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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京花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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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换了个身份,多了个参谋,我还是那个傻乎乎的“借橡皮的小姑娘”——
不料,一凡帅哥竟主动来看我。
他来的时候,我正好在花园里烤羊肉串,用的还是那个万年小煤炉。
对了,我叫工匠在小煤炉底下装了四个轮子,
这样就能不受时间空间限制、吸收天地灵气日月精华、采撷风色秀美山高水长,充分发扬我的美食灵感。
冬日临近,帅哥不爱吃鸡蛋,所以我的下一个研发项目提前出炉,那就是——烤羊肉串。
烤羊肉串是一件很需要专注的事情,用煤炉来烤尤其如此。
煤并不是最好的烧烤燃料,论及热效率高、煤烟少,还是要数现代的无烟炭,至于松枝木料则是更下乘的选择,因为原木水分含量高[奇…书+网//QiSuu。cOm],容易起烟,用来烧烤往往是熏黑,而不是烧熟。
虽然是第一次用煤炉烧烤,但是我可不会像业余选手那样手忙脚乱、一脸烟熏妆。
手里的羊肉串不时翻舞,吱吱的油滴渗了出来,微微一转,便又融在肉香之中。
没有人教过怎么烧烤,练得多了也就信手自如。
烹饪是一门难以言述的艺术,是与火焰的精密理解与沟通,是对食料的感同身受,
一串完美的羊肉串和一首伟大的诗歌,同样都是直觉与理性交融的精美作品,
是和谐,是错落有致,是山高月小的澄明之境,是超越语言表达的真理之音。
前世我学的是语言,但是最不相信的也是语言,
语言只是桥梁,朦朦胧胧地指向未知的感悟,
而习惯和规则,使得语言的囚笼阻碍着人类对真理的追求。
相比之下,美食可就直接得多。
朋友们曾经说,我每次做点心的时候,神情专注而肃穆,
灵动的双手、发自骨髓的协调与优雅,仿佛在进行着神秘的召唤仪式。
而对我来说,其中的愉悦不足为外人道也。
专注地感受着肉香中的神秘变化,
趁现在,火候刚好,简单撒上盐和辣椒粉,猛火一收,一小把烤羊肉串就完工了!
一回头,竟然看到了帅哥的脸,眼角还残留着来不及掩饰的惊叹与痴迷。
震撼了吧,心里偷偷乐。
“尝尝!”
见者有份,就是担心他能不能吃辣。
辣椒是明朝传入中国的,这个大周却是唐代女皇武则天开创,
历史在这里分支,武皇杀光了所有的儿子,又不肯传位给气量狭小的太平公主,
结果就直接传给了公主的儿子月天华,大周一脉便传承下来。
朝中延续武皇的规矩,不避举女官女将,
但是实际人数并不多,而广大女性的权益也没有得到太大的改善。
不过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束缚要少得多,一如盛唐衣冠。
我所没有料到的是,时代架空了,辣椒也提早出现在这里,
虽然京城还很少食用,但在寒冷的北边,却大受欢迎。
一凡早已恢复了招牌似的温柔淡定,手拿着羊肉串,犹豫片刻便小口小口地吃起来。
辣椒放得不多,但是对于几乎不吃辣的人来说却不容易。
记得前世我曾经给两个上海的朋友做过一盆番茄鱼,特意没放辣椒,只加了一小勺豆瓣酱,就把两个人辣得大呼小叫、上窜下跳。
可是,一凡却始终保持着镇定,虽然嘴唇辣得通红也没有叫出声来,
不知道是不是用什么气功压抑了下去。
吃东西还要作弊,真没意思,我心里暗暗鄙视。
帅哥慢慢地吃完一串羊肉,对侍从一招手,立刻有人端来了茶水,
他便端着茶,小口地泯起来。
因为辣椒的缘故,他的脸上泛着红晕,在明丽的日光下,粉粉动人,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憋得这么辛苦,何必呢?”
