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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杀父王的一百个方法-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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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等,也是等不到属于自己的千秋霸业。尽管现在北辰胤依然是等了二十多年,但这二十年,是在他掌握中的,不是无谓的凭空等待,而是他为自己创造出的等待。
  我是北辰胤的儿子,拥有和父亲一样的雄心与荣耀,现在,高向父亲证明了,他二十多年的苦心不会白费!
  北辰元凰的身上,依旧是那件染血的外衣,皇冠早已在打斗与逃亡中丢失,如今一头乱发很是狼狈,但是这样的屈辱,他已无暇顾及,在他的心中,只有一个目的——光复大业!他不是天生的真龙,但他有龙脉最后的认同,让他相信自己不会辜负北辰胤的厚望。
  赤城的大火早已平息,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烧焦的味道,藏在瓦砾堆中的皇宫已不复昔日的华丽,终是尘归尘,土归土,满目荒凉的景象,只有零零落落几个
  受伤的百姓呻吟着,在城池外围毫无组织地游走与哀叹。
  北辰元凰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一切,没有人认出这位曾经统治一方的君王,只有从路人口中的诉说听来新的一轮变革:各地藩王已纷纷举起战旗,争夺北嵎龙位,要赶快逃到安全可以活命的地方去。
  他站在原地,想到自己曾经的凌云壮志与信誓旦旦,心中一腔怒火在燃烧——北嵎是属于北辰的,只有北辰王朝才能带给百姓幸福安康,无耻藩王,朕还没死,你们就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会面的日子,不会太远。
  离开赤城,北辰元凰打算带食物回雪严天,正愁自己身无分文,又不能去偷去抢,一名女子已拦在他的跟前。北辰元凰抬头望去,微微有些惊喜:“竹姑娘是你?好久不见……”
  竹水琉并不客气,劈头就问:“主人在哪里?”
  “父亲他……”
  “他在哪里!”竹水琉显得很是激动,在皇城出事之前,她奉命离开了皇城,回来之后才发现这里竟成为了一座废城,听说北辰父子已经阵亡,她发了疯似的寻找北辰胤,却怎么也找不到。今天她不死心又来到这里,恰巧发现那个人长得像是北辰元凰,便偷偷跟上了他,希望能够获得北辰胤的消息。
  “竹姑娘你别急,父亲他没事。”
  “真的?”竹水琉一直悬着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下来:“快带我去见他!”
  北辰元凰见她衣着整齐,身上应该有钱,而且又急着找父亲,便顺口说:“等吾找些食物再带你去见父亲。”
  竹水琉有些不耐烦地说:“我带你上馆子!”
  “不是我要吃,是给父亲的。”
  “你娇生惯养,平时连衣服都是别人帮你穿,要弄到什么时候?我去买了就带走!”
  正中下怀,北辰元凰也不废话解释自己没别人帮忙也会穿衣服,在竹水琉的帮助下很快解决了北辰胤的伙食问题,二人一同来到了雪严天。
  “主人!”竹水琉终于见到北辰胤,不由悲喜交加。
  北辰胤听出她的声音,睁开双眼看了看她:“是你,竹水琉。”
  “主人,你怎么了?”竹水琉马上就发现了他的断臂之伤,转而对北辰元凰怒目相向:“北辰元凰!你说他没事,这就叫没事吗!说!是不是你暗算主人!”
  “竹姑娘,我们早已父子一心,我怎么还会暗算父亲呢?”
  “说得好听!”竹水琉怒不可遏,正要开掌打他,北辰胤阻止道:“这次不关凰儿的事,是东方鼎立他们三人打伤我父子二人,凰儿也受了重伤。”
  北辰元凰不禁低头低咛道:“比起父亲,我的伤算不了什么……”
  竹水琉怕又是他装
  腔作势,喝道:“你有手有脚,当然算不了什么!”
