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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佛-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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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印象一直持续到幽篁首次离开妖魔界,云梦村的凡修和灵修们有一部分非常友好,跟魔尊开着玩笑道了别就离开了,不友好的骂了魔尊大人一顿,生气的吐着血离家出走,也到外面的世界去了。
作为随侍,幽篁有幸旁听了魔尊大人与他成魔前的小伙伴们的亲密座谈会,晓得了那位祭司果然是不同寻凡,如今瞧着对面那位如来座前护法迦楼罗王,一对金翅,血色长衣,头发黑的像一道割碎背后光环的泼墨飞白,真是,怎么看都,就是一脸桀骜的妖魔气质,完全没有被认错的可能。
魔尊大人被他的话幽了一默,残念渐变惊疑错愕,最后留在脸上的,是眉心魔元燃起的战意勃发,跃跃欲试。
他酝酿了太多年,想跟这个人拼一场你死我活。
幽篁被他的杀气激的心肝直颤,鸡皮疙瘩一层一层的掉,想出声提醒他想想九重天,请大局为重,却见那双曾经在纯白中黑的璀璨的瞳孔,已经被魔元浸染赤红,幽篁暗叹,大势已去,随特么的便吧。
王雪明御风烟上前,如凌空虚度,帅到自己都醉了,风起亦振翅迎上前去,冲天弥漫的黑色妖雾与金色佛光罅隙,一线青空下他们两两光杆对峙。
此处是六道生物齐聚的神魔井,天地间竟寂然无声。
王雪明想开口说点什么让对方羞愧的刻薄话,却发现自己语言艺术果然不怎么高明,此时能想到的措辞具属【X你二大爷孤凤举,你这么干对得起谁】之流,以及他打小放惯了的狠话。
但又仿佛隐约心知这一战即定生死,什么都不说的话,届时可能要后悔。
正这么想着,风起开口了:“我哥呢。”
王雪明绷到发僵的表情出现一丝龟裂的抽搐,脱口跟道:“我祭司呢。”
出奇的风起也选择了不回答这个问题,抿了抿唇,开门见山道:“妖魔界如今还有不可或缺的什么,是以你非得要出来作乱获取?。”
“问得好,妖魔界如今,就缺一个行走三界的自由。”
“你这是无理取闹,昔日你在阿修罗道时候,也同样不曾有过行走三界的自由。”
“今时不同往日。”王雪明神色坚定,但没有再继续解释下去。
他从来不盲目,在云梦村心怀天下抱负高远的最初,并不知道成魔后是这样一番光景,毕竟凡灵自开族有史以来,成魔的只有一个跟他不熟的前辈庆光。
去到妖魔界那边逐渐弄清整个三界六道,及三界之外的时局形势后,他偶尔会怀念成魔之前,那时确如风起所说,没有行走三界的自由,但他心中知道,飞升,历劫,千锤百炼,只要他愿意,只要他想,就终有一日能够达成。
而妖魔界,佛说,你们有罪,与生俱来,罚你们终身监|禁,死后灰飞烟灭。
三界之灵生死轮回,活着就有希望,妖魔没有。
妖魔也无相,妖魔不是佛。
风流深吸一口气,再一次聚灵,将掌心贴在符印上,瞬间赤金光泽灼灼如燃烧。
一条龙惊恐的看着他:“哥你干什么!”
扒皮抽筋,钻心剜骨,很疼,真的很疼。但他现在只有这一个办法了,他涅槃过,放弃这躯壳的一身神力,魂魄就能去任何地方,神力是有些可惜了,所幸躯壳想要多少都有。
“说什么是为我好,定是王雪明跟你说了我要动用建木之灵改变过去,重新再来就不会有我云梦村里那一世,没有我就没有你。你怨恨我对你如此绝情吧,你怨吧,我不怪你。反正他说的本来就是事实。”
“哥。。。”
“你别叫我哥,我不是你哥!”
