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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子狸驯仙记-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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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叔闻的手在我脑袋上揉着,突然问:“永敬,那个……声音,叫我把怀真带到回心桥去,你说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呢?”
永敬直勾勾地望着外面,面无表情地说:“我也不太清楚。”不知道是不是怕崔叔闻不信,又加了句:“我从来都没听说过这个地方。”
直觉告诉我——他撒谎。
这个人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崔叔闻突然提议:“不然……我带你去看看吧,说不定你能看出来是怎么回事!”说完了又低头改口:“还是算了,先在已经这么晚了……那个森林公园也该关门了。”
永敬低头笑笑:“好,随你。”
崔叔闻抱紧我,一只手突然往我肚皮底下一捏:“怀真啊,你现在要是个人就好了……还可以跟我说说话。”我伸爪子再他胸口划上:我也永敬望,那样就不用被你抱着了。崔叔闻嘿嘿一笑:“也对,这样也挺好的。怀真啊,以后不要乱跑了好不?我找了你好久……好像真的很久了,我自己都不记得找了多久……”
那边永敬突然咳嗽了一声。
崔叔闻问他:“永敬,那我们今晚去哪里?”
永敬抬头看了看周围:“我找找看附近有没有酒店……”
他正转动脑袋到处看着,突然一直呈死猫状躺在中间的小黑突然大叫一声:“喵——喵——呜——”
永敬哼笑一声:“终于来了么。”说着把车子停在了路边,一把拎起小黑,用拇指按在了它脑袋上。小黑再惨叫一声:“喵——呜——”
这下不像是尾巴被砸扁了,像是整颗心脏被人掏出来狠狠捏了一下。
就在小黑这一声惨叫之后,我才敢确定,永敬对它又是揉又是捏的,可不是为了给我出气,而是——要把什么东西引过来。
小黑惨叫声的尾音还未散去,有一阵古怪的声音传了过来,像风在呼啸,有像是什么动物在吼。我听得浑身一抖,整个缩成一个圆球盘在崔叔闻怀里。崔叔闻抱着我朝永敬靠了过去,声音有些抖了:“出什么事了?”
永敬哼哼笑了一声,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就在他双脚落地的刹那,天地陷入一片黑暗中——绝对的黑暗,路两旁的街灯全都灭了,周围的店铺和民宅的灯光也全都消失不见,就连车灯都灭了。
最最要命的是,我的眼睛明明是白天黑夜都看得清清楚楚的,可是现在居然什么都看不见了!
黑暗中刚才那个像是风声又像是兽吼的声音慢慢接近了。我听到永敬的声音说:“终于来了么?”他的话音中,那小猫又惨叫了一声:“喵——呜——”然后是什么东西重重落地的声音,小猫在最后一次惨叫之后,终于没了声响。
但是在它的惨叫之后,那远远的声音立刻就变大了,而且变得越发的诡异吓人。
黑暗中崔叔闻的手臂紧紧箍住了我:“别怕——”
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他自己是害怕的——他的心跳得很快,手也在发抖。可是他说:“无论出了什么事,我都不会让你有事的!”
我钻到他怀里,鼻子一酸。不是因为他说要保护我,而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有担心永敬的意思。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会觉得,自己能感觉到永敬的难过。
然而外面永敬大声向刚来的那个东西说话,声音里没有半点的难过,反而很是坚定无畏:“来了就来了,为什么还这样躲躲藏藏的?!”
那声音咆哮着过来,瞬间灌满了耳朵。前面仿佛天崩地裂,又仿佛巨浪滔天,整个世界都在晃动,仿佛身处于浪尖的小舟,下一刻就会被摔进无底深渊,万劫不复。
我突然很担心永敬。
明明是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可是却令我觉得他可以倚赖。他只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他能不能对付得了?
就在那声音响到最大,几乎能把人的耳朵震聋的时候,突然一片强烈的光把天地都笼罩在了里面。从至暗,到至明,中间甚至没有一点过渡。
但是在至明和至暗中,仍旧是一样的,什么都看不见。
只是刚才那有如地狱烈火熊熊燃烧的声音,也在瞬间变得温和悦耳,仿佛天籁。
那声音低下去的时候,永敬冷笑着说:“禅师好大的排场!”
禅师……难道来的是个和尚?!
那边终于有人说话了:“阁下究竟是何方神圣?”
