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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冢越]礼梦_-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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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那一天,我离开了,就像人生早就注定一般,寻求著自己的梦想,踏上了新的征途,年少懵懂的心中,只有著对世界顶级比赛的向往和追求,还有最後一丝困惑,开始了我的精彩——
预选赛很按部就班的进行著,我把所有的迷惘抛向隔海相望的东京的天空,全心全意的,不辜负这难得的际遇;只是明明在自己生长了12年的城市里,却莫名的感受到某种寂寞,终於从那一天,我梦见了他——
以後,我每天晚上都梦著他,我想,他留给我的礼物,应该不是这样一个单纯的雷同的梦呵——
事情还是要从离开东京的前一天说起,那个时候,正在和软绵绵的撒娇的卡鲁宾话别,不是狠心舍得它,但是这样紧张激烈的比赛,真的顾不上它,然後,老爸就怪腔怪调的,“青少年,有人找哦——”
“喂?”我拿起话筒,隐约的,奇怪著,这麽晚了,是谁?
“越前,是我——”
那个熟稔的,却总是很敬畏的声音,让我浑身似乎颤栗著,说不清,是尊敬多一些,还是畏惧多一些——手冢部长?我真的没有想到,一向高高在上部长,居然会给我打了电话,而且,有种屈尊降贵的诡异——
“在上一次比赛的球场,能不能,出来一下——”
“哎?”我在怀疑著自己的耳朵,部长在说什麽?这麽晚了?
“我等你——无论,多久——”
电话就这麽断了,嘟嘟的声音,传递著某种我根本无法体会的情绪,掌心的话筒些微的暖热著,我当时其实什麽都没有多想,单纯的,决定去应约了——
老头子这些天一直喝多著,我不懂他过分的沈醉,就像不懂部长眼底的些许迷离一样,那个时候,在和桃城前辈的比赛中宣布弃权的时候,或许是我十三年来最黑暗的时刻,怎麽可能就这样认输呐?可是当时的我已经输了呵!然後,部长找到了我,他说,他不是要束缚我的未来,那一瞬间,我只觉得千斤得重担,似乎突然从肩头卸下了——
所以,我应该是感谢他在我抉择的时候,提供最佳的建议吧——
“青少年,这麽晚了,要去约会啊——“
“切,MADA MADA DANE_”我嚣张的,背身给老头子一个招手——
是不是离别的夜晚总是容易感伤,当时部长的身影好难以形容,当初比赛的场地浸染著月色的朦胧,他高大如神砥般的身姿,再度以完美的方式,展现在我的面前,我有些诧异的感应,今晚的他,似乎和平素有什麽不同——
“明天,要走了麽?”许久以後,还是他先结束了我们之间紧崩的气氛——
“嗯;部长——”我望著他的欲言又止,有些好奇的,究竟有什麽事?
他的眸光突然深邃而忧郁的,蕴涵著超乎我的理解范围的味道,然後,浑身似乎颤了一下,“那麽,全力以赴吧——”然後,用力的转身——
事情这般突然的急转直下,我傻了,望著他缓步离开的背影,难道,难道这麽晚把我叫出来,就是说这麽一句无关痛痒的话?然後,我急了,紧赶两步,拉住了他的手,“部长,是不是还有别的事?”
