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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自我养成-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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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梓悦想说话,却被他制止了。

“梓悦,你希望我做一个造福万民、名留青史的九五之尊,我听你的,不过,我有个要求,你也一定要做到。”

慕梓悦隐隐觉得有些不妙,她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只想找个什么借口溜之大吉:“陛下吩咐臣子的事情,臣子自然上刀山、下火海也要做到,这个……这个天色不早,明日还要早朝……”

“不,我早就说了,今天我不是陛下,你也不是臣子,你只要用慕梓悦这个人来回答小五的话就是了。”夏云钦年轻的脸庞上有着十分的坚持。

“这不是一样的嘛,慕梓悦就是你的广安王,小五就是我的陛下……”慕梓悦挣扎道。

“你要发誓,你不能欺骗我,要一辈子都陪在我身边,要一辈子都把我当成这世上最重要的人……只要你陪着我……旁的……我都不会和你计较……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会给你……”夏云钦紧紧地盯着慕梓悦的双眼,仿佛有千言万语。

慕梓悦的脑中翻江倒海一般,这夏云钦今天是怎么了?她明白夏云钦对她有着不一般的感情,可是,夏云钦向来就很有分寸,除了平日里表现出来对她的依恋,从来没有什么过份的举止。

今天他是受了什么刺激吗?为什么几乎会说出这样近似于表白的话来?为什么会这样让她予取予求?为什么让她发这样的誓言?他在害怕什么?又在许诺什么?

“你不愿意吗?”夏云钦见她一声不吭,一阵失望涌上心头,双手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臂,指节几乎发白。

慕梓悦定定地看着他,终于开了口:“小五,你和我的亲人一样,永远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是我曾经相依为命的弟弟,是我现在最尊敬的陛下。”

夏云钦面无表情,这不是他最想听到的,但是,他明白,这是慕梓悦所能给的最好承诺。

“慕梓悦在此发誓,慕梓悦绝不会欺骗小五,慕梓悦会一辈子陪在小五身边,”慕梓悦在心中对兄长说了一声抱歉,人和名字对不起来,想必菩萨不会怪罪,“如违此誓,必将万箭穿心、受尽苦楚而死。”

“不!我才不要你万箭穿心、受尽苦楚而死,”几乎是在同时,夏云钦孩子气地往身后呸了两声,仿佛这样,刚才那句恶毒的话便会随风而散,他紧紧得盯着慕梓悦,双眼中仿佛跳动着火花,好像在压抑什么,又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只是,你慕梓悦若是违背誓言,我便再也不会顾忌什么,从此以后,谁也不能阻止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慕梓悦几乎是落荒而逃出了皇宫,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少年,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那双炯炯有神的双眼,饱含着炙热的情意,仿佛在告诉她,他一直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可能那个整日里缠在她身旁的少年真的已经长大,在她的殷殷期盼下,不知不觉间,已经成了一个少年帝王,俾倪天下,霸气渐成。

听着身后宫门吱呀呀地关闭,她终于长出了一口气,不管怎样,今天这一关暂且算是过去了,今后会怎样,留待以后再说吧。

月光很亮很美,可她却没有半分心情;王府的马车就在前面,可她也不想去坐,她实在没有力气在别人面前掩饰什么,现在的她,只想在夜色的掩护下,做回一个普通人。

沿着宫墙走了片刻,她心事重重,好一会儿才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她正愁没地方出气呢,故意放慢了脚步,突然之间便飞速地转身,一脚踢向身后,与此同时,双臂一振,一手一推一送,而另一手肘一曲,抵在了一个人的咽喉:“敢打本王的主意,狗胆包天了——”

被她按倒在墙上的人闷笑了一声,毫不抵抗地靠在墙上,任由她施为。

这声音甚是耳熟,化成灰慕梓悦也能听出来,全身的力气顿时使不出来了。她只好悻悻地在他胸口重击了一下:“堂堂瑞王殿下,居然也学宵小之徒,要不要脸!”

夏亦轩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低声道:“我有些担心,所以在这里等你。”

慕梓悦心里一跳,一股暖意涌上心头,取笑说:“怎么,我出不来你还打算闯进宫里去不成?”

