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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露斯之锁--赫拉迪蒂-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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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谢谢您。”
“哦,这算不了什么。对我来说,你是个有用的人,我可不希望你这么早死去。”说完这话后,一抹笑容不由浮上赫拉迪蒂的朱红嘴唇。
我是一个有用的人……想到这里,苏偙不禁虚弱的一笑,随即装做不动声色地问道:“迈瑞拉王和萨伊斯王子都安然无恙吗?”赫拉迪蒂灿然一笑,点了点头:“父亲没事,哥哥只受了一点轻伤。”
没事吗?苏偙不由咬了咬嘴唇,接着,他尽量用一种平静的语调问道:“那,那两个刺客呢?”
一道憎恨的光立即在赫拉迪蒂的眼里划过,她生气地攥紧了双手:“他们倒是没事,只不过嘴硬得狠,怎么拷问也不说!昨天晚上,他们竟趁看守没留意,在监狱里自杀了!”
自杀了!他们自杀了!身上的伤口一下像被烈火炙烤,苏偙棕色眸子的深处重重颤动着,仿佛这灼热的火焰不光要燃尽他的肉体,也要燃尽他的灵魂!
为什么,我到底为什么要救她!他一直是那么憎恨王室,憎恨那些在奴役他们的人!可竟然想也不想,就放弃了这次将法老和储君杀死的良机,竟用身体挡住了那只射向她的长箭!如果不救她的话,他们就能完成自己的任务!自己也能离开底比斯!是他造成的吗?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不,即使他不救她,那两个人依旧会自杀!他们仍然会死!他们别无选择!
“苏偙,你没事吗?”赫拉迪蒂诧异地望了神色变幻的他一眼,惊讶问道。他机械地摇摇头,木然答道:“我没事。”赫拉迪蒂放心一笑,又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赫拉迪蒂走后,他颓然闭上眼睛,将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双肩剧烈地抖颤着。
直到过了许久,他才无力地抬起头来,湿润的棕色眼眸投向了窗外,只觉得那一轮鲜红似血的落日仿佛重重沉到了他的心里。
地狱之风(5)
即使过了三天,西得节上的刺杀事件也依旧使人心惶惶,关于幕后主使究竟是谁的流言,开始在底比斯四下流传,有人说是国内的贵族,有人猜测是国外的君王。
迈瑞拉王下令立即追查此事,却只在玛尔卡塔发现了那两个刺客的一些衣物,关于他们是怎样潜入神殿的竟没人知道,由于刺客在监狱里自杀,线索也一下断了。盛怒之下,迈瑞拉王将负责安排仪式的官员全部处以死刑。与此同时,他的心里不禁涌起一股更大的担忧,这针对储君的刺杀,究竟是谁指使?会不会也和十二年前那场火灾一样,一直都无法发现幕后真凶?
幽暗灯光给房间染上一层朦胧光晕,医生替萨伊斯的伤口换过药后,便一如既往地退了下去。
他的左肩被刺客的箭射穿,好在伤势不重,只需一些时日便能痊愈。这些天来,面对人们的关心和恐慌,他的态度却是出奇的冷静,冷静得叫人都诧异起来。
静静躺在床上的萨伊斯,这时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口,不禁笑了。
啊,它离心脏真近,只差一点点,他就会在那天送命,可神还是让他活了下来。和十二年前一样,他依旧没有死。神,是不是在故意捉弄自己?捉弄他这个背负着罪名的灵魂?