他的脸更红了,我却突然有了一些心疼的感觉。
其实,我最崇拜的就是那些自制力很强的超人,因为自己绝对不属于这个范畴。
很多年以前就不能克制地乱吃东西、
不能克制地一连烤坏十八个蛋饼、
不能克制地拼命刷新页面等待白菜大大更新《无边风月居》、
尤其是不能克制地对帅哥大流口水。
回头想想,这么多的不能克制,都是被没有生存压力的21世纪幸福生活给惯出来的,
所以我们80后或者90后的独生子女,意志力普遍比父母辈弱得多。
可是在这里,这个本应衣食无忧的孩子,却对吃辣这样的小事也保持着警惕和克制,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长大的。
我望着他,终于有了一些心疼的感觉,
目光中渐渐少了挑衅的色彩,也温柔了几许。
接下来几天的生活,仿佛回到了定亲前的逍遥岁月,
偶尔看看书、
在宣纸上乱涂乱画,
或者去老爹那里又是献宝、又是撒娇,
但是大部分时间仍然是忙着研发菜谱,
唯一的区别就是多了几只小白鼠。
一凡帅哥常常陪在身边,有时也会放下架子帮忙打打下手。
天气不错,心情更好,有美食和美人相伴,知足了!
月光盈盈的夜晚就更好,帅哥美女常常在月下漫步,
谈谈人生、谈谈理想,画面美得不真实。
“一凡在京城长大?”
“嗯。”
冷场……
“不知是否喜欢秦雨斋的梅花卷?”
“尝过,的确香糯喜人。”
“话说梅花卷有一十三种吃法,风味各不相同……(此处省略千字长评)”
一只小白谈到美食,顿时激动起来,
另一只“小白”始终挂着一副温柔的面具,倾听微笑。
梅花卷的吃法聊了很久
……
“一凡,你会不会嫌我烦?”小心翼翼地观察他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异样。
沉默,欲说还休……
一凡终于开了口:“如花,你会不会嫌我无趣?”
有点儿,不过帅哥的一切缺点都叫做“个性”。
我急忙申辩:“与一凡公子聊天,其乐无穷!”
他望着我,轻叹了一口气,没说什么。
一凡帅哥也不是万能男主,不会吹拉弹唱。
顶多兴致起时偶尔口占小诗助兴,我在一旁尽管微笑作欣赏状,却很少相和。
看不惯时下流行的风和日丽的文辞,又不愿意盗版剽窃,所以不如不说。
只有一次,雨后在花园的湖边月下小饮,多喝了几杯,看着帅哥优美的侧影,不觉脱口而出:
黄花疏雨到月湖
浓秋时节春色足
不求天下文章贵
但乞佳人酒一壶
话刚说完,酒就醒了。
偷偷看他一眼,果然惊得酒都洒了。
罢了罢了,雅致的句子从郡主妹妹口里说出来,就变成了惊世骇俗,我果然不适合作诗呀!
一凡迅速镇定下来,大大方方和了一首:
黄花疏雨到月湖
琼英潋滟看不足
扶栏欲语空余醉
不解秋山一季孤
忧郁的帅哥,极品啊~~
连老爹都能感到我们之间流动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暧昧情愫,但我还是不爽,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凡哥哥满足我在前世的一切梦想,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不禁想起了前世那个来自南京的好朋友的事情。
那个人见人爱的超级美女,居然嫁给了一只标准的土拨鼠。我那时候很不理解,一再追问原因。朋友抬头望天,无限惆怅地说:“到了这个年纪还看不穿吗?我真正想要的只是一份真诚的体贴和投入罢。”
想起朋友的话,我明白了,原来我们俩既不真诚,也不投入。
为什么呢?
当然是他心有旁觊在先,我暗暗防备在后,
归根到底一句话:都是他的错!
我得意地想。

对话集锦

合并章节的结果,5555,
这一章相当于番外,第三卷写完了再来填吧

母亲的坟

你知道鸟为什么
飞来又飞去吗?