“有军机大事密报陛下,也不是不可以。”夏亦轩冷冷地说。

慕梓悦终于收起了玩笑之心,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认真地说:“亦轩兄,陛下年少聪慧,偶有跳脱贪玩之举,也只不过少年心性,等心中的执念一散,便会回归正途,你不必太过忧心。”

夏亦轩心中有些烦闷,他冷眼旁观,何尝看不出来夏云钦对慕梓悦的那一份执着?“我明白,在你心中,他是最重要的。”他的语声带了几分酸意。

“陛下于臣子而言,自然是最重要的,”慕梓悦白了他一眼,“你这话大逆不道,小心我去参你一本!”

“你去参啊,现在左右两相都已经被你除去,只怕下一个就轮到我了吧?”夏亦轩心中气闷,赌气说道。

慕梓悦啧啧几声,挑了挑眉道:“咦,这是瑞王爷吗?是不是我眼花耳背了?怎么好像个小媳妇似的?”

夏亦轩瞪了她一眼,只是沉默不语。

这样的夏亦轩实在不多见,慕梓悦只觉得心头一个角落蓦然就软了下来,酸酸的,甜甜的,让人的脑袋慢慢地晕乎了起来。

“亦轩兄,”她低低地叫了一声,“以前都是我错怪你了,你忠心耿耿,不可和那两个人相提并论,我以后都不会再疑心于你,平南军和禁卫军有你在,必定会如铁桶一般护得陛下周全。从今往后,陛下那里,还需你多加扶助。”

夏亦轩一怔,有些疑惑地看着她:“怎么,我多加扶助,那你呢?你要去哪里?”

慕梓悦的心里咯登了一下,笑着说:“我自然和你一起匡扶陛下啊,我倒是想云游天下,只是陛下肯放吗?”

夏亦轩放下心来:“云游天下一个人可没意思得紧,等再过些日子,朝中事物没这么繁杂,我们向陛下告假,我陪你去。”

慕梓悦鼻子一酸,点了点头:“那就说好了。对了,过两日便是休沐了,我听说木齐山西侧有个十里竹林,竹海林涛,宛如仙境一般,我去了木齐山这么多趟,却一直没有到过那里,不知亦轩兄有没有兴趣先陪我共游?我……我有好些话想和你说……只是在这里不太方便……”

一阵狂喜涌上心头,夏亦轩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颤声道:“你……你邀我共游木齐山?”

“是啊,”慕梓悦掰起了手指头,“六月二十五是休沐,不如我要提早一日去那里打探一下有什么好玩的,哎呀,六月二十五日是那鲁齐胜问斩的日子,我午时三刻还要监斩,不能提前去安排……”

“我去,我早一日去就是,你只管监斩后来就是。”夏亦轩不能自己,一叠声地应道。

“好。”慕梓悦凝视着他的眼睛,咬了咬唇,露出了一个笑容,“那就这样说定了,六月二十五,我们在木齐山下,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去医院检查,身体出了点问题,可能要停更一到二周,非常抱歉,我会尽可能早点恢复更新的。鞠躬谢谢亲们支持。

47第47章

第二日;慕梓悦照例十分忙碌,早朝后,慕大和几个王府亲卫一直在书房中商议,一直过了午膳;才陆续离去;下午;慕梓悦到了刑部大牢,去看了看就要处决的鲁齐胜,那鲁齐胜虽然形容憔悴;倒也还有几分气骨;只是怨毒地看着她;并没有失态地叫骂。

“鲁大人,明日你就要上路了,还有什么未竟之事,可以说出来,看看本王能不能帮你一二。”慕梓悦淡淡地问道,也不是她心存恻隐,毕竟是两朝元老,她总要代夏云钦来做做样子。

“都这模样了,我还有什么未竟之事。”鲁齐胜颓然一笑,“慕梓悦,是我小看了你,居然被你这小娃儿掀翻了船。”

慕梓悦哂然一笑:“鲁大人,旁的话就不必说了,今日本王为你送上断头酒,但愿你来生能投个好人家。”

鲁齐胜“呸”了一声:“你不必太得意,伴君如伴虎,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哪天你便也会落得我这般下场,到时候我在黄泉看你身首异处,岂不快哉!”

