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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杀手作者:冰纨-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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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你太过严厉,你不喜欢;对你百般疼爱,你为何也不肯接受?”
  司空大吃一惊,道:“君主!”
  君主恍如未闻,道:“你到底更喜欢怎样,不说出来,我又怎麽知道?”他手指用力,将司空肩胛骨捏得格格作响。司空轻哼一声,面孔不禁扭曲,道:“我说了,你也不会答应。”
  君主道:“你说!”
  司空无奈苦笑道:“解散枫林,从此隐居。您若是高兴,与我和凌波住在一起也是可以的。”
  君主忽然清醒,将司空一推,冷冷道:“这是萧家的意思?”
  “不是。”司空反手扣住鞍鞯,方止住身形,缓过气来,道,“这是我的肺腑之言。君主,倘若没有枫林,我也愿意将你当做我真正的父亲来看待,此後纵情山水,岂不比各种俗务缠身更加轻松自在?”
  君主默然看他,道:“你这个想法未免太过天真!我有枫林在握,他人谁敢妄动半分?而我若是解散枫林……哼哼,你当还有谁肯放过我这个罪魁祸首,任我逍遥自在去?”
  司空黯然,缓缓开口道:“隐姓埋名,谁也不会知道您的真实身份。”
  君主烦躁地道:“不成,枫林对我而言,不亚於你对我的重要。其实你只要回来,什麽萧家武林,我都没放在眼里。你──”
  司空喟叹道:“我不能回去。”
  君主道:“什麽叫做不能回来?我要你回来,也允许你回来,你怎麽不能回来了?除非你……你不想回来!”他语声更冷,盯著司空道,“你果真不想回来?”
  司空神色凝重,却并不迟疑地点头。
  “你所中的毒,只有我一人能解。萧家与唐门虽然交好,恐怕也奈何它不得。”
  司空缓缓摇头,道:“我若是害怕这毒,当初也没必要离开枫林。”
  “你被这毒药拖累著,和玉笛飞花也不会长久!”
  司空道:“他并不在意。”接著肃色道,“您亲自前来要带我回去,我虽然感激,却实在难以从命。您若是不愿意看到我们将来兵戎相见,不妨现在就动手杀了我。只是我也不会束手就缚。”
  “你……”君主顿了一顿,显得格外焦躁,道,“你为什麽就是不肯听话!我不想逼你,可你如此固执,又让我怎麽办?”
  他说著忽然侧耳,司空一怔,也跟著回头看去。

  第一杀手(五十七)

  从他来时的路上,依稀有一阵马蹄声响传来。君主的声音在夜风中回荡:“倘若玉笛飞花回了枫林,你会回来麽?”
  司空脸色一变,道:“您这是什麽意思?”
  他还没有等到回答,那匹马已经绕过曲折湖岸,出现在他眼里。
  马背上一个仆从打扮,哈腰弓背,长手长脚的人纵马奔驰,身後驮著一团白色的影子,却不是魏凌波是谁?司空大惊,失声道:“凌波!”拔剑便欲回身相救,却给君主一掌将剑推回鞘中,沈声道:“不要轻举妄动!”
  那匹马四蹄放尽,转眼间已经奔近前来,魏凌波咬著下唇,勉强应了一声,语声微弱地道:“司空,你别乱动。”
  司空仍握紧剑柄,却因魏凌波咽喉给一根透明细索锁出一道血痕不敢妄动,只得回首瞪著君主:“您这是想干什麽?”
  君主语声安闲,道:“我不是说过,你喜欢的人,我也会给你带回来,你不用操心的。”
  马背上魏凌波听见这句话,苍白的面孔上不由浮起一抹红晕,道:“司空,你不想回去,我也不会回去的。”
  司空瞧著那个打扮成萧家仆从的人,咬牙道:“隐狐这个混蛋!”
  隐狐本来提著钩玄远远走到湖边,这时回过头扬声嘻嘻笑道:“他扮得不太像,所以我只让他藏在萧家伺机行动,可没有教他捉玉笛飞花。”
  君主道:“你跟我回去。”手掌一翻,一下便要拿著司空手腕。司空晃身一退,道:“不成!”
