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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二]容我醉时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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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夷则他们与刺客缠斗不休,沈夜却用尽各种方法将初七带离打斗中心,初七被他近身黏住,逃脱不得,只得随他一起退至半里外的树林中!
  高大茂盛的树木挡住了两人的视线,将他们隔绝在人群之外。初七借着树木枝叶几次与沈夜错开,妄图走掉却总是被沈夜中途拦下。他感觉到今天的沈夜极其反常,既不下狠手,也不放他走,却把他困在身边进退不得。
  初七干脆停下来,收起忘川,站在那里看着他。
  初七的身后是一条小溪,波光粼粼的水面在月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他就站着那里,面具下的表情不甚分明,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月光太过温柔,他身上的冷意都消散几分。
  沈夜见状,也收起链剑,隔着五步远,笑得戏谑:“怎么停下了?”
  初七木然。
  沈夜毫不在意,上前两步笑着说:“说起来,世人都知道你是最厉害的杀手,却从未有人知晓你出身何处,为何出手,甚至……根本无法找到你。说来奇怪,一般出名些的杀手,总有些习惯或怪癖,而你……除了你手上那柄忘川,这么多年来,根本没有人知道如何分辨你。”
  初七微微侧头,表示在听,却依然没有说话。
  “杀手的仇人那么多,全天下都是对头,而你,却根本让人无迹可寻。你说,到底是你藏得太好,还是……”沈夜笑了笑,眼睛紧紧盯着他的表情,“你原本就有另一个身份?”
  初七嘴角弯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也不知是什么意味。
  “其实本座一直很疑惑一件事,你初次露面是在客栈刺杀我,第二次是在本座与夏夷则在一起时突然朝夏夷则出手,第三次便是现在,也是朝着夏夷则。本座原以为,你的目标是我,后来又觉得你的目标是夏夷则,也或许你的目标是我们两个。可是就在刚刚,我发现其实从始至终,你的目标都是我,夏夷则……不过是你的障眼法。”
  初七勾了勾嘴角,似乎在表示他说得对。
  沈夜继续道:“上一次和这一次,你看似要对付夏夷则,可是每当我朝你出手,你就会专心对付我,甚至每每都毫不留情,在本座要抓住你的时候,却又突然脱身离开,毫不恋战。你是何人派来对付我的?砺罂吗?”
  初七神色未动,连嘴角微弯的弧度都未曾变过。
  沈夜看着初七那个奇怪的笑容,有些琢磨不透,却还是靠近他,步步紧逼:“说来奇怪,你跟我的一位朋友长得可真像啊。他叫谢衣,你知道吗?”
  他伸手抚上初七脸上的面具,后者并没有阻止他,嘴角的笑容虚幻得像是来自遥远的天上……他一动不动,任由沈夜揭下自己的面具,浅褐色的眸子剔透深邃,眼下的魔纹让这张隽雅的脸在此刻显得异常妖异。
  沈夜被初七那个模糊而虚幻的笑容所蛊惑,他忽然有些犹疑,初七今天的反应实在太反常了……他手中拿着木制面具,却忽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初七眨了眨眼睛,道:“你还想说什么?”
  这个声音……
  沈夜沉下脸:“谢衣。”
  初七不答,沈夜又叫了声:“谢衣,你果然是谢衣。呵……本座到底该叫你什么呢?偃师谢衣?还是……杀手初七?”
  “谢衣可不会对阁下刀刃相向。”初七从他手中拿回面具,微微后退,拉开距离,嗓音熟悉,却不见谢衣该有的温和笑容。
  沈夜皱起眉头:“为什么?你既是谢衣,又是初七……你既会对我们出手相救,却又多次拔刀相向。你此时应当在静水湖的家里,为何忽然出现在此地?你徒弟知道你的身份吗?”
  “抱歉,个中缘由,不便相告。”初七重新将面具扣上,道,“告辞。”
  说完转身便走,被沈夜拦下:“你还未回答本座的问题!”
