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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魇[出书版]-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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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没什么的……」好奇怪，为什么卡夏的声音在他耳边这么靠近的响起之后，他会有这种脸红心跳的感觉呢？
莫非，这是所谓的……悸动吗？
「不过、为什么你要回来这里？你当年好不容易才逃出去的吧？这样……不会很危险吗？」突然想起这点，海塞亚急急忙忙的抬头看他一边问道，却也没推开卡夏。
卡夏朝他露出温柔的笑容，那是当年那个负伤的青年绝对不可能对他露出的表情，他记忆中的青年是带着些许野性、看着人的眼神里充满防备与敌视。
「而且……你也变了好多……」
海塞亚忍不住的伸出手，抚摸卡夏那蓝得发黑的头发，和当年那种鲜艳蓝丝绒般的颜色完全不同，尖长不似人类的耳朵和曾经出现在他身后的蝠翼都不存在，不知道他是如何办到，他已经变得和一般人没什么两样，还有那双手也是……
当他抚摸到一半时，突然察觉到自己这举动的暧昧，自己先是一楞然后涨红脸的想缩回去，却被卡夏握住，然后亲密地十指交扣，让他发楞地瞪着自己和他交握的右手。
那是很亲昵的动作，可是海塞亚却不讨厌，他甚至觉得内心涌上一股甜腻的情绪，满满地充斥在他胸口，甜甜的、暖暖的，有点陌生，却又让人觉得喜悦。
「那年我逃出去之后，四处流浪了一年，因为身上没有任何身分证明的东西，也没有钱，就饿昏在路边，没想到那天正巧遇到恶魔公爵府上的总执事，顺手将我给捡回去，不仅收养我给我名字和新的生命，还让我成为公爵的执事之一，我也发誓要尽心尽力的效忠给我重生机会的公爵与养父，这样才能报答他们对我的知遇之恩与信赖。」
海塞亚没有问。卡夏就已经主动的说起十年前他所经历过的事情。
不过，海塞亚也可以感觉到，在他轻描淡写的叙述中，是有多么辛苦，尤其是那一年的流浪。这些年以来他一直都会想不知道那个大哥哥怎么样了、过得好不好，现在亲耳听到这些，他总算放下在心中悬宕已久的大石。
「这些年我一直接受公爵与养父的教育与训练，然后，总是会在休息的时候，想起当年帮了我一把的小男孩，想着不知道他有没有怎样、过得好不好……」
所以当他知道因为自己，海塞亚蒙受如此多的不公平时，卡夏只有满满的心疼，但也庆幸海塞亚没有因为自己而发生更惨的事情。
海塞亚听见他也同样挂念着自己，心里有种满足和感动，不由得对卡夏露出灿烂的笑容，让卡夏有瞬间因此而闪神。
虽然他戴着眼镜，又让头发像一堆海草一样垂帘遮掩自己的脸，可在卡夏眼中笑起来依旧一样可爱，撩拨起卡夏某种……可以称之为欲望的情感。
那来得快又急的情感让卡夏自己也楞住了，他看着海塞亚的笑脸，然后意识到那是什么样的含意时，他已经低头轻轻的吻了海塞亚。
只是一个轻浅又短暂的吻而已，但对海塞亚而言，这个吻的冲击力也够大了。
「你……」唇上似乎还残留着那种柔软又温暖的触感，海塞亚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搂着自己的男人，觉得唇上还有腰间隐隐约约的灼热起来。
他涨红了脸，觉得不仅耳根子热得发烫，就连脑袋感觉也跟着烧起来似的。
为什么？为什么要亲吻他……？难道他对自己有那种意思？可是之前明明感觉不出来……海塞亚脑袋乱哄哄的，但却没有想要推开卡夏的意思，也不会觉得卡夏的怀抱变得令人恶心作呕，反而因此感到害羞。
