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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梦红楼之环于九重-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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豆豆在一旁早就忍不住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就是象姑馆里头的头牌相公也不会要这么高的价啊。他以为他是个什么东西,一个败家亡族的臭穷酸,长得又不怎么样,也不知道是是用了什么妖术勾引的秦少爷。此时他看王爷不开口,以为王爷是不好意思拒绝,便高声道:“哪里来得狗东西,当我们王府是什么地方,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看看你那样儿,能值几个钱......”
他话未说完,贾环便觉得气血上涌,吼中一片辛甜。当即起身重重的跪在地上,给北静王磕了一个响头,也不说别的,只有一句话:“请王爷帮忙!”
北静王听了豆豆的话,心中也极是恼怒,看到贾环又给他跪下磕头,赶忙走过去要扶他起来,这会子也没功夫跟豆豆计较。谁知贾环这一跪是用了全身的力道,他一时半会儿还扶不起来。只得道:“你这是干什么,我又没说不给你钱。只是这么一大笔钱到底不是小数目,也得给我时间想想那里能够先挪出来借你。至于你哥哥那里,我和他是什么交情,怎么可能眼看着他出事不去救?就是你不说,我也会等一个月后,贾家的事都了结了,再去牢里赎人。就是政老那里,我也会帮着疏通的,路上也不会太难过。你快起来吧!”
贾环见说,明知道是北静王的托词,却不得不起来,只是那谢谢二字,却无论如何连都说不出来。北静王见他起身,忙让他坐回原位,传帐房取银子。
过了许久,果见外头拿了四十万两银票进来。北静王接了一匣子银票,就要交给贾环。贾环忙拦住了,咬死了要写一张借票,归期十年,十年之内,按利归还。北静王怮他不过,便叫人拿了纸笔来,写了拮据,双方各自用印才罢。
贾环接过那匣子用自己自尊和身体换回来的银票的瞬间,死死压着的辛甜再也耐不住,顺着嘴角便流了出来,身子都在抖。北静王见了,忙扶住他,要宣太医,给他拦下了,也不再多说,直接告辞离去。
北静王料他不肯多留,便让人送了他回去,这回他倒是没有拒绝。
豆豆见他走了,又看着地上那几滴血,心中有几分不忍,却又觉得自己刚才是那样一个态度,如今转口了,似是怯了他似的,那不成了自己下自己面子。遂口中无德,乱跑起了马车,只道:“我还当是怎样的天仙呢,谁知到就是凡夫俗子一个,装得什么清高啊!还不是来要钱的。王爷,要我说这种人就不用理他,假模假样地写了份借据,就要来咱们府里要银子,谁知道他还不还得起啊!给他几两银子打发了算了,哪能真给他四十万。”
北静王怔怔地目送贾环回去,想起今天他来时的一举一动,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又有些背脊发寒。他可以感觉到,贾环也是个心高气傲地人。他自问,若是他到了他今天这个地步,也没他那种忍耐坚韧能够做到这种程度。忍着屈辱和也许会遭遇的侮辱,找一个可以说是仇人的人借钱,这种人,只要不是蠢蛋,前途绝对不可限量。此时听得豆豆的胡言乱语,水溶的血都给冻住了。看着贾环走了的方向,钝钝地道:“我有感觉,今天他这一跪,总有一天我是要还回去的。”
虽然水溶说的很不清楚,可是豆豆却听得很清楚,当即不可思议地跳了起来,叫道:“给王爷磕头是应该的,他还敢造反了他!”
