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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瘕-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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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佳看着虺圆满那促狭的笑,便知道他偷听到自己与马智说的话了,立时面上飞红,道:“抵足眠就抵足眠,你笑得那么下流做什么?”说罢甩手便进了卧室。
  虺圆满也跟着司马佳进来,把孩子先放到床上。司马佳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孩子,有点想亲近,又有点弃嫌,磨磨蹭蹭,才问道:“对了,这孩子是男是女?我还不知道呢。”
  “是儿子,”虺圆满用盆里的热水洗着脸,一边答道,“是不是长得太漂亮了,跟小姑娘也没差?”
  司马佳又强忍着嫌弃瞟了孩子一眼,心说这样还叫漂亮呢?“那,奶妈请来之后,你准备怎么办?”司马佳道,“难道就赖在我家不走了?”
  “啊,这个嘛……”虺圆满的动作慢下来,“一般人是肯定不能进小龙洞的,所以她只能在这儿奶孩子。我先回去,等孩子断了奶再来接也成,或者就让我留下,看着孩子断奶再走,也成!”
  “那你还是走吧,留下也是碍事。”司马佳躺上床,虽然有席子,但也就那一瞬间的凉意,接着便是燥热,翻来覆去地不安稳,还在耿耿于怀于今天虺圆满坏了他的好事。
  虺圆满脱了鞋,睡在孩子那一头,不出声地发笑,笑得床都跟着发颤,司马佳一打滚坐起来,凶道:“你笑什么!”
  虺圆满也坐了起来,与司马佳面对面,竖起一边膝盖,将胳膊搭在上面,脸上还挂着笑:“我笑你个小书生,想和人家睡觉,却不肯说出来,照你这样,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睡到?”
  “你这妖精!说话真是粗俗!无耻下流!”司马佳就算急了,也说不出什么难听话来,向后倒回到床上,不理虺圆满。
  虺圆满哈哈笑了两声,道:“我话虽糙,可说到你心里去了,对不对?今天那位公子,哎哟,长得可真是一表人才……”
  司马佳想起了马智,心里泛起一片缱绻;再听听虺圆满还在那边厢啰嗦,又是一阵烦躁,抬脚就踹过去:“闭嘴!”
  却不料,司马佳的脚没虺圆满的手快,纤细的脚腕落入虺圆满的手中,脚掌又被虺圆满恶意地挠了挠,一股痒意从脚心直窜到下身。司马佳吓坏了,两脚拼命乱踢:“放开!”
  “好了好了,别乱动,”虺圆满一边哄,一边放开了手,“你也不怕把孩子踢下床去。”
  司马佳并了两腿,也不答话,委屈地侧卧在一旁,抑制着那团还盘旋在下身未退的奇痒。
  “喂,”虺圆满不知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将两手撑到了司马佳身体两侧,两只眼角尖尖的单眼皮此时竟生出了些媚意,俯视着司马佳,“我们做那事儿吧?”        


☆、第十回

  “喂!”司马佳起初不信虺圆满说的是真的,直到看见他的眼神,才不得不信了,“你别想那事儿啊,否则给我睡地上去。”
  “为什么呀?”虺圆满不解地直起身子,“难道你不想做的?你乐意,我也乐意,那就做呀。”
  司马佳被说中了心事,又羞又臊,但总算悟了:羞臊在虺圆满面前没用!于是他也坐起身,清清嗓子,道:“你们妖精,虽然已得了人形,却没得到教化!那种事,哪是想你做就做的?”
  “那不然呢?”虺圆满是诚心地发问。
  “交合之事,要在两人意洽情浓之时做,彼时爱意发自于心,才不单主一个‘淫’字,像你这样只是屈从于欲念,想到就要做,和牲畜又有什么区别?”司马佳不知道怎么跟虺圆满解释,想随便糊弄糊弄就完了,谁知道虺圆满还认真听了起来。
  “那你的意思是……要想做这事儿,还非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才行了?”虺圆满一边揣摩,一边猜测。
  “嗯,就是这个意思。”司马佳点头道。
  “可是……”虺圆满的眼珠转了转,笑道,“可是若是把我,换成白天那个漂亮小子,你嘴里,还有这番大道理没有?”
