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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界之河山晚照-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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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殿下的观点,景卉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错误。不仅是他们这般认为,整个天下都是同样的想法。若说是错了,那岂非所有人都犯了天大的错误?一直以为坚信的理念竟然会在一个全然没有意料到的情况下被覆灭,景卉的惊异可想而知。
只要景卉能稍微客观一点,就不得不承认烈熠的地位远比景华瑞更加高贵。当世仅有的两大帝国,他是焰赤当今的皇帝。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人,似乎从内心里对血统造就的尊崇不屑一顾。
“将军还有什么顾虑之处?”看出对方的动摇,烈熠适时再给他添加一定的压力。
“我绝不会加入牧野军……”景卉自认决定未变,但不知怎的,再次表明立场之时已远不如先前的中气十足。
“世上没有任何事绝对不变。”没有半分指责的意思,烈熠只是以一种平和的态度对景卉加以谆谆教导。“此战结束之后,再考虑将来的出路也不迟。或许到了那个时候,将军便能明白自己真正想守护的是什么了。”
景卉不想去揣摩那些高深莫测背后的真意究竟是什么,他再迟钝,如今也看出对方的一些目的了。“为何这般坚持让我加入?焰赤帝国的牧野军也算是天下闻名了,让我这么一个外人加入进来,你就一点也不担心么?”
烈熠并不否认自己劝说对方加入的意图,求才若渴是每一个上位者都免不了的想法。“朕不想欺骗将军,在这一战中只有极少部分牧野军参与,真正的主力还是景州所属,所以将军绝非外人。”
“所以你是在利用我国的人民打仗?”方才总算勉强对烈熠兴起的一丝好感,只因为一句话的功夫就被全然泯灭。景卉双眼中几乎喷出火来,恶狠狠地瞪着对方。要不是中间有沙盘阻挡,说不定此刻他已冲上去与之拼命,而根本不会在意自己究竟是不是对手。
“是。”轻柔的吐出一个字,烈熠坦然接受着景卉的愤恨。在这一战中,集合景州旧有的力量作为战斗主力乃是必然。焰赤与景州达成协约不假,但是焰赤毕竟不是救世主,也无力抽调出足够的兵力。
想要解救自己的故土,依靠的只能是景州自己的力量。
景卉喉头一哽,蓦地说不出话来。似乎有太多复杂的想法在脑海中翻涌而过,竭力想要去抓住什么,最终依旧是一闪而过。
景卉只知最后一个念头是什么,那般根深蒂固的刻印在头脑深处,成了无法忽视的执妄。“我想守护土地不被践踏,我也想守护人民不被残杀。”大概因为愿望太过强烈,景卉竟然不自觉的就这般说出口。
这是属于军人的务必,从穿上盔甲的第一天起,就注定了他必须成为撑起一个国家支柱。同样的道理,当名为国家的这座殿宇倾塌的一刻,也注定了所有的支柱只能化为飞灰。
然而如今的情况究竟能算做什么——景阳已亡,而他们这些本该守护国家的军人们还在苟延残喘。
“相信不仅是我,那些兄弟们一定也是一样的愿望。”所以才甘心被利用,在明知无望的境况下掀起一次又一次的叛乱,仅仅是为了用死亡来寻找一丝丝存在的意义。
或许世间没有一个人能够真正按照自己的道路从一而终,但是说起矛盾,或许此刻的景卉就陷入了矛盾的漩涡之中。本是死也不愿孚协的立场,却又找不到任何坚持的方法。景卉只觉前途一片茫然,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出路。
“令人感动的心意。但是朕不明白,既然景卉将军决定已定,为何此刻还在迟疑?”
辨别不出他这话中带了几分试探,又带了几份煽动。景卉耗费全身力气才能压抑住疯狂跳动的心脏,“我迟疑是因为这一仗即使打赢了,获利的也只是焰赤而已。”一步一步的紧逼,终于将话说到最直白的地步。
“景卉将军所说的一切,朕都不否认。”这不仅是一场利用,在战后他也无意恢复该国的独立,所以他才会一再强调景州的称谓。“但是朕坚信,唯有彻底消弭了战火的隐患,对于这片土地而言才能得到真正的和平。”
烈熠低头俯视着沙盘上雕琢出的山川河流,似乎通过这些表记而看到了其代表的真实世界。“将军誓死守卫的东西,朕深表敬佩,也十分赞同。土地和人民,这才是这个天地间最宝贵的东西,值得人们为之牺牲的不该是一个虚幻的国名。”
(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犬牙交错
想象中的长刀没有砍在自己身上,也没有预计中的剧痛,非犹自不能相信自己居然能够在混乱如斯的战场上捡回一条命,在她认为必死无疑的一刻。
“喂,不想死就赶紧起来!”
