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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请神上身作者:恺撒月-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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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海中猛兽咆哮终又弱了下去,层层金链束缚,再难挣脱。
麒麟脸颊的星纹渐渐淡去,消失无踪。
至此,三相终于合力将开阳封印成功。
勾陈寝殿外传来紫微大帝的声音,麒麟转身时,便让位于勾陈,沉声道:“进来罢。”
紫微大帝推门而入,便立时察觉了异样。勾陈神魂,又弱了几分。便叹息道:“你这是……何苦。”
勾陈泰然自若,“闲话休提,何事?”
紫微只得道:“天帝圣诞在即,时隔千年出塔,自然要大肆庆祝。如此一来,布防又要加重。我来同你借兵。”
勾陈皱眉道:“天庭内防由赤城王负责,为何会人手不足?”
紫微道:“三地封印加派人手……何况这数千年来,仙魔大战损耗巨大,仙、凡两界灵力又日渐稀薄,成仙者愈加稀少了。”
勾陈同紫微二人一面交谈,一面大步迈入四御殿中,下令道:“传赤城王觐见。”
一名仙使领命匆匆而去,却是过了好一阵才返回,面如金纸,颤声道:“赤城王……不知去向。”
勾陈同紫微的脸色,便慢慢铁青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333=谢谢投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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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扔了一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4…04…22 22:31:18
☆、第三十八章 患难时知人心
凡间大陆;极西之地,乃是一片无边雪原。
雪原中冰河沉寂,风雪连天,就连天兵天将驻扎营地;亦是一片雪白。
守护此地封印的首领,乃天纪、帛度二位星官。
这一日依旧暴风雪肆虐;雪原上空却有一片红云滚滚,急速靠近了九离川冰河驻地。
一男一女两位星官得了卫兵通传,讶然对视一眼,出了营帐;点兵急急腾云而起;将那红云拦在半空。
天纪形貌约莫二十出头,一身烂银链甲;衬得这女星官英姿飒爽,手持两柄玄铜鎏金锏,朗声道:“何人擅闯禁地?”
火云绚烂,从中步出一名青年天将,盔甲赤红,更衬得那天将发色如炭,肤色若雪,俊朗逼人。一言不发,只冷淡垂目看向拦截的天兵天将。
天纪同帛度皆是一怔,施礼道:“参见赤城王,不知赤城王前来所为何事?”
赤城王灵枭扬起右手,沉声道:“自是为封印而来。”
右手挥下时,一股雄浑火灵力化作巨龙咆哮而出,将天纪、帛度二人的队伍自中间生生撕开。
一时间,惨叫声此起彼伏,多名天兵受了重创,被那火龙吞噬,烧成焦黑,纷纷自云头坠落。
白雪皑皑之中,那火龙一身的炽烈火焰竟丝毫不受压制,左右突击,将防御的阵势撞得七零八落。
赤城王身后军队亦是现了原形,妖兽成群结队露出獠牙,向天庭军扑去。
天纪双锏翻飞,将一头铁皮豪猪砸得脑浆迸裂,怒道:“灵枭!你竟同妖魔勾结,不怕天帝震怒?”
