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高塔上的少年作者:羽镜 完结-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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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魔术。”侠客将苹果递给西索，“喏，给你了。”看着满脸新奇的西索，侠客摸了摸那头红发，很柔软的触感。果然，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这个世界好像没有魔术这么一说。
　“我也要学。”西索眼中的金芒更盛。
侠客表情认真：“那就先找个东西练手指的灵活度。”如果侠客说胡话不想被发现的时候，就不会有人发现，所以西索也很认真。
　“去练吧，乖~~小红。”侠客放柔语气，拍了拍西索的头，动作自然，仿佛两人之间本来就是这样。
西索知道了一种新本领，心满意足地点头，蹦下床，在手中反反复复地转着苹果。
侠客也满意了，翻过身，背对西索，睡觉。
过了一会儿，西索突然僵住，抛起的苹果因为没有人接而掉在昂贵的地毯上。他像是电影慢镜头一样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大床上裹成一团，呼吸平稳，已经睡着的男孩，良久。
西索的表情纠结了一会，似乎不知该做出何种反应，最终捂住脸无声地大笑起来。小零零真是厉害呢~~~~不光是能变出苹果的魔术，还有那种惑乱人心的能力。
　别再嘴硬了，其实西索乃就是被忽悠了。——侠客的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第15章　暴虐的持剑少年
　侠客那有钱又有权的真实身世并没有给他的日子带来什么改变，他还是那个拴着链子的男宠。这一点，在他对那些嗤之以鼻的时候，就注定了。
真要说什么改变的话，就是莱恩向着成为变态之神的道路又迈进了一步。
之前还偶尔带着侠客离开流星街参加一些宴会，但那次回去之后，侠客脖子上的金属链就再也没有解开过。
侠客的世界从此被禁锢在那一方土地之中。还好链子很长，足够侠客到隔壁的房间乱逛。
　“侠客是我的哦~~~~~谁都不能抢走~~”每次欢爱过后，莱恩都会搂着侠客喃喃自语，声音低沉而压抑，拥抱的力道之大，像是要把侠客狠狠与自己融为一体。
侠客被莱恩禁锢在怀里，看不见莱恩的神情，但却本能地不寒而栗。他不想深究莱恩是什么意思，只能保持沉默——他不懂，也不想懂。
莱恩疯了。而且还是个强大的疯子。
莱恩对侠客变得很温和，总是带着淡淡的笑意，注视着侠客。那双被他人成为“地狱之瞳”的血眸透着温润明媚的光泽，专注而深邃。
侠客看着他，突然就觉得莱恩的确是个俊美的男人。当他搂着侠客坐在书房，静静地陪侠客看书的时候，那副宁静宠溺的样子，称得上是赏心悦目的画作。
　对，的确是“宠溺”，还有“陪伴”。这两个词用在莱恩身上就像是在做梦。
可是侠客只是无意中提到想看书，没过几天，隔壁的房间就立起了几个巨大的书柜，占据了房间的四面墙壁，一直顶到天花板，里面摆满了书，各种名著，奇闻怪谈，面面俱到，甚至还有孤本和罕见的禁书。
侠客说他对电子设备感兴趣，莱恩便立刻弄来了世界尖端的电脑，随他怎么玩，甚至还专门多送来几台电脑手机，让他研究，想拆就拆，想砸就砸。
莱恩发现侠客喜欢一些稀奇的东西，每次他外出回来都会带上几样。一开始是“七大美色”，再后来就是一些古物珠宝，堆满了整栋房子。侠客能看出来，这其中随便一样都价值连城。
既然莱恩送给他玩，那也没必要假装清高，他都一一笑纳。侠客很清楚，这只是一场交易，从一开始就是。