只是没想到,父亲竟冒死救了自己,救了这个一直不能使他满意的儿子。不过,父亲在情急之下叫的是:“快救储君!”,而不是他的名字……想到这里,萨伊斯的眼睛一下变得悒郁。那么,父亲,那次您在西得节上救的是儿子,还是储君……
他微微侧过头去,凝视着桌上那盏油灯,在晃动跳跃的灯光后面,他仿佛又看到了十二年前的自己。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不知所措地睁着惊恐的眼睛,在一片茫茫火海里慌不择路地奔跑……
萨伊斯淡淡一笑,闭上了眼睛。
刺杀事件也立即传遍了整个埃及,就连最近几天都呆在家里的艾朵拉也知道了。她站在家中二楼的露台上,一边抚摸着猫儿,一边来回踱步。
萨伊斯殿下被刺吗?她不禁想起了那个安静看着她逗弄猫儿的年轻王子,那个认真听她说童年趣事的清秀少年,不知为什么,她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轻轻扎了一下……
想到这里,艾朵拉不由放下了手里的猫儿。
她父亲图提本是位于阿尼巴的小官员,却在不久前,被人推荐到底比斯担任了谷仓总督一职。全家人离开了阿尼巴,来到了这座繁华的都市。可她却一点都不喜欢这里,她父亲也不再陪她聊天谈心了,而是忙于接待许多形形色色的陌生人。而且,那些陌生人来访的时候,父亲总是不许任何人进房间里来。父亲,现在越来越奇怪了。艾朵拉不禁轻咬着嘴唇,快步来到了父亲的房间。
“艾朵拉,谁要你进来的?”正在忙碌的图提看见女儿突然走进房间后,立即将桌上的几卷纸莎草纸收好,“我不是说了,不要随便进来吗?有什么事吗?”
她看了看父亲,欲言又止。
“对了,听说你喜欢和一些贵族姑娘到王宫去玩。”整理好文件的图提忽然说道。她点点头。图提站起身来,看了女儿一眼,笑了笑:“我听说,萨伊斯王子好像很喜欢你的样子。”
听到这句话后,艾朵拉的脸不由一红,她低下了头,没有回答。
图提继续笑着,然后用一种奇怪的口气慢慢说道:“这样也不错,你现在还年轻,正是好好玩乐的时候。”接着,他挥了挥手,示意女儿离去。
艾朵拉不由怔了怔,她又不解地望了望埋头工作的父亲,忽然鼓起勇气,轻声说道:“父亲,我不喜欢这里,我们回阿尼巴好不好?”
“傻孩子,你在说什么啊?”听到这话后,图提不禁不置可否地笑了,“要知道,进入了底比斯的官员阶层就是青云直上的开始。谷仓总督还只是个开头而已,以后我会得到比这重要得多的职位。”
接着,他站起身来,缓缓抚摸着艾朵拉的头发:“我可爱的女儿,等到你结婚的那天,我将给你可以媲美公主的嫁妆。”
父亲这句普普通通的话,不知怎么的,在她心里顿时引起了一股没来由的不安。
梦的回音(1)
“苏偙,我听说了一件事情。”帕里布森若隐若现的脸暗淡出现在底比斯郊外,他看了身旁的苏偙一眼,“我听说,上次西得节的刺杀,你不光迟疑不决,而且,还挡住了箭头。”
听到这话后,苏偙的心口不由重重一震,他艰难地吞了口口水,接着机械答道:“我们要除去的不是她……”
“不是她?你究竟在想什么,你不是也一直很憎恨王族吗!”帕里布森混浊的眼睛一下闪出恶狠狠的光,“对我们来说,只是个先后问题。”
先后问题?这个词使苏偙的心不禁感到一阵黯然。帕里布森则不屑地哼了一下,将他扫视了一遍:“我说,你不会想背叛吧。”
苏偙不由微微一颤,身体仿佛被什么蛰了,慌忙低下了头,木然答道:“没有。”
“没有?”帕里布森又看了他一眼,突然猛地抓住他的衣服,怒气冲冲地伸出右腕,那只血红的蝎子刺青直逼他的眼睛:“你看这个!你难道忘记它带给我们的耻辱了吗!我们不光是失去故国的库施人,更是受尽歧视的麦德查人!埃及人在我们身上烙下了双重耻辱的烙印!我们永远都是受歧视的民族!你竟愚蠢得去保护那个践踏我们的王族!你简直是丢尽了麦德查人的脸!”
“我没有忘记!我没有忘记我们所受的不公!”苏偙发出一声声嘶力竭的低喊,一瞬间,滚烫的泪水湿润了他的棕色眼睛。
帕里布森将他的衣服重重一松,低吼道:“当初,库施总督是怎么对你说的都忘了吗?你很清楚自己是来做什么的!你不要忘记了,你母亲的命还在我们手上!你要是临时改变主意的话,可别怪我们心狠手辣!”