方才因为被围攻而脱力,不得不选择放弃一切的非,在那么一瞬间仿佛失去了一切感官。听不见灌入耳中的厮杀,也看不见溅入眼中的鲜血,非本意是希望借助麻木的感官来缓解自己对死亡的恐惧。然而生死关之前走了一遭,她竟然奇迹般的存活下来。
张大眼睛,非想要看清究竟是谁在危难时刻救了自己的性命。映入眼帘的只是那人的背影,逆着光线勾勒出的只是一道模糊的轮廓。他背对着她,但是那名斥责却是无比清晰的炸响在耳畔。
即使看不见样子,但是那个声音已是相当的耳熟,近期她随时都会听见的冷言冷语。
用不着再怀疑自己的听觉,挡在她面前的人……赫然是……景卉?!
非千算万算,也从来没有想过他会成为自己的救命恩人!
一直都细心保养的素手在地上撑,全然不顾那些粗粝的砂石会磨破她细嫩的掌心。浑身提不起半点力气的非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硬撑着虚软的双腿,她不甘示弱的站在景卉的背后。
“哼。”景卉抽空回望一眼,充满讥诮的嗤笑。那个女人照旧是以纱覆面,也不知她有多么见不得人。看不见她的面容,不过双眼中还是装满了痛苦,看来方才的一场厮杀已让她元气大伤。
既然他已经看了自己一眼,非也无法再继续装傻下去。被他所救,已是无可更改的事实。“谢——”
“我不稀罕言不由衷的道谢。”景卉异常粗暴的打断,“况且我也根本不想救你!”毫不掩饰真实的想法,况且这事也差不多算是人尽皆知,倘若有下手的机会,景卉一定会毫不迟疑的将这个女人斩杀刀下。
非捡起掉落在一旁的一对分水刺,原本这就是相当轻巧的武器,经过特殊锻造之后十分适合她。勉强摆出对敌的架势,不过还是抑制不住胸口混乱的气息。非完全是为了争一时意气,而全然不顾自身。
“既然不想,方才袖手旁观不就是了。”在这个节骨眼上激怒对方,并不符合她狡黠的性格。或许是因为景卉从来不加掩饰那份厌恶,以至于她也有些失控。
“这是皇上的命令。”不仅要对敌,还要应付这个女人的景卉,一时不察脱口以尊称指代烈熠,他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真是的,你是怎么指挥的?左翼几乎都崩溃了!”纵观全局的烈熠发现这一点之后,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命他前来支援。
“左翼面对的是敌军主力。”非简要的加以说明,她倒也不是在为自己开脱。景卉本人已经来此,具体情形究竟如何要不要多久他就能深有体会,这是编造不了也是瞒不过的事实。
景卉不再就此多言,事实摆在那里,他也不能单凭一已好恶来评判对方。至少在以往的合作中,非过人的能力还是得到同伴们一致的肯定,不然她也无法成为叛军幕后真正的领导者。若不是她背叛了景阳,景卉如今依然会追随在她身边。
“无论是不是主力,左翼战线绝对要保住。”景卉下定决定,这也是他站在这里的使命。握紧刀柄,一瞬间的犹豫之后他已经和非并肩而立。姑且暂时放下个人思想民,只要彼此还在这个战场上,那他们之间唯一的关系就是——
战友。
非松了一口气,景卉的为人固执的令人头疼,也幸好他还懂得识大体。有了同伴并肩作战,非强行运起真气压下胸口躁动的气息。力气再次回到体内,虽然远远不及最佳状态,不过好歹有了一战的力量。
“熠,你的脸色很不好。”曾经太过习惯守护在这人的身边,无论如今心是否已经有了偏移,这一份习惯还是难以改变。今日的药已经按时让烈熠服下,但是倾夜忧心的发现药效似乎远远不如往常。
视线扫过犬牙交错的战场,倾衣怎么也不忍心烈熠再继续为此伤神。“交战双方如今陷入胶着之中,任何命令都难以彻底执行,你想出再好的战术也是无用。”绝非温和的劝解,恰恰正是一针见血。
烈熠何尝不知此时所做的都是无用功,但是因为没有用,他就应该什么都不做,就应该这么眼睁睁的看着双方军队不断的消耗下去?那条扭曲到狰狞的战线就如同一道深不见底的裂缝,不知停歇的吞噬着双方士兵的生命。
“我来帮你盯着罢,你稍微休息片刻。”明智对方不会放任战事发展而不管不顾,倾衣也还能提出折中的办法。