一旁的狱卒呵斥了起来,慕梓悦也不生气,悄悄凑近了牢房低声道:“说的也是,鲁大人不要太快投胎,在阎王爷那里温一壶酒,等本王来陪你。”

说罢,她大笑而出,跟在身后的几名侍卫也鱼贯而出。

“怎么样,这几日牢房里可正常?有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出入?或是有什么眼生的人来探望?”慕梓悦询问着守卫牢房的头领。

“王爷放心,这里三班轮值,一共有三重守卫,进出都需吕大人的令牌,一只苍蝇都进不来。”头领答道。

慕梓悦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一旁的慕十八听了,有些兴奋地说:“王爷,难道会有人来劫狱?”

“万事皆有可能,小心为上。”慕梓悦又叮嘱了头领几句,便离开了大牢。

“那明日会不会有人来劫法场?我可浑身闲得发痒。”慕十八把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跃跃欲试。

“就算有人来劫法场,用得着你出马不成?”慕梓悦轻哼了一声,“明日你有机密要事去办,可不许办砸了,办砸了就把你一脚踢到征西军中去。”

慕十八情不自禁地挺起了胸膛:“机密要事?王爷放心,我慕十八一定拼了性命命也要完成!”

时间好像过得特别得快,眨眼便日暮西沉,晚霞满天。为了昨日的约定,慕梓悦早早地便遣人去沁元阁定包房,哪里晓得,这荷花灯会一弄,沁元阁居然人满为患,包房已经排到了十日以后。

慕十八和同去的亲卫一溜儿排开,带着刀在沁元阁门口站了两个时辰,来往的客人见了都忙不迭地避开。到了后来,老板叫苦不迭,只好亲自出马,把自己的一间包房让了出来,这才皆大欢喜。

沈若晨和方于正早早地就到了,他们俩原本便交好,时常在一起谈诗论文,针砭时事,这次赏灯饮酒,虽然来得有些尴尬,却并未影响两个人的交情。

店里的小二忙得脚不沾地,为他们俩斟了茶以后,见主客还没到,便退了出去。两个人坐在窗边,河边的凉风习习,楼下人影瞳瞳,十分惬意。

“梓悦怎么还不来?不是约好了申末吗?”方于正往窗外张望着,有些诧异,“她向来很守时。”

“于正,我心中有一疑团,想问你好久了。”沈若晨心中一动,微笑着问。

方于正看了看他,心中了然:“我知道,你想问我,我什么时候和梓悦摒弃前嫌了是不是?”

“是啊,你一直对她不屑一顾,多番弹劾,怎么去了平鲁之后,便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沈若晨十分不解。

“朝堂之上,我自会秉持御史台之责,梓悦若是有什么错事,我必不会徇私,若晨你大可放心,”方于正正色说,旋即脸上神情一柔,语调便轻了下来,“可私下里,他和我以前以为的那个慕梓悦大大的不同,我喜欢和他在一起。”

沈若晨的心中一沉,眼前的方于正眼神迷离,仿佛……有些不对劲……“于正,你了解他吗?你可别把他和他妹妹弄混了!”

“可能吧……弄混了便弄混了……和他在一起,我觉得挺开心的,别的我也没想这么多。”方于正心中有些迷乱,自回京之后,他忍了好些日子没去见慕梓悦,每日夜深人静的时候都在床上反复问自己,是不是把从前对慕梓安的一腔相思弄混了,可是,现如今的慕梓悦,那样的狡黠飞扬,早已和以前的慕梓安重叠起来,他再也分不开,也不想分开。

“而且,说不定,小安的三魂六魄留了几分在她的孪生兄长的身上,所以我才越接近,越觉得他和小安好像,对,一定是这样……”方于正说着说着便有些兴奋了起来。

沈若晨听了忍不住咋舌:“于正,你入了魔了。”

