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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同人)[古剑奇谭恭越同人]恭心计作者:白水青盐-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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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来化灵,具人之形态,能说人语。祝融心悦,托请地皇女娲,用牵引命魂之术,使此灵成为完整生命,名为太子长琴,以父子情谊相待……
  他的嘴角泛起苦涩笑意,不周山一战,祝融和共工被罚往渤海之东深渊归墟思过千年,但祝融自己可能也不会想到,当日牵引之魂魄会被生生撕裂成两半,而他,要带着一半充满了痛苦记忆的魂魄于人世辗转沉浮,寡亲缘情缘,永世孤独。
  欧阳少恭有的时候是羡慕百里屠苏的,因为他所拥有的命魂四魄,能主宰轮回,却不必遭受记忆折磨。
  他慢慢停住脚,眉宇间滑过一丝强制隐忍的沉痛。面前的上古大神手持燧木火种,神色威严,一动不动凝视着前方。
  欧阳少恭心中隐隐生出恨意,前方是万人殉葬坑,秦陵修罗场,祝融好音律,长喜乐,断不愿见如此惨烈不公之事,秦皇居然还妄想从他那里求得永生的力量?哼,真是荒唐!凡人终究是凡人,世俗污浊蔽了双眼,倒不如瞎了的好!
  他手指发颤,缓缓抬起,凝神勉强结出上古法印,只差一步就能将面前的神像催成齑粉。
  与其让他直面这些丑陋的东西,不如干脆毁掉!
  “少恭,你怎么了?”
  一声低柔呼唤拉回他的神识,欧阳少恭手一抖,法印顿消。
  差一点,就做了蠢事。
  他闭了闭眼微微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累了。”
  陵越狐疑地看着他,但还是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道:“前边有个台子,先过去休息一下吧。”
  欧阳少恭跟着他坐下,只见他从怀中摸出一块已经发干的馒头递过来道:“暂时只有这些,吃点垫垫肚子吧。”
  欧阳少恭盯着那块馒头不说话。
  陵越见他不接,疑惑道:“怎么了?”
  欧阳少恭望着他一字一顿道:“如果哪一天你执掌天墉城,弟子出门在外,不要只让他们吃馒头,好歹给几个包子。”
  陵越愣了一愣,顿时哭笑不得:“修仙本就是要渐渐断绝五谷,吃得越精细越不利于修行,哪里还能提这些要求。”
  欧阳少恭皱眉:“你还是一心想要修仙?”
  “师尊对我寄予厚望,我是大师兄,当然要以身作则。”陵越淡淡答。
  “成仙,呵,成仙,”欧阳少恭低笑一声,“成仙有什么好?即便是成了仙人,断绝欲望情感,跳脱轮回,难道就会感到满足,难道就会逃过不公?”
  陵越敏锐地捕捉到他话中的不寻常,赶忙问:“此话怎解?”
  欧阳少恭不答反道:“我记得琴川灯会上曾对你说过一些话……你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是他第一次出击,可是被人直接避过打了水漂,所以他一直难以释怀。
  陵越眉心难得舒展了一些:“你想试探我心念坚定几何,所以才那样说。”
  欧阳少恭被人戳破伎俩并不觉窘迫,反而笑言:“师兄明鉴。”
  陵越摇摇头:“我也是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练剑修仙,世间又有几人能够成仙,你说它是谎话、是借口,我觉得有些过了,但事实可能确实是那样的。所以后来我想开了,成仙也好,不成仙也好,我只要为自己心中的道义而活,手中执剑,心中亦须有剑。我自认不如屠苏天纵奇才,难以领会剑术精妙之处,但至少兢兢业业,尽一己之责,便问心无悔。”
  其心不改,其死不悔。原来我们两个,还是勉强有些相同之处。
  也好、也好……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其实我很想看看若你执掌门派之后,会是怎样的光景,不过想来以你之志向,天墉城必会迎来一番盛世。”
  陵越眉睫一顿,表情变得些许柔和。
  欧阳少恭偏头望着他,眸色深沉如许。
  希望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也是最残忍的东西,欧阳少恭最擅长的便是给予希望,但他未必会亲手毁掉它,因为人生总无定数,有时候所谓的天命,便能将人逼如死境。
  陵越,就算天墉城数百年内发扬光大,你会真正地快乐么?                    
