斋藤抓鬼记-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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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去的孤魂野鬼进行超度，希望他们可以尽快地重新投胎做人。而据我所知，伊势神宫里的神官们身上都是有些特殊的能力，只是他们心态平和，从来不在人前显山露水罢了。”
　　“为那些逝去的孤魂野鬼进行超度？”斋藤瑾挑挑眉，接过美丽空姐手中的咖啡，疑惑地看着明显变得忧郁的聿人。“这话又是从何说起？”
　　“你刚才提起来的熊若宫，在书里的第一个徒弟就是乳名三法师的织田信长殿下。”
　　“明智……明智……”斋藤瑾喃喃自语着，突然间恍然大悟，“莫非你就是明智十兵卫光秀的后裔？怪不得你会相信这些。要说起来，也算是咱们征夷大将军命苦，而且运气不怎么好，其实他的能力并不在那只猴子之下。”
　　“听这话的意思，你并不喜欢太阁殿下？”
　　“有谁喜欢一只猴子？”斋藤瑾冷哼了一声，就不再说话了。
　　“可现在并不能确定就是那些神官们在杀人啊？”
　　“或许这个凶手现在还没有成为神官。”斋藤瑾捏着自己的下巴，慢慢地说道，“如果是有经验的神官，一定不会在事后把自己的守护神派来查看，这明显就是心虚的表现。他怕自己留下痕迹，才会想出这么一手。我认为，东京那个现场的情况十有八九也应该会是这样的。”斋藤瑾看看自己的手表，“不过，这些都不是我们现在需要考虑的。”
　　“为什么？”
　　“我觉得我们现在有必要好好休息一下。”
　　“难道今天晚上会开通宵？”
　　“这是一定的。依照佑一哥和义晴姐的性格，他们一定会直接把我们带到现场，一点休息时间也不会留出来的。”
　　“不会吧？”佐藤懊恼的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早听说他们厉害，没想到工作起来真是不要命啊！”
　　“呵呵，我就应该把你扔到那里锻炼一段时间，让你跟心目中的偶像近距离接触一下。”
　　聿人看到佐藤挫败的样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暂时忘记了这次案子，也忘记身边坐着的那个讨厌鬼，又变身成没心没肺的小迷糊，嗬嗬嗬的笑了起来。

　　008　警视厅的四天王

　　要说起日本警界的传奇人物，除去已经退了休的老一辈，年轻一代的偶像就是东京警视厅刑事部的四天王，英俊帅气的堂本佑一警部、干练爽快的大和义晴警部，优雅腹黑的松井刚警部，还有人称冰山女王的法医学病理专家千岛美惠子。这四个人年纪都不大，但成就却是很突出，但凡是悬案落在他们的手里，不出一个星期便抓到了凶手。于是警视厅的年轻警员就给他们的组合起了一个“警视厅的四天王”的美称。最开始这个名称只是在东京警视厅内部里流传，后来随着他们办案的范围扩大到其他的地区，这个称号也就渐渐流传开了，直到现在整个日本警界都知道警视厅的四天王。
　　“哎，聿人。”佐藤戳了戳闭着眼睛假寐的好友，“你跟我说说，他们四天王好不好相处？还有，千岛前辈真的是那种冷心冷面的人吗？”
　　“知道这个干嘛？一会儿不就见到了吗？”
　　“话不是这么说的，跟你打听打听情报，我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准备什么？他们又不是洪水猛兽，还怕吃了你不成？”听到斋藤瑾的闷笑声，聿人猛地睁开眼睛甩了个眼刀过去。
　　“佑一、义晴，还有刚都是挺随和的，只要你不触碰他们的底线，他们不会把你吃掉的。不过你的那位同行，就有些生人勿近的意思。”斋藤瑾一手搂着不断挣扎的聿人，一手揉搓着他的头发，“不过你千万别误会，我没有诋毁美惠子的意思，只是她那个人……嗯……应该怎么说呢？她是个……”
　　“戒备心极强的人。”聿人揪掉在自己头上肆虐的爪子，却无法挣脱自己腰上的贼手，谁让那个家伙的力气比自己大呢！“你放手！”