  “你!”司马佳又被虺圆满一击即破,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对,只好倒头不理,“真是对牛弹琴,别说话了,睡觉吧!”
  “为什么不说啊,”虺圆满偏不听他的,还动手动脚,“不让做那事儿,还不让说话啊?”
  虺圆满的手脚冰凉冰凉的,在这夏日时节,贴到司马佳的皮肤上,令司马佳生出一种别样的快意,渴望肌肤的亲近,连呼吸都难以再维持稳定,挥手驱赶虺圆满的力道也是半推半就,不知怎么的,脑子昏昏沉沉,还是与虺圆满滚到了一起。
  “可怜见的,这种事,有第一次就有第二次,会上瘾的,犯瘾的时候特别难过吧?”虺圆满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伸进司马佳的里衣,在前胸后背上抚摩。
  司马佳尤是咬紧牙关,还是泄出了一丝舒适的叹息声,虺圆满于是乘胜追击,忽地被一脚踢了下腹,夸张地缩到一边去喊疼。司马佳掩了已经被解开的衣襟,喘着气道:“上次是中了你堂弟下的药,让你当做牲畜一般戏耍,今天岂能让你再得逞?你不老实,不要睡在床上了,到地上睡去!”
  “地上?”虺圆满还想戏谑,“你就叫客人睡在地上?”
  “你算哪门子的客人!”司马佳毫不客气,“没叫你睡天井,已经算好了。”
  虺圆满听他如此说,便站起来弹了弹衣服,故作怅然地道:“那好吧,那我睡天井去。”说罢,下床趿了鞋,果然一步一趿拉地走进天井去了。
  司马佳懒得理他,想他找不到地方睡觉自然会回来的,便拉过薄被自顾睡了。刚合上眼,耳边竟传来一个声音,让司马佳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就是婴儿的哭声。
  婴儿还很小,哭得像小猫儿叫似的,却吓得司马佳从床上一跃而起,惶然无措地盯着那个发出声音的小东西看了半晌,才想起扒着窗子向外喊:“虺圆满!虺圆满!”
  得不到回应,司马佳又叫道:“虺圆满,别玩了!快来看看该怎么办!”
  依然听不见回答,司马佳给屋里点了灯,急得要往天井跑,刚到门口,迎头便撞见了正走进来的虺圆满。
  “你,你走路怎么都没响声的!”司马佳明明记得刚才他走出去时,把鞋走得踢踢踏踏的。
  “你见过走路带响的蛇吗?”虺圆满懒洋洋地答道,循着婴儿的哭声走到床边,抱起小襁褓,把孩子放进臂弯里晃了晃,还发出了拙劣的哄孩子的声音:“哦哦哦,你怎么啦?怎么哭啦?”
  司马佳怎么看,怎么觉着虺圆满抱孩子的动作不对。“喂,你好像……好像抱得他很不舒服。”司马佳皱着眉,观察了一阵子之后说。
  “那你抱!”虺圆满把孩子一递。司马佳先是缩了一下,然后定了定神,道:“我抱就我抱。”
  接过孩子,司马佳看见怀里那小猴子一样的脸,此时因为哭号,而皱得更加厉害,真真是不讨喜得很。随意拍了两下,司马佳觉出不对:这襁褓中,怎么散发出来一股臭味?
  司马佳将孩子放到了床上,解开襁褓,那臭味更明显,再将小屁股上围的布块解了,臭气立马扑面而来,新生儿的粪便沾满了尿布,小胳膊小腿伴着哭声在空中移来动去。
  “你看看!”司马佳捏着鼻子,立时向后跳了一大步,“你抱了半天,竟然没发现他拉屎了?”
  “哦!”虺圆满也是刚带上孩子,哪想得到这许多。“你鼻子真灵,”他说,“那你这有尿布没有?”
