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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簿 末卷 彼岸花妖的重身(出书版)-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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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识的转头一看,惊讶了半天还回不过神来。
这个人我见过,而且还印象深刻。
他身材高挑修长,皮肤白皙,头发是银白色,仔细地编起来,有些像古代金人的发型。
我上次见到他时,还是一个少年,现在看上去则有二十七、八岁,透着一股稳重和书卷气。
他握着伞柄的手稳健而有力,当那双暗紫色眼睛看向我时,我的心咯噔一下,不自觉地闪避。
「是谁?」小蕾低声喝道,与此同时,我看到一大片黑水泼到伞面上,沿着油纸滴滴答答地落到草地上。
那黑色的液体落到草叶上后,停顿一下,竟然蠕动起来,变成一条条没有脚的黑色虫子。它们蜷缩扭动,在草叶和泥土上翻滚,然后往我们这里爬过来。
「我就奇怪,怎么只有这里下雨,原来是有雨娘出游……」那个男人把伞收起来,然后轻轻地抖了下,上面黑色的液体被抖到地上,但是那些东西并没有变成虫。
他的相貌极英俊,比起年少时那种英锐之气,如今线条柔和许多。
他穿着白色长袍,绣有繁复的浅金色花纹,衬着他暗紫色的眼睛,有种淡然的华贵之气。
没错,这个人我在时空缝隙里见过,我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和黑白无常一样是阴间的人,而且,喜欢着彼岸花妖。
「云来客栈只接待鬼魂,不接待半妖半仙的东西,」他的声音很轻柔,但是半分情面也不留。「马上滚出去,要不然我就送你出去。」
小蕾看看我和我怀里的小桃,她差一点就成功了,但是强敌在前,她总是得屈服。
显然,她不想要这个男人亲自送她出去。
于是她冲着我们甜甜一笑。「好吧,还是不劳烦尊驾动手了。」
她缓缓地弯腰捡起地上雪白的蕾丝伞,上面没有一丝污渍,和她的蕾丝洋装一样干净。
她俐落地转过身,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真是的,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呢……」
说完慢慢地走向最近的围墙,轻轻一跃就跃上墙头,让我感觉就像在看武侠片一样。
我连忙看向怀里的小桃,她的脸色比刚才更苍白,不,用苍白不足以形容了,她的脸已经蒙上一种灰败颜色。
与此同时,在我们身边,一道红色火光忽然降临。
我回头一看,竟是玄珠,她穿着一件赤红色长袍,袍子有些破碎,她的脸颊也被划破一道口子,可以看到血干涸的痕迹。
她看了我们一眼,一步走到我面前,蹲下来看着小桃,伸手揪住一条使劲往小桃身体里爬的虫子,一拉,那条虫子变成一滩墨汁。
「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那个银发男人轻声问。
玄珠一改一贯的高傲态度,点了点头。「我一时不小心,让他们逮到空隙。」
眼看小桃奄奄一息的,我立刻插话问:「小桃怎么办……她好像……」
玄珠一把从我怀里把小桃横抱起来。「她流的血太多了,恐怕不够支撑整个云来客栈……」
「支撑云来客栈?」我楞了楞。
玄珠一副看傻瓜的表情看着我。「笨蛋,你现在还不知道小桃就是云来客栈吗?」
「什么?」我瞪大了眼睛。
玄珠一副懒得跟我解释的态度,撇撇嘴又道:「我先把云来客栈关了,再这样下去小桃会不行。」
那银发男人点了点头,玄珠便转身抱着小桃往客栈前面走。
那男人跟了上去,我自然也像跟屁虫一样追在后面,天晓得一个人待在这里会有什么危险呢。
我们绕过影壁,一排长长的走廊上有几扇门开着,几颗脑袋探出在往这边瞧。
本来他们不会随便出来的,应该是刚才能量的波动太大,促使他们忍不住出来看看发生什么事。