北静王摇了摇头,转过身来,对他道:“我说得不是这个,他一进来给我磕得第一个头是给王爷行礼,礼所应当。而第二个则是给我这个人磕得头,我指得是这第二个。”
豆豆听得一头雾水,满脸疑惑的看着他。北静王也没再给他解释,直接道:“这些话你听不懂没关系,可是不懂装懂就不好了。你还是到庄子上去吧,什么时候想明白我所说得,什么时候再回来,仗着我的宠爱胡作非为,迟早得出事。”说着,不顾豆豆满脸泪痕地求饶辩解,让人把他带了出去。
攻受。小E … 2011/10/18 1:04:00
91、第 91 章 。。。
贾环回去的路上,就将银票兑换了,又给存进了银庄,到了晚上才回家。到底气血攻心,受了伤,一回家就倒下了,在家整整修养了半个月才好。
期间,他把孙磊赶回了广西,把银庄的存根交给了他,并让他带了一封信给林觉。信的格式不伦不类,只有三句话:我向仇人借了四十万两白银,倾尽家产存五十万于汇通银庄。记得还钱,钱未偿清,死亦无路。银庄取银之法,源于游戏,你懂的!”孙磊走后,他松了一口气,人又寂静了下来。
这年的年节过的无比寂静,静得人心中悲凉,贾环一直在是否要去见贾政,有没有必要去见的事情上挣扎徘徊。贾政如此决绝地将他逐出了贾家,让他怎能咽得下这口气去看他。理智和情感,这两样东西的抉择之难,从古至今不知道困死了多少人。贾环也不可能幸免,一方面,他的理智拖拽的他的身体,不让他往前一步,另一方面,对贾政的感情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割舍。左右徘徊,停滞不前。这个年过得了无生趣,他沉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停游走,每次想出来,又忍不住缩了回去。眼看着年节将过,衙门要开印了,贾政也要上路了,贾环越是显得坐卧不安起来。
代儒每天就看到贾环在面前晃来晃去,心中的急躁似乎已经要破体而出了。代儒早料到了这个情景,同样地,他也很急躁,如今一切已经成了定局,他不认为有些事还需要继续瞒下去。这孩子重情,那些事如果再不说,等到有一天那孩子自己发现了真相,恐怕会悔恨的毁掉自己。罢了,反正也走到尽头了,让我推他一把吧。这样想着,代儒先回了书房,让人把贾环叫进来。
贾环心里很烦,听太爷叫他去书房,如蒙大赦,赶紧过去了。进了里头,代儒一脸严肃的坐在书案后头,贾环心中一禀,知道这是有话要说了。遂乖乖地搬了椅子坐到了书案对面。
代儒见他坐下了,沉着声音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瞒着你什么吗?不是一直怀疑贾家败得有蹊跷吗?如今是时候了,今天我就告诉你。”
贾环一听,不由地吞了吞口水,神情也郑重起来,他知道接下来听到的东西,未必是他所能承受的。虽然如此,他还是十分认真的看着代儒,不泄露一丝犹豫。
代儒见了,点了点头,拿起手边的一份牛皮纸抱着的东西先递给环儿,道:“先打开来看看。”
环儿看了,心中虽疑惑,手上却半点儿不停的打开了。等到打开了,才发现里头是一叠纸,打头的是一张城外庄子的地契,仔细一看,是一份有着二十亩土地的地契,契约上交代了那是一片带着小庄子的土地。贾环看了觉得有些奇怪,不由得抬起头来看向代儒。
代儒没有说话,只以眼色示意他继续往下看。贾环见了,便又低下头继续看下去。接下来的几张都是一些卖身契,估摸着应该是庄子里头的仆人们的,他也不怎么在意。待翻到最后一张的时候,贾环不由瞪大了眼睛,待他看到落款,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痛,眼睛刷得就红了,身子止不住地发抖,哑着声音问道:“为什么?”