自从树被砍掉以后
它们到处寻找它们的故乡。
——Timefly
逍遥的日子总是过得特别快,再过几天就是他们打包回京的日子。
这天一清早,老父亲嘱咐我穿得轻便一点,要上襄山给母亲上坟。
以前郡主身体不好,很少来上坟,最近是上次上京受封前被老爹带上山来磕头。
侍从们留守在襄山脚下,父亲和我独自爬山。
“如花乖乖,多给你妈磕几个头,下次再上山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父亲爬山时仍然习惯性唠叨。
“嗯”我抬头望着父亲的背影,不知是不是爬山的缘故,往日伟岸的身躯似乎有点儿佝偻。
“如花,一凡这孩子,还看得上眼吧!”父亲很随意地问道,不像在问终身大事,倒像在说“这颗萝卜挺水灵”。
“爹爹的眼光,自不必说!不过感情嘛,大概还需要时间……”我只顾埋头爬山,答话有点儿气喘。
这个时代不可能允许我像前世那样作一个快活的大龄女青年,与其苦苦等待不知是否将会到来的纯粹爱情,不如少让爹爹操心。
何况一凡作为夫君应该是无可挑剔的吧,虽然他绝不是因为爱情之类的原因而来到我的身边。
嫁吧嫁吧,顺应时代精神,享受完整人生!
上辈子生命结束的时候还是virgin,如今回想起来都觉得懊丧!
如花,您出嫁的原因——还真没节操!
我笑问爹爹:“不知婚期定在何时?”
“明年春天!”父亲停下了脚步,靠着义亭,伸直了腰。
义亭是当年爹爹扶母亲灵柩上山下葬时特意修建,不大的亭子却显得庄严凝重,汉白玉门楹镌了一副黑字的对联:
精忠表日月
双骑踏山缺
对联是父亲亲笔,其中“踏山缺”不是岳飞的“踏破贺兰山缺”,而是指襄阳城。
襄山是北拒匈奴的天然屏障,唯一能容骑兵通过的“山缺”就是如今襄阳城所在的地方,
遥想当年爹爹和娘亲骑马纵横襄北,多年经营才夺下这个缺口,建立襄阳城
——不知该是怎样的丰功伟绩和豪迈情怀!
义亭上去不远是襄山制高点北麓峰,母亲的墓就在山顶。
墓碑上刻着双亲的名字,父亲的名字涂了丹砂,以示尚在人间。
百年之后,这一对爱侣也将同穴而眠。
按照如花郡主的记忆,父女俩每次都不带仆从上山,上坟不仅是为了拜祭母亲,
也是想避开耳目对我进行教育与再教育,说一些不愿意被探子打听到的心事。
站在墓碑前四望,四周低矮辽阔,藏不住人,果然是个接头的好地方。
父亲扶着坟头,开始絮絮叨叨地回忆母亲的点点滴滴。
母亲是平民出身的女将,曾经做过老爹的副将,
二人出生入死,都是一时的风云人物。从老爹的描述中不难想象那英姿勃发的矫健身影。
这样的奇女子、这样的生死情谊,
难怪让老父亲怀念了一辈子,心里再也容不下那些矫揉造作的宫廷妇人。
母亲没有死在军中,却在生我的时候离去。
按照现在的医学知识分析,应该是高龄孕妇难产。
母亲走后,父亲一夜白头,至今十六载矣。
我跪在坟前,听着父亲说了很久很久。
父亲说完了母亲的事情,又开始向母亲说起我的成长,从襁褓说起,说了整整十六年:
“小时候老咳嗽,一咳嗽就心口痛,什么法子都试过。”
“孩子懂事得早,从来不说药苦,都是我的错。”
“想教她内息吐纳之术,结果弄巧成拙。”
“那时候真担心救不回来,没脸见你啊。”
“接到飞鸽传书,连夜往回赶,生怕见不到了。”
“多年的心悸,居然一朝痊愈,是你在天上保佑吧。”
“和你那时差不多高了,还迷上了吃鸡蛋。”
“看来生病的时候关得太久了,现在也和你一样闲不住。”
“教她功夫就躲躲闪闪,哪有你当年的豪气。”
……
后面就不引述了,大多是向母亲告状,说我又干了哪些令老爹非常不爽的事情。
我跪在坟前,腿脚酸痛,但是心里却不感到任何哀伤,
只是隐隐觉得,母亲一定在笑着听爹爹讲话吧。
我已经全然忘了自己的穿越,觉得自己就应该是爹爹和娘娘的乖女儿。
说完了我的事情,老爹还提到了一凡,没有仔细说。
后来又零零总总讲起了许多军中同僚的事情,
等到父亲觉得口渴,打算结束打扰母亲大人的时候,差不多已经正午了。
我跪得头晕目眩,慢慢站起来活动活动。
父女俩一起把供品吃掉,当作与娘亲共进午餐。
吃完饭,收拾妥帖,父女俩坐在坟前,父亲恢复了人前的精明审慎,正色望着我,
看来又要开始对我进行再教育。
“你知道,我为什么急着把你嫁出去?”原来是苏格拉底“催产术”启发对话式教育模式。
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思考这种复杂的逻辑计算,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
不过,以前世经过专业逻辑训练的大脑想想,不难猜到答案:
大病已愈,再不赶紧定亲,估计就会被皇帝陛下指婚了。
皇同学今年才三十出头,最大的女儿才11岁,
北方匈奴不宁,肯定要拿一些郡主来和亲,
当然,和亲的肯定不会是我,为什么呢?
