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玲珑镯之宜其室家-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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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转头,恰看到那个站立在高台上的储君,他也在看着我的方向。只是他的表情里,多了一丝让人不易觉察到的东西。

我勾勾唇,回应去一个笑容。他那是什么表情?得逞的表情吗?还是担心的表情?担心我突然拿出那个玉玺,指控他手上的虚假诏书,让他当不成皇帝吗?

我今天早上去了绿竹轩,便是想为他留一个机会,让他翻遍太子府,并且在到这承天殿之前,安静地接受了他派来的宫里嬷嬷的搜身。我比任何人都知道,玉玺不在太子府,更不在我身上。

我料定他找不到玉玺,而他的表情,也已经告诉了我,他的确找不到!

或许,他已经找到了。以我跟安府的交情,他记得派人在深夜里悄悄把安府搜个遍也不算聪明。当年,天山找遍朝祈,也未找到玲珑之镯,而他祈宣,又怎会聪明得过天山?

我转头,看向站于我身边几步之外,面无表情的肃王。他的身边,安静地立着几个侍卫,名为保护,实为监视。

我收回视线,脸上的笑容依旧挂着,看来,祈宣果然不够聪明,把疑心都转到了祈肃身上。

是的,我利用了肃亲王,用他保住了我的位置,而他,毕竟只是一介武夫,斗心计,斗智慧,或许离祈宣与钟冉斯都不如。我扫视而下,并未看到祈彬。那是个聪明的少年人,如今还是以着楚妃病重的理由守在瑶楚宫中。表面看来,这是最最懦弱的做法,实则上却是最聪明的,按兵不动,实际上是保全了自己的实力,毕竟,他如今还只是个皇子,连王都未封。先皇四子,祈言资质平平,祈宣稍高一筹,又胜在更有野心。祈阳,无疑是四子之中最为出众的。而祈彬在如今看来,若加以训练,必能成一大器。

北疆与原寂轩的一战,前日刚宣胜讯。今日祈宣便急急登基,必是怕了这楚家的势力吧。等到楚桐回朝,楚家重上台面,这钟冉斯在朝中的势力便会被消弱一半。到时候,他祈宣,这皇位是必失无疑。

不过,就算今日登基,他也是必失无疑。

“太子妃,”身后冷暖无声靠前,“内内外外,全是宣王与钟相的人,我们恐怕逃不出去。”

“逃不出去便不逃,”我淡淡应声,看着承天台上的祈宣一步一步地接近了主殿堂,“我们只要安静看着,权当一场戏来看。”

冷暖迟疑一下,却没有多话地悄然后退一步,安静不变地守在我身后。我这次一次进宫,为了消除祈宣的疑心,只带了冷暖一个侍女陪在身边,人少,易被攻,却也易脱身。

“皇后娘娘,您请。”身边走来一个娇俏宫女,“登基大典一进行完,便是封后大礼。”

“好,”我抬头,如同我自己说的一样安静地看着祈宣,我并不怕他登上皇位,更不怕他真的把皇后的这个位置扔到我头上,实际上,我何乐而不为?

从承天中殿走向承天台的路很长,我一步一步很淡定地走着,雍容华贵的后服拖在地上发出沙沙的声音。台阶密密集集地从台下往上铺了十几米,我一阶一阶地踏着,直到站在祈宣一阶之下。

“皇后。”祈宣的笑容,像滴着血色。

我点头,“王爷。”然后勾起笑容,灿若朝阳。

我是皇后,他是王爷。我的意思是,他这个皇帝,我并不承认。

祈宣有笑容有一点僵硬,但只是转瞬即逝。他转头,看向宣旨之人:“继续。”

朗朗的宣旨声再在大殿上响起:“夏氏宜家,贤淑良德,堪为国——”

“乒乓”的一声突然插空而入,宣旨声中的“国后”两个字,被突兀地掐断,连我自己都未听清。

祈宣眉头一拧:“怎么回事?”

