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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长眠于此-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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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哨马冲到门前,门上有一块巴掌大的,强化玻璃视窗,哨马两手环住脸,贴在上面张望。他们脚下,已经踩在那段,悬于崖壁的舱体前端。
  万回感觉,像站在摇晃的船舷。
  “妈的,看不清。”哨马用手电照,光线给双层玻璃反射回来。
  “打开门!”万回道。
  虽然有风险,哨马还是立即同意,两人用力拉开大门,一股冷风夹杂着水雾,顿时涌了进来,扑了人一头一脸。
  门外既是无边的黑暗空间,巨大的轰鸣声,自黑暗中传来。
  哨马举起手电筒,两个人同时呆住了。
  他们看到,对面的峭壁上,有一道巨大的瀑布。
  毫不夸张的说,那水柱,就像一列火车头从断崖冲出来,间或有岩爆似的乍响,下边的水泥墩子,有的已然被冲刷成了一圈钢筋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法相信这可怕的噪声,以及对空气的震动,单是由水造成的。
  哨马怔怔地骂了句什么,在万回耳边,却被噪声覆盖。
  这道瀑布径直灌注进底部的狭长纵深,这条沟究竟多大容积,谁也不知道,但水位明显早就抬升起来,起码离他们站的地方
  ,差不了十几米了。
  他低下头,发现软梯下端已被淹没。
  “我们太大意了!”这时万回才听见哨马的大吼。
  水是追着他们来的,它一定在他们休整的某个时刻,冲破了那条坍塌堵塞的管道洞。
  头发都湿透,万回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寒战,也许是对眼前庞然大水本能的惧畏,他的手寻求一切能够抓紧的东西,一切都摇摇欲坠,仿佛站的地方要掉下去了。
  “关门!关上门!”哨马大吼。
  二人合力将门关上,用力一卡门闩,猛地一种安全感就回来了,抹了把脸,他们相互看了有一秒钟,谁心里都清楚,其实大难临头。
  可是刺青和苗老三,他们还不知道,岩石的隔音太强,他们根本听不到。
  “得去叫他们!”万回拔腿便要走。
  “等等!”哨马。
  “高压管和排气阀还在下面,”哨马说,“我得去取。”
  那张清单,万回发现不知几时弄丢了。
  “你疯了,不能下去!”万回阻止。傻瓜都能想到,底下那层,肯定已经淹水。
  哨马摇头,“苗老三说两样东西很重要,我必须得去,照这个速度,去晚了更难找。”
  万回知道哨马是有多固执,他急,也劝不动,干脆,他心一横,“我可不放心让你一个人下去。”
  哨马会意,拍住他的肩道:“成,这才算兄弟。”然后他挤挤眼,“再说,没你在,我也不知道哪个才是特殊仪器库。”
  两人火速赶到下一层的梯口,看上去,像个黑洞洞的地窖口,万回非常不喜欢地窖。
  包袱一搁,哨马擎着电筒,探身往下照,就连在他身后的万回,也看到,下层的水积得很高,黑魆魆的,绝对齐腰深。
  哨马跳了下去,在水中艰难前行,万回也紧随其后,趟进水里。
  水极凉,大概只零上几度,万回脚勉强可触到地,他担心会抽筋。两旁的舱门全都关着,他一边跟上哨马,一边努力辨识门楣标牌,搜寻特殊仪器的字样。
  墙排的应急灯,已在水面以下,有些坏了,几盏仍映出光,整条中央通道像条河,为加快速度,两人手臂划水,在水里跑跳,所经之处,哗哗作响。
  “哨马!这水,从哪儿进来的?”万回大声问。
  “我猜嘛,是爆炸!”
  “爆炸?!”
  “我,爬上来的时候,摸到岩壁上,有黑的,”哨马昂高脖子,避免呛水,“说明这个地方,以前炸过炸药!”
  “谁?干嘛炸这儿?”
  “我哪知道
  ,”哨马说,“总之,估计是舱底给炸漏了,不然不会漏水!”