  北辰元凰也不辩解,只眨了眨双眼,道:“父亲,你一定饿了,孩儿喂你用饭。”
  竹水琉见他说完就在太液池边跪了下来,小心翼翼地身手将调羹上盛的饭菜送到北辰胤嘴边,忽然也没那么生气了,只是“哼”了一声,背过身去问:“是东方鼎立干的?我去找他算帐!”说着就冲冲地离开。
  北辰元凰放下调羹,道:“父王与他过招都受了重伤,竹姑娘必定敌他不过。”
  “你快去阻止她。”
  “不妨,她一时也找不到东方鼎立,而且东方鼎立也受了伤,力量就减弱了。你先把东西吃完,我再去阻止也不迟。”
  “凰儿……”北辰胤叫北辰元凰,是希望他按自己的意思先去劝回竹水琉,但北辰元凰却笑笑,继续给他喂饭:“父亲,现在你是最优先,快吃饭吧。”
  面对眼前颇有自己主张的儿子,北辰胤叹了口气,把嘴张开了。北辰元凰满意地看着他,直到吃完最后一口,又伸出手指在他嘴边轻轻擦了擦。
  北辰胤感觉出这手即使在冰天雪地的雪严天也同从前一样温暖,一如他还是皇太子时那般。
  记得从前过节,大家一同赏灯,长孙皇后和玉太傅都是深居简出,没有到场,北辰望带着伯英和仲远两兄弟一起,长孙护带着佑达和华容两人一道……只有北辰胤是独自一人。他不是没有人陪伴,而是他不需要。可是偏偏那孩子却忽然向上拉住了他的手,微微笑着说:“三皇叔,侄儿陪你看花灯吧!”
  不知道是不是孩子的手特别热,知道他松手之后,北辰胤还觉得一阵暖意。但平时他们之间的关系,总是不咸不淡的,似乎挺不错,又似乎很陌生,让他疑惑元凰怎么会心血来潮拉上自己的手。现在想来,似乎也没什么难以理解的——在太子那帮玩伴中,楚华容一向就对太子以草民自居,所以太子的身份,足以让任何人对北辰元凰望而却步,在宫中他不会有真正的朋友。也许那时,那只是觉得形单影只的自己和他很像。
  而有了那次之后,北辰胤每有要事外出,总会在向皇后和太子辞行之后伸出右手,看他孩子把手叠上来,同他握手告别。这样一直到太子登基,太子变皇上,皇后成太后,君臣名分落定,北辰胤再无理由逾越。
  如今上天又将这样的机会留给了他,让他们能够如此亲近,北辰胤觉得这二十年来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他虽然没能自立为王,但他得到了一个自己也惊叹的优秀儿子,这孩子比自己二十年前预想的更坚韧不拔、更沉稳勇敢、更善谋能决……让他更由衷欣慰与喜爱。
  “
  父王,你等我去去就回。”
  北辰胤点了点头,似乎相信北辰元凰能够阻止竹水琉,至少他没有怀疑,但当北辰元凰找到竹水琉的时候,东方鼎立已经挥起他的长日狂阳,击向竹水琉!
  “小心!”北辰元凰一面引弓射向东方鼎立,一面飞身上前,东方鼎立中了一箭,见北辰元凰竟然还活着,还让自己负伤,不由怒上心来,立刻转换目标,朝北辰元凰猛攻过来!
  竹水琉不意他会帮自己,问道:“为什么救我?”
  北辰元凰一面抵挡一面道:“我不是为了你,去你该去的地方!”
  竹水琉一愣:难道他真的是为了主人?他是让我回去照顾主人吗?竹水琉若有所思,随后闪身:“知道了!”
  身后苍龙对狂阳,是谁更胜一筹?面对伤害父亲的仇人,北辰元凰毫不留情,再次挽起苍龙弓,瞄准东方鼎立。东方鼎立亦以迅雷之势扑面砍来!北辰元凰身形一偏,身后已是万丈深渊。就在此时,手中三箭齐发,箭箭射中追上前来的东方鼎立!他惨叫着,不意脚下已无路可去,两人双双跌落山崖!


☆、第二十九章·中

  转身目睹这一切的竹水琉急忙大喊:“皇上!皇上!”山涧云深,却再也听不到任何回答。
  怎么办?该怎么把此事告诉主人?主人重伤在身,知道这个消息一定会……虽然不愿承认,但竹水琉知道北辰元凰是唯一能让北辰胤感到伤心的人。不,不能让他知道,无论如何,要守住这个秘密!
