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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侦探八云]调戏猫咪的一百种方法-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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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话听起来也有道理。我稍稍放松了肩膀,但是担忧仍未散去。
  “另一个可能性呢?”我问道。
  八云很明显地变了脸色。
  “可能的话,在事情更明朗前我不想提及……”
  “那也是可能性之一吧。”我抚了抚额。
  “没错,希望你只把它当作其中的一个可能性来听。”
  我颔首。“好吧!”八云沉重地叹了一口气后开口道。
  “假设你所看到的不是幻影……”
  “恐怕你的朋友已经不在人世了,她化为幽灵在你面前现身……”
  “那就去调查吧。”我站起身说道,“如果她真的死了,那么,”我顿了一下,挑起一抹危险的笑意,“就报仇吧。”                    
  作者有话要说:  


☆、SEVENTEEN

    我提议两人一起行动进行调查,八云虽然强烈地拒绝,但最后仍敌不过我的强行逼迫。
  八云和我首先来到了诗织公寓的不动产公司,我记得这是我们刚来东京时一起找到的,那是一家在车站前商店街里并列商家中的一家小店铺。
  八云在半途的和果子店买了饼干礼盒,不仅包装精细,还附上礼签(注7);买单的人当然是我,八云声称这是必要的花费。
  注7:礼品上的装饰品。
  一张接待客人用的桌子、柜台,以及店里两张相对的办公桌,让人感到极度狭窄的小店面,就连八云跟我进了店里,却连一声“欢迎光临”的招呼也没有,但也不是因为埋首于工作而没注意到我们。
  “那个——不好意思。”
  八云从柜台探出身去唤了一声,才有一个秃头的胖男子慢条斯理地出来招呼。
  “不好意思,我是住在桧公寓二零四号房间的诗织的哥哥,我妹妹有东西忘了拿……实在很不好意思,能不能跟您借钥匙?”
  八云用彬彬有礼的口吻撒下漫天大谎,秃头男子也没有再三确认就取下钥匙架上的钥匙交给八云,其间没有说过一言一语,真是间随便的公司。
  “啊,对了,我妹妹有没有好好来打声招呼?”
  秃头男子依旧不发一语,只是左右摇头。
  “果然,那家伙真是的,我都跟她说了要好好来向照顾她的不动产公司打声招呼了,她这点真是让人伤透脑筋。”
  八云滔滔不绝地说着。他逼真的演技让站在八云斜后方的我真诚地钦佩起来。
  “啊,很抱歉拖了这么久,这是要给大家的。”
  八云将饼干礼盒交给秃头男子,那一瞬间,男子立即软化的表情,让人看了一目了然。
  “老实说,我们也很困扰。她突然打电话来解约,隔天就来还钥匙……我们也有不对,没有问她押金应该送回哪里……”
  “真的是很抱歉……”八云继续扮演着诚惶诚恐的哥哥。
  “那我现在就填写那些必要的文件,请问您能不能给我看契约书?”
  “啊啊,可以啊。”
  秃头男子一面说着“放到哪儿去了。”,一面从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里抽出一本契约书给八云。
  八云专注地反复看着契约书,我则从他身后窥见了内容,最后一页还用订书机钉上了解约申请书,在搬家栏里则填上了诗织位于长野老家的住址。
  诗织位于长野的老家应该已被一场大火焚烧殆尽了,她到底身在何方?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会让诗织再来问候一声,到时再请她好好填写押金的归还处。”
  “真不好意思。”
  秃头男子用手帕擦拭额上的汗水。
  “除此之外,我妹妹还有没有给您添什么麻烦?”