　　“不要，这样呆着舒服。”斋藤瑾得意洋洋地笑看着满脸通红的聿人，他觉得自己越来越沉迷这个逗小孩的游戏中了。“有一点你说错了，亲爱的，美惠子不是戒备心强，只是不容易接受别人，她在与人交往这方面存在着心理障碍。究其原因，大概跟她曾经在感情方面受到过很严重的伤害有关。”
　　“你怎么知道的？”聿人嗅出八卦的味道，原本僵硬的身体一下子就软下来，扒着斋藤瑾的胳膊问个不停。
　　“我曾经做过她的心理医生。”
　　“你？我怎么不知道？”
　　“傻瓜，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我可是有医师执照的。”
　　聿人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斋藤瑾，发现他也不是那么的可恶。转头想问佐藤的意见，就看到好友的两只眼睛红红的，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
　　“央，你怎么了？”抓住佐藤的双肩来回的摇晃，“说话啊，你怎么了？别吓唬我！”
　　“别晃了，再晃悠就该晕了。”斋藤搂过情绪有些激动的聿人，从兜里掏出手帕纸扔到佐藤的怀里。“擦擦吧，大男人哭成这样，像话吗？”
　　“我没哭，只是觉得千岛前辈好可怜，那么年轻却体会到了痛苦的滋味。我自从进了医学院，有好多教授谈起千岛前辈就赞不绝口，说她是难得一见的天才。后来听过她的几次讲座，她的冷静深深让我折服。”佐藤拿着手帕纸擦着自己的眼角，一边说着自己没哭，一边说出来的话带着哭腔。
　　聿人听完佐藤的话突然愣了一下，然后嘴角勾起一丝意义不明的坏笑。他向回头去看看斋藤是什么反应，却在转头的瞬间碰上了一个柔软、湿润的物体。聿人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他不是什么纯情少年，自然知道碰到了什么东西。挣扎了两下，聿人把手抵在斋藤的胸膛上，赶紧跟那个大尾巴狼保持一定的距离。
　　“你……我……”聿人感觉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说话也不利索了，一手捂着自己的嘴唇，结结巴巴的不知道要表达什么。
　　“亲爱的，是你先非礼我的，怎么还做出一副受害者的样子？”斋藤瑾伸出自己的舌头，舔舔被聿人亲过的地方，在心里暗暗赞叹着，那个感觉可真是好。若是以后每天早晨起床之前，每天晚上睡觉之前，能得到这么一个温柔的吻，那真是美妙的享受啊！“都是大男人，亲一下怕什么的，干嘛摆出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坏笑着凑到聿人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还是说，你其实是在暗恋我？”
　　“混蛋！”聿人死命地掐了一下斋藤瑾的大腿，“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混蛋！”
　　聿人十分庆幸大和义庆为他们预定的是头等舱的机票，而且现在又是晚上的航班，飞机上没有多少乘客。否则就刚才的这番混乱被外人看见，尤其是被那些小报的记者看到又要引起轩然□了。他能想象得到，如果有记者拍到刚才的那幕，第二天报纸的头版头条就是他们刚刚亲吻的照片，然后再配上　“明智家族小少爷与同□人在飞机上激吻”这种赚人眼球的标题，这家报纸或者杂志当天的销量一定非常好。
　　“咳咳，我说，”被两个人遗忘在一边的佐藤清了清嗓子，“你们能先回答完我的问题，然后再打情骂俏吗？”
　　“谁……谁跟他打情骂俏了！”聿人突然红了脸，使劲地给了佐藤一巴掌，又狠狠地瞪了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斋藤瑾，嗔怪道：“都是你惹出来的事！”