  “停!停!”万回喊,“就这间就这间,特殊仪器库房!”
  哨马立刻折回来,然而,门居然开不开,往下摸,门上有一把大锁,还绞着锁链。
  糟糕,两人又顶又撞,门偏偏纹丝不动。
  “你在这等着。”哨马撂下一句,转身趟入水中,万回还没来得及问他打算干嘛。
  随着哨马走远,四周突然间,安静下来。万回朝身后望了一眼,幽深的水面,延伸进黑暗里,他的大半个身子,泡在这样的水里,他感到腿部发寒,牙关开始打战,呼出的气变成白色。
  水,并不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上涨,这些水,未免显得太平静了。
  哨马怎么还不回来。
  他眯起眼睛,他觉得远处,他刚来的方向,黑色的水里好像有什么在动。
  在他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东西已脱出黑暗,来到他面前,原来是一波黑色的涟漪,悄无声息的,撞在他身上,随即扩散成无数圈。
  万回有些愣神,他抬头,视线投向那远处的黑暗里……
  “万回!”
  万回脸上猛然一束亮光,令他一晃眼。
  哨马回来了,趟着哗哗的水,一手持着电筒,另一手高举一根金属杆子。
  “瞧我找到了什么!”他来到门边,电筒推给万回,自己伸手进水里,将金属杆,□锁扣的镂空部分,然后拧十字扳手一样拧。
  “嘿!发呆呢!”
  “啊,哦。”万回也赶紧帮忙,压住一头,可他心里想问,想问哨马是否也听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动静。
  其实,只要一使劲,那锁立刻就给橇崩了。
  门一开,哗一声,水席卷着灌了进去,万回险些跟着被卷走,室内顿时冲了个乱七八糟,他们进去后,不少东西都漂浮在水面上。
  哨马示意动作快,两人奋力地寻找起高压管和排气阀,不断摸索,在水里潜上潜下,好多器械是用塑胶封起来的,必须抠开才能看到型号。
  万回突然大喊:“哨马!那儿!漂出去了!”
  电筒一转,照到一捆盘曲的管子,乱七八糟东西混在一起,正从门口往外漂。
  哨马立即扑腾着,跑去追,东西已经漂出去了,哨马也一路追出了门口,万回本来想喊,又没喊出口。
  他有点后悔,眼下,他一个人举着手电,站在水里,冷得要命,鸡皮疙瘩从背部爬上来。
  排气阀,对了,还得找到排气阀。他继续四下搜索,电筒光圈扫过无数的漂浮物,海绵、纸
  盒、各种胶罐……
  拨开身前的阻挡,他忽然意识到,库房里的水位升高了,已经到达他的腋下,所以才感觉异常冷,不得不夹起胳膊。
  他觉得像身处一只倒扣的船的船底,所能看见的,仅有电筒光那么一小片,其余的,笼罩在他周围,都是压抑的黑暗。
  蓦地,他转身扫视了一下水面,他好像看到了什么涟漪,水呈半透明的黑色,他感到腿部肌肉,在不自觉地紧缩,他感到心跳得厉害,仿佛就在耳朵里跳动。
  怦嗵、怦嗵、怦嗵。
  水面抖了一下。
  接着,一只胶瓶,浮了上来。
  万回松了一口气,果然是多心了。
  他转过身,身前不知何时,漂来了一只木板箱,箱子完全遮住了视线,他推开木箱,“哨马?!”
  当光线对准门口,那里根本空无一人。
  可他刚才明明看见了一个人影,难道过去了?如果是哨马,怎么没声儿?
  他推开杂物,朝门口游去。
  此刻,脚基本触不到底了。
  “哨马,是你吗?”来到门边,他再次喊。
  安静的,手电光射在斑驳的天花板,从天花板,移至墙壁,从墙壁,射向幽深的水道。
  突然,在手电光里,出现了一截脊背,白晃晃的脊背,是个人,这人脸朝下,正躺在水里,一动不动。
  “哨马!”