  秃头男子沉思了一会儿,飞快地靠近八云耳边。
  “这种事我不知道该不该向身为哥哥的你说,有男人进出你妹妹家,毕竟她也是位妙龄女孩,我也就没什么好说的……”
  诗织有男朋友?我从没听说过。自从一年前她跟男友分手后就一直是维持单身,而且到目前为止就算自己不问,诗织也会一五一十地向我报告。
  “然后啊,某一次的场面可以说是惊心动魄吧!她和一个女人在公寓前面起了激烈的争执,扭打成一团,惹得邻居抱怨连连……我想这可能是她搬家的理由吧……”
  “啊,非常感谢您,我会在明天以前将钥匙归还。”
  八云道谢后,拉着我的手离开了店面。
  秃头男子的叙述与我对诗织的印象大相径庭,诗织不是那种会为了男人争风吃醋的人,不仅是感情方面,我甚至不曾见过甚至大发雷霆的样子。
  诗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是一栋两层楼的老旧建筑,栏杆早已锈迹斑驳,肮脏的墙上还有浓淡不一的污垢。
  一思及诗织已经不在了,墙上的斑点更显得污秽。
  “大概不会留下些什么吧。”八云喃喃道。
  我点头回应,但即使没有留下任何东西,只要不亲眼确认,自己似乎就无法接受诗织不在了的事实。
  一打开门,迎面而来一股馨香,那是诗织房间的味道。因为从现在站的位置看不清楚,我推开八云进入了屋内。
  但房间空无一物,只残留着那股芳香。别说是家具了,甚至连一个瓦楞纸箱都没有留下。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即使现在有别人要搬入也不成问题。
  八云走到房间正中央仔细地环顾四周。
  “喂,那个叫诗织的女孩子会吸烟吗?”
  我摇了摇头,我从未见过诗织吸烟。
  “为什么这么问?”
  “你仔细看墙壁。”
  我依言仔细盯着墙壁后恍然大悟,墙上沾染着黄色的油污状斑点,乍看之下会让人不明所以,但家具和墙上只有原本贴着照片的地方残留着最初的雪白。
  我所不认识的诗织逐一呈现在自己眼前,八云移步来到了独立卫浴间。
  “你可以过来一下吗?”
  我闻言探身看着独立卫浴间,八云将一张照片交给我,照片上有着诗织的身影,她笑得十分安详,与平常对自己时截然不同的笑容。
  那也是可想而知的,她的身旁站着一名看起来年近四十,五官深邃的男人。
  “这是那名叫诗织的女孩子吗?”
  “对……这是在哪里发现的?”
  “贴在镜子上……这点很不自然。”
  “怎么说?”
  “她怎么可能将房间整理得一干二净,却独独遗漏了这张照片?而且,如果将照片贴在卫浴间的镜子上的话,会因为水气而湿淋淋的吧。”
  这么一说也确实如此,这张照片不仅干爽,甚至连沾湿的痕迹也没有。而且诗织的个性一丝不苟,她甚至每天写日记,不曾间断,让人很难想像她会遗漏这张照片。
  “如果是刻意留下的话,她希望某人能看见这张照片。”
  “某人指的是谁?”
  “或许是你吧。”
  但是,我完全想不通那张照片的意义何在。
  “她没有右手小指吗?”
  “嗯,因为小时候发生了一些意外……详情我也不清楚……虽然她说她完全不放在心上,但我觉得她其实相当在意吧。诗织她就算有了痛苦、难过的事,也绝对不会向他人诉苦,总是独自承担一切,而且总是事后才告诉我。”
  没错,诗织一直是如此,她绝对不会表露出自己的内心感受。
  “为什么诗织不告诉我她有恋人的事呢?”
  “因为是婚外情吧。”
  “咦?你怎么知道的?”
  “你看照片上那个男人的手指,他戴着结婚戒指。”
  我依言再看了一次照片,诚如八云所言,男子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银色的戒指。
  “戴着结婚戒指和别的女人照相,我实在怀疑这个男人的神经。”
  “既然你这么说,”我淡淡的说道,“看来你应该比较了解这个人喽。”
  “。。。。。。”八云沉默的看着我。
  “我猜的。”我说道。“不过就你的反应来看,似乎我猜对了。”
  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那么我此时应该早已被八云杀了无数遍了吧。
  “别这样嘛。”我笑了笑,“依照某人的惯性,这个男人想必已经死了吧?”