一瞬间,他的肩膀仿佛被一只铅铸的大手抓着,重重往下凹陷,他虽然站立着,却觉得失去了平衡。最终,带着叫人眩晕的窒息感,苏偙发出一阵嘶哑的苦笑:“我知道……”
“知道就好。”帕里布森再次看了他一眼,接着冷冷一笑,“由于你的失败,我们不得不改变原来的计划。迈瑞拉是只老狐狸,他现在一定非常警惕。所以,盲目的刺杀是不可行的了。现在,我们只能把赌注压在储君身上。只要他死,国内就会陷入混乱,到时,我们趁机发动一场洪水般的变乱,使这只老狐狸不得不离开底比斯。”
继而,他略微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对了,萨伊斯王子就要去卡纳克神庙了,这是个好机会。他不死的话,不足以搅乱埃及。为了做好万全准备,你把这个带去。”
“这个?”苏偙接过帕里布森手里的东西,不禁脸色一变。
帕里布森冷冷望了他一眼,点点头:“不错,这次无论如何要成功。因为,那边,已经等不及了……”
梦的回音(2)
苍茫夜色掩盖了他回去的足迹,与往常一样,苏偙将马留在宫外,四下环顾后,再通过王宫侧门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
警惕的脚步发出了轻微的“沙沙”声,越往前走光线越暗,花园里的树叶层层叠叠,形成一团团模糊的黑影。
突然间,一股刺骨寒意从背后袭来,当他回过脸时,只见无数只冰冷长剑已架在自己脖子上。
苏偙心中顿时一声轰响,恐惧一下将他牢牢钉住,他吃力地抬起头来,几束正在激烈燃烧的火把仿佛要灼痛他的眼睛。
“这么晚了,你还离开宫殿做什么?”迈瑞拉王严厉的声音直压下来,咄咄逼人的眼光紧盯住他的脸。
法老知道自己出宫了?惊恐的光芒在苏偙的棕色眼睛里一闪,随即他深吸一口气,冷静答道:“陛下,我是去探望一个生病的朋友。”
“探望朋友?”法老锐利的目光在他身上一扫而过,厉声问道,“为什么不在白天出去,而要在晚上偷偷摸摸地离开?”
苏偙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哑声答道:“他生了急病,叫人捎口信给我,说一定要见我一面。”
“急病?”迈瑞拉王那一动不动的眼光,一下将他的谎话挡了回去,“那么,那个朋友的名字和住址,你应该不会忘记吧。”
“他的名字……”苏偙的呼吸一下艰难起来,汗水从他额角往下流,不安顿时抽紧了他的心。
这时,侍卫已搜完他的身,禀报道:“陛下,从他身上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东西。”“没有可疑的东西吗?”迈瑞拉王看了他一眼,缓缓做了个有力的威胁手势,“苏偙,你最好老实告诉我,你出去做什么?”
“我……”激烈的喘息似乎要撕裂他的喉咙,苏偙顿时感到一阵可怕的痉孪在撕裂他的心。
怎么办?虽然在出宫前已想好对策,但只能敷衍一下别人,如果法老亲自查询起来,那他的身份……他,难道会死在这里?会死在这里!思绪一下如旋风般在他头脑里盘旋,不知不觉间,冷冷的汗液已濡湿了他的衣裳。
“父亲,是我要他出去的。”一个清脆的声音突然从石柱后传来,赫拉迪蒂那纤细的身影一晃而出。
“赫拉迪蒂?”迈瑞拉王不禁一愣,随即皱起了眉头,“你要他出去做什么?”她微微侧过头来,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偙,再望了望面有疑色的父亲,狡黠一笑:“这是个秘密。”
“秘密?”迈瑞拉王不悦地挥了挥手,“你这孩子,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都说了是秘密啊。”赫拉迪蒂勾住父亲的脖子,撒起了娇,{奇书手机电子书网}接着扫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苏偙:“喂,你没把我的秘密告诉父亲吧。”
苏偙先是一愣,接着立即心领神会地答道:“我只是告诉陛下,自己去宫外探望朋友而已。”
迈瑞拉王沉吟片刻,探究的目光从苏偙身上慢慢转到了身边微笑的女儿,过了许久,才用他低沉的嗓音斥道:“苏偙,你退下吧!记住,没有下次!”