  “我这哪来的……”司马佳开口就想喊柳妈,差点儿忘了柳妈不在,又不好意思叫醒马四——他明天还要忙地里的活,晚上不能让他再累着了——整个人手忙脚乱,最后从箱子里翻出两件不穿的旧衣服,让虺圆满撕了作尿布。旧尿布也不能就这么放着,还得扔到水里去,让虺圆满去洗,再把婴儿的小屁股洗干净,兜上干净尿布,才算把哭声止住。
  司马佳眼里的小猴子这会儿不哭了,但也不睡,睁着两只大眼,直勾勾地看着司马佳。蓦然间,司马佳觉得,这一对眼睛,似乎真的有点像自己的,趁着虺圆满洗尿布去了不在,司马佳不由得露出了笑脸,拿手指去摸摸孩子脸上皱巴巴的黄皮肤,没想到指尖却是触见了一片柔软,像是碰到了湿润的棉花。司马佳不禁小声地笑了出来,再点点孩子的小鼻子,戳戳他的小腮帮,婴儿忽然脸先皱了皱,然后嘴角向两边拉开——竟是一个笑的表情。
  这是在笑吗?司马佳略微惊讶,又有些好奇,不知不觉间坐到了床上,专心看那小东西脸上的变化。只见婴儿的脸又变换了几个表情,眼皮就越来越向下耷拉,就这么睡着了。
  孩子睡了,司马佳还舍不得放手,直到虺圆满回来,看到灯影子里坐着个抱着孩子不撒手的书生,不解风情地问了句“你怎么还不睡啊?”司马佳才回过神来,放下婴儿,站起身,对虺圆满道:“我要和你约法三章。”
  司马佳的眼睛里映着灯火,站在熟睡的婴儿旁边。“第一,这孩子可以留下来,但必须跟我姓。”
  “啊?”虺圆满倒是不在意孩子姓什么的问题,只是没想到司马佳大半夜的突然来约法三章,有点意外,也有点难招架,“行啊,第二呢?”
  “第二,孩子长大了得喊我爹。”司马佳道。
  “那我呢?”虺圆满问,“孩子喊你爹,喊我什么啊?”
  “随便你,”司马佳撇了撇嘴,“反正爹只能有我一个。”
  “不对啊……”虺圆满道,“不是说断奶之后就让我带走的吗,你怎么改主意了?”
  “这个……到时候再说。”司马佳也还没做好养大一个孩子的准备,但一时冲动,他便脱口而出了那两个要求。
  “那第三呢?”虺圆满想知道最后一条要约的法是什么。
  “第三……还没想好,以后想到再说!”司马佳鼓着嘴,上了床。
  “那就约法两章呗。”虺圆满笑道。
  “不行,三章!”司马佳头也不抬地道。
  “那最后一章呢?”
  “以后再约!”
  “非得凑成三吗……”虺圆满念叨着,也去摸床沿,见司马佳没反抗,也便跳上床去,躺在婴儿的襁褓旁边。
  见他上床,司马佳心头还紧张了一下,怕他又做出什么举动来,可是暗暗警惕了半天,虺圆满这回却是乖乖的了,还发出了轻微的鼾声,这让一直没敢睡的司马佳松了口气,又气不打一处来,骂了自己一句“笨蛋”,也放心地进入梦乡。
  天快亮时,婴儿又醒了,号哭一回,把马四也给吵醒了,三个人轮流哄,也没哄好,马四猜道:“是不是饿了?”可三个大男人,总不好像柳妈一样抱着孩子去找有奶的女人讨奶吃,最后还是马四,把婴儿抱了出去,托了相熟的老妈子去找赵大姐媳妇。孩子喝饱了奶,果然便不哭了,马四也急忙下地去,留他家少爷和虺圆满在家看着孩子。
  小孩子好不容易安静了,司马佳却不能放心:“这会儿他吃饱了不哭了,过会儿睡醒了又饿怎么办?你们在洞里,都是用什么喂他的?”
  “我们喂他的东西……咳咳,你不会想知道的,”虺圆满道,“不过后来知道他要吃奶,就弄了点儿牛羊奶给他喝。”
  “牛羊奶是稀奇东西,”司马佳道,“这会儿想买也没处买去,你洞里既然有,怎么不带些下山来?”
  虺圆满把两手一摊,道:“我要是能弄到那么多,也不用下山来找你了。”
  司马佳也是怨恨得很:“枉我读了那么多书,却连个小孩子都应付不来。”
  虺圆满看他这样自责,竟不落忍,安慰起他来:“带孩子是女人的事情,你是从小读书,只为日后当官的,哪懂这些呢?我看马四早上喝的粥挺稠的,白白的跟奶差不多,也许能给他喝了应个急?”