作者有话要说:  

  ☆、【重阳特典】

  陵越一大早醒过来的时候,身侧的衾枕上还有依稀余温,但是那一半的床铺已空空荡荡,一床被子悉数裹在了自己身上,还被人细心地掖好了被角。
  去哪里了?
  他披衣下床,晨雾清寒,空荡的宅院里毫无人声,只有几只早起觅食的鸟雀低头专心致志地啄着地上的秕谷。
  默默地在偌大的宅子里走了一圈,还是没有见到熟悉的杏色衣衫。
  他模模糊糊想起昨天晚上那人揽着自己在耳畔絮絮地说了很多话,提到什么“江都”、“九月九”,但昨日帮着方兰生和襄铃二人劈柴,修缮房子,累着了沾枕没多会便沉沉睡去,竟然没有听得真切。
  今天是重阳节,九月初九,家家户户都在为节日做着准备,陵越打开门,发现远远顺着青石板街过来两个人,一个人穿着蔚蓝色的长裙,另一个穿了一身黑色便装,手上还提着一只红漆盒子。
  正是风晴雪与百里屠苏。
  两人行至欧阳府邸,见陵越一人站在门前,不由问道:“少恭呢?”
  陵越摇摇头:“一觉醒来他就不见了,我还以为他去了你们那里。”
  风晴雪道:“少恭平时不在家,便应该是在药庐里面,兴许到小兰那里去了也说不定,不过……今天过节,我记得小兰提过药庐不开门的,少恭还能去哪呢?”
  陵越看着他们两个苦苦思索的模样,无奈道:“先进来吧,不要站在门口说话。”
  风晴雪和百里屠苏带来的是重阳糕,四季花的图案精致漂亮,尝起来甜而不腻,佐着茶吃再好不过。
  陵越只吃了一个便放下了:“我等少恭回来一起吃。”
  三人聊了一会儿天,猜测着欧阳少恭的去处,百里屠苏忽道:“亮亮呢?”
  亮亮是欧阳少恭养的一只花狸猫。猫是陵越偶然在林子里捡到的,刚出生没多久,两只眼睛还紧紧闭着,看起来像是被遗弃了,他将那小东西抱回来的时候还忐忑欧阳少恭会不会直接拎起来扔出门,没想到这一人一猫相处得极其和谐。商议名字时出了点小问题,欧阳少恭一贯风雅,给猫起名的时候却好像完全没经大脑考虑。陵越问了三遍那人才肯慢悠悠说了一句话:“月亮月亮,你们刚好凑成一对。”
  陵越噎了半天,感情这人是把他当成宠物?
  不过欧阳少恭执意坚持,饶是天墉城的大师兄再怎么反对,也改变不了残酷的现实。
  那只花狸猫长大后渐渐长开,一身豹纹斑点煞是神气,成天腻在欧阳少恭脚后跟狐假虎威,可惜就是吃得太多,肚子撑得浑圆,且经常跟同样是一颗球的阿翔打架,常常落了败,颇扫面子。
  陵越听百里屠苏提起自家的猫,才意识到猫也丢了。
  难不成……欧阳少恭带着猫去遛弯儿了?
  陵越思及这两只日常的做派,很快就否决了这个猜测。
  三人在百里屠苏的提议下到了方府,方兰生呵欠连天地过来开门,闻言一脚跳起道:“差点忘了,少恭去江都见小娘子去了!”
  陵越心里咯噔一声,百里屠苏狠狠地瞪了方兰生一眼,方兰生瞥见他大哥的脸色,自知失言,忙道:“是这样的,前两天有个江都来的信差到药庐里给少恭送信,少恭也给我看了,那信,是一个叫瑶娘的人写的,说要请少恭佳节同品九月酒!”
  “瑶娘……”百里屠苏若有所思,“这名字怎么这么耳熟?”
  “木头脸你忘啦?”方兰生叫起来,“瑶娘可是江都第一当垆美人,跟花满楼瑾老板是闺中好友,也是少恭的好友,上回我们一起去江都还是她接的风,千觞大哥还喝了人家不少酒,少恭开玩笑说要把他当了换酒钱,你不记得了?”