说完这话后,他突然做了个手势:“赫拉迪蒂,你先留下,我有话和你说。”“我?”她不禁一惊,接着嘟起嘴来,“什么事,父亲?”
“赫拉迪蒂,你刚才是不是在维护他?”迈瑞拉王的眼神一下变得严厉。“我没有维护他!”她立即涨红了脸,又气又恼地跺起了脚。
他突然拉住女儿的胳膊,口气也加重许多:“赫拉迪蒂,不要随便相信人!那些麦德查人确实有利用价值,但毕竟是靠不住的外族,你如果把他们当朋友的话,到头来受伤害的只是你自己!”
“父亲,您在说什么?”她惊愕地望着父亲。迈瑞拉王握住女儿胳膊的手越来越紧:“你年纪太轻,还看不清很多事情,以后不准和那个下贱民族的人走那么近!如果再有类似的事情被我知道,不光是他,就连你我也会惩罚!”
“父亲,您弄痛我了!我的胳膊都要被捏断了!”赫拉迪蒂推着父亲的手,叫了起来。
“赫拉迪蒂,你没事吧?”迈瑞拉王立即放开了手。“父亲,您想得太多了!”她又气又羞地揉着胳膊,那上面已被父亲握出了几道红印。
“是吗,希望我只是想多了……”迈瑞拉王看着女儿胳膊上的捏痕,不由叹了口气,眼里的光也一下变得慈爱。
花园里的热风拂动着赫拉迪蒂的发丝,朦胧月色下,她黑曜石般的明亮眼睛闪闪发光,脸颊上还残留着气恼的红晕。
恍惚中,他好像又看见了早逝妻子的美丽脸孔,一抹怀念的笑容不知不觉浮现在脸上。赫拉迪蒂都这么大了,这个不懂事的孩子,虽然一直闹着不结婚,但也不能总是这样下去。从古到今,埃及公主绝不外嫁,就算将来有外国君主求婚,他也绝对舍不得将女儿嫁到国外去,可放眼埃及,又有哪一个人能配得上这个光彩夺目的少女?
他温和地看了女儿一眼,缓缓伸出手来,轻抚着她的脸颊:“时间过得真快,马上就是你十六岁的生日了,萨伊斯也要去卡纳克神庙担任阿蒙神的第一先知,塞索斯也长大了……记得吗?不久前,你还是一个吵着要摘下阳光的孩子。”
赫拉迪蒂一下笑了起来,她抱住父亲,亲了亲他的额头:“那么,父亲,我这次生日能否要一份礼物?”“礼物?”迈瑞拉王也笑了。这个淘气的女儿又在想什么鬼点子?他故作正经地问:“赫拉迪蒂,你想要什么礼物?”
她狡黠一笑:“是不是,要什么都可以?”他不禁得意一笑,答道:“当然,这个世界上,恐怕还没有我得不到的东西。”“那么……”她调皮地抬起眼睛,看了父亲一眼,“我要去法尤姆。”
“你去那里做什么?”迈瑞拉王不禁一惊。她调皮地笑了笑,答道:“我只是想看这个埃及最美的绿洲,在莫里斯湖上猎鸭而已。”他久久凝视着女儿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好吧,这次的刺杀事件也使大家很紧张,就借这机会一起放松一下。”
直到进了自己房间很久后,苏偙才长长地吐了一口气,靠在一根冰冷石柱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刚才的一幕仿佛还在眼前晃动不停,持续的惊恐也依旧没有退去。如果她不来的话,那他很可能就会被关进监狱里,走上那两个西得节刺客一样的命运……她为什么要来帮助自己,甚至不惜欺骗父亲?是为了西得节上的事,还是为了别的?也许她早已怀疑自己,只是想继续观察自己的下一步动向而已!