灵枭一言不发,身形如电,闯过重重阻碍,化作一点红光,风驰电掣冲向冰河深处。
天纪与帛度暗道不好,却被数头高阶妖兽纠缠,脱身不得。二人交换眼色,帛度立时取出一块玉符就要捏碎,向天庭示警。
说时迟,那时快,一头魔狼骤然扑来,天纪铜锏重重砸下,却已迟了半步。帛度右手连同玉符,已被那魔狼一口咬断,连同砸碎的狼头一道坠落。
帛度脸色惨白,却依旧念咒召回玉符,用力捏碎。这点耽误下,赤城王却早已失去了身影。
冰河名唤九离川,九乃至阳,离乃火卦,以这炽烈之名镇压至阴至寒之地,实则却不见有分毫成效。
河底半冰半水,柔软如棉,却极冷极阴。纵使赤城王灵力炽烈,潜得深了,也被那阴寒侵蚀得嘴唇青紫,一身血液有若凝固。
妖皇血逝的冰棺,就在这片白棉冰絮的包围之中。
赤城王心知时间紧迫,并不多看,落在冰棺上方,便将盔甲摘下,又取出一柄匕首,笔直对准心口刺下。
心头血火热涌出,旋即冻结。
他又推开重重冰絮,俯身压在冰棺上。冰棺厚达百丈,纵使这天将目力极好,却也只能望见晶莹冰壁内一点影影绰绰红影。
赤城王面色不变,只凝视那点红影,极力催动灵力。心头血一点点渗透冰块,有若一缕红线,往冰棺深处蜿蜒爬去。
冰河底不知时日,却有一股威压遥遥自天际传来,赤城王冷酷面容上终于浮现些许焦急,颤抖手指握紧匕首,将胸腔伤口割裂更开更深,令稍有凝固的血液更是奔涌而出,终于一点点推进,触及到棺中沉眠的妖皇。
铮——一声轻微冰裂声响起,在死寂河底尤为清晰。赤城王全身血液几欲流淌殆尽,神智昏沉,却仍是露出一弯笑容,惨白指尖轻抚冰壁,低垂眼睑道:“血逝,醒来。”
那嗓音气若游丝,只怕无人听见。
赤城王的血渗透更多,冰裂声亦是接二连三响起,终于化作轰然巨响。
冰河之外的营地,天兵与妖兽依旧死斗不休,冰河中突然一声惊天动地巨响,无数碎冰在冰河炸开,强烈气浪卷缠冰块,呼啸冲开暴风雪,有若无数利箭,不分敌我击中了天兵、妖兽,轻者不过擦伤,重着贯体而过。
天纪双锏轮转如风车,将冰块挡下,心中一沉。
白茫茫风雪之中,一条血红身影伫立半空,红发有若火焰烈烈飞扬,红眉赤瞳,血色迫人,唯有脸色苍白,却是久未见天日的冷寂。
一身华服黑底赤纹,怀中紧抱的青年双目紧闭,唯有胸口血痕触目惊心,早已气绝多时了。
天纪与帛度俱是心头一凉,妖兽群却接二连三,激昂怒号,吼声震荡,竟连呼啸风声也压下去一头。
时隔三千年,妖皇重新现世。
妖皇血逝,此时面如寒霜,只扬手一挥,一道龙卷风咆哮袭向天军。天纪帛度二人首当其冲,竟被卷入其中,扭曲,绞碎,顿时漫天血雨飞溅。天军胆寒,顿时四散奔逃。
“一个不留。”妖皇低沉雄浑嗓音在雪原中回荡,妖兽群士气大振,奋勇追杀残兵。
皑皑白雪原上,血浆四溅,浓墨重彩,为这片银装素裹增添了一分喜庆之色。
妖皇垂目,看向怀中早已冰冷的身躯,血色眼瞳中方才浮起一点温情。
“愚蠢,为解封印,竟不惜耗损一身修为元神。”
妖皇眸色暗沉,轻轻抚摸灵枭毫无生气的面颊。被封印之仇,被夺爱侣之仇,这一次,要尽数在天帝身上讨回来。
暴风雪未见减缓,血逝的猩红身影,已消失在白茫茫雪原中。
碣石峰下,上古洞府法阵已破。
黑礁白霜在前探路,关鸣山同单致远随行,阿桃紧跟身侧,红叶黄岩断后,一行六人一兽,进入那洞府大殿之内。
大殿以苍华岩雕就,微微泛青灰色的穹顶云晶砂有若星辉闪烁。那云晶砂本是布阵的最佳材质,五行灵力皆可包容,如今却纯用以做装饰,这大殿的原主好生大手笔。
众人并未多加欣赏,黑礁又将一扇门推开,放出一只探路灵蜂。
雪白蜂子嗡嗡扇动翅膀往前飞去,众人随行在后。那门外走廊笔直通往山腹内,走到尽头,又是一扇拱门。
黑礁上前,取出一块八卦阵盘,在门前摆弄一阵,破解阵法,随后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灵气喷涌而出,门内竟是一间库房。