玄珠对银发男人说:「先生,帮我把这里的门封一下。」
她这声「先生」的口气很怪,不像是现在的一般称呼,而是很恭敬,有些像早时称呼有知识的先生那般。
那银发男子点了点头,一抬手,说了句什么,我只听到一阵门板撞击声,接着通道里一片安静。我定睛一看,所有的门都已经关上了。
「上楼吧。」玄珠淡淡地说。我知道玄珠和小桃都是住在客栈二楼的,但是从来也没有上去过,这回总算能上去看看。
在通道的中间是一道楼梯,玄珠走在最前面,我在中间,那个银发男人走在最后面。
二楼只有两个房间,很大,右边的是小桃的,玄珠把小桃抱到自己的房间,放到床上,然后伸出手指把她伤口里的黑虫一条条抽出来,那虫子一被抽出立刻变成黑色液体,中间混杂着绿色的液体,我猜是那黑色虫子正在吸取小桃的血液。
「怎么样了?」我担心地问。
玄珠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我只好担心地看回小桃。
玄珠对我的态度总是不好,不过我一直本着男生应该让女生的想法,也没有什么抱怨。
我看到玄珠身上也有一些伤口,于是小心翼翼的开口。「玄珠,你也受伤了,有什么我能帮忙的吗?」
她的动作顿了下,看了看坐在桌子旁的银发男人,然后对我说:「你在一边休息吧,这里我来就可以了。」
看到我不移动位置,玄珠也不管,把注意力重新放到小桃身上。
刚才玄珠说小桃就是云来客栈?我忽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听过一些传说,比如一些年代久远的房子会成精,会走、会说话,它们的主人就是房子的主人,这些房子会忠实地执行主人的命令。
按照玄珠的说法,小桃似乎就是云来客栈幻化出来的精灵,怪不得她从来不离开客栈。
随着玄珠把越来越多的黑虫拔出来,我看到小桃脸上的灰败之气慢慢的退去,我放下心。
玄珠站起来去翻柜子,最后拿来药盒给小桃的伤口上药。
「云来客栈是个灵气充沛的地方,更是灵魂的中转站,这力狱的来源就在小桃身上,」玄珠解释,把一只瓷瓶里的药膏沾在手指上往那道狰拧的伤口轻轻涂抹。
「小桃没有一点战斗的力量,被那个墨精反噬后就会非常危险。」
我听了很不是滋味,因为我什么力量也没有,太过平凡的一个人,什么也保护不了,反而会成为累赘。
小桃的呼吸平缓下来,紧皱的眉头也慢慢舒展开来。
「那个墨精原来是雨娘吗?」玄珠忽然抬头问。
她并不是问我,而是把视线往银发男人看。
他正安静地坐在那里,听到玄珠的问题,忽然一伸手,竟然平空拿出一本簿子。
那簿子很像我一直使用的帐簿,就是用白色棉线装订起来,蓝色的封皮,有着两个字,没错,是和我那簿子一样的……「账簿」。
他没有回答,只是慢慢地翻了几页,然后看向玄珠。「是的,那个墨精原来是雨娘。」
「真奇怪,还有雨娘放弃仙籍去做妖怪的。」玄珠嘟囔了句,用簿被盖在小桃身上。
她站起来,替小桃拉上窗帘,让她好好休息,然后让我坐到桌边去。
她也坐到我身边。
银发男人还没有把簿子收回去,我凑过去看,上头用正楷写着一些字,虽然他写得端正,但是从我这里看过去,却有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意识到我在看他的簿子,他也没有阻挡的意思,只说:「那个雨娘在天界大门关闭之前放弃仙籍,寄生于墨石,最后有人用这墨石败成墨,被书写到一本书上,成了墨精。」
「她为什么要放弃仙籍?」玄珠皱皱眉。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银发男人把簿子慢慢地阖上,这簿子一阖上竟然就不见了,就和它的出现一样突然。
「我知道,」我小声地说,现在也不是害羞的时候,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现在的情况十分紧急。「小蕾……那个墨精是喜欢上沧流。」
「沧流啊……」听到这个名字,银发男人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甚至带着些许厌恶。「那家伙的人缘倒是不错。」
听他这么说,我还满认同的,沧流的人缘真的不错。最让我惊讶的是,他做的事都是十分阴损,为什么听上去朋友倒是不少?