当时的气氛真的很另类,他顿住了脚步,用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盯著我拉住他的手,那麽的执著,炽热,盯得我几乎忍不住用力得甩开,但是固执的脾性一上来,我和他僵持了——
他深呼吸,终於不留痕迹的,抽出了自己的手,我甚至无暇顾忌那片刻的空虚,因为下一秒发生的事情,足以颠覆我自以为平静如昔的生活,他倾身,距离越来越近,直到自己稍显干涩的唇,被湿润柔软而炽热的唇覆上,连一秒锺似乎都不到,然後,触电一般的,立即分开——
天啊,至今我为什麽依然记得当时那种湿润的,柔软的,炽热的感觉,而且更重要的是,我的初吻,居然,居然被我最崇敬的学长,夺走了,而且更可气的是,他之後见鬼一般的表情,似乎,吃亏的人是我啊,可是他逃的,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竟然,就把我一个人,丢在了诺大的空旷的网球场——
那一夜,我没有哀悼自己莫名失去的吻,又不是女孩子,一个吻罢了,就当作是再见的问候,反正从小总是许多叔叔阿姨们喜欢亲我的颊,只不过,这一回,是唇——
然後萦绕不散的,是他身上淡淡的,酒气,部长,他是不是醉了——
次日的机场,该来送行的人,全来了,场面也很煽情的,每一位前辈,都送了礼物给我,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这半年多来,我的成长,也有他们的功劳,而他们对我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帮助,也将成为我生命中最难忘的一段经历,只是,心中些许的沮丧,并不是,因为别离在前——
我看到的部长,还是那麽冷然肃穆的样子,就像第一眼见到他时的严肃神情,似乎已经成为他永久的形象,镌刻在心底,昨夜的脱轨,似乎是因为酒精吧;我替他找了借口,也很默契的,避著他的沈默眼神,隐约意识到,当我们四目相视的时候,会有什麽东西,挣离吧——
飞机很体贴的晚点了,我想也许神都听见了我心底最深处的声音,“部长,没有什麽送给我麽?”
我本来只是开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再见的时候,不想就这麽无言的遗憾著,可是他突然专注而僵硬的表情,让我隐约的不安著——
他黯黑色的眸子吸慑著我的身体,突然喷薄出某种致命的漩涡,也许下一秒,我就会阵亡在这灭顶的暧昧中,我慌了——
“已经送过了,昨晚——”他明显压抑的,声音也夤哑了几分——
“部长——”我还能问什麽,是昨夜的一句全力以赴,还是最後的一个吻,结局,不都是数分锺後的离开——
我们怔怔的,背离著彼此的视线,我尴尬的,去买了芬达,跟在身後的,居然是不二前辈,“有什麽事麽,前辈——”我吓了一跳,温柔如昔的前辈,似乎也有什麽不同——
“没有什麽呵,只是,看起来很有意思——”不二的笑容,似乎没有了往日的超然,我是分不清,那冰蓝色的眸底,究竟混合著怎样的迷离——
我突然嫌恶的,抽身而去,迎面,是龙崎娇弱的,瘫软在地上——
我想,自己真的很恶劣,在利用这个暗恋我的女生,从小到大,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被女生表白,美国热情的女生,真的很难消受,我本能的厌恶著,回来以後,面对龙崎那些蹩脚的羞涩,突然很想逗逗她,甚至,不顾面前学长们疯狂的口哨和鼓噪——
她依旧羞涩的祝福著,我却把视线投到另一个人,讨厌这样仰望的感觉,讨厌他闪躲的视线,这样,让我们离的好远——
终於到了离开的时候,我狠心,再也没有看部长的眼,所以现在想起来,一直做著这样的梦,是不是因为当初没有看他一眼,所以思念,也成为理所当然,梦中的我,一路奔跑,超越著无数的人,最後,站在我面前的,总是他,我挫败的,因为这个似乎永远无法逾越的前辈,就算参加了全美公开赛又如何,就算站在了网球的圣殿又如何,如果当初不是他受了伤,也许今日被推荐的,就是他,我,再一次对自己置疑了——
听到部长赢了不二前辈的消息,我彻底迷惘了,即使已经通过了预赛的喜悦,也没有冲淡这份怀疑,我想他,想和他正式的打一场比赛——
於是任性如我,毅然回到了东京,记得当时部长接到我的邀约的时候,那很长时间的沈静,让我窒息著,然後,他同意了——
比赛像我想象中的,激烈而精彩的,我没有想到,他会打出这样的网球,更没有想到,自己会打出这样的网球,以至於当我最後瘫软再地上,听他说,他输了的时候,呆若木鸡,为什麽,突然致不住奔泻的情绪,为什麽,突然讨厌在你面前赢的如此狼狈的样子——
他握住了我的手的刹那,是那麽的温柔,那麽的沈郁,那麽的难以形容的苦涩,我想,我终於明白了有些事情,於是,再一次离开的时候,趁著只有我和他,我问他,“部长,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他呆滞的神情果然和精彩,我笑了,“再见,部长,等我回来的时候再回答吧——”
我的全美公开赛决赛,继续著,他的全国大赛,演绎著,我们看似没有什麽焦点,但是因为网球,让这天涯成为咫尺了——
(2)
决赛圈的比赛,果然不是想象中的轻松,艰难的,赢了一个据说是8号种子选手的意大利人,在习惯的俱乐部里和一个高大的肌肉型选手打的旗鼓相当,最後还被奇怪的缠住,要一齐吃饭云云,我已经精疲力竭了,才没有功夫瞎混,於是忽略的很彻底——
毕竟,明天还有一场比赛,全美公开赛,节奏就是这麽的紧张,胜败就是这麽的无情——
我想也许我的世界从这场公开赛,真正开始成熟了吧,这一夜,我抱著卡鲁宾,失眠了——
为什麽要打网球呐?