声音浑厚,听起来倒很有得道高僧的风范。
崔叔闻的手臂松了松,我这才勉强能抬头看看外面,才发现天地间早已空无一物——永敬的车子没有了,崔叔闻抱着我,坐在一片白光里——我甚至看不清楚下面是不是有地面!
永敬就站在我们身边,两只眼睛平静地看着前面慢慢出现的人影——高高壮壮的身板,圆圆的一颗光头和圆圆的脸上反射着光芒,嘴角带着能把世界上最顽劣的人变老实的微笑,身上一袭月白色的僧衣,手腕上一串光溜的木珠子,仿佛整个人都笼罩在一片圣光里。
小黑原本作死猫状躺在那里,那禅师走到它旁边,一只手放在它上方一晃,它就狠狠一抖跳了起来,扑到禅师脚边,用脑袋蹭了蹭禅师的僧衣,软软地叫了一声:“喵呜——”
禅师轻轻叫了它一声:“玄石——”
呵,这名字可比小黑好听多了……
玄石再喵呜一声,抬爪子指了指气定神闲地站在这边的永敬,又用爪子指了指我。禅师嘴角一翘,点点头:“为师知道了。”
呵,真看不出来,这小东西原来是大和尚的徒弟啊,怪不得它被永敬这么一揉一捏,大和尚就赶紧救他来了。
大和尚一抬头,两道目光直射永敬——如果说玄石那目光仿佛探照灯,那这大和尚的目光就是日全食之后突然重现天空的太阳!
大和尚两手合十,说话的口气已然比刚到的时候要横多了:“阿弥陀佛——敢问施主尊姓大名?我小徒儿在此追击在逃妖孽,施主为何横加阻拦,为虎作伥?”
老子怒了!
妖孽?你那徒弟才叫妖孽吧?还有你这老和尚——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永敬定定地看着大和尚,也不答他的话,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想不到……我跟你斗了半辈子,可就在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打败了你!哈哈哈……”
我愣住,大和尚也愣了。
崔叔闻皱眉:“他们认识?”
可是他……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直接就给他绕晕了……
大和尚微微一笑:“施主……敢问我们何时会面过?”
永敬轻笑:“禅师莫急,来日方长,此去还请静养身体,来日好与我周旋。”
我直接就晕了。今天第一次见?已经斗了半辈子?!
大和尚眉毛一挑:“哦?”
永敬笑说:“因为禅师今日将败于我手,身受重创!”他说着,手里突然出现了一根一尺来长,笔不笔棍不棍的东西。他把那棍子往大和尚一指,也没看到有什么,但是大和尚的僧衣立刻就像被大风吹起一样,翻飞了起来!
大和尚看着永敬手中的棍子,一动不动。一阵风后,他叹了口气,俯身拎起了玄石。突然他的僧衣下就像被风吹动一样鼓了起来,然后整个人就平平地往后飞了出去!
永敬看看我和崔叔闻,笑笑说:“我先去追和尚了,你们慢慢跟上来,时候也该差不多了。”说完把他那棍子朝我身上一指,然后两脚一蹬,整个人也斜飞了出去,转眼就不见了!
崔叔闻大叫一声:“喂——”
突然他两手一松,我一下子就落到了一个软绵绵的地方!
我挣扎着站起来,才发觉自己居然……又变成了人!
崔叔闻惊叫一声:“怀真!”
我立刻本能地用两手捂住了下面,这才发觉自己身上居然已经穿了一身衣服——正是崔叔闻给我买好了但是我又没穿上的那一套!
崔叔闻看我,我看崔叔闻。
我说:“那个人把我变回来了。”
他点头,斜眼:“我看到了。”
我冲上去揪住他衣领:“那他究竟是什么人?跟你是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崔叔闻非常理直气壮地摇头:“我不记得了。”说着非常轻松地把我的手从衣领上扯了下来:“小孩子家,不要动不动就跟大人动手,不然到最后要吃亏的!”他把我推开的时候,还顺手在我下巴上捏了一下!
我扭头往前走。
这家伙,刚刚还和永敬吻得那么……那么热烈,永敬一走他就这样乱调戏别人……简直就是——不守妇道!
我自己先被这个的想法呛到了。崔叔闻一个大男人,守什么……道啊。我想了半天,终于想出来一个词。我回头骂道:“你——没节操!”
崔叔闻追了上来,突然脸红了一大片:“啊——你刚才——”
是啊,他这才想起来我刚才是在一旁看着的么?
我哼一声:“跟帅哥亲亲是不是很享受啊?”
