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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末世中相爱之暗涌-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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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十二进来吧。”几乎要掩饰不住疲惫的声音。
十二本来还想态度强硬的要一个解释的,结果没想到一开门就被人抱了个满怀,苏机把他揽在怀里,揉搓著他服帖的短发,难得流露出笑意,声音虽然疲累却透著一股暖意,”平安回来就好。”
先人们早就说了糖衣爆弹的攻击最是难以抵挡的,
十二面对温情流露的苏机也不知道该怎麽办了,只能乖乖被抱在怀里弱弱的唤,“二……二哥?”
“别说话。”苏机一根手指抵在他的唇瓣上,两个人就这麽靠在一起,过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十二,对此我很抱歉。”苏机走回自己的座位上,郑重的看著他,“整个事情,全部,非常抱歉。”
“呃……”十二还从没有接受过苏机如此正式的道歉,一时间有些不知该作何反应,“也没事啦……以後别出这种事就好了……”该解释的其实已经在白鸦给自己的胶囊里解释清楚了,自己想要的也不过是苏机一句保证。
苏机笑著看他,“以後不会有了。”
十二眼珠子一转,小孩子耍赖的心思又上来了,“那你发誓咯!”
“行啊!”男人双手撑著脑袋,笑了起来,“什麽时候学会给我讲条件了,嗯?”
十二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相。经验告诉他,眼前这人吃软不吃硬。
男人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站起来把桌上那盒包装精美的蛋糕递给他,“用这个收买你怎麽样?”见他还是一副嘟著嘴的样子,又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郑重其事的说:”这种事不会再发生了,同样,我也代你六哥跟你道歉,这件事他并不知情。”男人举起一只手,是发誓的手势,那双水蓝色的眸子映出十二的完整倒影,“十二,我发誓。”
十二十分清楚眼前这个人向来是一诺千金,他说不会发生就是真的不会再发生了。而他自己在过了最开始的愤怒之後也并不是真的想要为难这个人,苏机在他生命里一直是像父亲一样的存在,虽然这位“父亲”性格反复无常堪称变态至极。苏机最开始救了他,给了他活下去的机会,然後又教给他生存的技巧,这份情谊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述的。
至於这次意外的过程怎样已经不重要了,他跟言林都还活著,这才是最好的,更何况,他们因此确认了彼此的感情,也算是因祸得福。
“这个你也拿去。”苏机把另一个黑色的小盒子递给他,“里面有几管针剂,给言林用的。”
十二接过来,发现那是一个密封的小盒子,市面上从未见过,大概也不是什麽经过政府审核的合法药物,不过比起旁人他显然更信任眼前这位,“木木体内的病毒可以根除吗?”
“看你们的运气了。”苏机模糊不清的说,“什麽结果都要你们自己去面对。”
“恩。”
“十二,这是一条没有回头的路,说不定你以後会觉得还不如现在就杀了他。”
十二偏头看著苏机,大眼睛眨了眨没有说话。
“算了,”苏机疲累的揉著自己的眉心,岔开这个
话题,“以後的事以後再说。”
“那没有别的事我要先回去了,我觉得再拖下去,队长大概又要骂人了。”十二转身准备告辞。
“对了。”苏机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在後面悠悠叫了声,“小十二……”
被叫到名字的小孩儿回头望著他,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男人的办公桌上堆栈著各种各样的任务书和报告单,重要性可见一斑,他却从里面抽出一张极其普通的,不过对於所有上过学的孩子来说,那玩意儿可谓是不可不熟悉,苏机拿著在手里拍了拍,“你上次考试的成绩单可是寄到我这里来了呢!解释一下,嗯?”
“嗷呜──”十二同学发出一声惨叫。
“穆尔女士可是直接跟我告状了,我看过你的出勤记录,”男人笑了笑,右手似是无意识的摩挲著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我以为她弄混了你的出勤记录和旷课记录。”
“呜……”
在十二再三保证以後绝对不逃课不旷课一定做一个连早晚自习都不会错过的乖宝宝之後,苏机亲自送他和言林离开。
言林先上了车,车外只剩下他们两个,苏机又抱了抱十二,这个自己看著长大的孩子从没体会过正常的亲情友情,但人生就是如此,有些事是你永远选择的。
苏机掐著十二的腰笑著说,“瘦了。”
“饿了好久嘛!”十二任他捏著,然後举了举手里的蛋糕,“不过有这个可以吃,二哥的手工蛋糕味道最棒了。”
苏机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跟言林都好好的,别让我担心。”
“恩!”