深沉夜影还铺展在天上,月亮已离开了远方乌云的荫蔽,并将颤栗的微光洒在埃及大地。苏偙年轻的脸上,不知不觉流下一道银白色的液体:“母亲,您知道我是多么累吗……”
“为了做好万全准备,你把这个带去。”帕里布森的话仿佛又一次在耳边响起。他颤抖着伸出手来,从嘴里取出一个牙齿状的小器皿,幽蓝的色泽在黑夜里闪着诡异之光。
梦的回音(3)
王室成员前往法尤姆的日子终于到来。数艘金碧辉煌的纸莎草船顺尼罗河北下,前往法尤姆城。裹着金色沙子的热风将帆吹得鼓胀,两岸的风景也随之不断变换。镶嵌着何露斯神像的船头划开河面,银色波纹从船身两边缓缓溢出,太阳神阿蒙的光辉与船上豪华的黄金饰品交相辉映,亮光闪闪……
船只继续行进,船上的侍女开始轻声唱起了尼罗河颂歌,首先是一个人唱,接着唱的人越来越多:“万岁啊,尼罗河!你来到这片大地,平安地到来,给埃及以生命。啊,隐秘之神,你已将黑夜引导到白昼,我们庆祝你,求给我们指引。你种植了拉神开垦的花园,给一切行走者以生命……”男人们用宏亮的声音接着往后唱:“你永不停息地浇灌着大地,沿着你自天国下降的旅程。食品的珍爱者,赐予谷物的人,普塔神啊,你把光带到每一个家里!”这充满着热情与活力的歌声如同尼罗河水拍打两岸一般激荡人心。
“是啊,这就是埃及,这片拉神永远照拂的乐土,除了这里,世界哪个地方都找不到。”赫拉迪蒂不禁闭上眼睛,发出了由衷感叹。
“父亲什么要求都答应你!”塞索斯不服气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他嘟起了嘴,生气嚷道:“我也向父亲提出过,他却没答应。”
“你再吵,我就把你扔到尼罗河里喂鳄鱼。”赫拉迪蒂回过头来,向他吐了吐舌头,接着一把搂住萨伊斯的脖子:“哥哥,从法尤姆回来后,你真的就要到卡纳克神庙去?”
“当然,你知道父亲的命令是不能违背的。”萨伊斯平和一笑,望着这个可爱的妹妹。“可再也没人陪我去看母亲那座美丽的祭堂了。”她失望地摇了摇头,坐在了船舷上。
“啊,您怎么一点也不像个女孩子。”卡雪姆慌忙将她从船舷上拉了下来,愁容满面地叹了口气,“真是不可思议,您已经十六岁了,却从来没有想过将来的事。”
“将来的事?什么将来的事?”她惊讶地挑起了眉毛。“结婚啊,您从没考虑过结婚的事。”
“真讨厌!我不要听!”她一下捂住了耳朵。“那么底比斯城里,有没有您中意的人呢?”另一位女官也笑着走上前来。
听到这些话后,她不禁生气地扭过头去,不理睬她们。
“殿下,您觉得财政大臣的长子怎么样?”女官提出了第一个候选人。“你说的是哈瓦拉那个娘娘腔啊,他比女人还爱打扮,每天只知道用盐把牙齿刷得亮亮的,听说他的房间里都是镜子。”她回过头来,吐了吐舌头。
大家都笑了,女官又迅速提出了第二个:“国库监督的孙子普萨美蒂克可是出了名的神箭手呢。”“可我只知道他只射得中比野山羊更小的东西,上次狩猎时,他看见豹子都差点吓得从马上摔下来了。”她不由露出鄙夷的目光。
“这个,这个怎么样?产业总管的次子纳加达,他哥哥是阿蒙的祭司,他本人也很勤奋。”女官不屈不挠地提出了第三个。“这个就更不行了,他好像除了取悦于神外连个鸡蛋都不会剥,我可不想嫁个除了颂经祷告外什么也不会做的男人。”她用嘲讽的语气回答。
女官看她提出的人选一个个都被否定了,不由大为惊讶:“阿蒙神在上,这些男子可都是底比斯城里数一数二的贵族啊,您知道有多少姑娘想嫁给他们吗?您到底喜欢怎么样的人?”
她骄傲地仰起头,大声说:“我爱的男人,他要坐在金银镶嵌的战车里,就像阿蒙·拉升起在这城市的地平线上。他充满活力,生机勃勃、智慧超凡。不论是炽热的白天还是静谧的夜晚,他都会用话语烤热我的心,见不到他,思念会使我颠狂;当他站在我面前,我的全身就会爆发爱情的骚乱。哈托尔女神会保佑我,我会和他的心常相伴!”