“禀皇上,”有一人穿过了层层大臣宫女太监的包围冲袭而入,“太元宫失火——”

第一百六十章 归来(上)

太元宫失火?

殿下众臣皆在瞬间惊得失了魂色。我的第一反应,便是回头看向冷暖。冷暖的表情依旧未变,我却从她的眼里读到了疑惑。

祈宣面色,倏地染了些苍白。良久良久,才从牙缝间迸出两个字:“继续!”

“皇上……”前来通报的侍卫有些怔忡,“这……”

“祈宣!”我猛地一个大步向前,冲他狠狠地吼,“太元宫里,保存的可都是朝祈历朝历代的珍贵文字摘录,你竟然置之不管!”

“夏宜家……”

“皇上,皇后娘娘说得对啊,”大臣队伍里突然响起一片附和之声,“太元宫可丢不得……”

一旁的钟冉斯犹豫一下,也无声地弯了腰拱了手,“皇上,劳您移驾。”

祈宣表情僵硬,突然狠地一甩袖,伸手过来,钳住我的后肩:“夏宜家,若这是你的花招,我便让你这个皇后做得生不如死!”

“哼,”我冷冷地一声笑起,“若太元宫完了,你便先于我生不如死!”

太元正宫,是自朝祈建朝以来历任皇帝处理国务的地方,几排大书柜之后,究竟埋藏了多少文字代表的历史,恐怕连史官也说不清楚。

我站在太元宫前,身边是议论纷纷的众大臣。在前方几步,是一脸僵硬神色的祈宣。

我突然间觉得好笑,真是一场闹剧,一场笑话。

我知道,太元宫起火,必定是人为的。但这人,又会是谁?不是冷暖,不是祈肃,那还有谁?

我的视线,掉转向浓烟滚滚的火场,到处都是烧焦的味道,不知道有多少文字在这里变成灰烬。

不对!我突然想到了些什么,下意识地走近一步,还是不对。浓烟虽然滚烈,却到处是木材变成焦碳的味道,没有一分纸张被烧的气味。

我闻惯了药草的鼻子,还是有着跟当年一样的灵敏,的确,没有纸张烧焦的味道。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为”的人,是把里面清空之后才放的火。会是谁?会是谁有这样的心思?为什么要这样做?

心里“噔”地一下闪过一个名字,我的脑海突然被一阵喜悦冲袭。我抬头,看向浓烟火场,眼前的惨烈黑色了瞬间不再悲凉。

身后的大臣太监宫女,瞬间变成了噬人的虎豹,面前的浓烟,才是我唯一的出口。

我猛然迈起脚步,冲向了烟雾最浓处。感觉身后被人扯了一下,却没有抓到我,只有一声衣角撕裂的声音。

“太子妃!”有人突地一下扑过来,把我扑倒在地上。

我回头,看到后方的视线已经尽被浓烟遮盖,有人惊呼的叫声传来,却没有人敢靠近。而前方,是一片燃烧着的烈火,有热浪袭来,但火苗,却始终隔了我们有几米远。

原来,从宫外看到的浓烟只是假象,真正火烧的范围,却没有那么广。

“宜家,”前方隔了烟雾有人在轻声叫我。

我直身抬头,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在靠近。

再顾不上身上的邋遢与灰尘,我的脚步已经比意识先迎上了那个身影。

“祈阳……”我低声喃喃,扑靠在他的怀里,任他紧紧抱住。已经被烟雾熏痛的双眼再也控制不住冲动,刹那间,泪如泉涌。

一个多月来的所有不安不适和烦恼头痛,都在瞬间崩塌。不管这里是什么场合,不管还是不是有什么危险,我知道我都可以不管了,我相信,在我身边的这个男子,是我由始至终一直可以信任的人。

我始终,和他有一份默契,我知道,他能在这里,一定是找到了我留给他的东西,那盒玉玺还有当时他走的时候,交给我的夜擎军令。

就如同,我能猜到,他特地为我布置了一个火场,助我脱身。

“主子,”几步之外,还有一个我熟悉的声音,我的惊喜一浪超过一浪,那是谢棋。

“宜家,”紧圈住我的手臂轻轻松开,把我推向一边,“这里不安全,让冷暖先带你走。”

