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蛇瘕-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戴老太爷咕哝了几句什么,司马佳听得是:“我想出去就出去,不用你陪。”
司马佳一听,火气了上头,就控制不住了。
“不是我不准您出去!”司马佳冲着外公便吼起来,“我们现在与老宅闹得不愉快,我怕他们有些什么动作,不放心!您明白吗!”
看到外公浑浑噩噩,全然不像明白的样子,司马佳又丧了气,道:“总之,没有我在,你一步都不许出去!”
司马佳说完,刚一转身,眼泪就从眼眶里流下来。孙妈急着来打圆场,把戴老太爷送回房,虺圆满则来安慰司马佳:“好了好了,多大的事,怎么又淌眼泪了?”
“我……才发现……”司马佳抹着眼泪说,“我现在……简直就和我大舅妈一个样……”
他在刚才的一瞬想到了这一点,然后倍觉恐惧。
这年端午,司马佳不好回老宅过节了,便与孙妈等守着外公在家里过。门口插了艾草,家里包了粽子,学堂也给司马清放假一天。马四打了酒回来,要与姑爷干杯。虺圆满闻了闻,便放下了杯子,道:“这味道我不喜欢,还是拿普通的酒来,我与你干。”
孙妈笑着给自己也斟上一杯,道:“过端午嘛,雄黄酒是应景的,都该喝一喝,驱驱五毒,来,姑爷,我敬你。”
司马佳一听说是雄黄酒,一下便把虺圆满的杯子口捂上了,道:“姑爷不喝这个,去拿平常的酒来。”
孙妈虽也和马四一样不解,但她从来不问什么,起身便去拿酒。孙妈刚离席,司马清忽然从桌子底下窜出来,抓住孙妈的酒杯,一口喝下了杯中的酒水。马四哈哈笑着说:“小少爷真调皮,小小年纪就馋酒了!”
虺圆满却是吓得不轻,一把抱起儿子,冲进自己的房里,关上门。孙妈和马四面面相觑,又看司马佳,不知姑爷怎么了。司马佳想到了儿子是蛇子这一层,也担心了起来,站起离席道:“你们先吃吧,多喝几杯,我去看看姑爷怎么了。”
司马佳走到自己房前,敲了敲门,道:“是我,让我进去。”
房内传来桌子椅子的碰撞声,还有一些打斗声,司马佳听着费解,也越发担心,又敲了几下:“圆满,快开门,里面怎么了?”
桌子椅子又响了几下,房门突然被打开,虺圆满满头大汗的脸出现,还说:“快进来,把门关上,快!”
司马佳闪进了房,反手关上门,定睛一看,大惊失色!
虺圆满手里抓着一条大白蛇,虽没碗口粗,但也很惊人。大蛇不停扭动,虺圆满不得不用浑身的力量压制住它。
“这是……”司马佳的冷汗都冒了出来,“难道是清儿?”
“不是他是谁?”虺圆满奋力想要制住那条蛇,但看起来十分吃力,“这孩子捅大娄子了!雄黄酒都抢着喝,这下现原形了!”
司马佳从没看过司马清的原形,初次见到难免吃惊。这条白蛇,与虺圆满的原形几乎一样,就是小了些,正极力扭动,想要从虺圆满手中挣脱。
“快帮个忙!”虺圆满喊道,“我制不住他了!”
司马佳闻言,刚要帮他按住蛇身,那白蛇忽然极大动作地一扭,竟挣出了虺圆满的掌心,然后疾速向门这边冲来。虺圆满大叫“拦住他!”,可惜司马佳情急之间,身体竟僵住了,一动没动,让那蛇撞破了门,冲了出去。屋外传来孙妈的惊叫声。
马四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蛇,也是慌了一会儿,但很快举起板凳来,大吼着便向下砸去。虺圆满及时出现,飞跃过去抓住了板凳,大叫:“别打!”