一阵宏亮的笑声顿时响起,迈瑞拉王走了过来,摸了摸女儿的下巴:“赫拉迪蒂,你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我可不是孩子。”她倔强地叫了起来,嘟起嘴,向船的另一头跑去。
强烈的光照中,微微倚靠在船壁上的苏偙静静注视着这一幕,不禁微微皱紧了眉头。赫拉迪蒂公主究竟在想什么,她这次生日竟提出到自己的家乡法尤姆?难道只是个单纯巧合吗?还是她想试探自己?他抿紧嘴唇,又望了赫拉迪蒂一眼,却不禁否定了这个答案。因为她的笑容是那样灿烂,甚至连半点心机都不藏……
熟悉的热风轻抚着他的面颊,那些残酷的记忆好像也随之逝去,他不由放下沉重的思索,惬意地闭上了眼睛。
法尤姆,底比斯西南方的美丽城市,承载着无数记忆的难忘故乡……怀念的笑容不知不觉出现在他脸上,他情不自禁地轻轻哼唱起了一支歌:“我的至爱在河的那边,我却在河的这边,一只鳄鱼,栖在滩边……”
“你在唱什么?”听到歌声的赫拉迪蒂走上前去,睁大眼睛,好奇地问道。“殿下,这是一支古老的民谣。”他站起身来,微笑着回答,“讲的是一个少年,他所爱的女子在对河,他想见对方,却被鳄鱼挡住了去路,只能无奈地在岸边徘徊……”
“如果我是那个少年,我就会割下鳄鱼的脑袋,拎着它去见我的爱人。”她挥动着胳膊,调皮地做了个砍下鳄鱼脑袋的姿势。
“如果是您的话,那鳄鱼一定会恭敬地让开道路。”听到这孩子气的话语后,他不由笑了。
“什么?”她忽然觉得这话有点不是味道,但又找不出理由反驳,便生气地转身离开。
“看!法老森乌塞特一世的方尖碑!”法尤姆城的入口处,那高高耸立着的红色花岗岩方尖碑已跃入人们眼帘,经过了这些天的行程,目的地终于到了,船上的人不禁高声欢呼起来。
法尤姆城,埃及最大的绿洲,也是历代法老最爱去的狩猎场所。鳄鱼神索贝克的庙宇就坐落在城北的莫里斯湖畔,耀眼阳光如黄金般倾撒在蓝色水面上,无数水鸟在岸边拍打着翅膀,鳄鱼从湖里探出头来又马上沉下去,茂盛的纸莎草丛里盛开着大簇大簇的丰满白花,阿门内姆哈特三世的巨大宫殿神气地将它们俯瞰……
“谢谢!谢谢父亲!”望着这迷人美景,赫拉迪蒂高兴地跳了起来,她一把搂住父亲的脖子,欢声叫道:“明天我要去莫里斯湖猎鸭,还要去索贝克神庙祈祷!”
迈瑞拉王温和一笑,亲了亲她的脸:“好吧,这些都明天再说,今晚你就先好好休息。”
梦的回音(4)
轻纱般的夜幕盖住了法尤姆,苏偙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自从上回西得节的暗杀失败后,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都被法老设下了严密防范,说夸张点,就连一只苍蝇都无法飞进去。这次王室成员来到法尤姆,本来是个大好机会,但法老却一方面在底比斯驻下重兵保护都城,另一方面带领了大量军队跟随来到法尤姆,甚至连食物都要受到严格检验。简直无法下手!
该死!苏偙不禁重重一捶墙壁。他索性翻身起来,走向窗户,蹙眉看着窗外的夜色。
户外,故乡的熟悉气息如同梦幻般一波波袭来,仿佛要将他心中的所有不安和憎恨都轻轻拂去。
啊,简直就像做梦一样,他竟又一次踏上了家乡的土地,父亲曾栓过马匹的那棵椰枣树,母亲对湖梳妆曾坐过的那块石头,他小时候曾用来做笛子的那片芦苇,不知道还在不在……
想到这里,苏偙的棕色眼眸久久闪耀着激动光芒。他再也忍受不住,迅速穿好衣服,敏捷地从窗户跳了出去。就看一眼,看一眼就好!