「沧流在阴间也很有名,」仿佛看出我的困惑,银发男人忽然说。「他曾经是黑白无常的老师,但是后来他骗走白无常的眼睛,叛逃离去。」
「他做他们的老师只是为了谢以安……白无常的眼睛吗?」我连忙问,难得有个知道内幕的人,又不像老谢那样老是藏着掖着,我自然要问个清楚。
其实我也想过,让谢以安亲自告诉我,那些他愤怒的,曾经伤害过他的往事,但是后来又打住这个念头,因为我喜欢他,所以不想他再痛一次。
银发男人可能看我神色有些奇怪,所以顿了顿,但还是开口回答,「不是,他在阴间是想寻找打开天界大门的方法,最后他终于找到了……其中一项就是白无常的眼睛。」
「为什么非得是白无常的眼睛?」
「虽然在人界的传说中,总是说天地有别,天庭神仙要比地府众神高阶一点,其实不然,论起地位都是一样的,而黑白无常则代表天界和地府,阴和阳,死亡和重生。」银发男人边说边看着我,眼神很温和。「白无常代表的是天界,还有,他本来就是天界派到地府的神仙,所以天界大门关闭时,还为他留了一条路……」
没想到谢以安原本就是天界的神仙,怪不得在我面前把白涟眨得一文不值,我还以为他只是在吹牛呢。
「听起来和传说相差很多呢。」我喃喃地说。
「白无常的眼睛就是打开天界大门的钥匙,」银发男人继续说:「具体的方法我也不清楚,但是沧流恐怕还要做些准备,所以当初他才会得到白无常的眼睛又还了回去,替自己争取时间,现在我猜他只欠那只眼睛。」说到这里,他的眼神有一丝微微波动。
「现在?」
「嗯,据说现在是离天界大门最近的年份,我想沧流也该动手了,」银发男人的声音很轻,但是非常肯定。「如果今年他没有办到,那么就要再等一千年。」
我不知道这些人说一千年、一千年这样的话,为什么这么轻松,但是对于我一个平凡人来说,那实在是太漫长了。
「对了,你是?」我本来还想客套一些,但是他的身分让我十分好奇,依照他对这些事如此熟悉的程度,玄珠对他又十分恭敬,似乎是大有来头。
「你可以叫我陆判,」陆判轻轻地说:「之前,我也是在云来客栈做帐房的。」
「咦?!」我惊讶地看着他,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陆判竟也曾在云来客栈做帐房先生,而现在正活生生地出现在我面前。
我觉得他这个人满亲切的,只不过少那么股……人味,好像什么都会,什么事都能解决,和谢以安很像,但是比谢以安更加稳重。
他这个样子跟我看到他年少时的样子完全不一样,就算不能改变彼岸花妖的决定,他依然去拉他,试图扭转结局,尽管最后他还是目送着彼岸花妖离开。
我不知道,现在的他遇到那种情况,会不会再去拉彼岸花妖,我想,多半是不会了。
一千年,应该成长了很多,很多事会想明白,但是有些人依然会执迷不悟。
比如,沧流。
第三十五章 阴路迢迢,鬼影幢幢!
「对了,黑鹫去哪里了?」我转头问玄珠,「你知道吗?」
她茫然地摇摇头,「黑无常大人通常不会跟我们说他要去哪里……」她顿了顿又说:「但是那个墨精敢这么大胆走进来,肯定是事先把黑无常大人骗离开了。」
「没时间去找黑鹫了,」陆判忽然站起来,往我这里看过来。「这回只有墨精出现,沧流没有一起,再留在云来客栈就危险了,我带你去找白无常。」
「谢以安……白无常就能对付沧流吗?」我忽然问:「你说沧流是他老师,那么白无常能打败他老师吗?」
我们遇到沧流很多次,虽然谢以安很敌视他,但是除了在我家那次,谢以安并没有对他拔刀相向,我知道那是因为他没有把握。
这个人类孤魂的力量太强大,谢以安和黑鹫不一定是他的对手。
陆判看了看我的神色,然后轻轻叹了口气。「我和白无常联手都不知道行不行……但是我必须要说,如果你现在不去见白无常,那等沧流来找你,你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明白陆判的意思,沧流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出过手,他曾经告诉我,他不杀人,但结果通常让人死得连魂魄都不安生。
想到这里,我真的有些害怕,如果是小蕾或许夺走我的眼睛也就罢了,不过我很怀疑,换成沧流会不会让我那么好过,我怕死,但我更怕谢以安会找不到我。
我点点头,估计着陆判和谢以安联手对付沧流可能都危险,但是我不能做出绝望的表情。
于是我说:「我跟你去找谢以安。」
陆判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玄珠默默地送我们走下二楼,然后到了客栈的大门口。
天上的乌云虽然已经散开,但是天空依然下着细雨,加上现在已是傍晚,周围的光线显得很暗。
我推开客栈那扇厚重大门,门口挂着的两盏灯笼里的光把牌匾照亮。
我往门外看去,小巷里一个行人也没有,只有小巷外隐隐的灯光,还有隐约的说话声传来。
我有些怔然,一年多前刚到这里的事瞬间浮现在我脑子里。
陆判就站在我旁边,看到我这样发呆站着,他也不说话。
我忽然抬起手指着小巷的另一侧说:「去年夏天,我要去找工作,可是走到那里就走不了了。」
陆判看了看我指的方向说:「因为你和云来客栈有缘。」
「我和小桃有缘?」小桃就是云来客栈,云来客栈就是小桃,所以说,他的意思是这样吗?