莱恩按照自己的想法宠他，对他好。因为他是他的宠物。侠客只要乖乖听话，呆在他身边，一切听从他的安排就好。这是莱恩想要的，对侠客来说，目前为止也没有坏处。
莱恩会经常外出，有时几天，有时几个月。
侠客便趁莱恩不在的时候提升实力，开发他的念能力。
等到侠客完全掌握了自己特质系和操作系的能力，并且对变化系朦朦胧胧有点感觉的时候，已经花费了两年的时间。而他也用了两年的时间，才打开脖子上的金属链。
他一直隐藏着实力。莱恩问起他的念能力时，他显露了操作系的能力，随手找了手机和天线，说他可以控制插有天线的人。莱恩也只是随口说了说，他一点都不在意侠客的能力，对他而言，只要侠客是他的，就够了。
能打开金属链，侠客的活动方便了很多。他可以离开房子，到外面去。只有经历了无数厮杀，经历了真正的生死搏斗，才能成长为强者，光靠理论，早晚会死于经验不足。
　而且，他的特质系能力“森罗万象”，简直就像是开外挂一样，杀人放火居家旅行必备。很多招数虽然杀伤力不强，但用起来很方便，受了伤马上就能愈合，身上脏了头发乱了，一个清洁咒就搞定了。等莱恩回来，完全看不出侠客曾经出去过。
他花了两年时间来冥想，研究电脑网络，阅读书籍。活动在小小的空间里，没有踏出一步。
将近三年时间才拥有挣断锁链的能力。那打败世界级强者，还需要多久？
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日日夜夜，分分秒秒。他不曾放松一刻，也不敢放过一丝时间来提升力量。

侠客没有使用念力，准确地割断最后一个人的喉咙。甩了甩手上沾染的鲜血，从思维发散中回过神来。
远处传来熟悉的脚步声，侠客手上的血迹，挑了一处相对干净的地方坐下。
　“什么时候你都能走神。”一个人影出现在垃圾堆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侠客。
侠客转过头，看着突然出现的少年。一袭黑衣，半长的深蓝色头发随意披散着，稍微挡住了眼睛。高高立起的衣领遮住了小半张脸。少年傲然立在高处，满身不加掩饰的戾气，清秀白皙的脸庞隐没在阴影之中。他鄙夷地看着侠客，手中握着一把细长的剑，似乎在下一秒就会冲向侠客取他首级。
　“你从哪儿找来的立领衣服？”显然侠客的注意力跑到了十分偏远的地方。
少年的身体微不可查地一僵，低低咕哝了几句。他说得很快，音调也非常古怪，含糊不清。
　“你说的是人话吗？我还没见过这么古怪的语言。”侠客无视对方越飙越高的念压，小声说道，却故意让对方听的一清二楚。
一道黑影闪过，侠客飞快地侧过身，用匕首架住对方的长剑。少年的动作没有停顿，连着反手挽出几个剑花，冷光交错，侠客的匕首脱手而出，掉落在一旁。侠客迅速退后，翻身跳出少年的攻击范围。
　“哇，差一点就割断脖子了。”侠客半蹲着，微微笑道，像是一个乖巧的邻家小孩，可是说出口的话却没什么诚意。
　“应该是割断气管。”少年没好气地纠正，倒也没再攻击，反而收起了长剑。
　“有什么差别吗？”侠客歪头，眼中满是好奇。
　“水准问题。还有，别再用那种口气和我说话。”随着最后一句话，少年溢出些许杀气，冷冷地看了侠客一眼。
侠客立正站好，严肃地回答：“嗨。”然后很快又恢复了微笑，凑近少年，“你还没说呢。有那么漂亮的脸为什么要遮起来啊？”
少年瞬间拔出长剑，侠客连忙避开，拉远了与少年的距离。
　“别再让我听见那个词。”少年用剑指着侠客，一字一字清晰地吐出。强烈的杀气随着剑身反射出的冷光弥漫开来，充斥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哪个词？”侠客不为所动，挂着微笑，一脸茫然无辜，“漂亮吗？”