　　“呵呵，”斋藤奸笑了一声，摸摸被聿人掐红了的大腿，看向一脸渴望的佐藤，“你想知道什么？美惠子的伤心事？”
　　“嗯嗯嗯。”佐藤连忙点头。
　　“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斋藤挑挑眉毛，“身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咨询师，我有义务为自己的客户保守秘密。除非……”
　　“除非什么？”
　　“你对她有意思，想追她！”
　　斋藤瑾的话犹如一个重磅炸弹在三个人面前炸响，佐藤的脸就像是熟透了的番茄一样，嘿嘿嘿的冲着其他两个人傻笑，感觉那个平时精明干练的法医官突然变成了一个情窦初开的懵懂少年。而聿人看到自己好友的这副模样，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但亲眼看到他承认的时候，也难免会惊讶一番。
　　“怎么？被我猜中了？”
　　“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佐藤在兴奋之余，声音里带了些无奈。“我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呢！”
　　“嗯，让我想想。”斋藤瑾摸着自己的下巴，“是从跟东京方面连线的时候，我看到你望着美惠子的眼睛里充满了爱恋与苦涩。你为什么会喜欢她？虽然我知道警局里有不少狂热分子追求美惠子，但实在不明白是因为什么。是美惠子的性格、美貌吸引了你们吗？”
　　“千岛前辈的人缘很差吗？”
　　“不是那个意思。她是个好人，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明智警官。”斋藤冲着聿人一努嘴。
　　“是啊，是啊。”聿人为了自己好友的幸福，连忙点头附和。“她虽然性情很冷，嘴巴比较毒，总是喜欢把损人当乐趣，但是也不算那么难相处的。举个例子来说，堂本佑一警部在搜查一课其实算得上是空降部队，他原来是大阪警府的。佑一哥的前任是现在二课的山本警部，义晴姐的师傅。本来山本警部升职，大家都认为他在一课的位置是留给出国深造的义晴姐，没想到本多老头从大阪调来了佑一哥，接任山本警部的职位。”
　　“真的？”佐藤扒了扒自己的头发，“那大和警部的心里一定很难过。”
　　“这个是应该的吧，虽然义晴姐没有明确的表示过，但这是人之常情。本来到手的东西没了，失落也是正常的。”聿人点点头，“你知道那个时候发生了女艺人连环失踪案，本多老头特意把去美国参加FBI特训的义晴姐弄回来，目的就是让这两个人合作，听说最开始的时候，因为义晴姐的心结，他们的合作很不顺畅。”
　　“这个我也听龙太郎说过。”斋藤瑾轻笑了一声，“义晴和美惠子最开始都没给佑一好脸子看，可是慢慢的，是美惠子劝义晴接受佑一，说他是个难得的好男人。而这两个人关系的转折也是因为美惠子的一句话。从这方面看来，她并不是对爱情不在乎，只是放不开心扉。”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佐藤，“如果你有办法打开美惠子紧关着的心门，那真的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毕竟美惠子的年纪也不小了，总不能周围的人都得到了幸福，就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凄惨度日啊！”
　　“那你能给我讲讲千岛前辈的过去吗？”
　　“你保证不告诉别人？”
　　“我保证。”佐藤竖起三个手指，郑重其事的发誓。
　　“好吧，看在你是这小家伙朋友的份上，也看在你喜欢美惠子的这份心上，我今天就破个例。”斋藤叹了口气，慢慢地向两个人讲述起冷面法医千岛美惠子的陈年往事。

　　009　如烟往事

　　人人都说天才是孤独的，这话一点也没有错。
