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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簿 末卷 彼岸花妖的重身(出书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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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该说沧流傻还是说他痴?
    我们好一会没有说话,房里安静极了。我的身体贴着谢以安所以不觉得冷,想着沧流度过无数个孤寂的夜晚,足足一千年,我叹了一口气。
    但谢以安却深深不以为然。「那是他自己找的,小蕾的存在就是时时刻刻提醒他这件事实。」
    他把手伸过来,摸摸我的头发。「别想那么多,你只要乖乖待在我身边就好了。」
    我没应声,我很好奇,谢以安是不是会为了我而放弃仙籍?成妖或者普通人?千年道行毁于一旦那样。
    我忽然发现,原来最值得尊敬的不是对爱执迷不悔的沧流,也不是处处小心算计、温柔对我的谢以安,而是小蕾……那个总是站在沧流身后,影子似的女孩。
    「晚餐吃了没有?」谢以安忽然问我,站起来去开灯。
    开关声刚响,房里就亮了起来,我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低呼,这个房间竟然和五星级饭店的房间一样。
    「我不知道枫山寺还经营饭店。」我不由得赞叹这舒适又华丽的布置。
    谢以安耸耸肩膀,「横竖被困在这里,总要挑个舒服点的地方。」
    「你还真享受,」我下了床,问:「有浴室吗?」
    「有。」谢以安往另一个方向侧侧头。
    我欢呼一声,跑进去洗澡。
    我从云来客栈出来,衣服都没有换过,不知道别人是不是闻得出来,我总觉得有股怪味。
    我连忙脱下衣服,让热水冲遍全身。当温暖的水流接触到皮肤时,我不禁发出一声舒服的喟叹。
    做鬼魂一点也不好,很冷,阴路走过一遍就不会忘记,模糊的景物、模糊的人影,红色的月亮和静得可怕的世界。
    温热的水流冲在身上,我才真真实实感觉到,原来我还活着,原来我是那么爱这个世界……
    眼眶有些发热,我不确定是不是有眼泪流下来,如果有,它们也会顺着水流一起离开我的脸,我不想让谢以安看到这样子的我。
    我不想离开谢以安,也不想离开父母,我没办法为他们做点什么。爷爷为了我向阴司借了三年的命,他是要看我的结局,他知道有些事总得解决,无论结果是什么,他都必须知道。
    如果爷爷知道他等来的是悲剧,一定会很难过吧。
    我正沉浸在自己悲伤的情绪中,浴室的门忽然被打开,谢以安拿着浴袍走了进来。「洗好了没有?我给你煮了碗面……」
    「好的。」我飞快地应了声,就继续洗。隔了一会都没有听到谢以安离开的声音,我转头去看,他还没有走。
    「你……」我刚说了一个字,他就把阻挡我们的玻璃门拉了开来。
    他的眼睛因为氤氲的热气而显得有些湿润,甚至有些妩媚,他穿着白袍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的看着我。
    我被他看得不好意思,侧过头,继续让水冲在身上,一边拨弄头发。「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
    我又说:「我冷,把门拉上……」
    我看他不动,就自己去拉玻璃门,但谢以安的手抓着门把,不让我把门关上,他定定的看着我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我没办法直视他,我忽然觉得很累,我想我是太在乎他,以至于觉得时间太少,不知道如何像平常的相处。
    我们对峙着,谁也没放手,直到我打了一个喷嚏。
    谢以安这才慢慢松开手,我一拉就把门关上了。氤氲的雾气罩在玻璃上,让我没办法看清他的表情,一会,我听到关门的声音。
    我记得之前也发生类似的情况,那时候……谢以安似乎走了。
    我转回身慢慢地洗澡。我总是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变得别扭。陆判没有告诉谢以安我的时间所剩无几,他是希望我自己告诉他吗?
