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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动之刻 10 我们-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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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躺在地上,看着天空,过了好半晌才慢慢地转过来,「好像不太好。」失血太多了,心脏跟胸骨也都被攻击损坏,这里没有人可以帮他治疗,很不好。
而且,他也感觉到父母们设定的时间已往快到了。
父母们设定的时间都不长,就算拿掉弱点,只要时间一到他们还是会死掉。
已往快到了啊......
没关系,他好像已经碰到了,虽然只有一点点,但是真的有摸到。.
不用听从任何命令,力量要用在哪里、怎么使用都随他,还可以拥有朋友和兄弟,那种叫作自由的东西的确很不错。
虽然知道没用,但阿汗还是不断驱使微弱的精灵术想帮他疗伤,黑色的大翅膀挡掉了一半刺眼的光。
暮动了动手,拿出了自己一直随身带着的相机,递给在他头上的黑色使者,「这个,给阿书的。」感觉有点累,而且讲话很吃力,这是唯一不好的地方,「接收者死掉,什麽也不会存在......但是人类有点聪明,可以把我放进去,还有很多......我没有什麽都不见了,这里有留下来,父母们一定拿不走的.....」
他喜欢的风景,还有看到的喜欢的东西、记忆,都可以放在这种小小的机器里面。
他是第一个有留下点什麽的接收者。
阿汗接过了相机,小心地收进自己随身空间里,「有什么要帮你做的吗?」
「跟阿书说再见,然后.....要当个好弟弟,曦是哥哥,要帮他。」
阿汗点点头。
暮转过头,看见就躺在不远处的蕾亚,后者也一直盯着他,他可以感觉到女人的生命之火已经开始熄灭,不管那些银色的东西再怎样修补,就是无法补缺完好的心。
没有心的人很快就会死去。
「......因为我没有错,所以不会后悔。」暮慢慢地说着,慢慢地思考着:「不过『我们』消失了,很可惜。我没有烧光灵魂,他们的时间还有,你以后可以再找到他们。」不一样的时间流逝之后,那些被他杀掉的人会重新用不同的姿态回到这个世界上。
她会再找到属于她的「我们」。
蕾亚笑了,「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她也累了,真的很累,复仇的路实在是太过於漫长,该是休息的时候了。
之后,女性前任使者再也没醒来过了。
被侵蚀严重的躯体在失去生命那刹那,在土地上崩碎成灰,连那些附着的银金色力量也一起消散不见。
阿汗看着手指,蔓延着的银也随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总算,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把花销毁,不要被父母们拿走。」
这是暮最后拜托他的事。
第七话 最后的选择
「小鬼,你要吃点。。。。。。」
罹德走进门,本来正要吆喝对方时突然噤了声。
坐在窗边的司曙面对着黑暗,闭上了绿色的眼睛,一滴眼泪滑下脸颊。
大地传递消息的速度非常快。
即使拥有全部种族的最强力量,他却不能在那瞬间前去帮忙,因为他必须待在这个被种族监视环绕的黑暗领地,等待中央方的回覆。
「暮死了。」
淡淡的三个字让罹德愣了一下,他完全没想过那个玩天火的家伙居然会这麽快就被消除,虽然很欠揍,但是不可否认的是那个人力量真的不弱。
「蕾亚果然是用来对付他的......」
那种进化的银色力量一次次挡下天火,看来是早就有预谋了。
再度睁开眼睛,司曙看著外面,无尽的黑以及远在外面的几千百种气息。他和暮说好的自由都还没达到,他却已经拿到另一种自由。
為自己死亡的自由。
「笨蛋。」
临终前居然还交代那种愚蠢的遗书,都说过他们不是亲兄弟,三个人里面大概也只有他从头到尾都对这种奇怪的兄弟情谊认真。
「吃点东西吧。」罗德把手上的人类食物放在一旁的桌面,「白毛的状况如何?」
「不是很好,已经没办法化形了。」拿出白色人偶,司曙默默看著。强迫自己排开种族跟上他们的护卫已经用尽力量,虽然可以感觉到他在,但已经无法再出现了。
到现在还未一崩坏是託了依利的福,他设置了不少繁复的术法牵制各种状况,所以纸侍才会到现在还留著。
「放心,本公爵还在。」用力按了按少年的肩膀,罗德这样说。
「嗯。」
拿起桌上的三明治,司曙缓慢地咬著,从里面传来各种不同种族的味道,以及他记忆中的食物气味。
「曦不知道什麼时候才会醒。」罗德点燃了一根菸,喃喃地唸著。
「该醒的时候就会醒了。」
司曙当然不会告诉罗德自己在对方身上放下梦的力量,会让他一路睡到全部事情都结束為止。
曦不适合在现在醒来。
等一切都结束之后,他再醒吧,那时候就不会像现茌这样了,那里将会是可以让他继续活下去的未来。
「他们来了。」
等了三天,终於有结论了吗?