司马佳跟在虺圆满后面,扑到地上,以身体压住了那蛇,只露个蛇头和尾巴在外面。孙妈尖叫道:“公子小心!”虺圆满说着“不妨事,不妨事”,一边叫司马佳“别动,就这么压着他!”,然后也顾不得当着孙妈和马四的面了,趴到地上,对着蛇头念了几句咒语,抬起的蛇头渐渐垂下去,贴上地面。司马佳觉出身下的蛇身不再挣扎了,就赶快起身,生怕压坏了他。虺圆满将蛇抓在两只手中,快步将他送回房去。
孙妈和马四都吓呆了,半晌,孙妈才冒出一句话来:“少爷……自我到了这个家,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问过,唯独这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
司马佳自觉瞒不过去了,先把外公送回去睡觉——戴老太爷一直在桌边打盹,刚才的一切都不知看见没有——再看看周围,又跑去将大门关了,回到依然呆滞的孙妈和马四面前,道:“我也不瞒你们了,其实……”
待司马佳说完,孙妈和马四依然维持着目瞪口呆,整座宅子里一片寂静,风从墙外带进几片树叶来,擦到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孙妈仿佛被那种细微的声音惊醒,打了一个寒战,终于开口说话道:“少爷呀,你可吓死我了!”
司马佳也很不好意思,道:“这事不得不瞒你们,如今你们也知道了,在不在这儿干,由你们决定,但只求你们,一定要保守秘密,不要往外说,行不行?”
司马佳哀求的语气,换得了孙妈的一声叹息,道:“少爷,你该早说啊,难道说我这一年来,天天都跟蛇睡一屋?”
马四也回过神来了,道:“你没事抱怨什么,少爷还天天跟蛇睡一张床呢!”
司马佳本就羞愧,被这么一说更加尴尬,简直无地自容。孙妈缓过来了些,安慰他道:“少爷宽心,我是给吓得不轻,可回头想想,好多原来想不明白的事情,就一下想通了!小少爷只要不是天天这样,他是我带大的,我还能怕了他不成?”
“那姑爷呢?”马四问道。
孙妈坐下,拾起筷子,不屑地在空中划了一下:“姑爷也不足为惧!”
马四便笑起来。司马佳见他俩都不介怀虺圆满和司马清并非人一事,又感激又欣慰。不多时虺圆满也从房里出来,擦了把汗,说:“让他在床上睡了,一觉睡醒就行了,没事。”
孙妈招呼道:“既然没事,那就坐下继续吃!”
司马清一觉醒来,已经是晚上,虺圆满去问他还记得什么不,孩子想了半天,想得头都痛了,也唤不起任何记忆。司马佳摸摸儿子的头,道:“你喝了酒,就醉倒了,不省人事。现在知道了吧?以后还敢不敢偷喝酒?”
这一个端午过后,家里又来了人。这个人,孙妈不认识,虺圆满不认识,马四却认识,跑着去喊司马佳,叫道:“少爷,少爷,你看谁来了!”
☆、39第三十八回
司马佳走出来迎客;才看到背影,先就惊呼了一声:“大哥!”
