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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之曙光作者:胭脂藤-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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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触动了来到异世后沉寂已久的职业神经,凌霄手指敲着桌面,简直有些收不住地快速思索着各种方案,然后又不得不一一推翻。
而面对这样皱眉沉思的他,先知吉吉几乎要忍不住叹息了。
自己还在为眼前陶盆里萌芽的植物而兴叹,对面这个简单温和的青年,竟然已经开始在思考,如何能够实际可行地改造一整片荒原了!
已经创造出一个奇迹而不自知的人,继续又考虑着下一个奇迹该如何诞生,真的是——
“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
泰勒斯之眼中的植物,从没有能在外界存活生长的记录。而泰勒斯之眼中,突然出现凌霄这样一个异数,也一样是绝无仅有。
天道无常,诸神的意愿难以窥破。
世界的主宰,自然的化身,光明之主泰勒斯在上,您究竟将指引着这位青年走到哪一步呢?
低声发出叹息,勉强抑制着胸口浪潮般不停跌宕的情绪,巨狼族先知那张雪白艳丽的脸上,这一次终于由衷地露出了笑容。
“来来来——”
绕到了犹自苦苦思索的凌霄身边,语调里又恢复到了往日漫不经心的随意,先知吉吉拉过凌霄,就将一盆盆出芽的植物塞进他怀里。
“不是说发芽了,就要移到明亮一点的地方吗?快搬快搬。”
“哦,好……”
递来的一盆盆植物,弄得凌霄有些手忙脚乱,直到他怀里实在塞不下时,先知吉吉才拉着他重新回到外间。这样来回了好几次,凌霄总算把里间的陶盆都搬了出来,放置到了帐篷天窗底下,那一块被清理开辟出来的岩石地面上。
“喏。”一早就留下凌霄一个人做搬运工,自己则转身钻进重重堆叠的书卷古籍之海,消失不见了有段时间的巨狼族先知,这时才终于捧着几本泛黄的厚重书册,笑眯眯出现了。
“这是上次你要找的关于泰拉大陆植物的图鉴,我这里只能翻到这些了,若是北方贤者尖塔未曾陷落的话……”
正接过书籍小心翻看的凌霄,闻言惊讶地抬起头,“贤者尖塔,是千年前因大毁灭而倾覆的那个尖塔吗?”
“嗯,上次那本手记里有记载那场灾难吧。”
点点头算作肯定,抬起的沙色眼瞳内,带着遗憾又似追想——那高耸入云霄的巨塔,其庄严的身姿神圣凛然不可侵犯,无数人魂牵梦萦,穷尽一生盼望着踏入的地方啊……
“那里,曾是被歌雨林地图雅人尊奉为圣人的贤者居所,是所有大陆魔法师们心中的圣地。”
“魔法……圣地……?”
“没错,魔法。”
先知艳丽的脸庞上,表情说不上悲或者喜,只是叫人感觉心头沉甸甸的。
“不是用魔符烧出一道火焰这样软弱无力的东西。”
是一阕咒语就覆灭燃尽一座城邦,或低声吟唱便将千万人拯救于水火的,真正的魔法。
“这片泰拉大陆,自洪荒远古以来就一直存在着魔法。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万万古之前的传说、记载、诗歌,即便是有也早已湮灭了。虽然也有锤炼肉体力量进行自我提升的战士,可在泰拉,以精神力沟通引导自然万物的魔法师们,永远占据着大陆的主导。”
战士与魔法师除了最初的入门学徒外,根据精神力的强弱或肉体力量的极限,大陆上各个学院都曾经有十分详细的阶段分类。
魔法师的等级有魔法师、大魔法师、魔导师、大魔导师;而战士同样有其不一样的等级划分,由浅至深分别是战士、狂战士、重剑行者、风暴剑圣。
在大魔导师与剑圣之上,更有贤者与战争领主这样两个传说中的位阶,那已经是拥有自己的领域境界,无限接近于神的高度。
“贤者与战争领主,千万年来有史载可查的屈指可数。而一千年前的泰拉,大陆南北却分别同时出现了两位!北方歌雨林地的大贤者,与南部闪光丘陵斯崔艾德斯的战争领主——”
那真的是剑与魔法的狂欢,闪耀辉煌的黄金之巅峰!