  万回手足并用,拼命向那儿冲去,“怎么了!哨马!”他扑上前,使劲抱住,想把他翻过来,可是脚下却找不到着力点。
  “哨马撑住,我在这儿,我在这……”
  “万回?”
  哨马的声音,却忽然,在身后响起。
  万回愕然地,停止动作,缓缓回头。
  哨马就在那里,肩上还盘着那捆高压管。
  万回怀里的东西,翻转过来,脖子以上,没有头,四肢,也没有,那是仅剩的,一段人体惨白的躯干,一头泡胀的白猪。
  哨马也怔住了。
  万回大叫一声,拼命朝后划水,那段残躯就好像要跟着他,直到哨马冲了过来,把他往后扯,他还惊魂未定。
  他竟然认得那具躯体,那是那个被苗老三打死的,那个二班的,那胸膛左侧还有一个醒目的弹孔!
  “是他,怎么是他?!”万回叫道。
  哨马夹住他,免得他水被呛死,“我们得离开这儿,快,快!”
  两人立刻,尽全力,向出口游去,尽全力踩水。
  “万回!别回头!快!快上梯子,快离开水里!”
  他依稀听
  见哨马在后面喊。


    ☆、19。活饵

  当刺青苗老三开起密封门的一刻,一颗人头,炮弹一般,拖着血尾巴旋飞而出。
  人头还未落地,两个黑色的水人,冲上门来,四只血水的手,同时扒住门框。
  见状,苗老三当即,一边捉住一个,将两个人,使劲往上拽,以免他俩再落回水里,这两人完全湿透,又沉又滑。
  湿漉的万回,借着苗老三的臂力,一下扑跌进来,撑在地上,总算喘上口气,而他身旁的哨马,背着沉甸甸的包,显得更狼狈。
  苗老三没等他们开口,立即关上密封门,旋紧。
  万回的身体因失温倍感僵硬,那阶梯也许腐朽,也许是两人踏得太重,断在水里,他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撬了一片指甲,也许是捶门时橇掉的。
  可他不在乎,也感觉不到疼,现在他只感觉脑袋里,山崩地裂一样充斥着混乱和噪声,震塞着每一条神经。
  他气喘吁吁,抬起头,看到那颗滚落的人头,还在微微摇动,他看到刺青走上前,用脚把人头勾正,停顿了好一会儿。苗老三走来,见到人头的正脸,嘴里发出了含糊的一声。
  谁都认得这个人头,这张脸,是二班头的脸。
  是万回亲眼看着哨马,从二班头像开了嘴般的断脖子上,硬扯下来的。
  “他应该早就死在涵洞的大水里了。”苗老三语调凝重,带有征询性的示意刺青。
  东西撂在一旁,哨马第一件事,就是摸索着检查自己身上有无伤口,万回也立刻检查起来。
  “对面……”哨马一边喘,一边说,“我们爬过来的那条通道,被水冲开了,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水很大,淹上来了,我想它们大概,是被水流带来的……”
  “它们?”