    我也清楚,下次遇上沧流,我恐怕就没办法再逃走了,那么沧流是不是故意给我时间来见谢以安最后一面,毕竟,他的力量应该是在谢以安之上,假使他真的要动手,我怎么可能逃得过?
    还有小蕾呢?如果沧流去天界了,她一个人留在人界又会怎么样?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超过负荷。谢以安说的对,什么都别去想,问题是这些问题就是盘据在我脑子里,挥之不去。
    我对自己说,应该好好休息一下,肚子真有些饿了。
    我把身体擦干,套上谢以安拿来的浴袍。
    当我走出浴室时,谢以安没说什么,只是把热腾腾的面放到桌上,我看到面上还有颗蛋。
    「这好像是你第一次动手煮东西给我吃。」我忽然说,「一直以来都是我煮给你吃。」
    谢以安坐在沙发上看报纸,他已经换上灰格子睡衣,看上去居家极了。听到我的话,他一副理所当然的口气道:「因为你是我老婆啊。」
    我不跟他继续说下去,低头吃面,我是真的饿了,而且精神一直处于紧绷的状态,所以洗完澡,整个人放松下来,吃着面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知道。
    早上睁开眼睛时,甚至有些丢脸的想,是不是嘴边挂着面条就睡着了?
    我揉揉眼睛,看到谢以安就睡在旁边。
    他的睡容很安详,很英俊的脸,谢以安曾经说过,这就是他原本的容貌。
    我坐起身,虽然房里厚厚的窗帘放了下来,但是灿烂的阳光依然从缝隙里透射进来,让我微微眯起眼。
    白天看这个房间更加觉得奢侈,我从床上下来,走到窗边把窗帘拉开。
    外面是个铺着青石板、环境清幽的院子,用青石砖堆砌的花坛里种有一些植物。我听到鸟叫,以及风吹过树叶的声音。
    我正在窗边张望有没有人的时候,有两个和尚穿着灰布长衫,拿着扫帚出来扫地。
    昨晚的风有些大,加上现在的季节,掉落不少枯叶,他们把落叶扫成一堆,然后装进垃圾袋。
    我有些困惑,这单纯幽静的古寺会有什么危险隐藏?官方为什么会大动作的封山?
    我正想着,一件外衣披到我身上,我回头一看,谢以安站在我身后。
    「当心着凉。」他柔声说。
    我不解的问:「这里到底怎么了?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啊。」
    谢以安露出一抹苦笑,「我们正在一个妖怪的嘴巴里,你说危不危险?」
    我有些惊讶他会用这样的比喻,我转头盯着窗外看。又有一些人过来,手里拿着扫帚、拖把、抹布之类的清洁工具。
    他们有些穿着僧袍,有些则完全一副时尚年轻人的打扮,也有女人,一个个神情安详,和身上的时毛衣服格格不入……
    「这是……」我忽然注意到,那些人女的漂亮男的英俊,我想,他们大概就是剧组的人,怎么看上去跟出家的和尚差不多,还主动做起清洁工作?