身体尚未恢复的倦怠,让心灵沈积著,网球在我的生命中,究竟扮演了怎样的角色,不知道,也无法知道,只知道,镶著薄茧的掌心,是球拍长年累月的记忆,一丝一缕紧崩的肌肉,是身体最本能的反应,不善动的脑筋,会在球场上激烈碰撞,习惯任性的感情,会在对手面前坚定——
那麽,此刻我的迷离,是在害怕什麽!
我鬼使神差的,拨了一串临时记忆的号码,我惶恐莫名的,突然又害怕有人接听,直到,那个熟悉的声线再度流转在耳畔——
“你好,这里是手冢——”
“……”要说些什麽,才可以不让沸腾的情绪脱轨,要怎样压制,才可以不让奔泻的眼泪冲溃,我下一个反应,居然是狼狈的,本能的,要挂电话——
“是你麽,越前——”那声音瑟瑟的,隔著一个太平洋,分不清怎样的宛转——
“部长——”我傻傻的,继续著看似无意义的对白——
“你那里,现在是晚上吧——”
“嗯——”怎麽了,老头子和妈咪明明就在隔壁,为什麽,当听到他的声音的刹那,还是近乡情怯的感伤——
“明天还有比赛吧,虽然赢了一场,不要大意呵——”
“是——”他知道,他知道我的一切近况,他有一直在关注著我,可是该死,我为什麽这麽在乎这些毫无意义的问题!
“睡不著麽?”
“……”我慌了,像是心中有什麽珍贵的秘密被窥伺著,要怎样回答,或者保持沈默?为什麽,我居然有种手足无措的挫败感——
“明天的对手,是一个非种子选手吧——”
“……”哎?那又如何——
“越前,你是青学的支柱,你就要做最出色的——”
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一句话,会有那麽大的魔力,当时的热血沸腾,在身体留下了年少的痕迹,我甚至可以听的出他语气中的脉搏,然後,骄傲的,回击著,“切,MADA MADA DANE_”
那一夜,我平稳的睡了,好梦无边——
第二天的比赛,意外的艰难,那个来自巴西的高大选手,据说也只有16岁,表现的很熟稔,谁理他啊;但是他的发球和体力真的很惊人,我一直打到抢七,当最後一个零式削球带著对手破碎的梦的时候,我彻底的,瘫软在地上,然後,痴痴的,望著海角天涯,薄云如梦,聚散无偿,部长,我又赢了一场哦——
失败的那个人,用球拍恨恨的,指向我,“越前,记住我的名字,我叫阿瑟雷塔_”
我不喜欢他的眼神,富於侵略的,仿佛要吞噬一般的,当时不在乎的,桀骜的忽略著他的存在,却是後知後觉的,反应过来他似乎就是前一天和我比赛的人,更是无法预料的,他将给我的生命带来怎样的颠覆——
铺天盖地的荣誉接踵而来,不过是进入了前八而已,那些无聊的记者们就把我当成了众矢之的,围绕的我几乎窒息,中间难得空余的轮空休息,也要防不胜防的,凯宾倒是找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拿著当天的报纸,说著什麽“13岁天才少年”,“网坛明日之星”,“东方来的优雅王子”之类标题讽刺我,我只想,只要,告诉他,和他分享我的胜利——
迫不及待的,再度拨通了他的手机,他的声音有些夤哑的,但是还是嘱咐了我,全力以赴云云——
