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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藤香烛店手札-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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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不过我们可以让他给你发短信。大人想什么时候开始?”
  “越快越好。”我真是一天也不想再见到那位大嘴的红衣大姐,也不想被地上伸出来的手绊倒了。
  谢必安的办事效率很快。下午就找了很多帮手过来。还有一位老爷爷听说是地府的纸匠。已经退休多时了,这次也被请过来。
  那些‘好兄弟’手脚麻利地把门口放了三天的竹子和木箱搬进天井,然后开始朝石池里倒石炭,好像很熟练,根本不需要我帮忙。
  “那个……我到底要做什么?”
  纸匠老爷爷很和蔼可亲,看他不像是阿飘。他慢悠悠地说道:“生死簿的纸可不是一般的纸。用鬼林的竹子制成。水要用朽井打上来水,石炭要用火焰狱附近生成的石炭。”
  “朽井?”
  “地府里很深的井,木桶子掉下去拉上来都要百年,拉上来后桶子都腐烂了。现在都用抽水机抽上来。”
  “……”地府也很先进呀。
  我发现那些竹子上长满了人脸,疼痛的、恐惧的、悲伤的、愤怒的,似乎还能听到它们凄厉的叫声。
  把竹子投进池子里之后,好兄弟们全部退开,我正想问纸匠接着要做什么,抬头发现纸匠和谢必安正用期望的眼神看着我。
  “需要浸泡七七四十九天,待竹中怨念混融,纤维化开才能开始制纸。”纸匠朝我行了一礼。老人家给我这个后辈行礼,哪能受得起,吓得我马上回礼。
  “这是最关键的步骤,拜托创师大人了。”
  “咦?”‘拜托’也没用,我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
  求助地看向谢必安,后者拿出手机晃了晃。我想起他说会让爷爷发短信过来,忙拿出手机看。
  只有很简短的一句话:斗柜二抽屉,布。
  斗柜我是知道的,就在店子的角落里。打开第二个抽屉,里面放着一块布。上面印着很多日晷。
  这个东西怎么看起来像是小叮当的时光布呀。我拿着布走出来,其他‘人’的视线齐刷刷地射过来。
  “创师大人,请。”纸匠做了个手势,可是我还不知道要干嘛呀。
  走到池子前面,看到池中的竹子人脸在不断地扭动,甚是恶心。难道是将这块布在池子里面洗?
  可是在这种池子里洗东西铁定会被咬手,要不要现在反悔呢。
  其实地府第一殿瘫痪的话,是不是意味着这个世界就不会有人死?其实是一件好事耶。
  “那个……”我转头问谢必安,“你们没有生死簿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没人死掉?”
  后者听了微微一笑,“不是哦。只会出现混乱而已。不应该现在死的人会提早死掉。而鬼差因为没有生死簿中亡者的资料,无法执行任务,令游魂越来越多。”
  难怪这几天看到的‘东西’越来越多的话。而门口也挤满了阿飘。
  “如果……我现在说不干了行吗?”
  “你说呢?”谢必安眯起了眼,笑得那个寒呀。“如果您运气不佳,加入提早往生行列的话,我们会给你带路的,这点创师大人尽可放心。”
  “……”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订单4

  把布抖开,尽量不去看池子里的鬼脸。准备把布塞进池子里。在那一瞬间我想起纸匠说竹子要泡四十九天,但他们肯定等不了那么久。
  如果这真是小叮当的时光布的话……
  把布展开,辅在池子上。幸好布够大块,盖住整个池子。等了一分钟,好像没什么变化。我再次看向手机,希望爷爷给点‘神谕’。可是那个号码再没有发灵异短信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我们都像石像一样呆站着。过了半个小时,我发现了一件事。
  咱们为什么要站着等,可以坐着等的话。=_=||||
  正当我想找个阴凉的地方坐下,身边的纸匠说道:“应该可以了。”
  我把布揭开,池子里的人脸不见了,竹子泡软松散出丝状物。纸匠很高兴,“不愧是创师大人。”
  想不到真被我蒙对了。不,应该说想不到爷爷会有小叮当的时光布。他从哪A来的?