卡夏自己也愣住了，似乎对于自己怎么会做出这举动而感到讶异，接着那张俊容冉冉浮现一抹淡红，海塞亚就这样看着卡夏放开自己，有些尴尬又害羞的用手掌摀住自己的嘴，稍微撇开了视线。
「抱歉、我……」卡夏难得吞吐得像个少年，一边在心中呐喊自己是疯了吗、怎么能对海塞亚做出这种事情，海塞亚他可是……可是、那感觉真的很棒……卡夏在内心「可是」了半天还是只有这种念头浮现。
看着卡夏脸微红的道歉，海塞亚也跟着害羞，两个人就像第一次谈情说爱的纯情少年，反应极为生涩。
两人都在想，对方看起来不像对这个接触感到恶心厌恶，他们也不讨厌这样的接触，那么，是不是表示他们对于彼此，都抱持着足以跨越朋友那条线的好感呢？
两人沉默地对看了一会儿，是卡夏先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的再度握住海塞亚的手。
「海塞亚，如果可以让你选择离开普瑞赛斯，你会想离开吗？」卡夏有些试探的询问他，他还不确定现在是否是告诉海塞亚「那件事」的时机，但海塞亚总有一天也会知道、而且也有权利知道。
他的问题让海塞亚睁大眼，惊讶的看着他，讶异到忽略卡夏握着自己的那只手是让人感觉多么亲昵。
「为什么……要这么问？」虽然离开这里一直是他的希望，但如此突然的被卡夏提起，反而让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好。
「其实，我这一趟的目的主要是来见你，并且带你离开这里。」卡夏出乎他意料的，说出让海塞亚目瞪口呆的话。
见他？带他走？海塞亚不可思议的看着卡夏，试图在他脸上寻找开玩笑的痕迹，却只看见卡夏眼底的认真。
「为什么……？因为我当年帮过你吗？」海塞亚不解的反问。
为什么要带他离开？只因为感激吗？所以看到他过得不是很好、让他觉得愧疚所以想要带他离开？？诲塞亚发现自己并不喜欢这个理由，也意识到自己对于卡夏的好感绝对不只是朋友而已。
「除此之外还有……」正当卡夏要说出理由时，海塞亚家的门铃突然响起。两人皆是一楞，同时看向大门。
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他？海塞亚自己也觉得奇怪，他不是那种三不五时没事就跟邻居打打招呼串门子的人，怎么会这时候突然有人按门钤？
海塞亚看了卡夏一眼，卡夏松开手让他自己走到对讲机前，按下上头一个按键，对讲机跳出一个半透明的浮空萤幕，显示在萤幕上的，是一个斯文俊挺又给人一种稳重感的男子，正站在海塞亚家门口。
「咦？西迈斯？」对于好友突然出现在自家门外，海塞亚更是吃惊。
虽然说西迈斯在他降级成三级公民后，依然和他保持联系往来，但他几乎很少踏入三级公民的社区，海塞亚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毕竟他们身分上本来就有差别，西迈斯会对踏入一个次级地区此有所芥蒂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他是谁？」卡夏走到他旁边，一同看着萤幕上的青年，一双眼微微玻稹�
好像、在哪看过这家伙……
「啊、这是我从小到大的好朋友，西迈斯？普瑞。」海塞亚转头看着卡夏，看见卡夏眼中难掩的忌妒与敌意，刚刚那些微的不满又像泡泡一样破掉了。
无论卡夏最初的理由是什么，至少他现在对自己……应该不是只有感恩吧？
想到这里，原本快要跌落谷底的心情又飞跃了起来。
6
普瑞？听到这个姓氏就让卡夏皱起眉头，光听这个姓氏就让他对西迈斯没有任何好感，也不觉得姓普瑞的会有好人，可是海塞亚却和对方是好友？
「普瑞？他是雷诺伍德？普瑞的什么人？」