库房中有六个石台,分别放有白玉碗、白玉算盘、青玉尺、紫晶灵符,另外两个石台上,则各放有一个玉匣。
关鸣山上前一步,取那两个玉匣查看,匣中各放一株灵草,正是炼无劫丹所需之物。
他便面露喜色,展示在单致远面前,柔声道:“致远,哥哥跟你讨个人情,这灵草我要了,其余灵器归你所有。”
单致远皱眉,却是道:“这洞府乃关兄发现之物,一路行来,我并未出半分力,实在受之有愧。只要让小弟去探剑魂冢便足矣,这洞中所有,小弟绝不染指。”
二人又推拒半天,单致远只得挑了那白玉算盘收下。那白玉算盘乃是个中品灵器,留给胡满仓用,倒是正合他喜好。
关鸣山收下其余宝物后,心中更是愧疚。他仿佛对这青年修士天生便有呵护之意,只愿把这世间珍宝,尽数献于他面前。
这份心思,竟是与日俱增。
如今只得祈祷那剑魂冢内有残留剑魂,不至空手而归。
库房尽头又是一道门,黑礁上前如法炮制,再将门打开。
这门外却骤然一变,成了个天然洞穴。洞穴正中,便是剑魂冢。
无数刀剑堆积坑内,经年累月,已锈蚀成一团,犬牙交错的青灰赤红,苍颜斑驳。
这足有十余丈高的剑魂冢顶端,却有若王者君临般,插着一柄玄色古剑。
古剑剑刃倒卷,残缺不全,剑刃正中裂痕亦是清晰可见,足见其鏖战时的惨烈。
又有一股肃杀残酷的剑意残留剑上,令人心生畏惧,不敢靠前。
单致远心中一喜,便向前迈步,随即便被那森然剑意袭来,他立时张开剑域阻挡,便有若狂风之中,逆行而上,连气息亦有几分凝滞。
关鸣山乃法修,对剑意一窍不通,只得使个眼色,命同为剑修的黄岩、红叶上前,却被单致远扬手阻止。
收剑魂有若降服灵兽,若非靠一己之力,无法令剑魂臣服。
黄岩亦是深谙其中之道,同关鸣山禀报一番,这五人只得守在一旁掠阵。阿桃亦是焦急万分,却也束手无策,只得环绕那剑冢大坑来回奔跑。
单致远顶住威压,经脉内灵力运转,随即腾身轻灵跃起,便落在剑山顶端,一手握住剑柄。
顿时洞中罡风猛烈,连这锈蚀得结实的剑山亦裂开几道裂痕,单致远青衫鼓满狂风,黑发翻飞,却仍旧牢牢紧握剑柄,白皙手指坚定有力,掌心指腹却被反震之力割裂,鲜血渗出指缝,又沿剑身缓缓淌下。
关鸣山看得分明,眉头紧皱,却不敢出声呼唤。
剑修一道,艰苦卓绝,凶险万分,若不敢置之死地,今生难有寸进。
这条险途,既是他自己所选,旁人便代替不得。
那残缺古剑整个颤抖起来,奋力要挣脱单致远手掌钳制。那剑修两手牢牢握住剑柄,灵力灌注手指,更是血流如注,湿润剑身,又缓缓渗进剑冢深处。
随即又念诵剑诀,一道道金色符纹没入剑身之中。
那古剑受了单致远血浴,却挣扎得愈加激烈,剑意激涨,将金色符纹泰半击碎,一面低吟道:“吾名——龙牙,昔日随旧主痛饮热血,畅快杀戮,何等威风!尔等凡人,竟敢以孱弱之躯触碰!”
单致远剑意尚弱,却依旧全力施展,同它对抗,一面仍是符纹飞舞,要束缚剑身,掌心内血肉模糊,几乎露出指骨,却牢牢箍住剑柄,要将它拔出剑山。一面冷然道:“自今日始,我便是你的新主。”
龙牙怒道:“狂妄!”
单致远不为所动,依旧符纹束缚、剑意对抗,灵力疯狂运转,往剑身镇压而下,鲜血缓慢渗入剑身裂痕之中。
随即便听龙牙闷哼一声,单致远手中骤然一松,先前还牢不可破禁锢在剑山之中,转眼便轻易拔了出来。
单致远不由自主,便自山头跌落,关鸣山眼疾手快,将他接在怀中。
阿桃见那凡人竟比他快了一步,不由沮丧怒吼,却不敢再有动作,只得在一旁探头探脑,看个不停。
洞中罡风却已仿若被一刀切断般,停得干净利落。
剑身颤动,龙牙竟哈哈大笑起来,又道:“你竟——有趣有趣!那我便随你去吧。小子!将本座修复,本座定助你杀个痛快!”随后便再无声息。
关鸣山紧紧将他圈在怀中,却反被单致远一掌推开,满手鲜血印在衣衫上,触目惊心。他也不计较,取出伤药抖落在那青年手掌上,剑气反震割裂的纵横伤口眼看着便尽数愈合,一面又问道:“致远,如何?”