他一脸的窘样:“啊——这个……是他……是他……”
我突然替永敬不值。于是甩下他往前走:“不记得就算了。”
崔叔闻匆匆忙忙地解释:“是这样的子的,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出了什么事……我能记起来的事情很少,半个月前的事情就完全不记得了,十天前的事情只能记得一些……就像是脑子里面有块橡皮擦,随时把我的记忆都抹掉了。”
我说:“哦?”
崔叔闻突然一拍脑袋:“但是我一直记得一件事——我要找——找你……呃,也不对,应该这样说,我一直记得自己在找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自己在找什么,知道我找到你的时候,我才知道要找的是你。”
在刚刚被永敬那段话弄晕了之后,我再次两眼冒金星。我斜眼:“怎么个找法?”
他眉头皱成一团:“就凭着感觉找方向,有时候……到了半夜,睡梦中突然感觉到你出现了,立刻就穿衣服起来,跑出去找……真的很久了……”
感觉?他身体里是不是安了个雷达啊——话说我真想把他脑壳敲开看看里面是什么构造——倘若真的有异于常人的话也许还能跟什么研究院换点人类的钱花花……
崔叔闻靠到我身边,一条手臂很自然地就搭到了我肩膀上:“别走那么快嘛!说到记事情,你也不见得能把过去的事情都记得一清二楚的吧,你说你活了几百岁……那好,我问你,一百八十四年前的这个时候,你在干什么?”
我被他问住了。
我记得的事情,确实也很少。
虽然见过无数的人类,可是能想起来名字模样的,不会超过十个。
再早一些,就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了。唯一记得的是师父——我还记得他的法号叫明空。我刚刚开始会变成人的时候,便成的还是五六岁的小孩样,肚子饿了就跑到他庙里偷东西吃。后来被他发现了,他也没有责怪,只说他一日三餐,我尽管去和他一起吃。
再后来我从果子狸变成人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他居然没有害怕,还收我做徒弟,拿小和尚的衣服给我穿,教我读书写字,教我怎样像人一样过日子。结果我就跟他一样,一直吃素。而且,在他死了很久以后,我还一直把他住的那个山谷当成是家,无论走了多远,到最后总是会跑回去。
他死后我以为自己总有一天也会像他一样死掉,谁知居然糊里糊涂地过了几百年。这时我才知道,人类的寿命……真的太短了,短到你一眨眼睛,他们就已经衰老死去。
我说这些的时候崔叔闻一直默默地听着,到最后嘿嘿一笑:“喏,你明知道这样,就该对我好一点啊,不要动不动就扔下我一个人自己跑掉——反正我也会很短命的,缠不了你多久啦!”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浑身一抖。
我抬头看他,他低头看我。
突然眼前一黑,我的脸靠上了一片暖暖的胸膛,身后被两条手臂紧紧抱住。崔叔闻的声音就像是从空旷的远方传来的:“你看上去很孤独……我想我陪不了你太久,但是一辈子,是可以的。”
我真有点被吓到了。这样一上来就要定终身,我就是再多活几百年也吃不消啊。
我挣扎开他的手臂:“永敬呢?”
他两眼中全是茫然。
可怜的永敬。
我吸吸鼻子:“快走吧,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忙。大和尚好像很厉害呢。”
周围仍旧是一片什么都没有的空白,无论走多远都找不到边际。我凭着感觉找永敬的方向,崔叔闻喋喋不休地跟在后面,一会儿唱歌,一会儿说笑话——这家伙,明明说不记得从前的事情,却又记了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要是永敬,非气死不可!
还好这周围虽然什么都看不见,声音却是能听到的。再往前,渐渐地就听到了一阵一阵风声呼啸似的声音。那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灌满了耳朵,几乎能把人震聋。然后我才看到了永敬正在前面和大和尚斗得正痛快——
永敬举着他的小棍子,大和尚挥着他的佛珠,两个人站得远远的,中间仿佛挡着一道风墙;那呼呼的风声,就是从那里出来的。再看他们两个,只见永敬一脸的淡然,那大和尚却有些沉不住气了。那玄石呢,瑟瑟缩缩地藏在他身后,从耳朵尖到尾巴尖——浑身都在发抖!
我真想过去跺它几脚……
永敬一步步地往前走,大和尚一步步地往后退。永敬大声说:“禅师,听我一句劝,早些罢手吧,免得我伤你太重!”
大和尚咬着嘴唇顶住,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阿弥陀佛!”
