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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魂路-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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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先进去看看，我先去把车停好，一会儿来找你们。”苏雨幕看车停在医院的大门口堵着路也不是事儿，便先行回到车上，一个人往地下停车场开去。
冷静下来的林凡带着姜瑜来到了顶楼单独的豪华病房外，压抑着心中的担忧，颤抖着双手打开门，指着躺在床上似乎正出神望着天花板的青年介绍到，“姜老师，我这就是我哥哥，林轩。”
站在病床前，姜瑜仔细的打量着床上的青年。身形与苏雨幕差不多的壮硕，但却面色苍白。旁边有两个的医生在替他检查身体，各式的仪器在他身上来来去去，他却丝毫没有感觉似的，从进入房间到现在双眼一直望着天花板，没有眨过眼。
过了一会儿，做完检查后其中一个医生将仪器收拾起来，便离开了，而另一个则站在床头的位置，朝林凡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靠近。
“宇哥，我哥他怎么样了？”
“刚替他做了全身检查，身上除了挫伤再没有其他伤，脑部的CT也显示脑部没有任何异常的肿块。”被称作宇哥的人边翻看记录边介绍到，“脊柱上也没有可见的损坏，体表及神经条件反射正常。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已经康复，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对外界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会这样，明明都已经好了，为什么又变成这样……”林凡语带哽咽，伸手握住病床上人的双手，低声呼唤道“哥，我是小凡，你听得到我说话么……不要逗我玩了……”
“不好意思，让你们看笑话了。”病房里的气氛一时变的十分压抑，过了好一会儿林凡才渐渐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抽噎了两下，才回过神来介绍面面相觑的两人，“姜老师，这位是林宇医生，我哥的主治医师。宇哥，这位就是我之前提到的姜瑜老师。”
“你好。”林宇微笑着伸出手，却见姜瑜稍稍退了半步，而后仿佛什么也没做似的回应了句“你好”。
林凡介绍时将姜瑜描述成玄学界一位神秘莫测的高人，而这样的人总会有些特殊的癖好，所以脑袋里转了几转，林宇便很快的接受了对方打招呼的方式，神态自若的收回手，也许‘高人’不喜欢同人握手呢。“之前听小凡提过一些姜老师的事情，听说姜老师在玄学界颇有成就。”
“算不上什么成就，只是一些小把戏而已。”对方身上其他人宣誓主权所留下的‘气’太过明显，姜瑜边说着话边悄悄的挪动着脚步，与林宇保持着两米的距离。
“姜老师太过客气了。其实我也对玄学十分好奇，科学证明在人死亡的瞬间，会失去21克的重量，所以我相信，这个世界有灵魂的存在。”林宇表情诚恳，丝毫没有讥诮的意思，“况且即使时代再怎么进步，也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存在即合理，我相信老祖宗们对玄学的研究并不是无稽之谈。”
“谢谢。”姜瑜感受的到有意的亲近，只是习惯了与人保持距离的仍然没有过多的言语，这般的惜字如金却让林宇更坚定了他一定是为深藏不露的高人。