戴明穿着松绿色常服,站在厅中看墙上的楹联,听到唤声;扭转身来;对着司马佳一笑。
司马佳招呼戴明坐下;让孙妈奉了茶上来,将戴明带的礼物收下去。
“我回来过节;在家里没见着你;问了我娘,才清楚了事情缘由。不是我说,你们也太小题大做了。我娘闹着别扭;不听我的,不愿意来,我却不理她,来你这走访走访。”戴明笑着说。
“大哥见笑了,”司马佳道,“按理说,我不该当着你的面说大舅妈的不是,但此事她做得也太过了……”
“你就不过分了吗?”戴明身子壮实,声音也低沉,说起话来震得椅子嗡嗡地颤,“把爷爷接来就不还,亏你想得出来。”
“我是不忍看外公吃苦。”司马佳道。
“爷爷在家能吃什么苦?”戴明问。
“我听说,大舅妈关着外公,还不让他吃饭。”司马佳把听说的说了出来。
“你说的这些,在我娘嘴里,怎么是两样儿呢?”戴明道,“我娘说,那阵子老爷子感了风寒,吃着药,大夫说不能招风,但爷爷总记不住,她说了好些回也没用,气急了,就强硬了些。至于不准吃饭,是没有的事,不过是将爷爷当小孩子对待,吓吓他罢了。”
“舅妈说话,当然处处有理了。”司马佳的语气,却是像不信的样子。
戴明笑道:“我娘有什么毛病,我当然知道,她性子急,说话难听,但是肯定不是坏人,这一点我敢以命担保的。说她僭越,吼爷爷了,那我信;说她虐待爷爷,她还是做不出的。”
司马佳听着,头低了下去,其实他也是这么想的,但就是不能原谅大舅母。
“反正,你可能也听说了,”司马佳道,“我现在,功名上求不成了,只能回乡过日子,外公在我这儿,有我照料,横竖吃不了苦去,和在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戴明道:“是,你是觉得没什么差别,我也觉得都一样,可是人家不这么想,别人都觉得,这是老宅之耻,都笑话咱们家呢。这你还能奈何得了吗?”
“就因为我姓司马,不姓戴?”司马佳抬起头,看着戴明的眼睛问。
戴明脸上也笑不出来了,点点头,道:“子善,我的好弟弟,我知道你心里苦,从小没了爹娘,我娘和二婶没少难为你。可是,你要知道,她们只是些妇人,总在小事上计较起来,谁也拿她们没辙,你不能和她们一般见识。”
司马佳冷笑了一声,道:“既然你都说得这么开了,我也不假惺惺了,我确实不喜欢她们,从小就怕她们,长大了畏她们,也不知为什么,她们非跟我过不去,我也不知哪里碍了她们的眼,连外公都看出来她们那点心思,给我分出来住,才好些。”
戴明叹了一声,道:“你哪里碍了她们的眼,你是真不知道吗?”
司马佳拿眼看着戴明,不知他要说什么。
“你从小,到了我们家,就是爷爷的心头肉,”戴明道,“爷爷疼你娘,更疼你,你娘没了,他就恨不得连你娘的份一起放到你身上疼了才好。我只记得小时候,爷爷总宠着护着你,别说没打过,就连别人跟你说话大了声,爷爷也要说他们。我和二弟,小时候的确皮了些,但你和我们一起厮混时,也不能说一些儿小错都没犯过,可爷爷就是偏袒你,骂我们,拿板子教训我们,独把你捧在手心里。记得小时候,我问过我娘,‘为什么爷爷喜欢三弟弟,不喜欢我?’我娘安慰我说,‘因为三弟弟小’,我说‘可是二弟弟和三弟弟的岁数差不了多少,为什么也不见爷爷疼二弟?’我娘又说,‘因为三弟弟念书好,夫子总夸他’。说实话,我从来不爱念书的人,看见圣人文章就想打瞌睡,可那一个月,我天天好好读书,夜夜温习功课,终于得了夫子的夸奖。有了那声夸奖,我就像得了圣旨一样,回家到处宣扬,家里上上下下都夸我,给我好吃的……可是你猜怎么着,爷爷只说了句‘读书不是一时之功,不要得意忘了形,下去吧!’,呵呵……当时我的心就凉透了,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得不到爷爷的一句好话了。晚上,我躺着睡不着,我娘以为我睡了,就哭着对我爹说‘老头子偏心也偏得太狠了,在我们面前偏心倒无所谓,在孩子面前也这样,寒了孩子的心!’我爹就说,‘那有什么办法?老头子就是偏心,就是喜欢佳儿,没办法!’。第二天,我爹就又离开家,出去做生意了,临行前他跟我说了好多话,什么好好读书,孝敬爷爷,听娘的话……我都记不清了,唯有那一句,我记了一辈子。爷爷就是偏心了,有什么办法?”
戴明说完,又苦笑了两声。司马佳头一次听见大哥说这段往事,竟是惊讶得说不上话来。戴明拍了拍弟弟的胳膊,道:“三弟,别太怨恨你舅妈,她也有她的苦处。你没爹娘虽苦,但你有个你外公,也算是蜜罐子里泡大的。各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谁也别太为难谁了,何况都是一家人,何必呢?”