两位散发炙热光辉的巨星身后,无数的魔法师与战士们,仰望着他们璀璨夺目的光环紧紧追随其后。
也正是因为这两人的存在,使得一直以来关系紧张对立的大陆南北两方势力,维持在一种异常微妙的平衡之下。
“凌霄。”
目光低垂,一直安静又认真倾听着他娓娓讲述的黑发青年,此时恰好抬起头。勉强笑了笑,先知吉吉拉起他的手,两人来到帐篷宽敞明亮的入口,“看到了吗?那道龙骨绝壁——”
即使在这样遥远的距离,隔着大半片啸风平原,凌霄顺着巨狼族先知手指抬起的方向,依旧能从云层中依稀看清那道绝壁的轮廓。黑色的山脉,如同一头酣眠中的巨兽,自西向东横亘了整片泰拉大陆。
“这道绝壁隆起将南北彻底分隔之前,那里曾是泰拉最大的一条河流——贝尔索斯加,意为生命汇聚之河。它自苦痛高地以西的雷鸣山脊发源,无数干支流流经大陆全境,最终又一同汇入极东的叹息之海。”
波澜壮阔的生命之河以北,大多生活着崇尚自由的提瓦兽人、阿塞恩人和图雅人,他们缔结而成的光明同盟占据了广袤的北方之境。而贝尔索斯加以南,则由逐叹息之海而居的巴沙索商人,以及庞然巨物般的中原王庭艾科人一族所统治。权力与金钱,两者相结合造就的产物——神圣联邦,与北方同盟的对立关系由来已久。
两股势力间的冲突与争斗自古便不曾断绝。
彼此视对方为仇敌,怨恨层层累积越来越深。一连串突发事件变故之下,仅凭单独个体的光辉与力量,再也无法阻挡时代汹涌的浪潮,千年大战最终还是毫无悬念的爆发。
“讽刺的是,这场规模空前的战争还未持续多少时间,大毁灭便突然而至,降临泰拉。”
陨星飞坠,天日无光。
数以万万计同盟与联邦的精英法师战士们,对峙于生命之河南北的地面空中。
前一刻剑气与魔法七彩的耀斑还在空中绽放,转眼之间,脚下的生命之河却开始沸腾翻滚。炽热的岩浆自河底喷薄而出,身前身后的土地开始大片龟裂,并震颤不休。而天空中,无数燃烧着长长尾翼的赤色流星,暴雨般尖利呼啸着砸向地面!
这真是地狱般令人绝望的景象。
巨龙悲鸣着陨落。
失去座驾的魔法师们狼狈翻滚。无数的防御罩,反弹结界,时间封锁被施放,与披甲执锐的战士们引以为傲的重剑盾牌一起,在暴怒失控的大自然之力下,却几乎毫无反抗之力,就被迅速冰消瓦解。
在响彻大地的轰鸣巨震声中,在漫天的鲜血与火焰光芒之下,龙骨绝壁势不可挡,最终崛起。
而经此一役,泰拉大陆超越半数的战士与魔法师埋骨于此。
“而在绝望之后,仍有更深的绝望。”
仿佛是对因力量发展到极致而日渐傲慢的大陆众生降下的神谴,难以计数的泰勒斯之眼,开始陆续降临到各处仍未褪去炙热余温的焦土残垣之上,无数从未眼见从未听闻的危险毒物凶兽,从打开的泰勒斯之眼涌向泰拉——
又是另一次绝望的飨宴。
不过七天,曾平静祥和的村落庄园,化作死寂之地,甚至连金色圣地斯崔艾德斯与贤者尖塔,都双双陷落成为了如今妖魔的巢穴。曾争斗不休的同盟联邦,都几乎花费了数十年时间,才勉强稳定维持住局势。之后千年,便是漫长又遥遥无期的复兴之路。
“即便是今天这样的局面,也还要庆幸于泰勒斯之眼大爆发后曾出现的空白期。”
“在那短暂又至关重要的十多年间,大陆全境都不再有新的泰勒斯之眼出现。这才让已在毁灭边缘的泰拉人类,有了一次喘息之机,逐渐地休整恢复过来。”
“知道吗,凌霄?”