一条龙呆呆的伏在地上,琉璃金的大眼睛眨了眨,竟落下泪来:“我,”一说话吹起一个大鼻涕泡,啵的一声炸了。
风流鼓着眼睛将笑憋回去,仍一脸漠然。
一条龙看着他,本来想说我是怕你后悔,但这个人已经连一个笑脸都不肯给予,再强留他,真真好没意思。
阿修罗道长大的妖魔,也是妖魔,哪有妖魔是在意生死的:“我帮你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夺舍纪事
“你停下来吧,我知道怎么破这个禁制,我能破。”
风流闻言停下来,直望着它,却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能破,我不会让你那么做的,一条龙,你别逼我。”
金龙蓦然瞳孔扩散,浑身流火:“你。。。”
苍梧泽前平旷的空地突然炽焰暴涨,火光照亮大片成林的晶石,光影绰约,张牙舞爪。
俄顷火光散尽,光晕绵柔的巨龙幻象中,风流仍是契约解除之印,结到最后的姿势,他右手呈爪,一分分收紧,在握成拳的瞬间,龙影化作碎金流散,蛋黄一般的灵珠,自半空中飘然坠地。
“傻逼。”风流喃喃道:“你怎么可能快的过我。”
呆逼一条龙,它都能知道怎么鱼死网破,风流又岂有不知之理,他是真的,不能那么做。
这个禁制其实只是整改五行属性的符咒而已,却附着在王雪明的金钟罩上用来禁锢他,这是魔尊大人明目张胆的要挟:敢出来就死给你看。
风流仰天瞋目,恨声嗤笑道:“一个两个都这样,少特么瞧不起人了!”
此时神魔井上空,说完今时不同往日的王雪明,忽然像被什么由内而外的振了一振,一泓青光似波纹泛泛,自他丹田向周身扩散丈余,悄没声息的消失在空气里。
他看起来仿佛一口气没提上来,实际上正在一个灵力夺舍的过程中被迫加持,如同临行时候风流打在他结下的禁咒上那一拳。
只是当时风流有所保留,他反应才不如此刻这般,竟是经脉来不及汲取的释放出体外。
万千思绪纷涌,他抬头看着风起:“杀了我。”
“我没有权利制裁你。”
“若我说此刻你不杀我,就是杀了你哥呢。”
风起皱眉,更加狐疑:“你对他做了什么?!”
“等我解释完就来不及了。”又一泓青波消散,王雪明银发张扬翻飞,苍白飘摇如纸,瞳孔血红:“孤凤举,杀我。”
“。。。。。。操。”风起深吸一口气,振翅冲入神魔井,眨眼消失了。他一点也不怀疑这件事情的悬疑性,不管多不可思议和有悖逻辑,牵涉到风流,他都觉得完全有可能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主战将一去,如群龙无首,诸罗汉集体默然半晌,竟退了。
估计是任务失败回去申请最新指令了。
“。。。。。。操。”王雪明远目,真不知道该说我佛慈悲,还是日了狗了,龟儿子真不愧是兄弟。
不管是风流风起,还是他自己的选择,全都在预想的种种可能之中,又全都不在可预料范围之内。
遭见这对兄弟真是倒了血霉。
王雪明俯首望着那颗巨大的紫金琉璃,想起谁说漫漫生途,皆是未竟之志所铸。同孤凤举还是同整个三界一决高下,他被动的决定先选择后者了。
幽篁上前:“魔尊大人。。。”
“走,去圣昆仑。”
“那地方我们进不去的吧?”