  哨马用下巴指指那颗头,“它们,前面那些跟我们一起来的人……的尸体。”
  当时,没能跟上的人,都成了溺死鬼,那些尸体,本应当散落在一路上,悬浮在浑浊冰冷的水中。
  哨马松了口气,身上没有抓痕或咬伤,万回也没有。
  “我们看到了,它们都变成那种……那种怪物……”万回的脑海中,像是播放着,一种凌乱而跳跃的闪回镜头,黑暗与闪光交错着此起彼伏,在这些闪光中死人一个接着一个,从水里站起来,像青白色的巨大的蛆虫,闪光是他奔跑时摇晃的手电。
  那些东西跟随他们一路爬上二层舱的甲板。
  他好像还能听见心脏就像在耳朵里猛烈搏动。
  至于他们是怎么像活鸡一样,被一群行尸,争先恐后地撵追,那竦栗的尖嗥,哨马是怎样抡起背包阻
  挡,且战且逃。
  由于刚才状况过于紧张,眼下再向刺青他们重塑当时的危急,万回觉得自己,连语言都组织不起来了。
  不过刺青苗老三很快便领会了整个情况,仅稍露出了讶异之色。
  “数量有多少?”刺青。
  苗老三正贴在门上,除水声,听不到任何异常。不管是什么,它们现在安静下来了,说不定仍在门口。
  “十、最少十五个。”哨马答。
  苗老三转向刺青,表情变得极严肃,“你还要照原计划进行?那些东西可能就在门外,单凭数量,我们也冲不出去,冲出去,也没把握全身而退。”
  “你要想清楚。”末了,苗老三添上一句。
  万回和哨马一脸茫然,望向刺青,他们都不晓得什么计划。
  刺青俯身,捡起捆束的高压管同气阀,“拿上东西跟我来,还有不少准备工序,时间紧迫,计划我会一边告诉你们。”
  看来,他完全不打算放弃原计划。
  苗老三略略一摇头,还是从地上抓起背包,他抓起背包,既表示无论从前如何对这计划存疑,从这一刻开始,他做出选择,就会对此负责到底了。
  苗老三的目光再度坚毅起来。
  控制室内。
  当得知刺青的计划是潜水离开,万回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连哨马,也惊讶得半晌合不拢嘴。
  万回根本不懂什么潜水,以前也只在书本上见过,人套着那种笨重的潜水衣,戴顶溜圆的金属头盔,头上接根长管子一直连到船上,他最多只知道这样了。
  这种地方连类似的设备都没有,拿什么潜?
  可是刺青却居然说:“用这些气瓶。”
  被挑选出的钢瓶,已经码放两组。
  蓝色瓶身是氧,黑色氮,任何一种都不足以提供水下需求,等于半成品,按比例混合配成潜水气体,才能供给呼吸。
  不过这里设备闲置有多久,没人清楚,缺乏维护,究竟还能否正常使用,不到用时,始终是未知数。
  “这次与普通下水不同,估计一切顺利至少一个小时,气瓶最多也一小时,但是如果没充分准备,我们会在几分钟内冻死。”刺青说,“至于服装,防护服和防毒面具,我打算改装成我们的潜水服和氧气面罩。”
  防护服正被苗老三从舱里拖出来,小兔崽子也跟在后面,帮忙抱着防毒面具。
  万回还无法反应过来,在接下来的半小时中,这就将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一切。
  万回当下只觉得风险太大,就这老古董拼拼凑凑,
  就想潜水,纯粹异想天开,有脑子的人都会反对这么干。
  然而在刺青手上,似乎没有不可能的事。他动作麻利,两只瓶子四通接头组装连接,查实气密性,娴熟到眼花缭乱。
  刺青边盯住压力表指针,拧动四通阀,给受气瓶送氮。
  “现在没多少选择,只能利用现有资源。”配气这项程序必须纹丝不乱,刺青头也不抬,“不想走的可以留下——不过,再过不久这里也会进水,你自己考虑一下,反正都是死在水里。”
  万回默然了。
  “算我一个。”哨马忽然说。