  一句话提醒了司马佳。“哎,也许真的可以!我小时候,好像听乳母跟我说过,什么……‘喂少爷喝了我的奶,喂自己娃娃喝米汤’!”
  但是,就算是米汤,也不是那么好熬的。司马佳连灶台边都没摸过的一个人,生火都不知怎么生,被呛得眼泪横流,冲出厨房。还是虺圆满不紧不慢地给生好了火,熬上了米汤。司马佳瞪着他:“你会做,不早说?”
  “我不会啊,”虺圆满道,“只是估摸着是这么做的嘛,看你做得灰头土脸的,还以为有多难呢……”
  米汤熬完了,怎么喂给孩子吃,也是个难题。孩子的嘴就那么点小,用勺子喂,一会儿漏了,一会儿呛了,司马佳拿着手帕在旁边边喂边擦,一碗喂完,手帕都湿透。一直忙到了午饭时光,司马佳才又想起:今天没人做饭!他饿肚子也就算了,关键是地里的马四没饭吃可不行。家里有米面油盐,但司马佳可不会做,虺圆满又挽挽袖子,摊了几个大饼。司马佳没顾得上吃,先包起了几个,亲自给马四送去。
  这一天好不容易手忙脚乱地过去,晚上又来人了,来的是谁?下回分解。        



☆、第十一回

  晚间,司马佳家里又来了人,却是个挽着包袱的大脚女人,一进门就嗓门嘹亮地说着“本来中午就能到的,但是搭骡车到半途,车坏了,我一急,就走来了。”
  司马佳看着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你是柳妈说的那个孙氏吧?”
  “是呀,小少爷呢?”孙氏问道。
  “在呢在呢,刚刚还哭呢,”司马佳道,又捅了捅虺圆满,“去把孩子抱来!”
  把婴儿交到孙氏手里之后,司马佳大松一口气。孙氏像变戏法一样,找出了柳妈藏在箱子柜子里的被褥、凉席,还有可以用来裁尿布的破布片。司马佳合掌道一声“阿弥陀佛”,便钻进书房用功去了。可不知怎么的,没看两页书,司马佳便要坐不住,出来看看,再回去坐下,不久又要起来……进进出出的,连虺圆满都看不下去了,打趣道:“司马公子,这是看不进去书?还是痔疮犯了?”
  司马佳骂道:“去你的,这什么话,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虺圆满笑着告饶道:“我乱说的!求公子别处罚小的!不过说真的,看不下书就别看了,玩玩孩子,扯点闲篇,困了就睡大头觉去!谁还能说你不成?”
  “不是,我想看书来着,”司马佳叹了口气,低声道,“但不知怎么的,一坐下,就想看看乳母带孩子带得怎样,总好像听到了孩子的哭声似的……”
  虺圆满这才知道缘由,便不说风凉话了,只道:“这有什么好挂心的?不是还有我吗!”
  司马佳便说:“那你帮我看看,乳母手脚轻重,心是粗是细,能不能信得过……”
  “行,”虺圆满满口答应,“我瞧这孙妈挺利落的,应该挺好。”
  司马佳这才放心一些,强迫自己去看些书,才准备睡觉。孙妈带着孩子早睡了,马四也睡得早,司马佳端着烛台进了卧室,不见虺圆满,便奇怪:“这人跑哪去了?”
  莫不是抱着被褥,去别处打地铺去了?司马佳走进天井里,但见四下无声,连墙外的虫叫都分外清晰。月光也不甚明亮,好在司马佳对这天井的每一个砖缝都十分熟悉,不用担心被哪块凸起的石头绊倒——尤是如此,也放慢了步伐,注意着脚下。蓦地司马佳看到,墙边上有个影子蹿了出来,在迅速地移动,他吓了一跳,拿烛火照过去,才看清楚了,原来是一只老鼠。司马佳松了口气,笑自己大惊小怪。那只老鼠就快跑到另一边的墙角了,突然,一道白影从它身后追来,像一道闪电,立时将可怜的老鼠叼进了嘴里,吞食入腹,接着抬起透露,射着精光的两眼直视着司马佳。
  那竟是一条白色大蟒!