“把守通天道的不是陆吾么。”王雪明笑笑,整个人笼罩在青芒之中,瞳光似火,眉眼明晰,冷艳不可方物:“去跟陆离说,大人我已经首战告捷,圣昆仑一战,让他打先锋。”
幽篁匍匐跪舔:“魔尊大人你真是太不要脸了。”
魔尊大手一挥:“早就明摆的事实,无需多做赘述。”
“。。。。。。”幽篁默默传令去了。
神魔井之境,从云梦村上天外天是浅淡的紫,下三途川是黝黯的紫,是能生生将时空破开一道夹缝的强大法阵,灵宝天尊荣誉出品。
风起没少途经此间,却没有一次感觉这样漫长,境外阿鼻村被妖魔穿越神魔井时,如蝗虫过境的一顿横扫,已然空荡。
水木平原向西尽头黄泉之渊,又下漫长黑暗虚空的尽头,三界罅隙之境。饶是他振翅九万里,也被这一路漫长的时空间距,磨没了百感交集,到达苍梧之渊魔王洞府时,心中已经只剩了一个模糊哀求的祈祷。
与五行通灵印叠加的划界封印,都已经损坏的若有若无,天光照射在无间深渊的元素晶石上,如九天之上的银河与弱水星璇。
在两个极端的尽头,原是有着同样炫彩的景致。
赤金结界被深深浅浅的神力催动着,明明灭灭,在苍梧青色的晶石间,不能更惹眼。
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无敌,而是,特么克的死死的。
天外天百鸟王族第二代最强又如何,一个简单的元素转换禁制压着,就动弹不得了。。。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老老实实呆着!风起迎面毫无阻碍的穿过屏障,撞进风流怀中,冲力拉扯开他双手与阵印的粘连,扑倒在地,手肘正卡在他颈子上。
风流被他的杀气激的忘了呼吸,然后发现想呼吸已经不能了,透过布料传来颤抖的体温,此时风起的眼神他见过一次,生在阿修罗道那一世天劫,最后他欲放手任他坠落时候,也是这样看着他的。
这次风流没感到害怕,只被他生生逼出一颗眼泪,划入鬓角。
然而压制的力道终归是渐渐松开了,汗湿的指腹抹过泪痕,翅翼震颤,在轻微的天风里飘散成碎金。
“你知不知道你还不是大罗金仙而且你已经涅槃过了啊,你以为你再散一次修为还能重新聚魂吗,你真以为你不死啊。”
他的声音是不忍苛责的压抑,天大的怒气,看见他还好好的,便只剩下宠溺的绕指柔,质问都没有一个严厉的重音。
那时王雪明恐惧的看着他,求他杀他时候,有那么片刻他真的考虑过杀掉他,亲手斩灭这一切,给如来一个无牵无挂的孔宣,给这天地一次重新选择。
风流抬头看天空破烂的封印处透进来的丝丝缕缕的光,其实没什么好看,他只是也不知道此时该看着什么,而这个姿势刚刚好不太矫情,又不太随便:“大明知道我要做什么,他在最后关头还是选择让我活么…还好你没那么做。”他回头淡淡看了风起,那一眼已然不悲不喜,继续说道:“你瞧见外面那只金蛋了么,那是一条龙的灵珠,他预备自毁以助我脱困,我察觉到了,所以先它一步解除了契约。”
他说着转回身来,定定的看住风起:“你呢,你是来阻止我的么。”
风起不知该如何回答,妖魔界讯息闭塞,但风流毕竟在天界活了几万年,该知道他要发动时间轴与空间阵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在这天地间秘而不宣,说到底这一切因他而起,如来着他处理妖魔叛乱问题也是这个原因。。。所以说风流问的好,他就是为了阻止他而来的:“为什么要做到这种程度,你为什么要这么执着。”
风流苦笑一声:“不然你要我怎么办,你这个熊样,我能怎么办。”
那年他在南禺竹轩睁开眼睛,看到那个明明小了他好几万岁,却分明比他沧桑的阿七,他就知道这个人已经除了他,什么都不会在乎了。
风流找了很多年,天大地大,万千繁华,阿宝醉心灵器研发,风衿撑起凤族不堕,女娲造人不亦乐乎,而他和阿七除了彼此,确凿没有什么值得牵挂到放不下。
九大祭司开启异次元之门拯救妖魔界之后,他行走三界,问到如来座前,被告知由东皇太一之力开启,那必然是东皇钟之境了。
当年东皇太一战败被封印在九天之上,打入九泉之下三界罅隙无间深渊,东皇钟随之消逝,无迹可寻。