“别说我了,你呢,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方于正狐疑地问,“以你的性子,和他南辕北辙,总不成,你也喜欢上他……”

沈若晨的心中突突一跳,慕梓悦那清亮跳脱的眼睛忽然便出现在他眼前,他闭了闭眼,好一会儿才将那双眼睛从脑中剔除。“梓悦挺有意思的,和她在一起十分轻松自在,不过要说喜欢不喜欢,这可就有些牵强了。”

方于正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忽然便有些得意地笑了:“若晨,依我看,你这模样,十有八九是喜欢上他了,只怕你心里还不知道,他这个人,平日里看他好像又自恋又自傲,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可越接近,你就会发现,他好像有种别样的魅力,让人挪不开眼去。”

沈若晨失笑道:“你这么了解他?”

“那是自然,我们可算是从小一起长大,他的事我都知道,只不过他后来去了军中,这才联系少了。”方于正饮了两口茶,忍不住便到窗口去张望,“奇怪了,人呢?还有瑞王爷怎么也还没来?”

沈若晨却静静地坐在桌旁,眉头轻蹙,仿佛在想些什么,不一会儿,他忽然问道:“于正,这两日我得了一封密信,却总是参不透上面的机密。”

方于正回过头来,兴致勃勃地问道:“你这天下第一才子也有参不透的时候?什么密信,说来听听。”

“作诗之人十分聪慧,故意写了些平仄不通的句子,想必里面大有玄机,我把每个字都拆了开来,以上传古法破密,却没有看出半分破绽,这几日煞费心思。”沈若晨揉了揉太阳穴,想来很是劳神。

“这种事情,小时候我们经常做,”方于正忍不住笑了,想来是想起了一些趣事,“老师在前面讲课,我们便在下面传纸条,小安最喜欢做些平仄不通的诗句,老师见了,只当她学艺不精,一点也不疑心。后来我们也学着做,唬得老师都以为我们变笨了。”

“那又是如何传递消息呢?”沈若晨奇怪地问。

“一开始我们写藏头诗,后来又写藏尾诗。”

“这么简单?可是……”沈若晨口中念叨了几句,摇头说,“不像不像。”

“小孩子的把戏而已,你的密信自然不可能这样简单就破了。”方于正摇头笑道,“那些诗后来都被识破了,我们被老师打了好些板子。”

沈若晨有些失望,掩饰着饮了一口茶。

“后来小安和梓悦就故意把要说的话斜着来,便再也没人发现啦。”方于正单手支着自己的下巴,脸上露出了一个怀念的笑容。

沈若晨的手一抖,几滴茶水溅了出来,他喃喃念叨了几句,若有所思地道:“原来如此。”

“若晨明白了什么?倒叫我有些好奇。”随着一声问话,慕梓悦挑开了门帘,笑嘻嘻地问道。

沈若晨笑了笑:“我明白了,梓悦今天存了心来不醉不归的,这么晚来,先自罚三杯吧。”

“好好好,我先来赔罪,实在是出门时不巧,碰上了一个人,说了半晌的话才迟了。”慕梓悦挥手叫来小二,把酒盅一字排开,爽快地倒了三杯酒,一饮而尽。

方于正忍不住又念叨了起来:“小酒怡情,醉酒伤身,梓悦你慢点喝。”

“莫不是碰到了瑞王殿下?他人呢?”沈若晨往后瞧去。

“他另有要事,不来了。”慕梓悦凝视着他,淡淡地问道,“若晨你这么记挂亦轩兄?难道有什么大事要和他商量不成?”