放下手上的包装袋,司曙拿起背包和外套,「走吧。」
走出古旧的大宅后,很快地,他们就看见穿著黑色制服的部队在黑暗领地上排列开来,除了第一部队的人,几乎其他队长全都到了,连之前没见过的第四部队队长都出现了,只不过对方穿著斗篷,仍然看不见脸。
看见曼维时,他苦笑了下,不过让司曙有点讶异的是除了中央方部队之外,之前见过的那几个使者几乎来了一半,除了巴邦和老太太之外,呼珥弥与莫希也在其中;每个人身上多少都还带著点伤,但倒是没有看见极地围的企鹅王,似乎是代替对方来的伊瑟斯朝自己笑了笑。
「阿书小兔子——」打算扑出来先来个叙旧的莫希才刚开口,就被科罗林挡回去。
所以他们现在已经是壁垒分明了嘛。
「……是巴邦要代表中央方和我谈吗?」看著高大的开天种族,司曙打破尷尬,自行开口。
「俺希望用最好的方式解决掉问题。」巴邦在地上坐下,无视於黑暗领地的不乾净,脸色丝毫没有变化。
「目前中央方势弱,在存活下来的决策者与五部队的共同决定下,邀请原使者巴邦顶替决策者之一的位置,也进行本次的处理,五部队与数位前任使者、各种族代表作為见证。」
科罗林看著眼前的年轻孩子,简单地叙述了下,「巴邦与你也有交识,我想你应该能信任他的决定。」
看来科罗林算是想放自己一马吧。
想了想,之前中央方的主张的确都是以杀他為主,现在这样倒也还好。司曙走上前,看著即使坐下还是很高大的身躯,「阿汗呢?」消息传递到这边,也已经有一、两天的时间了,那个黑色护卫带著暮的遗物不晓得去哪里了。
司曙所知道的是黑色护卫在精灵术的帮助下隐藏了行踪,至於生死,土地还没传来任何消息。
那种浮游精灵大概是唯一不用遵守大合约的存在吧,所以司曙也无法运用身上的力量去探知他们的存在。
「俺已联繫阿汗了,但没有得到回应,如果阿汗可以移动会赶过来,你不用担心他。」巴邦沉著声音说道:「司平安的孩子,俺不会為难你,既然你提出与中央方谈条件,就尽量地说吧。」
在对方面前同样席地而坐,司曙缓缓开口:「你们应该可以猜到我不会交出力量。」
「没错,俺认為你不会交,但你也不打算使用它,或是用来威胁、与任何种族合作。」巴邦环顾了跟著自己来的五部队,无视他们脸上皱起眉的反应。「俺认為你应该会保有这些力量,眼下的状况,只要你一提出力量就得死,不管你有没有和中央方合作、会不会得到保护,光是你的体质就已经决定你的命运了。」
「是,现在全部种族都知道了,光是走出这边我都很难活下去,所以我不能把力量交出去,你们也无法从我这里得到……说起来,现在你们看起来都很弱,就算现在全部一起上,也不一定可以赢我。」就连巴邦看起来都不强,但比起其他人好一点的是,这些前使者对他都没有敌意,也没要威胁的意思。
转过去,科罗林对他点点头,虽然动作很小,但是是想帮助他的友善。
司曙开口,有点苦涩:「而且,力量已经变成我的,不是说拿就可以拿。所以,你们就著原本的大合约,把新的封印放在我身上,把我当成封印力量的容器,重新拔选十位使者当作钥匙,恢復本来应该有的秩序。」
现在种族已经混乱成一片,重新设下封印力量的绪界,再寻找新的使者,也必须耗费很长的时间,中央方也没有那种餘力。
但是封锁在他身上就不同,他起码可以保证种族无法夺到;在拿不到力量的情况下,种族们只好回归到各种族,崩乱的情势才会平稳下来。
这是他思考过,对所有人最好的方式。
「孩子啊。」
老太太走了过来,让老先生扶著弯低腰,慈祥和蔼地看著坐在地上的年轻孩子,「你要想清楚,这不是一般孩子担得起的责任喔。」他们这些上千年的生命也不见得能做到这种事。
「我好像也不是一般孩子。」拉著黑色挑金的长髮,司曙无奈地苦笑,「而且我也不是没条件,我还要要求确保曦。罗雷亚等人的生命,他们已经不具夺取者的力量,之后如果有再出现其他的,我也会将他们的夺取力量破坏,如何?」