永敬转动手腕,手中的棍子舞了个圈圈,又平推出去;大和尚举起两手顶住,分神看了看我和崔叔闻,突然两手用力一扯他那串佛珠。那些珠子瞬间散开,全都朝我和崔叔闻飞了过来。大和尚大吼一声:“妖孽——纳命来!”
那些珠子在半空变成了一粒粒的水珠,然后又迅速膨胀成一个个庞大的水球,扑头盖脸地砸了下来!
大和尚突然惨叫一声:“啊——”仿佛受了极重的伤!
我反应过来,应该是永敬趁着大和尚佛珠脱手,击中了他!
崔叔闻一把抱住我。水球在半空膨胀到极大,又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崔叔闻紧紧抱着我,那些水大概是全砸在了他背上,我没被砸到。我们两个都瞬间被浸没在这片大水里面了,我用力挣扎着,突然发觉崔叔闻的手松开了。
我抬头看他,隔着透明的水,只见他两只眼睛紧紧地闭着,微张的嘴角有一个个的小泡泡在往上冒。
糟了……该不是被砸晕了……这样他会淹死的……
我两腿一蹬浮上去,捧住了他的脸,然后对准他的嘴唇,往里面渡了口气。周身的水竟然开始流动起来,而且越流越快。我拖着崔叔闻的身子拼命往上划,可是无论怎么用力划,都浮不到水面上!
终于我憋不住气,水瞬间从我嘴巴鼻子里涌了进去。
我再也划不动了,手上也再也没有半点力气。崔叔闻的手臂从我指尖溜走,然后他整个人就从我前面沉了下去,沉到很深很黑的地方。
然后彻底从视野中消失不见。
我想追下去,然而自己已经无法动弹。
突然我听到永敬的声音说:“怀真,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对叔闻好一点……”
第十一章 古装剧外景队?
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很惊奇。
先是,天已经亮了,而我还泡在水里——谢天谢地,不是整个都泡在里面,而是露了半个脑袋在水面上。周围的水是清的,清得我能数清楚水里往来的鱼虾。
而头顶的天是蓝的。阳光斜斜地从枝叶间落到这河边的浅滩上,我那一小片露出水面的肚皮给晒得有些热辣辣的。
本来我应该很高兴的。没被水淹死已经很不错了,和况还被冲到了这么个风景明丽的地方。问题是,别的人都不见了。
崔叔闻啊,整天用悲情的眼神看着崔叔闻还强吻他的那个永敬啊,那个莫名其妙管我叫妖孽还要杀我的大和尚啊……统统都不见了。
我终于可以大吼一声:这个世界清静了——
然后我就蹦了起来,不等水面平静,就看到了自己的水中倒影。
——全身的毛都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只有肚皮上的几挫毛像刺猬的毛一样,黏在一起直挺挺地竖着,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又变回果子狸了!
我踮起脚转了几个圈——哗,果然还是这个身体用起来比较舒服啊。
想到人,我立刻就想到了崔叔闻,不由得一阵……担心。
不知道他被冲到哪里去了呢?
既然我还活着,他也应该没事吧?如果拿人的身体来比较的话……他可比我强壮多了。
我自己安慰着自己,一个猛地扎进水里,沿着清清的小河往下游游去。他是先沉下去的,应该会比我被冲得远。
我一边浮着往下游,一边在伸长了脖子四处张望。记得崔叔闻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蓝色的T恤,好认得很……
整整往下游了几公里的水路,没有。
我用爪子抓着自己的脑袋——没准他醒过来已经上岸去了呢,这小子怎么看都不像是短命的,一定会没事的。
水里有点冷,我还是上岸再找好了。几下划到岸边那些光溜溜的鹅卵石上,出了水,狠狠地甩几下身体把水珠子都甩掉,然后再沿着河岸继续往下走。
午后的阳光很暖,带着草木香气的清风拂过,很快就把我的毛都吹干了。
想到崔叔闻可能已经上岸了,这回我不但看河里,也往岸边的树林子里看。
仔细看过,才发觉有些不对劲。
虽然这条河看起来还挺眼熟,但是那林子里有些树……我绝对没在这森林公园的地盘里见过。不但在森林公园里面没见过,就是在森林公园外面都没见过。
难道说……我被冲到了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不对啊,森林公园里的小溪小河什么的一出山就汇到大河里面去,大河又汇到大江里……如果我这是被冲到公园外面了,那么应该是在河里才对……
眼前这条山里的小河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会被冲到这么个……不知所谓的地方?!