“那你……”我带着哭腔开口,突然又觉得自已要多问了。这里,还有他祈阳应该留在的理由。

“好,”我点头,安静地脱离了那个失而复得的怀抱,任着冷暖把我推移向远离浓烟的一边。

我便知道,我便知道,他一定会回来。

我不知道是惊慌还是喜悦的泪水,一直到皇宫之外,都城之郊都未停。

两层的小阁楼安静地立在竹林中,我在都城几年,竟然都没有知晓过这个地方。但走进房间,整齐的书架,却有一种似曾相识之感,是我很喜欢的感觉。

我站在顶上,眺望着皇宫的方向,耐心地看着飘在上空的浓烟一点一点淡下去,再看着喧闹的皇城逐渐恢复寂静。

第一日,祈阳未归。

第二日,祈阳未归。

第三日,祈阳未归。

我并没有担心。我知道,他既然回来了,必是有十足的把握,而信任这一样东西,就如同我当时答应过他的一样,我从未少给过一分给他。

第三日,我再次站在顶楼之上,这已经成为了我这几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我在等他的消息,纵然放心,我却依旧是想要一个确定的答案。

宫中从来没有什么消息传过来,我知道,祈阳必定是担心送消息的人会被人跟踪,才让我如同与世隔绝地住在这里。

“夫人,”冷暖依旧保持在宫外叫我夫人的习惯,“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

冷暖这一段日子一直陪在我身边,冷暖和谢棋,也是祈阳信任的人。而我猜,这小小的一栋阁楼身边,也隐藏着不少暗卫吧。

就像此时,安静地停靠在阁楼一角几米之外的那一辆桐木马车。普普通通的车身,没有一点儿装饰性的东西,一切是实用而必备的。一连三天,它都如同一个听话的孩子一样,一动不动地停靠在那个地方,我每天早晨醒来时,它在;每天夜晚睡着时,它也在。

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在深夜我睡着时离去,因为我每天早晨都会在他的车轮低看到一些新鲜的草泥。但是第三日,我就打消了这个想法,因为它停着的位置,跟前一天未差分毫。

刚到这里的一天,没有注意。第二日,才发现了它。第三日,多给了他几分注意。而今日我想,那可能是辆废弃的空车吧。不然,怎么可能有人,一连呆在马车里三天不动?

“冷暖,”我指着那辆马车,“那辆车是谁家的啊?”

“不知道,”冷暖扫过去一眼,“可能是这幢阁楼主人家的吧,据说这楼主常年不在都城,偶尔的一次回来才住几天。主子是暂时租借下来的。”

“哦?这样啊……”我皱了皱眉,低头,暗笑自己的无聊多想。

“是啊,”冷暖的目光也跟着飘到那马车上,淡淡启唇,“听说这楼主是个年轻先生,爱上了一个都城的姑娘,却由于种种原因不能在一起,那个先生无奈,却又放不下自己的感情,唯一能做的,便是在一年偶尔的几天里,回到这里,偷偷看看那个让他朝思暮想的姑娘。这幢阁楼,也是按照那姑娘喜欢的样子布置的。”

我这个时候,已经在抬步往回走了,所以并没有回头看冷暖的表情,以至于所以,我忽略了今日的异常,忽略掉了冷暖的话里,本该让我联想到一些的东西。

我并没有注意到,为什么平日里从不多话的冷暖,今日会主动跟我聊别人家的家常。

因为我看到,远方路上,有人策马奔来。

是的,第四日,我该被接走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归来(下)

青藻宫,暗暗的灯火燃着,勾着明亮的焰色。宫外,一排琉璃宫灯静静点亮。青藻宫有湖,有树,是我喜欢的地方。有宫女执一盏灯靠近,她身后,是着了明黄色龙袍的新帝。

祈宣登基在三日之间变成一场闹剧,祈阳的身份,由战场上的孤魂变成了名正言顺的储君,在今日,正式成为了皇帝。

亭台,楼阁,我面前的石桌上,摆着一篮子的针线,旁边,是一件未做成的小孩子兜儿。

一个月来的繁忙头疼,我从未有心思去关心过我的身子,以致于我都差点忘记,在我的肚子里,还有个小生命在等着与我见面。

祈阳在我身边坐下,双手握住我微凉的手,瞳黑的双眼,闪着一样琉璃般的色彩:“不喜欢凤清宫吗?”