「阿书小兔子,你要一个人这样去做吗?」莫希在旁边蹲下来,拍拍对方的肩膀,「那你就不能是任何种族的朋友,也不能是任何种族的敌人,以后也不能看我……呕噗——」
一拳把莫希靠过来的脸打走,司曙认真地点头,「而且把我当容器也有好处,至少没有人可以用力量来开封印,开之前不管是什麼力量都会被我夺走,不是吗?」
「所以,你希望的是包括中央方在内的所有种族不再狙杀被製造的夺取者们,不管存留多少都交由你处理。」呼珥弥环著手,开口:「包括神族在内,你要拥有处置製造者和被製造者们的权力。」
「没错,还有这个世代就让人类自己过完,要变动什麼的,请留在下个时代吧。」他起码想让那对兄弟存在的世界自己决定如何灭亡。
「而你要為这些付出的代价,就是拿自己和生命来成為大合约中封印力量的容器,除了十位使者使用钥匙开啟之外,唯有死亡才可以卸除。」和巴邦交换一眼,伊瑟斯这样告诉少年,「放弃卡碧斯少主的地位,你不能留在任何一处,制约成立之后為了保护你与判印,你身上也会有中央方独特的术法力量,不管到哪里都不会有人记得你,时间种族会冲刷你过往留下的痕跡,你会成為『无』的存在;而大地种族天生的生命相当地漫长,你可能得这样独自孤寂千百年不止的时间,不管是哪个世代,你都不会留下痕跡,这样你愿意吗?」
「小鬼……」咬著牙,站在后面的罗德上前一步,很想劝止对方打消念头,他连少年紧握的手的发抖都看见了,那些前使者和中央方的傢伙们不可能没看到。
「可以,就这样吧。」
自己要活下去,还要让其他人也活下去,就这样。
像暮和曦这样什麼都不知道就被製造出生、死去的存在已经太多了,他可以让他们有另一种自由生存的方式。
「那麼,俺就代替中央方接受这些条件,换取新的封印容器,不过為了能让你有自保能力和处置权力,俺提出让你成為新的使者之首,将力量封印在你身体中,你持有第一份能量石与印记,未来中央方也可以合理监管或找寻你的形踪,以确保大合约封印安全。」巴邦沉重的声音压下,黑衣部队们虽然有些不太同意的样子,但也没有人开口反驳。
如科罗林说的,现在巴邦是他们中央方延请的决策者,以他為代表决定。
所以,他们同意了这个合作条件。
「那麼,事不宜迟,你就和俺们一起回中央方吧。」
这就是罗德最后一次看见那小鬼。
他想跟去,不过对方笑了笑,摇头,就这样随著那些中央方离开了。没过多久,在黑瞎领土之外的种族也全部散去,因夺取力量而组成的联盟在那一日消失,各自回归到自己归属的种族区域。
三天之后,曦重新甦醒。
他们发现曦身上已没有接收者的力量,而且似乎有什麼填补了被墓地崩毁的情感部分,被设定的短暂生命也有了某种力量的延续。
虽然和以前还有很大的差别,但是曦已经无法再决绝地去伤害他人了。
受到中央方延揽的巴邦很快重整了整个中央方,填补了各部队的人手,也重新调整了空缺的队长等人选,也开始设立平定世界的新任使者群。
之后,再也没有司曙的消息。
应该说,很多人发现,他们的记忆中已经开始逐渐失去这个名字与存在。
这是,发生在罗德打倒前任吸血鬼帝王与称霸整个黑暗世界后,约三百七十年前所发生的事。
之后,人类如疾病般蔓延,堕落者壮大了黑暗帝国。
他的黑暗帝国,与世界种族抗衡。
☆ 历史墓地
「又一个时间到达尽头。」
红色的沙静静地落在沙面上,在地球当代的时间结束之前,已经陨落无数的生命,这些将与前人一样永远在这里安息,然后全新的纯净生命即将降临。
这是自时间形成便开始有的轮迴。
如同开始出现生,同时也出现了归纳死之地。
所有人都知道最后自己生命用尽时,将会在歷史墓地永远消失。
这里,就是那种永恆充满死息的地方。
「我说,你在这种地方不会无聊吗?」支著下頷,已经在这边固守一段时间的白雨看著不久前才搬到外围的新住户们,「虽然我做了能短暂不受墓地影响的护身符给你们,但是天天进来也不是什麼好事呢。」