我彻底迷糊了。我伸爪子揉揉眼睛,再敲敲脑袋——幻觉,那些树绝对是幻觉!
还没睁开眼,头顶啪的一下,有个什么不轻不重的东西掉到了我头上。我用爪子用力一抓,放到眼前——原来是片树叶。
一片我绝对没见过的树——的树叶。
我立刻看看头顶,然后再顺着那树冠一路看下来,只见是棵高大修长的树。它那么在河边站着,微风拂过,也算是玉树临风了——可是临风的玉树老第,你能不能告诉我这究竟是什么地方,还有,为什么我会被冲到这里?
我蹲在岸边,用嘴叼着那片树叶,望着河里缓缓的流水,百思不得其解。
回想昨天晚上的事情……原本永敬开着车带我和崔叔闻在路上走着,然后大和尚来了,一阵绝对的黑暗之后又是一片绝对的明亮,总之周围的东西都看不到了。之后和尚跑了,永敬追上去,我和崔叔闻也跟了上去,中间走了不知多远的路……
然后……永敬和大和尚斗法,大和尚用佛珠变成水球砸我们……我们被淹了……然后就被冲走了。
糟了。
我记得那个时候,崔叔闻好像晕过去了。那样的话长久的泡在水里……
他会不会……已经……
我狠狠地把脑袋扎到水里去。额头撞上水底的卵石,一阵剧痛。然而我又狠狠撞了一下。
有种不祥的感觉告诉我,是因为我,他才会出事的。
是我拖累他。
我猛地把脑袋扎到水里。崔叔闻,你可千万不要出事……
突然永敬那声音又仿佛回到耳边。他说他只能送我到“这里”,然后又叫我好好对崔叔闻……这么说,我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是因为永敬用了什么……什么法力?!
所以既然我没有出事,那崔叔闻也一定不会有事——不然永敬不会托付我好好对他!
一想起永敬我就一阵难受。我就是再不懂人类的事情,也该看得出来他很……爱崔叔闻。
可是崔叔闻居然一心就想着找我,有时候根本就不理他。
想起永敬那样帮我击退了那个大和尚……一股罪恶感从脚底冒了起来。
我暗下决心——好吧,看在永敬救过我的命的份上,以后我就对崔叔闻好一点。不过我不会动他的念头的。因为永敬既然那么……那么爱他,又有那么大的本事,最后一定能想到办法跟过来的吧?
耳朵不知不觉地被水灌满了,身边的一切声响,听起来仿佛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比如那声狗叫声,一声声地听起来像是隔了层玻璃……
狗!
我惊得跳了起来,一边用力甩着耳朵里面的水,一边到处找那个声音的来源。
别嫌我大惊小怪——我毕竟是灵猫科动物,看到犬类多多少少都会有点不舒服。
何况突然出现在眼前是那么一只大狼犬——块头足有三四个我那么大,黄色的毛,黑色的背,竖直的耳朵,硕大的眼珠……还有两排闪闪发亮的,尖利的牙齿!
现在它正张着那足以一下把我的脑袋咬碎的一口大牙,朝我声声狂吠。
我只觉自己浑身的毛都炸开了,支撑着身体的两条后腿开始有些发抖。毕竟这么大只的猛兽我足有百来年没见过了啊——
逞英雄是人类那群傻蛋才会干的事情,我镇定住,想都没想,回头撒腿就跑!
下水是不行的。因为我的印象里……狗也会游泳,而且速度决不会比我慢。
但是有一样,我会,而眼前这条大狗绝对不会!
我撒开四爪朝一棵树没命地飞蹿,然后沿着树根一鼓作气蹿了上去,蹿到了最高的枝丫上。在离开地面的那一刹那,我觉得自己尾巴上的毛好象掉了几根。
你祖宗的——知不知道我尾巴上的毛要长多久才能长好?把你全身的毛都拔了也赔不起!
我在树枝上站稳了,才敢往下看去。只见那大狼犬还在冲我不要命地狂吠,两只前爪不住地扬起,一副要追上来把我碎尸万段的凶样。
我把尾巴垂下去,身子转了个圈,朝它摇了摇。你上来啊,有种你上来,老子伸脖子给你咬!
哼!