陆判摇了摇头,「你和白无常有缘。」
我眨眨眼睛,抬头看着那块匾额。
陆判忽然又开口,「阴间记载着人类的寿命。」
「有我的吗?」
他点点头:「本来只有十二岁。」
「我已经多活了好几年。」我一笑。
陆判又点点头,「可是过不了今年的冬天。」
我的心口一滞,转过头去,我现在的表情很僵硬。
我想学那些大无畏的英雄一笑置之,但是……我做不到。
我们三人谁也没说话,天色越来越暗,我看到小巷的路灯已经发出淡淡的光芒。
我转头对他们说:「现在就走吧……要准备什么东西吗?」
陆判的手上霎时平空出现了一盏白色的纸灯笼,他轻轻开口,「一盏灯笼足矣。」
那灯笼用竹条挑着,里面是一根白色蜡烛,不甚明亮。
玄珠站在门口送我们,身上穿着那件破了几道口子的衣服,但是掩盖不了她浑身散发的锐气,她毕竟是狐族的长老。
她看了看我道:「走吧。」
我点点头。
她又开口,「生死簿上既已写明,恐怕这回去了就回不来。」
我又点点头。
「我会照顾好小桃。」玄珠沉默半晌又说:「客栈暂时也不会营业,她伤得很重。」
我这回不再点头,眼眶有些湿润,我不知道为什么想哭,但是配合上如此的气氛,就是不由得有些鼻酸。
玄珠看了我一会,忽然拉起我的手,手指轻轻摩挲我腕上的狐玉,最后才叹了口气。「我一点也不讨厌你。」
我点点头,「我知道。」
玄珠没再说什么,转身进了客栈,然后把大门关上。
我听到门上栓的声音,抬头一看,牌匾上的灯笼也熄灭了,客栈已经停止营业。
我一走,云来客栈也应该不是沧流他们的目标。
我看了看陆判,他也看着我,我们对视并且沉默着。最后他才说话,「走吧,饿了,路上再找吃的,我们动作必须要快,要不沧流就追上来了。」
我点点头,试探着问:「我过不了今年?」
「只会早,不会晚,」他的声音很温柔,但是一点也不委婉,我想,大概是一个普通人的生死对他们来说很正常。
我抬头往小巷看去,忽然问:「那个……我们怎么去?远不远?坐飞机去?」
「不用,我们走古路,」陆判柔声说:「你记得要跟紧我。」
我点点头,想了想又忍不住问:「什么是古路?」
陆判伸手抓住我的手腕,一手提着灯笼往前走。
我们明明是往小巷走出去,照理说,前面路灯的光线应该是越来越清楚,可是随着我们的走近,光线却益发迷蒙。
当我察觉到这点时,我们已经走出小巷。
这条路我走过很多遍了,不会记错的,小巷出去就是人行道,对面就是我以前念的大学,中间隔了一条马路,马路上来来往往很多车,到了晚上,大货车、沙石车就往这里通过。
可是,我走出来时,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的。
虽然现在是秋末初冬,但傍晚刚到,街上应该熙熙攘攘……
周围安静极了,虽然有人,但谁也没有发出声音,连脚步声也没有。
空气很清冷,带着一种诡异的植物气息,路灯的光线很暗淡,好像被笼罩在雾里一样。
马路上没有车,我抬头看去,周围建筑物的影子模模糊糊的,我往大学那里看去,只能看到一个大概的轮廓。
晚上起雾了吗?我困惑地抬头看了看。
没有起雾,只是看不清楚周遭景物。
我被陆判拉着一直往前走,忽然明白了些什么,抬头一看……
原本正在下雨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晴,天气预报说雨会下几天……此刻的天空月明星稀,比起地上的城市和灯光,天空更加干净清楚。深蓝色的空中,干干净净地挂着一轮血红色圆月。
看着那轮圆月,我情不自禁地停了下来。
陆判有些好奇我怎么忽然停下来。
「你说的古路是……」我呆呆地看着他。
陆判偏了偏头,银色发丝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耀眼。「古路就是阴路,这样走就快一点。」
我嗯了一声,也没说什么,继续跟着陆判走,他手里提着的纸灯笼在阴路上要比在人界中明亮许多。