那个原因现在就站在我旁边提问题。
所以皇同学到底想把我嫁给谁呢?
我有些了然,又有些糊涂,抬头望着爹爹。
爹爹一看我的眼神,继续说道:
“陛下差点儿给你赐婚,不是文官,可能是外戚或者军部的人。”他顿了顿,
“你能不能猜猜看,我为什么不给你找个普通人,招赘进府,过平凡的日子?”
是啊,这难道不是最好的选择吗?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我心头一紧,以爹爹的位高权重,能影响到他的事情已经不多了,除非是皇上?
“皇上到底……”我也猜不到会是什么原因。
“如花,你要记住,这件事情绝不能让外人知晓。”
惨了,看来是天大的秘密,
我要被卷进什么漩涡?
夺嫡吗?
不可能,皇上只有一个七岁的儿子,人丁不够兴旺。
那么到底会是什么秘密呢?
“如花,你的心悸之痛是皇室之症。皇上陛下可能快不行了。”
晴天霹雳,雷鸣电闪,雷啊~~
“如花,你上次进京,皇上就赞誉有加。你死里逃生,自古未有,皇上以为这是天佑。”
“如花,皇上已经下旨召你进京,极有可能想让你呆在年幼的太子身边。”
“如花,我也想博一搏。皇上忌讳文官,我偏逆天而行,惹他忌讳,就是想把你留在身边。”
“如花,如果皇上不肯改变主意,你身边也需要一个帮得上手的人。”
“如花,一凡这孩子想得太多,但是绝对不会害你。他不完全算是左相的人,你放心。”
“如花,如果你实在不喜欢为父的安排,就不要上京了。我已经在襄山以北为你找好了去处。”
……
太多的信息,教我难以消化。眼前一阵眩晕,怎么会是这么麻烦的事情?
皇上一死,幼主即位,天下难免又要开始动荡了吧。
家国家国,原来身在皇室还有这样的不由自主,
果然天下没有白吃的蛋饼!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娘亲,请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
母亲的坟在襄山顶上,北望着大营,仿佛还在留恋军旅生涯。
我突然明白了,父亲为什么把母亲葬在这里,
这不仅仅是两个人的回忆,
更是英雄儿女一生驻守北疆,“不教胡马度襄山”的血泪誓言。
爹爹和娘亲一定不希望我临阵脱逃,选择去敌人的地盘苟且偷安吧。
不就是辅佐太子,顺便呆在宫里当人质吗?
应该很安全吧。
不要想了,要不然肯定改主意。
不要害怕麻烦,“生命在于折腾”。
想清楚了,我扬起笑脸望着父亲,一字一顿说:
“就一凡吧,我随他一起进京。”
父亲明显松了口气。

诉衷肠

我仍满盈绚丽的幻想
是你泪滴中闪现的光芒
——Timefly
回到家里,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还真是沉不住气。
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肩负起这样的责任,而且前路渺茫;
从此就再也不能安心地煎蛋饼,
从此就要在家里家外都装着淑女的模样,多悲哀啊!