  百里屠苏脑海一清,脸色奇怪了几分,当晚杯筹交错,瑶娘是女儿中难得洒脱之人,酒酣时还笑言若少恭不嫌弃即刻可携全部身家下嫁,那时候陵越就坐在欧阳少恭的另一只手边……百里屠苏下意识地看了一眼陵越,那人一张清淡的脸上没有波澜,眼眸微垂,不知在思考着什么。
  那边厢方兰生还在兀自道:“九月酒是瑶娘酒垆里排第一的美酒,取桂花酿蜜放在酒里秘制而成,名字就叫‘九月’,这种酒酿造极复杂,因此也极珍贵,一般的人家都喝不到的。传说九月酒专供有情人对饮,花间小酌,月下同醉,啧,少恭也真是的,明明……”
  “我先回去了。”陵越低声打断他的话,转头就要走。
  “哎,别呀大哥,”方兰生一把扯住他,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道,“少恭这么过分,我们也要让他吃点苦头!”
  陵越站住脚,恬淡眉目间难得浮现出好奇的表情。
  不过当他看到琴川侠义榜上红彤彤的大红榜时,饶是此人再淡泊,脸色也不由黑了几分。
  那上头红底黑字写的正是——“琴川陵越陵少侠招亲启事:年龄二十一余,身体健康无不良嗜好,善剑术,有侠者之风,为人正直,有责任感,现欲择佳偶共度佳节,需贤良有德,能暖床者上佳。”
  百里屠苏看着陵越面上尽力压制的扭曲表情,心中不免为他鞠了一把同情泪。
  陵越本想由着他弟弟折腾,却忘了方少爷八竿子打不着调的诡谲性格。
  “这……”他憋了半天指着那大红榜出声,“能不能撕了?”
  “撕了?”方兰生瞪大了眼,“侠义榜向来是方圆百里城镇相递,这一面榜这会儿早传到江都了,撕了也没用。”
  陵越奋力挣扎:“这明明、明明是招亲……”
  “嗐,大伙儿听说是你招亲都可给面子了!”方兰生笑嘻嘻道,“四方有志之士谁不知道你啊,听说是你的事,那些大侠们还笑着说要帮你多宣传宣传呐!”
  陵越还要说点什么,忽地一位十七八岁地姑娘绯红着脸走了过来,袅袅地福了一福道:“陵少侠,听说你要招亲?”
  陵越心中大骇,感情这是个毛遂自荐的?
  那姑娘羞涩一笑道:“陵少侠向来与欧阳少恭同住,我本以为,本以为……原来是我多心了,不知欧阳公子……是否有招亲的打算?”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俱是有些微妙,再看陵越的反应,只见那人轻咳一声彬彬有礼道:“这个我不清楚,姑娘可以自行去问问他。”
  那姑娘秀眉微蹙,面上又红了一层:“公子神仙人物,怎敢当面唐突……还请陵少侠代我问问,真是多谢了……”
  她一副娇怯怯的恳求模样,陵越见了不由有些头疼,当下只好胡乱应了,打发了完事。
  欧阳少恭风流俊赏,自从上回在花满楼琼华会惊鸿一面,便有不少大胆的女子心仪于他,更遑论这满琴川待字闺中的姑娘小姐,一见误终生,害了相思病的大有人在。
  百里屠苏早与风晴雪成了家,方兰生也同襄铃在方家住下,尹千觞四处游历得自在,他与欧阳少恭二人回到封闭了多年的欧阳府,打扫完后搬了进去,朝夕相对,生活闲花淡草,也是温馨。不过被人猜疑,倒也是之前没有考虑过的……
  陵越低叹一声,琴川富庶,风气虽不及江都开放,却也只略稍逊一筹,两人时常出双入对,难怪他人眼神会显得怪异。
  此事颇有些棘手。
  中午的时候襄铃一蹦一跳地过了来,弯眉笑眼道呆瓜在家做饭,邀大哥一同去吃,还有百里屠苏二人。陵越本不想过去,无奈弟媳妇撒娇的功力太过强悍,拗不过还是被拖了过去。
  百里屠苏和风晴雪本就没离开方家,两人思量来思量去陵越必定是回家一个人闷着了,不如叫出来热闹热闹。
  方兰生做了一桌子好菜,香气四溢,襄铃举着筷子就要去夹一块红烧鸡,被方兰生拍了一下:“大哥还没动筷子呢!”