我摇头,顺着他怀抱的动作,如同一个孩子依恋着靠过去。

或许是连日来的惊慌与强迫紧张,我此时,便觉得这是最最让我安心的动作。

女子天生都是有柔弱的品性,若能有一个依靠,便会觉得这是上天给她们最好的赐予。

“宜家,”祈阳温和地捧起我的脸,脸上的笑容明媚如湖水映彩,“不住进凤清宫,是不想做我的皇后吗?”

我抬头微笑,他话中的自称,是用我,不是用朕,是在以一个朋友的姿态在询问我。

“我觉得这青藻宫很安静,”我扫视了一下四周,扶扶额头,“可能是前几天的精神太紧张了,我还是更喜欢安静的地方,像这几天住的那个郊外阁楼,还有这个青藻宫。”

我摸摸自己的小腹,假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在跳动,然后,再抬头看向祈阳,“我想在这青藻宫住到孩子出生,你可以答应我吗?”

祈阳笑起来,他的笑容,总是让我不忍心去询问他在边疆遇到了什么险境,又是怎么脱险回来都城。就如同他从来问我,我这一个月,都在做些什么。

我们之间,不知何时开始,便一直有着这些异于常人的默契。

“好,当然好。”他笑着拢我入怀。

“祈阳,”我突然想起了今天回宫听到的消息,“听说楚家军班师回朝了,那楚桐也在吗?他让晓晓回来,实在是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想当面谢谢他。”

圈绕着我的手臂,突然怔了怔,他答一字:“嗯。”

果然回来了啊……我心里轻舒一口气,祈阳安好,楚桐安好,谢棋安好,所有的人都安好,这场风波,总算已经过去。

“……他去送人了。”

“呃……?”我抬头,“送人?苏璃晓要走?”

“不,”祈阳安静地答,“送一个帮了我们很多的人。”他顿了一下,似是在犹豫,良久才接着开口,“我的命,是那个人救的。”

“嗯?”我疑惑出声,“祈阳……你怎么……”有些奇怪?

“没事,”祈阳突然起身,低头来看我,脸的笑容似是有些收了,但却还挂了几丝在唇边,似是添了一丝勉强,“宜家,我去瑶楚宫看看母妃,等会再回来陪你好吗?”

“嗯,”我低应了一声,看着他转身,一步一步地走下亭阶。

他的身影在宫灯下,竟让我觉得有些奇怪。

突然,他回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似是眷恋,又似是带了期待,或许,还有期许。

这一眼,让我有些心惊。期许?他在期许什么?

“宜家,”他笑起来,“对自己要好。”

我下意识地点一下头,算是回答。

这个时候的我,不懂他话里的深意。直到很多很多年后我想起来,才猛然觉醒——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尝试松手,第一次……给我选择的机会。

我的手心,在石桌上轻划了一下,无意间碰触到了一块冰凉的东西,便在我为孩子做的小兜儿掩盖之下。

我拿起,发现是一块出宫令牌。

我怔立在原地。

夜深了,人寂了。终于,青藻宫亭台边,没了人影。

郊外,也是夜深了,也是人寂了。

墨色的乌云压来,恰掩住了天连惨淡的月色。答答的马蹄声响彻在云下,路上,寂静得让人有些心慌。

近了,近了。前方,隐隐出现了一个方形的影子。

马拉的车,快不过我立坐而上的四蹄。

我拦在车前的路上,凝视着那辆桐木马车,半响没有出声。

我在思考,思考什么,或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

赶车的,是个四肢粗壮的中年汉子。看到一个白衣斗篷的女子半夜拦车,竟没有一丝惊慌诧异。

但便是这份不惊慌不诧异,才让我觉得正常。

“您是……”我认识这辆桐木马车,它曾经静静地停靠在楼角,三天三夜,一动未动。

“这位姑娘,”赶车人凑近车帘,点头,转身,向我拱了拱手,“我们先生问您,夜深了,您为何这么晚还在山路上奔波?”