  雪严天,太液池,北辰胤见竹水琉回来,便问:“竹水琉,凰儿呢?他没同你一起回来?”
  “啊……”竹水琉回过神,将自己一路上编了好久的谎话说出来:“他在路上遇到素还真,素还真请他到琉璃仙境谈话,说要过几天才能回来,让我先回来传话。”
  “素还真?”北辰胤有些疑惑:“他和凰儿有何事要谈?需要这么久?你……”他抬头看了看竹水琉,缓缓问:“在骗吾吧?”
  竹水琉慌忙跪下:“主人,属下不敢!”
  “那凰儿呢?他说过去去就回。”
  “他……他一路追赶属下,肚子饿了,还在中原吃饭,让属下先回来。”
  “原来如此……”北辰胤双眉微锁,看着前方道:“最近难为他了。但是你话语前后矛盾,究竟发生什么事?”
  知道自己瞒不过北辰胤的火眼金睛,竹水琉只好坦白:“元凰和东方鼎立一同跌下悬崖了……”
  北辰胤的脑中是一瞬的空白,雪严天千里的冰封,都不及这消息更让他觉得寒冷。不,不可能,他刚得到龙气,列祖列宗都承认了他,他不会死的!
  “竹水琉,立刻去琉璃仙境找素还真想办法寻找凰儿的下落。”
  “可是主人你呢?”竹水琉担心他的状况。
  “我无妨,你快去。”
  竹水琉没别的办法,只得听从他,前往琉璃仙境,以便能够尽快回来。
  北辰胤提气运功,想知道自己恢复得如何。尽管竹水琉已前往中原求助,但他还是不放心。中原或许愿意相助,但未必能够及时,皇城被毁当日,就是前车之鉴。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能够亲自去寻找。他不是不信任竹水琉,但他是北辰元凰的父亲,他相信他们有着血脉相连的感应。
  结果不太令人满意,他受的伤太重,伤口虽然已经没有大碍,但现在运功,胸口和断臂之处还是觉得一阵疼痛,力量也因为这些天缺乏活动而无法完全使上来。北辰胤无奈,只得等待竹水琉的消息。
  “主人。”
  “怎样?”
  “正道已经答应会留意,一有线索马上派人通知。”
  又是答应,北辰胤心事重重,不安的感觉亦是生平第一次被这般放大。什么中原,什么邓九五,都只不过为了自己己方的最终利益,有谁是真正无私、真正为了天
  下苍生着想呢?又有谁为了无关旁人而殚精竭虑呢?当自己一方有难时,首先想到的还会是帮助别人吗?答案是否定的,这是人之常情,北辰胤知道自己首先考虑的也不会是中原利益,而是北辰王朝——除非中原纳入他们的版图,那又不一样了。但有盟友总比没有好,起码在某段时间内,两者利益一致,可以省去不少力气,尤其在自己无法行动自如的时候。也正因为无法参与,他才会觉得不怎么踏实。
  北辰胤觉得时间过得很慢,他像一匹驰骋万里的骏马忽然被拴住,像一只翱翔天际的雄鹰被折去双翼,使他的每一秒都过得无比痛苦。这种内心被囚禁的痛苦,只有他自己明白。纵然无法纵横驰骋,心中仍系着那一端——北辰元凰。他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只有一个迫切希望自己恢复的念头,好让他爬出这太液池。
  终于,谈无欲来了,北辰胤仰头望着岸上的他,没有开口,但谈无欲从他眼中早已读出用意,道:“慕少艾在竹篁居偶然遇到令公子,我们会多加留意,确保其安全。”
  北辰胤若有所思地问道:“竹篁居是什么地方?”