灵宝天尊作过东皇钟在最后时被妖皇作为憩魂之所,才可以完全不修炼就万万年元神不散的设想,却也只是一个设想,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持,但看现在这情况,只能说他不愧是法宝专家。
然而那时神印已毁,守护神兽梼杌也被锁进姑且称之为东皇钟之境的异次元吧,当世三界人才凋弊,羲和与帝俊早在无数年前就连关于他们的传说都模糊了,东皇钟之境听起来就像神魔井之境一样切实可感,可要这样毫无头绪的去找,却不如逆行时空来的简单,粗暴,直观。
他是躲到妖魔界来的,为了不承担捣毁须弥山的罪责,如来却巴巴追到这边来,要成全他。
风流一直觉得成佛的人就是跟别人不一样,脑缺,总是一副海纳百川大爱无疆的超脱相:真的超脱了,又怎么会在乎他?肯定是装出来的。
可即便是装出来的,装了几万年无私无怨你还在我就爱,也唯独这个人,风流不想欠他的情。
这些年他遍寻世外高人,想尽一切可想之法,做尽一切能做之事,才终于走到今天,他无法想象他痛不欲生的心心念念着已经失去的那个人,正稳坐东皇钟之境,操天地荡荡正音,尽除无间深渊凶兽,大彻大悟,立地成佛了。
如来座下四大护法之迦楼罗王金翅大鹏。
风起右手运起神力仍有白色光晕覆盖,用着方便,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摘除,东皇钟浮在掌心缓慢旋转,他知道自己多情根深蒂固,是早年太过缺失,造成饥不择食,他喜欢身边有人围绕,不用多,一两个就刚刚好,可以担待他全心全意又有所保留的付出,不慌不忙的不愠不火的在一起。
是弗素最后时刻揭开斗篷,露出那张连泪痣都同风流一般无二的容颜,抚着他的颈,蹭着他的脸,在他怀中消散成尘时,他听到心内有什么声音,如流沙,又似碎裂,在空旷中回响,他知道那是踏破红尘的临门一脚,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不是万千宠爱集于一身的风流,对辜负不能漫不经心的拂衣笑忘。
“你连妖魔一界的苦难都要管一管,三界苍生之劫,却要置身事外么,那些个拼了命也想阻止你的,他们都恐你将来要悔不当初,才希望你能放弃。他们都知道你根本就舍不得,何况是我。”
坐化,成佛,变质。
他仍爱他,他不死,天长地久。只是他的爱与他爱的人再无关了。
风流又仰首望了那些光缕,低头终是泪落纷纷:“我是舍不得,你却舍得我。”
这天是要变的,这道一定要改,这命他逆定了。
“阿七,助我脱困,或看我生不如死,你只有这两个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从来没有写过这么长的文,我一定要完结它!!!!
☆、堕落完结
长久的沉默对峙中,风流终是败下阵来。
他退了一步,看着风起慢慢笑开,仿佛前缘尽释:“到今时今日我才觉得,阿七,天上地下,数万年轮回生死中,爱谁也比爱了你好。”
他出手很突然,一掌击出,风起下意识便抬手挡了一挡,刺痛到麻木的感觉让他心中一惊,然而来不及反应,整个人已经受冲击倒飞出咒印结界之外,眼看风流跟着这一击顺势就扑在了禁制屏障上。
金光灼灼炽盛照亮整个妖魔界,他拼命瞪着光心不肯闭目,风流的脸却突然在眼前一闪而过,随即碎裂的疼痛感在四肢百骸翻江倒海的奔涌,他抽搐着跌倒在满怀花香里,听见他在耳边说,这是你应该还我的。
他该知道风流的伎俩,早在他应十三天雷劫时就用过一次了,可他总是疏忽,他总以为风流待他,从来都是坦诚无伪的,不会欺瞒他任何。
莲华侵袭入体与破出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那一收一放来的太狠,好像整个神格都要被冲散碎了,他痉挛着,已然动弹不得。
风流将他放下,捡起旁边一条龙的灵珠,转身而去。
背后风起孱弱的唤他:“哥。。。”
他停了一停,头也不回道:“再见了,阿七。”
一层层解开空间阵上他下的禁制,经宝的光印,风流虚托起那片荧光烁烁,看起来像司命神殿天地机缘凝结而成的上古符文阵印,用最后的神力挥手将它砸向建木:“去吧!”