单致远盘坐,任那贵公子亲力亲为,为他疗伤,低声道:“不过耗费些灵力,休息片刻便可。”
关鸣山笑道:“那便恭喜你得偿所愿。”
单致远亦是心头喜悦,“我也要多谢关兄。”一面垂目看向古剑。
这古剑剑魂杀意凛冽,极为强悍,当真是个意外之喜。剑刃却只剩三分之二,尖端不知是锈蚀光了,还是被人斩了,残破得不忍目睹。若要使用,还需好生炼化才是。
二人正休息时,面前剑冢却轰然炸裂,铁块四溅中,便闯出一头凶兽,低头露出一柄尖锐独角,向他冲来。
那凶兽来势极快,关鸣山来不及施法,只得俯身扑在他身上。那凶兽却去势不减,居高临下俯冲,尖角将二人一道刺了个对穿。
单致远尚未看清楚那凶兽长相,便觉胸口一凉,剧痛贯穿,本就残余不多的灵力喷薄而出,面前关鸣山惨白脸庞亦是痛楚难当,鲜血汩汩彼此融合。
那凶兽长嘶一声,竟仰头将二人举高,猛一甩头,便将二人一道甩出去,重重砸在石壁上。
顿时侍卫呵斥、阿桃怒吼与法术轰鸣打斗声,又再响彻洞穴。
☆、第四十章 大难后有大劫
单致远胸膛被贯穿;又在石壁上重重一撞;剧痛钻心,肋骨折断处;摩擦声吱吱令人牙酸。不由得喉头一甜,嫣红热血涌出嘴角。
险险有剑域张开;阻挡些许冲力,关鸣山垫在他身下,眼看着也是惨无人色,嘴唇颤抖不能成语;只急忙取出上品疗伤灵丹;送入单致远口中,见他服下后;自己方才吞服剩余丹药。
那灵丹入口即融,化作一股轻暖热流直冲肺腑,单致远又将一粒灵丹捏碎,洒在伤口上,随即便握住那枚锈迹斑斑的古剑,向打成一团的战圈内冲去。关鸣山出手如电,将他手腕抓住喝道:“别去。”
单致远怒道:“大敌当前为何不去?”
关鸣山道:“四位金丹修士同它不过战个平手,你去了有何用?速速同我逃离此地。”
那妖兽外形同一匹马相似,白身黑尾,唯有头顶一柄骨质尖角,平素不过尺余长,突刺时暴涨近丈,锐利无比。又生四爪,横向一爪挥过,黄岩首当其冲,被当胸抓过,留下四道血淋淋爪印,闷哼一声却不退半步,又猛力一剑刺去。
阿桃却只在外围挪腾扑跳,阵阵怒吼,不敢近前,似是畏惧已极。
那妖兽名唤马交,性情暴虐,以虎豹为食,正是阿桃的天敌。
自最初忙乱后,四名侍卫分四极站位,便是一套四象阵展开,青、白、赤、玄四色灵光乍然自四角闪亮而起,形成包围圈,将那马交团团包围,那怪物怒吼一声,猛力往光罩上狠狠一撞,却被一阵强光弹回。
黄岩方才沉声道:“至多压它半柱香,请主子快走。”
关鸣山道:“有劳诸位。”握紧单致远手腕便要离开。单致远随他行了几步,却是心跳如鼓,一时间思绪千万翻转。
他不过一介草民,得了点机缘,凡事习惯了自力更生,便是同人有了纠纷,也不过以牙还牙罢了。
从不曾想过有朝一日,有人要为他送命。
那四名侍卫若只是陪伴关鸣山寻宝藏,而不陪他入剑魂冢收服剑魂,便不会遇险。
如今那四人却要以命相搏,为他和关鸣山求得逃生机会。
单致远猛止住脚步,道:“我有一法可对付那妖兽,关兄请速速搬救兵来。”说罢转身冲回剑魂冢山洞之中。
关鸣山抓不住他手腕,喟叹一声,便转身往洞府外奔去。这洞府内有隐藏的法阵,可阻挡传讯灵符,故而需先离了洞府才是。
单致远转身之时便念诵法诀,指尖符纹行云流水样泻出,只是心中仍有忐忑——若不能请开阳,哪位神仙有这等威力,可借凝脉修士之身降服这只怕堪比元婴修为的妖兽?