“言林的情况你清楚,无论以後要面对怎样的痛苦都不要放弃。”苏机严肃的说,“记住这是你们自己做出的选择,没有後悔的权利。”
十二用力点了点头。
“你不是一个人,十二。”
“我知道,再见,二哥。”
“再见。”
言林坐在不远处的车里看著他们兄弟情深,心里微微有些发酸,虽然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是在吃醋。过了一会儿十二挥著手朝自己跑过来,手里的蛋糕盒子一颠一颠的,金黄的阳光洒在身上,放大的笑容也像是被烘烤过一样,全都透著暖意。
他忽然第一次发现这个世界的景色是如此之美,就算充满了无数危险和艰难,也无法掩饰它震慑人心的美。
七天足够爱上一个人吗?或许太短,但经历过生死便足够了。只有一起经历过的那些,才是最美的。爱永远是我们最无法抗拒的一种感情,它总是毫无预兆的降临,然後让你不可逃避。
被判了死刑也可以毫无畏惧,人活一世总要面对死亡,自己只是比大多数
人早了一点而已,没什麽可怕的。
两个人一起,就没有什麽是不可面对的。
☆、终章
终章
“十二这趟任务的周期是十二天,磨合期五天,任务期七天。”
苏机进入里屋,在墙壁上一阵摸索,直到厚重的墙壁上出现一道门,他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进去。
“我恰好是半个月做一次全面整理,每月的一号和十五号,然後就会发现少掉的一个胶囊。”
他从消毒室走了出来,一直在自言自语,
“知道我恰好要给B区第七小队委派任务,算准了时间把十二安排进去,你说我这麽秘密的命令除了自己谁会知道呢?这麽了解我生活作息的,又会是谁?”
这是一个问句,却并没有得到回答,他似乎不太在意,动作不停,继续往里走。
“小狐狸说的很对,除非是原本就住在这里的人,外人根本不可能拿到我惯用的胶囊。”他自嘲的笑了笑,周围除了锁链晃荡的声音和分辨不出意思的低吼之外并无其他人声,於是他只能寂寞的继续说给自己听,“最关键的是,如果真的是军方那些废物要除掉那个孩子的话,会用更直接的方式,随便安插一个罪名,或者……神不知鬼不觉的天灾人祸都可以。还会有谁,在担心他死後的名誉这麽麻烦的事,弄个任务中以身殉职什麽的……”
他有些烦躁的扯了扯衣领,居家服似乎还没有他的实验服穿著舒服,明明是舒软的布料却觉得呼吸都不顺畅起来,“温靖言。”叫出这个名字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他靠在墙壁上急促的喘息,“这最符合你的作风了不是吗?我猜你不知道那个孩子叫言林吧?他是言澈的堂弟。”
苏机已经拐进了房间,原来这里面的还别有洞天,几个房间连在一起,最里面的是一间卧室,靠墙的位置上放著一张大床,另一边有一个塞满纸质书的大书柜,旁边还有一张小书桌,上面放著一台笔电和一本摊开的杂志,计算机是几年前的型号,播放器还开著,低低的循环著一首英文歌;杂志也是几年前的刊物,现在都已经停刊了,书角也有些泛黄。
桌子上还放著两个相框,大点的那个窄窄的框子里塞了满满十二个人,勾肩搭背笑容放肆;小点的那个里只有两个人的半身,那时候他们都还是刚二十出头的年轻人,现在已经过了而立之年,所有曾经的激情都已经归於平静。
这种摆设一看就知道主人家是个念旧的人,看不到未来的人便只能回忆过去。
Something in your eyes I see
Is all I’ve ever wanted
(An
d) Something in your smile for me
Is calling out my name
Your eyes it seems
Are mirrors of my dreams
In ways I can’t explain
And my heart will never be the same
苏机在计算机前坐下来,把播放器的音量调高一些,熟悉的歌词在封闭的空间里做著低空飞行。
“今天是你的生日,还记得吗?”他拉动著播放器里的菜单,却找不出那首简单的《生日快乐》,放弃似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几乎是哀求的声音,“别老让我一个人说话呀……”
“痒──”
原来房间里真的不只是有他一个人,或者也可以这麽说,另一个“人”的存在大概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又一年了,靖言,我们又走过了一年,”他在温靖言的丧尸面前跪下来,双手抱著它的腿,脑袋抵在对方膝盖上,“死亡太容易了,所以才要活著,你还记得自己曾经说过的话吗?”