经宝感应到光印被破,从围观昆仑战场中抽身过来,正赶上看见风流迈进绚彩如烟花炸开的万象时空,须臾苍梧之渊归附宁静,只见那尽除无间深渊凶兽,为西方立下赫赫战功,如来与天尊联合加封了迦楼罗王的东皇鲲鹏,极其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与他遥遥望着,未几行了个佛礼,展翅去了。
下定的决心终于落实在行动那一刻,风流感到无比轻松,在漫长的逆行时空中,他边走边蹦蹦跳跳,甚至哼起不着边际的曲子。
身周繁华过境,往事一幕幕倒流,安静而喧嚣。
他就这样哼着歌,走了很多年,很多很多年。
在分界点上,他与时间以同频逆行,时间向前,他背转身。
某天一岁半的王雪明坐在屋门前台阶上,翻一本幼儿识字的彩画册子,一个青衣渺渺无比俊俏的长发男人坐在他旁边戳戳他,叫他小家伙。
他才初具语言能力,只会说几个简单发音的字,只能眨巴眼睛看着那个人。
然而那人并没有再说什么,他将画册子递给他,让他念字给自己听,他也不接,只俯身过来将自己轻轻抱住。
他很香,落在额上的亲吻暖软,王雪明茫然抬头,却什么都不见了,空荡的薄雾里,风过满庭落花余香,他莫名感到心伤,摔了画册哇哇大哭起来。
时间终于走到那一天,风流从女娲谪居之处刚弄到一副新的身体,哭着回南禺。那么多的眼泪,他瞧着自己,都不知道哪儿来的,揩也揩不干,抹也抹不净。
远远看见南天门外阿七身边围着司命神君,道德天君,风衿大哥,还有小白。
是了,是那一天了,终于走到。
阿宝远远看到自己突然不哭了,终于敢上前来,却讷讷不能语。
风流想,为什么喜欢自己的人都是笨蛋,关键时刻连个安慰都找不到:“我去趟须弥山,一起不?”
经宝一愣,以为他是上次与那如来一战败的太惨,此番要寻仇的去,爽快答应。
上一回九重天去须弥灵境千远万远,此番一路走神倒仿佛不过一时半刻。
“阿宝,人间有个自相矛盾的成语故事你听过的吧。诸神都道第一杀阵无坚不摧,开敷莲华坚不可破。”风流问:“阿宝,你说,以你之矛攻你之盾,结果如何?”
“。。。。。。”灵宝天尊敛眉作色:“别说疯话!”
风流失声笑笑:“我是疯了。我为仇恨,为报复,竟要做出如此疯狂的事来。”
他说着走向须弥之境,埋着诛仙剑阵的灵山基座,那里的雪玉琉璃就像白渊的晶石一样,有光即明,落影即黯。
灵宝天尊想拉住他,却惊讶的发现,他触不到他的实体,他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存在于另一个平行时空,虚虚实实,只受他自己掌控。
万剑残影,暮鼓晨钟,他盘坐在阵眼,终于又入那片梵音四起的虚白,如来拨着念珠,道一声佛号,问他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风流闭目悉听尊便,执迷不悟。
他从未来九千四百年折返,那漫长的半生留下在心中的,仅两枚灵魂印记和一只黯淡无光的灵珠。
灵山之巅讲经坛思过第六百年,其中一枚印记悄然消逝,他在一片轰鸣与混沌中听见一声悠悠笑吟:“成也风流,败也风流。不虚此行。”
他睁开眼睛掐算时日,一万年,那个人终究还是败给了天。
那一日,如来座下生如寂灭,冥顽不灵的孔雀缓慢起身抖抖羽翎,踉跄了两步,翻倒在长伴左右的迦楼罗王怀中,引颈悲声长鸣不止。
在场无人能辨凤鸣,唯迦楼罗王听懂,那孔雀哭泣着在与他说:“这天地仍是天地,却不是原来的天地,我不是原来的我,却仍然是我,穷其变化才是永恒,永恒又是什么,阿七,我参不透,你是如何得以超脱?我却参不透!”
迦楼罗王抱着它低声哄道:“我不超脱,我也没有参透,我只是你的跟屁虫,你要去哪我才在哪,你都参不透,我更不可能了。哥,你别哭,别哭了。”
凤凰落泪,天地倾覆,万化升平。
那年轮回井前,风流将一缕魂息与灵珠给大司命:“求荣华富贵幸福安康!”
“要不跟着去一趟,还与他们命名庞然和一条龙。”风起在背后环着他轻声玩笑,尤胜调情。呵护与疼怜溢于言表。
风流被他惊吓的磕巴道:“你,你怎,知。。”
风起将脸埋在他耳后私语道:“哥,我不要东皇之力,不成佛。我不离开你。”
三界异闻上消失的字迹还不会回,可他已经记在心里,永不会忘。
被忽视的大司命此时终于忍不住开口骂:“挡着路了,死到一边秀恩爱去!”
———————————后记——————————
无间深渊空降两个魔王,孔雀大明王和迦楼罗王,原本九渊诸王皆称领主。如来钦命他们来掌治此地,并赐封地名曰妖魔界,与冥界以水木平原为分岭,作为东西接壤之边境,维护佛道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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