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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已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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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5 章

  凤栖崖边,劲风猎猎,扬起丰琅一袭白衣,修长身姿挺拔屹立,犹如昆仑山上耸立了千年的老树。
  一抔土丘,一碟黄纸,两坛佳酿。
  “师叔,抱歉,多年来我竟不知你好酒,若早知道师叔有藏酒的习惯,我定为你搜寻天下美酒。”丰琅谑笑一声,“不过好像迟了……我带了两坛陈年佳酿来,一坛你我共饮,另一坛就先埋在此处杏花树下,留待来年品尝。师叔,你看如何?”
  天一有些讶异的听着丰琅温和下来的声音,一言不发。
  温玉早已被逐出昆仑,这里会有他的衣冠冢,其中缘故实在是显而易见。
  “你……认识温玉?”天一的语气有些不确定,它自诩了解温玉极深,从那件事发生之后,那些曾经一直跟随在温玉身边黏着他恭维他的家伙统统都不知道去了哪里,不想如今却还有这种“朋友”肯挂念他。
  “他是昆仑最厉害之人,我们算是……认识罢……”
  “可他好像不认识你。从我跟在他身边起,他应该没有跟你接触过吧。”天一小心翼翼地说着“接触”这个字眼。
  “我只与他见过一面,他不记得我,也是应该的。”丰琅并未听出什么不对,只是沉浸在怅然的情绪里无法自拔,“既然你曾是他的剑灵,那也来祭拜一下吧。”
  “呃?我吗?”
  “怎么,你不愿意?”
  “不是啦,总觉得……有些奇怪罢了,没事没事,你把我放上去,我念叨几句就好了。”天一道,“好歹我也与他相识多年,虽然没有说过话,但也算这世上最了解他的人了。”
  丰琅点点头,反身将天一剑插入土中,“你好好说。”
  “我知道啦!不会敷衍的,喂,我说你离得远一点,我要跟他认真,呃,认真谈谈。”
  丰琅诧异地盯着闪亮亮的天一,虽然感觉有些违和,但还是拎着酒坛退后了十丈,自斟自饮起来。
  凤栖崖乃是昆仑山麓景色最秀丽的地方之一,由此望去,月色下有云蒸霞蔚雾气缭绕,崖下湖光山色相映成趣,又有户户山庄人家结彩挂灯,丝丝红线绕在杏树枝桠当中,此时正是春寒料峭花开正盛,朵朵饱满,藕色映红,纠缠无尽。
  灯笼长挂,美景如画。
  天一剑天生无鞘,在粼粼月光的照耀下锋芒夺目,远远望去,像是白练映空,龙尾入水一般,美丽至极。
  天一未曾开口,纵然丰琅耳力惊人,亦听不见它究竟在说些什么。
  丰琅
  并不知道一个在剑中生存了将近千年的剑灵是否能够超脱人类与阴间鬼魂通灵交谈,但他心中究竟有着什么样的希冀和期待想来不必言明。他更不会知道,就是从这样一个明澈的夜晚开始,这柄异剑将与他日夜相伴,永不分离。而这天天一剑在温玉墓前所说的话,也成为了伴随它一生的秘密,再不曾对丰琅提起。
  酒入愁肠,饮起满腔豪情。
  漫山杏花,雾幕重重,剑光流转里,无声胜似有声,黑天黑暮,白衣白树,碎花飘洒了漫天,透过倾洒的月光,那是寻常人难得一见的绝世剑术,这一人一剑,恰似诗中所言,天下武痴人,只今但余几,却道一癫狂。
  秋水神光剑初起,莲火湖灯影入画。
  万千银光剑影落在那人的身上,斑驳陆离的色彩将整个天下隔绝,不似温玉那温润厚重的厚积薄发,而是轻灵绝艳,超越一切,美哉壮哉。
  这便是,杏花树下一壶酒,剑舞风韵不自知。
  “为什么……你的声音跟他那么像……”不知是谁醉眼迷离,躺在地上满身尘土,失却了本来俊秀模样。眼中满天星斗眼花缭乱,也搅乱了一池冰冻已久的心中深潭。
  “他?”天一忽的想起来,方才这人就是拿这件事来威胁它,“你说我的声音与温玉相似?”