代儒见了,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发现了吧!你手上的这份东西是你的过继文书,那座庄子也是你父亲给你准备的。你父亲这辈子虽然混得不如我父亲,可是天底下父亲的心都是一样的,他比我父亲靠谱,很有自知之明,早就给你算好退路了!这份文书落款的日期是承德九年,那年你才九岁,瑞儿过世刚刚满百日。”
代儒没有漏看他那痛苦夹杂着悔恨的表情,却也知道这时候不能停止,停了这孩子会更加的撑不住,停了这孩子会扭曲掉,变得恨他,恨所有的人。思及此,代儒只有冷着脸道:“贾家被禁足的当天,到处都乱得很,你父亲乘乱让人带出了口信,让我一定要瞒下所有事情,在贾家的事情没有明朗前,不能让你知道,免得你轻举妄动。他一直不知道你有多少能耐,只是抱着能逃出一个是一个的态度,想让你们都平安。贾家已经是强弩之末,回天乏力了。这点你父亲很清楚,他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会让贾家遭受灭顶之灾。可是几个家族相继破灭,还有你大姐姐地死早已让他警觉了。这些他和你都不知道的事,若是你想知道,我可以完完全全地告诉你,你师傅前些日子让人传来贾家获得真正罪责,而不是连你都不相信的你父亲贪污之类的污蔑,想知道吗?”
贾环此时已经不知道自己心里在想什么了,一团乱麻,只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代儒见了,便继续道:“你很聪明,早看出了元妃的死不一般,甚至猜出了你姐姐会远嫁的真相。可是到底想得不够透彻,或许说,你已经料到了里头的真相很恐怕,所以潜意识里不敢让自己多想。这里头涉及的东西很多,有些是我根据官场上坐上高位的同期好友露出来的消息推测的,有些是你师傅那里说的。二十年前,前太子不是被圈禁而死的,而是在那之前的一个月就已经身亡了,何家用了定魂珠保持了他的身体不腐,对外宣称太子病重,不治而亡。这是皇家为了掩盖阴私惯常用的手段,也不必多说。事实的真相是太子其实是起病造反,兵败而亡的。只是这件事到底是耻辱,被当初还是皇帝的上皇噤了口,密而不发,所以,这件事是没有半点儿记载的,普通人家也不会知道。本来太子已死,人走茶凉,一切便可以说是烟消云散了,大臣们也就该收收心了。可是,真实的情况却不是这样的,太子死后,上皇的身体便也跟着出了些毛病,朝臣日夜悬心,当心上皇要是突然龙驭归天,国无储君,朝堂将乱。这时候已经是人心惶惶了,可是上皇没有给一个明确的答案,再立储君。反倒给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态度,更是让人心里没底了。你的祖父们便是那些个心里没底的朝臣中的的代表。你的祖父们虽然一直以纯臣自居,可是太子得势的时候,他们可是真没少来往,可以说是个隐形的太子党。甚至,在最后逼宫的时候,还犹豫过要不要帮那边。这一犹豫,等到太子逼宫的时候,你的祖父们就没有站在前线,而是在后方。更要命的事,当时的后方是在太子宫附近。你的祖父们也算是狡猾的狐狸,不太看好太子逼宫,又害怕太子得胜以后的惩罚,他们便异想天开的答应了太子宫人的嘱托,将太子刚出生的幼女偷偷抱出来抚。打算不管太子是否失败他们都是可进可退的,那个女娃娃就是宁府的秦氏。太子一亡,人死灯灭,原本他那一支便不再被人考虑了。可是当初的上皇却不仅没有对其一支降下惩罚,还在事后对那皇长孙变本加厉的好。同时,还有一个皇位的有力竞争者二皇子——现在的忠顺王,也在那里虎视眈眈。这位王爷一向以贤明才干著称,极有文采,在士林中颇有威望。