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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遇-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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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一)
  夜色渐浓,薄雾渐起,我独自端坐在这荒废的古刹之中,心中满是忐忑不安,手便开始不自觉得摆弄素白色的衣服下摆,焚香素琴在前,也与我这慌张失神的样子大大的格格不入。
  我这等模样,倒不像是在等待猎物,倒像是害怕被猎人捕捉的动物。
  我本元是一只狐,自小便没见过父母,只靠著生存的本能存活在这片山野之间。狐族崇白,一般狐的地位是依靠皮毛的颜色决定的,白者为尊,进而是红,黄,灰,杂,黑。黑色的狐很罕见,几乎出现在世上的几率同银白色的狐一样,地位却是最低的,连杂色的狐也比不上。
因为在狐族中,黑色代表著禁忌和不详。狐族中流传著这样的传言:黑狐会带给狐族巨大的不幸。因此,每一只黑狐的一生,都将伴随著狐族同类的排挤和鄙视,侮辱和践踏。
  我是一只黑色的狐,墨黑如同夜幕的颜色从头蜿蜒至尾,单纯毫无杂色。
  这便是我的不幸,因著这个,从小便在这片山林间受尽同族的欺辱与嘲笑,甚至是恶意的陷害,可惜面对这些,我却无可奈何。
  狐族素有灵性,只要吸取日月精华,再稍加修炼,资质好的便可在一二百年後初化人形,最迟的也只得五百年便能成人。我却因为天资愚笨,又从无人从旁指点,修炼全凭自己摸索领悟,再加上常年要为温饱奔波,躲避同族中的无端欺辱,修炼便也只能断断续续,就这样,却是辛苦修炼了千年才初成人形。
  初化人形时,尾巴与耳朵却没能隐去,不知道要化皮毛为衣服,也不知道要站立,只是仍旧像平时那样四脚著地地到处乱蹦,同族之中看到了,都在一旁指指点点,又笑作一团,却没人告诉我原委。
  就这样还同畜生时候一般生活了数天,直到红狐家的狐四看不过眼,把做人的行状告诉了我。
  此处无白狐出没,红狐便为此地王,红狐家有四个女儿,皆是婀娜妖娆之资,平时多爱拿我当个消遣取笑,其中不乏过分难堪的,唯有狐四还对我还好点。
  “化作人形时,不能四脚朝地如同原形一般,要像我这样站起来走路。”狐四挑挑眉,摇著头看我,狐四天资聪颖,虽然小了我五百岁,却还要早我四百年成人形。
  我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学著慢慢巍巍站立起来,刚走一步就猛然觉得要倒下,慌忙还是作四脚在地状。
  “你这个笨蛋!连走路都学不会!”狐四被我气得够呛,指著我鼻子就骂了起来,红色的眼睛像是要冒火。
  我心里难受,却连话也说不出,只能用狐语呜呜地表示歉意。
  “算了,我说的你都记著,回头自己好好学去吧,我再不管你了。” 恐是见了我这模样又不好发火,狐四叹了口气,却不再骂我。
  狐四随後又将人的语言,人的衣类服饰,人的生活习性,还有隐去尾巴和耳朵的办法,都一一说与我听,便真扬长而去,不再管我。
  我自知惹人讨厌,狐四能待我如此已是极致的好心,我不怪她,认真记下她所教的东西,自去揣摩。
  当我一袭素色白衣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已是春暖花开又一年了。这一年里,我不仅学会了她所教的那些,还去人间走了一遭,学了些人族的东西,不过对於人族,我还是懵懂未知。