司马佳细细咀嚼这“各人活在世上都不容易,谁也别太为难谁”的话,觉着大哥在外几年,果然更成熟有见地,反观自己,闷头在家读书,读成了呆子,竟和妇人一般见识,害得家里不和睦,被外人笑话。
司马佳羞愧得红了眼,道:“大哥,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我是真想给外公养老。”
“我知道,”戴明道,“可爷爷总还是要在老宅里,家里人心里才会安稳,外人看着也像样些。你把爷爷接到你这,道是爷爷享了福,却没想过我娘的面子上有多搁不住呢?村里人怎么说她这个主母呢?老宅一家没有爷爷这个主人,从主到仆都空落落的,脚下无根呢。”
司马佳听了便不言语,良久才道:“我知道了,择日将爷爷送回去便是。”
戴明见他听了劝,这才高兴了,站起来道:“爷爷醒着呢?我去看一看他。”
戴明见了戴老太爷,叫了声“爷爷”。戴老太爷其实现在分不大清楚这几个孙子了,就会一脸笑意地说“好,你好”,“嗯,乖”,这些话,戴明在老太爷膝下承欢了一阵出来,竟十分满足。
“你看,”他对司马佳说,“爷爷现在分不清我们了,我在他那儿,终于和你是一般对待了,哈哈哈哈哈……”
司马佳听得更加不好意思,戴明却高兴得察觉不出来,又道:“对了,我娘叫媒婆来闹事那件事,我听说了,她的确做得不好,我也劝她了,可你在桥头那告示一贴,也算是扳回来了吧?你俩的事就谁也别再计较了。”
司马佳点点头,道:“大哥吃了饭再走。”
“我还要再待几天,不急,”戴明道,“倒是你,回家吃个饭吧,听说你收了个义子,也把他带去,见见我爹他们。”
司马佳也应允了。送走了戴明,司马佳与虺圆满说了这事,虺圆满道:“没想到养个老人还这么多讲究,总之你决定什么就是什么,我没啥话说。”
晚间吃饭时,司马佳对戴老太爷道:“外公,明天送您回老宅去,好不好?”
外公还是笑眯眯的,一概答:“好,好好……”
司马清觉着太外公这样好玩,故意说些玩话来捉弄他:“太外公,我明天不去上学了好不好?”
“好,好,好……”戴老太爷答道。
司马佳心情正低落,拍了儿子一下,道:“明天你下学先别动,等我过去会你,带你去伯伯家。”
孙妈送上来一碗干竹笋烧肉,司马清先就要下筷子,戴老太爷突然吼道:“不许动!”
司马清唬得筷子也停住了。司马佳教训他道:“哪有你先吃的份,没规矩,要等太外公举了箸,你才能动。”
“这是佳儿最爱吃的,都别动,干干净净放着,等佳儿回来先吃!”戴老太爷接着说,不知道都把在场的人当成了谁。
司马佳看着外公,眼泪忽地就流了出来,跪到地上,抱住外公哭道:“外公,我不想送你走啊……”
次日司马佳携了司马清,扶了外公,回了老宅,与舅母和解,与伯伯哥哥见面,这场与老宅的纠纷,就这样结束了。戴明还偷偷把司马佳拉到一边,说:“得空,把你家里那位也带来见见?”
司马佳知道他说的是虺圆满,方知此时已被全家人知晓了,羞得只会连连摇头,怎么也不愿答应。
戴老太爷走后,司马佳也不搬回原来的卧室了,就叫司马清住了进去。“反正孩子也大了,不用乳母陪着,孙妈也能喘口气。”他说。
司马佳与老宅和好,最高兴的竟然是马四:“我还担心马上双抢,老宅不借人,就我和姑爷两人,干不过来,现在可好了,到时候还能借两个人手。”
司马佳笑道:“怕什么,我也能干活,我帮你们就是了。”
马四笑了,说了句没规矩的:“少爷,您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司马佳道:“怎么,我还不能学吗?”