「倒没什麼,反正以前神社几千年都在待了。」端坐在一旁的呼珥弥悠閒自在地冲著茶水,自从发现墓地里没有茶具后,他还特地掐著锻铸者帮他製造一套不会被墓地影响损坏的茶具,现在每天有空就来这边喝茶嗑瓜子。「接任使者与队长职位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麼悠閒了,我果然还是比较喜欢悠哉的生活。」
在墓地天天泡茶也算不上什麼悠哉的兴趣。
白雨看著自己的友人,默了几秒。「阿汗这两天有比较好一点了吗?」
几百年前那场惊动全部种族世界的夺取者战争之后,地球世界签订了与新任使者之首的和议,种族们开始退居於世界之后。
现在,放手给人类的世界已经快到了世代的末期,应该再过不久就要毁灭了吧。
看著日日增加的红沙,继承了整座墓地的白雨当然可以算得出世代尽头的时间。当初司平安的孩子帮人类争取了自主,也只是多给他们几百年的时间而已,在人们将资源用尽之后,也已经无法再延续下去。
再过不久,世界覆灭后,又会重新復甦吧。
也是在那场战争之后,墓地外就搬来了整座古老的森林,委託绿色种族和大地种族协助帮忙的呼珥弥,带著那时候硬带回的阿汗定居在墓地旁边,一住也已经过不少时间了。
「差不多就是那样,不过那时候神族的银粉伤害太严重了,到现在还有后遗症,或许还得再调整一段时间吧。」把玩著手上精製的杯子,呼珥弥皱起眉,「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没什麼,但深植到血肉灵魂中的却很难根治,即使有绿色种族提供最好的药物,还是花了这麼多的时间。」而且,到现在都还未根除。
这真是让人打从心底愤怒啊。
呼珥弥越想,越觉得当初应该不管自己的伤势多严重,也一定要阻止阿汗离开海族。
「那是他的选择。」白雨转开视线,看著遥远却可见的绿色森林,「他还是想回去巴邦身边吗?」
现在,曾是使者之首的开天种族,也已经是中央方重要的中枢人物,不再是漫游世界的自由使者了。
「不知道,他完全没提过……但是我以為他有跟你开口?」呼珥弥有点疑惑地看著狐狸,从以前开始就是眼前的狐狸跟阿汗比较要好。
「没有,阿汗什麼也没说。」还以為阿汗有告诉对方的白雨也摇摇头。
「奇怪了,照他的个性应该早就默不吭声地跑回去,那之后到底还发生什麼事呢……」百思不得其解的呼珥弥耸耸肩,那隻乌鸦不想讲的时侯,谁也没办法问出个什麼来,强迫也不会有什麼结果,只好随他去了。
「但是,我发现他好像常常派出信使。」白雨淡淡地说著。
「什麼?我都没发现!」呼珥弥惊讶了。
「我想也是,因為是使用精灵术在传送,波动太小了,是有几次从墓地周围经过我才注意到。」看来他是刻意瞒著他们两个,白雨若有所思地想著,「时间不算短,已经有阵子了,看来一直有固定对外联繫。」
「一定是巴邦那个浑蛋!」呼珥弥摔杯子,站起身忿忿地说:「阿汗回来就回来,让他永远待在森林里不是很好,我马上进中央方警告他。」
「啊……」看著立刻消失身影的友人,白雨搔搔头。
他也没说是巴邦啊。
×××
「呼珥弥出去了。」
感觉到友人离开了墓地,阿汗抬起头,有点疑惑地看著层层叶片的上方。
「咦!他跑掉了吗!」一直在这里等的曼维愣了一下。
大战之后,他本来要将部队长的位置归还,结果那个呼珥弥抵死推託说他已经退出了,而且也不打算再回去,就这样把烂摊子和整个部队都丢给他,害他差点没被一堆接连而来的繁重事务给累死。
本来就是跟著呼珥弥办事的曼维,在征得中央方和部队同意之后,已经来了墓地好几次,想把呼珥弥拉回去重新担任队长,但是对方打死不肯,加上这次,他前前后后应该已经来访了几十次了,没一次成功。
这次还直接说他要进墓地没空理他,就这样把他甩开,只好陪唯一留在森林的阿汁拆招练习。
现在居然还跑掉了!