烈熠也明白倾衣的用心,他的确应该让紧绷的神经略微缓解一下,否则一直这么下去将很难坚持到此战结束的一刻。况且,当战况发生变化之时,还将要更加耗费精力思索对策。刚准备答应之时,一下看见了快马朝这边而来的探子。
“敌军主将是谁?”虽然未曾让牧野军主力参战,但是烈熠还是将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密探安排于景州各地,负责刺探敌情与传达命令等任务。几个时辰之前他向所有密探下达了最为优先的命令——探查敌军主帅身份。如今见有人回来复命,他自然是片刻也不能等待,将休息一事彻底忘记。
这些密探都是跟随烈熠多日的精英,做事干练,从不拖泥带水。跳下马背单膝跪下之后,直接简明扼要的描述,“主帅为冰族王上沐霖,参与战斗的士兵虽然身着羽檄军服饰,但是皆为冰族人。”
沐霖?回想起那个无比骄矜的少年。烈熠很难想象,在这个时刻他会选择远离滟昊泠而奔赴千里之外的战场。不过沐霖的初衷为何,到底也不是他眼下应该揣摩的事物。
“冰族啊——”烈熠沉吟。每个种族,每支军队都有各自作战的特点,有优势也有缺陷。他此刻需要做的就是在分析这一切的基础上找出切实可行的战术,打破目前胶着的状态。
“传令给景卉和非,开始反攻。”
得到这一命令的非,双眼之中全是不可置信,满是质疑的盯着传令者。“这样的状况下,命令反攻?”
密探面无表情,什么话也不再多说。他的使命是将皇上的话一字不差的带给前方的将领,如今他已经做到了。
眼看无法再扭转什么,非只好求助于身旁的同伴,“景卉,怎么做?”在非看来,此时的景卉与她一样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一定会慎重的对待这个命令。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他们两人采取一样的措施,事后也完全可以向烈熠解释此事。再说以非近日对烈熠的观察也可以看出,他并非是不通情达理的君王。
“照做。”
非呆愣当场,怎么也没有想到景卉会说出与她的想法完全背道而驰的两个字。
“如此甚好。”扔下毫无感情的一句话,密探跃上战马,就此绝尘而去。
(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自古明君
交战双方胶着的状终于于被打破,即使远观之下并不明显,还是能够看出阵地以一种迟缓而固执的速度变化着。
景州叛军的包围网,正在一分分的合拢,那种拼死的气势早已超出了坚韧的程度,根本就是彻底的麻木,无论飞溅在周围的是敌人的血,还是同伴的血,都已经没有任何区别,所有人都已是视而不见。
烈熠冷锐的观察着战场上的每一丝风吹草动,或者说,他正强迫自己却冷锐的察看一切。口中下达着强势而残酷的命令,随着他的每一次调度,战斗的天平就向着景州一方扭转一个细小的刻度。
他总是能够发现己方的薄弱,给予适时的支援;同样的,他也洞悉着敌人的可乘之机,手指指向的地方就带去一场腥风血雨。恍然之间,烈熠觉得他不是在指挥战斗,而是在谋划着…场杀戮。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如此可怕的比例,不是杀戮又是什么?残杀的不仅仅是敌人,还有己方的将士。从他们身上汩汩而出的血液,染透了脚下的泥土,也刺痛了他的双眼。
饶是如此,一道借着一道的命令还是自烈熠的口中说出,准确无误的下达到阵前。他觉得自己就想被无形的力量一分为二,一边悲悯着那些再也无法挽回的生命,一边却让这战事变得更加惨烈。
分裂的不仅是他的情绪,他的头颅更像是从中炸裂一般。那种尖锐的疼痛已经越来越难以忽礼,他如今还能站在战场上,完全不是身体状况有所好转,而是强迫自己习惯而巳。
“熠,够了!”倾夜实在看不下去,一把扳过他的肩膀——过去的他从来不会做这样的事,只是习惯了守护,而从来不知该如何却干涉他每一个倔强到令人心疼的决定。如今有了隔阂,反而距离能够更近,是否因为他终于能够冷静看待他们之间的关系?