  初七却不理,忘川自身后抽出,斜劈而下,身体翻转。月光在刀刃上反射出一道光芒,刺得沈夜眼睛闭上,凭感觉在两人周身罩下一层法阵,一闪身绕到初七身后,紧紧扣着他的腰胯,去夺他手中的忘川!
  初七背后忽然被他贴上,心中一凛,瞬间便意识到沈夜在自己身上布下法术结界,脑中急转,将忘川扔出,原地一转身,双手相扣,狠狠向前推出一团金芒。
  金芒中灵力强盛,沈夜靠得太近,势必要被伤到。匆忙之下向后一矮身,松开禁锢他的手,链剑在手中一闪,蜿蜒而上,刺向初七的面门。
  叮…………
  不知何时拐回来的忘川与链剑一撞,暴涨的剑气将两人都轰得后退几步,初七口中刀诀一起,忘川旋转而回,直直刺向他!
  刀尖在他喉间停住,一层浅浅的气罩阻挡着刀尖继续前进,初七低喝一声,气罩破裂,忘川自他面前竖起,初七握住刀柄,看了受到法阵破裂灵力反噬的沈夜一眼,一闪身便没了踪影。
  沈夜在原地为自己疗伤,金芒缠绕周身,片刻后化作星星点点的光点消散开去。
  他站起来,看着初七消失的方向,勾起一抹笑:“又让你跑了,呵,下次可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眼中兴味十足,哪里有半分被伤到的愤怒?
  隔了许久,确认不会再被追上的初七停下来,回头看了眼还在喧闹的树林,取下脸上面具,面无表情。
  转身欲走,却发现腰间不太对劲……低头一看,右腰带上系着一条长绳,长绳上穿着一枚青白色的椭圆石头,浅蓝色的流苏在夜风中轻轻摇晃。月光下,青白色的石头表面闪过几层浅色的流光。
  初七愣住,这不是沈夜身上那枚石头挂件吗?他什么时候……
  初七想起方才沈夜贴身靠着他施加禁锢结界的时候,沈夜好像按着自己的腰胯?竟然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将这东西给自己系上了吗?
  不过……初七疑惑,他把这东西给自己做什么?
  他拿起看了看,犹豫片刻,不知是否该扔掉。想了想……还是随它挂着了。

  第二十四章

  沈夜折返,打斗已经结束,然而华月、风琊、夏夷则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夏夷则最重,华月次之,风琊最轻,小曦则躲在一棵树后,躲过一劫。
  沈夜抱着小曦走过去,皱着眉头问:“你们怎么样?要不要紧?”
  三人都在为自己疗伤,夏夷则暂停下来,他的脸色极差,想来自己疗伤已经没多大作用了:“这一次他们的攻势很猛,看来是下了狠手,我猜长安现在一定出了什么大事,不然他们不会如此激进,像是要将我们赶尽杀绝一样。”
  沈夜将小曦交给刚刚疗伤完毕的华月,走过去查看夏夷则的伤势,道:“你法术高强,为何身体如此之差?”
  夏夷则看他欲为自己疗伤,便道:“在下自小体质羸弱,被我师傅清和真人带去太华山修炼养身,多年来虽功力大进,然而体质却未有太多改善,平日还好,穿着厚实些的衣服便无甚大事,若是受了伤,总是要比一般人要难受些。”
  “难为你这些年潜心修炼了。”沈夜看得出,夏夷则的体质能修炼到如今这身手绝非易事,想必平日刻苦勤奋。“我帮你看看。”
  夏夷则这段时间早已见识到沈夜本人的强大修为,便不再推辞:“如此,多谢沈先生了。”
  沈夜为夏夷则疗伤,华月却让风琊暂时看着小曦,她暂时消失。
  风琊知道她是去打探消息,低下头看了眼小曦,又不知该跟她说什么,只好闭嘴。
  过了一会儿,沈夜为夏夷则疗伤完毕,叮嘱他几句,便看到华月急急走回来,面色凝重。
  沈夜暗道不好,问道:“怎么了?”