  狐四见得我时,先是惊,後又露了喜色,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穿得一身明红裙子的缘故,再看时便觉出她脸上有些红晕。因为不曾见过她这模样,觉著新奇便多看了几眼,哪著她见我盯著她眼珠不转,脸色更红似火,接著便不知哪里来的怒气,恶狠狠瞪了我一眼,抛了句:“不过学做人便学了个一年,真是笨蛋!”便又拂袖而去。
  倒是她的姐姐们拉扯著我的素白衣,玩笑开个不停,都笑话我是只黑狐,却偏偏变幻出素净如雪的白衣穿上。
  我的确是故意的,我讨厌我那身漆黑如墨的皮毛,所以自从知道可以用法术变幻衣服,我便只穿白衣。
  同她们开了半日的玩笑,我突然没头没脑地嘟囔了句“也不知道化作人形有什麽用”,不想却被她们听见了,教诲了我一番。
  “你想知道化作人形有什麽好处不是?”妖冶明丽的狐大凑近我,拉著我的领子,眯著一双桃花眼,在我耳朵旁柔声柔气得问了句,我立马全身僵硬不得动弹,只是傻傻得点头。
  “我们狐族修炼,除了吸取日月精华,你还知道有其他法子不?”妩媚动人的狐二跟狐大眨眨眼睛,又跟我眨了下眼,手不著声色地轻轻游过我的脸颊,甜腻的声音让我寒毛竖起,我摇了摇头作为回答。
  “修炼之法,除了吸取日月精华外,还可以采阳补阴,”狐三媚眼如丝看看我,然後笑道“当然,也可以采阳补阳。”
  我虽愚笨,采阳补阴之修炼法,我大概还听说过,但采阳补阳,我倒是第一次听见。
  见我迷惑不解的样子,狐二歪了头,抛出一个媚眼,诡异地笑了笑说道:
  “大体你孤陋寡闻还没听说过吧,但凡人间男子,皆有其精元,诱而吸之,可增进修为,若遇上精元纯正的,修为增进可为数倍以上,这便是化为人形的好处。我等姐妹为女子之身,只能是采阳补阴,你为男子之身,若能诱得精元,便为采阳补阳,比之我们增进修为还要快上数倍呢。”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子。”狐大和狐三也同样笑著附和道。
  我心下一动,我本是黑狐,又因法力低下修为不足而备受欺辱,若是修为有所增进,甚至修炼成仙,或许会有所转机。
  许是见我心念意动,红狐家三姐妹便开始教导我采阳补阳之道,我虽听得懵懂,但还是认真记下。
  後来离去的时候,我隐约听得她们之间的对话。
  “你心眼真多,竟教一雄狐去勾引男人?”
  “可不这样才有趣嘛,而且,我们说的也不全错。”
  “是啦,不教那小子勾引男人,难不成还教他再勾引四妹去?你们没见四妹今天那模样吗?”
  接著便听得三人笑作一团越走越远。
  早就知道她们没安好心,不过又是拿我调笑罢了,心底里暗骂了声狐狸精,却还是倔强地按照她们教的去做了,只因心中还存著那点期望,怎样也要放手一搏。




第二章

(二)
  古旧的信兰寺已有千年历史,不过由於前朝的动乱,使得古刹凋零,现在一般只有狐妖鬼魅常来,当然还有一些倒霉的人族。红狐家的三姐妹说,荒庙里的落魄书生最容易得手,所以我便来这里一试。
  久未修葺与狐魅横行,使得原有寺庙的威严正气全无,取而代之的是阴森森的邪气和怨气,每一阵穿堂而过的风,都阴冷无比,充斥著浓浓的恐怖气氛,庭院里树影摇曳,也显得鬼影瞳瞳。
  我既为狐妖,自是不怕这些,只是对这种气氛感觉不太舒服,再加上第一次以人族为猎物,心情更为忐忑。
  这种不安已经持续三天了,我运气一向不怎麽好,被红狐家的称为捕猎圣地的信兰寺,在我三天等待下却是一个人影也没见。
  正想著今天也是一无所获之时,寺外竟有脚步声徐徐入耳!