  “。。。怎么猜到的?”八云问我。
  “巧合呢还是什么呢,”我说道,“当诗织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就有这种预感了。。。。。。”说到这里,我低笑一声,“显然我也只是个普通人啊,对那家伙的事一时也不愿意承认。。。。。。刚才在房地产公司的时候,那男人说的话已经很明白了不是么?再加上这张照片。”我苦笑了一下,“想必那男的很有钱吧,诗织没有告诉我这件事情也是怕我会做出什么事来吧。”
  “而且就那男的面相来看,”我说道,“看上去就是一副离死不远的样子,如果是贪图别人财产的话岂不是很想推一把吗?我对有钱人的肮脏事并不感兴趣,但是诗织却被牵连进去了。”
  “八云,”我看向他,“我只能走到这一步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了。”
  “啊啊。”八云答应着,挠着后脑勺咕哝道,“就算你不说我还不是会这么做。。。。。。”
  在那之后,八云必须调查后藤委托的案件。他指示我将钥匙还给不动产公司后,人便跑得不见踪影了。
  作者有话要说:  


☆、EIGHTEEN

  后藤因来电铃声而醒了过来。
  他记得自己开车回到了警局……后来似乎握着方向盘睡着了,谁教他几乎不眠不休地在办案……
  “喂……”
  后藤没有确认来电的对象,他用刚睡醒而不太高兴的声音接了电话。
  “什么啊,是八云啊……”
  后藤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大哈欠,叼上一根香烟并点燃火。
  “还‘什么啊’,真是的。”电话另一头传来八云的声音,带有浓厚睡意的声音也并不亚于后藤。
  “那么……你有事吗?”
  “关于您所委托的案件,我得到了有力的情报,不过您好像兴致缺缺,所以我要挂电话了。”
  后藤瞬间惊醒,他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你是怎么办到的?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后藤连珠炮似地发问,但他的声音似乎没有传进八云耳里。
  “那个混蛋!居然真的挂断了……”
  后藤啧啧咋舌。那臭小子心里在打什么主意?他到底把我当作什么了?后藤旋即拨了电话给八云,但不管打几通,八云就是不接。他竟然以见到自己慌乱的反应为荣!个性真的跟他离家出走的妻子一样恶劣。
  直到八云接电话为止,已经足足过了有五分钟之久。
  “八云,刚才真是对不起,我有在反省,真的。”
  “您总是像这样向老婆道歉吗?”
  唔!后藤一时语塞。如果八云现在在他面前,他真想毒打他一顿,但实际上,就算八云现在真的在他面前,基于有求于他,自己也不能出手。后藤只能干笑着尽快进入正题。
  “那么你知道什么了吗?”
  “在说明之前,我希望你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
  “是那家伙的朋友。”
  “那家伙……你说的是她吗?”
  “没错,她朋友的名字是伊藤诗织……”
  “喂喂,你给我等一下,就算拜托的人是你,我也没办法帮你找人,明白吗?”
  他到底在想什么?就算是交换条件,他也太得寸进尺了吧。
  “您先别急,听了我的解释后,就算我不拜托您,您也会想寻找她的下落。”
  他开始对她施行催眠术吗?
  “她是个令人惊艳的大美人吗?”后藤戏谑地问道,但八云充耳不闻。
  “那名叫诗织的女孩子在几天前突然将公寓解约,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与恋人合照的照片。”
  “一点也不稀奇啊。”
  “如果与她合照的人是加滕谦一呢?这样也无法引发您的兴趣吗?”
  “你说什么?她是加滕谦一的情妇吗?”
  后藤兴奋不已地拍打方向盘,发出了刺耳的喇叭声,后藤自己也吓了一跳。
  “虽然还无法断言,但不能说和您所提的事件毫无关连。”
  正如八云所言,男人被杀害后,其情妇下落不明,这可不是偶然,其中必有关连性。
  “两个小时后我去找你。”
  后藤大吼一声后挂断电话,他下了车开始奔跑起来。
  /
  我一回到家里,对话机便响了起来。是谁?我从门上的猫眼探视,看见邮差站在门外后便打开了门。
  “不好意思,有您的信件,可以请您盖章吗?”
  邮差递给我一封有送达证明的信件,虽然上面没有写寄件者的姓名,但我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诗织的笔迹,我因太过惊讶看着信封出了神。
  “不好意思,请您盖章。”
  我在邮差的催促下才回过神来,我拿着信封回到屋里取出印章,盖完章打发走邮差后,便将大门关上。
  我双手震颤不已地拆开信封,从中取出了五张信纸,我匆匆瞟向书信的内容。给晴香……就女孩子而言太过有棱有角的笔迹是诗织的特色,我时常取笑她的字迹太男孩子气。真的是诗织写的信,太好了。
  我回到房里,在床上坐下开始读起信的内容。
  那封信以“对不起”作为开头。
  /
  两个小时后,后藤分秒不差地造访八云的住处。
  “后藤先生会守时,就像中了万马券一样稀奇呢。”
  开门见山就是一句冷嘲热讽,八云是不是一天之中不嘲弄人就不会开口说话?