“你看看自己,已经疼的脸色发白了!”转过他的脸细看之后,才发现情况比想象中还要更加恶劣。
“用不着理会。近期一直都是这样,疼一会儿自然就会好。”烈熠本想要无谓的笑笑,可惜笑容衬在苍白的面容上只会显得无比单薄,没有任何说服力。
“所以你就这么忍着?”倾夜大吼一声,随之他自己也愣在当场。莫说烈熠没见过,他自己也不知会有如此失控的时候。
不可言说的焦躁困扰着倾夜,有一种模糊的预感若隐若现,想要抓住时又无从着手。倾夜唯一能够肯定的只有,这绝非什么愉快的感觉。他着安没有办法将心发下,甚至不惜离开九歌也要伴在烈熠的身边。
摇了摇头,烈熠决定不再继续与之探讨这件事。虽然近期倾夜一反常态频频干涉他的作为,但那绝不是恶意,他能否接受姑且不论,却也不该让对方更加担心。
“你认为情况如何,”此刻烈熠所指的当然是战场,这才是目前最要紧的事物,至于他的头疼……忍一忍也就过了。
随着他的手势看去,倾夜也当然明白他在问什么。只是没有马上回答,反而有些讶然的看他一眼——在倾夜的记忆中,烈熠不像是那种喜欢询问旁人意见的人。
他或许不像滟昊泠一般唯我独尊,甚至不给旁人开口的机会。烈熠会听别人说话,而且是十分认真的态度,然而到了最后,做出每一个决定的人,还是他自己。
自古明君皆寂寞。无论身边有多少人追随,到了最后一步,也只能自己孤独的走下去。
迎上倾夜讶然的目光,烈熠这才想起方才下意识中问了什么。的确,他不是需要旁人给予建议的人。这么不自禁的想要与身旁的人探讨,或许是出现了—瞬间的幻觉罢。
旗风口、白绦城、静铁关……回忆起来他与滟昊泠真的踏遍了七界河山,随着征伐的脚步。多少彻夜不休,多少秉烛夜谈,促膝之间甚至不需要更多的言语,一个简单的眼神交汇,就已经看到了所有。他们,在彼此的哏中,透明的近乎纯粹。
或许真不该再去奢望什么,世间有滟昊泠的存在,已是一个奇迹了。
“我准备让待命的后续部队加入战场。”似乎是为了遮掩一时的失态,烈熠解释自己的打算。从战局的变化来看,此时让生力军加入一局镇定胜局并无不妥,他也不是缺乏做出判断的信心。
只是,不受控制的想要听见……支持的声音。
“是时候了。”倾夜只是随意瞥了一眼,事实上之前他也未曾认真观战。如此就给出结论,着实不是负责任的做法。但是以倾夜的立场来说,又何尝需要顾及这些。他本是神兽,无论是否巳被驱逐,血脉中的高傲并不会减少半分,从来不觉得这些碌碌凡人值得同情。
烈熠对身旁的鼓手做了个手势,无声的下达了一道命令。
鼓手大喝一声,手中的双槌重重砸在鼓面之上。他本就生的壮颂,这一击更是用上了十二分的真力,那一声巨响,便是天降的惊雷也不遑多让。最初的一声之后,密集的鼓点也随之响起,组合成了令人血液也会随之沸腾的节奏。
鼓手一直跟随在烈熠身边,他尽管不懂太过复杂的战术,不过也可以看出这一仗实在打的憋屈。好不容易得了总攻的命令,立刻便将浑身积聚了许久的力量全部用在这一双鼓槌之上。
以这一面巨鼓为中心,震耳欲聋的响声一波一波朝着四周传递出去,仿佛地面都随之在震动。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在鼓声响起的一刻,厮杀的两军似乎上于暂时停止了了一切动作,都仿佛被震撼的不知所以。
非一身衣衫早巳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血腥味令她几欲作呕,就像整个人被泡在血池中一般,也分不清那是敌人的血,还是自己的血。具有独特节奏的鼓点传入耳中,非的精神为之一震,敏锐的突刺,分水刺将近身的一名敌人刺了个对穿。
“终于要总攻了么?”得了一个空隙,非借机调整凌乱的呼吸,喃喃自问。她几乎以为在活着时,怎么也等不到总攻到来的一刻。
景卉在解了她的危机之后,如今早已不知所踪。她对此也勉强不得,毕竟那个人在她身边多留一刻都是十足的勉强。一个人强撑到现在,为了不让战线崩溃,非知道自己凭借早就不是体力,而是精神。