我怔了一下,“部长,你们——”想问大家全国大赛好不好,想问青学有没有顺利进入下一轮,想问——想了半天,才发现此刻的东京,应该已是夜深——
“放心吧,青学也一样顺利进入了八强,明天,是和冰帝的比赛——”
“冰帝?部长这一回可不要输哦——”我几乎本能的,然後後悔自己的口无遮拦——
“放心,我是不会输的——”
“……”我无语,当时曾经说,赢了我就不许输,可是如今我已经赢过他,我的世界,真的和他的天空隔离了麽?隐约的沮丧,蔓延著四肢百骸的,心里堵堵的,却不是哀伤——
宿命的夜晚,神总有惩罚的借口,我是无法安心的,闭上眼,就是他按抚著左肩跪倒的慢镜头,一点点,撕裂著心扉,於是冲动的,跑到习惯的俱乐部,拼命的练习著,网球,是不是,可以让他离我近一点——
倦透了,到淋浴间冲个热水澡,深夜两点锺,孤单的水声陪我做伴——
诡异的脚步,由远及近,我蓦的关了水流,回头,可是来不及回头,口鼻上浓浊的纱布,已然侵蚀了我的理智,眩晕,刹那间让我几乎昏倒——
一双如同魔鬼一般的粗壮手臂,支撑住了我滑落的身体,喷薄的热气,洒在我异样敏感的耳侧,“越前,这麽晚了,一个人,很寂寞吧——“
被禁锢的四肢,被侮辱的灵魂,被扭曲的唇,被咬痛的舌,我只觉的身体软成一滩烂泥,任凭一双粗鲁的手揉搓著,想要嘶吼,想要抗拒为什麽,连呼吸都觉的是一种负累——
“啧啧,就像我想象中的一样,柔嫩的肌肤,最适合蹂躏的白晰,真是可惜——”男人龌龊的形容,让生涩如我隐约意识到了之後的遭遇,不要,不要这样——
男人仿佛恶魔的手粘腻的,贴服著我敏感的脊椎,直到结实的臀部,我好恨此刻自己的弱势,所以让他仅凭著一只手臂,就轻易的把我对折,双手无力的浸泡在隐约温热的水洼中抓不住一丝的救赎,然後烫炙的热水硬生生的淋了下来,浇晕了我残存的意识——
“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想要这麽做了,我亲爱的越前,这样折断你,好不好——”恶魔是不会仁慈的,可是我却丝毫想象不出他的恶性——
“折断你的羽翼,永远,永远在我的怀抱里,好不好——”下一瞬间,前庭羞涩的嫩芽被粗鲁的撮弄著,如幼兽一般的嘶鸣,从我咬破的唇侧流淌著——
“首先,让我进入你,好不好——”下一瞬间,後穴被激烈的捅入,我想,我的世界,也就是在那一刻的撕裂中碎成两瓣的吧,灵魂从肉体中抽离,缥缈炼狱——
“啊,宝贝,你好紧,吸得我要疯狂了——”男人嚣张的刑具,施虐著世间最残忍的酷刑,我却无助的凄惨的挂在他的手臂上,被强暴的是梦想,被粉碎的是未来——
“越前,越前,记住我,我要你永远记住我的名字——”男人驰骋著自己的兽欲,氤氲著蒸腾的热水,鲜血,从兽性交合的部位漫溢著,滋润了所有干涩的抗拒,麻木了所有美满的人生——
我想,如果无法选择避免,为什麽自诩仁慈的神连遗忘都吝惜赐予,镌刻入骨髓的耻辱,纵然意识记不得,身体记住,纵然理智要逃避,血液冲涌,那个时候,自己似乎隔离在一片血红的世界,呆滞的,望著一点一滴晕红的水流,死亡,好近,好陌生——
直到濒临昏厥的时候,似乎听到了某种激昂的宣泄,结束了,结束了麽?