  “不……是师叔。”
  “师叔不就是温玉,温玉不就是师叔?”
  “师叔……就是师叔,他跟别人……不一样。”
  天一轻笑,“我看你是醉了。难道你没有听说么,所谓剑灵,自然是要与剑主心心相印,一脉相承的,声音相像又有什么奇怪?跟他在一起久了,自然说话声音也就会像他。要不是我自己看不见,说不定我长得也很像他呢!”
  “你……不是他……你一点儿也不像他。”还好,还没有完全醉倒。
  “废话,我才不是他。”
  “你、嗝,你比他差远了……”
  “你!”你这混蛋,实在是太太太可恶了!老子活了这么多年,还没人敢这么说老子呢!当然,要、要是有人能看见老子的话,也不会这么大胆。老子就要说“老子”怎么了?!老子老子老子老子,哼,老子“老子”了这么多年也没人管,为什么要听你的话?!
  “我不喜欢你说话的声音,没有事情,不准你多嘴。”丰琅抬手遮住额头,眉头轻微蹙起来,双颊因为酒气上头的缘故有些透红,实在诱人极了,偏偏嘴里还说着令人无可奈何的话。
  真是躺着也中剑!老子好端
  端的当着剑灵,怎么就你这混蛋这么挑剔!
  “他都已经死了,为什么你还要用他的声音在我耳边晃来晃去……”
  “喂,我说你——”
  “我怕我忍不了……我怕我以为他还活着,可他明明已经——唔。”话到此处,忽然一噎,只听他咬唇闷哼的声音,怕是说到痛处,难以自制。原来是这样。天一剑终于安静下来,这人若不是喝醉了酒,怕是不会就这样轻易吐露心扉吧?
  “你……喜欢他?”
  “我,嗝!我不能说……说了……就、就……”
  “这个混蛋,既然都喜欢上了,为什么不早些说出来?说了又能怎么样!难道还怕温玉会吃了你不成,你不知他整天在想些什么,所以才会这么畏手畏脚对不对!大抵人都是这副模样,非要等到事后才后悔!温玉是这样,你也是这样!真是——真是都蠢透了!”天一气的直打哆嗦,如果它可以从剑里出来,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狠狠地扇他一巴掌,免得叫他再做蠢事!
  在凤栖崖呆了大半夜,一坛酒喝了个底朝天,这是丰琅特地从芙蕖镇醉香居沽来的百年女儿红,寻常人一杯即醉,虽说丰琅乃是练武之人,但喝酒也有喝酒的乐趣,若用内力将酒气逼出,那才是无趣。因此一坛好酒下肚,这后劲儿足得很,连丰琅也醉得东倒西歪,不分南北了,别说是回厢房了,就连走两步都成问题。
  “喂,不要随随便便摸老子!你在摸哪里啊!”混蛋,他一定是喝酒喝到头昏了!为什么一遍遍的拿手在天一剑上摸来摸去啊!!
  “摸你怎么了?谁让你不穿衣服?”丰琅眼神湿润的瞅着天一剑光滑如水的身资,十分淡然的说道。
  “你、你你你……无赖!”没有剑鞘又不是老子的错!天一忍不住瑟索起来,不对,这一定不是正常的丰琅!正常时候他绝对绝对不会变得这么、这么的油腔滑调!居、居然调戏老子!
  “我猜——你现在一定是脸红了。”
  “你胡说!你根本看不见!”
  “不信你自己摸摸?”
  “那也得我能摸得到才行!”天知道它有多么想从这把破剑里出去,可恶可恶可恶!
  ……
  ……
  “喂,喂,你怎么不说话了?”悬崖边一片寂静,偶尔几声无意识的“咕咕”的鸟鸣声在周围响起,还有黄绿色的萤火四处乱飞着,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丰琅说话的声音小了下去,几片枯叶被风垂落在天一剑旁,尚未接触到剑身便碎成了粉末。
  丰琅醉醺醺地躺在地上,左手搭在身前,右手还不忘握
  着天一剑。皱巴巴的衣角,紧蹙的眉头,浑身的酒气,眼前这人叫天一简直无法忍受。算了,还是他正常的样子好看些,特别是手里握着剑的时候。
  “喂,你醒醒,还是把酒气逼出来吧,在这里睡着会着凉的。”天一从旁提醒道,算这小子走运,老子还从来没这么关系过别人呢!