　　千岛美惠子在遇到她这辈子的至交好友大和义晴和松井刚之前，就是一个性格孤僻、难以接近的人。可谁又能想得到，这样一座万年冰山，其实是后天因素形成的。
　　美惠子虽然是天才，可她的性格并不像传言中的那样孤僻，在她念大学之前，也有很多人曾经喜欢跟她交朋友。但是导致她变成现在这样的，既不是她那颗聪明的大脑，也不是她姣好的容貌和修长的身材，而是一件令她痛彻心扉的往事。
　　千岛美惠子出生在京都一个医学世家里，从祖辈到她的父母、兄弟姐妹都是当地有名的外科医生，从小美惠子就生活在这样的一个环境中。可她觉得自己是家族里的异类，因为在很小的时候她就发现自己对死尸的兴趣远远大于活人，有事没事总拉着她的二哥往附近的殡仪馆跑，或者偷偷拿来姐姐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进行解剖。后来她的父母发现了他们的女儿有这方面的天赋，也不予以阻拦，毕竟在这个家里医生太多了，出个专门研究尸体的法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于是当美惠子十七岁考入京都大学医学院的法医病理学专业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觉得多奇怪。
　　在上大学之前，美惠子的性格属于比较开朗的那种，并不像一般的天才学生那样恃才傲物，凡人不理的，再加上她俊美的外表，有很多的同学都喜欢跟她交朋友。可能坚持到最后的，也只有寥寥数人，大多数的同学都无法接受身边坐着一个用手术刀、镊子吃饭的人。
　　那个时候跟美惠子最好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她的青梅竹马井伊宏树，另一个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她的闺蜜，后来成为畅销书作家的秋谷铃音，可以说两个人带给美惠子一段很美好的学生时光，也带给了她一段刻骨铭心的伤害。
　　那是一个很狗血的故事，她最好的朋友抢走了她最爱的人，两个人的同时背叛给了美惠子一个沉重的打击。更过分的是，秋谷铃音挽着井伊宏树的胳膊得意洋洋地出现在美惠子面前的时候，向她坦白了自己长久以来精心策划的阴谋。原来秋谷并不是真心跟美惠子交往的，只是看上了她身边的井伊宏树，才强压住心中的恶心与美惠子周旋。秋谷坦言，每次看到美惠子轻轻松松的拿到年级第一而不在意的表情、每次看到她仰着灿烂的笑脸看着井伊宏树的时候，都有想杀掉美惠子的冲动。她认为为什么同样是人，差别、待遇就如此之大？为什么同样是人，有人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别人穷尽一生也无法获得的东西？她觉得不公平，于是在某个夜晚，用最最俗套的方法得到了当时已经与美惠子交往的井伊宏树。
　　这个打击对于美惠子来说，比失去心爱的人还要大，看着面目狰狞的秋谷铃音，她觉得人性的残忍在这一刻发挥到了极致。从这天开始，学校里的人，不管是老师，还是同学都发现那个开朗、天真的千岛美惠子突然变了，变得不爱说话、不爱理人，靠近她半分都会被冷冰冰的气息打回来，于是校园里便有了冰山美人的称号。
　　后来美惠子进了京都大学，她的室友便是那个大大咧咧、像男孩子一样的大和义晴。这个时候的义晴已经算是京都警府的编外人员，在京都地区闯出了一番天地，只是美惠子当时不知道罢了。
　　美惠子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义晴的时候，就觉得眼前一亮，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不拘小节的女生。打架、骂人、飙车样样精通，在那个染发刚兴起来的年代里，义晴就不顾学校的警告，把自己的黑发染成了漂亮的酒红色，在校园里招摇过市。而那个松井刚，看上去虽然是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可骨子里却透着万分邪魅，他跟大和义晴凑在一起，组成了京都大学的恶魔二人组，令他们的教授十分头疼。