之前谢以安能那么快到我老家,也是走了阴路。他后来有和我提过阴路,因为担心我害怕,还没有带我走过。
所谓阴路就是鬼走的路。
我刚到云来客栈时,有一回碰到鬼打墙,事实上,那便是走进阴路,之后才会遇上吊死鬼老太太。
人间的路弯弯曲曲,而阴路则直许多。
据说有许多人不小心走进阴路再回不来。在阴路上也会饿、也会困,但是很少能找到人类吃的东西,总之,听谢以安说是很惨。
那些人最后怎么样了?当时我好像正专注地做某件事,所以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谢以安也没接着往下说。
「那个……在这里迷路了会怎么样?」我有些紧张地问。
陆判回头看了我一眼,紧了紧他握着我的手。「会变成真正的鬼魂,再也出不去。」
「你别吓我,我胆小。」我小声地说。
陆判笑了笑,没说什么,拉着我继续往前走,只是抓着我的手又紧了些。
阴路上是没有天黑天亮,永远是这么雾蒙蒙的,我跟着陆判走也不觉得累,就是有些无聊。
其实经过我们身边的鬼不少,有些能分辨出样貌来,有些朦朦胧胧的看不清。
我问陆判为什么会有不同,他说,那些面目清楚的是刚死的,那些朦胧的影子是死了很久的,他们会成为这个世界的一部分。
我就好奇了,那么轮回呢?
陆判又告诉我,轮回不是每个人都轮得上的。
我不死心地问:「那能不能我开后门,我以后不用来这里,直接去阴间?」
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你的魂魄早就溶入谢以安的眼睛里,否则你以为自己为什么能活到现在?」
也就是说,我死了也不会去阴间?
「我就是不知道才问你啊。」我皱皱眉。
陆判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真的比我在时空缝隙看到的要沉稳。
本来我们出门时就已经傍晚了,这会我居然也不觉得饿,倒是有些疲倦。
知道自己可能活不了多久,我就更想赶快见到谢以安。
我抬头看天空,那干净夜空上依然是红色的月亮,鲜红得好像要滴下血来。
脚下的路变得坑坑洞洞起来,周围的雾也好像更浓了,几步开外就看不到了,只有陆判的灯笼隐隐闪着幽光驱走黑暗。
陆判走得很急,即使是这样,我也不觉得跟不上,脑子里甚至还想起一些故事。
比如说古代的一些鬼怪故事。古人嘛,比较重情义,哪怕人不在了,情义也是要在。
有一对朋友,其中一个好像是要去赶考,另一个人就说要在多久后和他相见。
谁知道,那位赶考的朋友刚起程,另一个就身患顽疾,一命呜呼。
赶考的那人在约定时间到达约定地点,那位朋友已经在那里等他了。
他们推杯换盏,流连数日,之后两人分手。
那人高中之后,衣锦还乡,旁人告诉他,他的朋友已死多时。
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那个朋友变成鬼魂依然不忘他们的约定,从阴路上回来见他。
那个故事我印象十分深刻,我甚至还想,也许那个死掉的人,未必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想着来参加他们的聚会呢。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怪怪的。
阴路上那些面目模糊的人来来往往,我和陆判也都不说话,一径的赶路。
不知道路有多远,前面是黑茫茫的一片,可是除了往前走,没有其他方法,因为后面也是黑茫茫的,感觉就像我也是那些游魂一样,在这阴路上徘徊……
我越想越觉得害怕,惊出了一身冷汗。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只不过自己还不知道,而陆判也没有跟我说……要不然我怎会走到这条路上来呢,更何况,走了这么久,既不饿也不渴,正常人怎么会这样?