  “呃……”丰琅被它喊醒,费力地睁开眼睛,往日有神的瞳子里多了些许迷离,“师叔……”
  “恩?”天一虽然身在剑中,但依然能看清楚外面的情形,此时望着丰琅颓废的模样,竟不知他在看谁,明明眼前什么人都没有,却好像那人就在眼前一样。
  “师叔……我、我是丰琅,上次来给你立冢的时候,我告诉过你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师叔……对不起,那时候……没能救你……你可不可以原谅我?能不能叫一声我的名字……唔……”
  天一无奈地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好好的人为情所困。
  真是不成疯,不成癫。
  罢了,阿剑便阿剑吧,虽然比起“天一”来难听了许多,但眼前这人,似乎是自己今后所要一生守护的人啊!
  “丰琅……”顷刻之后,一声轻得难以耳闻的呼唤在丰琅身边响起,“丰琅……你听得见么?”
  我……是阿剑啊……


    ☆、第 6 章

    丰琅最终还是没有将天一剑还回去。
  接过执剑一职后,丰琅最先做的一件事超出众人的意料之外。
  “为什么要找他挑战?”
  丰琅笔直地立在武林盟门前,双手背于身后,手握天一剑,“我只是想证明我比他强。”
  三年前,一道箭光携着一封大红挑战帖钉入武林盟横亘于正门前的宽大横匾上,楚霄九鲜少接受挑战,但来人既是昆仑门下执剑长老温玉,楚霄九自然不会任凭别人在自家地盘上耀武扬威,便以指导晚辈为由接下战帖,却未想一世英名损于廿岁小儿之手。自此,云剑一慧眼识珠,温玉一役成名。
  “武者最忌胜负欲,修身养性以明德,须知壁立千仞,无欲则刚。”阿剑孜孜地教训他,“当年楚霄九败于温玉之手,你以为他还会让历史重演么?他必会趁此机会重挫你,重拾威望。”
  丰琅右手稍紧,眉头紧紧攒起,迎面望向正被慢慢推开来的门扉,目光如炬,“如今剑已出鞘,惟有战斗。”
  两扇厚重大门缓缓敞开,武林盟弟子持剑肃容立于阶前,道道剑光夺目,楚霄九捋着胡须走下阶来,容光焕发,气势凌人。
  “原来是丰贤侄,早就听闻丰贤侄剑法出众,年轻有为,今日劳驾少侠莅临我武林盟,真是有幸、有幸啊!”
  “晚辈丰琅,远道而来,只盼可与盟主切磋一二。”丰琅不卑不亢地回答。
  “哦?”楚霄九仰头笑了笑,到了丰琅面前,“真不愧是云剑一教出来的徒弟,一个两个都这么有志气,当年温玉是奉师门之命前来对付老夫,老夫念他是晚辈所以承让了两分,没想他竟不知天高地厚,在江湖上到处传扬比武赢过老夫的消息,到头来还跟魔教相互勾结,为非作歹!现在落得个这样的下场,真是叫人唏嘘不已啊!”
  “这等莫须有的罪名,敢问盟主可有真凭实据?”丰琅倒勾天一,反手提剑,“还望前辈不要人云亦云,免得坏了威名!”
  “啊?”楚霄九一愣,“哈哈哈,好、好、好!”