　　“后来呢？后来她是怎么跟义晴姐，还有刚哥混在一起的？”聿人听得眼睛都直了，一边吃着香芋片，一边等着听下文。看到斋藤瑾停下来不继续说下去，他又着了急，伸出两只细长的手指捏住斋藤瑾胳膊上的皮肤使劲一拧……
　　“哎呀，疼！你容我喝口水再说！”揉了揉自己的胳膊，斋藤瑾喝了口已经凉了的咖啡，又继续讲他的故事。“因为义晴和刚碰巧救了她。”
　　那是大一开学后的第二个星期天的晚上，天空中下着毛毛细雨，徒步从家里走回学校的千岛美惠子在离学校不远的一条幽暗的小巷里被几个小混混堵住了。按理说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自从大和义晴、松井刚出现在京都大学之后，那些常常混迹在附近的小混混们，他们的行为收敛了很多，谁也不想得罪那个鼎鼎大名的大和义庆警部，还有他身后的那个佐佐木龙太郎。美惠子人虽然冷，但消息不闭塞，发生在她身边的事情都一样不落的传进了耳朵里。当然，这些消息的来源正是她的那位室友，尽管美惠子在宿舍里不怎么说话，但是义晴好像跟没心没肺似的，整天拉着她说个没完。所以当美惠子看到那几个貌似是不良少年的男孩子时，第一反应不是应该如何摆脱这些人，而是皱了皱眉，判定他们不是本地的人，而且是第一次干这种勾当。
　　正如美惠子所想的那样，这几个人是结伴来京都旅游的高中生，因为他们的旅费被抢了，报警之后好几天也没有消息，他们口袋里没有钱，连碗拉面也没有的吃，于是饿极了的几个孩子便萌生了劫道这个坏主意，可不成想，他们的第一桩“生意”就碰到了千岛美惠子这座大冰山。
　　要是放在平时，美惠子才懒得理他们，但是这天不同。她在回家的时候，遇上了那两个曾经与她很亲密的陌生人。因为秋谷铃音的一些话再次扰乱了她平静的心绪，弄得她现在心里压了很大的火气没处发，所以，这几个高中生很悲催的变成了她的出气筒。
　　冷言冷语的抢白了几句，美惠子出了心里的火，一把推开挡在她面前的人，想继续往前走。那几个人自然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傻子，放在各自的家庭里也是被父母亲当做小王子似的供着，怎么能忍受这种羞辱。为首的那个家伙便一把拽过美惠子，也顾不上什么绅士风度，抡起拳头就想往她的身上打去。拳头在半空中被截住了，为首的人抬起头一看，就发现打扰他好事的是一个看上去像书呆子的男人。而之前那个嘴巴毒得要命的漂亮女人则被另一个假小子揽在身边，气势汹汹地望着自己。
　　来的这一男一女正是刚从学校里出来，准备找大和义庆、佐佐木龙太郎吃晚饭的大和义晴以及松井刚。他们其实早就看到了刚才发生的一切，也听到了美惠子说的那番话，他们很诧异平时冷面的千岛美惠子竟然也有这么暴躁的一面。大和义晴觉得这个室友很不简单，不仅仅是因为她的头脑跟自己一样聪明，更主要的是，她很对自己的脾气。于是她在看到美惠子要受到欺负的时候，便照着松井刚的屁股踹了一脚，就发生了之前的那一幕。
　　“好老套的故事。”聿人撇撇嘴，扔掉手里已经空了的口袋，从包包里又翻出了一袋薯片，嘎吱嘎吱的嚼了起来。
　　“生活就是这么狗血的啊，经过这件事情之后，恶魔二人组就变成了三人行。后来义晴听说了美惠子的故事，也了解到她不喜欢与人交往的心结，便把她推荐给我，让我为她做心理治疗。她现在的情况已经比我刚见到她的时候要好得多，最起码没有那个时候沉默寡言了，不过嘴巴还是一样的毒。”斋藤抢过聿人的薯片津津有味地吃着，然后斜着眼睛观察佐藤的反应。
　　“那两个人太可恶了！”
　　佐藤握拳，仰天大吼一声，吓得空中小姐赶紧过来询问他们有什么学要帮助的地方。聿人不好意思地跟她们道了歉，只说自己的朋友给她们带来了困扰，实在抱歉。等到空中小姐的身影看不见了，聿人怒视着惹祸的佐藤，一句话不说。