  “西苗蛊皇蠹医人的居所。”
  “蛊皇?”北辰胤微微皱眉,道:“听说西苗蛊术善于控制人心。”
  谈无欲并不避讳,直言道:“确实如此,不过慕少艾见到令公子并未受到控制,还不是傀儡。”
  北辰胤自言自语道:“目前不是,那么以后呢?”又对谈无欲说:“吾有意前往竹篁居。”
  “但阁下的伤势……”
  “已无大碍。”
  谈无欲看着他冷峻坚毅的面孔,甚是无奈:“好吧,改日慕少艾再去,会通知阁下一同前往,贫道先告辞了。”二人相互点了点头,算是告别。
  北辰胤放眼望了望四周,心想着那日子不知何时才到,不禁想要独自先去寻找:“竹水琉,扶吾上去。”
  “主人?”竹水琉有些诧异:“你要自己去?”见北辰胤点了点头,她又反对道:“主人,不可啊!”
  “不用多言,吾自有分寸。”
  竹水琉知道自己说服不了他,只好将他扶上岸去。
  “主人,我陪你去。”
  “也好。”北辰胤没有拒绝,因为他需要帮手,竹水琉正是值得信任的帮手。
  一路询问,二人行了很远的路程,终于来到一处幽静偏僻的居所,这里四处长着形态不一的矮灌木,空气有些潮湿,仿佛随时可能从中窜出一条蛇来。
  北辰胤踏上这片土地,竹水琉在他身边警惕戒备着,不一会儿,两人就看见在一座小屋之前,有两个人影似乎正在谈话,其中一个戴着纱,身着黑衣,看不清他的容貌
  ,另一个则有些眼熟,北辰胤定睛一看——正是北辰元凰。
  北辰胤疾步过去,不由自主就唤道:“凰儿。”
  听到他声音的北辰元凰先是一愣,随后微微转过头去,北辰胤见状又走近一步道:“我们回去吧。”
  不料北辰元凰却嗤笑着问道:“回去?回哪里去?北域吗?”
  北辰胤觉得他态度有些奇怪,却又不知是什么情形,平静地答道:“如果这是你的希望。”
  “希望?”北辰元凰冷笑:“要去你自己去吧,我有别的事情要做。”
  “凰儿,”北辰胤感到诧异:“有什么事不能由吾一同去做?”
  “你?”北辰元凰悠然笑看着他,道:“还不明白吗?苍龙弓在我手上,如今又有龙气加身,而你,已经是个断臂的废人,再也没有利用的价值,我当然要找更有用的伙伴。离开这里,你自求多福吧!”
  竹水琉与北辰胤一样惊呆了,却比北辰胤先反应过来,她怒不可遏地喝道:“北辰元凰!你这个混蛋!”她拔出剑就朝北辰元凰冲过去,北辰元凰身形微微一偏,一掌将她击飞,冷冷道:“留命不易,不要再来妨碍我。”说罢,便同那黑衣人一同进屋去了。
  “凰儿——”北辰胤还想叫住他问个明白,竹水琉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下拉住他,劝说道:“主任……走吧,他……根本不值得你牵挂。”
  北辰胤无言,默默地转身,一步、一步,都像灌了铅一样沉重,他没有想到自己望穿秋水等到的是这样的答案。
  “主人,你要去哪里?”竹水琉发现他走的方向不是雪严天,虽然受伤不轻,她还是支撑着问了。
  北辰胤看了看她,更是不解:元凰下手为何如此之重?
  有过以前的经验,竹水琉猜他现在又在想北辰元凰,不禁劝道:“主人,别想那个混帐了,他自始至终都是在利用我们,害得神堪鬼斋和夜鸺部队都为他丧命。主人,为自己想想吧!”
  “吾正是在为自己想,此去就是边关。竹水琉,买马去吧。”
  “是!”竹水琉忍着伤,去集市买来马匹,二人直奔北嵎边关。她相信北辰胤已经看清北辰元凰的真面目,不会再被蒙蔽,此行必定能够东山再起,创立自己的龙图霸业。但她不知道,此时北辰胤的心中是何等矛盾与疑惑。
  两人都负了伤,一路走得不是很顺利,因为路途颠簸难免波及伤痛,因此还需要花费不少时日。北辰元凰在一处山头眺望着二人远去的背影,而后回到了竹篁居。
  “侬怕吾会害他吗?”蠹医人森森地问道。
  北辰元凰笑笑:“不想让他碍事罢了。”
  “依吾看,他只会帮侬,不会
  碍事,而且侬也很关心他。”
  “儿子关心父亲罢了,报仇之事,我一人承担。”
  “但是侬的内心,不担心他会误会吗?”