林凡知道姜瑜不善言辞便，听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将话题引入正题，问道，“姜老师您看我哥哥他……”
“别急，等我先看看。”姜瑜退到床位，从随声的小箱子里拿出一个写了林轩八字的纸人，虚空画了一个咒符，纸人儿便颤颤悠悠的径直向躺在床上的人飘了过去。
林轩，林凡的亲生哥哥，27岁，B市商场新贵。
本该是意气风发的一个青年，如今却毫无知觉的躺在病床上，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一个多星期前的一场车祸。
当天晚上林轩与好友聚餐之后一个人开着他的豪车座驾回家，路过某个十字路口的时候与一辆大货车相撞，巨大的冲击力下，安全气囊瞬间弹出，索性车祸当时他系着安全带，所以身体上并没有受到严重的伤害，只是当场昏迷。
可没想到的是，各种检查都进行一遍确认并没有明显外伤后，林轩仍然保持昏迷，这一昏迷竟然就是整整一个星期。
徐文昭的事件完结后，局里仍然将该案件列入高级机密。
但经过那次的案件，原本只是尝试性组建的异特别小组，在案件结束后也完全确立了他存在的意义，成为了B市只神秘灵异案件的小分队。
平时他们隶属于B市重案组，是个独立的行动小组。特殊案件发生时，他们则属于B市市局直属，秘密处理各种灵异案件，全程保密。
当然对于参与案件侦查的灵异特别小组，所有的信息都是公开的。
所以当徐文昭案件结束后，林凡翻查了所有的案件记录，并最终找到了姜瑜，请求帮助。
纸人儿在林轩床头转悠了一圈后，慢悠悠的回到了姜瑜手中。他一抬手接住纸人儿的瞬间，纸片儿竟然自然起来。
这一番情景看的房间里另外的两人皆是一惊，如果之前还有几分怀疑的话，那这会儿林凡却是对姜瑜百分之百的信任了。
“姜老师，这个纸人儿怎么自燃了？是不是我哥出了什么事儿？”
“没事，它只是发现了有些问题。”姜瑜摇摇头，声音不大但听着就让人很安心，接着指了指自己的脑袋问道“林凡，你哥小时候是不是这里有点问题。”
他问的委婉，林凡却是一惊，赶紧回答到，“是啊，姜老师你怎么知道。我哥在18岁以前是有些傻傻的……”
“这个问题还是我来说吧，小凡小时候并没有跟他哥住一起，而这些年我一直有跟进林轩的治疗。”一旁的林宇打断了林凡的话，解释道，“其实林轩小时候并不是傻，而是有些心智一直没有发育。他的智商与记忆能力都高于常人，但对于事物的理解能力却一直处于幼儿的水平。也就说他能很快学会各种技能，记忆各种事物，但他并不知道怎么应用。听说姜老师你对心理学也有一定研究，所以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他就像一个拥有一大笔财产的富翁，但他却不知道这些财产怎样使用。”姜瑜点点头，回答道。
“是的，我们曾经做过很多的物理性的与心理学的研究，全都没有任何疗效。直到他18岁那年，一夜之间，他就像睡了很久，突然就清醒了过来一样，心智恢复到了正常水平。这些年我们每年都有跟进他的身体与精神状况，但直到今天我们也没能研究透到底是什么影响了他心智的发育。”说到这里林宇叹息一声，“所以，我相信，这世界上一定有一些我们所不能理解的事物存在。”
“谢谢你们的信任。”听完一番话，姜瑜颇有触动，时代的进步早已将许多过去的记忆抛却。人们越来越相信科学却不再信任许多玄学的道义，人们称对风水玄学的信仰为迷信，却少有人真的了解，崇尚科学又何尝不是另一种执着的迷信。
“姜老师，既然你能看出我哥哥曾经的问题，那是不是说明我哥这次的昏迷与他之前的情况相似？”
“是的，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你哥哥的昏迷其实是因为‘生魂离体’。”
作者有话要说： 麻烦大家有什么意见尽管提，有意见有建议才能提高，一个人写很苦闷的。
☆、Chapter 5