我凝视着马车,轻声答一句:“为先生而来。”

“何事?”

何事?我的心沉下一寸,是啊,何事?我为什么要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我应该来。

我静静地看过去:“这位先生,能否让我一睹真容?”

车中没有反应,赶车的人依旧凑首过去,却停在那里,像是在等着车中人的回答。

良久,赶车人有了动作。他伸手,抓住车帘一角,缓缓掀起。

一轮弯月,恰在此时从云后露出秀丽的脸。月光虽惨淡,却足以让我看清了车中的景况。

触目可及,长发,却是雪般的颜色。

车中安坐一人,背对着我的方向,月光轻轻地打在他的身上,披散着的银白色长发,密密地洒满他整个背脊。

他的脸,却依旧隐在一片模糊的黑暗中。

“先生……”我突然有些找不着自已的声音,“我可否问一句话?”

车中人点头。

“您的头发,为何尽数银白?”

车中人静坐,未答。

我闭了闭眼,再问一句:“为情?”

车中人静坐,半响,点头。

赶车人转身向我,替答一句:“为情,亦为病。”

我的心里,响起了一个清晰的“咯噔”声。

心酸,到处都是心酸。我却弄不清楚,这份心酸,是因为什么。

我下了马,脚步不听使唤地向前,想要看清楚他的脸。

突然,一排火光点亮了夜空。赶车人眼疾手快,在同时放下了车帘,将那个模糊的影子再收进了黑暗的车中。

“夏宜家……”不远之外,有熟悉的声音传来。我知道我极为不喜欢这个声音。

我转过身,看向那正渐渐逼近的一队人,为首的,赫然是钟冉斯,刚刚被贬的丞相。

钟冉斯与祈宣是一列人,是我求了祈阳放过他,只因为他是钟倾如的父亲,血浓于水,倾如始终是不愿意让他的父亲受苦难的。

我从未与钟冉斯正面对立过,不知道他这一次,是想要从我这里拿到什么。不过,我已经没有什么好让他拿的了,而他,也没有什么筹码来威胁我。

但是,下一眼,我知道我错了。

蓬头垢面的女子,是的,蓬头垢面的女子。

我的耳边响起了钟冉斯的笑声:“夏姑娘,看看看看,你还认识她吗?”

我认识,我怎么可能不认识,她是我到这个世界第一个见到的人。

“你杀了颜千素,可你却忘了还有这个女人。”钟冉斯揪起那个女子的头发,露出她那一张本该是倾城,如今却是让人避之不及的脸。

那是安凤嫣的脸。

我一直以为,安凤嫣该是被颜妃给杀了,却不知道,她还活着。

我的心里,突然一阵欣喜,喜的是她的存活。却又突然是一阵疼痛,痛的是,我对不起安羿,我让他的母亲,受了太多太多的苦。

周围,围上来许多人,我知道那是我身边在保护我的人,祈阳故意让我离开,却不会舍得让我孤身一人。

钟冉斯朝我挥挥手,一柄剑同时架到了安凤嫣的脖颈之上:“夏姑娘,自己走过来吧。”

我伸手出去,定定地盯着他,“把她还给我。”