“他不来正好,省得把我们几个都冻住了。”沈若晨笑着说,“刚才我正听于正说你们小时候的趣事呢,有这个当下酒菜,今晚一定能多饮几杯。”

说话间,酒菜便连接着送了上来,沁元阁的酒菜享誉京城,几个拿手“翡翠猪手”“黄金酥”更是让人齿颊留香,三个人在窗前边吃边聊,十分惬意。

不一会儿,霖安河上的荷花灯都点了起来,更有一艘小船在荷花灯中穿梭,一个绵软动听的女声在琴声中唱起了小曲,煞是动听。

慕梓悦听得悠然神往,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摸索出一个长长的锦套来:“若晨,上回在惠州没能买下那支玉笛,这几日我总算又在德起轩找到了一支,虽然成色不太好,但也是我的一点心意。”

沈若晨有些意外,接了过来:“多谢梓悦,只是我没带什么东西过来,这……”

“这是什么话?难道这还变成了我向你讨要礼物了不成!”慕梓悦哂然一笑,“你若是要谢我,不如答应我一件事情。”

沈若晨愣了一下,笑着说:“梓悦要我做什么,只管吩咐就是。”

“今夜如此美景,梓悦能否用此玉笛,吹一曲《冲天调》,以了我多年的未竟之愿?”慕梓悦的双眸迥然有神,仿佛此刻窗外灿烂的星辰。

作者有话要说:妹子们,我回来了。。。。。。。。。

争取下周恢复正常更新。

48第48章

沈若晨怔在原地;手中的玉笛冰凉,却又好像烙铁一般,要将他的手都烫伤。他不敢去看慕梓悦的双眼,只好勉强笑了笑说:“梓悦,真是不巧;这几日我有些上火,口中发了些疱疹;十分疼痛;只怕吹不出那个味道来。”

慕梓悦的双眸立刻黯淡了下来:“看来我是没有缘分听这首曲子了。”

“过几日等我身子好一些,专程到你府上来为你吹奏就是。”沈若晨低声说。

“不必了不必了,原本就是我太过强求,若晨不必放在心上;你我这番相交;对我来言,已是满足。”慕梓悦转眼便敛去了失望之色,神态之间尽是笑意。

一旁的方于正忽然便没了声响,只管自己一个人自饮自斟。席间的气氛一下子便冷了下来。

慕梓悦强打精神,反手戳了一下方于正,开玩笑道:“怎么了,方大人这是眼红了不成?赶明儿是不是要去陛下那里弹劾我结党营私、拉拢朝中大臣?”

方于正把手中酒杯往桌上重重一放,怒道:“梓悦,你若是记恨我,我明日里就去向陛下辞去这御史大夫之位,省得你整日里冷嘲热讽!”

他原本便饮了酒,脸上有些潮红,这一怒,更是整张脸都涨得红了,慕梓悦没想到他反应这么大,吓了一大跳:“于正你这么凶做什么,我这不是开个玩笑嘛。”

“你……总而言之我明白,我这人你看不上眼,我就是这脾气,你要我卑躬屈膝讨你欢心,我是万万不能……”方于正心里酸涩,仰头又喝了一杯。

“我要你卑躬屈膝做什么!”慕梓悦顿足,从他手中夺过酒杯,“你这样很好,于正,你一定会是陛下跟前最清正廉明的栋梁之才,从今往后,让陛下远小人、近君子,就靠你了。”

“你不怪我,肯听我的劝了?”方于正怔了一下,屏息看着她。

慕梓悦无奈地说:“好好好,我以后谨言慎行,再也不奢侈浪费、孟浪无状,跟着你方大夫,做一个一板一眼的好官。”

方于正大喜:“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梓悦,你可不能诓我!”

慕梓悦有些狼狈,转开眼去,拍了拍脑袋:“对了,于正,我在德起轩时看中了一方砚台,你喜欢舞文弄墨,放在我身旁可惜了,我让人给你送到府上去了。”

“真的?你怎么不早说!”方于正又惊又喜,忍不住又瞥了一眼沈若晨手中的锦套,心中的酸涩一扫而空,却又不得不依照礼节假意谦辞,“无功不受禄,这……这不是让你破费了……”

慕梓悦笑着说:“一点小东西,不算贿赂咱们的御史大夫吧?以后,你看到它,便好像看到我一样。”

方于正喜滋滋的,恨不得立刻飞到府中,把那方砚台捧到这里来好好端详一番:“不算,自然不算。明儿我也去逛逛,礼尚往来,你喜欢什么?”