手中怀抱的书籍格外沉重,凌霄仍未从那段鲜血与荣光辉映交织的岁月中回过神。巨狼族先知闪耀着光华的沙色眼瞳,此时如两泓蕴含魔力的深潭,紧紧攫住了凌霄的心脏。
听来近在耳畔的声音,却又如同隔了重重时光,从久远过去传来一般,无比的空旷沧桑。
“也许千年前,正当鼎盛光辉之时的泰拉能给予你正确的指引与方向。”
“而穿越过漫长星河,由泰勒斯之眼来到如今这片土地的你,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你自己去探求追寻。”
你是谁?
为何会来到此处?
你的归处又在何方?
最终都要依靠你自身的力量克服艰难,去发掘去寻找。
曙光终至——
“愿光辉与自然化身的泰勒斯保佑你,凌霄。”
作者有话要说:
8
8、第七章
直到回到与罗勒共同居住的帐篷,震愕之下的凌霄,情绪仍久久无法平复。
在最后,通过与先知吉吉交握的双手,凌霄仿佛透过别人的眼睛,在那一瞬间看到的景象,那些自己曾无比熟悉,如今万分怀念的人和物——他看到他的两位养父,他的老师哈里斯,他曾经的同学好友还有事务所的同事们,他们身着丧服环绕在一起,满面悲戚,似乎正在为某人举行葬礼。
默片一般黑白无声的世界,那是凌霄无论如何伸出双手都无法触及的距离。他只能像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站在这片异星的土地上,看着那些在他生命中与他相遇相处相知的重要的人,看着他们的哀恸却无能为力。
他看到他的老师,那个平时不苟言笑、严谨自律的英国犟老头,眼神再也抑制不住悲痛地转过身,低下头不愿让人看到他眼角的泪光;他看到他的朋友同事们,一个接一个走过,向着漆黑棺柩献出他们手里白色的玫瑰;他看到他的两位养父,整个人瞬间苍老了几岁般,在渐渐散去的人群中,互相扶持着渐行渐远,直到变成两个小小的黑点。
最后,他看到——
他看到那块新落成的白色花岗岩墓碑上,自己的名字,孤零零地被永远凝固镌刻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里。
即便远隔无数光年星系,他的亲人、他的师长、他的朋友们,他们脸上的难过与悲伤如此真实,凌霄无法自欺欺人骗自己,这一切都只是他头脑发热的妄想。这一个多月来,他一次也不敢仔细去回想,从作业梯上跌落后,将他全身渐渐吞噬令人绝望的那股黑暗与冰冷,那是名为‘死亡’的冰冷。
他已经死了。
地球的那个凌霄,已经死了。
沉眠于地下,于那块白色的墓碑之下。
而如今的他又是谁?或者是什么东西?
身边散落了大堆的书籍图鉴,凌霄却一动不动,只是蜷缩在地上,浑身开始发抖。
每天都要去那个把他带来这星球的裂隙看看,即使已经知道投射于泰拉的空间裂缝无法逆向回溯,但只要注视着那些熟悉的,属于故乡地球的植物,凌霄就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离开多远,于是也就能莫名的心安了。
他不停阅读,了解有关这片大陆这个星球的一切。告诉自己不要放弃希望,也许存在着第二个与他类似情况的人,也许在下一本书里,就能够寻找到类似的事件记载或是解决的办法。
可现在算什么,自己算什么?一个死人?一个魂魄还对尘世过往恋恋不舍的亡灵?