景卉对非的厌恶已是极点不假,不过在此事的看法上却是难得的一致,他也几乎认为自己着不到总攻开始了。
生力军必须用在最关键的时刻,这是常识。只有当敌人被托累的十足疲惫时,生力军才能发挥应有的力量。这些道理景卉当然明白,只是在以往的战斗中他都是守在王子殿下景华瑞的身边,这还是第一次在战场上陷的如此之深。然而只有亲身体验过了,才明白其中的艰难。
作为左右此战结果的杀手锏,烈熠给了这支部队最好的配置。清一色的轻骑,左刀右斧,具有最佳的机动力与最强的冲击力。
景州的易主虽然只在一夕之间,在亡国的过程军队也未曾受到战火洗礼。但是毕竟国家主权已经不在,军队要想保留过去的建制已是痴人说梦。况且骑兵本就是最昂贵也是最珍贵的兵种,经过景卉辛苦的整合,所集结的数目也是有限。烈熠不顾景卉多番抗议,在这一战中,动用了目前景州所剩的全部骑兵。
景州士兵还好,这是预先决定的战术,在听见鼓声变化之时己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沐霖所率领的冰族部队完全被杀了个措手不及。刚刚才听见添加了特殊节奏的鼓点,在双哏、双耳、乃至于全身的感官还来不及适应之前,仿佛是来自于天宇的洪流已然冲击而来。
开始,收割生命。
第十七章——脆极易折
“王上,请你快逃!这里有我等断后!”宋正武带领属下士兵杀出一条血路才勉强接近于沐霖身边。在这个生死攸关的当口,什么君臣礼节,什么斟酌措辞都虚幻的没有任何必要。如何杀出敌军的包围,保住一条命才是最重要的。
沐霖垂首站在卫兵们的正中,明明每过一刻就有忠诚的守卫者为他献出生命,但是沐霖却是谁也不看。抬眸望着茫茫天宇,也不管洒下的阳光是如何刺目,他也因此有了一个尽情流泪的理由。剑还在手中,只是剑尖早已指向地面,其上遗留的鲜血顺着狭长的剑身一颗颗的滚落,美丽的一如珊瑚珠。
即便如此,沐霖依旧风姿绰约。殷红的血染遍了他每一根雪白的发丝,令他多出一股脆极易折的气质。
“宋将军,本王错了么?”那个人自己都 已然放弃的土地,他却主动请命前来收复——这不自量力的举动,他是错了么?
不是没有任何想法,即使他这种在柔蓝国内具有崇高地位的大将军不便拥有自己的立场,但是亦无法阻止士兵中对这一次远征的不满。在成行之前,宋正武也曾几次三番谏言希望沐霖改变主意,然而王上固执的令人吃惊,他也无法再劝下去。
宋正武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王上会来问他此举究竟是对是错。原本想要说什么,但是当沐霖转过脸之后,宋正武只能将唇边的话全部咽下,除了摇头以外他什么也做不到。
在随时都可能会万劫不复的战场上,冰族的王上,不可自抑的泪流满面。
无限苦涩的一笑,他本该成为柔蓝的脊梁,这是他从一出生就注定的责任。在今日之前,沐霖自己也不曾想到在冰族士兵需要他的一刻,他会失态到让属下来安慰。“宋将军不用再说违心之言,错已铸成,承不承认都改变不了什么。”
宋正武从未这么为自己的笨嘴拙舌而苦恼,原本他就是只会动用武力的粗人,也未曾想过有这么一天。只是他再不懂得察言观色也能看出,王上看上去……就快垮了。用不着等此战分出胜负,在那之前,沐霖的精神就会彻底崩溃。
是了,他们怎么都忘记了,沐霖还是一个不是二十的少年。身为先王的遗腹子,沐霖以年幼之身成为柔蓝之王,在宗主国汐蓝之前处处委曲求全。大概除了他自己之外,世上再没有人能够体会其中的几多辛酸。
“王上的良苦用心,末将虽然不明白,但是却能体会。”有些僵硬的开口,宋正武就不善言辞,眼前更是词穷的不知该如何表达心迹。“不,不仅是末将一人,柔蓝的所有人总有一天能够明白王上的用心。”
“总有一天……”沐霖喃喃重复着这四个字,倾泻在面孔上的眼泪本是透明,不知为何竟模糊了他整张容颜。“那也要真正等到那一天才能知晓不是么?”