  他拍拍丰琅的肩膀,“不过年轻人——我武林盟事务繁忙,魔教入侵中原,各派斗争纷繁,这桩桩件件的武林大事皆需要老夫亲手处理,恐怕没工夫招待贤侄,贤侄还是尽早离开我盟,免得招人话柄。”
  “招人话柄?”丰琅冷哼,“恐怕最该担忧的应该是盟主
  吧,上次输给师叔,若是这次再输,恐怕这武林盟主之位你也要坐不稳了吧。” 
  楚霄九点点头,“倒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可惜老夫早已过了热血冲动的年纪,怕是你这激将法不管用啊。”
  “你的弟子还在,众目睽睽之下,难道要当缩头乌龟么?”丰琅挑剑指向楚霄九,明晃晃的挑衅。
  “年轻人,老夫给你脸面,不与你计较,速速离去罢!”楚霄九从容大度,摆摆手转身即走,阶上一众弟子怒目相向,摆好架势,迎向丰琅。
  “是啊是啊,武林盟虽然与昆仑派历来不和,但你这样未免有点过分了丰琅!”阿剑叫嚷道,“你这么不懂长幼尊卑,日后会被武林赤耻笑的!”
  楚霄九特地耍着威风出场,摆出长辈身份如此训诫了一番,丰琅怎么可能任凭他就这么回去?当下无视阿剑的话,丹田气沉,灌气入剑,踮起脚尖飞身朝楚霄九背后袭去。
  楚霄九听得风声渐近,浑身紧绷立刻转身,那锋利过人的天一剑剑尖已是近在眼前,“小子!莫要叫我低看了你,如今学那温玉做这种卑劣之事,还不速速住手!”
  丰琅身形一顿,脸上怒容浮现,听闻此话剑势反而不减,直朝楚霄九脸上劈去。楚霄九急退两步,抽出一柄细刃软剑,此剑名为腾蛇,出招诡谲,剑影莫测,二十年前已名扬江湖,楚霄九凭它纵横武林多年不倒,众人对它也是颇为忌惮。不过丰琅对此不甚关心,他关心的只有温玉,应该说,温玉的一切都会叫他失却平日的冷静,“当初若不是你公报私仇,将昆仑置于绝境,他又怎么会死!你忌恨温玉,便趁机要他死,难道不是吗?!”
  楚霄九拿腾蛇挡住天一剑,急切道,“云剑一公私不分,率弟子与武林盟过不去我暂且不与他计较,但我身为武林盟主,当为武林社稷着想,又怎么会为了这样一点小事,陷你们一派于不利之地!更不用说特意去对付一个温玉了。”
  “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我告诉你,别以为你能逃脱干系!”丰琅使力压过楚霄九,目露凶光,忽的卸去真气,借力抽身转至楚霄九身后,天一剑正抵住楚霄九的脖颈。
  “盟主!”“盟主!”众人见盟主情势危急,纷纷赶上前来,却被楚霄九抬手制止,他深吸一口气,稍稍侧颈,微微眯起眼睛来,“我本不欲与你认真动手,如今看来,你是不愿轻易罢手了!也好,老夫这把老骨头也很久没好好地活动活动了,就暂且借你来
  练练手!”
  听闻这话,丰琅一时警惕,“小心!——”察觉到楚霄九私底下的举动,天一剑赶紧开口提醒他。那本是垂在地上的腾蛇,不知楚霄九做了什么手脚,竟然以常人难以置信的角度弯折起来,丰琅一瞥,立刻要收剑抵挡,但楚霄九又岂能如他意,能够在江湖屹立多年的人物,想来也不是寻常之人,右手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狠狠抓住丰琅手腕,丰琅几次抽身不能,右手被楚霄九真气牢牢制住,眼见腾蛇将至,楚霄九左手持剑,毫无滞涩之感,竟狠烈不见停留之势,欲要置丰琅于死地。
  此刻楚霄九尚背对丰琅,一时间丰琅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左手推掌拍向楚霄九后背,向后弓腰避开腾蛇,右避拧腕转身,只听清脆的“咔嚓”声,一阵剧痛从右腕处传来,天一剑应声而落,丰琅咬紧牙关,左手掌风化作利刃劈向楚霄九紧握自己右腕的手,这才逼得他松开。
  顾不得拾起天一剑,丰琅左手紧握右腕,急退往后,抬头四顾,不知何时他早已被武林盟众人团团围住。
  楚霄九捋须,“年轻人,你虽然剑法超然身形轻绝,但在对战经验上还尚显稚嫩,回去多练几年再来吧!与温玉比,你还是差了些,可惜啊,若是温玉不做那等背信弃义之事,名声也不至于如此狼藉……”