真的回不去了。
刚刚借由吉吉的双眼所看到的一切,像是压垮凌霄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下失去了目标,失去了坚持下去的理由与继续前行的勇气,没有人比他自己更清楚,他是多么害怕一个人。
从小离群索居生长在单亲家庭,虽有疼爱自己的父亲,可最终最爱他的父亲也消失不见了。
之后被收养,两名养父彼此相爱,又待他如己出。为了完成当初对父亲的承诺,他远赴大洋彼岸求学。在那里,遇到了他的导师,毕业后,又追随老师加入了由其创建的事务所……
凌霄回想着自己的一生,他真是太害怕孤单一人了,抓紧了一点点温情,就怎么也不愿意放开。少年时被父亲抛下的阴影,却像个鬼魅般缠着他不放。让他心底即使再怎么渴望,也从不敢在关心他的人面前,露出哪怕一点过分的依赖。学习工作生活,无论什么都要做到最好最完美,因为无法袒露真心,只能用一些虚无飘渺的东西,来让周围关心着他的人不对自己失望。
可死亡来得这样意外与突然,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向身边的人们告别,跟他们说一声对不起和谢谢。
他不想死。
不想就此消失。
不想让那些爱他的人可以面对的,仅仅只是他冷冰冰的墓碑。
难过不甘得浑身发颤,可凌霄流不出眼泪。
他感觉像是被整个世界再次遗弃了,只留下他一个人身处那片熟悉又恐怖的黑暗荒野,独自面对着无处可藏的严酷与冰雪,浑身都越来越冷,越来越冷。
“……霄,凌霄!”
被摇撼着肩膀,模糊的视线里,映进的是一张俊美充满野性魅力的年轻面孔,那双金棕色泛着光华的眼睛,此刻都急得有些发红,正紧紧注视着自己。
“罗勒……”
“是。”
一向面部表情严重缺乏的罗勒,这时正满脸的焦虑。
“是不是有哪里痛?凌霄?”
罗勒不过是早上离开一段时间。谁知刚回来,才走进到帐篷,就看到这个脾气极好,连说话都是轻声慢语的凌霄,好似遭受了极大的痛苦一般,紧咬着牙关整个人缩在角落里,甚至因为情绪激动到不能顺畅呼吸,整张脸都憋得发青了。
“罗勒。”
凌霄死死抓着他肩膀上的手不肯放,那带着火焰温度的掌心,灼烫得几乎要将他冻僵的身躯整个都融化了。
可是好温暖。
“罗勒,好冷。”畏惧却又贪恋,身体背叛了意志先一步紧靠上去,“好冷,救救我……”
冷?