随即,他悄悄策马来到莫里斯湖畔,只见浓雾遮住了月神脸庞,整个湖面上都是飞腾迷漫的白色雾气。他的马儿忽然停住脚步,敏锐的耳朵微微颤动,打了个警惕的响鼻。
“谁?”苏偙猛然回头,厉声喝道。他身后的朦胧雾气中,一匹枣红马的轮廓若隐若现,一个熟悉的声音清晰地从雾中传来:“苏偙,你晚上跑出去做什么?”
是赫拉迪蒂公主!他慌忙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冷汗不禁冒了出来。她怎么跟踪自己?难道她真的是故意借着法尤姆之行,来探查自己的底细?
她挑起眉毛,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真是奇怪,这么晚了,你还出来做什么?”他勉强地笑了笑:“以前曾来过这里,晚上睡不着,就想起来看看。”
“是吗?”赫拉迪蒂的目光淡淡扫过苏偙的脸,“其实,这次我来法尤姆,是想看看你昏迷中不停叫着的故乡是什么样子。”
接着,她眯起明亮的黑眼睛,目不转睛地打量着他:“还有,你那次发烧时,不光喊了母亲和家乡的名字……”苏偙的身体不由一震,下意识的将手按在剑上。
“你还不停地在说,‘我恨你们’。”说完这句话后,她翻身下马,向苏偙走过来:“告诉我,你究竟恨谁?”
苏偙的喉咙不禁一干,仿佛一个炸雷在头顶轰响。果然,他发烧的那几天,叫的不光是母亲和家乡!她听到了!她听到了自己的仇恨!
“告诉我,苏偙。”她傲慢地用手里的鞭子指着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的秘密?”
梦的回音(5)
跪在地上的苏偙紧攥着僵硬土壤,他只觉得自己的胸口都要裂开了。许久,他那低沉的声音才仿佛是从地下响起:“我恨的是,夺去我父亲性命的人。”
“夺去你父亲性命的人?”赫拉迪蒂微微一惊,“你是指杀死你父亲的库施人?”苏偙没有回答,只是低下了头。
时间好像一下静止,人和湖水都变得寂静无声,只有那两匹马儿垂下英武头颅,用蹄子淡淡敲打着干燥大地,它们仿佛也感受到了这惴惴不安的气氛。
无数发出“嗡嗡”叫声的飞虫开始在马儿耳边蹿来蹿去,使它们愈加烦躁不安。突然间,它们同时仰起脖子,发出几声激烈嘶鸣,摆着长长鬃毛,迅速没入了幽暗深处……
“马跑了!”赫拉迪蒂不禁一怔。“我马上去追!”借着这个机会,苏偙慌忙站起身来,向前跑去。“等等!”赫拉迪蒂生气地叫起来,也追了上去。
受惊的马儿仰起蹄子,发出阵阵不驯服的嘶鸣,苏偙一边慌忙牵住马的笼头,一边灵敏的将手里的马鞭卷好。而在不久前,他就是偷偷用这马鞭上的黄铜把手刺伤了马儿的身体,使它们受惊离开了这里。
当他气喘吁吁地拴好马后,正好迎上赫拉迪蒂愠怒的眸子。
“你竟敢跑掉!”她秀丽的脸上已布满气恼红晕,快步走了过来。在那双黑色眸子的怒视下,苏偙不禁一步步向后退去。
“啊!”她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身子一歪,不由一下抓住苏偙的胳膊保持平衡:“什么东西扎进我脚里去了!”
苏偙急忙将她扶住,仔细看了看她的脚:“大概是有根刺插进了您脚心。”
“刺?”她一下急躁地叫起来,“快帮我弄出来,明天还要去猎鸭呢!”他又看了赫拉迪蒂一眼,低声说道:“这里很暗,请到那边的亮处,我再给您拔出来。现在马还没恢复平静,所以您只能走过去了。”
她刚挣扎着走了几步,就马上因疼痛而皱起了眉头。苏偙担忧地望了她一眼,沉思片刻后,小心翼翼地说:“如果您准许的话,我可以抱您到那边亮处去……”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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