  君主冷冷地道:“我将玉笛飞花带回枫林,你难道还不自己回来?”
  司空望向魏凌波,魏凌波仿佛知道他在看著自己,虚弱地道:“别管我,你喜欢怎麽做就怎麽做好了,我绝不会抛下你一个人的。”
  司空点头,道:“蜘蛛无声无息,隐狐千变万化,钩玄浑身是刺……其实他们三个我也都没放在眼里,可君主在这里,他自然不会坐视不管。凌波,你为了帮我惹下这麽多麻烦,有没有後悔过?”
  魏凌波面色更红,忸怩地轻声道:“谁又有你那麽麻烦?”
  司空听了颇不好意思地一笑,今天夜里若不是他一时兴起用了那合欢露,恐怕两人不会都累成这样。他再看了魏凌波一眼,转身道:“君主,其实我回不回去,对枫林都是无足轻重。您执意要我回去,将我当做亲生孩子来看,我本来应该感激涕零,可是我心意已决,不想再走回头之路,还望您能够理解。”
  蜘蛛在马上一直没下来,也没做声,这时忽然纵蹄奔向芦苇丛中,似是要与隐狐钩玄汇合。司空脚步一错,打算绕过君主追过去。君主也是一侧身,不偏不倚地挡在他面前。他心急如焚,再也顾不得许多,呛啷一声长剑出鞘,道:“君主,请恕弟子不肖!”提剑挥出,君主双掌一合,还未拍中,他招式一沈,已自君主掌缘滑过,直刺肋下。
  君主偏身让过,拆下招来,司空竟没能前进一步。他功夫本来就是君主所教,此时极力发挥,纵然不被君主制住,却也无法顺利脱身,再一看蜘蛛那匹马已经带著魏凌波直到苇丛深处,司空两顾不暇,倒是忽听隐狐一声惊“咦”:“你不是蜘蛛!”
  这一声喊出,司空与君主都不由一阵错愕,一齐看向他们那边,只看到隐狐飞身袭向马匹上的“蜘蛛”与魏凌波,眼前景象忽生变幻,明月漾水,芦苇疯长,转瞬便将魏凌波几人掩盖住。
  这个变故来得太快,就连君主也不及措手,暴怒喝道:“玉笛飞花,你好大胆子!”
  眼见芦苇一路蔓延,直扑自己与司空脚下,他回手一抓,本拟捉住司空不让他逃开,司空挥剑格挡,双方还未交上手,周围已完全被高过人头的芦苇丛取代,完全看不清谁在哪里了。
  “蜘蛛”的一声嗤笑这才传来:“我扮得果然也不太像,不过你认出得太晚,还是於事无补。”果然不是蜘蛛,听声音却是雁轻。
  魏凌波跟著提声道:“司空,你站在原处别动,我来接你。”
  司空听话地应了一声,左右看去,就如那日不慎踏入桃花林一般,四面全是苇海翻波,看不见半个人影。魏凌波与雁轻乘著的马破浪驰来,声音也是忽左忽右,不辨来向。
  君主显然就在左近,只是不管怎麽踏出步子也找不著司空,只得厉声喝道:“司空,不准走!”
  魏凌波与雁轻一骑已出现在司空面前,他吐了吐舌头回道:“这却恕难从命了。”
  魏凌波从马背上跳下来,一把抓著他。司空也急忙双手将他抱住,只觉他浑身颤抖,呼吸急促,兀自虚弱无力,不由疼惜地道:“你其实用不著过来,我总会想到法子脱身。”
  魏凌波喘息几声,软软伏在他怀中道:“我不放心……何况这阵法埋在此处,发动起来也能困他一阵,枫林那边则更易事成了。”他说著一拉司空衣袖,道,“回去再细说。”
  司空跟他走了几步,便绕到自己骑来的那匹马前。司空将他抱上马,自己也跟著翻身上去,拦著他腰道:“萧家都知道了?”