    「这些人怎么了?」昨天晚上谢以安抱我进来时,没有看到这么多人呀。
    「都被控制了。」谢以安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我找不到那东西的本体,所以没办法离开这里。」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我转头问他。
    「是寺里的某样东西成了精,由于长期浸淫佛法,以致它的气息让人感受不到邪气。」谢以安向我解释,他倒是很少这么快就把答案公布出来,也是第一次这样被困住。
    「所以找不到?」
    「对,可能是一棵树或者一根晾衣绳,天晓得是什么东西呢,」他耸耸肩膀,「它喜欢把人变成和尚,它以为自己是一座寺庙。」
    「它其实就是寺庙对吗?」我抬头看着他问:「专门把进来寺庙的人变成和尚,然后让他们忘记之前的事,以为自己就是和尚。」
    如果小桃是云来客栈,那么有座成精的庙,也不是太难让人接受。
    「对,就是那种东西,」谢以安点点头,「要分辨出这种妖怪十分困难,尤其还有沧流给它撑腰,所以我没办法走出寺庙。」
    「我和陆判上来的时候,发现这里已经被封山了……」我疑惑的问:「是官方发现什么了吗?」
    「恐怕是很多人上山却失踪,引起社会的关注吧。这样也好,人越多,那家伙会越厉害。」
    我抓抓头,「神仙越来越少,妖怪倒是多起来。」
    「其实自从天界大门关闭以后,越来越多的妖怪隐匿在人类之中,」谢以安轻声说:「而且随着社会的安定,人类的死亡率慢慢地降低,它们的食物就多了起来。」
    「我们该怎么办?」我连忙问,虽然外面看起来一片宁静祥和,但是我们毕竟是被妖怪给关起来了。
    「在这里待几天,反正我猜那东西不喜欢有人霸着他的地盘,总会跳出来的。」谢以安不是很在意的说。
    「那现在呢?」我问。
    谢以安一把放下窗帘,阳光瞬间被隔绝,他忽然朝我凑过来。「你说呢?」
    我瞪着他,背部靠着有繁复花纹的窗帘。
    窗外几缕从缝隙射进来的阳光落在他的脸上,让他的轮廓看起来更加柔和。
    我抬手想把他推开,但是他轻而易举地抓住我的手,毫无预警地吻上我的唇。
    属于他的气息侵入我的鼻腔,把我包围起来,我楞了楞,就这一瞬间的失神,滑溜的舌头撬开我的齿列,他依然是那么的热烈和霸道,好像那里是他的领地一样。
    我仰着头被迫回应他的掠夺,这样的接触让我的身体也一并热起来。
    我听到他得意地哼了声,好像早就料到我有这个反应一样。
    我有些不甘示弱轻轻咬一下他柔软的舌头,他闷哼一声,不过并没有退出来,继续在我口腔里肆虐。
    我不得不承认,我喜欢这种亲密的接触,尤其是在陆判来找我,我知道自己时间不多之后。
    古人说的话都很有道理,比如说,及时行乐。
    想到这里,我慢慢抬起手,搂住谢以安的脖子,僵硬的身体也慢慢放松下来。
    谢以安楞了楞,随即有些激动……我想,那是因为我很少主动,所以他才会这么受宠若惊。
    他的舌尖划过我的牙齿,碰触我的口腔黏膜,留下他的气息,就像野兽喜欢做的那样。
    我口中没办法吞咽的唾液已经顺着嘴角流下来,但是他还在那里固执地亲吻。
    就在我打算抗议时,他的腿忽然挤进我两腿之间。
    我知道他的意思,不过我主动的时候就不喜欢他这样了,我这回动作比他快,屈起膝摩挲他的大腿内侧。
    他穿着棉质睡裤,我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隔着柔软的布料摩擦他的,我感觉到他的身体有些僵硬。
    我的脚继续往上,膝盖顺着他笔直的腿慢慢地来到他两腿之间。
    他有些恍惚地放开我的唇,我仰起头亲吻他露在外面的锁骨。他的皮肤很热,我的舌尖划过,那里就比别的地方更热。
    我的膝盖轻轻碰触他已经勃起的性器,我甚至能感觉到那清晰的形状。
    其实很少出现这种情况……他僵硬住身体,任我为所欲为。
    我说过,我从来都是被动的。
    我轻轻解开他的睡衣扣子,却没有注意到他刚才给我披的外衣掉到地上。
    「你是在引诱我。」谢以安忽然声音低哑的开口,那双幽深的眼睛紧紧盯着我,我感觉自己像是被蛇给盯上的青蛙一样。
    我开始有些胆怯,甚至打起退堂鼓,忽然想,我干么跟自己过不去?
    我悲哀地对自己说,想想,有几回被他做得下不了床。
    想到这里,我为自己感到可悲,为什么要像老鼠一样凑到猫面前去送死呢?