我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 股扭扭……激那大狼犬疯了一样的狂吠。然而不知道怎么回事,它突然不叫了。不但不叫了,还收了趴在树干上,猛抓猛刨的前抓,站得有模有样的,侧着耳朵不知道在听什么。
然后我也听见了。那是一声穿透整个林子的清啸。
大狼犬又大声吠了起来,不是向着我,而是向着啸声传来的方向。啸声之后,传来的是一阵马蹄声。
我一阵激动。这声音我可是有几十年没听过了啊——话说从前出去玩的时候,变了人以后最喜欢的事情之一就是骑马——天啊这里竟然有马——
我正激动,听到有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远远传来:“威猛!威猛!”
只见地上那大狼犬彻底收了爪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处——绝对原版正宗的狗见了主人的模样。不久我便透过重重的枝叶看到有十几条人影——都骑在马背上。
我一看那些人的打扮,立刻就懵了。
话说……虽然我不常出去,但外面的世界我还是知道的,二十一世纪了嘛!全世界的年轻人都穿T恤牛仔裤了,哪还有把自己整成这样的?
身上穿着几百年前就已经绝迹的,宽袍广袖的汉人衣衫也就算了,就连头发也都是长的——尤其是排在第三的那个,头发都长到腰际了,水亮油滑的,有风吹过的时候还有几绺随风拂动。拿个相机拍下来,立刻就可以上杂志做洗发水广告了——
顺着那头发,我看到了一张顶顶好看的脸。
脸型有些长,线条柔和,没什么棱角。眉眼鼻唇都像是用工笔刻画的,清清楚楚,一见难忘。只是嘴唇有些薄,唇角微陷,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像雨过天晴时明丽的山光水色,又像是黄昏时拂过树梢的清风。
——我只觉一阵凉,盛夏在大汗淋漓时突然全身浸没在溪水中的那种凉。
我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了。可现在视线却像被胶水粘在了那人身上,怎么扯都扯不下来。就在那一瞬间,他身上流动着墨绿色华彩的衣衫,□纯黑色的骏马,还有身边那些人,统统都被我的眼睛自动从视野里面剪掉了。
只剩下他一个。
不是我吹牛,我好歹活了几百年,见过的人比见过的果子狸还多,可是这样的人物——当真是没见过啊。
一个冷冷的声音把我从近似花痴的状态中拉了回来:“威猛,找到什么猎物了?”
跟着地上那狼犬又一阵狂吠。对不住,我刚刚光顾着看帅哥,把真正的敌人给忘了。再看那条狗,只见它又扬起了两只前爪,一边对着我狂叫一边刨树上的皮。
大哥,你再刨下去这棵树还不给你刨死了——
刚才那个冷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哼,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原来是只花面狸。”
——花面狸这名号,我倒很多年没听过了。
我这才看清楚了,说话的那人长着普普通通的一张路人脸,只比方头阔耳那一类好看点,也是一头长发一身长袍,只不过那袍子是黄色的,腰间还系了一根明黄色的腰带。瞧他整个人就是一暴发户——话说他头上那簪子,应该是镀金的吧?闪闪发亮的,倒挺像那么回事。
骑的马却是枣红色的,看上去神骏非常。
俩字从我的脑子里冒了出来:恶俗。
然后是另外俩字:可惜。可惜了他那匹马。
所以我非常不爽他那句话。花面狸咋了?你那条威风凛凛的威猛还不是拿我没辙?哼!
我特地跳到一个枝叶比较稀少的树枝上,故意来回转了几个圈,好让他们好好瞻仰下老子这只花面狸。
当然……也是因为我想多看那个人几眼。
毕竟好看的东西,总是令人心情愉快的。
而他正好也看了上来,然后,唇角一勾,绽出一个浅浅的笑。
我于是理所当然地认为他是在对我笑。奇怪哩,话说崔叔闻长得也顶顶好看,还整天对我笑——可是我怎么就没有现在这样,想欢呼雀跃的感觉?
他身边有个声音说:“花面狸是常见,不过这只毛色纯黑,倒挺稀奇。”
顺着那声音看过去,原来也是个长发长袍的年轻人。不过这位长相就比满身黄灿灿的那个要好看多了,仿佛镌刻出来的一张脸英俊非凡,甚至……比顶顶好看的那一位,多了些飞扬的神采。他身上穿的是一身白袍,腰间却和暴发户一样,系了根金黄色的腰带。
就一根腰带,把我的好印象全都毁了。
除了我先看到的这三个,其他的人呢,全都一色的黑袍——手里都拿着乌鞘的刀。还有一个手里拿弓背上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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