张开手臂,环抱住快将整个身体都缩进他怀里的凌霄,因焦虑而乱了方寸的罗勒,这时才发现怀中人全身都不同寻常泛着寒意,手下的身体几乎冷得已经没了温度,甚至是凌霄身下的岩石地面,背后的帐篷,都凝结出了一层厚厚的白色冰晶。并且,范围仍在迅速地扩大蔓延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
惊愕之下,没有多少时间可以留给罗勒考虑。
快速拿过手头所有能拿到的泥沼兽毛皮,将自己与凌霄两人一同裹住。又摸出皮囊内剩余的几张魔焰符,在身边捏碎点燃。围绕两人周身,在半空中跳跃的魔法火焰,与空气中无形的寒流刚一相接触,便呲呲作响蒸腾出大量的白雾。水汽又迅速化作无数细小的冰粒结晶飘散下来,落到了凌霄漆黑的发间与微闭的睫毛之上。
“凌霄,睁开眼。”
冰冷与灼热短兵相接,持续蒸发的雾气,令那些原本能燃烧维持一整夜的魔焰符火势很快变弱,没用多少时间,就竟然完全地熄灭了。
见此情形,罗勒不由得紧紧皱眉,而周围的温度,仍在持续下降,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趋势。整个帐篷内侧,短短时间内已经挂满了一层冰晶。
低头看了眼怀里,脸色青白凌霄似乎已经丧失了意识。
罗勒咬了咬牙,覆盖着霜晶的手臂更紧地收拢,闭上眼,一丝丝汇聚起体内深处的力量,再将那股稳定波动,如溪水般潺潺流淌的力量向外调动催发——金红色半透明的炽热气流,瞬间如升腾而起的火焰一般,环绕在罗勒与凌霄两人周围,跃动开来。
“不要睡。”
持续不停地催发燃烧精神力,是十分危险的行为。精神力一旦枯竭,意味着泰拉大陆人类生命的终结。而眼下的罗勒,只是小心怀抱着一件珍宝般,抱住了全身都裹在青灰毛皮中,只露出一张雪白脸孔的凌霄。
那双像是困倦已极微微闭起的眼睛里,带着浅浅绿意的瞳孔,此刻如同两潭静滞冰封的湖水,空洞而凝固。
“不要睡,凌霄。”
半梦半醒之间,仿佛投身太阳的怀抱。
在惟剩一片冰雪的世界中,被从灵魂深处泛起的那股寒意,冷得连大脑都快麻木的凌霄,一直冻结在眼底流淌不出的泪水,终于无意识的,被融化般一滴一滴,从眼睫滴落。
而那仿佛从极远尽头传来的声音,仍在他耳畔锲而不舍,一声声地呼唤——
不要睡,凌霄。
不要睡……
……
作者有话要说:
9
9、第八章
“给我躺回去。”
蓬乱的马尾松垮垮拖在腰际,周围杂乱的书堆还是四处叠放毫无章法,先知吉吉一贯随意的声线,此刻却硬邦邦没了起伏。持续着手中捣药的动作没有回头,沙色的双眼只是盯着手指下被渐渐捣烂的药草,仿佛那是世上最可爱的东西。
“老师。”
自噩梦中惊醒过来,发现不在熟悉的帐篷内,罗勒才想起身就被吉吉一句话压了回去。彼此熟稔,可以看出自己这位导师眼下的心情非常之差,于是罗勒分外老实地重新躺下。
“他没事,只是昏迷了过去,当时就有人在处理照料了。”叹了口气,端着盛满草药汁液的石钵来到床前,吉吉开始一重重解开绑在罗勒胸前双臂处的绷带,动手揩去前次药草的残渣后,又把今天新鲜的草药重新敷上,“不过你有事。”
看着手下那大片充血水肿、被严重冻伤的皮肤,吉吉稍稍平复的怒气又噌噌见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嗯?精神力燃烧?身为一个战士,强制向外激发精神力你是不要命了!”
“狂战士。”微微转过头视线下瞥,罗勒看着身下原本堪堪及肩,现在明显已长过肩膀的一头银发开口道。
自然知道吉吉口中的‘他’是谁,罗勒暗暗松了口气的同时,侧转的右边脸颊就被啪一声拍转了回去,潮湿苦涩的草药香气立刻从鼻尖清晰传来。
“你还知道自己晋级了?”收回石钵,吉吉牵起红色的嘴角冷冷一笑,满含冻气的眼神则毫不留情射向了罗勒,“用这种不要命的方式,九成可能是以失败死亡收场,当时你考虑了没有?”