耐心的给林凡及林宇介绍了有关人三魂七魄的知识后，姜瑜对刚才纸人儿自然的情况作出了解释，“刚才我利用写有你哥哥生辰八字的纸人想引出他的魂魄，却发现如今他的魂魄并不完整，一魂一魄并不在体内，所以纸人才会自燃。”
“姜老师您的意思是，我哥昏迷是因为少了一魂一魄，那如果找回遗失的一魂一魄我哥就会清醒了？”听完姜瑜的解释，林凡立刻问道。
姜瑜点点头，林凡立刻追问，“那我们该上哪儿去找我哥的魂魄？”
“‘三魂’中‘命魂’若有毛病，人就会痴呆，所以照现在的情况看，你哥哥离开的一魂应该是主神智的命魂，命魂只要有至亲在身边，选择适当的时间通过其他两魂的呼应就能够唤回。至于一魄，由于魄只是指人的‘喜、怒、哀、惧、爱、恶、欲 ’的载体，所以我也没办法确定离体的到底是哪一种魄，只能靠你们去留下他这七种最极端情绪的地方寻找。”
“只有有目标就行，至少现在知道怎么帮我哥！”得到这一结果，林凡已经是喜出望外。
“那好，我这里有一个小法器铃铛，如果有生魂在附近它就会响起来，接着你再按一定规律摇动铃铛就可以讲魂魄收进铃铛里了。”姜瑜随身的包包里摸出一个精巧的小铃铛，交到了林凡手中，“但是生魂如果不熟悉的人靠近，即使有感应也不能讲它收进铃铛里，所以寻找魂魄的事，一定要有至亲的人才可以。”
“爸妈都很忙，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林凡简单话离透出几分自嘲，听的一直在一旁沉默不语的林宇不忍的看了他好几眼，而后伸手拍拍他的肩膀鼓励道，“你放心去找，我会好好照顾你哥哥的。”
林凡回头淡然一笑，而后便同姜瑜商量起唤回‘命魂’的时间。
商量的差不多时，苏雨幕也刚好打开门走了进来。
只是还未说话，姜瑜便背着两人看了他一样，苏雨幕立刻心领神会的道，“市医院的停车位还真
难找，找了半天才抢到个车位。林凡，你哥的事情怎样了？”
林凡立刻将刚才的商量好的事说了一遍，末了还顺便请了个口头假，“苏哥，我哥这些年经常在国外，所以我可能会出一趟国。”
苏雨幕一笑，立刻应了下来，“没事儿，假期的事我来安排。”
随后姜瑜将固魂的咒符放在了林轩身上，并细心体他将一直睁开的眼睛合上。
将铃铛的摇法教给林凡后，两人便离开了。
走出病房的两人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将车开到转角处一个僻静的巷子里。
“刚才是有什么发现么？”苏雨幕想到进门时姜瑜提醒他的眼神，问道。
“是的，我在林轩的身上发现了黑巫术的痕迹。”
“是之前想要控制恶鬼的那人？”提到巫术苏雨幕立刻想到了叶宁宁惨死的情景，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不由的握紧了。
苏雨幕今天之所以充当车夫送姜瑜一程当然不是顺路，而是为了林轩的车祸案而来。
前期调查结束发现跑车的刹车没有损坏后，排除了人为意外；事后酒精含量测试也证明，林轩当时并未醉酒驾驶；行车记录仪更是记录了，车祸的一瞬间林轩并没有任何应激反应的诡异情况。
所以从未有过交通违规记录的人，为何会在清醒的情况下以120码的速度超速驾驶，成了案件最大的疑问。
鉴于林轩的家庭背景与案件的特殊性，经过考虑，局里决定将林轩的车祸案件交给灵异小组，而姜瑜则是作为特殊外援给予专业上的帮助。
“施法的痕迹很像，应该是一个人。”姜瑜为了查叶宁宁案件中的黑巫师，特意去了一趟云南探查当地的原住民族群，但遗憾的是并没有找到有用的消息。“这次他用的是黑巫术里最基础的‘离魂’术，但失败了，所以林轩只有一魂一魄离开了躯体。
“那林轩会不会有危险？”
“巫术不比道术，一定要有媒介才能进行。黑巫师们最常用的就是蛊毒，刚才我替林轩检查过，他身上除了残留的痕迹，并没有蛊毒留在身体里，所以只要这几天不要陌生人靠近就不会有危险。”
“所以之前施法的人一定也曾经接触过林轩？”苏雨幕立刻举一反三的问道。
“是的，并且是近距离的身体接触。”