  好兄弟们立即上前把竹子捞起来洗净,去皮,用大碓舂细,用石锤压融。把石炭清干净之后,将压融的竹子倒进去,放水开始搅拌。
  他们从后面的房间里搬了很多工具出来。连我都不知道原来那里是仓库的话。爷爷存放这些工具难道就是用来制纸的吗?
  搅拌到最后只剩下细绒的纸浆。纸匠捋高衣袖又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创师大人,接下来轮到我们了。”
  还要?这次又要拿什么法宝的话。
  纸匠走到池边,拿起一个类似帘子架的东西,上面有特制的‘帘子’。两手提着帘架,到池子里舀浆水,横舀一遍,竖舀一遍,让浆水均匀流布整个帘面。
  “这个步骤决定纸张的好坏。创师大人看明白了吗?”
  敢情我没看明白就不用做了?
  在谢必安眼神催促之下,我拿着一个帘子架开始学着纸匠的动作舀纸,可是总被纸匠说这样不对,那样不行的,超痛苦的话。
  不过慢慢地,我也做得像模像样了。好兄弟们把舀好的纸榨干水,搬进仓库旁边的房间。里面居然有烘干纸张的烘炉。
  它们把烘干的纸揭下来,裁剪,扎捆,封箱,干起活来非常利索。如果能雇它们做员工,老板肯定开心。不用付薪水,只要烧点香和纸钱就可以了。
  从早上一直忙到深夜。之前我还觉得谢必安像明星,现在觉得没有比他更适合做鬼差头子了。因为他是比阿飘还要可怕的S型监工,有他在手下绝对不敢偷懒。
  直到零辰终于把三箱纸全部搞定。好兄弟们把箱子抬走,和纸匠道别后,我累得瘫在沙发上动弹不行,全身都发疼。
  “辛苦你了。”一杯热腾腾的牛奶端到我面前,谢必安清朗的声音在上方响起。
  我实在不想起来,翻了趴在沙发上接过牛奶就喝。觉得有人用手按着我的背和肩膀,力度适中,位置准确。被按得很舒服,不禁发出哼嗯的声音。
  放松下来就眼皮打架,感觉额头上有湿润柔软之物碰了一下。但已经没心思去想那是什么了。
  “地府会支付相应的报酬。”
  我的意识已经迷迷糊糊的,只想说:我不收冥币。
  早上是一阵‘锅贴’打醒的。我捂住脸极不情愿地睁开眼睛,“别打!我做还不行?求大人你手下留情呀。”
  眼前根本不是想象中的脸,而是焦急万分的堂哥。感觉有点失望,虽然我对男人没兴趣,可是谢必安的脸比女人还要漂亮的话。醒来第一眼就看到这样漂亮的脸,肯定会精神为之一震。
  “怎么会是堂哥?”我揉着眼睛,想坐起来。刚动作就感到浑身发疼,立即鬼叫。“疼死了!好疼……”
  “哪里疼?”堂哥的脸色很黑,捉住我的手腕十分用劲,掐得我更疼。
  “浑身都疼。腰……我的腰要断掉啦。”我捂着腰靠在沙发上,疼得想哭。T_T
  “发生了什么事?”堂哥脸色虽然很臭,却还是小心地把我抱到怀里,帮我按摩腰部。
  “昨天做了个怪梦。”
  “你昨天就在这里过夜?”堂哥责怪的语气中带着担忧。
  “是呀。本来想把房子里的东西彻底整理一遍,谁知太累就睡着了。”扯这个谎肯定瞒不了堂哥。不过告诉他真相也没用,只会让他更担心。
  堂哥的眼神中带着担忧、怒意又夹杂着一些我不明白的东西。最终他没有多问,只是搂着我叹了口气。
  昨天大伯跟大婶回乡下去了。堂哥昨晚因为值班通宵没睡,今天早上回到家发现我不在才慌忙地跑来铺子里找我。
  今天我并不打算开铺,准备回去好好睡一觉。跟堂哥一起锁好门走出小巷。天刚亮,有很多老人家在晨运,还有不少人出来买早餐。
  为什么还能看到白衣服的阿飘混在打太极的阿公阿婆中间?为什么那个买早餐的大叔后面仍然有只红衣大嘴美女在狞笑?