  猎物即到,我赶忙调整心情,按捺住那些不安与兴奋,以展现最好的姿态。狐族天生善媚,化为人形多外貌出众,所以即使我媚惑之术学得不佳,也丝毫不用害怕妨碍到我蛊惑人心。
  脚步声渐近,进来一抹淡青色身影,看得出是个书生模样的男子。
  我心中不由大喜,人族书生多呆子,喜欢那些虚无风雅的调调,又喜欢这种突如其来的豔遇,只要投其所好,不难捕获。
  那人渐渐走近,似乎也发现了我,盯著我看了一眼,愣了一下,又冲著我笑了一下。
  借著月光,这下我看清楚他的模样,修长的身段,衬著淡青色的袍子,斯文清俊的面容,一双墨色的眼睛似笑非笑,没有半点书生的酸腐气。
  我在打量他时,他却已在我对面坐下。
 “这位兄台,深夜为何在这此荒野破庙之中?”墨色的眼眸在我身上逡巡,最後又笑了笑。
  “在下本来此地投靠亲戚,不想亲戚早已搬走,盘缠却已用尽,只好在此荒庙暂且借宿一宿,明日再寻去处。”我把编好的托词一并说出,可是第一次撒谎,还是有些紧张。
  “哦?是吗?”他抚上我面前的琴,发出一声琴音,“兄台倒真是爱琴之人啊,出门在外,细软都没带,倒带著把沈甸甸的琴。”
  我有种谎言被戳破的窘迫,心中暗恼他的精明,却又不得不顺著他的话继续编下去:
  “是啊,在下素来爱琴,况这琴为先父遗物,故盘缠用尽,物什皆典当而出,却终究把琴带在身边。”
  “不知兄台可愿为在下抚上一曲?”修长的指节按在琴木之上,细细描摹上面的木纹。
  “当然。”这正合我意,心中窃喜,只要我在琴音之中渗透法术,便可轻易蛊惑人心。
  手抚琴弦,通过指尖渗透法力,带著蛊惑之术的琴音,便在信兰寺内悠悠扬起,如泣如诉,婉转缠绵,如同一只勾人摄魂的手,就算再正直之人此时也不免情动。
  眼前的人也不能免俗,起先还正色倾听,听到第三调令时却开始心神恍惚,那双墨色的眼眸直盯著我看,我灿然一笑,他再把持不住,便要来抓我抚琴的手。
  我还未尝尽猎物即将到手的欣喜,却无奈时运却为不济,琴弦恰在此时承受不住我寄托之上的法力,崩然断裂,那人心神一定,神色如常,手也自然收回。t
  “兄台琴技精湛,琴音犹如天人所奏,使人沈醉其中不愿自拔,可惜,弦断了。”他抚著断弦摇头叹息,一付惋惜不已的样子,叫我实在窝火,却不好发作。
  “哦,对了,”他似乎想起些什麽,“在下柳苏,至今还未问过兄台名讳,实在糊涂。”
  我心中叫糟,编了身世来历却忘记编好名字,我本无父无母,又兼被同族唾弃,便从为有名讳之说,这时叫我哪里编来一个名字?心内著急,抬头一看,只见月白如华,便胡诌起来:
  “在下月华。”
  “月白如华,实在是个好名字。”他勾起一个嘴角,墨色眸中也带著笑,月色柔和下实在好看。
  我被猜中心思,也不知他是否有意取笑於我,只觉心中大有不快,想来脸色也不见得好看,便讪讪的不答应。
  气氛有些尴尬,柳苏却全不在意,接下便自口若悬河地跟我说起各种趣闻轶事,我好歹活了有一千年,什麽新鲜事没见过,自然对这个没兴趣,况且我心中恼怒猎物未曾到手,谈话的兴致不高,只是偶尔回他几句。
  这种无聊与不快一直持续到天之即白,我实在不明白,面对脸色不佳的我,他有什麽乐趣,总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叫人心里生厌。
  “月华,昨夜与你相谈甚欢,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真让人高兴,今日作罢,我今夜再来。”说完,柳苏便整了整衣冠,起身准备离开。
  哼,相谈甚欢?是你一个人说得起兴才是吧。朋友?都差点成为我囊中猎物了。我咬牙切齿地想。不对,他好像说今夜再来,那我岂不是还要和他这麽无聊下去,还耽误正事,况且……
  “你怎知我今夜还会在此?”後来我十分後悔问出这句话。
  柳苏看著我,嘴角勾出极其完美却令我生厌的弧线,绕到我的身後,提起一样物事送到我眼前,贴著我的耳朵轻声道:
  “小狐狸,下次记得藏好你的尾巴。”
  我的脸刷的一下直烧到耳根,黑色的尾巴显然成为巨大的讽刺,再想起昨夜初见他时的反应,恐怕早就知道了,我深深感受到被人愚弄,羞怯与恼怒一并冲向大脑,我咬著牙根恨道:
  “既然一早知道,为何不尽早离开?难道你不怕我?”