因为上皇暧昧的态度,当时的朝臣基本上分成了两派,一派支持着皇长孙,一派支持着忠顺王。谁知道上皇在一旁坐山观虎斗,一直稳稳当当地做在皇位上,到了退位都没有再立皇太子。最后,还出人意料的把皇位传给了被他厌弃的第三子。当今继位的时候,你祖父们都已经死透了,你也才刚刚出生,当初他们死前没料到这后头的事,只以为继位的不是忠顺王便是皇长孙。可是偏偏都不是,再加上三皇子继位之后,皇位根本不稳,众人都皆未将他放在心上,这时候二皇子退下了,而皇长孙转移了视线与当今暗暗相对,这形式又变了。贾家主事的人已经死得差不多了,没有一个有担当的人站出来主持大局,你祖父他们当初的那一番谋划便还是坚持着被实行了下来,才有了贾家今日的祸患。还记得你大伯死后,宁府里曾经举办的骑射大会吗?那个是为了江南的起事做的准备,皇帝今年下江南的时候,皇长孙已经提前在江南布置好了杀局,城外的清华园也出了事,跟着上皇的何老受了伤。上皇震怒,处理完了这些参与进来的世家,皇长孙那一脉也就要彻底完蛋了。如今参加的人都被御史台以各种罪名揭发,甄家是最早跟随前太子一脉的人家,到了现在还是皇长孙的钱袋子,所以他们家是最早被处理了。若是让这钱袋子一直存在着,当今这次江南之行不可能能够毫发无损的回来。还有平安州那边,其实是皇长孙的藏兵之地。那里以贸易做为幌子,不知道进行了多少肮脏的勾当,你赦大伯也陷进去了。至于你父亲,他可以说是被拖累的。甄家被抄之后,有大批的财物不见了,就藏在了荣国府,而你父亲在荣国府是比你大伯跟有发言权的当家人,罪无可逃。贾家犯得是谋反大罪,如今这样判已经是轻得了,至少你们这些后代,还有贾氏族人都没怎么被牵扯,怕是你师傅在后头出了什么力也不一定。”
代儒说了这么一长串的话,顿时口干舌燥,端起茶喝了一口,借着眼角的余光,看了看贾环,那孩子已经完全沉默了,连眼泪都没有了。代儒也没有别得话可以讲,该说得都说了,剩下的要这孩子自己考虑。
他刚放下茶杯,贾环便如同被惊醒了一般站了起来,声音异常沉重的对着代儒道:“我要和我父亲去台站,还有太太,不能将她一直放在京城。过些日子,得带太太回金陵老家安葬。......太爷想想办法,帮我把这庄子卖了吧。我需要钱!”
代儒听了,心中也有些发酸,如此年轻就要承受这些,其中的艰辛半点不让他当年。他接过那包牛皮纸,也没多说什么,只道:“决定了就放手去做!”你父亲可能没多少日子了。
攻受。小E … 2011/10/18 1:04:00
92、第 92 章 。。。
二月十七的早上,府衙内过堂之后,十几名囚犯各自被一面团头铁叶护身枷钉了,贴上封皮,由一队公人押送出府。贾蓉同前一批人被押往海疆,这一批是去台站的。为首的一个公人满脸不耐的看着这些囚犯,唧唧歪歪地抱怨着,刚出年就要上路干活。底下的人被他这么一说,脾气也上来了,手上没轻没重地便推着那些犯人。贾政就混在这群囚犯中间,倒是没有被推到,可能是北静王真得有吩咐下头照顾他,这些人里头也只有贾政没被粗暴地对待。只是他如今也好不到那去,那干瘦的身子就是人家不推他,也还是会被其他人撞到。此时他形容枯槁,身上裹着普通的衣裳,头发全白了,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垂垂如暮,贾环心里发酸,当场滴下泪来,见他快跌倒了,忙走上前扶住。几个公人想拦着他,哪里能拦得住,还是给他钻了进去,撑住了贾政。
贾政转过头,一眼就看到了他。这一刻,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得力气,狠狠地推了贾环一把,厉声道:“给我滚回去!”
贾环倒在地上,手有些破了皮,只是固执地摇摇头,哪里肯走,悲哀地叫着:“父亲......”
