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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仙侠)天地洪炉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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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上一人。”

吴邪心中既有判断,也不再慌张,只说:“此事我心中已有计较,那人和我有些纠葛,想是要与我做个交易,必然不会轻易杀人,小花现下应当安然无恙,楼主且宽心等候。张家楼此去路途遥远,事不宜迟,我们几人现在便出发,待秀秀醒来,还请楼主转告于她,让她安心养胎,切不要胡思乱想伤了心神。”

霍玲摇头道:“这话我说怕是无用,还得贤侄亲口说给她听。”

吴邪心里计较一番,觉得见霍秀秀一面也不会花费多少时光,便点头应允,静等她苏醒。

约莫过了小半个时辰,霍秀秀悠悠醒转,一见了吴邪又开始垂泪不已。

吴邪见她脸色苍白,满面愁容,一双水盈盈的妙目哭得通红,心中也是一阵恻然。他拖了张凳子在床头坐下,柔声说道:“这本是我的恩怨,拖累你和小花真是万分对不住。不过你尽可安心,那人本非嗜杀之人,又与我有所纠葛,断不会害小花性命。”

霍秀秀闻言只是哭泣,颤抖着嘴唇一时也说不出什么。

吴邪任她哭了一阵,轻轻叹了口气,又把目光转向她隆起的腹部:“几个月了?”

霍秀秀哽咽道:“七个月了……”

吴邪点了点头:“等到小花回来,正好能看到你家孩儿出世。”

看他搜肠刮肚为自己宽心,霍秀秀便是心中再有忧虑,也只能勉强笑了一笑。

吴邪心知此事并非三言两语可以说清,何况她一未曾经历江湖杀戮的弱质女子忽遇此灭顶之灾,又岂是他人几句劝慰能够安抚。然而此事毕竟因自己而起,霍秀秀此刻正是六神无主,又不好撇下她就走,只得继续陪她坐着。

二人沉默了半晌,气氛颇有些尴尬。霍秀秀见吴邪坐立不安,也明白他心中所想,便抹了抹眼泪说道:“你若要走便走吧,我已经无事了。”

吴邪点点头,起身欲走,想想却又不放心,回头又道:“你且好好休养,我必会把小花安然无恙带回来。”

霍秀秀含泪道:“我信你,不过那人武功绝高,你也要小心行事。”

吴邪应了一声“我理会得”,便关门走了出去。

走到庙门口,看到他们的马车仍停在那里。胖子正在车旁同曹镖头说话,想来已是听说了个中缘由,脸上也不太好看。

吴邪走上前去,先向曹镖头拱一拱手道:“解家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此事牵连东夏贼寇,绝难对付,须从长计议。今日我们便在此处歇下,商讨对策养足精神,明日一早再上路。却有一事倒要曹镖头费心,此处住着霍家女眷,我等不便在此叨扰,不知这镇上可有清静的客栈、酒楼?”

曹镖头略思索一番,答道:“街面上倒有家干净的馆子,是一位从东京来的老厨子盘下店面开的,门面不大内里却颇为宽敞,后面还有几个雅间上房,既能供人饮宴小憩,也可住人。只是平常的白丁不让进门,据说费用也不菲。”

吴邪还未答话,胖子已拍着腰间钱袋笑道:“那便好,若论钱财胖爷身边是不缺,若论人品咱小吴也是名仕之后、显宦之身,我们便去那处住了。”说着又一把拉住曹镖头,“老曹你也同去,虽然小吴此时热孝在身不能饮宴,我们二人却是有十年没有再好好痛饮一番了,今日不醉不休。”

曹镖头见盛情难却,在这镇上也没什么危险,便吩咐手下镖客与解家庄客紧守门户,自己带着吴邪一行前往那处酒楼打尖。

几人到了酒楼,王盟拿出名刺,店家见是这等高官显宦自是殷勤招待,待他们进了店便把门板放了下来,不再供客,只专应付他们一行。吴邪既见如此,就索性出钱将整家酒楼包了下来,自将各自的行李送入房内,又选定了其中最大一间传肴开席。