  华月看了一眼夏夷则,见沈夜没有表示,便说:“瞳来消息了,流月城生变,沧溟城主病情恶化,魔气开始扩散了。”
  “什么?!”风琊一惊,“怎么会这样?不是说受到魔气侵蚀的族人都已经被控制住了吗?”
  小曦也急了:“华月姐姐,你说什么?沧溟姐姐她……她怎么了?”
  华月摸着她脑袋,没有说话。
  小曦连忙看向沈夜:“哥哥?”
  沈夜按着额头,沉思片刻,问:“瞳还说了什么?”
  “城中有人蠢蠢欲动,想打开法阵禁锢,将受到魔气侵蚀的城众放出来。瞳现在执掌神殿,却发现数位祭司行迹可疑,有人试图接近矩木。”华月顿了顿,神色有些冷,“他怀疑神殿中有内奸。”
  华月说着,有意无意地瞟了眼风琊。
  风琊依旧面无表情。
  “这个不是早就知道的事吗?”沈夜语气一转,问道,“雩风那边什么情况?”
  华月一愣:“瞳没有提。”
  “哼,看来还是老样子。”沈夜说了一句,却不再继续说下去。
  华月疑惑:“你怀疑是雩风?”
  “再说吧。”沈夜淡淡道,却没有否认。
  华月看了看风琊,后者还是那副样子,场面一时间有些安静。
  小曦拉了拉沈夜的袖子,脸上一片担忧:“哥哥,沧溟姐姐她现在很危险吗?”
  “嗯,所以我们要快点赶去长安了。”沈夜抬起头转向夏夷则,“夏公子,情势危急,你我二人恐怕都要面临一场大变,不如通力合作?”
  夏夷则面色肃然:“正有此意。”
  空旷的大殿里红色的毯子铺满了地面,华贵的红木家具和名贵瓷器错落摆放,大殿深处是一席宽大的卧榻,榻前的案几上摆着各色瓜果点心。
  此时榻上斜倚着一个男子,旁边的侍女半跪着伺候他吃着葡萄。
  有人在外通报:“太子殿下,有人来报。”
  “宣。”
  一位黑衣人进殿,跪下通报:“禀太子殿下,前去刺杀三皇子的死士们都被杀了,三皇子与沈夜一行人即将到达长安。”
  “你说什么?!”太子刷地站起,推开一旁服侍的侍女,眼神阴狠,“你们那么多死士,居然连几个人都收拾不了,本王养你们干什么吃的!”
  黑衣人伏地磕头:“太子殿下息怒,沈夜几天委实太过厉害,我们的人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不知为何他们竟然与三皇子联手,我们数次偷袭都被他们合力斩破……”
  “住口!”太子踢翻了面前的案几,瓜果点心碗碟被子都落了一地,噼里啪啦的碎裂声不绝于耳,在空旷的大殿回响,惊得殿内其他人都噤若寒蝉,只听得到太子暴怒的喘息。
  一句悠然而沙哑的声音从殿后阴影中传出:“沈夜的能耐,岂是你手下这些没用的东西奈何得了的?”
  殿中一静,太子眉头一皱,朝黑衣人和侍女挥手:“你们都出去。”
  “是。”两人连忙告退,不敢停留。
  待大门合上,太子瞪向那片阴影:“砺罂,你口口声声说可以帮本座夺得帝位,现在我三弟已经快到长安,你怎么说?”
  “我早就说过你那些死士不中用,他们那点儿本事在沈夜他们面前,简直是雕虫小技。”砺罂冷哼一声,很是不屑,“你想夺得帝位,杀了你三弟又如何?你老子若是追究起来,你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哼,目光短浅。”
  太子额角冒青筋,这个砺罂狂妄自大,嚣张无礼,他好几次都想杀了这人,却碍于这人邪门的魔气和深沉的心机,不敢妄动。此刻也只能忍着火气,问他:“那你又让本王不停刺杀他们,牺牲了这么多手下!如今正是缺人的时候,这些人若是留下,还能帮本王做些其他事情!”
  “可笑,若是没有这些人拖延时间,太子殿下你哪儿来的时间布置长安城的陷阱?”砺罂幽幽一笑,“他们来了长安又如何?天罗地网,就怕他们不来!”