「西迈斯吗？他是市长的独子，不过他是个很好的人，个性非常温柔沉稳，也很优秀，大家都看好他将来能够角逐市长一职。」海塞亚提起好友似乎也显得格外开心，这让卡夏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他不以为普瑞家有什么善类，也不觉得那样的家族能够养出什么温柔善良的人，能够在那种尔虞我诈的环境中生存下来并保持优雅态度的人，卡夏觉得那个西迈斯十之八九也跟雷诺伍德没什么两样，不……或许还比雷诺伍德还要深沉也说不定。
但很显然的，海塞亚并不这么觉得，还把对方当成好朋友，这让卡夏感到有些矛盾，就像他不觉得西迈斯是好人这件事一样，他同样的也不认为身为普瑞家的人，会不知道那个研究所的存在，而又如果对方明知道研究所的存在，却还如此善待一个被官方认为是放走逃犯的人……那真的非常奇怪。
虽然对此感到狐疑，但卡夏并没有向海塞亚提出这点，毕竟他还未弄清对方意图与目的，贸然地提出这些只会被诲塞亚认为是在搬弄是非，但他又不希望海塞亚受到伤害……或许，他有必要针对西迈斯这个人进行调查。
看着萤幕上那个看似温雅俊挺的青年，卡夏的思路开始盘整接下来要做什么以及可能面对的情况。
或许有必要针对普瑞赛斯的研究中心再做一次调查，十年的时间，难保他们不会再让那间研究所重新开始运行，他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在他暗自决定要调查的时候，海塞亚已经前去开门，让那个名叫西迈斯的青年进来。
对普瑞家的人如此没有防备不是一件好事啊，海塞亚……卡夏不由得在心中轻叹。
海塞亚虽然不天真单纯，但似乎对人也太无防备，十年前对自己的存在不害怕畏惧，也不防备那样奇怪的他，十年后对于西迈斯这样一个身分位置和海塞亚都十分尴尬又矛盾的人依然充满信任，这样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西迈斯，你怎么突然来我这了？」
海塞亚略带惊喜与友善的声音让卡夏胸口翻起一阵酸泡，他发现自己真的不喜欢海塞亚对其他人露出那样的态度，总觉得那应该只属于自己……意识到自己那股强烈的独占心情，还有那股心情背后的含意时，卡夏顿了顿，接着在心中微微苦笑。
如果被义父和公爵知道他喜欢上海塞亚，不知道会做何反应？说不定会把他剁了当肥料……
「刚刚有人告诉我你和一个奇怪的陌生人去观景餐厅。」在门口的青年温和的开口，虽然语气轻描淡写的，但卡夏却嗅到一股奇怪的味道。
那态度……简直像被出墙的丈夫在质问妻子跑去跟谁约会一样，但偏偏海塞亚这个当事人一点点都没有察觉……卡夏忍不住在心中讽笑起来，笑对方也笑自己。
「……是金勒告诉你的吧？」海塞亚用有些哭笑不得的语气回答，一下子就能猜出是谁跑去跟西迈斯通风报信。他还真是不难想象金勒一离开就跑去找西迈斯说些有的没的。
依金勒喜欢西迈斯又讨厌他的情况来看，想尽办法要让西迈斯讨厌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一点也不奇怪，只是他还是无法理解金勒为什么总是要把他当成劲敌，就算哪一天西迈斯和金勒真的在一起他也不会说什么，只要不要一直找他麻烦他都无所谓。
「所以你真的和人跑去那边？你应该知道你现在的身分阶级会有很多人想找你麻烦吧？你是和谁去那里？」
西迈斯语气里充满无法苟同与担忧，还有一丝海塞亚没有注意到的……忌妒，但卡夏注意到了。
搞不好这家伙心里在想哪个不长眼的敢瞒着他约海塞亚去那里、还有一向独来独往惯了的海塞亚竟然会和人出去……这类的想法吧？卡夏忍不住揣测西迈斯的想法起来。
「呃……和我去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陌生人，他……」