“好，这件事我会报告局里，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们，麻烦你了，还有……谢谢。”
警界一向有规定，案件涉及直系亲属的，办案人员应当回避。
所以即使林凡不请假，局里也会找理由将他暂时调离案件，而姜瑜的帮忙恰到好处的避免了强制调离的尴尬，苏雨幕十分感激。
说完“谢谢”苏雨幕侧过头看着了眼因为突然的感谢而有些别扭的姜瑜，突然想到了曲靖曾经对他的描述，‘其实姜老师是一个很善良人，只是他不太会表达而已。’
之前他还觉得曲靖被姜瑜收买了，在他看来姜瑜只是有些真本事，但话不多，爱耍酷又面瘫的高级“神棍”。
但现在他终于有所理解。
姜瑜的善良不是圣父盲目的大爱，而是有自己的准则与前提。
就如叶宁宁案件中的女鬼，该抓时绝不手软，但仍然会想办法去掉怨气让她能再次轮回，而不是一朝做错就永远被否定；徐文昭尸变时他也是彻夜守在树林，在能力范围内尽最大可能的帮助她重新投胎；而这次他更是考虑周全，一开始就避免了双方的尴尬。
苏雨幕发现，他好像重新认识了一遍姜瑜。
不是那个对人冷淡，常拒人于千里之外，还喜欢装神弄鬼的“神棍”；而是一个有血有肉，懂得替别人着想，善良却从来坚守自己原则的“人”。
苏雨幕与姜瑜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离开房间后不久，一个他们都十分熟悉的人影站到了病房外。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小苏跟小姜同学有了进展
☆、Chapter 6
有些人适合做一辈子的朋友，相依相伴，互相扶持；有些人只能是做过客，匆匆而过，不留痕迹；但有些人，却是只能够一辈子活在记忆里，只等到年华老去，再回往昔，山盟海誓，也只能是曾经。
顾商没有想到的是，那个已经被他埋藏在记忆深处的人会以这样的一种形式出现在他面前。
提着手上的工具箱，顾商踌躇的站在病房外，进退为难不知如何是好。
待他终于鼓起勇气将手伸向把手的时候，病房的门却从里面被人打开了。
“是你？”手上还拿着检验报告的林宇看着出现在门口的人，愣了一霎随后问道，“你是来看望他的么？”
显然没有料到来人的顾商有片刻的吃惊，咽了咽口水，缓了缓才回答到，“不是，我来工作。”
林宇看了看顾商手上的工具箱，不大的银色铝制箱子在顾商手中看起来就像参加谈判的保密箱似的，有一股过于时尚的违和感。“刚才警局打电话来通知说是有法医过来验伤，没想竟然是你。”
“我也没想到。”顾商此刻的笑容带着明显的自嘲，面对这个人他连礼貌的笑都有些敷衍，眼睛瞟了一眼墙上的病房标签，“来的时候只说是一起交通事故的例行伤员检验，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们。”
“所以，人生就是那么奇妙。兜兜转转还是遇到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两人话语里的火药味太浓，让打完电话回来的林凡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呐呐的开口，“顾大哥，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遇到你，你是看看望我哥的吗？”
看到来人顾商渐渐的收起了外泄的情绪，淡淡的吐出两字，“工作。”
林凡看到顾商手上的工具箱才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赶紧解释道，“不好意思，我有点事儿去打了个电话。”
顾商没有多说什么，打开了病房门迈步走了进去，如果仔细看可以发现他握住门把手的双手正在微微的颤抖。