    「我不是存心的……」我结结巴巴地说,老老实实的把腿收回来,贴着窗户站好。
    我不确定自己的表情看起来是不是那么可怜兮兮,但是谢以安的目光似乎更火热了。
    「那个……你确定这里安全吗?不是有妖怪……」我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他把身体靠过来,吻了吻我有些发肿的唇,轻声说:「我保证安全。」
    我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
    他的手指轻轻摩挲我的嘴唇,然后顺着下巴滑到脖子,然后是锁骨。「我就是太想,所以才让陆判把你带来。」
    「咳……陆判……」我刚想把话题往陆判身上带,一阵酥麻像电流一样窜过背脊,我才反应过来是谢以安在揉捏我胸前的乳尖,来自身体的情动让我发出轻轻的喘息,「嗯……不要……」
    谢以安轻轻拉扯,我的乳尖立刻充血挺立起来,他低头用舌头滑过,我不禁低叫起来。
    「你总是很敏感。」谢以安的声音很轻、很低沉,一听就知道充满不可抑制的欲望。
    他的牙齿轻轻磕碰乳尖,我的脚几乎连支撑自己的力气都没了,手指插入他柔软的头发,不知道是该推开他还是要他更贴近自己。
    他一只手撑在窗户上,另一只手在我腹侧摩挲,然后顺着肌肤的纹理滑向我的下身。
    他一下子握住我的分身,开始帮我套弄起来。
    「啊、啊……慢点……」我不禁逸出低低的呻吟,谢以安这个混蛋太了解我的身体了。
    一股射精的欲望让我情不自禁地扭动身体,「嗯……以安,我要!」
    谢以安却停下手上的动作,把我翻了过去,我一下子贴到窗户上。
    窗帘繁复的花纹划过身体时竟带来一种细微的快感,我下意识地攥住它,以防自己滑倒。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异物侵入我身后的小穴,我知道那是谢以安的手指。
    我们已经在一起一年多,似乎连润滑剂都显得多余,他的手指缓缓地在小穴里进行扩张,好让之后的进入更加顺利。
    我发出沉重的呼吸声,谢以安亲吻着我的背脊,手指和甬道里的黏膜制造出的暧昧的声音,在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淫靡。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配合他的抽插,他探进三根手指,我的小穴下意识地紧紧吸附,我却需要更热、更大的东西来满足自己。
    我发出撩人的呻吟,引诱着他更加的深入。
    我迷迷糊糊间听到他骂了句脏话,然后手指猛地抽了出去,紧接着一根炙热的东西抵在我的穴口,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东西一下子冲入我的身体。
    「啊……」我们两个同时叫出来。
    那又热又大的性器充满我的后穴,把甬道扩张到极致,我几乎能感受到它狰狞的形状。
    谢以安压在我的背上,轻轻啃咬我的肩颈,而我因为他的插入几乎无法发出声音,我能感觉到那里传来的热量和脉动,以及一种强烈的占有欲望。
    他没有动,我咬咬牙,开始摆动腰肢,我慢慢地往前撤,肠壁却紧紧地吸附住那个庞然大物,那一点点撕扯的感觉逼人发疯。
    我听到谢以安抽气的声音,他的呼吸一下比一下急促和沉重,我忽然有种羞耻又自豪的感觉。
    肠壁自动分泌肠液提供润滑,我缓慢地撤开又缓慢地吞噬,小穴就像婴儿的小嘴一样吞吐着巨物,我看到谢以安撑在我面前的手青筋暴起,我忽然凑过去用舌尖舔舐他的指节。
    这似乎让他更亢奋了,我不禁叫出声来,「嗯……啊……好大……」
    我的动作越来越快,摆动着腰肢让谢以安的性器进到更深的地方。
    忽然,我的腰被谢以安扣住,他按住我的身体,那火热的性器一下子刺入我的身体。
    我一直被禁锢住的性器在同时遭到解放,乳白色的体液喷洒到厚重的窗帘上,我在那一瞬间达到高潮。
    我的脑子里就像有烟火爆炸开,身体因为高潮而颤动,我只听到谢以安闷哼一声,猛地抽动几下在我体内达到了高潮。炙热的感觉令我发出低呼,指甲几乎陷进掌心的肉里。
    我趴在窗户上喘息,感觉谢以安的性器慢慢地从我体内退出去。
    房里除了我们的喘息没有任何声音,但却弥漫着一种情欲特有的气味。