“越前,记住我,这辈子,你都无法逃掉的——“
然後,是一阵足以摧毁我的剧痛,彻底让我崩溃了——
“早就想这麽做,宝贝,和你比赛的时候就在幻想此刻你的风情,果然是淫荡至极的景象,宝贝,欢迎你以後来我的俱乐部哦——”男人粗鲁的用某种冰凉的刑具折磨著我,我甚至来不及反应,再度陷入黑色地狱——
地狱无边,天堂无界,我不知道自己是怎样醒来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冷静的面对一身狼狈的冰冷,还有,後穴插弄著的网球拍,那个平素握在掌心的手柄,此刻正折磨著我最是耻辱的後庭,我自己居然可以干净俐洛的,用力拔出,不顾再一次撕裂内壁的肌肉,如果疼痛可以洗尽一身的肮脏,漠视著纯白瓷砖上血红惨白的液体,僵硬的穿著衣服,失魂落魄的走出梦魇,已近早晨,逢魔时刻——
偶尔一辆穿梭的汽车,如果冲上前,是不是可以把这罪恶的身躯终结,我也不知道,那时候觉的自己好坚强,坚强的,觉得死亡都可以坦然,可是下一秒,手却本能得,掏出手机,下意识的,拨了那一串熟悉的号码——
“越前,是你麽_”他接得好快,意气风发的,让我自惭形秽的——
“我们赢了冰帝,我赢了迹部——”他的世界迎来最美妙的时刻,我的世界塌陷成最暗昧的瞬间——
“越前?还好吧——”
“嗯,恭喜你,部长,再见——”我想,我这辈子应该没有什麽遗憾了,我想,我可以走了吧——
天空中的一抹微云,嘲笑著我的胆小怯懦,这种时候,不需要勇敢,可是如果可以勇敢一点,我应该迎向那一辆飞驰的跑车吧,可是黯黑先席卷了所有的知觉——
还是要诅咒神,为什麽,在最悲哀的时候,发现自己,原来很在乎一个人呵——
一个总是用一双冰冷的压抑著的凤目凝望著我的男人——
一个曾经击败我并把一个集体的成败光荣的交接给我的男人——
一个教会我荣誉教会我责任教会我什麽是留恋的男人——
一个在我最绝望的时候还会想念的男人——
那时候,太绝望,以至於不知道,这份感情,早就在不经意的时候,镌刻入骨,然後在被凌辱的时候,尚未开花败落雕零,是不是在如果还有以後的时候,灰飞湮灭——
(3)
我从地狱醒来的时候,就看见老头子,不,爸爸的眼泪,那是男人纯粹的悲伤,以至於我不敢相信,这样成熟的忧郁的男人,是我那个总是无所事事爱看色情杂志的色老头——
他用我很小的时候幻想过的慈祥,对我说,“醒来,就好,醒来就好——”
我稍後才知道,自己已经昏迷了三天了——
“那麽,比赛——”我在护士小姐替我扎针的时候,突然想到了我的全美公开赛——
妈妈又开始哭了,而且用一种恨不得杀了爸爸的眼神,爸爸就歉疚的,说什麽弃权云云,我沈默了,那是不是意味著,我输了——
一个人在凉爽舒适的单人病房,痴痴的看窗外流云席卷,我什麽也不要想,什麽也不想做,好久,好久没有这麽单纯的安静了,静的我甚至有些心慌——
偷偷的,买了葡萄味的芬达回来,才发现,自己的房门虚掩著,是医生和爸爸妈妈在交谈吗?