站在床边，顾商愣神似的看着病床上睡着的人，不过几年没见，却仿佛过千万年般，再见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
默默的深吸了一口气，顾商打开工具箱套上医用手套，开始进行例行检验。
除了需要时林凡会上前搭把手，房间里一直静静的，直到顾商收起工具，扣上箱子一瞬间的“咳嗒”声打破平静。
顾商提起箱子准备离开，出门的一瞬间林凡鬼使神差的问出一句，“顾大哥，你不做医生了么？”
顾商开门的手顿了顿，然后摇了摇头，“不做了，现在在市局法医科，和死人打交道。”
“这样也好，不称职的医生总是给病人希望再无情抛弃，让人绝望。”林宇出口的话总带着浓浓的火药味，而这番话听到顾商的耳朵里无异于是胜利者的宣言。
沉默着回头看了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人，顾商没有再说话，闭上眼，打开门，脚步有些匆忙的走了出去。
出门的那一瞬间他似乎感受的到背后那讥讽的视线与嘲笑的笑容，四年了，面对他们，他又一次落荒而逃。
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房间里的林凡扭过头，捡起刚检验时掉在地上的固魂咒符，放回安静的睡着人身边，低声问道，“这可以算作缘分吗？”
林宇没有即刻回答，看着熟睡的人好半天才开口道，“是啊，缘分这个东西真是奇妙。”
没有人看得到，顾商出门的一瞬间道光影一闪，随着他消失在了走廊里。
回到家，顾商疲惫的将自己摔在床上，房间里的寂静与之前病房里的煎熬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自觉的，覆在双眼上的手背隐隐的有了些潮意。
四年前他丢盔弃甲，输的彻彻底底，四年后他又一次以loser的姿态落荒而逃。
顾商无奈的自嘲道，“这么没本事，活该你low到底。”
四年了，再遇到那个人，又是那样似乎永远不会醒来的沉睡模样，瞬间与年少时的容颜重合。
呵，从来没有放下过的人，又何曾来的忘记呢。
伸手拿过床头柜上的相框，顾商轻轻的抚摸着照片时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那眼神若是看上一眼便会觉得，你便是他的全世界。
可照片里的人笑的是那么的灿烂，永远也不会知道看着他的人笑的是那么心酸。
连续的失眠耗费了顾商太多的体力，躺在床上回忆着往事，顾商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如同前些日子的梦境一般，睡梦中他又回到了许多年前，只是这一次梦里的一切不再迷蒙，而是
如亲眼所见一般清晰。
“这是我爸给我买新‘小霸王’，‘八合一’的卡，怎样牛掰吧！嘿嘿，小心点别给我玩坏了！”
“刘二狗子，再不回家吃饭老娘扒了你的皮！”
“哎嗨——，破布衬，滥套子（棉絮），都来换我这新票子！ ”
在那个长大的大院里，小孩子们的吵闹声，大人们的叫喊声，门外小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
“哎，等我等我……你们等我……干嘛呢！”顾商发现自己正在一路小跑，追着前面的矮小的身子往人群跑去。
愣了一下低头一看，他发现自己穿着厚重的袄子，手脚都缩小了好几圈儿。
“顾丝瓜儿，林家那个小傻子掉池塘里了，你快来看看啊！”
“哎，这就来！”
追着小矮个儿到了一个池塘边，顾商扒拉开一堆没有他高的小不点儿，挤进了最里面，只看见一个小孩儿正在池塘岸边挣扎着使劲儿往上爬。
个儿不算高的小孩手脚不够长，常常一只脚刚搭到岸边，另一只脚来不及放上来，又一屁股墩子坐到了池塘里。
周围围观的小孩儿们立刻爆发出哈哈大笑声，却没有一个搭手想要帮他一把的。
索性池塘的水不算深，坐下去也只刚好漫到小孩儿的膝盖。只是初冬的季节，光是寒风呼呼的吹着已吹的顾商两个脸颊通红，但池塘里的小孩儿却好似不知道冷似的，一次次的跌倒，又一次次的爬起来。