  雁轻驱马跟著他们,一面拿著那条透明细索翻来覆去看个不停,道:“可不都知道了,这几个杀手刺客就在萧家来来去去,要是趁夜偷袭,只怕我们连反应都没反应过来就见了阎王。”
  魏凌波拨著缰绳,两匹马一前一後出了虚幻苇海,司空忍不住回头去看,其实草地苇丛还是那样,但君主站在草地上,仰望著天空一动不动,显然是不打算再乱踏步子。隐狐在原地转著圈子,不知他眼中看到的又是什麽景象。钩玄正勉力坐起,却还是疼得厉害,看来一时半会也是动弹不得了。
  司空勒马停住,喊道:“君主!”
  君主霍然转身,却是背对著他,冷冷道:“你与萧家,早已打定主意要对付我了?”
  “是对付枫林,却不是对付您。”司空摇头道,“不止萧家,朝廷也出动了一部分力量,此刻正夤夜调动,枫林被毁已成定局,就算您赶回去,也没用了。”
  君主声音忽然有些颤抖,道:“你说什麽?枫林地势偏僻险要,机关丛丛,朝廷就是派来几千几万人,除非将山夷平,否则怎麽进得去?”
  司空轻叹一声,煞是不忍地道:“枫林为我之事,已经出动许多好手在外,留下的人手只怕并不算足。”
  君主厉声道:“枫林对你来说,就是这麽不值得一顾麽?”
  司空怅然道:“枫林对我到底算什麽,其实我也不很明了。我过去也曾将它当做家一样,可是除了您对我的宠爱,我在那里感觉不到一点温暖。君主,枫林即使不在了,您是否还是放不下这一切,还是打算重振旗鼓,东山再起?”
  君主咬著牙道:“你这回做得实在太过,我就是想放过你也不行了。”
  司空苦笑道:“我不这麽做,您不是同样不打算放过我。”说著一抖缰绳,纵马驰向回路。
  君主听见他离去,面具虽无神色,袍袖颤动,却显现出内心的愤怒,陡然道:“钩玄,放出信号烟花,著所有在外杀手全速返回枫林。隐狐,控制阵法的机关必然在你们那边,仔细找出毁掉,我们必须回去枫林!”
  隐狐与钩玄各应一声,行动开来。
  月色偏低,几乎已落於水中,天色将明。

  第一杀手(五十八)

  司空与魏凌波三人才刚离开,便听得烟火尖啸之声直冲九霄。他抬眼望去,但见夜空中赤红一片五瓣洒下,恰似一枚巨大的枫叶。雁轻也正仰头观望,啧啧惊叹道:“这个烟花放得好看,不知是哪家老爷在做寿?”
  紧接著那片烟花,远远的天边亦接二连三有烟花飞天绽放,便似接力一般。司空道:“这是枫林的传讯烟花,我其实几乎没见到过,还是小时候贪玩点著放来的。”
  魏凌波忍俊不禁,道:“你小时候玩的东西可危险得紧。”
  司空点头称是,道:“这烟花拿来玩儿,简直堪称‘烽火戏诸侯’,不过我没有褒姒那麽倾国倾城也就是了。”
  雁轻手里将那透明细索赏玩够了,顺手揣进怀里,赶上前来道:“糟糕,他们讯号传得这样快,二爷他们现在才在调兵遣将,也不知还赶不赶得及在那些杀手回去之前先一步攻打枫林。”
  司空安慰道:“长庆郡王昨天就已经飞马传报,枫林沿途均有官兵把守,他们要回去也没那麽容易,少说得绕个几百里路程。”
  虽然如此,两骑均是四蹄翻飞,马力放尽,两边树木草丛一道线也似的直往後退。雁轻毕竟一人一骑,略一使力便越过他们,急急地道:“就怕二爷看到这烟花也加快行动,我还没回去他们就开拔走了,那我可亏大了。我先走一步,你们慢来。”
  司空抱紧魏凌波,见雁轻越过前去,便趁机俯头深深吻了他一下,轻声道:“你回去萧家便好好休息一阵,我和萧俟把枫林那边处理好了再来接你。”
  魏凌波轻轻皱了皱眉头,道:“我跟你一起去。”
  司空立即摇头,道:“我不放心。你留在萧家,一来可以布阵,二来也正好调息身体……哎哟!”他说到一半,大腿已被魏凌波狠狠拧了一下,不禁龇牙咧嘴地道:“乖乖听话。”
  魏凌波恼羞地道:“都是你作怪,非要……非要那样做!害我这麽难受……”
  司空眼瞅著雁轻那匹马在前面跑得快没影了,便咬著他耳朵悄声道:“我那麽做的时候你可没说难受。”
  魏凌波气恼地又要拧他,却给他一把抓住,嘻嘻笑道:“我们既然都做到这个地步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你对我还有什麽放心不下的?尽管留在萧家,等我办完事回来抱你就是了。”
  魏凌波挣扎了一下,又消沈下去,咬著下唇道:“我……我就是舍不得……总是和你相聚不长。”
  司空听了,心有戚戚焉地将他再搂紧一些,道:“我和萧俟现在是要赶时间,在君主没回枫林主持大局之前先行攻破枫林。你要是实在担心,等过两天身体好了,赶过来与我汇合就是。这样可好?”