“我喜欢美少年。”慕梓悦眯起了眼睛,色迷迷地一笑,“不如你送我一个。”

“你……你又胡说八道了!”方于正白了她一眼,只是他心情正好,也就不念她了。

三个人说笑着,刚才沈若晨不愿吹笛的尴尬渐渐消散在了夜色之中。

翌日休沐,慕梓悦原本想好好睡个懒觉,可心中有事,却辗转反侧了整整一晚,更是早早地就醒了,一个人身披外袍,站在窗前发怔。

良久,她才收拾停当,到了大厅。慕十八已经在厅内等候了,她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递给了慕十八。

“瑞王应该昨夜就去了西齐镇,你见到他们以后,就说是我怕他着急,让你先过来打点。”

慕十八点点头,接过信函:“王爷,那你什么时候来?”

“我这里还有要事,晚上或是明早,最迟不过……明晚。”慕梓悦勉强笑了笑,“你可一定不能让他回京,不然就家法伺候。”

慕十八挠了挠头,会心一笑:“明白,王爷你是不是有机密要事要办,不想他来捣乱?”

慕梓悦思忖了片刻道:“也不尽是,等到你拦不住了,把这封信给他看就是,他便会明白我的心意,不会为难于你。”

慕十八兴冲冲地把信往怀里一揣:“好,王爷,小人在西齐镇等你。”

看着他的背影,慕梓悦叹了一口气,看看天色,已近巳时,便点了一队亲卫,直奔大理寺而去。

身为监斩官,慕梓悦到大理寺和大理寺卿碰头,从牢中提出人犯,办齐手续,随即由大理寺狱卒开道,囚车一路数十辆,紧随其后的是王府亲卫队,一个个都刀枪珵亮,秩序井然。

这日天气出奇的好,也出奇的热,慕梓悦一身正式的紫红官袍,又厚又重,汗珠一滴滴地往外冒,真恨不得此时能躺在树荫下,喝上一口冰镇的绿豆汤。

看热闹的百姓很多,被赶在一旁不停地指指点点,朝政更迭、权臣替换的内情他们并不知内情,却把各种听来的小道消息当成津津乐道的八卦,编出各种故事来。

监斩的地点是在城西的菜市口,离大理寺约莫二里地,走得快些,一刻钟便到,只是慕梓悦吩咐手下众人要扬我圣威,让反贼逆臣受尽百姓的唾骂,务必要走得慢一些、威武些。

慕梓悦走在最后,她朝着鲁齐胜的囚笼看去,只见他披头散发,神态萎靡,双眼却一直在张望,目光偶尔落在她的身上,简直就好像要撕下她身上的一块皮来。

而他的囚笼旁守着十来名狱卒,其中二人是广安王府的亲卫,慕梓悦早就吩咐过了,若有异动,便一刀砍了鲁齐胜,不必再等到刑场。

是的,她早就算准,那鲁齐胜今日到不了刑场,齐王夏云冲必定明白的很,他如果要谋反,必然要师出有名,鲁齐胜是曾经的帝师、诸多文人的恩师,有他在,他的笔下花些功夫,白的说成黑的也有人信,若要谋反,事半而功倍;要是他死了,夏云冲再有千般本事,也只不过是名不正言不顺的谋逆之臣,他就算散尽千金,也要请人来救鲁齐胜。

昨日王府的暗卫便已经查清,京城中来了三拨人,一拨是江湖中的高手,约莫有十来人,一拨是齐王的死士,约莫三十人左右,最后一拨人数最多,是江湖上的一些小流氓小混混。

她非但没有抓捕,反而给这些人稍稍行了些方便,所以,今天,她不怕人来劫囚,反而是怕他们不来!