迅速躲过刺向自己的几剑，侠客的笑容不变，甚至还有继续扩大的趋势。少年对此的反应总是冲上来动手，没有一点创意，不过正是因为一成不变，才更有意思。而且，少年的速度罕见，快到了出现残影的程度，只有经常锻炼，才有助于提升实力嘛。
看着侠客只守不攻，躲来躲去，只碰到了对方的衣角。少年没打算真的杀了面前这个家伙，只好停手，冷哼一声，警告道：“不要像个白痴一样。”
侠客对他几乎成为惯例的警告表示无奈，每次对方都会这么说，可惜也只是说一说。
少年长得真的很漂亮。侠客记得他第一次见到对方，是在五区的一个酒吧里——那是个相当有名的地方，四区之外唯一的一个消费娱乐场所，直属于中心区元老会。那个少年穿了一身女装，打扮的艳美无双，作为当晚拍卖的压轴物品，价格一路哄抬，最终被六区区长买走了。
侠客当时坐在下面，要不是前世身为第一杀手的职业素养，也会以为那是个美丽的女孩。
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在被追杀，因为杀了六区的区长，还嚣张地血洗了那个区长的一竿党羽。侠客一时兴起，就顺手帮了一把。然后两人就自然而然的认识了。
不过，自此，“漂亮”这个词成了少年的头等大忌。
侠客喜欢时不时地提上一回，看着少年恼羞成怒，然后两人过过招。少年总是带着一身杀气，招招致命，一副恨不得马上杀了侠客泄愤的样子，可是哪次也没把侠客怎么样。也许是侠客的实力在那儿摆着，但其实，这个比他大了几岁的少年就是一个不会表达，又嘴硬的家伙吧。
　“你对五区感兴趣吗？”少年忽然问。
侠客眨了眨眼，很快就明白了少年想干什么，微笑起来：“就明天，晚上七点，那个酒吧有一场聚会。”少年是个有仇必报的人，那时被当做货物拍卖的侮辱，他一定会找回来。
既然这样，侠客也可以凑凑热闹。总觉得明天晚上会很有意思。他早就决定发展情报事业，现在虽然还没有正式开业，但偶尔给别人卖个情报还是不错的。
莱恩在一个月之内不会回来。侠客在得到电脑之后，以他的能力甚至可以俯视这个网络信息技术发展不完全的时代。对于他而言，有了电脑网络，便如鱼得水，如虎添翼。各大私密网站他都如入无人之地，甚至猎人网站也来来去去转了好几趟。所以，莱恩的行踪，侠客现在是清清楚楚。
　“对了，你今天好像来晚了。”侠客说道。他都解决了两批不长眼的家伙，少年才姗姗来迟，明明是对方约定的时间。
　“遇见了一个小丑，浪费了点时间。”少年提起这件事也带着隐隐的怒气。
小丑？不是侠客敏感，而是被某个变态缠得没办法了，有些神经过敏。
两年来，侠客除了莱恩，唯一看见的人就是那个小变态西索。那家伙被莱恩不负责任地往外一扔，自己滚打摸爬去了。偶尔回到那栋房子时变态的功力飞涨，死活赖着侠客，要学魔术。知道了变魔术的都是小丑之后（那啥，小丑完全是侠客牌无良口胡帝干的。）还兴致勃勃无师自通地画了小丑装，穿着乱七八糟的衣服在侠客面前乱晃。
也许是侠客的表情太明显。少年难得进一步地描述了一下：“蓝头发，玩扑克。不说人话。你认识？”
侠客捂脸，太具有标志性了。自从侠客说魔术师会变装之后，西索致力于捣鼓他的头发，如果最近的情报没错的话，那家伙是迷上了天空蓝。还有，那种扭曲的尾音的魔术师必备的扑克牌就不用解释了。
该说只有西索能干出这样的事吗？挑衅他面前的这位少年？这个少年可是孤身一人就血洗六区，让六区改朝换代的强人啊。不用念力就登峰造极的速度和战斗力，更不用提少年是个念力高手。西索厉害归厉害，问题是他那刚开的念力　，连个绝招都没有，怎么和人家拼？话说，小变态不会是就此前往另一个世界了吧？
　“跑掉了，下次再见到，就杀了他。”少年显然是想起了刚刚遇见的那个打也打不走，杀也杀不掉的扭曲生物，隐藏在衣领下的面容有些狰狞。明明刚开念不久，可是却有着独特而疯狂的战斗方式，似乎很不容易杀死。
侠客淡定了。放走了西索那个家伙，下次再见到，就不一定谁胜谁负了。侠客这两年一直看着西索的变化，的确是越来越变态没错，但战斗力也同样一日千里。