“痒──”
“本来我亲手给你做了生日蛋糕的,不过现在你是吃不到了,我把它拿给十二了,你得跟他道歉,等我有空了再给你做好不好?暂时是没时间了,第七小队带了原发性变异病原体血样回来,得忙一阵子了。”他笑了笑,“你不会介意对不对?”
那丧尸挥了挥手臂,却被束缚的锁链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
苏机起身把它因为挣扎而错位了的丝巾重新移回原位,以防它在冰冷的链子里伤到自己,“生气了?十二可比你更生气呢!还记不记得以前有一次你把他的限量果仁蛋糕全吃了,结果把他气哭了,那时候他才几岁的小孩子啊,一转眼也这麽大了,这次可比那次恐怖多了,你真该去看看你都干了些什麽。”他捧著那丧尸的脸,在对方冰冷的唇上印了一个吻,“想想以前全是你给我收拾烂摊子,什麽时候竟然全倒过来了。”
“这很辛苦。”头顶上忽然传来一把低沈的声音,有些艰涩,如同一个长时间没有讲话的人突然开口一般。
“你醒了?”苏机倏地把他推到自己能看清的距离,脸上的表情突然生动起来,声音都有些发颤。
“恩。”那声音应著,叹了口气,“周期又变长了。”
“没关系的,只要你不放弃。”苏机动作利索的帮他解开锁链,水蓝色
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看进对方未褪尽血色的瞳仁里,“再给我点时间,没有病毒是无解的,相信我,总还有希望的。”
温靖言握著对方温热的手,属於生命的热度是那麽美好,他的脸上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
这个样子,到底算什麽呢?
“我知道你不希望看到言林也承受这种痛苦。”苏机摸了摸他依旧冰冷的身体,那急不可触的体温,犹如流逝的生命一样让人抓不住,“我知道这不好受,靖言,我都知道。但你不能因为自己退缩了就嘲笑那些还在坚持的人。”他急促的呼吸,慢一步就会抓不住的感觉,“他还想活著,就算是最艰难的时候也没有放弃。”
“他会後悔的。”温靖言叹了口气。
多少年了,自己维持著半人半鬼的状态,无数次徘徊在最阴暗的深渊,要有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坚持到现在。
每一次想要放任自己沈沦在无欲无感的世界的时候,总有那麽一丝澄明的理智的线牵著,像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唯一一盏桔灯。
舍不得的是什麽,放不下的是什麽,心心念著的又是什麽呢?
“我跟言澈保证过的,他帮我做事,我不会动言林,”苏机蓝的犹如深秋的天空一般的眸子看进温靖言的眼里,“靖言,别让我做个无信之人。”
“言澈?”这个名字在温靖言的舌尖上打了个转儿,刚恢复清醒的理智用了点时间才反应过来这是谁,“你上次说他死了。”
“不对,我是说他失踪了。”苏机伸出一根指头抵在对方冰冷的唇上,“事情没这麽单纯,他很有可能还活著。”
“变成丧尸也能叫活著吗?”残忍的现实。
“温靖言!”苏机气的一拳砸在他身後的墙上,他本来就脾气不好,性格反复无常,出事之後这几年已经收敛很多了,但还是不行,有时候明知道不能动火气就是不行,越是对著在意关心的人就越是控制不住,“算我求你,别这麽说。”
“抱歉。”温靖言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後是放弃般的叹息,“在言林这件事上,言澈最开始就选择了错误的那一边。”
苏机发出一阵空洞的笑声,他推开那个男人流连在自己脸上的手指,“温靖言,你一直都这样,信奉□主义,随便替别人做决定很好吗?”
那些挣扎在生死边缘的人,就算明知道会迎来痛苦的结局也还是希望想要试一试。
活著啊……真是甜蜜又痛苦。
两个人气呼呼的看著彼此,最後还是温靖言先放弃,他掰过苏机的脑袋,冰冷的额头抵上去,低声
说:”我难得醒过来一次,我们非得吵架不可吗?”