顾商觉得这个人很面熟，仔细琢磨了下，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看他又掉下去了几次，成片的泥水印儿浸透了小小的棉衣，衣服早摔的没了原来的样儿。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再爬不起来，待会儿大人来了一定会收拾几个看热闹的小崽子。
于是，作为一群小不点儿里年期最大，个儿最高的顾商三两下的来到小孩儿的位置，蹲下伸出手来，“你抓着我的手，我把你拉上来。”
小孩儿愣了一下，低头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爪子，又瞧了眼顾商白嫩嫩的小手，摇了摇头。
“嘿，你还闹什么脾气啊。”顾商看小孩儿不领情，气的不轻，仗着自己个儿的优势，探出身一大截，一把抓住小孩儿的手将人给拉了起来。
回到岸上的小孩儿还有些拘谨，看了看顾商弄脏的小手，不安的搓揉着自己的泥爪子。
“一会儿回家不准告我们的状啊，还是我把你拉起来的呢。”
“好！”屁大点的小孩儿长着一张讨喜的肉脸，眼睛大而清澈，小嘴微嘟着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
“嘿，傻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顾商，你要是答应不去告状，从今以后就跟我混，大爷我罩你。”顾商一遍教育着小孩儿，则拿出手绢儿擦擦手，顺便也给弄的一脸泥巴的小孩儿擦了擦，原本个泥猴儿终于露出了本来面貌。
“我不叫傻子，叫林轩，林轩。”看着面前的人认真的仔细的替自己擦脸，小孩儿突然笑了起来，逆光双眸像是蕴含了漫天星辰。
太过璀璨的笑容晃的顾商愣住了，他呆呆的看着眼前笑的眼角弯弯小孩儿，一眼万年。
记忆中有一个人，他总是傻傻的笑着，然后把自己认为最珍贵的肉包子堆到面前，说，“我肉包子都给你，长大了，娶你做老婆好不好？”
“傻子，我是男孩子，怎么做你老婆，我也要娶媳妇儿的。”
“什么是媳妇儿，比肉包子还好么？那我做你老婆，成吗？”
“傻子，你知道老婆是什么吗？”
“知道，奶奶说了，老婆就是什么好的都要给他的，一辈子都要对他好的……”
“傻子，你知道个｜屁，老婆就是媳妇儿，是要生孩子的！”
“哦知道那！林轩要做顾商的老婆，做顾商的媳妇儿……”
……
那声音原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一开始仿佛来自远方的呼唤，渐渐的像贴在耳边呢喃。
“嘿，原来在这儿。”
顾商一惊，猛地从迷蒙中醒来，睁开眼的一刹那却看见一双滴溜溜转着的眼睛。
一瞬间，眼前人的模样与照片中小孩的模样重叠。
小孩儿微微一笑，双眸闪耀的朝着他说，“终于找到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尽量两天一更，求孩子们鼓励，不要挥舞小皮鞭。
☆、Chapter 7
一般人遇到鬼要么是惊慌失措的大叫，要么是要死要活的逃走，但这样冷静沉着的与鬼大眼瞪小眼对视的，顾商绝对是世上第一个。
顾商当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阴阳眼的能耐，能够视鬼见神，要不早些年他怎么从来没有撞鬼过，
但是面前小鬼的存在却又恰恰反证了，他真的能见鬼。
坐在沙发上，顾商看着眼前的小孩儿，心里不住的嗟叹。
半个小时前他想打电话找姜瑜咨询，但由于没有姜瑜的联系方式，顾商只好叫电话打到了苏雨幕那里。
结果被告知姜瑜刚刚离开了B市，并且需要三天才能回来。