  北辰元凰又笑笑:“再绝情的事吾也已经做过。”
  “好吧,”蠹医人不打算再盘问他:“吾说过,可以给侬想要的一切,现在为侬打通三焦吸收龙气的机会来了,不过侬必须配合东方鼎立取得魔心。”
  “我答应你,但东方鼎立伤过北辰胤,我不保证会放过他。”
  “北辰胤啊……他现在恨侬都来不及。”蛊皇对北辰元凰赶走北辰胤不是很满意,因此也故意刺激他一下。原本还打算借助他们父子之力复兴翳流,却让其中一个逃走了,不能不算是个遗憾。而北辰元凰自然也知道这种看起来不像善类的人不过是利用自己罢了,相互利用他无所谓,但他不希望他们父子任何一人成为别人威胁他们的筹码——最低限度,他们只能被利用,但不能被奴役,而且他更希望北辰胤离开自己后能安心休养。


☆、第二十九章·下

  英雄常问,何谓江湖?枭雄则问,何谓天下?北辰元凰意属的是天下,因而他不愿让北辰胤与自己一同混迹于江湖。他让北辰胤回到那个天下,而他自己却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聚首。
  他倚在灌木丛中,独自仰望那片失去的蓝天,他不清楚北辰胤会怎么想,仿佛除了那生死的一瞬,他从来不曾读懂过那个人。纵然他终于能够懂了,现在大概也被自己亲手毁去。他说得没错,再绝情的事情也已经做过,但一个人如果觉得被同一个人欺骗了两次,就很难再愿意相信对方,何况北辰元凰玩弄亲情是有前例的。北辰胤会怎么办?还会再相信自己吗?
  不知不觉,蛊皇又站在了身后,阴森的声音带着几分命令的口吻:“刚为侬打通三焦,让侬吸收龙气,侬不好好调息吗?”
  北辰元凰抬眼看了看他,漫不经心地站起来,回答道:“知道了。”
  “侬不要以为北辰胤离开就安全了。”
  “你也不要以为可以拿他威胁我。”北辰元凰答得不卑不亢,因为他认为蛊皇必定需要自己,东方鼎立的行为一定程度上被操纵着,但他北辰元凰却意识清晰,竟还知道顶嘴,就绝没有受操纵,所以一定是出于某种目的,暂时不会对他怎么样。必须弄明白自己的用处是什么,北辰元凰暗暗思忖着,而这个问题在不久之后的混乱中就有了答案:
  北辰元凰遵照蛊皇的意思,在圣域与魔界大战之际与东方鼎立一同潜入圣域,并在离垢明洞联手杀死悟真,顺利取得了魔心。圣域天座因失心而死,谈无欲得知,趁乱又将魔心从他们手上夺走。这个因争夺魔心而引起的多方混战一直持续着,直到蛊皇身后那个更难应付的人——醒恶者的出现。
  北辰元凰确信蛊皇是受命于醒恶者,而此人一出现,谈无欲、慕少艾这些中原正道也没闲着,目的当然还是为了魔心。北辰元凰虽然不清楚魔心的用途,但引起三界大战,其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在三界为魔心奔走的同时,北辰元凰不知道原来自己也是几方争夺的对象。
  蛊皇间或会带他外出,到往一处山洞,但每次都不让他跟进山洞,北辰元凰对他礼遇自己的居心更是怀疑:他究竟有什么事在隐瞒?当这种疑惑日益明显的时候,蛊皇还没来得及想出应对北辰元凰的有利说辞,就被羽人非獍所杀,之后便由醒恶者正式接手了北辰元凰的后续发展。醒恶者命他与东方鼎立除掉羽人非獍,但在东方鼎立以及一干魔兵与羽人非獍对战之际,慕少艾从中拦阻,截下了北辰元凰,他的目的同蛊皇一样,要与北辰元凰合作。
  北辰元凰起初无意与慕少艾合作,不过他倒是本就不太愿意协助东