那曹镖头老于世故,见张起灵身带镣铐便知其中必有缘故,只是些微诧异了一下,却没有多问,全当并未发现此事。

胖子叫了两坛当地名产的“双泉石溪”,与曹镖头推杯换盏喝了起来。吴邪不能饮酒,便用茶汤代了几杯。反观张起灵却是神态自若,也不理会众人,只管自己吃菜。

几杯酒下肚,胖子忍不住发问道:“我说老曹啊,想当年你也是扬州城里响当当一条好汉,江南黑白两道都吃得开的人物,怎地十年不见,光景却过得越来越回去了?”

曹镖头长叹一声,黯然道:“十年前首阳山一场大战之后,九门陈四爷亡故,江南绿林道上群龙无首,谁也不服气谁,弄得山头林立,过往的关系也不好使了,十趟生意中总有个六七趟需血战一番,总有兄弟不幸身死。坐在家中便是坐吃山空,出门行镖所得还不够给一班身死的趟子手、镖师抚恤之用,我也不懂得其他生财之道,只能节衣缩食。又碰上了几次大战,受了内伤,原本堪堪要有所突破的武功也没了希望,只是舍不下一帮老兄弟丢了饭碗,才一直在这镖局里苦熬至今。”

胖子听了此话心中也有些难受,勉强笑道:“此番保护两个女子,虽说男女有别,路途上多有不便,但总比押运红货刀头舔血来得轻松,老曹你只当是出来休养散心几日。”

曹镖头摇头道:“当年我忝为霍家供奉,是霍家抬举我,才让太平镖局在扬州城里立住了名号。如今恩人遭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此行并非霍姑娘所托,而是我听说解家惊变之后,便推去了所有生意,带着一干老兄弟来到正在扬州探亲的霍姑娘府上,指望少多能有所助益。她们既说来找吴小公子,我便带她们来了。如此一来镖局赔了七七八八的订金,这一行之后我也该回乡下去了。好在这几十年来在乡下还有几亩薄田,穿衣吃饭、教导儿孙还过得下去。”

胖子听罢肃然起敬,忙道:“别的事我也没什么能耐,只有两件,一来胖爷现在手头颇有几个闲钱,若老曹你还想把镖局经营下去我便来入个股,反正胖爷我现在也不是官身了。二来,若是你打定主意不干镖局的营生,你这班老兄弟及子侄辈中有吃得了苦、愿从军的,如今我倒还有些门路,能将他们安排入禁军中效力。”

吴邪也说:“如今的扬州知府与我三叔昔日乃是同僚,我与他也多有书信往来,日后曹镖头若有难处不妨知会一声,只要不违背国法,我必不推辞为难。”

二人深感曹镖头大义,言语间均十分感动。同时又颇为感慨,这十年中他们二人从军的从军、为官的为官,想不到当年那场大战对江湖产生的影响竟深远至此,这还只是陈家,九门中其他参加首阳山之战的也有几家在江湖中颇有势力,对这一片属于武林人的天地造成了多大的影响还尚未可知。

曹镖头苦笑道:“多谢二位厚意,但曹某早已无心江湖,以后只在乡中扶植桑梓,行侠仗义之事自有江湖后辈。只是解家之事,二位要多多小心,那人十年前功夫就已深不可测,此时指名道姓必是不怀好意,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才好。”

说罢曹镖头又将从他人口中听来,关于左判一人闯入解家擒拿解雨臣的前后经过巨细靡遗一一复述。并告诉吴邪等人,他也曾亲自前往解家一观,虽无太多痕迹,却能得出一个结论:当日掳走解雨臣的左判,比十年前在新月楼表现出的功力要高出不少。

大约是心事沉重,又看到吴邪等人,心中放下负担,曹镖头没喝多少便已不胜酒力,吴邪只得吩咐王盟将他扶至另一间上房歇息。

待曹镖头一走,沉默了数个时辰的张起灵忽然开了尊口:“放我去张家楼,我自会让解雨臣平安回来。”

吴邪闻言一愣,还未及开口,只听胖子说道:“张道长,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但此事关乎解家、吴家、霍家上下近千口生死荣辱,岂能凭你口红白牙这么一说,就将你放了?”