心头忐忑时,仍旧飞速完成了法诀。万神谱在识海内乍然浮现,无数金光璀璨的名字次第现身又暗淡隐退,不过转瞬间便只留下一个。
单致远立时喝道:“——拜请玄天真武大帝!”
话音才落,便见洞中紫气萦绕,仙乐飘飘,一道模糊身影陡然没入他体内。
四肢百骸立时充满奇妙感受,识海中却多了几道法诀,单致远微微一愣,急忙扬手掐诀念咒,打出一道青溜溜圆弧光芒,没入马交眉心。
那妖兽立时萎靡了几分,便减弱了撞击四象阵的力度。黑礁等人自是一鼓作气,飞剑符咒如雨样落下,将那妖兽刺得伤痕累累。
单致远又换了法诀,这次青光有若藤蔓,闯入四象阵光幕中将马交层层缠绕。
这号称降妖除魔的玄天真武大帝,却原来是个不懂攻击的法修……
只是那削弱马交战力的种种咒法倒果真有效,每一个皆可困住马交十余息,饶是那妖兽皮粗肉厚,防御惊人,被反复攻击不得还手,耗上一阵时日,也是个水磨工夫,眼见得便奄奄一息了。
黄岩见那马交骤然挣开青光藤蔓,忙道:“不好!这妖兽要自——”
话音未落,马交仰头尖锐嘶鸣,随即蓬一声自爆。
小小洞窟内,灵压如潮汹涌袭来,这几人自顾不暇,个个祭起法器剑域阻挡。
可怜单致远本就灵力枯竭,坚持这段时辰亦是依靠回气丹补充,只是灵力狂乱奔涌,倒连累得肉身疲倦不堪,眼见那妖兽自爆,却连半分剑域也张不开。不由暗道,我今日竟要亡在这里?
爆炸轰然巨响中,并无半分冲击力撞在单致远身上。反倒是落在个温暖怀中,先前的纷乱争斗,仿佛转眼便褪得干干净净,此地宁静祥和,再安闲不过。
一道淡淡紫影自单致远身体上浮起,轻轻落在一旁,细细声音不似人声,“属下惶恐。”
头顶一个低沉声音道:“事急从权,你退下便是。”
那紫影转瞬便散了。
单致远本就已是强弩之末,那玄天真武大帝一离身,更是将丹田内抽取一空,如今竟干涸得隐隐疼痛。
那人已将他打横抱起,恍惚之间,又是张熟悉面孔,不由茫然道:“关兄?”
那人眼眸一暗,似有怒色,足下却不停,自向洞外步出,“先回去养伤。”
单致远忙道:“阿桃……黄岩和……”
那人嗓音熟悉,却依旧低沉冷淡,“阿桃伤重,回了灵兽袋休养,其余人自有人救助,与你何干。”
单致远许是伤重时道心动摇,竟有些伤感,凄然一笑道:“无论天庭凡界,大事小事,总是与我何干……”
勾陈脚步一停,低头看去。
那小修士却是倦极,面无血色,有若受伤小兽蜷缩怀中,手指却紧紧抓住他衣襟,畏寒一般将脸颊埋入胸膛中。
“说上便上,说走便走。任凭我一头雾水,不知所措。泥人尚有三分火,莫非只当小爷是块石头?”
勾陈眉头轻轻一挑,行进之时便更平缓些,“石头不如你软糯香滑。”
单致远不做声,不知何时已昏迷过去。
此时正好匆匆赶来的幸臣北斗顿时面色大变,一前一后险些撞在石墙上。勾陈依旧冷淡扫过那两个面目呆然的星官,步出上古洞府,遁空而去。
这两位下属只得怔怔然追上。北斗双眼瞪大有若铜铃一般,扭头问道:“方才那位,莫非是太羽大人?”