　“看见那个家伙，不要告诉他关于我的事。”侠客提醒道，他不能暴露实力。
少年白了侠客一眼：“是什么让你以为我会随便找一个人聊天？”
侠客笑了出来，摊了摊手：“你当然不会。”对方这算是答应了吗？还是一如既往的转弯抹角。即使他不知道侠客隐瞒了什么，有什么缘由，还是连问都不问就选择了答应。就不怕侠客的身份会带来麻烦吗？会威胁到他吗？
少年见侠客笑得一脸灿烂，隐没在衣领下的嘴角抽了抽，转身离开：“老规矩，提前半个小时见面。收益五五分。”
　“拜拜。”侠客挥手道别，也不在意少年毫不留情的离去。
他这是提醒他两人之间仅限于交易吗？没错，如果不是侠客实力不错，情报丰富，正好有用处。那个少年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杀了侠客。之后，少年会来找他也是由于需要情报，或者干什么事时缺少助力。
这里是流星街，没有价值的人就不配活下去。像这样各取所需的交易在流星街比比皆是。
少年是利用了侠客，并且尽最大可能汲取侠客的价值。
　而侠客又何尝不是呢？他看重了少年强大的实力。只有别人需要，情报才能发挥价值。这个少年在以后能为他的情报事业做出很大的宣传。当然，侠客对少年感兴趣也是原因之一。少年行事狠辣，总能为侠客带来赋有挑战性的活动，也有利于增加实战，提升力量。
侠客望着少年离去的方向，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
既然是流星街惯有的相处方式，既然两人都心知肚明这场交易。又为什么刻意说出来呢？这又是在提醒谁？我？还是你自己？



　



第16章　专属恶魔的舞会
　天色渐渐变暗，层层叠叠的垃圾山后清理出了一片空地。空地正中，立着两栋造型奇特的房子，其中闪烁着红红绿绿的灯光，人声嘈杂，在昏暗静寂的流星街显得尤为突兀。各色男女出来进去，放纵地舞动着身躯，忽明忽灭的人影映在地面上，相互交错，透出一股迷乱的气息。
无人察觉的角落里，一个黑衣少年斜倚着墙壁，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低垂着头，一动不动，整个人像是与阴影融为了一体。
　“好了没有？你的手脚终于也退化到跟脑子一样笨了吗？”刻意压低的声音响起，隐隐透出咆哮的意味，可见有人相当不耐烦。
　“好啦，要是等不及你也试试嘛。”少年身旁颜色更深的阴影中同样响起一个声音，轻快而悠闲。
少年没有再说话，只是把头压得更低，嘴里飞快地吐出几句含糊的话语。
角落的阴影中走出一个娇小的小少年。柔顺的金色长发被一根条绿色发带松散地束起，随着少年的动作，看似单调的淡绿发带闪烁出金色暗纹。浅蓝色的礼服勾勒出少年纤细笔挺的身形，样式简单中带着大气，几个小巧剔透的宝石镶嵌在领口，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修长的颈间系着典雅的丝巾，复杂的纹路交错，在灯光下散发出细碎的银灰色光泽。与白皙的肌肤相映成趣，成为整体服饰上的亮点。
简单低调，却又不失独特的风采。完全符合了流星街上层的水准。
　“怎么样？”侠客冲黑衣少年挑眉，带着上位者特有的矜持与高傲，镶钻袖扣在空中划过一道璀璨的光，举手投足间都别有韵味。
少年有一霎的晃神，为此刻对方与平时截然不同的气质，没想到这个平日里笑嘻嘻的温和少年，能完美地在不同气质中转换。目光不着痕迹地从对方身上移开，少年尖刻而生硬地指出：“不是让你扮女装吗？”
　“这身不是很合适吗？”侠客恢复了惯有的温和浅笑，刚刚那种贵族式的气质稍纵即逝。
　“你是从哪儿弄来的这套衣服？”少年细细打量了一遍，皱起眉。明明给他的大多是女装，其中好像是有一件浅蓝色西服，但那只是很普通的款式。