张起灵想了想,又去看吴邪。

吴邪虽不知他想做什么,但若要放人是万万不可的,只说:“你师父指名要见我,让你一人去恐怕不妥。”

他们二人丝毫也不松口,张起灵似乎有些无奈,垂首沉吟片刻,又道:“关于我的身世,日前黑瞎子在军营中已全数告知我了。”

吴邪与胖子对视一眼,都想不明白此时此刻他提起这件陈年往事有何用意。不过当年张家究竟发生何事,张大佛爷又到底去向何处终究是江湖上的一大悬案,要说他们不好奇是不可能的。

胖子试探着问道:“那是怎样一回事?你不妨说来听听。”

张起灵淡然道:“那年我们在张家楼看到那卷书册,张启山与义父此前的种种恩怨你们都已知道,此后张启山便没有再到过张家楼,因为义父找到了他。逼问战国帛书之事不成,张启山身死,他的夫人被带往东夏国。我就出生在那里,由义父抚养长大,亲自教我帛书中的心法内息,师尊督导我练习武技,二人待我恩重如山。”

一切诡异曲折、惊心动魄在他说来犹如温水平淡无奇,此前吴邪虽有过各种猜想,但此时听来仍动容,不禁又问道:“那张启山的夫人呢?可还健在吗?”

张起灵摇头道:“她曾练过帛书中的胎息功法,能够为腹中幼儿保留一口先天真气。此功法对武功无甚要求,却极耗心力,再加上遭逢丕变,产子之后不久便过世了。”

说到此处,便是他这样心如止水的人,眉目间也不由得有些黯然。

吴邪心中一痛,正想要宽慰几句,却听胖子又问:“此事与解家又有何干系?”

张起灵抬头看了他一眼,说道:“我只是不想让解雨臣的孩儿也经历这些事。”

胖子还要再说什么,吴邪摆了摆手止住他的话头,转身对张起灵说道:“小哥,小花与我情同手足,这一趟张家楼我是非去不可。你若有心帮忙自然是好,我也可暂时帮你解开镣铐,但你必须答应,路途之中绝不会擅自逃跑。”

胖子一听这话便大摇其头,连连向吴邪使眼色示意他不可。

吴邪只当没看见,就盯着张起灵,看他如何应对。

张起灵倒也痛快,不假思索地答了一个“好”字。

眼看吴邪心意已决无法更改,胖子也不好再横加拦阻,只得长声叹道:“张道长啊张道长,小吴对你的一片深情厚谊真真天日可表,还望你日后不要辜负了他。”

吴邪一面为张起灵解镣铐,一面在心中暗自苦笑,他与张起灵这一段情愫剪不断理还乱,早就如同纠结的线团理也理不清了。至于谁辜负了谁,谁又对谁痴心一片,恐怕连他自己也说不分明。

解了镣铐,张起灵只是活动了一下手腕,脸上也看不出有什么情绪。

这一夜三人商议了很久,终究也没定下什么计策。左判的实力尚未见底,诸多考量都称不上万全之策,甚至还有激怒对手导致左判手中解雨臣受到伤害的可能。故而三人决定,若非必要绝不与左判武力相对。最后又细细地各自回想关于张家楼的结构细节,以备逃亡躲藏之需。

待到更鼓响过三遍,三人各自回房睡下不提。

次日清早,吴邪众人收拾停当,与曹镖头再到霍家两位女子暂住的庙宇中好言安抚一番,便要动身启程。为图迅捷,吴邪在驿站换得三匹好马,计划与胖子和张起灵日夜兼程赶往张家楼。而王盟在吴邪的安排下,带着他的家书先前往临安吴家,说明一切缘由。

一路无话,约莫半月之后三人便到了华亭县,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西又走了六十多里,就来到张家楼所在的陇山。

胖子勒住马头,手指前方向吴邪问道:“上次咱们跟着陈皮阿四那老东西来时,他手上有两样东西才能开得了张家楼。如今咱们手上可是啥都没有,就是寻到了那个地方,又要怎么进去?”