“抢收抢种的时候都忙得很,生怕误了时,”马四道,“谁有功夫教你啊。”
司马佳听完,都没问了,马四自个儿认真想了想,又说:“少爷你还是在家读书吧。”
司马佳知道种地辛苦,又想到虺圆满自打一到这来,就帮着料理田地,自己一个游手好闲的,从未关怀过他累不累,心中一阵歉疚,就寝时特地安排了一场情事,让虺圆满心满意足舒舒爽爽了,才甜蜜蜜地搂着道:“你给我家种地辛苦了,马四他还有工钱拿,我可给你点什么好呢?”
虺圆满道:“那点活计不算重,我不觉辛苦。至于给我点什么,我看你是糊涂了,连你的人都是我的,你还有什么可给呢?”
司马佳听着,又欢喜,又待要撒娇的,虺圆满把他按住,连嘴了几个,两人又抱在一起说了些体己话,眼见夜已深,准备入睡之时,忽听得窗外传来“咳咳”之声。
“谁呀?”司马佳躺着问道。现在戴老太爷已不在这住了,有谁还大半夜的在窗外扮鬼?孙妈是不会的,听那声音也不是小孩声音,马四也不至于没眼力见到如此。
“哥,是我……”窗外那人弱弱地说了句。
虺圆满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富贵?”
虺圆满披衣下床来开门,果然看见他堂弟站在门口呢。“富贵,你咋来了?怎么不走大门啊?”
“哥,我就是来通报一声,说完话就走。”虺富贵拿做贼一样的眼睛看看举着灯台过来的司马佳,道。
“说什么呢,这么急?”虺圆满问。
“那是得急啊,”虺富贵道,“伯母叫我告诉你一声,闹白蟾了!”
☆、40第三十九回
“真的?啥时候开始闹的?闹到哪儿了?”虺圆满也很惊讶;当即问道。
“南边在闹呢;闹了有好几天了吧;好像这次的挺厉害;南边来的妖精们都过来给我们打了个招呼,叫我们防着点。”虺富贵说。
司马佳不知道虺富贵在门外站多久了;要是把他和虺圆满的私房话都听了去,那可真够讨厌的。想到这里;司马佳忍住尴尬;与虺富贵客气道:“富贵进屋说话吧。”
“不了不了;”虺富贵道;“话传完了;我就该走了。”
虺圆满道:“啥时候斗白蟾一定要跟我说声啊。”
“那自然的。”虺富贵说完,往房顶上一蹿,几步跳出墙外去了。
虺圆满忧心忡忡地回头,一边走一边思索着进了房。司马佳问他:“什么是闹白蟾啊?”
“啊?哦,这个啊……”虺圆满道,“今天太晚了,明天跟你说,睡觉睡觉!”
司马佳不知他搞的什么鬼,看他跳上床,也便不再多问,躺回去睡了。次日司马佳醒来时,虺圆满已不在身边,他下了床,出去洗漱,却在天井里看到了那个枕边人,只是姿势有点不对。
虺圆满头朝下,脚朝上,正在天井里拿着大顶。
“你干嘛呢?”司马佳倍觉好笑,问道。
“练练功,”虺圆满吃着劲儿,说,“多日不练,手生脚慢了。”
说着,虺圆满又撤掉了一手,变成了单手拿大顶,马四路过,拍了个掌,从丹田运气叫了一声:“好!姑爷好工夫!”
“好好的练这些玩意干什么,又不出去卖艺。”司马佳从小以读书为最高要务,其次就是种地了,对这些杂耍活计不是太感兴趣。
“现在正是练功的时候,”虺圆满全身的血都往头上冲,说话吃力,“等会儿再……慢慢跟你说。”
司马佳正懒得理他,要走开时,忽见个小人儿一个跟斗翻过来,在虺圆满身边也倒立住,道:“阿爸,我来陪你!”