  我已经交货了,谢必安居然没帮我关闭阴眼。这太过分了!这太不道德了!他们应该受到法律的制裁。(天音:这跟法律有什么关系?藤:因为他们欺骗我的感情!)
  还没回过神来,脚下被东西揪住,要不是堂哥把我抱住,肯定跌个狗啃泥。又是那些地面伸出来的手。
  那究竟是什么东西?有点像八爪鱼,不会是妖怪之类的吧。一只手伸得很长,像一条白色软管子伸到正在过马路的行人脚下。
  那人被绊倒了,正在此时一辆骄车飞快地开过来。车子发出急促尖锐的刹车声,但是仍然把行人撞倒了。
  宁静的早晨乱成一团,女人的尖叫声、人们拨打电话叫救护车的声音,还有闻讯赶来的警察。做医生的堂哥也冲上去帮忙。
  当然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一股寒意从脊梁一直寒到头顶,整个人僵在那里。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堂哥用力摇晃我才回过神来。
  “你怎么了?吓着了吗?”
  堂哥因为刚才帮伤员做紧急处理,身上带着一点血腥味。他按住我的眼睛,把我带离现场。耳边传来救护车的声音,希望那人能救活。
  在家里一直没能睡安稳,总是梦到早晨看到的那一幕。小说里头的妖怪害人,我还以为都是瞎编,今天亲眼目睹实在太可怕了。
  堂哥下午接了电话又匆忙去上班了。他是当医生的,经常都很忙。我实在睡不着,又没事可做,想起今天是订药懴的那位小姐的提货日。
  想到她家人可能正等着用,可是我今天没开门,可能错过了。下午回到铺子里拿了药懴打算按订单上的地址直接送过去。
  她家离铺子很近,就在旁边那条街的住宅区。在经过有‘手’的那条街时,我远远绕开,不敢从那边经过。
  那些手都在一个区域里活动,不会离开。那里后面是一栋住宅大厦,经常有人出入,所以也常有人被绊倒。
  我听到附近的人说近几天这条路上出了不少事故,不是车撞车就是有人险些被车子撞了,还有更离谱的有人骑自行车整个飞出去撞到电线杆。不过幸好都有惊无险,只受了一些皮外伤。出车祸今天是第一次,伤员仍然昏迷,但司机并非酒驾,听说是车子突然失控。
  来到订单所写的地址,走出电梯就听到那户人家里传出哭泣声。有人在门口的铜盘里烧纸钱,里面传来颂经声,可能是请了人做法事。
  那烧纸钱的老太太以为我是来拜祭的,先向我道谢,然后又说:“系囡囡D朋友呀,而家师傅系度作法,唔方便入去,等阵啦。”(翻译:是囡囡的朋友吧,现在法师在做法事,不方便进去,等会儿吧。)
  “那个……我不是她的朋友,其实我是来送货的。” 
  “而家唔收快递呀。”老太太听我不是来拜祭的,很生气。(翻译:现在不收快递。)
  “姑婆,咩事呀?”可能是听到我们的声音,一个年轻女孩走出来。
  “送快递架,我而家梗系话唔收啦。”好太太气愤地说道。
  “我不是送快递。”我将订单交给女孩子,她一看脸色大变,一双哭得红肿的眼睛不敢置信地瞪着我。
  当受到顾客怀疑的时候,只能尽量地微笑,用诚恳的态度打动她。可是这种情况下‘笑’可能不太好吧。
  觉察到女孩子脸色有异,老太太担心地问:“阿细,做咩呀?”(小小,怎么了?)