  万回看他,他朝万回笑笑,很随性地,从侧边一拍万回的肩,就像在说,我罩你呢,没事儿。
  “……好吧,也算我一个。”
  刺青:“算他们两个。”
  苗老三正检查接缝扣带,如同早有意料,抓起两件防护服,丢给万回哨马,“换上。”
  关掉三组气阀,刺青迅速拆下器具,配好的氧气瓶放置,开始下一瓶组。
  “你的计划是什么,全部计划。”万回换上防护服,里头一股漂白剂气味,触感潮湿,其实是塑胶太冰凉。
  “核设施的中心是核岛,核岛中心则是反应堆。”刺青尽可能简略交代,“反应堆的运行需要大量的水进行冷却,水取自较近的水源,通过大型河底管道,进入蓄水池,再经由循环水隧洞引入,最后仍会原封不动的排放回水源地,带走的只是热量。
  “也就是说,进来的和出去的没什么分别,所以,循环水隧洞就是一条沟通外界的途径,这里的水源就是我们在地图上见过的地表河道,而在这样一座设施内,隧洞共有双向两条。”
  刺青语气果决不移。
  “看到那条废弃的暗河河道后,我想到这一点。”他说,“应该比之前预计的都要快——借由这条河道,进入循环水的隧洞,最后抵达蓄水水库,到了水库,就等于找到了地表河道的入口。
  “水库与地表河道之间,一般只相隔一道水坝,这就相当于隔了一层纸。水道、水库、水坝,最后抵达地面的河道,按这条捷径,在给养耗光前重见天日。”
  万回根本一如既往听得发懵,不过他大概能领会意思,就是无论如何跟着走就对了。 
  “反应堆早就熄灭了,整条隧洞里肯定灌满了水,蓄水池里就起码有百万立方,要想活着游过去,我们几个,全靠这些罐装氧气。”
  潜水过隧洞,想想也叫人头皮发麻。
  苗老三帮小兔崽子套防护服,衣服太大,不得不用绳扎,衣服和身体的空隙,填
  塞纸团棉花,以备御寒。
  “别磨蹭,快往衣服里塞东西。”苗老三。
  哨马万回赶紧照办。
  “胶带,把各种接缝接口封住,绝不能漏半滴水进去。”
  两人赶紧用胶带使劲缠捆靴筒裤筒。
  现在明白这么多胶带作何用处了,届时整个防护服内部充满氧气,一旦漏了,后果可想而知。
  “我可从来没潜过水。”万回不安地咕哝。
  哨马绑上手套,合掌一拍,坦白说:“我也不会。”
  气瓶充好,没时间静置,刺青只能简单讲了讲。
  “记住关键是保持冷静,面罩里压力会稍大一些,别紧张,跟平常一样游。
  “记住我说的程序,气瓶开关、按下供给阀杠杆,碰上麻烦别喊,没人听得见,保持冷静,打手势,断氧要这样示意(刺青手伸到脖子处划动两下),千万别抓着别人,苗老三带了一个备用瓶,找他要。”
  苗老三何止带了一个备用瓶,他连枪都带上了,整个背后像耸起座小山包。
  刺青给自己上了针止痛剂,这样他一段时间内就不会休克。
  “介于我目前体力,”刺青道,“苗老三会代替我走第一,万回你第二,哨马殿后,我会在每人背后,贴两段白色胶带,盯紧你前面的,免得在黑暗中走散。”
  “等等,可是……我们怎么走出这道门?”万回提出关键性的第一步。
  因为此刻,门外,正有猎食者虎视眈眈,一旦跨出去,那些个活尸一哄而上,恐怕凶多吉少,这当然是一个迫在眉睫的大问题。
  刺青顿住,讳莫如深的,搞得万回很费解。
  “哨马,”刺青冷冷地说,“把气瓶架上的兜网解下来,把那两个人放进网里。”
  万回一愣,一种可能性瞬间掠过他脑海,他瞪着眼睛,吱唔道:“难道……你要用他们……”
  眼看哨马把网拖下来,拖到那两个奄奄一息的二班人的跟前,解开他们的绑手,将两人拖进网里,再度绑上手,把网兜裹起来扎紧。
  这两个人还流着血,如同被缠在网里拖上岸的死鱼。
  “这应该能分散一部分怪物的注意力。”刺青说。
  “他们还活着。”万回。
  “就须要他们活着。”
  令人哑口无言。