“越前先生,我们院方本著负责的态度,还是想对龙马进行一下HIV检验,他年纪这麽小,遭遇这种事情,我很抱歉,请您相信,我们会严格保密的——”
死寂,让我濒临挣扎的噩梦复苏著,不要,不要,不要再说下去了——
“警方已经拿了精液检体备案化验,等到龙马身体再好一点,什麽时候,可以做一下笔录——”
然後神没有听到我的哀求,所有的情景,在身体中蔓延,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坚持多久,快要昏倒的时候,护士小姐惊叫的扶住我——
以後的检查流程,繁复而索然,我冷眼看那些怜悯的甚至嘲笑的眼神,淡淡的,“他用了迷药,我不知道他是谁,长什麽样子——“
众人怔了一下,显然没有弄清楚我的意思,然後似乎又一齐醒悟,妈妈搂著我,哭的好伤心,“龙马对不起,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我们再也不要打网球了,不要参加什麽公开赛了——”
我都不知道自己居然是如此的冷血,网球,如果不再打网球,我的存在,还有什麽意义,挣离她的怀抱,我静静的撩起衣袖,手臂上罪恶的痕迹,居然还没有消退,我嫌恶的,别过眼——
“哎?龙马,你这是——”护士小姐代替众人问出了疑问——
“不是要抽血检查我有没有感染爱滋吗?”我代替他们,说出那些难以启齿的残忍後果,说不出口的,是对死亡的坦然——
妈妈又哭倒了爸爸怀里,我没有再看他们一眼——
第二天,我就悄悄的,离开了——
不过是高烧入院,他们把我当成了易碎的玻璃一般,我自知自事,还没有那麽脆弱,只是在想,东京的夏天,是不是一样的炽热难耐——
孑然一身的,来到了中央网球公园,赶得早不如赶得巧,今天,果然是决赛得日子,双方自然就是青学和立海大——
我特意选了一个隐蔽的位置,不想见到他们,说不清的自惭形秽,不想打扰他们,因为一旦离开,有些事情总会改变——
我没有特意的,还是找到了他,还是那麽清朗俊逸的,冷漠自持的,然後,在他身边永远是那个温柔娴静的不二前辈,两个人窃窃私语的,默契的,让人,嫉妒——
我悚然一惊,自己什麽时候竟然有了如此讨厌的感觉,强迫自己,把视线投到赛场上,干前辈正在和切原抢七局,输的时候,很没有表情,然後,只见不二和他说了什麽,两个人拿著球拍一起去热身了——
我鬼迷心窍的,去偷窥他们在一齐时的般配,可是我都不知道,这纯粹是自己给自己折磨,不二的声音不大不小,恰巧传入在树的另一侧害怕他们发现的我的耳中——
“手冢,一直这麽失魂落魄,要输给幸村的呵——”不二依旧那麽纤纤嫋嫋的,令人窒息的刺探人心——
“我是不会输的——”他微微握紧的手,让我感觉到很安定,一定也很温暖吧,我幻想著,只是不知道,这温暖是否为我所有——
“呵呵,当初你还不是输给了他——”不二冰蓝色的眸子,闪烁著我不懂的了悟,他们,在说谁啊——
“不二——”手冢声音明显的僵硬了一下,我倒是好奇的——
“而且还是故意输给他,怎麽,害怕赢了他对他产生压力,害怕影响他在全美公开赛的成绩,害怕让他知道你的所有用心良苦——”不二是如此咄咄逼人的,我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害怕惊叫撕裂平和的天空——
“不二,够了——”他沈默了,让我心痛的,是居然没有一丝的反驳,我想求他,快点否认啊,说你不是故意输给我的,说我是光明正大赢了你的,可是,喉头阻塞的,连呼吸都快要停止了——
“手冢,很痛苦吧,明明那麽挂念他,知道他比赛弃权的时候,你的样子很糟糕呵——”不二的声音缥缈的仿佛另一个世界,我再也听不到他对我的牵挂,听不到他对我的嫉妒了——
仰头望著灼烧的烈日,神呵,你是否可以毁却我这般肮脏的,没有丝毫存在价值的灵魂——
神是不会给我答案的——
我还是在球场上找到了答案,不二很漂亮的,赢了真田,手冢很漂亮的,赢了幸村,那时候的他,很让人羡慕的强大,是的,我已经不知道要用怎样的辞藻形容,他的新发球,他的新扣杀,他的领域,他的削球,他的如同冠玉一般绝美的容颜,他的常人难以窥测到的忧郁的叹息,我甚至都痛恨自己,曾经赢过他,用那麽卑劣的手段赢了他,可是,我却丝毫恨不起,用网球侮辱了我的他——
也就在我发现自己无法憎恨的同时,也悲哀的发现,我是有点喜欢他的,喜欢,我还有资格,喜欢一个人麽?我冷冷的,嘲笑著自己——
颁奖大会上,大家都高兴疯了,一齐把手冢抛向空中,我怔怔的,有点感染这份激情,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最了解这份来之不易的胜利,多少汗水与心血换来的成功,多少青春与热情挥霍的岁月,当有一天,我们都长大,会不会记得这些懵懂时光付出的一切?