  魏凌波委屈地垂著眼睫毛,双手穿过司空腋下分别抱住他两只胳膊,道:“也只好如此了。”
  司空低头再在他脸蛋上啜了一口,抖缰驱马,精神振作地道:“这件事过後,我们可有的是时间相聚。想想将来,你更不用这麽难过了。”
  魏凌波默然不语,马驰飞快,风声自两人耳畔呼呼掠过,他往司空怀里缩了缩,低声道:“司空,你心中虽不想为难君主,可是动手过招再不能有所犹豫,不然……”
  司空心中一暖,温和地道:“我省得的,我想著必须得回来见你,自然绝不会再犹豫不决。”
  魏凌波颔首,展颜一笑,道:“答应得虽好,可前面的话却说错了。”
  司空“咦”了一声,道:“哪里错了?”
  魏凌波将额头抵在他下颔,狡黠地道:“你刚才说,我中有你,你中有我……”
  司空大惊道:“这些话你不用记得那麽牢,更不用理解得太细致,回去睡一觉忘掉好了。”
  魏凌波微笑道:“反正在你中还没有我之前,我是绝不会忘记的。”
  司空懊悔道:“我不该多嘴加上那一句……你累了这半天,赶快睡过去,醒来便万事大吉了。”
  魏凌波脑袋在他怀里钻了钻,果然埋下头香甜地睡过去。只是醒来後是不是如司空所望的万事大吉,可就不得而知了。
  萧家内外灯火通明,一队队仆众全副武装,鱼贯而出,乘船上马,水陆并进,有条不紊地行动著。
  萧俟与小刀并排立在码头,神色凝重地看著己方人马行动,却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们自然也看见了那朵血红的烟花,虽然距离很远,可远远近近此起彼伏的数十朵烟花相互呼应,谁都看得出这是在传递讯号了。小刀数著烟花数量,道:“二叔,这附近杀手不少。”
  萧俟慈爱地看他一眼,道:“你四叔留在家中,自然会好好应付他们。”
  小刀心下略定,不好意思地道:“我还没有见过这样大的场面,果然是有些紧张。”
  萧俟叹气道:“其实我也没见过。”
  小刀讶异地道:“二叔?”
  萧俟深锁著眉头,道:“我们家与人交锋,其实很少这麽大规模动武的。一店一铺,一村一镇之争,哪用得著派出这麽多人手。这一次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们若不先下手,枫林便要找我们麻烦了。那个蜘蛛的身手你见过了,趁夜偷袭更是令人防不胜防,何况枫林中还有许多其他杀手。”
  小刀点头道:“不管怎麽说,我们都没有退路了。”
  萧俟摸摸他的头,道:“正是如此。反正没有退路了,紧张也没用啦,想看就多看几眼吧……”
  小刀才要笑出来,背後忽地钻出一个声音嚷道:“怎麽回事,你们这是要去做什麽,怎麽也没人叫我一起?”小刀笑容不由一敛,回过头去,孙麟跟只大猴子似的直蹿上来,一张刚睡醒还迷糊著的脸孔凑在小刀与萧俟中间,打著呵欠道:“二叔,这麽热闹是干什麽去的?小刀既然去了,那我也只好去了是不是?”