  司马佳吓得将手中的烛台抛了出去,眼前一黑,险些晕厥,却是迟迟听不见烛台落地的声音。
  虺圆满一手托着烛台,一手揽住司马佳的腰不让他倒下,就这么凭空出现在黑夜里。
  “哎哎别晕,”他轻声说着,“是我。”
  司马佳的眼前天旋地转了三个圈,终是没有晕过去,扶着虺圆满站稳了,忽然恍然大悟:“你……你就是刚才那条蛇?”
  虽然知道虺圆满是蛇精,但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那种恐惧感摄人心魂,又莫名地,似曾相识。
  “是啊,”虺圆满大方承认,“马四说最近老鼠闹得凶,我晚上没事,打打野食,顺便给你家灭灭老鼠。”
  一想到刚才大蛇吞食老鼠的那个场景,司马佳不禁又是一个寒战,也才意识到,自己还在虺圆满怀里,忙推开他站好:“不说那些了,你今晚睡哪儿?”
  “不还是睡昨晚的地方吗?”虺圆满道。
  “哦,我是说,褥子找出来了,你可以不用跟我挤,在哪里打个地铺就可以。”司马佳的心跳得还是很快,他抚了抚胸口,道。
  “谁要睡地上啊,”虺圆满说得倒是豪迈,“我好不容易修成人形了,当然得睡床!何况旁边还躺着你这么个大美人儿,谁舍得走?”
  司马佳听见他出言轻佻,不由又急了,道:“睡觉归睡觉,你可不准乱动!而且现在孩子的奶娘也找到了,你在这也没用了,明天就回山上去吧!”
  虺圆满就爱看司马佳那被逗得又羞又气的模样,所以故意这么说话,见他中计了,心里就舒坦了,端着烛台往卧室走,口中喊着“睡觉睡觉!”
  司马佳对他这无赖泼皮相,真是无话可说,气鼓鼓地进屋上床,又要担惊受怕,怕那人突然又压上来,没皮没脸地求欢……灯灭之后,那头倒是没什么动静,司马佳暂且相信虺圆满学乖了,闭上眼睛渐渐入睡。
  夏天的晚上,就算睡也难以睡安稳,燥热就像一个无形的大罩子,扣在司马佳的身上,让他透不过气,又无处可去。梦中,司马佳看到了一大块雪地,在这种天气里,雪简直是上天赐予的恩惠,司马佳快跑几步扑进雪里,感受着那股凉意,仿佛还嫌那凉意不够属于自己似的,司马佳伸出舌头,想舔一舔那洁白的雪地……
  被一阵笑声拉回现实,司马佳模模糊糊地清醒,只听虺圆满在床的那头笑道:“哈哈哈哈,你抱着我的脚就算了,别蹭啊,我怕痒……”再一看,自己可不是抱着那蛇精的脚吗!原来那蛇妖身上冰凉,司马佳在梦中摸到,误作雪地,抱着做梦正舒服呢,虺圆满可憋不住痒了。司马佳吓得赶快放了手,心中暗暗庆幸:幸好没舔……
  明明是自己总说不许虺圆满碰自己,这会儿又抱着人家的脚不放,司马佳也挺不好意思的,只好说道:“你身上怎么那么凉?我睡得太热了,梦里碰到,大概是贪凉,所以就……”
  “你抱住没关系,关键是蹭得痒痒,”虺圆满还是忍俊不禁的样子,“我身上就是一年四季都冰凉的,这一点跟你们人就不一样了。你怕热,可以抱着我的呀,别蹭就行,哈哈哈哈……”
  司马佳哪好意思再碰他,自己缩到床里侧去,虺圆满反而贴过来了,还在床上掉了个个儿,从背后抱住司马佳,还不知是无赖还是天真地问:“怎么样,现在不热了吧?”