握剑的手先是一紧,随后便是自暴自弃的松开,任凭陪伴了自己十多年的佩剑掉落在肮脏的地上。“看来,本王是没有命度过今日了,更不要说等到那不知何时才会到来的一天。”
宋正武大惊失色,慌忙拾起掉落在地的宝剑,单膝跪地奉在沐霖眼前。“王上万万不可有这种念头!还请王上收回佩剑!”
被这边的情形惊动,正在与敌军交战的近卫兵也顾不得许多,纷纷跟随在宋正武的身后下跪,齐声大喊,“还请王上收回佩剑!”
这不是简单的谏言,在战场这么做唯一的结果就是将背后的空门漏给敌人。这是生死交汇的场合,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本就没有任何道义可言,更加无所谓乘虚而入——有了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景州士兵自然不会放过,借机偷袭。沐霖的卫兵,有一些还来不及将那句话喊完,就已经命丧黄泉。
沐霖的瞳孔在收缩,由于他的眸色很浅,平日看上去总会让人觉得单纯到一望见底,谁也不曾见过沐霖如此杀气弥漫的双眼。就是刚才发生的事,那么一瞬,沐霖被震撼了。或许卫兵们原本无意以死进谏,事实已是无可改变,让他狠狠的震愣在当场。
“宋将军,清点人数,重新整队之后随本王杀出去!”平板的声线,沐霖不知这道命令能否鼓舞人心,他只是被情景所左右,就这么不自禁的脱口而出。
只是,他自己是不相信能够突围的。所谓突围,必须具备的条件就是能够找到敌军包围圈的薄弱之处。但是面临如铁桶一般严密的包围,只会令人觉得任何努力与牺牲都是徒劳。
沐霖命令才刚刚下达,身边众人的表情就不一样了。比起狂热而言,更加接近了一种决然赴死的慷慨——所有人心中都萌生一个念头,即使拼杀尽最后的一兵一卒,也要保护王上脱离险境。
士兵们的表情太明显,他们的计划也太一目了然。沐霖再一次告诫自己——他是冰族之王,既然身在高位,就不能随心所欲,即便只是一时的任性也不绝不可以。他的生死,早已不能只取决于他一人。
提起佩剑沐霖高呼,“所有人,跟上本王!”
“誓死追随!誓死追随!誓死追随!!!”回应沐霖的,是一浪更加高过一浪的振臂狂呼。
“报告王上,发现了敌军包围的一处疏漏。”在如此的绝境之下,这本该是振奋人心的好消息。然而前来奏报的宋正武,神色谈不上愉悦,甚至还带着几比疑惑。
沐霖能够想象对方正在疑惑些什么——敌人费了无数的心血,最后还动用了作为生力军的轻骑部队才总算得以完成这个包围网。要是计算其双方的代价,景州一方的死伤也同样惨重。既然如今包围好不容易才成形,为何到了最后关头会出观疏漏?
陷阱?机会?究竟是哪一种?
沐霖陷入左右为难的境地,但是他不得不做出判断,而且留给他的时间已经不多。
若说是陷阱,对敌人而言在如今这种胜负已没有什么悬念的时刻设立陷阱有什么意义?而且还是这种一眼就可以看穿的陷阱?
但若说是机会,则更加难以置信。没有人比沐霖更加了解敌军将领的指挥是如何的滴水不漏,他只是在刚开战不久从敌军左翼寻到了些微的机会。当敌军调整战线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疏漏。敌军的一切都是严整而缜密的,根本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可乘之机。
即使手中没有任何关于敌将的情报,但沐霖差不多已能肯定是谁在指挥。
至今沐霖也无法掩饰对那人的厌恶情绪,而且随着时间的积累,只怕这份厌恶会越来越深刻。当双方对阵之后,沐霖还是不得不客观的评价,那人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帅才。无论沐霖如何自视甚高,在两相比较之下还是相形见拙。
“王上,会不会因为交战到现在,敌军已经十分疲劳的缘故?”宋正武提出一项可能。
经过他的提醒,沐霖才想起从开战起已经过去了近四个时辰。然而论起疲劳,应该是己方更胜罢?至少敌人在掌握先机的情况下,精神不至于消耗的太快。双方都是在没有休整的状态下坚持到现在,为了最后的结果,他们也必须要再坚持下去。
“无论原因是什么,那一处疏漏是我们目前唯一的可乘之机。”沐霖下了决断。哪怕摆在眼前的是陷阱,他也只能义无返顾的跳下去。已然到了这个地步,什么都不做就乖乖束手就擒,沐霖也实难甘心。
宋正武点头称是,这本也是他的想法。无论前方的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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