  萧俟看看他,又看看小刀,却见小刀皱著眉头退开一步,还是被他一把揪著了衣袖,神色轻怒中含著忍耐,显见很不乐意让他跟著一起去。
  孙麟自然不知退让,恬著脸继续笑嘻嘻地道:“我也要去。”
  小刀低声呵斥道:“放手!”
  孙麟委屈地道:“我功夫比你只有更好的,去了难道不能帮著你们打一场?”
  小刀气道:“你不给我们添乱就已经很好了!”
  孙麟眨著眼睛放开小刀袖子,一转身,又跟萧俟磨蹭起来:“二叔,带我去吧。”
  这小子缠起人来就跟小孩子要糖果似的,居然丝毫也不怕丢脸。小刀在旁看著都脸红了,好在萧俟气度闲雅,只是微笑道:“你要去就去好了,但是跟著小刀,不得到处乱跑。”
  小刀哀叫一声:“二叔!”
  孙麟已经贼忒兮兮地转回他身边,口中赞道:“二叔就是二叔,这麽有气量,你就该多跟著学学。”说著歪头道,“不过这到底是要干什麽去,能不能先告诉我一声?”
  小刀板著脸不理他,萧俟含笑道:“去枫林。”
  孙麟点点头,霍然大惊道:“枫林?你们去那个杀手窝干什麽,还这麽大张旗鼓,总不可能是去跟他们谈生意的!”
  小刀冷冷道:“你害怕了就快回去躲起来,我们是去找枫林麻烦的。”
  孙麟左顾右盼一阵,两旁人手都已就位,肃然静待,可不像是开玩笑。他摸著鼻子讪讪地道:“二叔,早知道您为了那个第一杀手要去挑了枫林,我就绝没有那麽不自量力来找他麻烦了。”
  萧俟一笑,向小刀道:“我且随船队先行,你在这里等著了司空,再带著大夥儿一同行动。”
  小刀无可奈何地应声,萧俟纵身一跃跳上最後一艘船,抬手挥下,喝道:“出发!”
  船只相继驶进芦苇丛中,暗夜里只闻橹桨划水之声,船队两侧长长两串风灯摇曳,便如一群巨大的萤火虫,纷纷投入湖中去了。
  小刀也是手一挥,便有人给他牵过马来。他翻身上马,孙麟可就没人给他准备,急忙一跳,跳到小刀马背後紧抱著他腰道:“二叔要我跟著你,我可不能不听话。”
  小刀一拉缰绳,几乎回肘要就要将他击下马去,怒道:“你总是来跟我捣乱!”
  孙麟正色道:“哪有,我只是比较听二叔的话。”
  小刀给他这一通折腾得头晕脑胀,想到接下来几天必须得跟他同行就更是头大,一时居然想不出什麽法子来解决这个问题。好在有仆人知机,急忙给孙麟也牵了一匹马过来请他移驾。
  孙麟恋恋不舍地磨蹭著从小刀马上下来,左面马蹄声怒激,循声望去,雁轻一骑飞溅著草叶露水闪电般驰来,司空与魏凌波一骑也紧跟著他出现。小刀好容易才从孙麟掌中摆脱,急忙催马迎上去以免再受骚扰。
  孙麟这回却没有捣乱,慢慢吞吞地上了马,瞧著他们交代事情,自己则偷偷地靠近了一个人。
  秦诗魂奇怪地回过头来,眼中便是孙麟若有所图的笑脸。他瞟了一眼小刀,摇了摇头,没有理会孙麟的举动,只是稍稍驱马,挤进了队伍前端。
  孙麟满意地点点头,开心地抱著双臂等著小刀回来,也好齐驱并驾一番。

  第一杀手(五十九)

  天朗日清,四月末五月初的气候,虽还算不上太热,却也绝不是温暖的了。