    我感觉到,谢以安炙热的体液从还没有闭合的后穴缓缓地沿着大腿根部流下,划过那微凉的皮肤。
    我刚想说「我去休息一下」,可是下一秒,那炙热的东西重新抵在穴口。
    「喂、喂……你不是……」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谢以安的性器再次深深埋入我的身体。
    「这次我来。」他在我耳边说,舌尖舔弄着我的耳垂。
    我被他按在窗户上,任由他在我的后穴里进出,被他再度带上欲望的顶点。
    「嗯……嗯……啊,我不行了……」我双腿被他拉开,面对着他,背部随着他的撞击一次次撞上玻璃,还好中间挡着一层窗帘,还不至于太疼。
    「睡了一个晚上还不行吗?」他发出低低的笑。
    「可是我原先体力透支了啊……」我声音断断续续地反驳。
    从我的角度能看到我们交合的地方一片狼藉,我的腿大张着让他进入,他的性器在我的后穴里进出,每次进入都会挤出一些乳白体液,摩擦的声音让我面红耳赤。
    我的体重全靠谢以安支撑,所以后来他把我压在墙壁上做时,进入得更加深入,我大声地喘气,耳朵里充斥着自己的呻吟和心跳声。
    我忽然想,宁愿就这么死去……最后能和谢以安在一起,其实我也满足了……
    在这种情况下实在很难进行思考,我好不容易想到的事,马上就被欲望打断了,和谢以安一起沉浸在欲海中。
    我干脆闭上眼睛,什么也不想,顺从身体的本能。


第三十八章  一颗眼珠上天堂,泣!
  事实证明,那是错的,因为我马上就自食恶果。
  身体好像被拆掉再重组一样,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做不了任何事。
  谢以安有些歉意地开始打扫房间,然后抱我去浴室洗澡。
  泡在浴缸里的时候,我指责他让我的身上全是瘀青,他低下头亲吻我的唇。
  当他把手指侵入我的后穴帮我清理时,又忍不住做了一次。
  我向他血泪控诉,他连忙把我抱到床上,又煮了冬瓜排骨汤给我吃。
  谢以安的手艺并不差,虽然我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变出冬瓜和排骨,因为我并没有看到冰箱一类的东西,但是当那香气弥漫开来时,我也无心去追问了。
  我撒娇地蹭蹭他的肩膀,他端起碗来喂给我吃。
  我有些贪心地想,如果能永远这样下去就好了,虽然我知道不可能。
  爷爷现在的心情是不是和我一样?因为他也知道自己会在什么时候死去。
  不过我了解爷爷,死亡并不可怕,说不定他一直等着那一天,毕竟有人正在忘川的对岸等他。
  可是,我没有,我甚至没办法到达那里。
  我去不了阴间,也到不了云来客栈,我只能依附在谢以安的眼睛上。
  而眼睛会被沧流拿去开启天界大门。
  「在想什么?」谢以安亲吻我的头发,柔声问我。
  我咬了下勺子说:「我还要吃排骨。」
  谢以安又去舀了一碗,给我选了块肉多的排骨。
  「多吃点,这几天好像瘦了,摸上去一把骨头,」他还在那里抱怨手感。
  我瞪了他一眼,他就停止抱怨,更加殷勤的喂我喝汤。
  「其实你的手艺还不错。」我不由得说,吃饱喝足躺在床上太舒服了。
  谢以安打开电视,这里除了不能出去,感觉真的就像来度假。
  「我的手艺当然好了,」他坐在我旁边,把我搂进怀里。「你老公吗,自然是十项全能。」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他还在喋喋不休地自我吹嘘。「古今中外的菜色没有我不会的,你别忘记,我活了很久……」
  我闭上眼睛,有些疲倦。
  我忽然想,是的,他活了很久,但是我只能活一会……
  眼眶不禁有些湿润,我连忙眨几下眼睛把泪意逼回去。
  死亡本身并不可怕,未知和放不下才是真正教人恐惧。
  估计我真的被谢以安折腾惨了,我困倦的闭上眼睛,渐渐听不到谢以安在说些什么,黑暗袭来,意识离我远去。
  …+…+…
  等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我有些惊讶时间过得那么快。
  我揉揉眼睛,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我第一个反应是谢以安去上厕所了,但是等了一会,周围静悄悄的,一点也不像有人在。
  电灯没有开,电视机也关上了,床上只有我一个人,谢以安呢?这么晚他跑到哪里去了?