侠客伸手从领口拔下一颗宝石，对少年挥了挥，又不紧不慢地按了回去：“宝石是假的，自己安上去的。丝巾和发带都是从那些衣服上拆出来的。有几件女装确实不错。”其实一开始只是想弄条丝巾把脖子上的金属环遮住，然后顺手就穿了这么一身。莱恩那个家伙品味向来不错，侠客多多少少也学会了一点。
　“走吧。”少年似乎认为这种行为很蠢很无聊，但还是没有再追究侠客华丽的着装品位，率先向着远处喧闹的会场走去，留给侠客一个冰冷潇洒的背影。
　“直接开动吗？你不打算吃些点心什么的？”侠客跟上那个少年，“这次是‘十字团’的聚会。”说起十字团，侠客其实是见过的，就是莱恩的后援团。曾经那俩锁骨上烙有十字的男女就是其中一员。像牲口一样被打上标记，实际上是莱恩的偌大后宫。侠客知道这个之后，一度认为莱恩就是某类小说中的男主。
　“和我有关吗？”黑衣少年拔出他那把细长的剑，冷声问道。狭长的剑身轻颤，寒光乍现。
只是要把受过的侮辱找回来，仅此而已，谁都无法阻挡。仇家以外的人，那些人是什么身份，都与他无关。
侠客似乎早就知道少年会这么说，无所谓地笑了笑。
少年一脚踹倒了站在前面的人，随手在周围喧嚷的人群中划下，长剑翻飞，鲜血四溅而出，重重人影交叠着倒下。只是眨眼间，少年周身十步之内，只剩下侠客一人。
四周的空气霎时凝固起来，时间就像是悬停了一秒，众人呆呆地望着闲庭信步般走入会场的两个人，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尖锐嘶哑的惨叫声划过半空，打破了众人的沉寂。
少年踩着刚刚踹倒在地的男子，慢条斯理地碾了碾，任由那男子吃痛惨叫。他享受地微眯起眼，眸中闪过一丝愉悦，仿佛陶醉在别人的痛苦挣扎中无法自拔。直到安静的人群有了小小的骚动，才将手中的长剑刺下，惨叫声戛然而止。
　“能跑掉的就赶紧离开吧，接下来，请诸位好好享受。”
阴冷的声音回荡在寂静的会场里，清晰地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象征着来自地狱的召唤。黑衣少年从脚下温热的尸体中拔出剑，一股血水喷涌上半空，带下一串血珠。殷红的血液顺着长剑流下，滴落在地板上汇成一滩，倒映着少年微眯的眸子，杀气四溢。
　“别客气。该还的总要还。”侠客站在少年身侧，微微笑着，对着会场中的众人欠了欠身。一袭浅衫，面容精致，金发飘扬，散发着阳光般温暖明亮的光泽，温润而圣洁，如同降临于世，博爱众生的天使。
然而，与天使站在一块的，是血腥黑暗的恶魔，手持收割生命的长剑。
　“别开玩笑了，小子！这是五区的酒吧，你知道我是谁吗？”一个身高两米多的大汉吼道，举起大刀便向侠客砍来。流星街里只靠一副好容貌就敢目中无人吗？这里可没有人信神。
侠客笑容不变，看着迎面而来的刀不躲不闪，大汉只冲到一半，就猛的停住，浑身僵硬地倒在了地上，七窍流血而死。大刀断成几节，如同破碎的玻璃，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原本想冲上来硬拼的人都僵在了原地，惊恐地看着那个微笑的“天使”。侠客对众人回以微笑，轻轻点头，仿佛表演之后腼腆的谢幕。
就算再强，也只是没开念的普通人。就算这里是流星街，念能力者还是少数中的少数。像这种乌合之众，到处都是。他们两个念力高手，血洗这个地方，足够了。
不再多说废话，少年冲进人群，只留下一道黑色的残影。惊恐的尖叫，濒死的痛苦嘶吼，慌不择路的脚步声，桌椅碰撞的声音，装饰破碎的声音，甚至是皮肉裂开的声音，无数声音交织在一起，混乱而不堪。
五彩的灯光相互交替，不规则形状的光斑映在舞池中，随着音箱中节奏感极强的音乐不断变幻。
会场又重新“喧闹”起来。
刀剑冷色的光与血光混为一体，形成一张密密麻麻的大网，笼罩在这片区域。一具具尸首堆积成山，污秽的血水染红了光洁的地板。