  后藤一边想像着这些穷极无聊的事,一边在椅子上坐下。
  “有什么线索吗?”
  “说得倒容易,两个小时的时间充其量也只能查到这些,警方的搜查能力又不是无穷无尽的。”
  “是您自己指定两个小时后的。”
  “啊——啊——都是我的错。”
  后藤将带来的信封丢到桌上。
  八云取出信封里的东西,开始阅读资料的内容。
  “首先,现阶段只直到姓名、住址、还有工作场所,但她在几天前也突然辞职,辞职信是用邮寄的,不知道是部长还是课长的人还暴跳如雷。”
  后藤想起了当时情况,不悦地啧啧咋舌。
  “而且,那些家伙到底把警察当成什么了?”
  “感谢您为了保护一般市民的日常安全而大显身手。”
  八云伸手挡在后藤面前打断他的话,要他继续说明。后藤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喉咙,继续之前的话题。
  “她的双亲在一年前的火灾中丧生,唯一的亲人只剩下祖母,但祖母患有老人痴呆症而进入了安养院,双亲的保险金足够安养院照顾我祖母的余生,她甚至连自己的孙女都不认得了。原本的那片土地也被卖了……”
  此时,后藤顿了下来,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我只是在思考为什么她双亲过世后不回老家,然后才想起她已经无处可归了……”
  “您变得稍微能体谅别人了。”
  “你最没有足够对我这么说!”
  后藤咬牙切齿地说道。
  “不过既然她已经无处可归了,又能上哪儿去?”
  “无处可归的人能回去的地方只有一个……”八云的目光透露着无尽的悲伤说道。
  那么,八云的归处又在何方?
  后藤不经意地想起这个问题。八云不也是无处可归的人之一吗?
  “我想从搬家业者这方面来追查,结果还是行不通。”
  “行不通?”
  “家具之类的全部被变卖,其他的东西也委托业者处理掉了,手机也在当日解约,看来她似乎哪里也不想去,或许就像你所说的……”
  她只求一死。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在心爱的男子遭逢不测后,她已经没有活下去的理由了吧。活下去的理由……活着需要理由吗?可能是自己累了才会胡思乱想吧。
  “总之,目前我们对我的下落也束手无策……啊!我差点忘了,还有一条线索,这是从不动产公司打听到的有力情报,她应该没有兄弟姊妹,但今天却有一个自称是她哥哥的人到公司去借了公寓的钥匙,很可疑吧。警方现在正在采集指纹调查他的身份。”
  八云将自己的大拇指伸到后藤的双眼之间。
  “嗯?干嘛?”
  “就是这个。”
  “什么?”
  “钥匙上的指纹,就是这个。”
  “啊?”
  “我说,以她哥哥的名义去借钥匙的人就是我,所以那是我的指纹。”
  “大混蛋!这种事一开始就该先说!我们已经从这条线索进行调查了啊!”
  “谁叫您不问。总之,请您像个适当的理由蒙混过去吧。”
  后藤气馁得全身虚脱,垂头丧气。不仅是唯一的线索断了,还无端增加了他的工作量。这个大瘟神!后藤在心里千咒万骂。
  “不过,才短短的两个小时,您居然能调查到这种程度。”
  “虽然比被部长称赞好过千倍万倍,但我就是不想听你这么说!”
  后藤指着八云破口大骂,宣泄他的郁闷忿恨。
  “无论如何,我总觉得那个叫诗织的女孩子嫌疑重大,虽然这么说对她很不好意思,但她罪大恶极。杀了惠美子后下落不明,这是在报复恋人被杀害了。这个推论合情合理吧?”
  “一点也不。”八云双手抱胸说道。
  “为什么?”后藤瞪视着八云。
  “不是还有遗书吗?”
  “你不懂啊,那种东西只要拿把刀子之类的,像这样威胁着她就可以写出来了。”
  后藤一边做出从背后遭挟持的模拟动作,一边说道。
  “受威胁而写下的东西,笔迹会吻合吗?而且,被迫写下遗书,意味着她确信自己将被杀害,如果她写的是求救信的话还情有可原,这又不想那种播放时间为两小时,以悬疑推理内容为主的连续剧。
  说的也是。后藤又在此垂头丧气了起来。
  “您一开始的思路才是最有可能的。”
  “或许吧……”
  “事情不弄个明白总叫人心里不痛快。就当作是死马当活马医,去一趟现场……”
  “你愿意去吗?”