“你过来,”钟冉斯扶起半疯不动的安凤嫣,指指他面前三米的地方,你走到这里,我便把她推去给你。

他手上的剑,已经在安凤嫣脖颈之上抹出一道血色。

“好,”我开始迈步,一步一步往前。

五米,四米,三米……

钟冉斯终于一推手,安凤嫣顺势砸到了我怀里。

我的反应是,一把扶住了她的身体。

可是,下一秒,我却为自己的这个动作而后悔。因为一柄剑,已经从我后方侵袭而来,直袭向我的心脏。

那里,牵绕着我的全身动脉,一旦刺穿,我便再也活不成。

人在面对危险的第一反应是——逃避,所以,我闭上了眼睛。

黑暗之中,凌空有一股力量,袭上了我的肩后,不是剑矢刮来的凛冽之风,而是一只手。我知道,有人已经用手把我从剑下推开。

但是安凤嫣呢?没有了我,那柄剑便会刺穿安凤嫣的心脏。

我本能地睁开眼睛,下一秒,回头。

剑刺穿了一个人的身体,不是我,不是安凤嫣。

那个身体,披散着银白色的长发。

月光早已经被火光推弃,圈圈的火光映照下,我看清了他的脸。

我看清了他的脸。

(在长长久久的蛰伏之后,今天某佐突而奋起,日更三章。

某佐昨夜,为了结局失眠到凌晨三点。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未来一两章之内,文章便会走到终结。

感谢在这些慢慢慢慢更新的日子里,依旧还在支持某佐的诸位读者们。

某佐一定会做到承诺,让宜家走到结局。)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末

深夜的山路,本该是比任何时候都要安静而黑暗的。但是今夜却是例外。追驰一路狂奔,嘶鸣一声刚想停下,背上的主人已经一跃而起,等不及地乘风冲向火把包围处。

“宜家!”他吼一声,想要在黑压压的侍卫群之中寻找他想要的那个身影。

前方的暗卫,听到自己主子的声音,均默契地退后一步,让开道路。祈阳疾步上前,顾不得多问什么情况。

他只要知道,她安好。其它的,他一概没有心思去管。

“宜家……”他突然害怕起来,比他几个时辰前,把令牌留给她时还要害怕。他怕失去那个姑娘啊……他从来都怕。

“祈阳。”终于,有了轻轻的一声应。

我挪着步,静静地站到他的视线所及处,抬头叫他,然后笑起来:“我在这里。”

“你……”祈阳一怔,瞬间脚步上移,一秒不到,已经拥我入怀。

他的唇依靠在我耳边,低声喃喃,我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大致听得出他在感谢。

他说——“感谢上天,感谢你还在。”

是的,我还在。

他的手,突然顿在我的衣角,微微一怔,把手拿起,原本释然的眼里,抹过一丝惊慌。

“宜家,你受伤了?!”

我摇头。突地一笑,安慰地拍拍他的肩:“不是我的血。”

他眼神一紧:“那是……”话未说完,他已经将视线投往向后。

“祈阳,”我立即伸手,扯住了他的手臂,然后抬头,凝视着他的眼睛,“祈阳,我累了,我想回家。”

真的,我好累好累。身累心更累。

“好,”祈阳转头看我,脱下身上的披风为我披上,用自己的怀抱为我掩住刺人的冬风,“好,我们回家。”

我点头,然后闭上眼睛,任他抱起,送到来接我的马车上。然后车轮开始滚动,一寸一寸地远离了那围成一圈的火光。

“祈阳,”我缩靠在他的怀里,眼睛半睁起,“我想好了给我们的孩子的名字。”

“呃?什么?”

“若是男孩,便叫祈承,若是女孩,便叫祈愿。”

“好,”他抱紧我,脸上聚着宠溺的笑,“都听你的。”

我开心地笑起,然后闭上眼睛,安然地在他怀里睡去。

祈承祈愿。我只望,天承我愿。太和二十六也即天仁元年十二月,广穆帝二子祈宣篡位未成,本应处斩,新帝感兄弟血亲,不忍杀之。被派往北境下原城,永世不得回京。丞相钟冉斯,勾结祈宣一党,另起谋害未来皇后之心,充军发配边疆,永世不得入官籍。