海塞亚正要替卡夏的身分做说明时，就看见西迈斯的目光突然越过他，往他身后看去，让他解释到一半也跟着停下，然后跟着转头，看见倚在客厅与玄关之间那个玻璃小拱门旁的卡夏，正带着有些似笑非笑。但又有种莫名冷漠的表情，看着西迈斯。
「……你是谁？」西迈斯冷冷的质问，似乎对于有一个这样的俊帅男子出现在海塞亚屋内感到不满。
「呃、西迈斯，这位是……」隐约察觉西迈斯似乎不喜欢卡夏，且略带防备的态度，海塞亚正想开口说明，卡夏却先一步的开口回答了。
「博登？西泽尔，特使团的一员。」卡夏报出博登的名字。看见海塞亚脸上一闪而逝的讶异，但却没冲动的发出疑问声，只任由自己眼里染上一抹困惑。
特使团这个名词还有那明显非普瑞赛斯本地人的口音让西迈斯微微玻а郏勺抛猿莆厥雇乓辉钡目ㄏ摹�
「特使团的人为什么会找上海塞亚？」西迈斯觉得这也太突兀了，为什么特使团的人会和海塞亚兜在一起？
「来这里的第一天，我救了海塞亚一命，做为答谢的交换我请他当我在普瑞赛斯的导游进行城市观光。」卡夏轻描淡写的回答，表情似笑非笑的让西迈斯涌起一股不舒服，仿佛有无数根的针扎在他心上，但他的回答让西迈斯皱眉转头看海塞亚。
「救了你一命？发生什么事了？」西迈斯急急的抓住海塞亚手腕追问，让海塞亚楞了一下。
「呃、也没什么……就那天你取消我们饭约后，我跑去中华街吃晚餐，出来时差点被掉落的招牌砸到，然后是……博登救了我的，所以……」海塞亚在解释时，还不忘卡夏刚刚说的伪名，然后让这两个男人因为他的解释而有了不同的反应。
卡夏是一边庆幸托这家伙当天取消饭局的福，他才能如此早且顺利的找到海塞亚，而西迈斯则是兀自懊恼，如果那天自己没有取消约定，那海塞亚就不会遇到这家伙，还如此登堂入室。
他花了十多年慢慢的让海塞亚习惯自己的存在，但这家伙却只花了几天的时间，就能让海塞亚毫无戒慎与藩篱的容许他靠近，这让西迈斯忍不住握紧了拳，瞪视着卡夏，而卡夏也带有几分挑衅的冷冷回睨。
就算海塞亚再怎么迟钝，也能感觉到这两人不对盘的火药味，不禁有些怔楞困惑，不太明白这两个第一次见面的人为什么会如此充满敌意。
「事情就是这样，还有什么问题吗？」卡夏又变回面对外人时的冷淡态度，有些高傲与睥睨，那是一向高高在上的西迈斯没办法接受的。
「官方应该有给特使团人员安排专门旅行观光的导游人员，为什么要找上海塞亚？西泽尔先生。」对于卡夏的选择西迈斯还是不太能够接受。
「我来普瑞赛斯可不是为了看你们安排好的戏，我比较相信自己到处走到处看到的东西……你觉得，一群在外来宾客面前亲切有礼，和撞到人却不道歉，还想用身分阶级压人的一级公民，哪种会比较贴近你们普瑞赛斯的社会世界呢？」卡夏似笑非笑的用充满讽刺的语气，提起今天下午的事情。
这让西迈斯微微一窒，然后眼神锐利的盯着卡夏。
「你是特使团的侦察人员？」西迈斯语气有些不善和紧绷，但卡夏可以了解他这反应是为什么。
「或许可以这么解释。」卡夏也不否认，懒懒地回道。
西迈斯皱皱眉瞪了他一眼，似乎也知道普瑞赛斯有什么不能告知外人的秘密，如果被知道会很不妙的。
「海塞亚，离这家伙远一点，他只是在利用你。」西迈斯转头看着海塞亚道，看来对于他和卡夏的来往显得非常不满。
海塞亚不由得苦笑，他完全不明白这两人为什么会这么不对盘、一向温和有礼的西迈斯又为什么会对卡夏如此不善、卡夏又为什么会明显讨厌西迈斯。
「西迈斯……博登他不是这种人……」海塞亚试着替卡夏说话，但此举似乎让西迈所更加不满，看起来颇为生气的瞪着他。
「算了，我不管你了。」西迈斯想要压下自己的忌妒与怒火，却怎么也压抑不了，最后只有怒气冲冲的丢下这句话转身就走，让海塞亚一阵错愕。
当西迈斯失了以往的冷静沉稳愤怒地甩门离开时，海塞亚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西迈斯会如此生气。