不仅如此,那天他只要晚到一步,眼前这个自己向来不怎么操心,扔给他一本武技卷轴,就能一个人闷头练习整天的弟子恐怕就回天乏术了。
“……”
罗勒不吭声了。他当时可没想到什么自身晋级的事情,只是看到凌霄的情况已经非常不好,身体就先于头脑一步自发行动了。
手臂和胸膛的伤处,都重新被吉吉用洁净的麻布绷带包裹了起来。右脸颊上直接暴露的药草汁,却令罗勒不适地抽动着鼻子,巨狼族灵敏的嗅觉,让那股奇怪的味道越发明显。
凌霄——目送吉吉托着空石钵离开,罗勒嘴唇微动,用几乎只有自己听见的声音呼唤着那人的名字。
真是奇怪,罗勒一度以为那个总在微笑的凌霄是不会流泪的。可那时,已近完全丧失意识的那个人,绿色的眼睛里却一刻不停地流淌出泪水。当时的自己完全无法思考,抱紧他不愿松开,魔障了般持续释放出精神力,整个世界仿佛就只剩下那些眼泪与悲伤。
“喏,你跟凌霄都该谢谢这个偷听的小家伙。”
也不去理睬正用一本正经的表情在发呆的罗勒,走到帐篷入口处的先知,洁白修长的双手划拉开兽皮帐帘,就将躲在门外正探头探脑的利姆给拎了进来。
“呜呜呜,罗……罗勒大人呜呜——”
看来是被吓坏了,利姆一见到睁开眼的罗勒,就开始抽抽噎噎想要扑过去。在看见他上半身缠满绷带的样子后,又止住步伐,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扭头盯向巨狼族的先知,“吉吉大人,罗、罗勒大人他伤得很重吗呜呜呜……”
“多亏你及时发现,放心没事了。”安抚地拍了拍利姆的肩膀,吉吉又抬起下巴朝罗勒正躺着的方向道:“小家伙你在这里看好,别让他乱动,我出去一下。”
“哦,好的。吉吉大人。”听到罗勒没事便安心哽咽了一下,利姆胡乱抹了抹眼泪,就听话地走上前沿着石床边缘小心翼翼坐了下来,圆圆的棕色眼睛十分认真地‘看住’了罗勒。
“咳——”
见此情形,即便是巨狼族的先知都忍俊不禁。随性地摆摆手,留给连眼神里都透出无奈来的罗勒一个瘦削笔直的背影,先知吉吉便迈开步伐,施施然走出了他那如同本人一样——外表华丽,内部却又随心所欲的居所。
收回了视线,看到十分认真履行着看人职责的小家伙利姆,再对上他那双湿润天真的棕眸,此刻躺在床上的罗勒也只剩气闷,“我睡多久了?”
从清醒后就毫无睡意来看,他一定已经昏睡了有段时间。
“唔……”偷偷小心打量了罗勒一眼,利姆捏着手指开口答道,“罗勒大人,您已经整整三天没有醒了。”
三天……
“利姆,把帐帘打开好吗?”一直以来,什么事都习惯自己解决的罗勒,少见地向小家伙利姆出声要求。
他现在迫切地想要看一看外面。巨狼族兽人生来就感官敏锐,从刚才起就一直不断从天空降下传来的奇异沙沙声,还有远处小孩子们此起彼伏高兴吵嚷的声音,都让罗勒十分迷惑。
“嗯!”而面对罗勒的请求,小家伙利姆毫不犹豫地就点下了头。
刚才还是一张苦脸的小家伙,转眼就喜笑颜开地跳起来,噔噔噔跑向了入口处,边掀开狸尾兽皮制成的门帘,边还不忘回头朝罗勒开心地说着:“是雪啊,罗勒大人。”
“看呐——”
“下雪了啊!”