贾政听得他一声声叫唤,心中悲到极致,也滴下泪来。周围送亲人上路或者陪同上路的孝子孝孙见此情景,思及自家,也忍不住哭将起来。一时间大伙儿哭做一团,那些公人给惹恼了,举起水火棍便大。贾环知机,忙上前塞了些银两,说尽好话,让跟着一道沿路照顾父亲。这些公人收了银子,立马变得好说话起来,更兼贾政是上头交代过不许为难的,倒也热得做人情,也就应了他。
贾环见他应了,也不顾贾政的反对,开始死皮赖脸地一路跟着。开始的时候,贾政对他是一天照三顿骂的,可架不住人言可畏,贾环嘴巴甜,会做人,路上随行的人都对他赞不绝口,夸贾政养了个好儿子,他也就不好意思再骂,只是依旧不给他好脸色。
这点贾环倒是无所谓,父亲两辈子都是这个德行,就是不习惯也习惯了。这还是其次,有件事是他尤其不放心的,贾政一路上胃口奇差,不管他弄了什么给他吃,他都吃不了多少,不是他不肯吃贾环弄得东西,是真得吃不进去,身体也一天天愈见消瘦。贾环知道这是心结,亦是身上有病的征兆,可是贾政一般时候不让他靠近,他也没办法给他把脉,只有到了夜里才敢偷偷动手。诊断的结果不容乐观,竟是跟周姨娘那种有着遗传血崩之症的人一样,元气亏损。贾环心里急得不行,他很清楚,这种情况只能慢慢调养,用药什么的已经都不管用了。心里火急火燎地,就有些自作主张。一天夜里,他将本就昏昏欲睡的众人都点了穴道,背着贾政就想逃走,没跑出一里路贾政便被风刮醒了。看到贾环背着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这一路上最怕的就是这孩子做傻事儿,毁了自己的前程,当下勒住了贾环的脖子,要他回去,否则就是逃了,他也不会活着。贾环没办法,只好带着贾政回去了。
剩下的路上,他也不敢再做什么多余的事,整日里防这防那,就怕贾政出事。人算不如天算,就是他这样防着,路上还是出事了。二三月是病菌的发生期,大部分病菌,冻了一个冬天,在这时候都渐渐苏醒过来了,一下流行疾病就变得防不胜防。那些去台站的人基本上都是一些老弱病残,最是容易出事的人群,再加上通往台站的路十分荒凉,这路上不要说药铺,连草药都难得见到。这个季节去往台站的囚犯,就是青壮年也有可能折了十亭去三,更别说那些老人。一旦发病,便会被抛下,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没有人家,又怎会有活路。其实按贾环他们这个情况被抛下还算是好的,可是这些公人也是些心狠手辣的,这些人被抛下了,他们还不放心,怕这些活着的囚犯好命挺过去了,将来被人发现了要担干系,便不肯放活了,只一刀杀了了事。这也是这行暗地里通行的规矩,就是上报到了衙门,也是没话说的。
贾政得了急症——流行性出血热,这病是由O州那边传过来的,在那边就是绝症,没药可医。可是如果贾政能撑得住,他们一路向南找到何家的药铺,就有机会让他们帮忙调疫苗过来。何老说过,这病毒前几十年通过海贸传进来,威害太大,所以何家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它,如今已经研制出疫苗了。其实贾环很清楚,贾政是撑不了多久的了,可是只要有一丝希望他就不能放弃。可是现在这些公人竟敢站在他面前叫嚣,贾环杀心顿气,手不由的就摸向了腰间。
这时候贾政竟然醒了过来,在后头吃力的叫着他的名字。贾环听见了,忙转过身去听他的吩咐。
贾政一双老眼早已浑浊,他不敢碰贾环,怕传染给他,只远远地示意他站住,伸手指着贾环的胸前。这些日子的相处,贾政早已发现了贾环的小秘密,知道这孩子其实武医双通,到底有一个孩子是出众的,还能保住一个,他已经知足了。