真想找个人诉诉衷肠,
不知道一凡同学是怎样走上了这条不归路。
鬼使神差地,居然披衣起床,敲开了一凡的门。
他还没睡,正在给妹妹写信。原来封家唯一的小妹妹舒夏,也和我一样被宠得无法无天,
一凡哥哥便经常抽空给她写信,规劝小妹修身养性。
不知道以后我是否也会享受类似待遇。
算了,就算没有人劝,也该收收性子,
而眼前这位显然就是老爹为我找来的学习榜样。
不过,这样的好哥哥,应该是为家族赴汤蹈火的那种吧,
为什么老爹说他“其实不算是左相的人”呢?
算了,不想了,自己的事情已经够晕了。
想到肩上的担子和未卜的前程,突然有一种沉重感,
再看向一凡的时候,便感到亲切起来。
人的变化真是一念之间的事情。
昨天我还觉得他那种温文的疏离非常可笑,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类。
没想到今天,只要一个决定,我们就变成了同一类人。
我缓缓地在太师椅上坐下来,想说什么,却又犹豫着哪些事情不该说。
背负着秘密太辛苦,我突然就理解了来襄阳的一路上,他的寡言少语和习惯性的谨慎。
该说什么呢?只能是那些安全的废话罗!
“父亲要我和你们一起上京。”
“嗯,王爷晚饭的时候和我说了,也该让你见见父亲大人……”
好一个避重就轻,他闭口不谈皇上下旨召见的事情。
如果这门亲事当真触了逆鳞,他肯定第一个被拿来开刀。
可怜他就是天然的替罪羊。
算了,我今天可不是来旁敲侧击,
而是来缅怀我在这个世界16岁早夭的童年啊。
既然如此,何不珍惜走上金殿前的时时刻刻,放纵情怀?
我站起来,走到他身前,蹲坐下来,把头靠在他的膝盖上。
他浑身一震。深夜来访早已不合礼数,这样的接触更有悖男女大防。
好在,他没有把我推开。
“我不要去京城,我不要嫁人,我要作一辈子的逍遥郡主!”我轻轻地说。
终于说出来了,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不敢去找老爹撒娇,否则他大概会当真,然后咬着牙把我秘密送往北方,昭告天下:逆女逃婚,断绝关系之类。
留下爹爹独自承担皇帝的猜忌、叛国的骂名。
沉默,良久,他终于说话了,还是那温柔好听的声音,而不是预料中的一声叹息。
“对不起,但是请你相信我!”我一怔,抬头望着他,他却把我的头轻轻按到自己怀里,好闻的气息围绕着我们,很温馨的氛围。
他稍稍有些发抖,不知道是冷,是有点儿动情,还是什么其他的。
我仰起头,深深望进他的眼睛,突然觉得肩上轻了很多。
暂且相信他吧,虽然很多事情还不能和他说,但是相信老爹不会选错人。
而且有一个人和我一起承担身份所赋予的责任,有一个人总是在身边可以商量,真是令人安心的诱惑啊。
我们为什么苦苦寻找另一半,不就是因为一个人在庞大的自然和社会力量面前太孤独无助吗?那就允许自己放纵一回,享受这个怀抱吧。
“一凡,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吗?为什么你总是在忍耐?为什么会总是心事重重?”两双眼睛对望,如同遥遥相隔银河。
“为什么?大概是命中注定吧!”一凡的神色有些飘渺,仿佛过去的回忆很不真实,一言难尽……
“命运?就算命运是注定的,注定的命运也可以改变!”我不喜欢老拿命运作借口,太宿命、太消极。宁愿太阳每天都是新的!宁愿溪流奔向未知的海洋!
“命运是注定的,注定的命运可以改变,可惜改变的命运也是注定的……”一凡渐渐恢复了没有太多温度的笑容,“如花会明白的,所谓命运就是无论有多少选择也难以抗拒……”
我疑惑得望着他:难道他知道了我在襄山上的选择?
摇了摇头,怎么可能?
可是我的确难以抗拒爹爹所给的选择!
难道还有什么我所不知道的安排在夜幕下悄悄地铺垫?