  人潮散尽,余下丰琅一人怔立,冷风袭人,寂寞如斯,山雨欲来。
  


    ☆、第 7 章

  丰琅躺在后厢房的屋顶上,身边放着一坛酒,他左手缓缓抚摸在右手手腕上。夜色如墨,繁星点缀,时而一道亮丽的闪光从天上划过,拖曳着长长的尾痕。
  “有没有人说过,你舞起剑来,真的很好看?”天一的声音在夜色里听起来格外低沉。
  丰琅轻叹一声,“好看?呵,好看又有何用?我连楚霄九都打不过,那林刈之一对孀月弯刀更甚腾蛇,如此下去,何时我才能为温玉报仇!”说罢,他捡起酒坛仰起头来又灌了一口,酒从下颚滑下,他拿袖口一抹,继续举起酒坛。
  “别再喝了,好不容易治好了手腕,喝酒不利伤骨愈合。更何况,你还年轻,留下病根就不好了。”天一不住地劝他,“楚霄九都已经说了,你剑法卓越,只是缺乏经验而已,你可以去找门下的弟子对战,这样也许会更有效果。”
  丰琅又要抱起酒坛,手停在半空里却住下了,随手搭在膝盖上,转头望向天一,“你告诉我,当初温玉是如何打败楚霄九的?”
  “呃,这个啊……”天一为难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他跟你不一样,是个大笨蛋,天底下最笨的,应该就是他了。”
  “哦?”丰琅微微好奇起来,“此话怎讲?”
  “你十来岁入昆仑,想必不知温玉过去之事。温玉的娘亲其实是云剑一的表妹,他自幼丧母,因而颇得云剑一疼爱。云剑一不但把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与他,还把天一剑亲手交给了他。话虽如此,但其实温玉的天赋比你要低许多,幸而他自小便十分懂事,为了不教云剑一失望,往往每日与其他同辈弟子一起练剑之余,还偷偷跑到后山打坐运功直到半夜。”天一的话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丰琅,人生最苦的莫过于战胜自己,言志已酬便无志,若你连这一关都过不了,还称得上剑尊二字么?”
  丰琅听罢,沉默片刻,目光中闪烁着晦暗不明的色彩,“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知道……我宁可不当这剑尊,若可以换回他的命,我死又何妨!”
  “温玉挑战楚霄九的时候是二十二岁,你现在与他那时尚相差两岁,又何必太过介意。”天一道。
  丰琅没有再回答他,只是躺在屋顶上,一人一剑看着月光,谁也不知道,那人心底在想什么,那沉寂了许久的剑,又在想些什么。
  “也许你说得对。”丰琅喝罢最后一口酒,倏地站起来。
  天一见他满脸煞气,忐忑
  道,“喂,你要干嘛去?”
  丰琅回头不甚清醒的看了看被他落在屋顶上的天一剑,“回房,睡觉。”说罢转身便走。
  “喂你等等我啊!——不对,你别忘了带上我啊!”后厢房的上空传来一阵阵凄惨的呼唤声。
  当夜,天一剑的剑穗被悲惨当成了挽帘绳,挂在了丰琅的床前。
  “要不要这么倒霉啊……唉,可怜我堂堂剑灵,竟然被绑在这种地方!”天一忿忿不平的嘟哝着,不过这也吵不醒烂醉如泥的丰琅,“啧啧,这睡相简直无与伦比!”
  丰琅紧闭着眼睛,汗珠流下来,他双手无望的从被角里伸出,想要抓住些什么,却始终找不到,口中喃喃念着的,始终是“温玉”二字。
  天一渐渐沉默下来,“他对你真的这么重要么?如果我把真相告诉你,你会不会感到高兴一点?不,我想,大概你会更加失望吧……”看着他沉睡的容颜,天一喃喃着说道,“可惜我没有一双手……”那样我就能抚平你紧皱的眉头了吧。
  翌日。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斗不过楚霄九,就更斗不过林刈之!”风栖崖上,丰琅手持天一,“所以我要更加努力,剑法不够纯熟,那我便要多练,内功不行那我便每日晨昏多运功几个时辰!”