吴邪笑道:“此事你有所不知。当年首阳山大战过后,我二叔曾带着九门众人又来过一次,楼主财物皆尽取出,那开门的机关也因此损坏。只是九门不存,此地再无意义,所以也没有修复,不过也约定不将此处公开,缓急之时还能做个藏身之地。”说完他似有所思,又看向张起灵,“话说回来,左判是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

张起灵面色一沉,答道:“是我告诉他的。”

胖子大大地“唉”了一声,扬声道:“果然是‘家贼难防’啊,你看看这……”

话音未落,吴邪赶紧使了个眼色让他再勿多言。如今既得张起灵承诺相助,又何必言语刻薄令他尴尬。

谁知那张起灵竟似听而不闻,只往前看了一看,辨认了一下方向便继续打马而行,看起来居然比他们二人还要焦急。

虽说前一次来这里已是八九年前的往事了,但吴邪对此地印象深刻,一路行来毫无滞碍。到了半山腰那处崎岖的山路,三人弃马步行,又走了大约两个时辰,便看到了入口处的那一片山壁。

吴邪上前在山岩上叩了叩,挥手招呼胖子前来:“如今这山壁后的机关尽皆损毁,只需三五个寻常汉子一齐发力便能推开。”

胖子哈哈一笑,伸手将吴邪推开:“何需三五个人,且看你胖爷的。”说罢他开声发力,劲力到处山石避让,一个黑洞洞的密道出现在三人眼前。

吴邪向内中探头张望了一番,并不见有什么异常,便招呼二人道:“走吧。”

他脚步还未迈出,张起灵已然赶上前来,一把将他拉至身后:“我先走,你们跟着。”

吴邪和胖子也不推让,依言紧跟在他身后进入了密道。

三人向前走了大约二十丈左右,忽听张起灵“咦”了一声。

胖子心中一紧,忙问:“怎么?”

张起灵往前走了几步,似是摸了一样东西,回头说道:“石门开着,机关已经坏了。”

只听吴邪又道:“当日要往外运送的财物太多,导致这道石门多次开启闭合,操作的仆从又不懂机关运用保养,才致使以这个石门为核心的整个入口机关全部坏死。所幸这门被卡在了上面,若是石闸落下,纵有百万斤的力气也不能抬起分毫。”

听他这么一说胖子便放了心:“幸好咱们还知道那处风穴所在,就算大门堵住了也不妨事。”说着又去推张起灵,“快走快走,救人要紧。”

三人鱼贯进入石门,又摸黑往前走了一段路,再见光明时便已身处张家楼。

山洞外仍是一片山间谷地,四周悬崖陡峭,凿山为屋。上次来时是初冬,谷中积雪盖地一片萧索,此时却是仲春时节,但见山谷中绿地如茵,草木葱茏,竟是一派桃源仙境般的绝妙风光。

还没等三人细看内中情形,就看到一名身形高大、满头华发的黑衣老者背着双手从树林中缓步踱出。

一见此人,胖子和吴邪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想却看到解雨臣跟在他身后也走了出来,看他身上衣着完好,脸上一派悠然,似乎并没有吃什么苦头。

左判尚未开口,解雨臣先对他们说道:“吴邪、王兄,驱驰千里,雨臣铭感五内。只是拙荆一向体弱,不知现下可好?”