  “若你要害我性命,我自是怕也无用,若你不害我性命,我自是不用害怕。”他用手指绕起我发丝,笑得一脸温雅从容,言语间不见一丝慌乱。
  他如此淡定从容,使得我想恶形恫吓他的兴致减弱了不少,只得冷笑道:“想和狐妖做朋友?小心最後尸骨无存。”
  “得月华为友,此生无憾。”天已大明,晨曦柔和地流淌下来,映照出他若三月春风的笑脸。
  我不觉为之一顿,整整一千年,从未有人愿以我为友,哪怕就是待我如狐四,也从未称过我为她朋友,现今这人却三番两次说我是他朋友,说没有感动却是假的。
  他的话语笑意,全随著晨曦缓缓流进心底,化作小小的暖流。
  “今夜,我会再来,等我。”趁著我一晃神,他弯眼一笑,淡青色的身影带著环佩之声渐渐消失在寺门之後。
  今夜还要在此等他吗?心中隐隐居然有些期待。
  对了,忘记问回他,为什麽深夜也来这荒无人烟的破庙?明明不是寒酸子弟的做派与行头。
  做妖没什麽好,只是胜在有大把的时间,那样冗长的生命拿出一小段来陪他玩玩也没什麽,而且这人如此特别,得其精元或许不错。
我只是单纯这样想著,却不曾想後来的事情在意料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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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我一开始想写短文来著所以用了第一人称,但是後来发现短篇不足以道尽整个故事,所以。。。

第三章

  (三)
  更深的浓雾逐渐散开,迎接我的是温和的朝阳。
    我在信兰寺坐了一夜,那天夜里,他并没有来。
    “今夜,我会再来,等我。”
    这句话还言犹在耳,一转身却烟消云散。
    直觉告诉我我不过又被戏弄了一次,只不过这次的对象换成了人族,一个口里说著“以我为友”的人。
    “哼!”我生气地把重新修好弦线的素琴推倒在地,踢翻了案几,琴木断裂开来,案上已经燃尽的焚香也被掀翻在地,我心情糟糕透顶,甚至忘记去想,一直遭受不公平对待早就麻木成好脾气的自己,哪里生出这麽大的怒气。
    说什麽狐族最狡猾,人族才是最狡猾的,朝言夕食,端著虚伪的笑脸欺骗於人,可笑我千年修行却也相信了,真诚欺我天生愚笨吗?