「是的,打开了你使用的通道,似乎想去中央方。」不晓得友人為何突然要去中央方,阿汗将长刀回鞘。
「可恶!那我先离开了,改天再来!」
很快地,曼维立即追上。
目送著访客离去,阿汗解下了防具,轻鬆跃上了古老的大树,坐在横出的大树枝上,像平常一样静静地看著森林中的事物。
他已经……很久没回去巴邦身边。
那时,神族的银色物体虽然随著蕾亚的死去而散化,但进入身体中的那部分依旧未退,让他经常使不上力或剧痛难忍,更严重暗还会不断地出血。
呼珥弥说这是那种东西想要夺取身体,但是因為数量不多,身体和灵魂本身也想排除,所以不断衝突的症状。
所以,他不能用这种身体回去。
跟著呼珥弥回到这座他们最熟悉的森林和神社后,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也已经几百年了。
他不用像之前当护卫时一样穿著劲装,现在身上顶多只套著简便的服饰,也不用在这种无危险的生长之地蒙脸或做各种防御。
甚至,可以随便找个地方躺下就睡。
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是这样生活的,现在只是回到那时。
但是已经过去的事就不可能再重来,白雨也不可能再踏进这座森林,他们无法像以前一样三个人一起在神社边的大树下喝茶聊天,所以呼珥弥才把森林搬过来,甚至天天进墓地。
取出笛子,阿汗静静地吹起了古谣。
偶尔,会令路过的风族驻足,前不久还有好奇的几位直接与他攀谈,还约好了有机会会再来找他。
虽然每天过得都相同,但是也每天都不同。
停止了笛音,他看著身侧,一隻小巧透明淡金色的鸟在一旁翘望著,身上带著从远方传来的讯息。
每隔一段时间,他就会收到一些信件。
打开了鸟身上的储存空间,阿汗取出了一套书信,里面有几张摺起的纸,一些药物和几个饰品、小玩具。
大概,又是沿路买的纪念品吧。
把玩著几个不同样子的小玩具,阿汗笑了出来,然后打开了郡些摺叠的纸。
与之前拿到的相同,有图有字,像是日记般地在上面写了些生活的琐事,还有难得一起去哪边、找到什麼有趣的东西,并不是什麼太稀奇的内容。
从自己的空间中拿出个木箱,打开之后箱子里面也全都是类似的书信,一开始收到的内容是歪七扭八的字体和根本看不出是什麼的涂鸦,到现在字已经很漂亮,图也跟著具体进步,里面的玩具饰品也不在少数。
很久之前,阿汗还曾收到一个诅咒人形,隔没多久就单独来了封信,内容大意是他弟弟说那个不是什麼好东西、还把他唸了一顿,特别来信要他快点处理掉云云。
不过上面没有什麼特别的力量,所以阿汗就一样收在箱子里了。
仔细读完那些信件后,他小心翼翼地收好,再把箱子放回空间当中。
那些饰品中有个巴掌般大的绿色小叶子,像是水晶一样晶莹剔透,摸上去有淡淡的凉意,还有似有若无的香气,贴在手上时很舒服。
信件中也有提到这片叶子的事——
之前你说旧伤发作时会又热又痛,还会好几天不能睡,这次经过绿色种族时帮他们做了一些事,换到了听说很好用的叶子。
那些怪怪的树人说贴著可以舒缓伤痛,吃掉也可以,是不老树的叶子,一千年才会掉一、两片下来,硬摘不会有效。
看起来很稀奇,好像也很珍贵,所以我跟他们又要了不老树的药,一起给你用。
你不能告诉阿书说我有威胁他们,说不给就杀光他全家……可是想想我也没错,他们要我帮忙的事很麻烦,不过阿书会骂,所以你还是不要说比较好。
阿书说对朋友要很好,不用谢谢我。
因為是朋友嘛。
还有,向绿色种族买了一些馒头,也在里面。
阿书说人要吃饱才有力气。
反正不是人应该也一样吧。
打开了鸟带来的另一个储物空间,阿汗拿出了整盒结冻的绿色馒头。
的确是没有坏,因為是用永冻法术保存。
现在他要烦恼的应该是要怎样把这些馒头从冰霜里敲出来。