询问姜瑜的手机号码，却得知即使智能机普及程度到80％的当代，连小孩子都会用iPad玩游戏时代，姜瑜却连一个移动电话也没有，唯一的联系方式竟然是一个邮箱。
默默的时记下邮箱号码，顾商立马就给姜瑜发了一封邮件，只是邮件里并没有提到小孩儿的事情，而是询问怎样才能送走鬼。
发完邮件，顾商就呆坐在了沙发上，与身后像跟屁虫的小鬼干瞪眼。
相互看了近半个小时，顾商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谁？”
小鬼扑闪着眼睛，嘴巴一张，“不知道。”
“你家在哪儿？”
“不知道。”
“你认识我？”
“不知道。”
……
“那你到底知道什么？你是鬼你知道吗？！”
“不知道。”
顾商挫败的坐回原位，心里忍不住哀叹，虽然他有充分的照顾小孩子的经验，但是却从来没有过照顾小鬼的经验，更别贴一个一问三不知的傻鬼。
不过虽然心里头在不断腹诽，顾商却没有将小鬼放在一旁不管的打算。一方面是因为这小鬼缠他的紧，几乎是走到哪儿就跟到哪儿；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小鬼与记忆里小孩儿拥有着一样的面孔。
在没有得到姜瑜的回信之前，顾商打算自己上网上查一些鬼魂的资料。
翻找了大半夜，当晨曦的光芒照进幽暗的房间时，他才反应过来一夜过去了。
想到鬼故事里都有提到鬼魂不能见阳光，顾商赶忙上前将窗帘拉了起来，但当他转头的时候却发现那小鬼竟然站在窗边，窗帘的缝隙中透出光线透过他的身体照射在地面上，画面十分的诡异。
小鬼竟然不怕阳光？
是人们的认知出了错误，还是这只小鬼比较特别？
“算了，乱七八糟的瞎想什么，回头问问姜瑜不就知道了吗？”顾商嘀咕了几句，又回到电脑前翻看起来，过了一会儿原本设定的起床闹铃响了起来，他才又揉揉眼睛，去洗漱了一下。
虽然一夜没睡，但由于连续几天都是这个状况，顾商已经有所适应。
现在是秋初，天气还有些炎热，顾商冲了个冷水澡出来，困顿的感觉早已跑的没了踪迹。
虽然家里多了个小鬼，但工作总要继续。
出门时，小鬼依然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但既然小鬼不怕阳光，顾商也就不担心其他，除了多了个
背后灵，一个不说话不闹人存在感极低的小鬼，他想自己还是能接受的。
只是当到达警察局时，小鬼却起了变化。
原本坐在副驾座上乖乖的看着他的小鬼，在车子驶入警局的瞬间突然惨叫起来。那声音太过凄
惨，听的顾商心里一揪，没多想就挂起了倒退挡，退了出去。
停稳在警局不远处的一个临时停车点，顾商转头查看起小鬼来，却发一直沉默的小鬼竟然抽抽噎噎的在哭泣，眼泪巴拉巴拉的掉的时候嘴唇却咬的死紧，拼命的忍住要溢出口的痛呼。
顾商本就不是一个冷血的人，只是为了那个小孩儿，他在被迫变得坚强。
小时候照顾了小孩儿好些年，记忆里那傻傻的小孩每次受到委屈也是这样，死咬着嘴唇即使已经哭的眼睛都肿了，却仍然不肯哭出声。看着小鬼这般相似的可怜的模样，心都快被融化了。
抬手想去抚摸那毛茸茸的小脑袋安抚他，却在伸手穿过他那透明的身体后无奈的收回手，而后低声安慰道，“对不起是我不好，让你受伤了……乖……哪里不舒服告诉我好吗？”
此时如果有警局的同事路过看到那平时解剖室里面对高度腐败、甚至巨人化的尸体仍然冷面不改色，果断下刀的顾大法医，如今却压低了声音，语气温柔的呢喃，一定会被惊的目瞪口呆。
虽然小鬼仍然没有回答，但顾商却没有着急，很轻车熟路的耐心询问，“告诉哥哥，你身上有没有哪儿疼，不舒服的地方？”
“我全身都疼……”也许是顾商的语气太过温柔，小鬼终于开了口，抽抽搭搭的回答了句。
“那我们离开警局了，现在好些了吗？”
“没有刚才疼了。”
顾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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