幸臣肃容道:“这等甜——这等温——咳咳这等文雅用辞,必定是太羽大人。”
二人心头惶惶,只因勾陈素来冷淡,那般近乎调戏一般言语脱口而出,便有如石破天惊一般。
故而猜测只怕是万神谱归位,令四相分裂缓和了些许,故而容貌不再变化。
不说这二位星官胡乱猜测,待单致远醒转之时,已身在客栈之中,过了十一日。
房中静谧,窗外风卷柳枝。
那无心无肺的阿桃正在他床边的地上,肚皮朝天,睡得人事不省。
看来已无大碍了。
单致远亦是细细内视一圈,方才安下心来。被马交刺伤之处早已痊愈,连伤痕也未曾留下。
这剑魂冢之行,算下来又是一场因祸得福,修为大有长进,先前瓶颈竟轻易冲破,如今已是凝脉五层了。
他仍旧平躺云塌上,静心回想种种关键。
危急之时,他被勾陈所救。
随后同他说了几句,如今却记不清了。想来也无关紧要。
那人始终谨记承诺,守护于他。虽是为护得万神谱周全,他终究也沾了光。
只是为何梦中……种种热度竟仿佛历历在目?
被人弯折腰身,强硬闯入,苦闷甘美难辨清楚。无论他斥责求饶,啜泣呜咽,也丝毫不得解脱。
仿若坠入无边无际欲念海潮中,挣不脱、避不开、忘不掉。
只是他昏迷了这许久,灵力运转不知多少周天,早将一身酸痛驱散得干净。
单致远轻轻撩起被单,往腿上看去。他此时一件月白内衫随意披挂在身,又用腰带松松一系,袍摆自然分开,垂落在腿两侧。
此时腿内侧细嫩肌肤上,便残留有两道浅浅指印。时日已久,已自淤紫褪色成了些许清浅青色。
果然……并非梦境。
单致远只觉羞愧万分,耳根火烧火燎,烫得有些疼痛。
那人叫他分开些,他便分开些;那人叫他翻身,他便翻身;那人叫他不必隐忍,他便哭得抽噎……如今修为又涨,只怕也是得了神明双修之故……
如今吃干抹净,便没了踪影。
单致远恼羞成怒,一腔怒火无从发泄,只得坐起身来。
阿桃惊醒,翻身便伸了个拦腰,方才摇头甩尾往单致远身上扑去。单致远揉揉他脑袋,低声道:“若再这般无用,就把你送人。”
阿桃听得懂,立时委屈万分,竟耷拉下耳朵尾巴,转到墙角面壁思过去了。
单致远也由他,随后推门出去。门外便是庭院,一个华服贵公子正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把玩一柄残破古剑。
阳光透过那株鹅黄柳绿的杨柳树枝投射在那贵公子身上,便衬出那人几分睥睨天下的气势。
此时听见开门,便转身向单致远看来。
单致远朝他走近了,低声问道:“勾陈?”语气中却有九分的笃定。
那贵公子道:“正是。”
单致远眉头一皱,沉下脸来:“你对关鸣山使了什么手段?”
勾陈依旧把玩那古剑,指尖浮起金色符纹,一道接一道打入剑身之中。又仿若抽丝一般,自缝隙内抽出些微桃花色粉红雾气,收入自己掌中。
那淡薄雾气散发出长相思苦涩药香,没入勾陈掌中。一面心不在焉道:“此人是我主魂碎片转世,又受了你鲜血融炼,如今同我一脉相连,可做我凡间的容器。”
古剑安静无声,缝隙中被扯出的丝丝缕缕雾气已没了桃红粉嫩的颜色,勾陈方才住手,又看向单致远道:“供奉之后,不能多留。这转世之躯却无限制。”
那药味却勾起单致远方才压下的窘迫心思,耳根又再泛红,单致远咳嗽一声,便坐在一旁,低声道:“那关兄他?”