  通往山脉的官道早就给数十名官兵牢牢把守,对过往行人细致盘查。杨英坐镇关口,头顶一把巨大伞盖给他遮著太阳,左右两个捕快拿著蒲扇前後送风,还有个机灵的小夥子捧上茶盏。杨英在这坐得惬意,意满志躇的,更是舍不得离开了。
  他实在高兴,赶来这边一天光景,赫然已经在这个小小的临时哨岗上截获了三四个杀手,所以前些天当著第一杀手的面还不得不放弃的那份不痛快已给他完全抛在脑後。这会儿他心情正好,日头正亮,估计到天黑之前还能赶上几拨生意,也就更不把这点风吹日晒放在眼里了。
  他一面想著,一面拿起茶杯,盖碗拂了拂茶叶,正要呷一口,忽听得车轮辘辘,一抬眼果然山隘口转过来一辆马车,正自悠悠然地朝著这边驶来。
  那马车背著日头,杨英眯著眼睛也看不太清楚,只是赶忙放下茶碗跳起身来,双手挥舞著大喊:“停车停车,都给我好好检查一下──”
  以他的身份本来是不用做这等传声号令之事,不过杨大捕头喜欢,其他人也不好阻拦,只好由著他乐颠颠地一路跑著迎上去,瞧情形倒不似前去盘查,反像是十里逢迎。
  那辆马车很是听话地停下,只是杨英一溜烟跑到马车跟前,却也没有真上前检查,摸著脑袋“哈哈”两声,居然就没了动静。
  身後跟著他也是一溜烟跑过来得几个捕快没来得及深思,已经帮他吆喝出来:“车里的人快快下来接受检查,再不出来就休怪我们无礼了!”
  赶车的收著鞭子,瞪大眼睛看著他们,喃喃地说:“这就已经够无礼的了。”
  马车帘子一动,却伸出一只玉葱般修长的手掌“刷”地一挥,连个脸也没露地只道:“杨英,你好大的胆子!”声音清脆,口齿利落,听起来竟是个女孩子。
  杨英身边几个捕快也是一怔,还没搞清楚到底谁这麽大胆子敢於直呼杨大捕头的名讳,杨英已经像给那只手掌打中了面颊般倒退一步,紧跟著一个大礼施下去,道:“不知郡主大驾光临,这个有失远迎,失礼之处还望多多海涵……”
  他身旁几个捕快大吃一惊,也急忙拜伏在地,不敢再口出狂言。
  郡主也没理会他这番口是心非的说辞,只道:“我大哥呢,在哪儿?”
  杨英苦笑道:“王爷自然是在亲自部署围攻枫林之事。”
  郡主立即道:“那好得很,你快带我去见他,我也正想看看这个枫林到底是什麽样子。”
  杨英为难地道:“这可不太好办,我们与枫林交战,打打杀杀的,怎好让郡主您这样的千金之躯前去冒险?”
  郡主在车厢内顿足道:“大哥可不比我更重要,他都敢去,我有什麽不能去的!”一顿又道,“你们左右不过担心给一些杀手趁机混了进去,其实我这车儿这麽小,哪里藏得下半个杀手,不信你拉开帘子一看便知──”
  她倒真是快语快人,知道杨英不敢拉,自己将帘子一掀,道:“你看,哪里有人?”说著还踩了踩脚下木板。
  除了杨英,那几个捕快都不敢抬头,杨英应声抬头,也不敢往郡主脸上望,眼睛只瞧著她踩著的车厢底。郡主乘坐的马车虽然小巧,可铺著舒适的毡子锦缎,一点也不寒伧。杨英眼睛晃过那些富丽堂皇的装饰,讷讷地道:“是没有人,可是……”
  郡主又顿足道:“还可是什麽,我又不会害我大哥!”