  “你的悟性够高,只是脑袋不大灵光,对于剑法之外的事情,你一无所知。到时候被人家牵着鼻子走都不知道。”天一适时打击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丰琅双目一瞪,“难不成我这样做还有错么?”
  “错是没错,只是你找错了仇人。你可知那林刈之为何能够仅凭一人之力擒住天下第一剑,堂堂的昆仑派执剑长老,又怎么会主动露出破绽给别人?若不是有人暗地与魔教通风报信给林刈之好处,温玉又怎么会死。”天一严肃道。
  丰琅吃了一惊,“你的意思是,他是被人陷害?”他喃喃道,“昆仑派素来与武林盟不和,这次武林盟做了缩头乌龟,让昆仑派做前锋……难不成是楚霄九记恨三年前受到的耻辱,所以——”
  “没错,”天一赞叹道,“当初温玉就常常念叨着,要是某人的脑袋再聪明一点就好了。”
  “恩?”丰琅摇摇头,“你说什么?”
  “没什么,”天一道,“当初温玉被抓的时候,我无能为力,不过从现在开始,我要把你培养成举
  世无敌的天下第一剑!”
  “天下第一剑是师叔的,谁也不能抢走!”丰琅淡淡道。
  “……”
  “丰琅,又在练剑?”崖道上传来苍老的声音。
  丰琅回头,脸上浮现出倔强且不服输的神情,“师尊。”
  云剑一捋了捋花白的胡须,从崖下的小道上走来,在丰琅眼前站定,自顾自地端详着他,点点头,“还在生为师的气?”
  丰琅把头扭向一边,“不敢。”
  云剑一语重心长道,“丰琅啊,别怪为师心太狠,武林中人虽然常常打打闹闹,不过做事要讲真凭实据,没有证据的事情,说出来有谁会信?温玉之事,需从长计议。”
  “从长计议从长计议,每次你都是这么敷衍我的!你以为我会再相信你?!”丰琅狠狠地瞪着云剑一,“我告诉你,我等不及了!我要亲自为温玉报仇,哪怕粉身碎骨,我也不会轻饶那个杀人凶手!”
  “丰琅!”云剑一大声喝道,“你是我昆仑一派的执剑长老,接下这个重担,岂能如此任性,说走就走!”
  丰琅深吸一口气,“当初是你逼我的,如果不答应,你就不教给我剑法,不是么?”
  云剑一面容肃穆,“你给他立这衣冠冢,不就是喜欢他吗?你要记住,他已经死了,再也回不来了,你就待在山上,本本分分的做你的执剑长老吧!”说罢,他右掌一股劲风喷薄而出,丰琅反应不及,就见那血字遍布的石碑碎成了片片。
  “不——!”丰琅双目圆睁,牙齿咬合扑了上去,可惜石碑粉碎已无回还之力。
  只见他茫然搂着碎石在胸前,再扭头已是泪流满面,“师叔,师叔!……”
  凤栖崖上,呼啸而过的风声遮掩了撕心裂肺的哭喊,世上本已无温玉,奈何尸骨风化不过人心。
  


    ☆、第 8 章

  五天后。
  “这里就是楚霄九召集下属商讨大事的地方!一切准备就绪,就等楚霄九出现了。”丰琅匍匐在房梁之上,对天一说道。
  “云剑一明明对你说过不准你下山,你却偏要来,到时候你不怕他把你逐出昆仑?”
  “那又怎样,当初我不过是为了温玉才上山,现在他要再除掉一个执剑长老,只会让昆仑更加丢脸而已。”丰琅冷哼一声,“明着我打不过楚霄九,这次我倒要看看他究竟存的是什么心。若陷害昆仑的果然是他的话,我必定要他血债血偿!”他恶狠狠地盯着下方楚霄九的座位,双手指甲已经深深嵌入血肉之中。
  丰琅已经在梁上等了两个时辰,连日来为了替温玉报仇,他苦练武功几乎没有好好睡过觉,这时苦睁着眼皮有些酸涩,他狠狠地掐了下大腿上的肉,好叫自己更清醒一些,“天一,我有些困了,给我讲讲温玉的事吧。”
  “这个,让我想想啊,”天一支支吾吾道,“要是我说,他的兴趣没别的,就是每天傻呆呆地看一个人,你会不会生气啊。”
  “看别人?!”