  我躺了下来,用被子把自己抱起来,感觉黑暗中就像有巨兽在轻轻地呼吸,眼睛注视着我一样。
  这是我小时候常出现的一种行为。
  因为我总是被爷爷要求待在房间里,晚上睡觉时,我老觉得有很多东西隐藏在黑暗里,不怀好意地看着我,那些岁月寂寞又诡异,有时候我真纳闷自己从那种童年里走过来居然没被搞疯?!
  或许,我的精神承受力出乎意外的强悍吧。
  我躺了一会,看了看手机已经凌晨两点多,谢以安还没有回来。
  我待不住了,推开被子坐起来,披上衣服站到床边。
  我把窗帘轻轻地掀起。
  今天晚上天气很好,溶溶月光照在这座千年古寺上。不过这几天气温骤降,所以我知道外头很冷。
  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人声也没有灯光,在这种地方,就算没有妖怪,这个时间也是十分安静的。
  忽然,我注意到院子中间的那棵大树下站着一个女人。
  这座寺庙似乎在清朝时经过大翻修,所以寺里的地面都铺上青石板,很少有裸露出泥土的地方。
  而那棵古树就是这个院子里唯一直接种在地上的植物。
  从这个角度,我看不到树的全貌,但是我猜那棵树肯定很大、很高,也活了很久。
  它的树干很粗,占了一大片地方,我的视线只到它下部的枝叶,虽然已经进入冬天,但是它依然碧绿,只偶尔落下一些离枝枯叶。
  那个女人就站在树下,一身白衣,长发束在脑后,抬头似乎在看树。
  我心里立刻明白那是什么东西。
  这座寺庙早就落入妖怪手中,除了我和谢以安,这里的人都被那个妖怪控制了。
  不会有人类三更半夜跑来赏树的。如果这个女人不是人类,那就一定是……妖怪。
  我心里一紧,不由得后退一步。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人忽然转过头,慢慢地看向我。
  我呼吸一窒,那张脸竟然是我母亲!
  妈妈不是应该在老家,她怎么会到这里来?
  她脸色苍白的看着我,视线却有些涣散,人看上去消瘦许多,穿着一身白衣更显柔弱。
  我当下就想打开门冲出去。
  我都已经跑到门口,手落到门把上,但还是硬生生地停住了。
  那是妈妈吗?妈妈她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这是沧流的诡计,目的就是引我出去?
  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可是在我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发问:如果是真的呢?如果树下的女人真的是妈妈呢?