  司马佳甩掉他揽过来的手,道:“你别借机非礼啊。”
  “我好心好意给你解暑,你倒说我非礼,算了算了,我还是睡天井里去好了。”虺圆满话虽说得别扭,语调中却是带着笑的,让司马佳难猜他说的到底是真还是假。
  “你到哪去?”虺圆满真的要下床,司马佳哪过意的去?出声留道:“你就在旁边躺好了别动,哪儿也别去,明天回山上去,就不用和我挤一张床了。”
  虺圆满本来也只是逗逗他,见司马佳又上当了,在黑暗中咧嘴笑着又躺了回去,等司马佳的呼吸逐渐匀缓,虺圆满知道他这是睡着了,便将手掌贴在司马佳面上。只见那书生梦中叹了一声,抓住虺圆满的手,放在脸上磨蹭。虺圆满倍感好笑:不知他梦里又见了什么?
  司马佳的脸上够冰了,便抓着虺圆满的手向下,贴上脖颈,不一会儿又移到胸脯。虺圆满就这么抚过对面那人从脖子到锁骨,再到胸口的凹凸路线,手掌下尽是津津汗出带来的黏黏腻腻触感,忽然地喉头一紧,似是有些发干,咽下一口吐沫。
  虺圆满的身体有些动情,若是依他平日行为,此时便要上下其手,撩起司马佳的情欲,再彼此欢好一番,最是享受舒坦,可想到司马佳那些规矩和道理,虺圆满知道此事不可行,便想抽回手,安心睡觉算了。谁知他将手一收,司马佳竟追着凉意凑过来,不多时竟贴到了虺圆满胸口,小腿也缠上虺圆满的,梦里他变成了一个系着肚兜的孩童,怀里抱着一个大冬瓜,沁凉沁凉的,使人舒服。
  虺圆满来的第一晚,司马佳心存警惕,睡得并不安稳,这夜放下了防备,才显露出如此难看睡相,让虺圆满叫苦不迭。叫苦归叫苦,可看着司马佳那副无邪睡态,虺圆满没的竟生出些别样的乐趣,连觉也不想睡了,就想看看司马佳还能睡出些什么新花样来。黑暗中,虺圆满清楚地看到,司马佳合着的眼皮下,一双眼球在飞快地瞤动,不知又做了些什么梦?
  司马佳梦见了许多。在穿越过各种梦境之后,最终,他来到了七岁时的水田。天上一声巨雷,大雨泼了下来,年幼的司马佳在田里迷了路,光着脚想奔跑回家,雨帘包围着他,像挥来挥去的纱帐,故意让他迷失方向。蓦地,他被一块石头绊了脚,摔在了泥水里,好不容易爬起来,回头一看——那不是石头!而是一条蛇,一条盘叠在一起的白色巨蟒,被他惊醒后,将头抬了起来,三角状的脸上,一对眼睛汇聚光芒,在瓢泼大雨里射出精光!司马佳吓得大叫,因跑步而急促的喘息更加剧烈,但大雨让他迷糊了视线,恐惧让他切断了感觉,渐渐地连呼吸也快要不能……        
 

☆、第十二回

  司马佳是从睡梦中被憋醒的。一睁眼看见天色已亮,伸了个懒腰平息一下刚从噩梦中脱出的心神,然后翻滚下床,梳头洗脸,拿书进天井晨诵。
  虺圆满比司马佳起得还早,先去看了孩子,然后又进厨房给孙氏帮忙。从厨房里听到司马佳的诵读声,便竖起耳朵听。“这唱的是什么玩意啊?”他问。
  孙氏噗嗤一声笑了:“这是读书的声音啊,你没见过人读书?”
  虺圆满摇头。
  “那你也不识字了?”孙氏一边干活一边问。
  “识字啊,”虺圆满道,“但是不读书,这什么书?要念成这样?”
  “圣贤书呗。”孙氏也不懂,在那儿瞎说。
  “哎,马四哪去了?”虺圆满不见长工,便问道。
  “下地去了,”孙氏道,“这阵子农忙,长工下地都早。”
  “哎,地在哪啊,”虺圆满好奇起来,“我也去帮帮忙吧!”
  “我也刚来,我哪知道啊,”孙氏笑道,“不过你出了村子,随便找人问一问,谁还能不告诉你?”
  “那行,”虺圆满摩拳擦掌,“我去了!”
  “哎哎!”孙氏笑着叫他,“饭不吃完啊?不吃饱下地,看不累趴你!”