  陵越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心道这孩子今天怎么变得如此有礼貌?
  襄铃吐一吐舌头,意外地没有闹脾气。
  几人席间谈笑,吃到一半时忽然县衙吴叔登门拜访。
  “采花贼?”百里屠苏拧起眉,回忆起那段尴尬的经历。
  吴叔捋着胡子笑了:“这次是真的采花贼,那贼专偷别人家里名贵的花朵,城南张老头这回亏大发了,正在家里跳脚骂呢!”
  张老头性格狷介,爱花成痴,全琴川城无人不知经过他家的花圃要绕着走,免得被说出口浊气污了他的宝贝花。
  陵越想起来,某次欧阳少恭途经城南,也被骂了个狗血喷头,当时是怎么回事来着?哦,是了,那人说一朵月季极漂亮,要摘回来送给他,没想到……他嘴角勾勒出一个淡淡的笑意,这个人啊……
  百里屠苏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师兄,你笑什么?”
  “嗯?啊,”陵越重新端肃起一张脸,认真道,“我在想,此贼兴许也是个跟张老头一样爱花成癖的人,琴川除了张老头并没有类似人物,因此那贼必定是从外地赶来的。”
  方兰生点头:“大哥说的有道理,那个贼不可能住在老百姓家里,那么很可能就住在客栈之类的地方!”
  襄铃歪着脑袋道:“这么说,我们只要一一排查琴川的客栈就知道啦?”
  “还有一种可能,”百里屠苏看着吴叔道,“这个贼想必小有武功,若是个江湖人物,未必会歇宿在客栈,废弃的房子、平常人家的屋顶,都是他会过夜的地方。”
  “采了那么多花总得有地方放吧?”风晴雪灵机一动,“我们与其去找人,不如直接找花!哪里花多,贼就在哪里!”
  吴叔面露喜色,抚掌而笑:“晴雪姑娘真是冰雪聪明,老夫倒没有想到这一层!”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上了路。为防万一,方兰生和襄铃还是去了各大小客栈打听消息,陵越跟着百里屠苏二人在城内转了一圈,并无可疑之人,也没有发现藏有大量花朵的地方。
  陵越开口道:“城内耳目众多,那贼偷了花,最有可能的,还是藏在郊外。”
  百里屠苏听了他的话灵光乍现:“赤峰山!”
  赤峰山地理环境优越,长有赤练草等奇草异卉,当年翻云寨一事,尤历历在目。
  百里屠苏望着周遭风貌,心中不免生出感慨之意。
  午后时分,斜阳微暖,陵越步上一座草坡,有风荡过衣角,将其吹起又落下。他眉睫一动,远远地有一人分花拂柳而来,唇角含笑,姿容风雅不可方物。
  陵越嘴角方要下意识地扬起笑意,却在看见他身后的一众莺莺燕燕之后僵在了那里。
  一只圆滚滚的东西速度飞快地扑进了他怀里,他低头一看,花狸猫正好端端地窝在手臂中,一双宝石也似的眼睛里透出隐隐委屈。
  欧阳少恭手里抱着一只酒坛子,因此腾不出手来抱猫,那只花狸又是极懒的,想必一路上走得颇有怨气。
  陵越张了张口还是对打头的一位女子行了一礼:“瑶姑娘。”
  瑶娘一张脸明艳逼人,笑起来好似榴花乍开艳色倾城,她眨了眨眼笑道:“原来是陵少侠,真巧,居然会在这里碰到。”
  她身后一众女子嘻嘻笑开,一位穿着鹅黄衫子的小姑娘走到他跟前道:“陵少侠,你不记得我啦?我是翠眉儿,琼华会当晚我们可是见过的,陵少侠生得真好,我们老板娘就喜欢你这样清俊的小哥……”
  陵越自然是记得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姑娘,此时听她的话里隐隐透着蹊跷。
  瑶娘笑着瞥了翠眉儿一眼:“我答应了你们老板带你们出来玩,可不是让你们胡闹来的,还不给陵少侠赔罪?”