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倒立在天井里,吸引得孙妈也来看了,还和马四赞叹道:“平日也不见小少爷练这个啊,怎么那么能啊!”
司马佳起初也觉得可爱,后来越看越心里不得劲,他想着:清儿做这事就做得高兴得很,让他念书,他就不乐意,这样下去怎么成得了才?遂叱道:“清儿,够了,我是叫你清早起来晨诵,不是叫你清早起来练功,快给我拿书去!”
司马清恹恹地双脚落地,照着爹的话做了,孙妈和马四也很快退散,生怕惹得少爷不高兴。只是虺圆满练完了倒立,又打起拳来,招惹得司马清晨诵也不专心,老拿眼睛往阿爸那边瞄。司马佳看到了,又去赶虺圆满:“快别卖艺了,没人给你撒钱。要练上地里练去,别耽误孩子读书!”
虺圆满不听他的,还继续打,司马佳急了,想抓住他不让他练了,虺圆满往旁一让,一跳,就上了房顶。
“阿爸好棒!”司马清扔了书来拍手。司马佳更加烦恼了,站在屋檐下往上喊:“快下来!叫你别打,你更闹腾了!”
虺圆满站在屋顶上,叉着腰,朝下看着司马佳,摇摇头:“你太文弱,闪开你的攻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得找个高手过过招。”
“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哪来的高手,”司马佳皱眉道,“你先下来!”
“阿爸,我知道!我认识个高手!”司马清突然高叫起来。
“你闭嘴!再不读书,我就揍你了!”司马佳气坏了,扬手真作势要打。司马清其实是不怕爹打的,但他怕爹不高兴,只好收回那兴奋的神色,捡起书本,又读了起来。
这日司马清下了学,呼朋引伴地正要去玩耍,迎头看见他阿爸站在学堂门口等他,吓得一缩头,喊了声:“阿爸。”旁边的小伙伴们一看这情状,都机灵地马上退散干净。
司马清都准备垂头丧气乖乖回家了,忽听得阿爸说:“尿葫芦,你今天说的那个高手呢?带我去见见!”
司马佳最近每日都去老宅看望外公,这天下午过去,傍晚方归,路上便看见一群孩子朝着河畔跑,边跑边叫:“有人赢了阿豹了!可能打了!快去看!”
司马佳并没有看热闹的爱好,只是变成习惯地在那群孩子里找了找司马清,没找着,就继续沿着路走,可两个正跑过的孩子的对话传进他的耳朵里,让他一下就站住了。
“就是司马清叫阿爸的那个人!”
“司马清的爹不是姓司马吗?”
“谁知道!反正他有个爹,还有个阿爸!”
一听到司马清的名字,司马佳蓦地就警惕了许多,再一听到虺圆满也和他在一起,司马佳的心中猛然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河边,虺圆满把又一个小青年摔到地上,为难地抓抓后脑,道:“清儿,你请的这些高手,都不够高啊。”
“怎么会呢?”司马清也十分没有想到,“阿豹哥是我们村功夫最好的,我还在和他学拳脚呢。”
司马清一不小心,将秘密说了出来。虺圆满却道:“你和他学功夫?那还不如和你阿爸我学,我看他们都不行。”
虺圆满当然不知道,司马清找来的那些人,都是这附近的小混混,那两下三脚猫拳脚,哄小孩儿玩还可,哪过得了真招?
司马佳从人群中钻出来,走到这对招风的父子身前,一手拉了一个,气冲冲地往外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难为情得脸通红。
司马清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被抓了个正着,低头认怂跟着爹走;虺圆满却傻乎乎地不明就里,不停问道:“怎么了?子善?怎么了啊?”
等走出了一截,周围没什么人了时,司马佳才将他两个的手一摔,道:“你们父子俩,给我挣的好脸!”
虺圆满还不明白,还要问,司马佳已经委屈得眼泪都快要出来,道:“小的不好好念书,成日家心思竟然放在打打杀杀上;老的为老不尊,上梁不正下梁歪,带着孩子走歪门邪道!”