  “不,应该说那个人让他过分沉醉。”
  丰琅剑眉微蹙,声音稍稍有些锐利,他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听别人说过,男人最大的爱好就是贪图美色,温玉也是这样的话,那说明这很正常!”
  “不是吧?!这你也肯为他辩解?”天一不可思议地道,“我终于明白你有多喜欢温玉了!”
  “嘘!……有人来了!”丰琅立刻噤声。
  “嘘什么嘘,我可是剑灵,没人能听见我说话!”天一强烈反驳道。
  房梁下方楚霄九走进来,身后紧随三名下属。他将衣摆随意扑了扑,坐下后端了杯茶,“最近我武林盟与昆仑一派常有口角之事,江湖上更是因为前一阵子的决斗闹得沸沸扬扬,传言我武林盟处处挤兑昆仑,虽然我武林盟是势力比较大,但也不至做出如此卑劣之事。江左使,你传令下去,此事务必尽快解决,要化干戈为玉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免得影响我武林盟声誉。”楚霄九右手摸索着扶手上的双龙吐珠,给座下三人分派事务,颇有一番盟主的气势。
  “听起来,这楚霄九所谈的几件事都颇为武林着想,没什么特别的。”天一道。
  老谋深算的狐狸又怎么会轻易露出尾巴!丰琅摸了摸天一剑,暗道。
  》  
  “对了,我派你打探的事你打探的怎么样了?”楚霄九道,“那云剑一私下与林刈之互通消息,是否真有此事?”
  “回禀盟主,探子从信鸽上截下了魔教传递的信件。”
  “拿来我看看。”楚霄九一把从他手里把证据夺过来,匆匆展开,看不到两行字迹,脸上变了颜色,左手狠狠拍在梨花雕木桌上,“好你个云剑一,你连自己的师弟都杀,真是手段狠毒至极!温玉啊温玉,算老夫错怪了你!”
  从云剑一的名字响起来的时候,丰琅就愣住了,脑袋好像一下子拧住了,怎么也转不过弯来。“天一,他在说些什么?师叔的死,跟师父有关?”
  “去把那信抢过来!”天一喊道。
  丰琅一个鹄子翻身便飞将下来,楚霄九措手不及,“是谁?!”
  丰琅夺走信件,施展轻功落地,把纸伸开来,定睛一看,顿时犹如五雷轰顶般,喃喃道,“……多谢云掌门助我魔教夺得武林瑰宝,林刈之遵守承诺,秘籍归我教所有,半月内必将遣人将财宝奉上昆仑,特此酬谢。另外,云掌门的师弟乃一代英侠,爆体而亡,吾未能及时阻止,还望见谅。”
  一字一句,历历在目,字字泣血。
  丰琅双手颤抖着竟拿不住一张轻轻的纸,“世上伪君子何其多,没想到,他云剑一也是一个!师叔,你死的好惨呐!”
  “丰琅!你竟然私闯武林盟!”
  楚霄九抬手挡住手下,“且放他走吧。温玉已死,再追究此事,也于事无补。丰琅,你好自为之。”
  昆仑大殿之上,站满了众多弟子。
  “丰琅,你打算做什么?”天一惊慌地问道,但却得不到他的回答。
  他刚一回昆仑,便敲响了醒世钟,整个昆仑上的弟子听了都要放下手头的事集合到大殿之上。
  云剑一毫无防范,一脸肃容,“丰琅,你如此不听教诲,日后如何领导众弟子重振昆仑!”
  “重振昆仑?”丰琅神色迷茫,一字一顿地反问道。他忽然大笑起来,“哈哈哈哈,真是好笑!云剑一,今天我就让整个昆仑,颜面扫地!”他扬起手里的信一把扔出去,皓腕扭转,一枚素心针随即而出,凿凿地把信钉在大殿的墙壁之上。“好好看看吧,这就是咱们的好掌门!”
  云剑一脸色陡然一变,眼睁睁地看着众
  弟子围过去。
  “魔教教主林刈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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