  想起自己在长安的布置,太子也没那么气愤了。
  砺罂说得对,现在,长安尽在他的掌握之中,父王病危,整天昏迷不醒,朝中大事都暂时由他来主持批复,二皇子的势力已经被他拔出,剩下三弟李焱……哼,一个自幼远离宫廷朝堂在太华山修道的皇子能成什么气候?就算他武功高强又如何?朝堂之争可不是靠身手的!
  巧的是圣元帝病危时三弟正在西域,若是在太华山,只怕自己根本没有这么多时间可以布置周全。
  想到这些,他便放下心来。
  他忽然想起一事:“对了,那个初七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既然说沈夜强大无比,又为何派初七去刺杀他?我看他也不怎么样嘛,至今都没伤到沈夜一根毫毛。”
  “总比你那些有去无回的死士强。”砺罂冷笑一声,“他虽杀不了沈夜,沈夜也杀不了他。这个人只要还活着,沈夜就不得不忌惮。必要时,这个初七,可以成为我们手中最锋利的一把刀,杀他个措手不及!倒是太子殿下你……”
  太子面色一僵:“本王怎么了?”
  “哼,我派初七去杀沈夜,你为何下令让他对付你三弟?”
  太子不是笨蛋,他当然看得出初七比他手下那些死士强了许多,他对砺罂与沈夜的纠葛毫无兴趣,只想早点杀了夏夷则,既然沈夜和夏夷则在一起,为何不干脆借初七的手杀了夏夷则?他只是没想到沈夜竟然三番两次打断,实在可恶!
  此时被砺罂质问,他有些厌恶,却不得不解释:“不过是随口吩咐了一声,他不也没完成任务吗?”
  砺罂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知道自己不宜逼得太紧,便说:“既然他们马上要到长安了,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便可以实施了,太子殿下,这一次,可要小心行事了。”
  “还要你说。”太子哼笑,阴狠毒辣的眼神让他的脸有些扭曲,“李焱,本王可是等你很久了。”

  第二十五章

  长安遥遥在望,夏夷则却忽然问沈夜:“沈先生,其实在下心里一直有个疑问,还望阁下解惑。”
  “哦?你说。”
  “流月城遥踞北疆,位于中原西北外万里之遥,而在下第一次与诸位相见,却是在中原西部边城,阁下莫非是从西域绕道过去的?”
  “正是。”沈夜点点头,“夏公子是想问,我为何不从北疆直接赶往长安,而是要绕一个大圈子?”
  夏夷则微笑:“请阁下赐教。”
  “我似乎从未跟夏公子提过我为何前往中原吧?”沈夜问了一句,却没等他回答,继续说,“我流月城遥踞北疆,虽得上天眷顾,寿命比一般人要长一些,身为神农后裔,亦长于法术,然而北疆气候恶劣,流月城族人稀少,少为外人所知,与中原西域突厥相比,族人虽坚韧勤劳却碍于外界环境恶劣而日渐式微。”
  夏夷则听着,大概可以猜到流月城的状况。
  北疆向来寒冷贫瘠,不若中原物产丰富,在北疆生活的民族对中原来说颇为神秘。
  传说北疆有一支神秘的民族,乃神农后裔,族长多为女子,族中设有神殿祭坛,祭司们懂得许多上古秘法,族人勤劳善良,勇猛坚韧,为其他各族所忌。难道沈夜他们就是……?
  “几个月前,流月城突遭心魔入侵,族中数位民众受魔气侵袭,心智丧失,浑浑噩噩中伤害同族亲友。后来魔气扩散,城主沧溟施力救治,却被心魔暗算,魔气反噬,陷入昏迷。流月城大乱,我身为流月城大祭司,与诸位祭司花费数日合力将受到魔气侵蚀的城民禁锢,暂时控制了魔气的扩散,然而心魔砺罂却趁乱逃跑,远遁中原。”
  “心魔砺罂?”夏夷则念了一遍这个名字,隐隐察觉到这个人不容小觑。
  “事实上,夏公子也领教过他的厉害。”沈夜看着他,“还记得上次在井水中下的毒吗?”