天仁二年三月,太元宫诏书颁下——夏氏宜家,持躬淑慎,秉性安和,当为皇后。念在其有孕在身,不宜多忧,特将册封大典推迟到十月。

册封大典之前,我如同跟祈阳要求的一样,生活在青藻宫中,怀孕的日子很单调,可我却不觉得无聊。我每天都在跟肚子里的小生命说话,感受着他的每一次胎动。

祈阳每日都会陪我,陪我一起看着孩子慢慢在腹中成长。楚桐,锁儿,璃晓,都不止一次地来看过我。璃晓依旧顽皮未变乐观依旧,就算和楚桐的感情还是碰在钉子上,也从来没有愁眉不展。每次来都戳着我那高隆的小腹:“你这样每天跟他说话,确定他会听得到?”

我总是笑而不语。我没有回答她,并不是因为我不知道,而是因为我不能说。

我那是害怕,现在不说,以后再也没有说的机会了。

天仁二年七月,我分娩,长公主出生,取名祈愿,从那天起,我有了我的女儿。

坐月子的日子里,我把倾如的孩子痛痛也接来同住。我已经给痛痛取了大名,叫祈宁,希望他不要像他的父母亲一样,能一生平安宁静。我把祈愿叫做疼疼,看着她挥着小手,被只有一岁多的也是身子小小的痛痛抱在怀里,异常地可爱。

我把痛痛叫近,微笑着问他:“喜欢妹妹吗?”

痛痛眨着大眼睛,咧着嘴角看我点头:“喜欢。”

“那能不能答应夏姨姨一件事情啊?”我把唇移近他圆圆的小耳朵,“答应姨姨,好好照顾妹妹。”

“嗯,”一岁多的孩子,不懂什么承诺,却应得非常地清脆。

我看着孩子稚气的脸,微笑再问:“那可以……不告诉皇帝伯伯吗?”

“嗯!”同样是一声清脆的童音。

小小的祈愿,听着我和痛痛的一问一答,也颇觉有趣,小小的手挥舞着,时不时打在痛痛的小胸口上。

我开心地笑起,把祈愿抱进怀里轻声哄着:“坏孩子,以后也不许欺负哥哥哦。”

天仁二年九月初的一个普通的秋日,皇宫南门刚要锁起,却从宫里,缓缓驶来一辆马车。侍卫依例而上,要行巡查。

一路随行的宫女递上令牌,向侍卫行一礼:“车里坐的是天琳公主,天色渐黑,公主要回府。”

守城的侍卫抬头看向车帘,平日里,公主的车驾从来不曾检查的。可是今日,他却有些奇怪。因为他记得,天琳公主,今日并未进宫。

“能不能掀帘让属下看一下?”尽职的侍卫拱手行一礼,“入宫册上并没有公主入宫的记录……”

“这……”

随行的宫女一脸犹豫,正想低头问车内人的意思,一偏头,却发现不远之外,正缓步而来的一个人。

官袍着身,正是当朝尚书,驸马向惟远。

宫女的面色,刹时有了些变化。

“怎么了吗?”向惟远走近。

侍卫向前一答:“公主要出府,可是小的却没有册上发现公主进宫的记录。”

向惟远一怔——他也记得,天琳今日并没有打算要进宫。

他向车旁扫一眼,那个宫女的身影,虽有些熟悉,他却从未在天琳身边见过。视线一划,突地落在宫女腰间的饰佩上。

他记得,那个饰佩,出自青藻宫,他只见过一个女子的身上带有,他在心底,缓缓念出那一个名字——冷暖。

他突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公主是我昨日带进宫的,”向惟远淡淡地一答,转身看向守宫侍卫,“她昨日,留在准皇后娘娘那里歇息,并示出宫,没有记录也是正常的。”

“原来这样啊……”尽职的侍卫心里如同一块大石落地,简单地开门,再放行。

……

这个晚上,我所知道的事情就只有这些,再然后,我就不知道了。

因为,我已经出了宫门。

是的,那马车中坐的人,是我。天仁二年九月,一道消息传遍朝祈,夏宜家产后体虚,不幸殒命。孝扬帝感念夫妻情深,赐号德敏皇后,葬入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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