队伍走到了一个转角,前面便是城西的一个集市,集市前十分宽阔,时常有人在这里杂耍卖艺,今天早就被驱逐走了。集市里人很多,好些人一见有热闹可看,都凑了过来,队伍被阻滞了片刻。

刹那间,一旁的民房、店铺上哨声突起,一群黑衣人朝着囚车急扑而来,明晃晃的钢刀急舞,瞬息之间便到了外围,朝着狱卒杀了过去。

这群人训练有序,拿着朴刀的拦截狱卒,一些身配刀剑或空手以轻功直取囚车,而那些身手普通的则混在人群中,好些个都拿着一种起烟的竹筒,不一会儿,队伍中便青烟四起,视线一片模糊。

围观的人顿时哭爹喊娘地四散逃开,场面一片混乱。狱卒们一下有点慌神,被砍倒了几个,幸好几个头目都还临危不乱,呼喝着将队形一变,从前队杀了回来。

慕梓悦的王府亲卫更是数人一组,前后呼应,左右掩护,将一些黑衣死士和武林高手分隔,捉对厮杀开来。囚笼边的亲卫和狱卒背靠囚笼,将囚笼团团围住,警惕地看着场中,一看不对,便就地斩杀。

青烟渐散,喊声四起,慕梓悦站在中央,看着自己的人马渐渐占了上风,心中大定,她留恋地看了一眼四周,将手指放在嘴旁,一声清亮的哨声忽然便响彻云霄。

哨音刚落,慕梓悦便呼喝一声,一夹□的白马,朝着中间的战场直冲而去,骇得守在她身旁的四名侍卫大喊了起来:“王爷小心!”

“怕什么!”慕梓悦朗声笑道,“难道这里还会比西北战场更可怕不成?”

她一入黑衣人队中,一把宝刀配合着她娴熟的骑术,在白马上下翻飞,那白马仿佛也有灵性一般,眨眼便从队尾杀到队首,旋即又从队首杀了回来,所到之处,好些个黑衣人应声而倒。

慕梓悦“吁”的一声勒住马头,把刀往手臂一收,用刀柄直指黑衣人,厉声喝道:“你们想要从我慕梓悦手中劫囚,简直是痴心妄想,快快弃刀投降,不然的话——”

话音戛然而止,只听得“铮”的一声,一支银箭从前方破空而出,仿佛闪电一般,瞬息便到了慕梓悦的胸前,她本能地顺手一抓,将那箭身握在手中。

刹那之间,鲜血四溅,紫色的官袍迅速湿了,白皙的脸上血色模糊……慕梓悦的身影在马背上晃了晃,仿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前的银箭。

作者有话要说:唉,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梓悦,你好狠的心!!

49第49章

不远处的屋檐下不知何时又多了一支十多人的黑衣队伍,蒙着黑纱;三人一组;一人放箭;一人护卫;一人冲锋,组成了一把尖刀般的队形,直冲着慕梓悦而来。

“王爷!快快保护王爷!”几名侍卫嘶声喊道,拼命地朝着慕梓悦冲了过来;把刀舞得飞快,将随后而至的箭雨挡了下来。只可惜那十多人训练有素;不一会儿便像一把硕大的尖刀一般,眼看着就到了慕梓悦的面前。

慕梓悦半伏在马头上,浑身的肌肉绷紧,眼神却渐渐放松了下来,离她几步之遥的黑衣人冲着她眨了眨眼,她的嘴角浮起了一丝笑容:所有的事情都已经了结,她答应先帝答应父王的事情都已经做到,夏云钦已有栋梁之才扶助,又权威日重,朝中最大的权臣将要随着这次劫囚死去,大夏必将在夏云钦和一干大臣的带领下,国富民强。

她身为女子,以男子之身入朝,能瞒过这些年,已经算是幸之又幸;这么多年她为了安抚兄长,从来没有将父母的消息传递他,现在看来,她也隐瞒不了多久,再这样下去,只怕兄长就要直奔京城,后果不堪设想;而夏亦轩对她早就生疑,夏云钦和方于正也都不是省油的灯,如果再假扮下去,最后戳穿,广安王府的英名和忠心全都付诸东流。

广安王府没了她这个功高震主的广安王,又曾对夏云钦有雪中送炭之情,必然可在京城有栖息之地;夏云钦那几分说不明道不明的禁忌之情,也必然可以烟消云散;她早在四年前就应该魂归黄泉,现如今终于可以自在离去。

这么多人看到她胸口中箭,必死无疑;而这些暗卫假扮的黑衣人趁乱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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