虺圆满看他快哭了,也就不好再追问,正要走近抚慰,司马佳忽然一个扭身避开,强忍了眼泪,也不看他们父子两个,厉声道:“给我回家!”
当下虺圆满与司马清乖乖回了家。司马佳抽了扫帚,让司马清趴在条凳上,把他一顿好打,打得司马清哭声传出半个村去,打得孙妈都看不下去,推马四去夺下扫帚,她护住司马清:“小孩子,教训到了就行了,照这么打,打残了怎么办?”
虺圆满虽没挨打,也着着实实地遭了冷脸,司马佳一晚上都没和他说话,直到临上床前,四下无人之时,才红着眼儿抱怨道:“你居然带着清儿和地痞流氓厮混,你对得起我吗?”
虺圆满愣道:“怎么那些人是地痞流氓?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叫清儿给我找几个人作对手,我好练功的。”
“你抽什么疯突然要练功?”司马佳骂道,“自打我认识你,就没见过你练功,今天突然急着要当武状元了怎的?”
“说到这个,我正要跟你解释,”虺圆满拉住司马佳的手,坐到床沿上,“昨天晚上,我弟弟不是来通知我说,要闹白蟾了吗?”
“嗯,”司马佳差点忘了这茬,“怎么了?”
“我告诉你,白蟾是个怪物,”虺圆满道,“可能很多年都不见,也可能一下子就冒出来。白蟾会在人田地里捣乱,可能派出一大堆蝗虫吃庄稼,可能在水田里放许多蚂蝗吸人血,马上双抢不是要到了吗?白蟾也许让在抢收的时候下大雨,或者抢插秧的时候晒干田,这都是有的。”
司马佳听他说的这妖怪古怪,不由得也犯疑起来:“为什么?你不是说,司云雨的是龙吗?这白蟾能管天下不下雨?”
“他可以呢,”虺圆满道,“不过也不是他想怎样就怎样,他还得打赢才行。”
“打赢?”
“白蟾每到一个地方,都要和当地的妖怪打擂,打赢了擂台,他才能尽情捣乱,打不赢,他就什么都做不了,乖乖到下一个地方去,”虺圆满道,“上一次闹白蟾,已经是十几年前了,那时候我眼看着他打败了所有厉害的妖怪,让他给沅村白白旱了一季,全村都欠收,当时我们村的妖怪,都觉得挺对不住沅村的人……”
司马佳依稀有印象,外公说过某年大旱欠收的事儿,便也给说迷糊了,点点头,道:“那,你练功,就是为了……”
“为了打赢白蟾啊!”虺圆满道,“我知道我的功夫不行,所以上次闹白蟾时我没上场,可是这次,事关我们家的地,我们家的收成,我便是不行,也要上台拼一拼!不能让他毁了我辛辛苦苦种出来的庄稼!”
原来是这样!司马佳恍然大悟,当下便原谅了今日虺圆满的所为,又被刚才那番窝心的话打动——虽然虺圆满并无此自觉——待要再说些什么来熨帖熨帖虺圆满时,忽然想起了一点,又问道:“但是,为什么是你们妖怪去对付白蟾?满天神佛是做什么的?我们成日家拜他们,难道白拜了?”
“哦,这个不一样,”虺圆满道,“普通的妖怪作乱,都归神佛管,唯独白蟾是天上派下来的怪物,等于是上天对人间的惩罚,所以要靠地上的生灵们自求多福,打赢了便好,打不赢就得让百姓受罚。”
“惩罚?上天为什么惩罚百姓?”司马佳很是不平,“百姓何曾做过什么对不起上天的事情?”
“通常都不是百姓做错事吧,”虺圆满道,“听说,如果人间的皇帝做错事的话,上天就会降灾罚他呢。”
☆、41第四十话
司马佳听了此话一惊;不敢贸然说话。须知虺圆满此时的意思就是:皇帝做了错事;所以上天才会降下白蟾——司马佳哪敢随便说皇帝的不是?
“那……”司马佳只好问点别的;“为什么要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