  夏夷则脸色一变,这件事是他的死穴,想一次就恨一次,不由咬牙道:“难道也是他做的?”
  “不,下毒之事应该不是他做的,不过那毒……”沈夜笑了笑,有些冷,“还记得大夫说过,那些毒药的毒性都明白,却不知如何将毒性全部解开么?其实,若只是那些草药的毒性,大夫未必不能解开,难就难在,那毒药里不仅仅只有毒。”
  夏夷则问:“怎么说?”
  “我有一属下长于毒医蛊虫,我借用谢衣的偃甲鸟将一筒有毒的井水带给他,他研究之后告诉我,那毒中有砺罂的魔气。故而中毒的人会昏聩迷失,神志不清。”沈夜道,“恐怕我要找的砺罂,和三殿下的仇人……很熟啊。”
  “……”夏夷则面色凝重,他原以为太子不过耍些上不得台面的阴谋诡计,宫中那些手段他自有办法应对,没想到竟然还有强力外援助阵!听沈夜所言,这个砺罂可是相当难对付。他以手扶额,沉吟片刻,道,“阁下是为了追查砺罂才绕道西域?”
  华月解释道:“砺罂从流月城逃出后去了西域,我们一路追过去却发现他已改道中原,不得已,只能换了衣服,从边城一路追查。只是没想到……砺罂竟然会与太子联手,我们实在太低估他了。”
  夏夷则看清形势,道:“太子与心魔联手,恐怕现下长安已经处处是他们的眼线,我们只要一入长安,势必会遭到全力打击。”
  沈夜点点头:“我们在路上拖了许久,想必他们早已布局完毕,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了。”
  两人一同沉默下来。
  太子有朝中势力相助,砺罂有魔气加持,两人联手,只怕整个长安都已是他们的囊中物。
  夏夷则甚至忍不住想,他那身在病榻的父亲,是不是早就……随即他否定了这种可能,不,还没有。如果那个人真的出了什么事,会有人告诉他的。
  仅仅是这一瞬间的迟疑,他很快收起,与沈夜四目相对,缓缓开口:“那么,接下来的恶战,沈大祭司……”
  沈夜微微一笑,眼神轻蔑倨傲:“本座与砺罂的恩怨,自然由本座来解决,至于太子殿下……本座身为流月城大祭司,不便干扰他国内政,三殿下保重。”
  夏夷则当然不会让沈夜插手宫廷内乱,再怎么说,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可不敢冒险。更何况……沈夜看着也不是个好相与之辈。他若真的敢让沈夜搀和进来,只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啊!
  于是,抱拳示意:“诸位保重,夏某告辞。”
  “保重。”沈夜道,顿了顿,又补充道,“听说乐无异是定国公家的小公子?”
  夏夷则眼睛闪了闪,道:“在下不知。”
  “哦,没事,随口问问。”
  “既已无事,在下便告辞了。”
  看着夏夷则转身离开,沈夜回头对华月和风琊吩咐:“华月,你去查探砺罂在长安的下落,重点去查太子府。风琊,你与我们的眼线取得联系,将流月城状况随时告知于我。”
  “属下遵命。”
  “哥哥,那我呢?”小曦仰头问。
  沈夜微笑:“你跟在哥哥身边就好。”
  夏夷则没有直接进入长安。
  他一路上虽多遇艰险,长安与宫中的消息却一直都没有断过。
  他自小在外修道,少在宫中居住,然而圣元帝对他颇多宠爱,朝中大臣亦对他多加赞赏,这么多年下来,他自有一些眼线,身后亦有几家势力扶持。
  太子与二皇子刚愎自用心胸狭窄,多为人不喜。朝中许多大臣一直劝他早日回京,商讨大计。然而他与圣元帝之间颇有嫌隙,加之母妃红珊之死让父子俩反目,夏夷则心有怨恨,更不愿入宫,与那些人整日争权夺利。
  他师傅清和真人早些年教导他时便偶尔问起他对帝位的看法,那时他满心厌恶,根本不想提及,便僵着脸不说话。清和无奈,拍拍他的肩膀,让他练剑去了。
  后来行走江湖,见得多了,总算沉稳几分。每每回宫,两位兄长的做派嚣张跋扈,让他百般不堪,更不想沾染那些秽气,连带着对父亲都没有什么好脸色。
  这些年两位兄长做事太过分,朝中好几桩案子都出了差错,江淮的洪水和北方的干旱救灾迟缓,朝廷发放的救灾银两又出了纰漏,贪赃枉法、官官相护,种种罪状罄竹难书,百姓怨声载道。每次他外出时看到那些苦命的百姓,都恨不得就地将他们绳之以法!