  后藤旋即振奋起精神。
  作者有话要说:  


☆、NINETEEN

  我读完诗织的信后,脑袋一片空白。
  信的内容让人完全不敢置信,明明是诗织的笔迹,但内容却仿若他人。
  以一句“对不起”作为开端的书信,首先说明了诗织所交往的对象的事,就像八云所预料的,两人发生了婚外情。他们在居酒屋相遇,偶然之下交谈了起来,对方因与妻子同床异梦,他说家已不再是他的归属,让同样无处可归的诗织起了共鸣,于是两人互相把对方当作自己的归依。
  不久,诗织怀孕了,男方也决定与妻子离异,就在此时,他死了,死因是心脏衰竭。诗织因这项打击而流产了。
  然而诗织无法释怀,他保持着怀疑的心态要去追问他妻子时,对方却找上门来,要她不准乱嚼舌根,给了她一百万现金遮口。
  那一刻,诗织明白了,是她杀了他……
  然后,她和对方在公寓前上演了全武行大打出手。
  从那一刻起,诗织对她涌起了一股憎恶之情,怀抱着杀意。她杀了自己所爱的人,还想用钱遮她的口来粉饰太平。她无法原谅她的作为,自己也早已一无所有了。
  于是,诗织决定杀了她后再自我了断。
  然后,信的最后写下了“对不起”三个字——
  至今对我守口如瓶一事,因自己成为杀人犯而给身为朋友的我添麻烦一事,加上自己擅自结束生命一事……
  我拿起手机。
  /
  后藤从驾驶座仰望窗外。厚重的云层缓缓飘动,开始为天空罩上一层阴霾。
  “看样子会下一场雨吧。”他向坐在副驾驶座的八云说道。
  但八云恍若未闻,从刚才就陷入沉思。后藤猜不透八云的思考回路,因此也只能开口询问。
  “喂,你在想什么?”
  “什么也没想。”
  八云烦扰地皱着一张脸。呿!后藤啧啧咋舌。
  此时,响起了一阵电话铃声,但并不是后藤的手机铃声,八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接听。
  “喂……”
  八云脸上浮现诧异的神色。虽然不是很清楚,但仍可以听见电话另一端传来女性的声音,
  “我知道了……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他之间的对话缓慢得令人焦急,但八云似乎从晴香口中打听出了什么。
  “晚点我再联络你,你等我。”语毕,八云挂断电话。
  “怎么了?你们在说什么?”
  “我们在说,您也有料事如神的时候。”
  才刚觉得他认真起来了,却立刻又回复本性。
  “别再开玩笑了,快说!”
  “送到晴香家去了。”
  “晴香吗?”
  “对,那个叫诗织的女孩子的信送到晴香家去了,信上说晴香要杀了惠美子再自杀……”
  “你说什么!那可不得了了!我们必须尽快阻止那个叫诗织的女孩子!”
  “您说要阻止她,但要去搜查哪里?”
  “这个嘛,有很多地方……”
  说的也是,一个连对闺中密友都不告而别、孤苦无依的女子,要寻找她的下落难如登天。
  “再说,如果她一心寻死,从时点来看她早已气绝多时了,因为她的目的也达成了,如果她还有其他目的的话到时另当别论。反过来说,如果她现在没死,那么之后我也不打算死。”
  “话虽如此,但没有人能断言人类的情感就像化学反应一样,只会呈现特定的结果吧。”
  “那是看法上的差异。”
  “不过,如此一来这椿事件就此结束,我们也不用特地去一趟现场了吧。”
  后藤正欲回转车身,却被八云制止。
  “不,我们还是去看看,有件事让我非常在意。”
  “非常在意?什么事?”
  “……”
  之后八云便沉默不语,或许他正在用他独特的思考模式构筑这次事件的架构。后藤虽然无可奈何,但还是奉陪到底。
  /
  我挂了电话。
  以尽可能冷静的语气向八云讲述了信的内容之后,我挂掉了电话。
  没用的。
  诗织还活着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靠在床沿上,仔细的回想着诗织对我说过的每个字。
  就在翻翻覆覆的思索中,我忽然明白了。
  下一刻,我将信封装在外套里,冲出了家门。
  /
  八云和后藤到达火灾现场时,开始滴滴答答地下起了小雨,十二月的雨寒冷刺骨。
  “希望不要下雪……”后藤仰望着天空喃喃道。
  八云缓缓走进被烧毁的建筑物里,虽然是进入屋内,但天花板和墙壁几乎都已被烧毁,让人很难说那是一个完整的“家”;地板上上散落着因受热而变形的玻璃和塑胶。
  “有一件事我无法释怀。”八云忽然停止脚步,询问身旁的后藤。
  “什么事?”