  女孩子并没回答,只是让我在这里等一下。她飞快地走进去喊她的母亲,我听到她说:“妈,你看是不是阿姐写的……”
  接着哭声更响,女孩子跟着一名中年男子走出来。男子脸色憔悴,眼中布满血丝,充满了悲伤。他问我关于那订单的事。
  “这是订单所列的货物,请清点。”我并无多说,这种时候说得越多可能对方越难受。
  中年男子看着打包好的货品,当发现其中有药懴符和彩幡的时候,眼睛里溢出了泪水。
  “谢谢你!”男子突然用力地握住我的手,表情相当激动。我被他吓了一跳,想挣开,却感到有炙热的水珠落在手背上。
  他是那位小姐的父亲吗?白头人送黑头人实在凄凉。我实在不忍心挣开他,只能低声安慰道:“请节哀顺便。”
  对方本想招待我的,可是人家办丧事,我一个外人实在不好打扰。委婉地回绝之后,对方也不强求,付清货款之外还给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我走出大厦之后,听到身后有人喊。转头看到刚才那叫做‘阿细’的女孩子匆匆跑过来。
  “你认识我姐姐?”
  我摇摇头,“不认识,我只是按订单送货的。”
  原来她姐姐前两个月出了车祸截肢,又被验出有白血病,在被病魔折磨了两个月之后还是离世了。
  “我姐姐对宝岛那边的文化很熟悉。病的时候总是说要做药懴。可是这边没有这种风俗,找不到师傅帮做。无论如何,都要谢谢你。”
  看着少女感激的面容,心里突然涌起一种自豪感。其实能看到那些东西也不尽是坏事,至少不会以为是恶作剧而不重视的话。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那个断脚的女孩前来道谢。她的脚已经完全好了,面容也不再憔悴和痛苦,浮现着一种祥和的气息。
  “大人之恩,小女子来世再报。”
  那女孩行了外礼,又道:“恳请大人再帮一个忙。”我点点头等她说下去。
  “相信大人已看到我家附近的那段路上所发生的事。恳请大人帮助她们,让她们早日脱离苦海,不要一错再错。”
  正当我想问个明白之时,却被堂哥的‘锅贴’拍醒。
  “杜子凛,你知道自己犯了什么罪?”我整个跃起,掐着堂哥的脖子。后者一脸疑惑,“你睡糊涂了吗?”
  “哼哼,每次人家跟美人聊天聊得正起劲,你却总是打断。打扰人家的好事,说!你该当何罪?”
  “哼哼,美人?”堂哥眯着眼睛,露出极之危险的表情,整个人把我压到床上,“说说你这个小色鬼在梦里都跟美人做了些什么?”
  “哇~~~堂哥饶命!小的不敢了……不要……好痒……”
  我最怕就是搔痒攻击了,堂哥你这是犯规!T_T



☆、消失1

  吴邪对小哥说:如果你消失,我会知道。但我不是小哥,也不认识吴邪。如果我在这个茫茫人海中消失,又有谁会知道呢?
  ——————————————————………
  南方夏日多雷阵雨,出门的时候明明天气一片蔚蓝,一眨眼便狂风大作。我拎着保温壶站在店子门口,为忘记带伞而自认倒霉。
  天已经完全黑了,万家灯火也因为雨幕而变得暧昧朦胧。肚子不争气地抗议了,这种情况既不能完成舅妈交待的任务,把汤送给堂哥,又无法回家吃饭,只能站在这里干等。
  店子门口的霓虹灯亮了,不断有人进出,其中有很多是穿着性感的漂亮女孩。有些甚至过来邀我进去玩。可是因为离堂哥工作的医院很近,身上根本没带钱。要不是早就到对面的士多买把伞了。
  正打算冲回去的时候,一个穿着无袖红色连衣短裙的女子走出来。短裙是立领的,上面绣着蝴蝶,很有中式古典的味道。发现我在看她,女子朝我一笑,娇美妩媚。
  “小弟弟,要进来玩吗?”