我更疑惑了,茫然地望着他。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经典小白造型取悦了他,他竟然笑了,笑容中带着点儿安抚,又有点儿愉悦:“如花——命运的安排也许比苦苦求索更加精彩呢!”
他笑得如满月般明朗,居然轻轻地拍打着我的背,就像妈妈哄着小朋友上床睡觉时那样!
太过分了!
士可杀不可辱,
不过被帅哥侮辱另当别论……
我傻傻的,没肝没肺地笑了。
接下来几天,我也不知道两个人的关系有没有改善,反正挺甜蜜,
虽然他还是那一副淡淡的性子,但总觉得和以前不大一样。
他甚至试着尝了尝我做的蛋挞,不紧不慢地吃完后说:“居然能做出这么多花样和口味。”神情还满佩服。
哎,这也就是我最大的长处了。
他也开始学着吃辣,功力增长很快呀,临出发的时候还特意吩咐带了几包辣椒回京,怕我在京城找不到这种佐料。
出发地时候还带上了丰厚的嫁妆,规模不亚于三峡工程。
押送聘礼过来的镖师还要负责把嫁妆押送到西京的襄北王府,形式主义害死人啊。
如果顺利的话,我大概会在京城成亲,短期内不会再回襄北。
就这样,大队人马又负着辎重,悠哉悠哉地向西京走去。
唯一难忘的,是爹爹远送时惜惜不舍的目光。
还是我坐马车,一凡驾马。
绕过襄山的时候,心中一阵酸楚,不知下次来看母亲将是何夕何年?
山岳不言,其也巍巍,
陪伴父亲镇守北疆,
而我则要奔向另一个战场。
虽然不知道这是哪个位面、哪段历史,但是这里有我的父老乡亲,有我自小熟悉的语言和文化,这就是我的家国!

难料西京

两个月才长成一个大苹果
坐上一个星期的火车
那么远赶过来
结果被我一口吃掉
——Timefly
回京一途说不上辛苦,快走一个月,慢走四十天而已。
如果胡人的马蹄越过襄山,西京危矣。
国家大事先放一边,一路上我相当兴奋,这可是异世的第一次长途旅行。
说到旅行,风景都是相似的,小吃也不过就是那么几种。
最重要的,旅友是谁,将极大地影响了旅游的心情。
路上只记得:
翻山越岭,错过了客栈,居然在恒岳山脚住进了农家,不亦乐乎。
粗茶淡饭,食料不多,和主人家一起煮食。精心搭配,两把青菜,一些豆腐鸡蛋,居然作出了七个菜,不亦乐乎。
院子后墙新采的青菜,鲜嫩可人,随便一炒,清香开胃,不亦乐乎。
菜少人多,和镖师们你争我抢,最后划拳定输赢,看得帅哥连声叹气,自愧弗如,不亦乐乎。
早上晨雾升腾,从山谷升上半山,行人如坠云雾之中,衣襟沾湿,不亦乐乎。
抢了马鞭要学驾车,帅哥怕我摔下马,怕车马狂奔,却又不敢动手来扶,犹豫之间、手足无措,不亦君子乎?
一路开开心心,和胡子叔叔带领的一队镖师都混得挺熟。
我随车带着鸡蛋和小煤炉,大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总是少不了我研发的各色鸡蛋饼,
有的加葱,有的加黄瓜丁,
最妙的一次,直接从旁边的树上采来香椿,香味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
时间长了,也嗅出了点不同的气息。
我虽然不知道镖师应该是什么样子,但是这些镖师,尤其是胡子叔叔,似乎和一凡帅哥太有默契了。
回想初次见面,那碗带料的鸡蛋羹惹出的事情,从我被帅哥发现,到胡子叔叔出现,用手刀把我砍晕,时间间隔似乎相当地短。
这是否可以说明,胡子叔叔一直在暗中保护,随时听候帅哥调遣呢?
这些镖师的幕后大老板到底是谁呢?
也许是我多心了。镖师都来自京城有名的龙虎镖局。
在京城开镖局,肯定要投个靠山,而龙虎镖局本来就投靠了左相。
相府公子送聘,雇佣他们不是理所应当地吗?