贾环知道贾政不想让他惹事,想让他用钱解决。心中一痛,也冷静了下来。家族已毁,他已经没有任性的资格了。这样一想,便只能忍着不甘,随手便将身上的钱都掏了出来交给了那些公人,告诉他们若是不放人,便会让他们一同染上这病。威逼利诱之下,令他们不得不放人。
贾政最终没熬到地方,一路上晕晕醒醒,在路上便过世了,临走时断断续续地只留下了一句话:“好.....好.....活着!”说完,便咽了气。
贾政是带着欣慰死的,他死得时候,他最宠爱的小儿子一直守着他。那天晚上,风不停的刮着,呜呜咽咽,如同声声悲啼,无比凄凉。贾政走了,留给贾环一生的悔恨,离开了。这孩子在荒郊野外哭了三天三夜,到了第四天早上才迷迷糊糊地给冻醒了。因为贾政是得病死得,不能将尸骨带回去,他只好咬牙把尸骨烧了,拿葫芦装了带回去安葬。
贾环有些魂不守舍的回了京城,他上一世没有经历过父亲的死亡,从来都不知道看着生身父亲死去,而且是以那种近乎悲壮的方式死去,会让人如此难过。他的心持续不断的疼痛着。回来的路途太煎熬了,路上的每一颗草,每一粒石子都变成了和父亲最后的回忆。只要一想到过去所发生的事,心里就一阵阵钝痛,如同跌入了阿鼻地狱,逃不掉,躲不了。
因为他的父亲是在流放的途中死去的,死得时候,身上还带着罪行没有消除,所以不能公开为他举办葬礼,这点让他觉得无比的愤恨。
他回到了家,一句话也没说,就回了房。关上房门后,就把葫芦里的骨灰装进了细瓷坛里,他想把他父亲供在庙里,等到事情都过去了,再接他父亲回金陵。可是似乎没有庙敢收他父亲的遗骨吧!不然先睡一会儿吧,等醒了再想想办法。环儿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整日整日的关在屋子里头,也不出去,更不吃东西,在里面睡得天昏地暗。
贾环回来的时候,代儒就知道贾政过世了。如今他心里也是急得团团转,可是他却不能做什么,
只能等那孩子自己想通了。那孩子,不是那种轻易会被说服的人,只有靠他自己想开了。代儒很清楚,所以在丫鬟们整天在门口打转的时候,他没多说什么。一个人想把自己困死,那是他的自由。而一群人想把一个人拉出地狱,也是她们的权力。他已经一把老骨头了,只是这样静静的看着他们,也不一定能长久了,以后的路都得靠他自己,这一关无论如何,都得靠他自己挺过去。所以在代儒一家都火急火燎地聚在贾环门口打转的时候,代儒很淡定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那是他自己的战争,没有人能干涉。
代儒府上因为贾环的寂静而变得沉默诡秘,人人心里似乎都藏在一团柴火,只等着何处掉落的火星点燃这一室的寂静,不论是毁灭还是重生,他们都只有接受。
在这平静的等待中,打破这诡异的沉默的契机还是来了,不是什么好消息,却把昏睡的贾环从深层的梦境中狠狠炸醒了——巧姐儿被接他出狱的舅舅卖进了青楼,在贾琏匆匆地带着王夫人、贾珍、贾赦等人的尸骨会金陵安葬的时候。
带来这个消息的人是贾芸,他急冲冲地跑到代儒家来求救,小红告诉他,只有来太爷家巧姐儿才有救。代儒听完他的话,也不答话,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笑得无比诡异,有些神秘地指着院子里头贾环地屋子对他道:“你说得那丫头没给你指错路,只是你不应该来求我,你得出求那屋子里睡着的那个。”
贾芸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急忙问:“谁啊?”