    无论如何,再也不相信了。
    我拂袖而去,一刻也不想呆在信兰寺中,留下一片狼籍。
    为了忘却被人愚弄的不快,我去了城里最好的酒馆。
    在人间的那一年,我学会的东西很多,其中有一样就是喝酒,我最喜欢人间的酒了,特别是这里出名的清冽冰凉的“泉酒”,据说是用山上的甘泉为水所制。
    “小二,来壶泉酒。”我一坐下就挥手招来店小二。
    “好咧,客官。”店小二捧出一脸做生意谄媚的笑容,让我看之生厌,因为他让我想起人类的虚伪。
    喝下一口泉酒,清冽冰凉的感觉直从喉头流淌到心头,心中的不快渐渐一扫而光,人族也是说得不错,酒这东西,果然能解千愁。
    过了有些时候,正有酒劲之时,就有人找上门来了。
    “这位兄台,独饮无趣,可否赏脸一同畅饮?”眼前一书生打扮却拿著登徒浪子才有的姿态和表情靠了过来,顺带著一身的酒气,手中的酒瓶还在晃荡。
    这个人从我一进门就开始盯著我不放,我本著不想和人族有过多干系便不予理会,没想到他到自己撞上来了,不就为著我这张还过得去的脸嘛,此处好男风我又不是不知道,一副惺惺作态的表情真让人恶心。
    我想给他个教训。
    “好啊,独饮确实无趣的很,既然兄台你不嫌弃在下,在下当然愿意奉陪。”我假意笑了起来,没办法对著虚伪的人只能以虚伪待之。“不过此处人多嘈杂,若兄台想要与我把酒言欢,恐怕不够得趣,不如另寻去处。”
    “甚好甚好!愚兄也正有此意。”他一听就赶忙赞成,恐怕以为搭对了头,一双眼睛里闪著贪婪的光芒,一双手更是不太安分地搭上我的肩膀,被我不动声色地挪开了。
  
    夜幕初降,十六的月光也分外明亮,荒林野外间,我把那人重重抛下。
    刚才不过才出酒馆,他就趁著人少之时开始动手动脚,我实在厌烦,不过略略施以法术,那人心神就被我所摄去,可见其心神何其不定,易於动摇。这种人,在人间最容易成为叛徒出卖他人。
    心神被摄,他就犹如无魂之人随我而动,我引著他来到荒野之间,想起那红狐家三姐妹说的“修炼之法”来了,隐隐一心动,这人死不足惜,拿来修炼也不浪费了。
    刚一动手,不知为何,却又兴致缺缺了。是因为这人长得太猥琐不堪了吗?其实静态看下来还算五官端正。那是因为他满身酒气吗?但是其实自己身上的酒味也不轻。那是因为什麽呢?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因为他是人族,另我心生厌恶虚伪的人族,我一想起那些虚伪的脸孔,就没有下手的念头,只想著要离这种恶心的生物远远的,碰触也让我觉得肮脏。
    可是这样的话,就代表永远都无法对人族下手,那就无法完成修炼的目的。一时间想起了柳苏的笑意盈盈,可恶,都是因为他!
    我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只能抛下那人在荒野之中,荒野野兽之声在夜的静谧之下更显恐怖,想来他也活不过明天,这样的人得这样的果,我很满意。
    并不是因为我心地歹毒,实在是对於人族的生命没有太大的感觉,不同种类之间的生物,是不会有过多的同情心的,正如同他们人族对於我们动物一般,不是圈养就是猎杀,不是吃掉就是剥皮做衣,弱肉强食,一样的天公地道。
  
    或许我真的生来倒霉,别人没有的报应在我身上却来得特别快。
    此刻我正被人关在狭小的牢笼中,脚上的伤还流著血,奄奄一息地等待著即将被人生剥皮毛的命运。
    昨日十六,今日十七。
    灵兽族类有一句话:十五盛,十六衰,十七竭。意思是灵兽族的法力在每个月十五达到最鼎盛,十六就逐渐衰落,到了十七接近枯竭。
    不过也是言过其实,一般能修成人形的妖兽,法力只是衰落还不至於枯竭殆尽,只不过我法力实在是最为低微的一种,所以到了十七连人形也维持不了,只能化回原形四处觅食,恰巧碰上有猎人在山间打猎,一不小心就踩到他布好的兽夹陷阱中,小腿被夹伤逃脱不得,结果就被抓回来了。
    我知道他们人族最喜欢用我们的皮毛做成华丽的裘袍,或御寒或炫耀地穿在身上,所以,我将面临被生生剥去皮毛的痛苦。
    没想到,我最後还是栽在人族的手里,还要死得如此苦痛。
  
    “好漂亮的皮毛啊!”
    “黑色的,很罕见呀!”
    “猎户,这狐狸包剥皮多少钱啊?”