  翠眉儿也笑:“是,是我的不是了,陵少侠风采出众,断瞧不上我们这些凡花野草的,少恭哥哥你说是不是?”
  欧阳少恭一直在边上悠然看着,闻言看了陵越一眼开口道:“我竟不知师兄也会想有一位心仪之人,暖床一事事关重大,不可不从长计议。”
  陵越这下算是听明白了,不由大窘,原来欧阳少恭一路从江都到琴川,估计不知看了多少次那张显眼的大红榜。
  他自知此事越描越黑,也没多辩解,刚好百里屠苏等人也过来了,众人听了采花贼一事,纷纷表示愿意出力。
  “陵少侠莫要小瞧了我们,这世上哪还有比花娘更懂花的人呢!”翠眉儿俏眉一抬,“不信?那咱们走着瞧,输了的话少恭哥哥今晚要陪我们喝酒!”
  欧阳少恭微微一笑:“那便说定了,先找到采花贼的人便是赢家。”
  陵越听他答应得如此爽快,偏头看了他一眼,刚巧那人也看过来,一双墨色眼眸微光流转,他心里一虚,别过脸去。
  花狸猫在怀里蹭了蹭,喵喵地叫了两声,欧阳少恭低头看着,长长的睫羽细密齐整,居然透露出几分温柔乖巧的韵味。
  “它在瑶娘那里吃多了小黄鱼,现在胃里撑得慌。”
  “嗯,”陵越淡淡地应了一声,“少恭美酒入怀,想必也撑得慌。”
  欧阳少恭眸中乍然闪过一道异样情绪,陵越没有抬头看,如果他抬头看了,一定能发现这种情绪里夹杂着某种诡异的惊喜。
  欧阳少恭摇摇头叹道:“色令智昏,古人诚不我欺。”
  陵越一愣,没能弄明白他的意思,斯人已朝百里屠苏二人转过头去:“你们要找的那个人叫燕无忌,道上人称浪子燕三,燕三喜好栖在桂花树上,因此身上常有月桂香气,只要晴雪姑娘用灵蝶探查便能找到此人。”
  风晴雪疑惑道:“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欧阳少恭狡黠一笑:“他与瑶娘打赌,若能在一天之内集齐百花便可拜天地做一世夫妻——瑶娘断料不到我们还有灵蝶这样的捷径。”
  “原来是这样啊!”风晴雪乐了,“看来这回那个小姑娘要不开心了呐!”
  燕三果然在赤峰山。
  陵越看着遍地芳芳娇艳的花朵,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张老头暴跳如雷的模样。
  瑶娘一手揪住燕三的耳朵叱道:“叫你去弄花,谁让你偷人家的花来!这个不算,你休想跟老娘拜堂成亲!”
  那浓眉大眼的年轻人哎哟哎哟地告饶:“别啊别啊,你又没说不准拿别人的,瑶娘,瑶娘,我对你的心意你还不知道么,何苦刁难我来!”
  瑶娘哪里放得过他,两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看他别人眼里却是甜蜜无比。
  闻讯赶来的方兰生啧啧道:“为了成个亲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张老头知道了还能让他俩入洞房?”
  襄铃攀着他的肩膀小脑袋煞有介事地摇着:“难说,难说!”
  日头偏西,一众人步行回琴川城,翠眉儿喋喋不休着自己输了要陪公子喝酒,生拉硬扯着拖他去了琴川最高最大的酒楼,欧阳少恭本要去拉陵越的手,不想那人抱着花狸猫当幌子躲过了,因此无奈一笑,眼睁睁看着人擦肩而过。
  陵越一路收到四道“关切”的眼神不由扶额道:“我没事,别再看了。”
  襄铃绞着手指不安道:“大哥,你不要往心里去,我相信少恭哥哥他不是那样的人。”
  方兰生附和道:“对,要是少恭一时糊涂,我帮你教训他!”
  风晴雪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教训?”