  我又回到床边,那个女人安静地站在那里,我能看出那就是我母亲的背影。
  我咬了咬牙,就算是沧流设的陷阱,我也必须出去,我没有办法冒险,万一之后妈妈出了什么事,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自己。
  这回我没有刚才那么慌张,我穿上外套,打开门,冷凰立刻灌了进来,我吸了口气,就往大树那边走去。
  前天晚上来到这里的时候,周围一片黑暗,我被谢以安抱在怀里直直的进到房里。
  等站在院子里,我才发现,我在房里看到的,只是院子的一小部分。
  这个院子很大,甚至称得上气势恢弘,那棵树很高,碧绿的叶子,开满一团团洁白的小花。
  花朵很小,一朵朵的挤在一起就像绣球花一样。
  风一吹就落英缤纷。
  我这时候当然没空去想这到底是什么树,我关心的是树下那个女人,我立刻就往她跑去。
  地上已经铺了一层花朵,她站在那里,显得特别娇弱。
  「妈妈?」我轻轻地出声,我现在往回跑也许还来得及,但是……我不得不去确定那是否真的是我母亲。
  「你还是出来了,沧流说的对,你会出来的。」那个女人的声音让我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我太熟悉这个声音了,前几天才听过,而且印象深刻。
  她慢慢地转过身,已经不是我母亲的样子,而是小蕾那张天真无邪的脸庞,她的大眼睛眨巴眨巴,就像动人的星辰。
  她的衣着也改变了,从那一身白衣变成一贯的蕾丝裙装。
  我看着她,不太确定这回能否逃脱。
  「你知道这棵树的名字嘛?」小蕾忽然这么问我。
  我怔了怔说:「不知道,我对植物没有什么研究。」我想,我应该这样跟她聊天拖延时间,因为谢以安很快就会回来吧……
  「它叫琼花树,天界只有两种树,玉树和琼华树。」她轻轻地抬起手,一朵洁白柔软的小琼花落在她掌心里。
  「是吗?天界是什么样子?」我继续拖时间。
  「天界很美、很安静,安静到只有琼花落到地上的声音,每个人有很多时间却不知道如何打发,」小蕾偏着头,那样子就像是在回忆往事。「不会老也不会死,时间是静止的,但琼花树却会开了又落。」
  「琼花树……好像不会长这么大吧?」我眨眨眼睛问。
  在我的印象中,琼花是忍冬科的植物,也不是树。
  「这棵是天界的,」小蕾道,然后望向旁边的琼花树。「从这里可以打开天界大门!」她看向我,「用你的眼睛。」
  听到这句话,我感到血液都凝固了。
  小蕾慢慢走近我,「后悔走出屋子吗?」
  我沉默了会说:「至少我知道,我妈没事。」
  她忽然停下来,轻轻地开口。「对不起。」
  也就在这个时候,谢以安往这边跑过来,我看到他神色焦急地喊我的名字。
  我刚想回话,一种锐利的痛楚袭来让我没办法开口,连呼吸都不能,接着眼前一黑,我什么也看不到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意识到有什么笼罩着我,并不是那种无形的东西,而是有些像牢笼之类的,我动不了。
  或者不该说动不了,那是种没有知觉的麻木,我能清楚地想起一些事,但是可能只剩脑子能用而已。
  忽然,一朵洁白的花在我面前缓缓地飘落。
  它落下的速度缓慢而优雅,仿佛连时间的进行也变慢了一样。我能看到花瓣的形状和上面细小的绒毛……我的视力有那么好吗?
  我猛地想起来,那就是琼花!昏迷之前的事我全想起来了,那么谢以安呢,小蕾呢?沧流呢?我……我自己怎么样了?
  我动不了,只能飞快地思考,可就算我想破了头,也没办法想清楚。
  我觉得自己似乎没有身体,或者说动弹不得,只能看、只能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又一朵洁白的花悠悠飘落,我忽然发现周围的景物在晃动。
  我所在的地方,无数精致的亭台楼榭隐没在缥缈的云雾之中,面前是一道回廊,地上是光洁的大理石。
  从大理石上,我没能看到自己的影子,却看到沧流的影子。
  他依然是一袭黑衫,黑色靴子踩在光洁的大理石上,发出空旷的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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