侠客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儿少年的屠杀，轻叹一声。黑衣少年就像是一匹闯入了羊群的黑狼，嚣张地沐浴着鲜血，利爪所到之处，无人生还。那些普通人在他面前就如同狼嘴下毫无反抗能力的弱小羔羊。
在流星街念能力者很少主动去杀普通人。因为开了念的人总归要比普通人强，自然凭着实力拥有相应的地位，所处的地方也越靠近环境优越的前几区。享有足够的食物和地位，杀了普通人也没什么好处——除了个别杀人狂，念能力者基本无视了普通人。
可是这回，这个少年没有分别，在会场中的人格杀勿论。本就强悍的念能力者，对着普通人，就是一场再简单不过的屠杀。
舞池里的音乐还没有停止，少年淋着漫天撒下的血雨，就像是在舞蹈。侠客看着看着，忽然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因为他想起了前世一句很常见的话——让你死得很有节奏感。
也许是觉得只是袖手旁观不太好，侠客闪身到出口处挡住了几个想逃跑的漏网之鱼。
　“不要乱跑哦~~~”侠客摇晃着纤细的手指，对这几条漏网之鱼微笑。
　“不是说可以离开吗？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一个粗壮的男人惊恐地大喊，在侠客刻意释放的念压下不住地颤抖。
　“是‘能跑掉的就赶紧离开’，你们能跑掉吗？”侠客重复了一边那个少年的话，好心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我们是来寻仇的。”
侠客对这几个人不感兴趣，银光闪过，几条漏网之鱼倒在了地上。侠客把玩着顺手拿来的餐刀，打量四周，想寻找有趣的事。
那个少年杀得正欢，在会场中快速游走，如入无人之地。其实他根本不在意侠客动不动手。本来侠客只是提供情报，顺便跟过来玩一圈。
　“那我能走吗？”一个少女站在侠客面前，低头扯着衣角，小声问。
侠客收回四望的目光打量面前的少女，少女见侠客看过来，羞涩地笑了笑。侠客嘴角一抽，难道在屠杀现场出现一个娇滴滴，对血腥视而不见的小姑娘很正常吗？伪装也要装的像一点，要有敬业精神啊，拜托。冲屠杀者佯装邻家小妹妹，有恃无恐地抛媚眼，这算是哪门子的恶趣味？明明也是个念能力者。
　“姐姐这么漂亮，当然可以走了。”侠客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让出道路，一派天真无邪。不就是比谁能装吗？有谁能比我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子更天真无辜？尤其对方还有可能是个怪阿姨，改变容貌的念能力也不是没有。
娇滴滴的少女明显一个踉跄，加快了脚步从侠客身边走过。
侠客故意紧盯着少女，释放恶念，看见少女动作僵硬地走远，脚步慌乱，就差同手同脚了。侠客无聊的心情有了少许好转。
其实也不是不能杀，不过，路人甲放一马也没有关系。侠客扔掉餐刀，毫不在意地扔下少年离开会场。反正还要等一会儿。今天的目的，只是搅了这个酒吧的场子而已。杀多杀少都无所谓。






　



第17章　狂热虔诚的信徒
　不同于大厅喧杂热闹的气氛，或许是因为这栋房子的隔音很好。偏厅里的众人对外面舞会上的屠杀一无所知，只是三三两两聚成一圈，窃窃私语。
没有舞会上绚丽的灯光，偏厅似乎刻意营造了一种古怪的气氛，墙壁上原本只是装饰用的火把被点燃，成为唯一的照明工具。贴着墙每隔一段距离，都摆放着一个燃烧着的火炉。四散的火星在空中飞撒，照亮了众人脸上狂热的神情。
各式各样的刀具放在长桌上，有钝重的大刀，也有小巧锋利的尖刀，轻如蝉翼，带着锯齿状的刀刃在火光中反射出一道冷光。长长短短，带有倒刺的各式鞭子从架子上垂下，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角落里光亮触及不到的阴影。