谁能告诉他到底怎么回事、西迈斯又为何会如此生气？他想追出去问清楚却又被卡夏给拉住。
「卡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海塞亚问的不仅仅是西迈斯为何会如此愤怒，还有卡夏刚刚的自我介绍、以及拉住他不让他追出去……他真的搞不清楚现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卡夏没有立刻回答他，只是先摸了摸他的头发像在安抚。
「你喜欢他吗？海塞亚。」当卡夏再开口时，说出口的却是毫不相干的问题，让海塞亚有种一头雾水的感觉。
「当然喜欢啊，西迈斯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当然喜欢他。」海塞亚理所当然的回答，不明白卡夏为什么要问这个奇怪的问题。
但卡夏却对他摇摇头。
「我说的并不是朋友的那种喜欢，而是……可以发展成恋人的那一种？」卡夏又道，让海塞亚睁大了眼。
「不，这怎么可能？我和西迈斯只是普通的朋友，而且我们都是男……」后面这个理由说到一半海塞亚自己就住嘴停下，看着卡夏愣了楞，然后似乎是想起刚刚西迈斯来访之前所发生的事情而慢慢涨红脸。
卡夏看着海塞亚单纯而直接的反应不禁露出微笑，看来他是想起刚刚他们两个所发生的小小插曲了，这让卡夏非常满意他的反应，也很高兴海塞亚直觉得说他和西迈斯是不可能的这个回答。
「那么，就不要去追他，你在这时候追过去只会给他希望而已。」卡夏边说又边将海塞亚搂进自己怀中。
给他希望？给西迈斯什么希望？海塞亚一开始还楞楞地反应不过来，直到将卡夏的话前后贯通，顿悟卡夏指的是什么之后瞪大了眼。
「你的意思是……这怎么可能……」海塞亚边说边摇摇头，也为这个说法念头感到不可思议与不敢置信。
但心里又有道声音在对他说「怎么不可能」，来反驳他的想法。
如果不是喜欢他，那个对其他人一向保持一种疏离的温雅青年，为什么要和自己这个已经没身分没地位也没多少钱的家伙当朋友？当年又为什么要帮自己免于过多的责罚，为什么金勒会那样敌视自己、把自己当成情敌看待？
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因为有了答案而出现一个轮廓。
只是他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与相信，那个对自己那么好的人，他以为可以当个很普通的好朋友、死党的人，也是和那些曾经觊觎他外表的人一样对他有不一样的心思。
很奇怪、非常的奇怪又让人不自在，海塞亚突然觉得万分别扭，无法接受好友或许喜欢自己的这个可能。
「别想那么多，我会忌妒噢！」卡夏一边说一边轻抚他脸颊，让他楞了楞之后傻傻地发出一声「咦？」的声音，然后反应过来卡夏在说什么而涨红脸。
「你、你、你……」海塞亚你了个半天却说不出句完整的话来，只能红着脸瞪卡夏那只有对自己才露出的温柔笑容，然后觉得自己输了。
可恶、太犯规了，在这种时候说这些话又对他露出这样的表情，真的让他非常、非常的难为情啊……
如此明确得知自己在某个人心中是「特别」的那一个，没有一个人是不感到高兴的，尤其是自己也对对方有好感……
原来如此，是因为他对于西迈斯不像对卡夏那样，虽然一样有好感，但西迈斯是属于好朋友的范畴，而对卡夏的好感是朋友以上、恋人未满，所以才会脸红心跳。
感情不是先来后到，也不是一定近水楼台先得月，而是在于那种子是否适合在那片土地上发芽生长，就像寒带的植物无法生长在热带、热带的植物也一样无法生长在寒带，它们只有在适合自己的土地与环境才能发芽。
「你应该……不讨厌吧？」卡夏带着有些诱惑的坏心笑容，脸庞靠在海塞亚耳畔低喃道，温热的气息吹拂在海塞亚耳边让他忍不住轻颤，耳根也更红了。