  “不……不是,我只是躲雨。”这台词我之前也听过了,有好几个女子都这么说。
  “也对……”女子从包里掏出一把折叠伞递过来,我注意到那只白皙如藕的手臂上有一只蝴蝶刺青,在彩色的霓虹灯光下妖艳非常。
  “那就快点回家吧,不要在这里耽搁了。”
  女子身上的香水味扑面而来,让我觉得有点飘飘然的。最难拒绝美人恩,说不定是场浪漫的邂逅哦。
  我接过伞,问道:“那我怎样还你?”
  此时一辆车子停在门口,女子看了一眼车子,从包里掏出名片塞到我手中,“这里有我的电话号码。”
  她朝我眨眨眼,轻笑着小步跑到车旁,打开门上了车。
  当车子的尾灯在夜色里划出弧度的光线远去,我还感到鼻息间仍弥漫着那女子身上的香味。
  本来只是生活中的一笔色彩。我也知道心中的幻想不可能实现,把伞还给那位好心的女子,事情便结束了。
  可是第二天我打她手机居然是关机状态。心想可能她的手机没电或是有事不方便接听。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同样的情况。
  名片上除了她的名字和电话号码之外还写着“夜色流连”。那天遇到她的店子好像就是叫这个名字。
  那间店子晚上才营业,我拿着名片去到那里询问找人。可是无论是那些漂亮的女孩还是经理都说没有这个人。我缠得久了,那个经理还让两个大个子保安把我赶出去。
  我明明亲眼看到她走出去的呀。难道那天看到的是阿飘不成。手里捏着那把雨伞,疑惑和不安在心里挥之不去。
  今天经过那段有‘手’的路时,听说又出意外事故了。我本来想绕道的,可是想起之前那位来求药忏的女孩所说的话,还是硬着头皮去看看。
  手的数量好像增多了,手臂上已经泛起了黑气。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这种情况不能再持续下去了。
  回铺子里拿了纸钱和莲花之类的东西,还买了五果,蹲在那段路的角落里拜祭。不管是什么东东,希望它们也喜欢这些东西的话。
  那些手如八爪鱼一般绕着香的白烟舞动,烟成螺旋状扩散,莲花什么的也拿走了。可是‘手’仍然继续着它的恶作剧。真不明白它们想干什么,也不像是要捉交替的话。
  我很无奈,它们到底心想着要不要找老张来看看。
  感觉有视线落在身上,不由得抬头环视四周。不远处有两个身穿军装的男子,投来视线的是其中身材高大的那个。
  离得有点远,看不清他的长相。可是那锐利的视线犹如瞪着猎物一般,让人觉得极不舒服。但让我感到吃惊的是另外一个戴着眼睛的年轻人。他后边跟着两只小鬼。
  我假装没看到他们,继续烧香。那两只小孩子模样的小鬼很顽皮,一直吵吵闹闹,很欢快地直冲向我这边。不断地绕着我转圈,又俯□来扯鬼脸。我视若无睹,它们就开始猛吸香的白烟。
  '好吃,超好吃哦。'
  '书书,我要吃这个。给我买,给我买嘛。'
  那些小鬼跑回去强拉着戴眼镜的年轻人。后者无奈,只得跟同伴打了招呼,走过来对我说:“小朋友,你的香在哪买的?”
  我心想这是推销的好机会。可是表面上却保持着一脸戒备,“你问这个做什么?叔叔也要烧香?”