吴邪见他安然无恙,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答道:“秀秀一切安好,你不用担心。”

解雨臣点了点头,又道:“这位勋先生并不曾为难我,一路上还对我颇多照顾。”

听他称呼左判“勋先生”,吴邪与胖子俱是一愣,不约而同看向张起灵。

张起灵解释道:“义父与师尊名为主仆实为挚友,故而以自己之名为师父作姓,又赐名‘重节’,东夏国中有姓名的俱是贵人。”

左判一直在旁不动声色,直到此时方才开口,只见他直视张起灵道:“世子请与老奴带着解家当家共出此地。吴、王二位小友且在此地盘桓几日,待吾主平定天下,世子自然会来接你们出去。”

此言一出,吴邪和胖子大惊失色,心中暗道:“不妙。”

园中古柏旧日栽,如今冠盖覆亭台。虫蚀风摇兀自立,再庇子孙十余载。面对左判说出的这番话,张起灵究竟会作何选择?吴邪与胖子又能不能活着离开张家楼?且看下回。

(瓶邪仙侠)天地洪炉40

四十、今将衣钵卸双肩

书接上回:

且说吴邪等人在张家楼中见到了左判和解雨臣,那左判虽应允放解雨臣离开,却要将吴邪与胖子困在这山谷之中。吴、王二人暗道一声“不妙”,单左判一人就绝难对付,倘若再加上一个张起灵,他们便连一分的胜算也没有了。

补料张起灵听了左判的话只轻轻摇了摇头,踏前一步挡在吴邪与胖子身前:“义父计划已然失败,几路大军绝难支撑,各自退出中原就在眼下,扣留这些人已无意义。”

左判闻此一言,沉吟半晌,又说道:“此事暂且不提,今日天色已晚,且在此地住下,望你们好生决断。”

眼见得张起灵并未执意与他师父一路,吴邪心中略宽,正想招呼胖子先合计合计,转眼却看到解雨臣一脸若有所思,不禁又想到心急如焚的霍秀秀,当下也顾不得许多,立刻扬声唤道:“勋先生请留步。”

左判淡淡瞥了他一眼,问道:“还有何事?”

吴邪上前一步拱了拱手:“我与王大侠既已留下,还请先生让我先送解雨臣离开。”

左判回身看了看解雨臣,微微颔首道:“你去吧。”似乎并不担心他们会伺机逃跑。

解雨臣抱拳笑道:“这几日承蒙先生照顾,晚辈这就告辞了。”说罢,他施施然走到吴邪身边,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整肃颜容沉声问道,“尊府何人过世?”

吴邪轻声叹息,黯然道:“祖母见背,已向朝廷报了丁忧,正要返乡守制。”

解雨臣闻言也是一声长叹,抬手在他肩头拍了拍:“吴兄节哀,我此去安抚妻子之后便到临安府上一尽哀思,届时咱们再会吧。”说完他也不要人送,神色匆忙地沿着来时那处山洞走出了张家楼。

他这几句话旁人听来或许没有什么,但吴邪如何听不出他话中深意?解雨臣明着说要去临安吊唁,实则是在暗示,如若吴邪被左判扣在此地,前往临安吴家的解雨臣自会知晓。无论明日结果如何,终究是给他们留下了一线生机。

解雨臣一走,左判也不多做停留,他看向张起灵,神色间似乎在询问什么。

张起灵只说:“我与他们一起。”

左判见状也不多言,转身丢下他们三人,径自背着双手走入谷中树林。

三人互望一眼,又环顾了一下四周。一别十年,此处景象依稀还有些熟悉,只不过三人身份却大不相同,但终究还是能够托付性命的好友。

吴邪见他们皆不开口,场面一时有些尴尬,正苦恼不知该说些什么,倒是胖子先说话了:“走吧,哥儿几个,先去林子里找找能不能弄些野味。眼见天就要黑了,胖爷可不想空着肚子过夜。”他又指了指张起灵道,“小哥,你轻功好,腿脚快,且去看看我们之前找到被褥、油盐的几间库房,也好为过夜做些准备,小吴和我去找些吃食来。”

吴邪心知他是想要将张起灵支开,也没做声,只是对着张起灵默默点了点头。

三人便分成两拨,各自前去忙碌。

且说胖子和吴邪一路转进林中,胖子见张起灵走远,便转头对吴邪道:“小哥这次虽是够义气,但我看他既对万奴王忠心耿耿,对他师父想来也多有顾忌。我们三人若要对上他那师父,本就胜算很小,须得拼命才有一两分机会。若他再有所保留,恐怕我们还得另想他法。”