……他想,他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从那时候开始,他就一直这样认為,他们有机会可以了解,就算之前都没有办法,但可以从现在开始。
而今日,他们已经逐渐学会了理解。
当时能那样做实在是太好了。
×××
这是在蕾亚,安死亡后所发生的事。
他倾听著最后一句遗书。
自己的力气只剩下可以伸手环著对方,连抱都抱不起来,就这样眼睁睁地看著天火夺取者嚥下最后一口气息。
他们的消失很快,眨眼间,那麼大的一个人就散化形体,只剩下一朵像是火焰般红的花掉落在土地上。
必须销毁掉,才不会再度落入神族的手中。
夺取者的确是这样交代他。
抬起手,阿汗却迟疑了。
只要毁掉花和灵魂,他就真的再也没机会了……不是才刚刚说过他们可以有机会知道的吗?现在却因為担心再度被神族抢夺与利用,必须狠下手毁去。
那些无数的白花与红花都再也没有任何机会。
这是第一次,阿汗对於自己的行动感到迟疑,他当然知道如同夺取者所说,立即毁掉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他是近乎完成的作品,如果被神族取得,下次再做出来的就不知道会是什麼更可怕的东西了。
其实还有另一种选择。
将仅剩的一点力量用在精灵术上,让自然的细微之力覆盖在花与灵魂上,因為担心这样还是会被察觉,他费力地张开了翅膀,将自己和花紧紧地包覆起来,等待体力和力量恢復。
那段时间大概是阿汗这辈子最担心紧张的时候。
静静地躺在地上,就连虫钻动草丛的声音都会让自己发抖,好不容易稍微可以移动之后,他便努力地想远离那个区域,然后力量用尽后再停下休息,连自体癒疗都没办法好好进行,因為他根本无法闭上眼睛休息,就这样硬是折腾了好几天才离开那片被破坏的森林。
也不知道是不是绿色种族或大地种族暗中帮忙,总之运气不错,完全没有神族或其他会產生威胁性的种族在这段时间出现。
之后,他才知道在那短短几天裡,应该在海族休养的巴邦接受了中央方的邀请,出任中央方的决策席者,接著前往黑暗领地与司平安的孩子交换了合约,重新将被解开的种族力量给封印起来。
然后,那个孩子成為新的使者之首。
但是大家都知道这对他其实并不公平,所以巴邦才会尽量接受他的要求,连同未来会出现的夺取者们都全权让他处理。
之后他就必须游走在世界之中,无法再被任何人记得。
顾不得那些伤势是否妥善处理,他就这样毫无头绪地到处奔走寻人,少年在离开中央方之后的下落没有人知道,连吸血鬼也完全不晓得,所以只能靠著精灵术和不断移动来寻找。
阿汗也忘记自己到底找了多久,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坚持,就赌上了一口气,不只没有回应巴邦的讯息,连呼珥弥他们的来讯也全都没有回。
那段时间裡身体不时疼痛异常,之后也时常如此,大概大战受的伤已经留下了后遗症。
不知过了多久,他用双脚踩在沙漠上时,终於在那边找到孤身一人的少年,那时候对方就坐在一块大石头上,看著极远的远方,但是很快就发现自己的到来。
他们什麼话都没说。
阿汗站在少年面前,取出了那朵红花与相机,静静递往前,接著对方勾起笑,收下了。
他相信少年终究会找到方法让那名天火夺取者復甦,就像曦曾经的甦醒一样。
这是他帮对方做的最后一件事,希望他能够再次拥有机会,这次可以真正知道世界上任何一切以及意义,在无人干涉之后,可以自己决定自己想要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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