　　“对不起了，我只是太生气，所以有点激动。”佐藤拽着聿人的袖子，来回的摇晃着，没有一点警察的样子。“就让那两个人舒舒服服的过日子，真是……”
　　“不公平吗？”看着佐藤愤愤不平的样子，斋藤瑾觉得或许这是让美惠子真正从伤害中走出来的好机会。为什么别人能得到幸福，她那么善良的人就得不到呢？
　　“是的，很不公平。”
　　“其实那两个人也没有走到最后，秋谷铃音在成名之后便甩了一直陪在她身边的井伊宏树，和她的老板凑到了一块儿。最近我又听到消息，据说她那位大老板因为重婚罪被判刑，秋谷那个女人以为钓上了金龟婿，没想到却变成了人家婚姻的第三者。现在这两个曾经害美惠子伤心的家伙，最终落得个孤家寡人的地步。”
　　“这就是报应啊！”用餐巾纸擦了擦自己的嘴巴，聿人为这件往事下了最后的结论。“好人有好报，希望美惠子姐姐能得到她应得的幸福。”

　　010　被遗忘的线索

　　习惯了那个跟自己瞎折腾、没心没肺的小迷糊，对于现在这个充满着伤感的明智聿人，斋藤瑾有点接受不了。虽然他们认识还不到十二个小时，但给斋藤的感觉上好像是前世的旧识一般，两个人相处没有什么拘谨，想说什么话都不用经过考虑就脱口而出。斋藤很喜欢聿人的这种随性、大方、阳光的个性，这些都是他自己所缺少的。独自一个人生活了那么长时间，基于职业的因素，见惯人世间万般丑恶已经麻木的斋藤，自己也渐渐沉迷于黑暗世界中无法自拔。而聿人的出现就像是一束灿烂的阳光，给他黑暗的人生带来了一丝光明和希望。
　　“喂，你想什么呢？”聿人推了一把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斋藤瑾，他突然觉得这个人的侧面比正脸还让人沉醉。如果说那个总调侃自己的斋藤瑾周身上下充满了邪魅的气息，那现在这个陷入沉思中的人，则是忧郁、孤独、性感的代名词，怪不得从刚才开始那几个漂亮的空姐就躲在一边偷偷观察着他，个个都是一脸的兴奋和暧昧。果真像佐佐木龙太郎之前说的那样，这家伙就是人间的一大祸害。
　　“嗯？”斋藤迷茫地看了一眼聿人，还没有完全从纷乱的思绪中走出来。“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说的不对，你不要笑话我。”
　　“你说吧。”
　　聿人晃了晃头，张开手掌朝空中一抓。
　　“我想问问你，真的有隔空取物这种事情吗？隔着人的皮肤就可以把身体里的脏器不留痕迹地拿出来？”
　　“那只是魔术的一种手法而已，原理就是转移人们的视线，把注意力吸引到别的地方去。就算是最优秀的魔术师，也不可能做到隔着皮肤取脏器的地步。”
　　“可是……”佐藤听见聿人的问题，也忘记了他脑子里正想着的关于千岛美惠子的事情，正色地说道：“如果这个凶手是一般人，确实没有这个可能。但我们的前提是这个人拥有超能力，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做到别人做不来的事情？”
　　“我很肯定的告诉你们，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即使凶手拥有超能力。至于在这两起案子里，受害人的尸体为什么会持续几天保持完好，那我也不是很清楚。隔行如隔山，虽然人家管我叫做灵异专家，也不是什么都了解的。”
　　“既然这个凶手有本事可以设置结界，我们是不是可以猜想，他利用自己的能力制造了一个幻象，让那两具尸体看上去像是完好无损一样？”聿人摸着自己的下巴，亮晶晶的眸子看进斋藤瑾的眼睛里。“站在你专业的角度考虑，是不是有这种可能？”
　　“我不排除你的这种假设，因为我在第一次看到尸体照片的时候也有所怀疑。我为什么没有跟你们说，是因为如果他真的制造了一种幻象，那么这个凶手拥有很强大的能力。要不然，尸体不会保存好几天还没有恢复本来的面目，而且他可以几天之内来回奔波于东京和京都，犯下两起凶杀案。可这与我们之前的判断又背道而驰，你们还记得我说过，这个凶手应该不是神社里的那些神官们，而是一个很年轻的人，对吧？”
　　“是的，你说如果是经验丰富的人，不会在现场留下自己的式神。”