也许是我多心了。
车马来到了初识一凡的晹岭关凌风客栈,居然安排我坐在天字一号房,而一凡反倒在隔壁的二号房。
太客气了,又不是女尊,这样的安排还真有点儿怪异呢。
也罢,就算是特殊待遇,我也享受得心安理得,反正本来就是随遇而安、随波逐流的人!
天字一号房最奢华的就是带温泉的浴室,可惜设计得太糟糕,
温泉的泉眼很小,出水也少,我只能勉强蹲在浴桶里,拿勺舀着温水冲洗。
我不好意思让小红来帮忙,只好辛苦折腾。
客栈难道不能凿个浴池蓄水洗澡呢?
太落后了,浪费了温泉水这么稀缺的自然资源!
本来可以此为噱头,大肆炒作呢!
我忍不住摇了摇头!
就着简陋的浴桶和葫芦,洗去一路风尘。
不让小红折腾湿发,随意抓成一把,拉着小红去找公子一凡补课。
话说上路后不久,一凡就开始按照爹爹的吩咐给我授课,讲解国家形势与深宫生存手册。
每天都得背诵大周在经济、政治、军事分布上的种种特点和趋势,有时也会像演习沙盘练习布局布控,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读博的艰苦岁月。
博士姐姐的背书功力可不是盖的,从小考到大,久炼成钢,
学习新东西的感觉总是让人兴奋。
就像自己最初学习日语、西班牙语、古希腊语那样,突然发现未来向你打开了另一扇门或者另一扇窗,铺开一个全新的世界……
学得越多,压力越大,晚上也开始失眠,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
此外,还要学习在宫廷里防身、防毒、收买人心、落井下石等各种知识和技巧,
直学得一愣一愣、啧啧称奇。
真心提醒各位穿越的姐妹,珍惜生命,远离皇宫。
以前从来就没有认真学过错综复杂的关系学,光靠无师自通的小聪明和冗长繁琐的逻辑推理,往往很难应付突然的试探和突发事件,必须系统学习、不断更新、与时俱进、经常练习!
这才发现,以前幻想用鸡蛋羹迷倒一凡老师的手法,那么拙劣而幼稚。
不知道一凡从小学习这些知识,有没有心理阴影?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每天都是崭新的自己。
成长的感觉真好!
敲开二号房的门,开门的是胡子大叔,笑呵呵地说“少爷马上回来”,然后殷勤地去倒茶。
我在书案前屈身坐下,案上摆着笔墨和那本毛边的《春秋》。
好奇地翻了翻,书上没有任何注释,
完全摊开的时候,书叶自动翻到晋灵公那一段,大约一凡一直在读。
故事里说,晋灵公无道,赵穿杀君,谏臣赵盾未出国境而返,大史书曰“赵盾弑其君。”
赵盾长叹:“我之怀矣,自诒伊戚”。
我看了一会儿,有点儿烦闷,那些极端到形式主义的忠君爱国,离我实在太遥远。
隐约记得《左传》中也提到了对婚姻的看法,又使劲翻了翻,原来是晏子的话:“夫和而义,妻柔而正,姑慈而从,妇听而婉,礼之善物也”,不觉晒然。我的真实性格,按照这个时代的标准,应该不是“柔而正……听而婉”的良妻之选吧!
如花,您刚刚才意识到这一点吗?太迟钝了!
百无聊赖地把书一扔,像加菲猫一样托腮发呆。
月光从书案旁的小轩窗照进来,柔和得就像一凡的眼睛。
不禁思索他到底想过怎样的生活,不禁怀疑自己人生的所求。
追求金钱和权势当然没有什么意义,身外之物,积累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不会再增加人们的幸福感,反而成为了责任和负担。
追求感官快乐,固然一时痛快,但是不可持久,尔后只余加倍的寂寞。
到底怎样的追求,才能让自己觉得快乐幸福?回顾这几天伏案学习的激情,感觉还不错!
原来,我从来就不曾厌倦学习和成长,谁说不能甜学成才?
也许只有追求个人的成长,人生的完整,不断增加对世界的认识、不断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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