  方鼎立,加上慕少艾又准确地抓住了他的心理,提起了龙气以及即将复活的翳流教主,北辰元凰果然表示出了兴趣。
  仿佛是作为自己的诚意,慕少艾故意向北辰元凰示弱,告诉他蛊皇未控制他都是为了龙气,自己将以咳羊茎为条件与醒恶者进行交易,换取魔心。
  东方鼎立还在同羽人非獍恶斗,慕少艾一针刺入北辰元凰体内,说是为了助他取信醒恶者,之后便告辞离去。
  北辰元凰侧身一看:东方鼎立已被羽人非獍打败,羽人非獍一刀取出其体内尸蛊,东方鼎立仿佛从梦中顿醒一般,幡然明了:尸蛊确实延续了自己的性命,但同时也控制了自己的行动,一生骄傲如他,自命天无二日、唯吾旷照的他,想不到这些天如傀儡一般受人摆布,不禁怅然悲愤,毅然毁去那只尸蛊,自己了断了性命。
  这就是对吾的诚意吗?北辰元凰接受了慕少艾的安排,来到茧之道,向醒恶者回报东方鼎立的死讯。如慕少艾所料,醒恶者对此表示怀疑:羽人非獍固然难缠,但东方鼎立和北辰元凰二人联手岂会轻易丧命?纵是敌他不过,也有能力全身而退。
  北辰元凰便按慕少艾计划的说道:“吾本想援助,但被慕少艾所阻,无奈何也。”
  醒恶者将信将疑地从他身上取下慕少艾惯用之针,道:“你退下吧。”
  北辰元凰点头退下,地上一滩黑影如流水一般悄悄游了过来,将监视北辰元凰时做看到的信息回报醒恶者。
  “哦?和慕少艾联手了吗?”醒恶者细长幽深的眸子闪过一道危险的光芒:就让你们算计吧,反正用不了多少天,北辰元凰就将从这世上消失。
  与此同时,北辰元凰也接到一封飞信,署名不是慕少艾,却是竹水琉。
  竹水琉是怎么找到此地的?北辰元凰觉得不难解释:也许她同中原有联络。但这个许久不见的名字再度出现的时候,另外那个暂时被故意忘却的人的脸又浮现于脑海。
  不是去了边关吗?难道又回来了?他从头开始看信,上面的口气很不客气,说他若还有良心就速回边关,否则就永远不要再见三王爷。北辰元凰收起信,点火,烧掉,不由干笑:“哈,竹姑娘,你这不是逼吾么?”
  尚在暗处盯着他的竹水琉满腔愤怒,掉头离开了这个地方。
  北辰元凰感觉得到那离开的动作,他不露形迹,只是微微笑了笑,仰天望去——昏暗的天幕上隐约显出几颗星星。近来的天空总是晴朗,但心却总是阴郁。永远……不再相见吗?不,无论敌人如何变换,我见你的心,不会更改!哪怕是强迫也好,掠夺也罢,我都一定会见到你!没有北辰胤的北辰元凰是不完
  整的!
  想到北辰胤身心所受的创伤,北辰元凰心如刀割,但竹水琉不知道,她不会知道现在的北辰元凰究竟想干什么,她只知道他烧了自己的信,知道他不愿去边关与三王会合,知道他还要继续伤害那个人的心!
  我该怎么说?我究竟该怎么说!竹水琉一路快马狂奔,驰向边关,泪水随着风洒在空中。长这么大,她第一次为了北辰胤哭,他受多重的伤她都没哭过,这次却再也忍不住。
  他们来到边关之后,幸而过去安排的心腹都在高位,很快就掌握了兵权,十道灭元阵也开始训练。但本来就不苟言笑的北辰胤现在更是沉默少语,身体一直没有痊愈,却还亲自督察士兵的操练。他比任何人都更勤奋地练习骑马、射箭、剑法……只因他只有一只手,只因北辰元凰嫌弃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他拼命让自己变得更强,只为了向北辰元凰证明——他不是一无是处,他还是那个文韬武略、骁勇善战的北嵎第一人,他还是能为北辰元凰创造所有想要的!