侠客悄无声息地进入了偏厅，站在阴影中打量着四周。与其说是宴会，倒更像是刑场。那样大大小小，摆放整齐的刑具，在流星街里恐怕要收集不少时间。
正对着入口的一面墙上，挂着一个偌大的十字架，占据了整个墙壁。每个经过十字架前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崇敬地注视着那个十字架，像是在行礼。
这当然不是侠客前世里的那个基督教。流星街也不会出现信仰神灵的教徒。然而，这又确确实实是一种信仰，说这些人是虔诚的教徒，也没有错。
教徒狂热地注视着墙上的十字，像是盲人第一次看见了太阳，脸庞因为激动而有些狰狞。但是，就算有无尽的疯狂执着想要宣泄，也没有一个人胆敢放肆，在接近十字时都小心翼翼，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量抑制着自己的情绪。
教徒们对着十字架垂下头，将脖颈这个脆弱的地方暴露在空气中，但此时没有人会注意到这些，他们口中低喃着什么，像是在举行一个庄严的仪式。脸上犹如沐浴在光明之下狂喜的神情在火光中忽隐忽现。
侠客看着墙上横竖长短相当的等臂十字，又看了看仿佛中了幻术受到控制一般的人们，忽然觉得不寒而栗。
那样的十字，侠客曾在中心区遇到的男女身上见到过。这是一个标志，侠客也看见了在场的人露出的锁骨上也拥有同样的图案。
流星街的人不是没有信仰，只是外面的人们往往不知道他们信仰什么。而流星街人的信仰也与外面有着极大的不同。就像侠客现在见到的这些，以等臂十字作为图腾的教徒。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没什么。可侠客偏偏知道，这些人信仰着什么——他们把十字作为圣物，他们无条件信奉着那个红发红眸的男人，莱恩。
流星街的人只相信力量，向往力量，而且因为独特的环境而疯狂。拥有超乎常人的力量，却又没有约束，肆无忌惮——这样的人也许很难控制。但要是这样的人一旦有了信仰，有了执着，便会永不背叛，并毫不犹豫地为此放弃生命。
信仰这种东西可大可小，没有信仰的人对此嗤之以鼻，有了信仰的人却会奉上所有，甚至为了信仰发挥出旁人所没有的力量。
就像是军人信仰祖国，牧师信仰光明，教徒信仰神灵，革命家信仰正义。
　而这些人，信仰莱恩。
　恩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让这些人干任何事。就像是拥有了一支强大忠诚，随意调遣的私人军队。
也不止莱恩一人拥有信徒。流星街元老会的每一个人都有数目庞大的信徒。中心区里收养的幼童就是标准的未来信徒。所以元老会寥寥几人就控制住了整个流星街。
侠客在之前也知道一些，但真正亲眼目睹了这些信徒。侠客才有了感触。不是因为元老会的强大，而是这些信徒脸上仿若疯狂的表情，那是发自内心，难以言喻的向往，几近病态。
就好像每个人都闪耀着光芒——流星街这种肮脏堕落的地方，竟会有人闪烁光芒，多么可笑。这些已经疯了的人也能拥有那样夺目的光芒？
可是实际上任何人都可以散发光亮，那种仿佛来自灵魂的光芒，不管是什么颜色都让侠客觉得刺眼。因为他知道自己永远都不会有。
真想毁掉。
侠客清澈的绿色眼眸逐渐变得深沉，眼底泛起的墨色仿佛能够吞噬光芒。
念压毫无顾忌地释放，引起了偏厅所有人的注意。有几个还未开念的普通人七窍流血，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侠客走出阴影，面无表情地接受着各种复杂的目光，没有理会吵吵闹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