  方兰生语塞,他的水准似乎与欧阳少恭不在一个级别。
  百里屠苏安慰地拍拍陵越的肩:“师兄,我们不会坐视不管。”
  “……”陵越憋了半天终是道,“我先回去了。”
  暮色敛下,他的影子从有到无,走到欧阳府邸门口时微微一愣,瑶娘正亲亲热热地挽着燕三的手臂等在家门口,再一看燕三,手上提着大包小包,不知是什么东西。
  瑶娘见他盯着包裹看,巧笑道:“这是我们置办的家用,过一个月我与三哥成亲,陵少侠一定要来捧场。”
  陵越低低道了一声:“恭喜。”
  瑶娘张望一番:“少恭呢?啊!翠眉儿那个不懂事的,不会真拉了他喝酒去了吧?”
  她见陵越点头,眉心略过一丝讶然,而后又似明白了什么,微笑道:“少恭好闲情,说好的回来陪陵少侠品九月,居然说话不算数。”
  陵越闻言一愣:“你说什么?”
  燕三插嘴道:“兄弟你还不明白?他赶了个大早到江都拿酒,这酒只在今天出窖,瑶娘还说那一坛是特意给他留的,哎哟气得我嘿差点跟他打起来,不过好在他对瑶娘没心思,不然,哼!”
  面貌明艳的女子手劲极大,拧得他直叫唤,瑶娘捋一捋头发笑道:“我想陵少侠想必是有点误会了,不过陵少侠那张招亲的红榜……我与少恭看了一路,少恭真有耐心,一张张地撕下来扔了,面上带着笑,也不知是个什么态度。”
  陵越心中百感交集,又觉得脊背发寒,欧阳少恭面带微笑撕那些红榜,那场景……他心下一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还有一事,”瑶娘道,“少恭说这猫的名字叫亮亮,本来他嘱咐我莫要告诉你缘由,不过我如今透露了估计也无妨——少恭说他的心上人如同清风明月,此生唯一,他这人最喜欢的便是月亮,少恭说那人名字里有个跟‘月’同音的词,想必就是少侠你了。如此,甚好。”
  心里某个地方隐隐发烫,我心深似海,你宛如明月,原来,是这样的……
  “陵少侠请自便,瑶娘特来答谢一番,告辞了。”那二人亲密地远去了,陵越颓丧地进了门,亮亮喵呜一声扑进了自己的窝,陵越收拾完毕发觉时已入夜,那人迟迟不归,只好进了房,看了几卷书,剪过几次灯花,眉眼生出倦意,身边无人有些不习惯,拖了一拖,寒星挂上中天,他揉一揉眼,无奈吹熄烛火,正待和衣睡下,门口忽地响起脚步声。
  陵越警觉偏头,吱呀一声门开,月华如水委了一地,斯人怀里还抱着泥封未拍的酒坛子,面目俊秀美好,墨发松松挽起,唇角泛着浅淡优雅的微笑。
  “你……”他握了握拳道,“你怎么回来了?”
  “我不该回来?”欧阳少恭随手扣上门,将那只酒坛子搁在桌上。
  陵越看着他道:“我欲睡下,不便饮酒。”
  “我知道,”欧阳少恭不以为意道,“我也是,算算时候差不多了,才赶了回来。”
  陵越一头雾水:“什么……时候差不多了?”