  朝中几位老臣见他心系百姓,纷纷热心帮他张罗起来。夏夷则虽不想理会,却每每被他们说动,不由自主就会到他们口中出了事情的地方走动,体察民情,也看看当地的官员风气。
  走得多了,看得广了,便觉得百姓疾苦,岂是居于庙堂之上可以轻易体会的?
  圣元帝虽于亲情方面对他们母子多有亏欠,但于治国,总算尽心尽力。
  至于他两个哥哥……夏夷则冷冷一笑,这江山若真的交到他们手里,还不知会乱成个什么样子!
  听半个多月前的消息说,他二哥已经被他那位心狠手辣的大哥以谋逆之罪关了起来,而他那位叱咤风云几十载的父皇,也早已陷入昏迷无法处理政事。整个长安,尽在他大哥掌握之中。
  夏夷则远远看着长安。
  这个城市喧闹繁华,人来人往,夜夜笙歌,那些暖红的灯笼和悠扬婉转的歌声将整个都城衬托得愈发歌舞升平。
  护城河里偶尔飘过几盏灯女儿家放出的河灯,点缀着与城中喧哗截然相反的静谧的城墙外围。
  平静安宁的护城河,笙歌醉梦的长安城,还有那暗夜中隐藏的锋利杀机。
  大臣们的府邸都被监视起来,最近的消息根本无法传达给他,夏夷则不敢贸然入城。他不愿连累他人,想了很久,却发现无人可以联系。
  忽然,他想起什么。犹豫了很久,才拿出乐无异给他的偃甲鸟。
  他想起乐无异说过的话,若是需要他帮忙,传消息给他即可。
  乐无异……征西大将军、定国公乐绍成的独子。
  夏夷则闭了闭眼,不知是否该让乐家搀和到自己的事情里来。
  夜风吹了很久,城外山坡上,缓缓飞出一只木制的偃甲鸟,向静水湖方向飞去。

  第二十六章

  静水湖。
  谢衣正在偃甲房修理偃甲,乐无异咋咋呼呼地跑进来,嘴里大喊着:“师傅师傅!夷则来消息啦!他们已经到了长安……额……师傅,你在做什么?”
  只见谢衣桌前摆着一大推散落的零件和图纸,旁边摆着几个小瓶子,还有分堆摆放的草药,他正将小瓶子中的水倒入桌上的偃甲中,低头认真观察时还不忘在一旁的手札上记录几句。乐无异仔细看了看,那偃甲与他们前段时间做的滤毒偃甲十分相似,不过看起来更加精妙,木栓和机括都灵活了许多。
  “师傅,这是?”
  谢衣将滤过的水倒入碗中,拿银针和一个小药包搅了搅,发现水变了色,浅浅的黄色看起来像泡过的茶,甚至有些淡淡的药香。他有些失望地放下银针,揉着额角,对徒弟解释:“上次我们做出的偃甲还是有些不足,但是时间仓促,只能暂时使用。最近我重新设计了这个偃甲,想要试试能不能将井水里的毒解开,只是……”
  他叹了口气,显然没有成功。
  乐无异凑近看了看,有些惊异:“师傅,您把有毒的井水和大夫们开的药包都带回来了?”
  “带了一些回来。”谢衣稍作解答,看到他手里的偃甲鸟,便问,“你刚刚说夏公子来了消息?他们已经平安到达长安了?”