  军人一般都不信这个。当我发现这人养小鬼的时候,三观再度受到打击。不过想想也对,现在的人喜欢养些怪异的宠物,例如小强、龙猫之类的。就算是军人,有这种私人嗜好也不奇怪。(地府提醒您:请勿将小鬼当宠物。)
  “给家里人买的。”听他这么说,身后的小鬼都举手欢呼。
  “其实这些香是我家店子里的。你可以在营业时间来买。”正当我准备把一张自制的名片递给他时,一把醇厚的男低音插、了进来。
  “你呀,太宠它们了。”
  刚才那个大个子军人缓步走过来。这人不仅长得高,而且还很魁梧,笔挺的军装掩盖不了他强壮的体魄。束腰的皮带,黑亮的军靴,威风凛凛,身上充满了肃杀之气。很难想象没上过战场的人身上会有这么沉重的气势。
  那两只小鬼很怕他,立即缩得老远。
  我以前听说鬼会怕那些意志坚定、身上带着煞气的军人和警察。现在看来果然不假。连那些怪手都不敢靠近。
  但是好奇怪,为什么军人会穿着军装随意乱走?难道他们正在出任务?我故意瞧了一下他们的腰带,也没有挂着枪之类的。
  本来戴眼镜的青年准备接过我手上的卡片,那人却以看不清的速度抢走了。
  “友缘堂。是香烛店吗?”那人戴着墨镜,却能感到他正饶有趣味地打量我。
  被他注视让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猎人瞪上的小动物般,不寒而颤。这个男人相当危险,要远离他。可是我又说不出他有哪里危险。
  “是的。军人叔叔,如果你们有需要的话,欢迎前来光顾。”
  我烧完东西,拍拍双手准备走人。这两个人有点奇怪,我还是不要招惹他们。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要给名片他们。
  “等一下。”
  手腕被人用力钳制用力拉住,我一时失了平衡向后倒,撞到身后结实的胸膛上。感觉那人的气息靠在我脖子上闻了一下。
  好像听到对方小声低喃了一句‘好香’。我心里一惊,浑身泛起寒意,猛然用力甩开那人,头也不敢回地跑走。
  X的,今天居然遇到变态了!回到店子里才想起,给他们的名片上有这里的地址,如果那变态寻来……
  打了个寒颤,不敢再想下去。
  晚上收铺回家,小巷里没有路灯,只靠两边人家后窗透出来的灯光照路。我想加快脚步,却被什么东西捉住了脚裸。
  黑暗中一只白皙的手从麻石板伸出来,鲜红的指甲在夜色里诡异又妖艳。这只女人的手缓缓攀上了我的小腿。
  虽然看多了阿飘,我也不太害怕。可是当见到眼前的‘东西’时,我还是毛骨悚然。
  麻石路面上爬出几根断臂,还有脚呀、肢体什么散落四周。一个女人的脑袋在地上滚来滚去,张嘴想说话却吐出大量的鲜血。
  我开始以前自己产生了幻觉。正想冲出小巷之时,头顶传来哭泣声,上方滴下水珠落到我的脸上。我用手一擦,发现满手的鲜血。
  “哇~~~”我大叫着狂奔,脚下被那只手绊住,整个人跌个狗啃泥。
  “求求你们不要缠我!南无阿弥陀佛,大慈大悲观世音,齐天大圣孙悟空,超人奥特曼……”
  我把心里厉害的打怪捉妖的名号全部念出来了。可是那哭声却越来越凄厉。滴落的血泪越来越多。
  “帮帮我们……救救我们……”
  那声音太可怜,让人不由得心软。孩子说饿、女人哭泣是世上让人最不忍心听到的声音。循着声音抬头,正好对上一张悲伤绝望、流着血泪的脸。
  一个女人上半身趴在莲花座上浮于空中。头连着的一半的肩膀,只一根手臂捉住莲花座的边缘。那白皙的手腕跟那路面伸出来的手相同,涂着红色的指甲油,修长漂亮的手指。手臂上有着一只漂亮的蝴蝶刺青。
  “你……你怎么会这样?”女人的脸因为痛苦而狰狞得失去了原貌,可那蝴蝶刺青我一下就认出来了。
  女子的脸突然从悲伤转为愤怒,那血色的眼睛中充满了憎恨,“是他们……是他们杀了我们……要报仇……要他们付出代价……”
  “……找到我们……发现我们……”那女人死死地捉住我的手腕,“一定!”