想到这里,我不禁开始慌乱地看向周围,不知道什么时候,那些面目模糊的影子正慢慢地向我靠近。
我看到他们个个咧开嘴朝我阴阳怪气地笑着,有些嘴一直咧到耳根,露出白森森的牙,有些想笑却没办法张开嘴,因为上面被黑色的线缝着,所以只好做出笑的弧度,嘴角向上翘着。
我完全没从他们的笑容中感受到友好,只觉得恐惧,他们朝我慢慢地走过来。
我连忙拉紧陆判,却发现他的手冰凉,而且还很僵硬,好像死人的手一样……
我转头一看,身边站的根本不是陆判,而是一个陌生人,他的手被我刚刚用力一扯竟然掉了下来。
那手臂从肘关节处断开,没有血流出来,但是肌肉的肌理十分清楚,就像冷冻猪肉那样。
我吓得连忙把那只手扔掉,它在地上翻滚几下,从裂口处竟爬出一些指甲片大小的乳白色蛆虫。
想到自己刚才抓着那只手,我不禁有些反胃,转头不去看。
其实我也没有时间看了,鬼魂已近到三步前。
这时候,我忽然在这群围着我的鬼魂的后面看到一团红慢慢地移动。
我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别骂我在这种危急关头还东张西望,人在危难中,通常都会指望有人来救自己,而不会自力救济。
我就是那种总是存着侥幸心理,一直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的人。因为,我比谁都清楚,和这些东西斗争、我一点本事也没有。
我踮起脚尖才能看清,那一团红竟然是一顶古代的轿子。
我从云来客栈离开走到现在,虽然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我估计起码也到了半夜。
无论手机还是手表在此都不能正常运作,周围除了那红色月亮,都是灰蒙蒙的一片。
这时候看到一顶火红色轿子,我自然觉得惊异。
火红色的轿身没有人抬着,但就是这么缓缓地往这边过来。
我甚至能看到那红轿上繁复的花纹,那门帘轻飘,好像有人正要出来一样。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双冰冷的手猛地伸过来掐住我的脖子!
我立刻伸手想把对方的手扳开,可是那手的皮肤干枯冰冷,好像刚从冰柜里拿出来一样,怪的是,皮肤下的骨头却如钢筋一般硬。
我拼命地往外拉却没让自己缓过一点气。
难受到半眯眼的我只看到一张模糊的容貌,诡异得很,他的嘴和别的鬼魂一样,浮现一个笑容,却让我觉得比哭还要难看。
这时候,我不自觉地发出难受痛苦的呻吟声,我的耳朵因为脖子被掐住而产生嗡嗡的耳鸣声,我才发现,周围并不是真的那么寂静,而是有各式各样的声音。
我听到一片呜呜这样的声音,很轻,却很广,好像是从四面八方传来的。
我还听到一些狞笑声,却不知道来自哪里,我奇怪自己之前怎么都没听到。
越来越多的鬼魂往我挤过来,我被后面的鬼魂往后扯去,可身前又有几双手牢牢地掐住我的喉咙。
而那顶红轿也离我越来越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睛始终盯着它,甚至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无数影子叠在眼前,那些手掐着我很难受,我的呼吸慢慢地上不来,这时候那火红色帘门被挑起来。
我正想看看里面是什么,忽然脖子上的压力全部消失,一口空气猛地灌进我的肺里。
第三十六章 不是新娘,坐什么红轿?!
我咳嗽得很厉害,把眼泪都咳出来了。
等我缓过这口气,才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人。
他银发紫眸,一袭月牙白衫,手里提着一盏纸灯笼,正安静地看着我。
我坐在地上大口喘气,一边用手背把眼泪擦去,一边揉着发疼的喉咙。
我好半天才站起来,陆判一直没说话,我喉咙发疼一时间也说不出话来。
他忽然朝我伸出手来,似乎是想要扶我,我向他摆摆手,他就把手缩了回去。
「刚才是怎么回事?」我开口问,声音干涩到不行,我都怀疑他能不能听清楚。
不过聪明人就是聪明人,陆判准确无误的回答我,「你迷路了,可能进入什么幻境。」
我摇摇头,隔了一会才用比较正常的声音说:「我看到很多鬼魂过来掐我的脖子……」
「鬼魂向你靠近?」陆判皱着眉问我。
我点点头,「怎么了?」
他看了我一眼,「很奇怪,就算迷路了,照理也不会有鬼魂靠近你,他们根本就看不见你。」
「可你刚才说那是幻境……」我干巴巴地说,就看到陆判忽然站在我面前,因为他说那是幻境,所以我觉得自己只是作了场比较真实的梦而已……
「不是幻觉。」陆判低声说:「我想错了,你是真的被鬼魂给跟上了。」
「什么?」
「你的脖子上都是被掐的指痕。」他淡淡地说,忽然把手里的灯笼举得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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