我无法回答,因为我已经在那一夜之间,被迫长大了——
就像慢镜头一般的,他居然转向了我隐藏的地方,我惶恐的,我明明知道这里不会被发现的,可是心底隐约的期待又是什麽,他,他真的看见我了,我知道他脸上蓦然绽放的笑意是我的,可是为什麽,我竟无法管束自己的腿,跑的飞快,逃的狼狈——
“越前——”他竟真的追来了,叫著我的名字,就像许久以前已经约定好的,我们在诺大的网球公园玩著追逐的游戏,如果人生真的只是一场游戏,可不可以清零重来——
“越前,等一下——”他居然还抱著冠军杯,我们当然成了整个公园最惹人瞩目的焦点,当冲出马路的时候,我回头看他,还是忍不住呵,忍不住忽略这悸动,部长,我,你——
“越前,小心啊——”我看到的,是他惊惶失措的脸,他扔掉那个无意识的奖杯,用力的冲向我,扑倒我,紧紧的,把我窒息在他的怀抱,然後就是难听刺耳的刹车声——
我才知道,自己原来有一瞬间,离天堂这麽的近;可是他的怀抱,也好温暖呵——
他在颤栗著,心跳几乎沸腾的,“越前,你还好吧,有没有,有没有伤到哪里——”他小心翼翼的,检视著我,除了手肘些许无关紧要的擦伤,我被他保护的很好——
司机也被吓坏了,嚷著要送我们去医院——
“不要——”我好不容易,从那个地方逃出来,激动异常的,吓坏了所有的人——
远远的,大家都追了上来,我突然好怕见到他们,见到他们单纯的热情的眼,可是他们依旧对我关切的热情的,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居然还在这个很温馨的怀抱里,直到不二的惊呼,“手冢,你的手臂——”
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他鲜血淋漓的左手臂上,龙崎教练见状拿来了急救箱,先简单的包扎著,然後意味深长的,看著依旧在他怀中的我——
我被看的有些不自在了,一股怨气冲涌了上来,“为什麽,要故意输给我——”我咬牙切齿的,他的身体明显又僵了一下——
“那麽你又为什麽,要弃权——”他的凛然眼底,是我不懂的失望——
我只觉的自己的世界顿时塌陷了,你又什麽资格,问我这样的问题,你究竟要让我怎样回答——
我挣开他的怀抱,毅然毫不流连的,继续自己的逃避,眼泪就这麽飙了出来——
被那个魔鬼一般的男人强暴的时候,我没有哭——
清晨一个人给破布一般的身体上穿著衣服的时候,我没有哭——
面对父母的伤心後悔医生的怜悯轻蔑的时候,我没有哭——
甚至在听到他是故意输给我这麽耻辱的事实的时候,我都没有哭——
手冢国光,你怎麽可以这麽的残忍,问我这样的问题——
跑到自己都想吐的时候,终於在一个寂寞的街口停了下来,然後一个用力的怀抱,环绕住了我,是他,是他为什麽还不肯放过我——
“对不起,越前,告诉我,究竟出了什麽事,我知道,你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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