  “哇——”我整个弹起来,发现自己坐在床上,刚才只是一场噩梦。用手抹了一把冷汗,骤然发现手腕上有五个发黑的指印。



☆、消失2

  第二天我心神不宁,干脆不去开铺了。那路面下面原来是这样的东西,我解决不了的,必须报警。
  可是来到警局前面我就犹豫了。我该怎么说,阿飘让我来申冤?又不是拍《包青天》。而且我还不知道路面下的哪个地方有‘东西’。
  她们只是想有人发现这件案子而已,并非真的想作恶害人。但如果不解决的话,那些女人的怨气会越来越大,会有更多的牺牲者。
  不过,这个警|察局也太‘脏’了吧……
  我一直以为不会有阿飘敢在警|察的地头上撒野。可是这个警|察局的大门外却有一大堆阿飘。不少是来申冤的。但也有很多是游魂,在荡来荡去找吃的。还能听到它们讨论着警|察们的八卦。
  这阵子来了哪个菜鸟新人,老局长又被老婆罚跪门槛,哪个警员被某某女鬼缠上之类的。还有不少在叫嚷着饿呀饿呀,昨天竟然没人来烧香,一定要教训他们之类的。我这才发现警|局旁边的大树下居然有个小小的庙。真是奇怪的组合。 
  我走进大门,前台的小姐很友善地问我是否要报案。
  “是的。”我坐下,那名女|警|员开始做笔录。询问了基本资料之后,开始进入正题。
  “先生,请问要报的案件是……”
  “凶杀案。”
  女、警微微震惊,“请问是自首吗?”
  “不是。”我慌忙摇头,“是报案。报案啦!”
  “请您详细叙述案件经过。”她的表情变得慎重起来,甚至还按了录音。
  “有几个女的被杀了,详细情况我不太清楚。”
  “遗体在哪里?”
  “应该在路面下方。”
  “具体位置?已经挖出来了吗?”
  “具体位置我不知道。因为并没有挖出来。”
  “是怎样被害?被害人的身份?”
  “不知道。”
  “被害的时间是?”
  “不知道。”
  “凶手嫌疑人……”
  “不知道。”
  对于我的一问三不知,女|警却依然很有耐心。“先生,你知道报假案的最高刑罚吗?”
  “不知道。”
  那女孩子的头上明显地出现一个十字,笑容也变得扭曲了。明明那么漂亮的警花呀。
  “别生气,你的妆要掉了。”
  我仿佛看到对方身后燃起了熊熊烈火。但她的脸上却仍然保持着那扭曲的笑容。“先生,请您留下电话,我们随后会联系你。”
  我就知道会这样,手里没证据的话,人家才不会理我。看来只好找老张来帮忙了。希望他的费用不会太贵。
  就在此时,一个老人怒气冲冲地闯进来,“昨天哪个菜鸟当班的?”
  “陈老局长好。”台前的女、警们全都站起来朝老人行礼。
  “到底是哪个混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女‘警们忙招呼老人坐下,又倒茶水又扇风。我的待遇跟他真是天差地别呀。一会儿有名年轻的警、员走出来,制服都没有穿好,应该是被人从宿舍挖起来的。怯生生地对老人行礼,“报告,昨晚是我当班。”
  “你昨晚干了什么事?”
  “没干什么呀?”在老人如刀子一般严厉的视线下,那人一头雾水。
  “没干什么事我的脸会这样?”老人侧过头,指着自己的脸。很明显上面有一个五指掌印。
  “那些门口的‘兄弟’今天清晨怒气冲冲地在我梦里扇我耳光。”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水喷出来。可是其他人似乎习以为常,都用眼神责问那个警、员。后者一脸无辜,不知所措。
  “那个……”
  几道刀子一般的眼神立即扫到我身上。警、察的刹气果然也很厉害,我在后悔自己干嘛要开口。但是已经开头必须说下去。
  “他没烧香给它们。”
  “对了,昨天是初一。”那年轻的警、员一拍脑袋。结果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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