  那是极度的恨,也是极度的爱,是极度的高傲与不屈。他不允许自己被自己的儿子看轻,他要让北辰元凰知道,离开他是个错误,一如当初那孩子第一次算计并驱逐自己的时候那样,要让他再次向自己下跪!
  然而竹水琉对北辰元凰却只有恨,她恨他改变了自己冷静沉稳的主人,害他内心激动,害他不顾身体,害他开始在乎。那个对任何人、事、物都不屑一顾的主人去了哪里?北辰元凰,你把他还来啊!
  竹水琉回到边关的时候又是一个深夜,却远远能望见站岗的位置上那一袭和着紫色的衣衫,在皓月金辉之下闪着冷静幽深的光华。她心头一酸,下马冲上前:“主人,夜深了,快进去休息吧!”
  北辰胤见她回来,依然淡淡说道:“不妨,今夜是吾值守。”他说着又看了看四周,问:“他没跟你回来?”
  竹水琉本不想再令他难过,却不知怎的又恼怒起来:“主人,你忘了他吧,他把属下的飞信烧毁,根本没有回来的意思!他又一次骗了你!”
  “别说了,”北辰胤淡淡道:“不管他是否回来,复兴北嵎的目标不会改变。竹水琉,随吾夺回天下吧。”
  竹水琉又惊又喜,点头应诺:“属下誓死达成主人所愿!”
  英雄有英雄的战斗,枭雄有枭雄的战场,江湖的硝烟弥漫,天下的烽火点燃。群雄逐鹿,谁主沉浮?乱世之争,谁是霸主?当尘埃落定之时,你是否成为我的俘虏?吾爱你,已超越整个天下,但假若失去你,吾亦不会再放弃这锦绣江山……


☆、第三十章·上

  短短一个月内,北辰胤凭借边关雄厚的兵力,平定各地王侯割据,恢复北辰正统王室,并以摄政王之名将都城重新迁回先帝旧都。一时之间,北域混乱不堪的局面得以遏制,颠沛流离的百姓重新开始定居。
  战争总是此消彼长,中原、圣域与魔界的争斗隔三差五,亦是如火如荼。江湖人的事,北辰胤本不必去管,但他派往中原的信使却传回这样的消息:北辰元凰已经成为翳流教皇。
  教皇?北辰胤实在不明白,放着真正的皇位不坐,却去当什么教皇?你的目的究竟何在?
  趁着暂时的空闲,北辰胤单人匹马前往中原确认。谈无欲见他身体康复,寒暄几句,便将翳流所在地告诉了北辰胤,并提议一起去见北辰元凰。
  “多谢先生好意,本王还是单独前往。”
  “那就失陪了。”
  “告辞。”北辰胤上路,前往天之界限,身后是一阵呼喊:“主人!不要去!”
  北辰胤回过头,是竹水琉发现他出城,立刻追了出来,“主人,属下曾留信:他若不回朝,就再也不见面!”
  北辰胤看看她,事不关已一般说道:“那是你的诺言,不是本王的诺言。”
  “主人!”竹水琉叫了一声,见拦他不住,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又策马追了上去。
  “什么人!”对于无端闯入天之界限的北辰胤,翳流四阁圣者之一的姬小双一下拦住了他,阻止他继续前行。
  “吾乃北嵎并肩王北辰胤,求见贵教教主。”
  “教皇不在,你走吧!”
  “他去了哪里?”
  “我没有义务告诉你。”
  北辰胤微微眨眼,问:“翳流就是这样招呼客人的吗?”
  “一个闯入者,也敢自称客人?”姬小双虽知此人能闯到这里,绝非等闲,但依然不甚客气。
  竹水琉见有人敢这样对自己的主人说话,终于沉不住气了,厉声问道:“你知道他是教皇的什么人?”
  姬小双愣了愣,刚醒悟过来两人都姓北辰,只听身后缥缈薄纱掩盖的室内,传来一个空旷有力的声音:“姬小双,你先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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