    ……
    不过一会,我就吸引了很多赞叹的目光,深好此道的人纷纷对我…。。的皮毛表示出浓厚的兴趣,不时还有手伸进牢笼试著抚摸拉拽我的皮毛,牢笼太小,我躲避不及被抓去几撮,疼痛不时袭来。
    看著猎户欣喜的表情,我知道他们给的价格不低,只是猎户还是想要更高的价,所以没有急著把我卖出去,只是小心和那些人周旋,哼,真是贪婪的人。
    不一会猎户似乎得到了满意的价格,笑的脸皱成有褶子的包子模样,我知道,我的命数到了。
    “这黑狐我要了。”正等待著残酷的命运的时候,有一个清亮的声音响起,有一点点熟悉。
  无所谓了,无论落在谁的手里,还不是一样的命运,我闭上眼睛不去理会。
    “可是刚刚这位公子……”猎户有些为难。
    “我出双倍价钱。”心里冷笑,我从不知自己这麽珍贵,人人都高价抢夺。
    “这……”猎户如此贪财怎会不心动。
    “可是这是我先看中的,老板你也和我说好价钱,怎麽好反悔?”原先那人见猎户犹豫,气急败坏,扬声责骂。可是我心想你们人族本就毫无道义,只要利益对了,反悔也没什麽。
    “价高者得,我出得双倍价钱,仁兄就请让爱吧。”那道清亮的声音再次响起,伴随著银两碰撞的声音,看来他是志在必得。
    “是啊,这位公子出的价高,我也是没办法不是,除非你能出得更高的价格?”猎户陪著笑,听起来好像真真的是无可奈何的样子。
    “哼!算了,不过是一顶黑不溜秋的狐狸皮,本公子还看不上呢!”那人拂袖而去。人族就是这麽虚伪,原本还抵死不让,现今不是他的就说得一文不值。
    “这位公子,这狐狸归你了,是否要我帮忙剥皮?”既然人家出得高价,他定然是要服务到家的。
    经过这场小波折,看来我还是在劫难逃。
    “不必了,你把这笼子一并送我就可以了。”说话间我感觉笼子已经被人提起。
    “好的好的,公子慢走。”如此高价,赔多一个笼子,又有何妨?
  
    他不让人帮他剥皮,难不成想自己动手?怎样都好吧,反正我无所谓,希望他手艺好一点,不要剥皮剥到一半弄不下来生生疼死我就好。
  
    我被他提在手上,跟著他走到一处大宅子,看得出是高门大户,富贵人家。入内更是亭台楼阁不胜计数,布局富贵中却不失典雅清新,主人品位可略窥一斑。一路走来,所到之处皆仆人向其问安,看来他就是这宅子的主人家了吧。
    我随著他弯弯绕绕在这庭院深深之处,不知他要带我去哪里?
    很快我就知道答案了,他提著我走进一间房间,把我连笼子放在了床上,又拿来了一个箱子放在旁边,接著,他打开笼子把我给提出来。
    难道他要在这里动手?不怕弄脏这精锻丝绸的被面吗?
    “小狐狸,你这次可伤得不轻啊。”他抚上我背上的皮毛,把我放在他腿上低头看我。
  我刚刚一直被他提在手上并不知其容貌,现在抬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是他!
    竟然是他!
    柳苏依旧地看著我,眉毛和眼角都弯弯的,尽是笑意。
    冤家路窄!我心中气愤,咬牙切齿对著那修长的指节就是一口。
    他毫无防备,很快食指就渗出腥红,我趁机想跳下床铺逃走,却因为脚伤跌落在床脚,动弹不得。
    可恶!
    柳苏舔去手指上的鲜血,又伸手把我抱了上去,我挣扎了两下,却不得不因为脚伤太重而放弃。
    原本以为我咬了他一口,会遭到他的报复,只好闭上眼睛心有不甘地接受残忍的对待,没想到等来的是脚伤处冰冰凉凉的感觉,还有药草的淡淡香味。睁开双眼,他好像在往我脚伤的地方涂抹些什麽东西,他……不会在帮我涂药吧?