听他说得有理,吴邪点头称是,他私心里其实也不愿与左判武力相向,胜算渺茫不说,还会让张起灵难为。更何况左判的武功深不可测,便是张起灵能够竭尽全力与他相抗,最好的结果也难免两败俱伤,到时恐怕谁也走不脱。思及此节,他便对胖子说道:“晚些咱们先找小哥商议一番,且看对此地机关密道左判知道多少。既然他碍着小哥世子的面子不愿动武,外间又无甚要紧事需你我二人处理,且与他虚与委蛇几日,寻个万全的脱身之法。”

说话间二人捉了两只山鸡、一只野兔,又砍了些树枝当柴火。他们在林中并未看到左判身影,也不知那人究竟住在哪里、做些什么。

待他们从林中转出来,张起灵已经整理好被褥收拾停当,厨房里的油盐等物也一并找了出来。三人就在谷中一处空地上架起柴火,胖子将两只山鸡拔了毛洗净,用稀泥包裹好埋入火堆地下,说是要做个叫花鸡。那只野兔则被他剥去了皮,用盐巴里里外外抹了几把,拿树枝串好架在火堆上烤。

这谷中的野兔没有天敌,个个长得膘肥体壮,烤了没一会儿就往外“吱吱”冒油,山谷中充满了阵阵烤肉香气,让奔波了一天的三人更加饥肠辘辘。

胖子一面转着树枝一面说道:“张小哥,令师能找到这个地方该是之前从你这里得知的吧?我们当年脱身的暗道令师是否也知晓?”

张起灵盯着面前的火光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胖子叹道:“这回若要离开,恐怕没那么便当了。”

吴邪见胖子面色不佳,怕他又说出什么惹得张起灵不快,忙道:“当年陈皮阿四不知道那处风穴所在,不一样能在半路拦阻我们?此处暗道能否使用,现下对我们也无多大区别。且看明日情形,若能说服勋先生放我们离开便罢,如若不然,只得与他虚与委蛇一阵,窥得机会再作打算。”他一面说,一面不住拿眼睛去看张起灵,却见那人面色不变,倒也没有不高兴的迹象,于是又道,“咱们吃了饭再分头走走,当年九门虽将这里值钱的物什搬空,来的却多是健仆、武夫之流,难保此地还有其他夹层、密室未被发现。如能找出来,说不准会有用到的时候。”

胖子点头称是,也不多说,只将烤好的野味分与二人。

吴邪抓着半只兔腿正要吃,忽地想起了什么,转头问张起灵道:“咱们一路奔波也有一个多月了,小哥你身上可带着缓解宿疾的药丸?万一要在此拖耗些时日,你体内寒症发作可就不好了。”

张起灵刚撕了两块鸡胸肉细嚼慢咽,一直到把口中食物咽完方才答道:“已经好了。”

胖子“咦”了一声,含糊问道:“这可奇了,你不是说此病无人能医,看了多少大夫都无能为力,怎地去了一趟长白山就好了,莫非那云顶天宫里还住着个神医?”

此前吴邪一直不曾问他那云顶天宫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去处,张起灵也一直闭口不谈,如今听胖子这一问便来了兴致,马上连饭也顾不得吃了,只不错眼珠地盯着他看。

张起灵找了片落叶抹去手上油渍,头也不抬地说道:“云顶天宫内中是一片宫殿楼宇,鸟兽虫豸俱全却没有人居住。我身处其中一身武功完全施展不出,内力更是涓滴不剩,只是身上寒疾似乎也被压制,许久都不曾发作。后来师尊奉义父之命将我唤出,甫离那处便觉内力顿复,甚至还略胜从前,身上寒疾也比过往弱了许多。义父便施展绝世内力,将寒疾从我身上彻底祛除。”

一段如梦似幻的经历被他古井无波的语气说得枯燥乏味,只听得吴邪和胖子有些哭笑不得。

却听胖子“啧”了一声,又道:“我看你那义父也是没安好心,他既能用内力帮你祛除寒疾,为何这几十年了都不动手,偏偏要唤你出来当个马前卒时才动手?可见只是想以此举邀买人心而已,亏你还对他感恩戴德、忠心耿耿。”