  “准备出发。”苗老三用力击了几下掌,像战前动员一样,厚手套发出嘭嘭嘭闷响。
  万回心如擂鼓,戴上防毒面罩,刺青出现在不算宽的视野前,拆掉滤毒罐,接上供气阀,打开气瓶开关,万回立刻能感到气体进入
  ,作了一次深呼吸,没有漏气声。
  系带收紧,刺青说了句什么,他只能看到口型,像在真空当中。
  他转过头,看见哨马和苗老三在拖拽那张网,网里有两个奄奄一息的人,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他们拖网的动作显得那样缓慢起来,他的脊背窜开一阵森寒。
  哨马起开密封门,把网推进了水里,网向下沉,网格间上升起一串串气泡。
  其中一个人很快激醒了,开始慌乱挣扎,但这是徒劳的,他越缠越牢,根本浮不上来,他的挣扎只会引来那些在黑暗中蠢蠢欲动的阴影。
  果然,那些半死不活的怪物出来了,它们围了上来,网里那家伙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只是一味挣扎呛水,那些灰白发胀的手臂伸进网里,抓住他,开始啃噬他,血花涌起来,他浑身的反应像痉挛一样抽个不停,人像动物一样被关在笼子里分尸。
  万回额头一冒冷汗,怪物果然在等。
  突然背部猛力一拍,这是出发的讯号,他立即跟在苗老三之后,滑进水里,趁着怪物们被他们下的活饵牵制住,他们必须拼命向外冲。
  这种半游半跑的状态下苗老三居然冲得奇快,他还裹挟着小兔崽子,万回完全搞不清他力气哪里来的,他像一座大山般冲开激流带着这队人马奋力突围。
  在他们身后,那一大团仿佛由血蒸腾起的浓雾,肉絮与大肠四散飞出,缓缓定格在水中。
  


    ☆、20。再见哨马

  正奔着万回就看着前面苗老三突然往下一沉,就不见了,万回吃了一惊,还没来得及刹住,他自己脚底下也猛地踩空,不知道为什么,他脱口而出叫了声 “苗老三!”。
  幸好这时候,苗老三真的就在咫尺身侧,一下子把他背后的肩带给捞住了。
  原来苗老三已经抓住软梯蹬在了上面,他们已经穿过主通道,来到大方舱首端外缘。
  想不到积水的速度这么快,整条地下裂峡已涨到七八成满,变为泄洪道,不过涨速似乎停止了,周遭冥暗,水面像风拂着黑色的绸布,有点波澜不惊的缓缓向前,看得出流向。
  另外是骤冷,面镜开始随着呼气起雾,苗老三轻拍一下万回戴着面罩的脑袋,示意他跟上来。
  苗老三一转过背,万回就看到贴的那两段白胶带,这东西在黑暗里格外好使,因为防护服在水里几乎隐形,白色胶带却在发亮。
  他们顺流而下,靠着岩壁,行进还算顺利,体力消耗很快,万回索性就埋在水里游了。大约沿有弧度的岩壁摸索了三百多米,拐了个弯,前头的白色胶带停了下来。
  万回已经冻到脚趾发痛,他依稀看见苗老三在前面打了个手势,意思是向下,下潜。
  下潜可没那么容易,尤其要克服恐惧,万回如同螃蟹攀附着岩石,摇荡着往下爬,他觉得呼吸变得深沉,也许是心理作用,异常紧张,生怕氧气管或者临时潜水服突然崩掉。
  苗老三顺利的找到了暗河管道的一个汲水口。
  这处汲水口管道,位于死水线上方,不是很难发现,况且直径很大,整个人可以站立起来行走。
  进入后,万回失重着跳跃前进,头不时的撞上拱顶,身后一束光照上来,他知道是哨马,不知道哨马的感受是不是跟他一样。
  这个隧洞的洞壁,覆盖着水生动物残留的躯壳,一切都是一种苍凉萧条的霜色,踏一步,沉积就如尘埃悬浮起来。你耳边似乎能听见某种管道同水流交击的鸣声,飘渺空荡,能叫人催眠,呵出的全部水汽,都会给防护服内加湿,紧贴在皮肤上,那部分会冻到失去知觉。
  万回担心氧气耗尽,因为不知还要走多久,路线究竟对不对,因为显然没有足够的氧气返程,如果不是前后有足以信赖的伙伴,大概会精神崩溃。