可恶，这个男人根本不像表面那么冷漠淡定、还有点坏心眼！
「对了，海塞亚，你那个……叫西迈斯的朋友，现在是在做什么？跟着雷诺伍德做行政工作未来好接班吗？」在调戏够了之后，卡夏突然问道。
海塞亚虽然有些困惑他问这干么，但还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不，目前西迈斯是在科研中心做研究，未来是有可能接市长的位置，但我想离那天还早得很，为什么问这个？」
科学研究中心……听见这几个字，卡夏微眯起了双眼，有种非常糟的预感。
「……我想这么说你或许会不高兴，但你最好离那个西迈斯远一点比较好。」卡夏一边回答一边想着，或许他不仅该调查西迈斯，还得调查普瑞赛斯是否又重执当年那个未完成的研究计画。
一想到或许还有其他不知名的孩子被当成廉价器材用过就丢，卡夏心中就涌现一股恶心的感觉。
「为什么？就算我对西迈斯并没有那种感觉，也不用因此而疏离他吧？」海塞亚不喜欢这样，也不想轻易割舍这份友谊，那样似乎太过残忍了。
如果今天他喜欢的人因为知道自己喜欢他、因而疏远他，连当他的朋友都不愿意，那他一定会很伤心吧？
「不是那个原因，而是……」卡夏说到一半忍不住叹口气，在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说西迈斯和那个研究所有关之前，他是很难让海塞亚认清西迈斯的本性，绝对不是像他表面上看来的那样温雅沉稳。
因为那双瞪着他、好似他抢走属于他的东西的表情，实在过于阴狠凶恶，那不仅是利箭，还是涂抹剧毒的那一种。
他们俩对外人都是戴着武装的冷漠面具，但在骨子底下可是千差万别，他很清楚像西迈斯这样的人，一但想要的东西得不到……下场只有一种。
那种人，绝对不会允许他认为应该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变成别人的，他们宁愿毁掉也不会笑着祝福然后放开手。
或许在把海塞亚带离开普瑞赛斯前的这段时间，他尽量跟在海塞亚身边会比较好。
「对了、刚刚……为什么你要自称博登？西泽尔？难道说这才是你的名字？」忽然想起刚刚事情的海塞亚不解的转头看看卡夏，不明白他为什么说出的不是他这个名字。
「不，博登？西泽尔并不是我的名字。」卡夏非常爽快又肯定的否认，让海塞亚陷入困惑当中。
「咦？可是这样乱说、西迈斯一查应该就会发现……」
「不用担心，这个名字不是捏造的，博登？西泽尔确实是特使团的人，只不过不是我罢了。」卡夏愉悦的说着，一点也没有因为假冒而心虚，反而让海塞亚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
「那不然是……？」既然他说他不是那个博登？西泽尔，那么谁才是博登？西泽尔？海塞亚满脸不解又充满问号，让卡夏看得非常愉悦。
「他，才是真正的博登？西泽尔。」卡夏打开电视刚好转到新闻台，正好在播送雷诺伍德今日招待特使团参观普瑞赛斯先进的医疗设施的画面。
居然用特使的名字？！这他也做得出……等等、不对啊……
「等等，不对啊，我记得市长是喊特使『米利恩先生』的啊……」这几天新闻也没少报几次关于特使的姓氏，但卡夏却说特使叫博登？西泽尔？
他看见卡夏听到他这句困惑的话语时，似乎很有趣的挑了挑眉，接着有种不可思议的念头浮现在他脑海中。
「……卡夏，你姓什么？」海塞亚表情古怪的问，想起自己完全不知道卡夏的全名，当初他们两个彼此在自介的时候，完全都没提到姓氏。
这个问题反而让卡夏轻笑出声，显然海塞亚的反应让他觉得很有趣。
「……米利恩，容我再次向你自我介绍，我是卡夏？米利恩，这是我养父的姓氏，也是恶魔公爵家的代代总执事的姓氏。」卡夏退开来，非常彬彬有礼且优雅的倾身的做为致意，让海塞亚发幕下的双眼不由得大瞠。