苏机冷哼一声,他理解温靖言的痛苦,为什麽对方不能理解他的难处。
温靖言忽然笑了笑,“照现在这个发展来看,大概以後想看你生气的样子都看不到了……”
这种痛苦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无法真的参透。一点一点,感知自己的人性慢慢丧失,沦为无知觉的怪物,不知生死爱恨,那种磨噬人心的痛苦,犹如凌迟。他花了多少时间才从彻底的黑暗中挣扎出来,都是因为放不下,他太习惯照顾苏机了,习惯到已经变成本能了。
苏机掐了掐眉心,而後麽指一下一下抚摸著他的脸,“小辈们都选择活下来,你作为长辈竟然想要放弃不觉得丢脸吗?”
温靖言摇了摇头,他从来没想过要放弃,因为比起这种噬心噬肺的痛苦,他更清楚的是苏机绝对没办法一个人活下去。
对了,时间太久都要模糊了,那在深水泥潭里挣扎时都无法忘记的到底是什麽。
原来就是爱。
两个人静静的靠在一起,贪婪的享受著这难得的温馨时光,美好的犹如昙花一现。
“痒──”
熟悉的低吼响起的时候,苏机一低头轻松避过对方挥过来的爪子,“嗨嗨,亲爱的,别这麽激动。”他就势握住尸化那人的手腕,反折回去,左手手臂用力把它两只爪子都压到墙壁上,空闲的那只手去抓散落在旁边的锁链。
“连清醒的时间都变得这麽短了呢……”有晶莹的液体滴落下来,打在对方挣扎著的胳膊上,那丧尸如同丝毫感觉不到这份痛苦,只从嗓子眼里发出一阵阵的咕噜声。
那丧尸暴躁的挣扎著,无意识的撞击著墙壁,锁链被拉扯出刺耳的声音,苏机沈默的看著,忽然伸手拉住它不老实的手,小心揉著对方被勒出一圈印子的手腕。
“吼──”清醒时是温靖言的怪物猛地张开嘴,眼睛血红,尖利的獠牙反射著灯光。
苏机一下子愣在那里,表情阴沈的厉害,“你……你这是想咬我?”
“吼──”
突然蹿升的怒火燃烧掉理智,苏机一把抓过钥匙,把束缚的锁链全部扯了下来,胸口起伏的厉害,他把自己的手腕伸到那人嘴边,“咬吧!”
原本暴躁的丧尸被解除束缚後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一样,只有血红的眼珠转动著,身体一动也不动。
“怎麽不咬了?”
“……”
“咬啊!”
“……”
“咬一口,你就解脱了,我也解脱了……我
们就都解脱了!”
“……”
苏机颓然的跪在地上,抱著那丧尸僵硬的双腿,仰著头看它。
一样的面容,一样的人,为什麽就是不一样了呢。
那丧尸被抱著也不挣扎,茫然的眼神低垂著,愣愣的看著他,眼神和他的体温一样冰冷,似乎无法理解。
他们明明拥抱一起,却再也无法真的相拥。
一尸一人就那麽僵持著,时间像是停止了一样。
不知过了多久,跪著的那人才站起来,长指温柔的摩挲著对方的面容,脑袋埋在它的胸口,那里没有温度,却觉得温暖。
“对不起,是我不好,我知道你很辛苦,再忍一忍,总有一天……总还有……还有希望的……”
明知道没有希望却还要心存希望,是有多残忍。
以前觉得绝望是最恐怖的,现在才明白希望才是最折磨人的。不过既然决定活著,就必须忍受那些并不美好的附加值。
这个世界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活著的人依旧会发现它的美好。
名叫温靖言的丧尸血红色的眼睛看著他,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麽。
苏机又低下头去,肩膀一颤一颤的,极力忍耐著什麽似的,声音都哑了,小声地,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对,我就是很自私,既然我当年没办法下手杀了你,你就该知道我的选择,绝对不会允许你死。”
那丧尸依旧听不懂他的话,却再次伸出手,努力收著长长尖利的指尖,试探著碰触著他的脸。
他竟然变成丧尸都想要安慰他,泪水终於再也忍不住,决堤而下。
“温靖言,我爱你。”苏机贪婪的吻著面前的“人”,舌头探进对方冰冷的口腔,虽然没有得到响应,但他并不在意,“丧尸也好,人类也好,都是你。”世上第一无二的你。
被他抱在怀里的獠牙红眼的生物发出“痒痒”的低吼算作回应。
“今晚我不回实验室了,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痒。”
“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痒。”
“来,我怀里暖和。”
“痒。”
“真乖。”
“痒。”
──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还有几个番外不知道JJ这边发不发的上来啊(托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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