  然后万回远远的,就看见了隧洞的尽头,那好像是一堵墙,他胸腔一紧。
  面镜和雾气,让所有事物轮廓蒙上一层淡蓝色的光圈,视线并不确定,前面苗老三立刻加快了速度,后头也随即加快。
  等一行人都齐聚在了尽头,苗老三
  伸手拍了拍那面墙,墙居然弹簧床似的,前后弹晃了两下,上面的浊积物一片片漂落,□出的金属织物,是铁丝网。
  万回在面罩内舒了口气。
  苗老三回身,双臂做个了交叉的姿势,勾勾手,哨马当即卸下背包,从里面掏出钢筋剪,在水里抛出一个缓慢的弧度,落在苗老三手心,两人极富默契。
  铁丝网被剪了开,这应该是张防污栏,好几层,剪开后一堆污糟的残物翻腾出来,几个人就在残物中继续向前,小心翼翼避开铁丝。
  这时万回抬起头,挡开一块迎面漂来的布。
  长方形的布片摇曳着,仿佛一条魟鱼从他肩头轻盈地滑了过去,万回猛然怔了一下,回过头,正好同哨马打了个照面。
  然而那块布已经漂得不见踪影。
  万回想自己大概是缺氧还是怎么,竟然产生出幻觉,以为自己看见了那条用来捂着砸死老师的枕巾,上面还带着血迹。
  他的手控制不住地抽了一下。
  紧接着,上浮开始了,坡度较缓,氧气设备也未出任何状况,形势出奇的顺利。
  他们浮上来的方位,直接连通楼梯。
  用手电环顾一圈,试了一下空气,哨马竖起拇指,表示可以除下设备。
  万回几乎迫不及待摘掉面罩,抹去一脸水,他听见了,其他人也喘着粗气,像刚跑完长路的马。
  气瓶被弃置在水洞边,这东西能光荣完成使命,万回也不得不承认,刺青终究还算可靠。
  手电光束上行,左右巡视,相当警惕。然而所过之处,除了踩踏阶梯杂乱的回响,只有死寂。
  漆黑和死寂,令人感到时间在这里停止了。
  楼梯走到头,进入人员巡逻通道,与屏障的交会点,加固门、栓锁,地面纠缠铁丝网,带蒺藜的,仿佛一团一团硕大的蓬草,让人顿时就意识到进入了某个军事重地。
  刺青走在队尾,最后一个,将通道入口重新锁死。
  按刺青的话说,恭喜各位安全登录核岛。却一点也听不出恭喜的味道。
  从这里往前,在地图上,是失去坐标的盲点。
  目前,一行人正途经临边防护区,核岛基地,拱顶,粗钢筋,几十公分厚的水泥无接缝的一体化结构,冰冷的巨型装甲建筑,更远,隐约可见一排形如仓库的剪影。
  巡逻通道由栅栏与矮墙组成,双重隔离带,两米多宽,不时出现岔口。
  走着走着,万回抬起头。
  栅栏顶部加装的,朝向外侧的铁钎倒刺,于垂直方向,呈现出一种戒备的角度。
  这
  不禁给人以很不舒服的暗示,就好像通道里的巡逻人员,须要随时防备,来自漆黑中的某种威胁。
  万回的胳膊,浮鼓起一阵鸡皮疙瘩。
  到处是墓碑般森然凌立的哨岗,黑洞洞的机枪口,破败的探照灯,更多的铁丝网。
  哨马凑上来小声对万回说:“你看这里像什么?”
  不等万回回答,他道:“像不像地狱一样。”
  万回知道,哨马肯定不会故意吓他的,只是这个地方确实太诡异,或者说太不可思议了。
  即便如此,刺青还是凭借对地图的记忆,来到了一所保卫控制中心门口。
  这座无窗的房间,不大,但防爆防震固若金汤。一进去,便是一整面墙的监控屏幕,屏幕前是一个沙盘,一展弧形操作平台,一切指令从这里发出。
  这间房间是整个保护区的中枢之一,曾由军人驻守,曾是核岛最后一道防线。
  现在静悄悄的,操作台上仪器基本搬空了,屏幕半数破裂,电筒扫过去,蜂巢似的窟窿墙。
  几个人决定,先停下休整,毕竟没地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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