    “小狐狸,脚都受伤了还那麽不乖。”他轻轻帮我上著药,接著又小心帮我吹了吹,然後拿了白色的布条包扎好伤口。
    一直没有处理过的伤口上完药之後的确好多了,也没有最初那麽痛。只是我开始怀疑眼前人的好心。
    他有没有认出我呢?或者只是把我当做一只普通的狐狸,突然对动物同情心爆发?又或者他只是想把我养肥点後再剥皮?一般健康的兽类的皮毛还是会更鲜亮点。
    “月华,你是月华吧?小狐狸。”他轻轻揉了揉我头上的毛发,似笑非笑地说道。
    他居然认出我来了?不过转念一想也不奇怪,那天夜里被看到黑色的尾巴,黑色的狐狸本来就很罕见,会猜中一点也不用奇怪。我又想起他的欺骗,别过头躲开他的手。
    “怎麽那麽不小心,不是已经可以幻化成人形的灵狐了吗?书上的灵狐都蛮厉害的,怎麽还被人给捉住了?”他倒是不理会我的冷淡,径自说著,话语中有些担心,但在我听来却是嘲讽。
    哼,笑我法术不佳以致被抓?虽然事实如此,但是我听著还是有些不爽,继续不予理会,鼻子里冷哼几声。
    “既然受了伤,就委屈你在我家里多住几日吧。我先出去一下,有空再来看你。”不知是不是我态度冷淡眼光仇视让他觉得唱独角戏有些无趣的缘故,终於把我放在床上,开门出去。
    当他淡青色的衣角消失在门後之後,我终於松了一口气,解除警戒状态。
    接下来怎麽办?要逃走吗,可是脚伤没好根本就走不了路。
    还是乖乖在这里养伤?不过不知道那个人又要怎麽来骗我。
    本来我就不擅思考,略略动动脑,竟然有些睡意,再加上那面料极好舒适度极佳的被子,狐狸喜温暖的本性就暴露出来,渐渐的便进入了梦乡。




第四章

(四)
  做梦是个奇妙的事情,梦里总有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总有不可言明的感觉围绕,记得有人说过,梦的一半是现实,现实的一半是梦。
  那天夜里我梦见一个寒冷的冬天,白天有很暖和的太阳,温暖的阳光抚摸著我光洁的皮毛,晚上有个温暖的窝,我不再是一个人,有爹有娘,有兄弟姐妹,有亲戚朋友,所有的族人都和睦可亲,大家脸上都带著微笑,我不再只有我。
  不再只有我。

  在阳光最温暖的时刻,我从睡梦中醒来,阳光有些刺眼,我下意识用爪子遮挡。
  不对。
  这不是爪子,这是……手。
  我看了看手,又摸了摸身上,的确是又化身人形了。
  昨日过了十七,今日是十八了,法力又回来了。虽然因为睡梦中法力还稍稍弱而不可控的原因,所以尾巴和耳朵还是没有完全变幻为人形。
  挪动了一下,钻心的疼痛从右脚传来,低头一看,因著幻化人形的缘故,原本缠绕在脚伤上的绷带被撑裂开来,伤口又有些渗血。
  檀香木门被轻轻推开,柳苏提著一个描金漆木食盒进来,隐隐飘出饭菜的香味。
  “月华,醒了?”温柔平淡的语气,有些像山里初春化开的雪声。
  我稍有那麽一愣神,原本以为他怎麽也会有些许吃惊的,没想到他倒是镇定得和什麽事情没有发生一样。
  “发什麽呆呢?饿了吗?”他把描金漆木食盒放在桌子上,不等我回答就把里面的菜拿了摆在桌面。
  菜式倒不是什麽山珍海味,不过我是有点饿了;肚子也在这时不争气得响起来。
  我心中尴尬,耳朵有些发烫,不自然地挪动了一下,不料又牵动了伤口。
  “啧…”我疼得发出声来,咬紧了嘴唇。
  “伤口弄开了?疼麽?”柳苏急急绕到床前来,看到渗血的绷带,修长的指节绕开绷带,却像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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