张起灵闻言不恼不怒,神色如常,只摇头道:“义父生性孤傲,便是普通下属也不曾以性命相胁过。”

吴邪见他句句都为万奴王辩护,深知此人虽然沉默寡言,但骨血里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汉。尽管那万奴王灭他满门,可看在这几十年的亲情份上,要张起灵与他倒戈相向也是不易,因此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三人本就无心吃饭,胡乱塞了一饱,便灭了火堆,分头在山谷中四处搜索。可惜直到月上中天也无甚发现,只得回到下榻处休息。

吴邪与胖子正要走进屋里去,却听到张起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明日若有万一之时,我自会缠住师尊,你二人便趁机离开。只是我与师尊武功相去甚远,未必能替你们争取多少时间,这等机会可一不可再,到时要把握好了。”

闻听此言胖子先是一愣,片刻后又去看吴邪。

吴邪回身盯着张起灵看了半晌没有做声,心下却是一片凄然。日前他冒险松开镣铐,便已料到了今日会有此结局。纵然张起灵甘愿违抗师命帮助他们,对上左判恐怕也没有多少胜算,届时就算他与胖子能顺利脱身,张起灵怕是无论如何也走不了了。

大敌当前,他们都别无选择。吴邪只能护着张起灵走到这里,张起灵亦只能护着吴邪与王胖子走到这里。难以言说的酸楚泛上心头,吴邪只能痴痴地盯着那个人。他们重逢不过短短数月,他还有许多话未曾对他说,他还来不及让他认祖归宗,他还没有为两人的未来做好万全的准备……种种离愁别恨,却已经近在眼前。

十年相思今朝止,从此天涯各一方。

张起灵说完那句话,又静静地站了片刻,目光状似不经意地扫过吴邪,见他只是盯着自己并不说话,忽地眸光一敛,掉头便要离开。

胖子飞快地伸手将他拦住,肃然道:“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却不能照你说的办。事到如今你心中也该有个计较,那万奴王与你有杀父之仇,纵有养育之恩,孰轻孰重无需赘言。若你愿意下定决心离开东夏国,凭咱们兄弟三人的武功智谋,就算不能战胜左判,总能想办法逃出去。中原大地天高海阔,哪里没有你的安生立命之所?”

张起灵止住脚步看着他,嘴唇轻轻动了动,最终却是一言未发。

吴邪明了他心中的苦闷纠结,虽是百般不忍,却也走上前去低声劝道:“今日倘若我与你易地而处,恐怕也难以在一夜之间做出决断。但是眼下战局大势抵定,东夏国兵败不过早晚之事,你当真忍心让我……让我们眼睁睁看着你回去送死?再说当日你救我已是抗命不遵,以万奴王有仇必报的性格,说不得回去便要降罪于你,这又让我如何心安?”

这话已是说得十分露骨,算得上掏心掏肺的肺腑之言了。张起灵果然无法再保持沉默,只听他沉吟片刻后说道:“此事中尚有些古怪,且待明日与师尊商量,看结果如何再定。”

听他如此说,吴邪便料定此人心中已有计较,但观他颜色似是不肯多说,想来再问下去也没个结果。他叹了口气,尽量掩藏起胸中不断涌动的不安和焦虑,说道:“既是如此,咱们还是各自去休息,养足了精神,无论明日情形如何都好应对。”

于是三人互相道了晚安,怀着不同心思各自睡下不提。

第二日清晨,树林中的晨雾还未散去,吴邪三人已经早早收拾停当,简单用过早饭之后便耐心等左判出现。

没过多久,就见左判背着双手自林中踱出,仍旧是一副淡然无波的样子将三人打量一番,开口便向张起灵问道:“世子考虑得如何?”

张起灵淡淡道:“他们二人不能留在此地。”

左判摇头:“放他们出去与我主作对是自寻死路,留在此间正是为你这两位朋友好。”

胖子一听却是大不乐意,愤然道:“你怎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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