  虺圆满便一口灌下一碗粥,塞了满嘴杂粮饼,含含糊糊地说:“行了吧,我走了!”
  司马佳完成了晨诵,来吃早饭时不见了虺圆满,心说他难道这么早就回山上去了?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刚有点惋惜的意思泛出来,就听孙妈说:“少爷,虺公子去地里帮忙去了,可是我才想起,没给他带中午的饭,马四一个人的份不够他们两个吃。等会儿我再做些,少爷您给他们送去吧?我要看孩子,不好走远。”
  “哦,原来没走啊……”司马佳自言自语,马上又回答孙氏:“哦,知道了,我跑一趟,没关系的。”
  孙氏很快就把饭做好了,一碗米饭,一盘菜,几张大饼,一碟小菜,装在篮子里,蒙上布。司马佳本想着还早,等快中午了再送去不迟,谁想到到了中午,他提上篮子走出家门,才明白自己有多么愚蠢——实在太热了!
  大中午的,烈日就在天上正中间,无论司马佳走到哪,那个火球都在他的头顶上,烤得他的汗哗哗地淌,连续不断地流过肌肤,又痒又黏腻不堪。等到了自家地里,里衣早已湿透,他一步都不想再多走了。
  “哎呀,少爷!”马四看到司马佳,赶紧跑过来,“你怎么来了呢?这么热的天!”
  “我来给你们送饭。”司马佳连话都说得没底气了。马四连忙把他拉到田边的大树下,树下的阴凉地里,搁着马四带的饭菜、蒲扇和水壶。
  司马佳坐到阴凉的土上,喝了几口水,马四给他用扇子扇着风,司马佳才算缓过来,擦了把汗,道:“你们真不容易,这样的天,还能在田里干活。”
  “我们习惯了。”马四晒得黝黑的,一笑露出两排白牙。
  这时虺圆满走过来,抢过马四手里的蒲扇,道:“你快先去吃饭吧,少爷我伺候着就行了。”
  马四没想多,笑了一声便到大树背面吃饭去了。司马佳瞟了一眼虺圆满,道:“我还以为你回山上去了,结果你在这儿添乱。”
  虺圆满也不反驳,拿扇子给司马佳扇着风,嘿嘿笑了两声,突然拉了拉司马佳的衣袖,小声道:“走,我们到旁边那棵树下面去说话。”
  司马佳鼓着被太阳晒得通红的脸,道:“为什么?你有什么话,非得私底下说?”说归说,但还是站起来,跟虺圆满到旁边的树底下去了。
  到了树下,虺圆满就给他自己摇起了蒲扇,只冲着方才的那棵树下傻笑。“你不是要跟我说话的吗?倒是说啊。”司马佳见虺圆满有点奇怪,便说了一句。
  “哎,你看。”虺圆满扯了司马佳的袖子,笑着让他看他手指的方向。
  司马佳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便看见了坐在刚才那棵大树下吃饭的马四,他侧对着司马佳和虺圆满,干活时戴的宽沿草帽搁在旁边的地上,用大饼卷着小菜吃得正香,旁边却有个又矮又小的影子,在那里走来走去。
  “那是……”司马佳没看清那东西。
  “那是黄鼠狼。”虺圆满笑着道。
  “黄……大仙?”司马佳还记得乳母曾告诉他,得管黄鼠狼叫大仙,不然它会夜里来偷你的东西。
  “嗯,”虺圆满点了点头,“你看看,他这是来求封来了,不知道运气怎样。”
  “求封?”司马佳一惊,这个词触动了他的记忆。
  这时,在马四身后立着两条后腿,绕着圈子走路的黄大仙,终于耐不住性子,捡起马四放在地上的草帽,戴到了自己头上,在旁边学人走路做怪样。只见他时而学胖子走路,时而学瘸子走路,滑稽姿态,十分有趣,逗得虺圆满扶着司马佳的肩膀咯咯地笑。
  可惜本就迟钝,此时更是专注于吃饭的马四还是没注意到。黄大仙无法,便从马四的斜后方伸出上臂,碰了碰马四的身体。马四这回倒是察觉到了,但没回头,只拿手向后拍了一下,以为是被什么大虫子落到了身上。黄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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