代儒招手让他过来,告诉了他。
贾芸听了,半信半疑地找了进去,在屋子前头踌躇了一下,放站到门口。先是轻轻地瞧了瞧门,没人应,又加大了力度,“咚咚咚”地敲了三下。里头一点反应都没有,贾芸有些疑惑的回过头看向一旁站在的丫鬟们。丫鬟们向他打着手势,示意他就在里头。
贾芸得了准信,看丫鬟们的样子,知道一时半会儿是叫不醒的。可是他能等,巧姐儿不能等啊,那老鸨已经逼着巧姐儿今天接客,如果今晚之前不送银子去赎她回来,巧姐儿这辈子就完了。想到着,他也顾不得许多,在外头“砰砰砰”地下死劲拍门,边拍边急声大喊:“环叔开门!快点开啊!巧姐儿被人卖到妓院里去了......环叔,快醒醒......”
贾芸将门敲得震天响,加之他情急之下嗓门又大,贾环在睡梦之中迷迷糊糊的听到动静,果然梦到了巧姐儿被买进妓院里,被人逼着接客的情景,吓得他一下子清醒过来。听到外头一直不停的敲门声,有些迷糊地晃了晃脑袋,梦中女子的绝望还应在脑中,使他整个人都迷糊的不行。
有些摇晃地下了床,到门口将门打开,贾芸那一拳头就要打在他身上。贾环见了,脑子觉得不好,身子先一步反应了过来,向旁边一歪,抬脚便踹了出去。贾芸膝盖上被踢了一下,疼得哇哇大叫。这杀猪般的叫声,倒是把贾环闹醒了。他有些奇怪的看着他,问道:“你在干什么?”
贾芸看着他那张如花猫一般的脸,咝咝地抽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贾环看了他良久,才有些反应过来,问道:“刚才你是不是有跟我说话,巧姐儿怎么了?”
贾芸听他问,忙放开了腿,也顾不上疼,不叫唤了,急忙道:“巧姐儿被她亲舅舅王仁买到青楼去了!”
贾环听了,神色一凝,盯着他看了许久,放让开了身子道:“进来说话。”说完,又转头对外头的丫鬟道:“去倒茶。”丫鬟们听了,面露喜色的去了。
贾环跟着他进来屋子,坐下之后,便问他:“说吧,全部都说出来。”
贾芸见他如今神色清明,还带着些凌厉,心中有些惊奇,觉得小红说得没错,这回可能真得来对地方了,这环三叔跟外头传闻的完全不一样,看着倒有几分本事。想着,便放心对贾环道:“琏二叔被放出来之后才知道,女眷们要过一阵子才会放出来,那些没成年的,要等到人都放出来了,家里的人才能去把孩子领回来。琏二叔等不及呆在京城,再等下去,到了开春,太太们的尸骨都要腐化了。因着这个缘故,琏二叔先带着老爷太太们的尸骨回了金陵,交代了巧姐儿他舅舅,到了日子便去把巧姐儿先领回来,等他回京了再去他那里接。谁知道这王大舅竟是个狼心狗肺地东西,刚把巧姐儿带出来,转手就给卖到了妓院里。还有那兰哥儿,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地,谁想内里也是个王八蛋......”
贾环听了,开口打断道:“这里头有兰儿什么事儿?”
贾芸正要答,这时候丫鬟们端着茶水进来,代儒也随后走了进来,贾环给代儒让了坐,示意贾芸继续说。
贾芸听了,急忙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说起来可就长了。贾府的丫鬟们是先被卖的一批,当时我把小红买回来了。小红是琏二婶子的丫鬟,琏二婶子还给关在牢里没放出来。我们在外头又碰上旧年曾来咱们家打饥荒的刘姥姥,她本是来看琏二嫂子的,谁知道竟在来得路上碰到巧姐儿被人往青楼里拖,等她赶过去问,巧姐儿已经给他舅舅卖了。刘姥姥想赎人,可那青楼里的老鸨张口就要一千两白银,少一两都不肯放人,老人家和他的外孙就被人一齐给赶了出来。后来咱们去牢里头见了二婶子,二婶子托了咱们几个去把巧姐儿救出来,让咱们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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