　　“没错。”斋藤打了一个响指，向聿人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那么我们说，如果他拥有制造幻象的能力，就不至于在现场留下式神探查警方的动向。除非……”
　　“他是第一次作案！”
　　“聪明！根据我掌握的资料来看，日本境内还从来没有出现过类似的案子，就连英美等国家也没有。”斋藤瑾叹了口气，“说实话，我现在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他还会再次作案？”
　　“没错。”斋藤点点头，“更郁闷的是，我们一直都被这个凶手牵着鼻子走，他在哪里作案，我们就去哪里，而且也不知道他的作案动机到底是什么，这样的状况很不乐观，破案前景对我们很不利。”
　　“其实，也不必这么悲观，斋藤哥。”佐藤从大包里拿出一个文件夹放在小桌子上，“这是松井雅子父母的笔录，石田在我们出来之前塞进我包里的。根据她父母的叙述，松井雅子看上去身体虚弱，不和别人深入交往，不参加任何集体活动的原因是先天的主动脉瓣关闭不全，目前的症状也只是心前区不适，没有其他更明显的症状。不过这种病最好的手术时期是在十五六岁的年纪，可那个时候松井雅子的父母全部忙于工作，而且付不起高额的手术费和疗养费，故而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幸好这个女孩子很注意平时的修养，以至于她的病情并没有继续恶化下去。”
　　“先天的主动脉瓣关闭不全？”聿人摸摸自己的脑袋，看看佐藤，又看看斋藤瑾，“能说得稍微简单一点吗？我有点不太懂。”
　　“就是心脏病的一种。”斋藤翻看着手里的文件回答道，“先天的主动脉瓣关闭不全患者通常实施瓣膜替换手术，但也不能保证病人痊愈，像正常人一样自由活动。总而言之，这就是一颗不定时的炸弹，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在身体里爆发。”
　　“哦，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目前的医学手段还是不行。”佐藤摇摇头，“就算是主动脉瓣轻度脱垂才能做的成形手术，也不能保证病人以后安然无恙。”
　　“那么，我们是不是可以这么想，或许那个凶手……”
　　“是主动脉瓣关闭不全的患者？”斋藤瞄了一眼，聿人的脸上尽是期待的表情。“如果说他是学医或者是职业医师，这还说得过去。主动脉瓣关闭不全的患者，是没有体力和精力做这种耗神的事情的，除非他不要命了。”
　　“拥有超能力的人或许有可能啊！”
　　“那样更费精力，而且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又继续犯下第二起案子，尽管我们现在还没有证实这两地的案子是同一个人所为。不过光看现场的资料，应该八九不离十。”
　　“你说的也合情合理，但是我仍然保留自己的意见。”聿人嘟着嘴，转向佐藤，“下了飞机之后，给石田、堀川、岛本他们打电话，要求他们彻查京都区域范围内所有医院，把那些登记在册的先天主动脉瓣关闭不全患者的资料都带回来。”
　　“我知道了。”
　　“哎，好不容易找到这条线索，可千万不要断了啊！”聿人撇撇嘴，“顺便跟他们说，如果我们回去之前没办好，我就把他们都调到交通课贴条去！”
　　“遵命，我的明智殿下！”

　　011　转机

　　“瑾！聿人！这里，这里！”
　　刚下飞机走到机场大厅，三个人就听到了一个清脆、高亢的女声。斋藤瑾和聿人同时皱了皱眉头，而边上的佐藤则是循着声音望了过去，他对于警视厅的四天王一直抱着莫名的好感。当然，除了对千岛美惠子有些不良企图之外，他对其他的三个人的感情是好奇大过崇拜。不过当他看到那个留着金黄色蘑菇头的大和义晴，瞬间睁大了眼睛。这哪里是下午在视频中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