话音才落,便有一只手掐住单致远下颌,微凉指尖令他不由打了个激灵,便对上了勾陈深沉难测的双眼。
作者有话要说:新的写作技巧get√
☆、第四十一章 逆袭首战告捷
勾陈收拢手指;将那小修士脸颊托高些,凑近些;指腹轻轻摩挲柔嫩下颌,便换来那小修士些许瑟缩;眼看着二人面颊愈贴愈近;那小修士面颊淡淡飞起一层绯色;方才道:“你同他相识不足一月,知人知面不知心;竟称兄道弟起来。”
单致远只觉那人靠得太过亲昵;呼吸交缠;热气撩人;欲后退时又被手指一勾;掐住脸颊无从动弹,神明威压有若一团阴云,令这凡人全然无从反抗。只得故作镇定,同他对视,“关鸣山其人,纯孝良善,待我以诚,也算……一见如故。”
话音才落,庭院中光芒骤然一暗,仿若被勾陈那沉似乌云的脸色所撼动一般。
单致远终究在勾陈身旁待得久了,对这威压便渐渐习惯。开阳杀气迫人,暴虐令人胆寒,勾陈威压却仿若泰山压顶,又仿若充斥天地一张大网笼罩而下,令人生出无从挣脱的窒息之感。
——终归都是睥睨苍生,俯瞰凡界的神仙,傲慢与生俱来,尊贵无从匹敌。
单致远想得清楚透彻,便更同关鸣山生出些惺惺相惜的共鸣来。
便听勾陈道:“我已许他今世尽孝,寿终正寝时再回归主魂。”
单致远道:“关兄资质极佳,若是渡劫升仙,与天帝同寿,岂非再也不用回归?”
勾陈垂目看他,嘴角却有隐约讥讽淡笑,“伪魂同这主魂碎片皆是从属之物,结不了婴。元婴未成,如何升仙?”
换言之,关鸣山今生修行至金丹巅峰,便再难寸进。
单致远若不知晓便罢了,知晓之后,更是对这霸道天界生出深深厌恶。在这些神明仙人眼中,凡人不过是豢养的宠物,要生要死,全随心意。
早已有的隐约心思,如今更是坚定下来。单致远扬手拉下勾陈手腕,站起身来,恭敬施礼,“敢问勾陈大帝,如何取出万神谱?”
勾陈如何猜不出他心思,却并不动容,自一旁石桌上端起灵茶,轻轻一呷,方才道:“见面时,万神谱三番两次救你脱离魔窟。”
单致远一怔,忙道:“这份恩情,在下铭记在心。”
勾陈又道:“又授你五行心法,堪舆神术,还传你修剑之道。”
单致远惭愧,“……正是。”
勾陈续道:“自魔修洞窟救你性命,自天方古墓救你师父。”
单致远更是汗流浃背,抬不起头来,“种种恩情,在下谨记在心。”
“那周鹤要强娶你为妻,若非开阳现身,如今早已洞房了。”
至此,单致远早已哑口无言,只得听他训斥。
勾陈却丝毫不曾怜香惜玉,又道:“你不打探清楚,贸然闯剑魂冢,惊动妖兽,若非本神及时相救,又是一场祸事。”
“……是。”
勾陈将茶盏重重一放,叮一声脆响,令单致远胆战心惊,“如今为一点意气之争,你竟不念旧情,要始乱终弃。”
单致远听他罗列桩桩件件恩情,一时怔然,竟被绕了进去。终是半个字反驳也说不出口,嗫嚅半晌,方才道:“我不过一介凡人……与你等神明纠葛一深,只怕性命难保。”
勾陈皱眉道:“早已说过,我自会护着,不让你死。”
单致远微微怔愣,更以为自己是无理取闹,微微偏过头去。
阳光透过树梢,隐隐黛绿,斑驳落在那小修士肩头发顶,眉峰深锁,脸颊紧绷,只怕当真发了脾气。
勾陈起身,衣衫摩擦时已缓步行到单致远身旁,一面安抚揉搓那小修士后脑,柔和道:“若再有任何事端同你有关,我便知会于你,同你商议可好?”
至此,最后一点怨气也被勾陈三言两语,驱散得干干净净。单致远长叹一声,只得就此揭过,抬手去取被勾陈放在石桌上的古剑,“距离宗派大会尚有几日?我欲将这古剑炼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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