  杨英目光只好又移到被她踩得咚咚响的车厢底去,忽然大骇,几乎没直接跳起来,却勉强忍住道:“那地方车马不通,您得下车步行。”脚下却已经各自轻踢了还伏在地上的手下一下,连在背後做了几个手势。
  郡主哪里留心这点小动静,道:“那好,我这车儿寄放在你这里,你可得给我看好了。”她说著欠身弯腰,便欲举足下车,哪知甫一动作,杨英背後三个捕快身形一动,分扑车厢三面,杨英自己更是直跃上车,一把抓了她手腕便往身後一拽。郡主大吃一惊,一声“大胆”还没出口,却觉脚踝一紧,给人握住。
  她不用低头也晓得抓著自己脚踝的人绝不会比杨英对自己更好,是以给他拽得一个趔趄尚且脱不了身,急忙飞起另一只脚踢向扣著自己脚踝的那只手。杨英更是扬起手中铁链猛地一砸,那人松手,他好歹顺势将郡主大人送下了马车,却也将车厢底砸出了好大一个洞。
  躲在车下的杀手已经一个缩身翻出马车背後,纵身一跃便要投入山林之中。三面候著的捕快却早有准备,渔网漫天撒下,那名杀手猛然一撞,倒是将他们渔网撞得脱手飞出,自己被渔网裹著却也只扑出几米远便给缠得牢不可破,缚手缚脚地仆倒地上。
  哨卡上的官兵陡然惊变,这时急忙赶过来七手八脚将那名杀手摁住锁牢,方才放心回到岗上。
  杨英慌忙不迭地正扶著郡主起身。
  郡主被他倒拔萝卜似的送下马车,可实在跌了个够呛。杨英虽然胆大包天,瞧见郡主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犹不由内心发怵,急忙小心翼翼地扶她起来,又是拍灰又是揉腿地,生恐她去郡王面前告自己一状。
  好在郡主也知道刚才发生了什麽事,回看一眼自己破了个大洞的马车,含泪道:“这些杀手实在可恨!”
  杨英当然点头:“所以我们正要把他们一网打尽!”
  郡主抽著鼻子止住快要流出的泪水,问道:“你刚才怎麽发现他的?”
  杨英咳嗽一声道:“多亏了您喜欢跺脚。”
  郡主纳闷地道:“我跺脚又怎麽了?”
  杨英道:“您将铺在车底的毡子跺得翻开一些,我便瞧著了他扣著木板缝隙的手指。”
  郡主破涕为笑道:“这还是多亏了我。”
  杨英摸著头道:“不然我也发现不了。”
  郡主走了一步,膝盖肿痛,沮丧地道:“不知大哥那里远不远。”
  杨英不好意思地道:“那里车马其实去得的。”
  郡主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你是为了不让我直接驾车去到大哥那里,免得他对大哥下杀手。”
  杨英点头道:“可惜现在马车坏掉,也用不了了。”
  郡主手一挥,道:“我骑马去就是。”给她赶车的那个车夫听了这话,急忙把马车赶在路旁,卸下马匹装上鞍鞯辔头,恭恭敬敬地牵过来。
  杨英扶著她上了马,满脸堆笑。
  郡主侧坐在马背上,看了看杨英,跌倒的疼痛消了不少,也就不那麽生杨英的气了,嫣然一笑道:“我以前总觉得你只是靠著大哥的关系才混得这样好,原来你手底下也还是有两下子的。”
  杨英可是从来没听过她这样称赞,不禁一挺胸膛道:“我当然不会堕了王爷的面子!”
  郡主皱著鼻子道:“可惜就是抓不著第一杀手。”
  杨英挺著的胸膛讪讪一缩,道:“这也是情势所逼,否则我怎麽会放下他不管?”说著忽然一惊,望向郡主道:“您莫非还在打著他的主意?”
  郡主扑哧一笑,道:“你看我抓不抓得著他?”
  杨英果然上下打量两眼,喃喃道:“他要是喜欢美女,那说不定抓得著。”
  郡主轻哼了一声,扭头策马,徐徐前行,道:“他就是喜欢,本郡主难道还犯得著亲自上阵去抓他?你今儿跌了我一跤……”
  杨英慌忙赶上来道:“我不是故意的!”
  郡主白他一眼,道:“也算是救了我与大哥的性命,我自然会帮你说几句好话。”
  杨英松一口气,笑眯眯地挥手作别,心道只要不说坏话,就已经是谢天谢地了。
  郡主自然不知道他的腹诽,只管喝斥几个官兵带她去见长庆郡王,架子比起杨英更不知大了多少倍,将几个守卫官兵折腾得跑来跑去地侍候,真是半分也不敢松懈。
  官道那头,却是又传来隐隐的马蹄声。

  第一杀手(六十)

  司空与萧家众人,其实早半天就到了,正与长庆郡王商量著进攻事宜。
  枫林四面环山,地势险要,各条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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