  “到是到了,不过他们分头去做自己的事儿了。”乐无异面露担忧,“夷则说,他现在没办法回家,也因为某些不方便说出口的原因无法投宿客栈,但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问我能不能帮个忙。师傅,您说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啊?”
  闻言,谢衣眼睛稍微眯了眯,问道:“他是想让你帮忙找住处?”
  “差不多吧。”乐无异坐下来,对这个没太在意,“我让他去找我爹就好啦,家里房子多得很,他去住上一年都没事儿。不过……夷则一向不愿意麻烦别人的,这次却向我开了口,是不是遇到什么大麻烦了?凝音石里也没说……”
  苦恼地抓了抓头发,仍在乱七八糟地猜测着发生了什么事儿,乐无异面对谢衣新出来的偃甲都没有太大兴趣了,一双茶色的大眼睛郁闷地半眯着,长而卷翘的睫毛落下半片阴影,看起来奇怪地有些被遗忘的委屈。
  谢衣失笑,劝道:“夏公子为人谨慎,自有他的打算,无异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谁担心了。”乐无异嘀咕了一句。
  嘀咕完,还是对着偃甲鸟传了消息,让它先给爹娘传递消息,再去找夏夷则。对爹娘说起这事的时候,大大小小零零碎碎的事情说了一大堆,什么要朝阳的大房间,厨子要做拿手菜,缺什么补什么……若不是早就知道两人只是朋友,乐无异这样子简直像是让爹娘照顾准儿媳……
  谢衣一直含笑听他说完,看偃甲鸟飞出去了,才道:“你考虑清楚了?”
  “考虑?这要考虑什么?”乐无异为他莫名冒出的问题愣了下,没反应过来,“您是说帮夷则?”
  谢衣点点头:“是啊。”
  “帮个忙还要想很久?”乐无异不太理解,“夷则有困难,我能出力,自然就帮一把,也不妨事。”
  “你啊……”谢衣摇摇头,却没有再说。
  乐无异还想再问,却发现谢衣腰间多了条石头挂件,不由问出声:“咦?师傅,你什么时候买的?这绳子上是玉佩?哎不对……好像是石头……”
  谢衣低头看了下自己腰间系着的东西,尴尬了一瞬,侧身避开他的目光,强自镇定道:“没什么,别人送的小玩意儿罢了。你爹娘前几日不是让你早点回去?你何时动身?”
  他这话题转的生硬,乐无异却没发现。
  平日里谢衣经常帮助别人,有些人为表感激之情会赠他一些小礼,谢衣大多委婉谢绝,偶尔盛情难却,会留一两件小玩意儿作纪念。他还以为是上次客栈里有人送师傅的礼物,没有多想。顺着谢衣的问话说:“本来打算再陪您在这儿住一段时间,可是……”
  谢衣听他口中犹豫眼神躲闪,挑了挑眉:“怎么?”
  乐无异干咳两声,小声哼哼:“我想早点回去看看能不能给夷则帮个忙……”尾音低如蚊呐,却隐隐带着担忧。
  谢衣心中叹气。他这个徒儿善良乐观,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有一颗赤子之心,对待亲友总是亲近关怀。虽然少了些防备顾虑,却比其他人活得开心肆意。
  夏夷则与他认识不过月余,却已得他真诚以对,倾力相助,可见他这徒儿对夏夷则有多信任。
  谢衣敛下眉眼,不欲多说。
  虽然无异日后知道真相时难免会有些伤心失望,他这个做师傅的,现在却不能妄加评断。
  “师傅?”乐无异喊了声。
  “哦,无事。”谢衣笑了笑,“你既已决定好,便按自己心意去做,无需顾虑为师。”
  “那师傅你呢?要跟我一起去吗?”
  谢衣摇摇头,指着桌子上的偃甲和材料,说道:“我想把这个偃甲做出来。”
  “可是偃甲也没办法完全把毒性解除啊,师傅,你想到其他办法了吗?”
  “还在想,慢慢来吧。”
  “那您什么时候去长安?我爹娘可说了,这次一定要拉您回家过中秋!不然我娘一定会打断我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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