  欧阳少恭低眉而笑,陵越看着他,心脏忽而漏跳半拍。
  人皆道一眼沦陷,可对他来说,却是已醉过三万场。
  斯人一步步走近床沿,长衣广袖风华无二,清朗声线华丽魅惑,带着微微上扬的尾音——
  “更深露冷,且容在下为陵少侠暖床。”                    
作者有话要说:  改几个错别字……
  我发现章节目录乱了,没错事实就是我存稿箱里已经存到了三十九章,那么之后正剧第三十九章会跳过不算为了保证序号和标题的统一……
  说好的特典,我本来只想写个小短篇的没想到啰嗦了这么一堆,粗制滥造全是废话的感觉……撸了三个多小时也是醉了,急急忙忙发上来也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审核通过,别打我啊……
  我心深似海,你宛如明月。这是李健一首歌里面的,不造大家有没有听过,反正我觉得很走心的一句歌词。老板和师兄,一个是暖日华阳,一个是清辉冷月,各有各的美啊啊啊~~~
  哎就这样吧,节日快乐!希望家长组两位能给你们带来欢乐!抱抱~

  ☆、四十

  山间不知岁月,墓中不知朝夕。
  欧阳少恭只休憩了片刻,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站起身来理一理衣裳,转头向着正中央一张八卦镜台走去。
  那是一面极大的青铜镜,上头簪刻着伏羲八卦阵图,水土阴阳、神鸟走兽围绕在边缘,栩栩如生。
  陵越早已注意到这面铜镜,只是当时欧阳少恭形状异样,所以并没有上前一探究竟,而今两人一并步上青铜镜台,方才发现在镜心部位居然还立着一方四足青铜大鼎,看起来与下方的铜镜连成一体,竟是一道浇筑而成的,若是放在现在,也算一件奇物。
  陵越仰头,心下却是一颤,这只大鼎意态雄浑,于其上还高高地竖着一个十字形的架子,横着的一根铜臂上缠着粗粗的铁链,顶端各是两只精铁做的铁铐。因为时间长了,那铁上生了斑斑驳驳的黑红色的锈迹,乍一看就像是点点干涸了的血。
  一些原本被强迫忘掉的记忆又纷纷扰扰地浮了上来。
  他还未来得及阻止,欧阳少恭已饶有兴致地绕到侧方踩着一只脚凳站上了大鼎边缘,因为站得很高的缘故,所以陵越抬头首先看见的便是他线条优美的下巴。欧阳少恭微微俯身,啧了一声道:“我道是什么,原来这就是那个祭台。”
  陵越一眼不错地盯着他在上面,总觉得心里发毛,闻言问道:“里面有什么?”
  欧阳少恭笑了:“还能有什么,这既是始皇用来献祭的礼器,必然是要有相关的用具,他既然是以焚烧活人的方式献祭神灵,那么鼎里头自然是一些松香、燃油之类的东西……那火烧起来一定极烈,否则怎能让一具血肉之躯化作灰烬呢。”
  陵越抬手摸了摸那鼎上冷硬的青铜兽头,道:“这种献祭的方式,未免显得残忍。”
  “是啊,”欧阳少恭扬眉,“不过想必只有烈火烹出来的灵魂才显得鲜美可口吧……”
  陵越闻言猝然看他,一双淡黑色的眼眸中似有锐光,欧阳少恭敛了眉,抚上带着古老钝感的十字铁架,低声喃喃:“还是说,只有燃烧到极致的火焰,才能洗清人身上的罪孽呢……”
  白皙如玉的手伸入狰狞如狼牙的镣铐,素色的衣袖边缘一圈莲花茎叶蹭上了暗红的诡色,他试探着张开双臂,发觉在这个视角,可以看到远处充斥着死亡与杀戮味道的修罗场,更可以看到墓室上方漆黑如夜的穹顶。
  这里远离皇城地宫,这里多走一步就能看到黄泉忘川。
  欧阳少恭一瞬间明白了那道深黑天堑的意思,生与死,遥遥相隔,稍错一步便会坠入无望之境,永无归途。
  他微微仰起头,忽而又体会到了那种无所不在的宿命味道。
  真是令人讨厌啊……
  “你下来。”平平的声调响起,欧阳少恭被这一声唤回注意力,低头看去,陵越冷眉冷眼地盯着自己,一张极顺眼的脸上此时神色僵硬如铁。他愣了愣,刚才还好好的,这人莫不是中了邪?
  “陵越,”欧阳少恭开口道,“我在体会那些祭品当时的感受,我觉得……”
  “下来!”声音扬上一格,敏感如欧阳少恭,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你……你怎么了?”
  陵越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算欧阳少恭这样带着诧异的神色问,他也没有办法回答。自从眼睁睁看着那人玩笑般地将自己束缚在高高的祭台上,印象中的画面就与眼前的场景慢慢重叠起来。熟悉的恐慌感窸窸窣窣地爬上心头,像是伤口快结好的痂被一点点撕扯开,疼,而且痒。陵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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