  “那名叫诗织的女孩子在杀了惠美子后,又因何故以惠美子的名义将遗书送交警察呢?”
  “那个,当然是为了夺过警方的耳目。”
  “真的是这样吗?”
  “什么意思?”
  “若说她有隐瞒自己犯罪的理由,不就是因为要好好活着过日子吗?”
  “话是这样说没错。”
  “那么,为什么那名叫诗织的女孩子会写信给那家伙?而且又打算自杀……”
  八云说的没错,他的心里鼓噪了起来。一开始就打算自杀的人根本无需将杀人事件伪装成自杀的样子,他这才感觉一切似乎已真相大白,但却又并非如此,他们似乎还忽略了什么。
  雨势逐渐滂沱,因焦煤而染黑的雨水流到他们脚边,口鼻吐出白茫茫的气息几乎遮蔽了视线。
  八云单膝跪在用白线描绘出的人形前,定睛凝视着某物。
  “你能看见什么吗?”
  八云并没有回答后藤。他没有听见吗?还是不想回答?后藤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八云恐怕是看见了什么,看来只能等了。后藤叼着一根香烟想要点火,却因湿气而无法立即点着。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八云喃喃道。
  空气中只回荡着雨滴打落地面的声音。后藤静静地等待着。
  “原来如此……你从一开始就在这里了。这么说来……他……”
  远处传来一阵雷鸣。
  “这么会有这种事……这么一来……”
  “喂,八云,怎么了?”
  “后藤先生,我有件事想请法医确认,刻不容缓。”
  “法医?你在说什么啊?”
  “别问了,快点!”八云狰狞地大吼。
  后藤从来没见过这么激动的八云,情况十分紧急。后藤立刻拨打了畠的手机。
  “什么事?”电话响了一声后,传来畠悠哉的声音。
  “有件事想请你确认。”
  “什么事?”
  “喂,八云!要确认什么事?”
  八云并没有回答后藤,而是直接从他手上夺过手机。
  “之前被焚烧的尸体是不是没有右手小指?”
  八云紧握着手机沉默不语,看来他料中了,但后藤不明白那又有何含意?
  八云挂断电话后,连忙拨打了一个号码。
  /
  我本来以为无所谓,但雨势却开始增强。
  没想到会这么冷,要是带把伞出来就好了,我想道,抱紧了双臂。不过幸好因为外套是防水的,而信封又被我贴身放在最里面。
  周围是熙熙攘攘的人群,与冰冷的我格格不入,自然自在的欢笑嬉闹着。
  在得知诗织不在了的那一刻感受到的寂寞复又卷土重来。
  诗织的存在,几乎相当于我的第二个姐姐,但是她并不是姐姐的替代品,两个人都是同样温柔的照顾的我,如果没有她们的话,我绝对不会以这样一副正常人的姿态生活到现在吧。
  可是就是这样两个将我引导入社会的人,在她们遭遇不幸了的时候,我却是如此的无能为力,无能为力到即使知道了凶手,还是只能先保全自己。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我问着自己,如果她们不与我相遇,如果她们没有与我建立感情上的联系的话,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样?
  可是不管我怎么问都没有答案,心中曾经被填满的部分再度变得空缺,我忍不住捂住胸口,仿佛这样就会堵住那些无孔不入的风似的。
  好冷。真的好冷。
  此时此刻,我发现我分外的想念那个人。
  夹杂着雨声响起了来电铃声,那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没事吧?你现在在哪里?”
  是八云的声音。
  “。。。。。。”我拿着电话,一时无言。
  “你现在在哪里?”
  八云向沉默的我再问了一次,似乎非常焦急。
  “晚了。。。。。。”我努力的无视掉莫名的哽咽,说道。
  我环顾四周,我在前往诗织家的上坡路段,眼光所及空无一人,毕竟现在下着滂沱大雨……我听见汽车的引擎声,那是一台厢型车,缓缓地经过我身旁。突然,车门打开来,从中飞快地伸出一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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