不、不会吧？卡夏居然才是正牌的特使？而不是一个普通的随扈或是行政人员？而且这个正牌特使还每天不务正业的样子……
「你们……就这样光明正大的交换身分？不怕被识破吗？」老实说海塞亚第一时间还真的只有「别闹了，这是开玩笑的吧？」这类的想法。
「当然不会，况且你看我这张脸，不说年轻这点可能无法让雷诺伍德那老狐狸信服，他当年可是见过我们几个逃跑的实验品，难保他盯久了会想起什么，那样会很麻烦，干脆把看起来年纪大一些的博登推出去当替身，轻松又方便我四处行动。」
反正他打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什么贸易合作条约而来，贸易合约成不成功真的无所谓。
但他的话却让海塞亚注意到一个关键词。
「实验品、是什么？」虽然当年的事情他隐约有感觉，能拼凑出一些可能，但宝际上听到这个名词，还是有种强烈的冲击感。
卡夏看了他一眼，对他微微的笑，但那抹笑看起来充满了疼痛与浓烈的悲伤，莫名的让海塞亚不忍，让他忍不住的伸手摀住他的笑脸。
「如果不觉得这是值得让你开心的事情，就不要笑了吧！」能够让卡夏这样的人回忆起来都还如此痛苦的记忆，海塞亚觉得那或许是非常残酷的。
但卡夏摇摇头，拉下他的手，还在他手背上轻轻一吻，让他涨红着脸急缩回手，瞪着这个还趁机吃他豆腐的男人。
「一个国家的医学与科技要高度发展，需要非常非常多的研究，普瑞赛斯在国际上以先进的医学还有科技发展闻名，但是在这些发展背后用了什么样的代价，世人却从不曾在乎的。」卡夏拉着他坐下，沉思了许久之后才开口，开始描述他们的过去。
「普瑞赛斯的里研究所就是这样一个机构所在，那里进行着各种在世界上被视为违法的研究，直到完全成功之后才会对外发表说这是他们医学上的新发现，没有成功就不断的实验下去。」
卡夏低头看着刚刚被他放置到桌上的茶杯，脸上逐渐变得平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哪里，普瑞家结识了一个货真价实的魔族，他提供一些不同类型魔族、妖精或是原本只存在于神话中人物的基因，让普瑞赛斯进行比人体实验、复制人更加非法的研究，那就是——混有异种基因的人造人。」
卡夏一边说着一边捏住茶杯，表情看起来很宁静，语气也很平淡，可是却藏不住眼中的恨舆痛苦。
「而我们，就是那些被实验的生物，经由无数次胚胎的实验失败，最后成功造出一批批人与其他种族的人造混血儿……没错，就像那一晚你看见的，我不是一般人类，我是属于魔族系的混血，拥有非人的能力与外表。
「普瑞赛斯政府妄想成为神，妄想造出各种物种与那些强大但稀有的种族抗衡，想要控制他们所创造出来的混血人，来为他们做各式各样的非法勾当。
「所以即使是成功诞生下来的每一个人造混血儿，从一出生开始，面临的就是一刀又一刀未经麻醉划过我们皮肤的实验，割开我们的肉研究身体机能和人类有何不同，我们的器官能否成为上等人造替代品、还有对药物的各种反应……」
卡夏迄今回想起来，仿佛还能感受到那股冰冷划过身体所带来的疼痛，然后慢慢的，他对痛感麻痹了，每一次的手术他都是那样冷眼的看着。
只是麻痹了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这些人一次又一次无视于他们意愿的利用他们，所以最后他们选择破坏与逃亡。
听见这些事情，海塞亚倒抽一口气，脑海中关始浮现许多的想象，他光用想的都觉得残忍，头皮阵阵发麻，但那却是卡夏的生长环境，如果他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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