一整片白色。
一整片从出生到现在,只是听闻却从未眼见过的无暇晶莹的白色,刺目得让罗勒迅速眯起了眼睛。
几乎要将人眼睛灼伤的色彩,在天空,在地面,在双目能及的所有地方,飘飘洒洒覆盖堆积。
远处巨狼族年幼的孩子们,三五成群,嬉戏滚动着雪球彼此追逐打闹。而茫茫一片的飞雪依旧不停从天上飘落,怪不得空气不同寻常的干冷洁净。只是存在于众多兽人脑海想象中的景色,千年前啸风平原白雪皑皑千里冰封的严寒凛冬,如今,就这样真实发生在了眼前。
“先知说是冰雪之眼啊,罗勒大人。”
眼神亮晶晶的利姆,又噔噔噔跑回罗勒的床前,看见外面雪景而高兴起来的小家伙,开始滔滔不绝,自发讲述起事发当日的情形来,“那天我跟在罗勒大人后面,从遗迹之丘回来,然后啊……”
由于速度脚力都远不如罗勒,那天回程时,小棕狼利姆渐渐就落在了后面。在接近巨狼城安全范围时,更彻底失去了罗勒的踪影。在城东附近那条干涸的古老河床前,与一帮年纪相仿的小伙伴玩闹了一会儿,利姆这才想起他答应凌霄大人今天要一起去采集坚果的事情,便匆匆进了城,向着西南一角那早已熟稔的帐篷奔跑而去。
“可是我才刚远远看到罗勒大人的帐篷,还没等靠近,不知道什么力量就把我给甩出去了。”
想到这里利姆又有些心有余悸。
那股不知名的力量,把他远远弹开甩到了一片斜坡上。在空中翻了几个滚,摔得七晕八素的利姆,好不容易回过神,就看见前方帐篷被一道明亮耀眼的光芒笼罩住了。然后那团白光越来越盛,并且向空中逐渐地升高,整个呈漩涡状结构的光团旋转着舒展开众多的光臂,缓缓上升,远离了地面。
从诞生起,就一直生活在这片风景一成不变平原上的小棕狼利姆,并不知道自己那一刻亲眼目睹了一个全新泰勒斯之眼的形成。
“我那时都看呆啦!”利姆语速极快地说道,并且双手还挥舞着连比带划起来。
等看呆的他脖子仰得发酸,终于惊醒过来,就看见远处罗勒与凌霄居住的帐篷,整个的被冻住了。
那真的是被冻住了。那时的帐篷就像一块完整的冰雕,被一层坚硬的白色冰壳凝固冻结在了那里。半透明的冰层下,从掀开一条缝的帐篷入口处看进去,还能隐约模糊地看见两个紧紧抱在一起的人影。
看清这些的利姆急了,再也顾不上会不会被继续弹开,几个箭步冲上去,挥开前爪就用尽全力刨挖了起来。而当巨狼族引以为傲的利爪,狠狠刨在那些冰面上仅仅只留下了几道白痕时,束手无策的小家伙呜呜乱转,下一秒,终于凄厉地悲号了起来——
由于严峻的生存环境,导致整个古提瓦兽人部落,对待每一个降生的幼崽都异常珍视。在听到利姆哀凄的求援声后,但凡在附近还未出城狩猎的狼人们,都以最快速度闻讯而来,而赶来的众人,面对那闻所未闻、让人终生难忘的异象面面相觑,同样没了主意。
当人群越聚越多,当啸风平原的天空飘下暌违千年的冰冷细雪时,被这场骚乱惊动的巨狼族族长与先知终于匆匆赶到。
“吉吉大人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那些硬邦邦像石头一样的冰块就裂开了!”
皱着整张圆圆的脸,席地盘起双腿摊开了手掌,利姆仍旧怎么也想不明白,先知仅仅是将双手贴上冰面片刻,那些原本撼动不了分毫的冰层,就发出喀拉喀拉的声响,一块接着一块的粉碎。最后在地面上化作一团团白色的寒气,升华消失了。
除去损坏的帐篷外壁,里面的东西都完好无损呢。
“利姆,谢谢你。”
一直安静躺在石床上听着小家伙讲述的罗勒,脸上依旧平淡得看不出什么情绪,一双金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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