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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鼠猫]镜城-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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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这个字就这样被用力地投掷在展昭和白玉堂迷茫的意识里,然后哄地一下全部都炸开了,情绪和理智全都在第一时间被徐语棋彻底劝服。
在徐语棋话语的最末,展昭和白玉堂已经用上了最快的速度冲出了房门,甚至让门口的家仆感觉到了一股并不自然的气流。
死,这个字就这样被摆在了眼前,如果不拦下陈穆,他会死。在那一瞬间,展昭和白玉堂觉得脑内有什么东西在鸣响,催促着两人咬牙追到了徐府的门口。
但是有些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子错开的。展昭和白玉堂追到了徐府门口,载着徐家三人的马车却早已往街口走去。
一旦到了路口,他们就拦不住陈穆了。心中警铃大作,紧追着马车,展昭大喊,“陈穆,不要去!”
但是马蹄声变响,车马摇晃着发出扰人的声音,竟然硬生生地遮盖过了展昭的声音。但是他们没有放弃。
这时候,马车里的人好似是感觉到了什么,伸出手挑起了车帘。只要再一秒,马车里的人就会往外看。
希望的曙光却硬生生被再次出现的透明屏障的截断,展昭和白玉堂就这样撞进了屏障中,消失在街口。空气只是异样地波动了一下,又一次恢复了平静。
陈穆撩起车帘往外看去,皱起了眉,奇怪。
“相公,怎么了?”见陈穆探出马车外发呆,徐书言有些担心地问道。
“没什么。”陈穆收回了手,重新坐好,“刚才好像听到有人叫我。”不过看外面什么都没有,应该只是错觉。
听陈穆这么说,徐书言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将那句到嘴边的话吞了回去——恐怕,你还是念着语棋吧。
马车内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徐书言和陈穆又一次陷入了沉默,谁都不打算主动和对方说其他的话题。
而另一个地方,却是死寂。
展昭和白玉堂冲过屏障之后竟然重新出现在了徐语棋的房间。
彼时,徐语棋还焦急地站在房间的中央。她听得见家仆卸下门锁的声音,看得到家丁从窗边离开的身影,当展昭和白玉堂脸上的歉意印入眼底,徐语棋的全世界都轰鸣了一声,血红在眼前炸开,然后陷入了死寂。
双腿早已没了支撑的气力,魂魄散尽,徐语棋全身无力地瘫坐在地,甚至连手心被茶盏的碎片割伤都没有察觉。
展昭和白玉堂知道,她已经知道了。
徐语棋的贴身侍女进入房间的时候就看到徐语棋跌坐在地上,掌心在流血,她一下子就跪在了徐语棋的身边,捧着她的手,“小姐,手怎么伤了?”
而徐语棋的回应只是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出去!”侍女畏缩了一下,却还是鼓起勇气劝道,“小姐,你的手……”
“我说了出去!”徐语棋抬起了头,冷冷地看着她。这一次,侍女再没了开口的勇气,只能跌跌撞撞地退出了房间。
“他已经走了。和你姐,你爹一起。”白玉堂开口,提醒徐语棋这个事实,“你再怎么闹结果都是一样的。”
“一样的,一样的,哈哈,一样的!”听了白玉堂的话,徐语棋疯狂地大笑了起来,笑出了泪水,笑得浑身发抖,“我做了那么多,都是一样的。”
“不,不一样。”她已经付出了那么多,她已经做了那么多,她已经改变了那么多,为什么就不能让她做得更多一点。
徐语棋头也不回地跑出了小院。生怕徐语棋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展昭和白玉堂也追了出去。
而这个小院却像是硬生生要和三人作对,下定决心要把他们留在徐府。不光是展昭和白玉堂,就连徐语棋也无法走街口。
不论他们闯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的,他们只是反复地冲出街口,却又一次回到了街口,朝外朝内,徐府的门匾就像是在嘲笑他们白费力气。
“让我过去,让我过去!”徐语棋的声音已经有些嘶哑,但她全然不顾。展昭和白玉堂都站在一边,却不能阻止她。
这时,周围的场景模糊了起来。脚下忽然失去支撑的感觉展昭和白玉堂都已经熟悉了。眼前只是模糊了一瞬间,他们就已经回到了后院,就站在他们之前醒来的杏树之前。
一看到这棵杏树,展昭和白玉堂就明白了,之前的树声到底是从哪里来的。而这棵树,在两人的眼中又一次变得神秘莫测了起来。
见到这棵树,徐语棋总算是不再那么激动,但是她只是将全身的刺都收了起来,对准了同一个地方。
“让我去。”徐语棋说。
杏树忽然晃动了起来,树叶窸窸窣窣地摩擦发出不低沉的声音,诡异的气流爬过肌肤,让人浑身紧绷。没有风,这棵杏树是在告诉徐语棋它的拒绝。
“你已经拦下我了,你就这样让他走了!”徐语棋却对它的拒绝视若无睹,只是坚持,“我已经让他走了,我不能放弃。”
杏树更加剧烈地晃动了起来,杏树叶从枝头脱落,却以极快的速度擦过徐语棋的身体。有一片落叶从徐语棋的脸颊变擦过,就这样割破了徐语棋的脸颊。这是它的警告。
又有一片落叶朝着徐语棋的眼睛飞射了过来,徐语棋直接抬手握住了那片叶子,本就被割伤的手心更是留出了鲜血。
展昭在一旁看得不忍,那棵杏树,是无意伤害徐语棋的,只想警告她。展昭确定,那片杏树叶会停下来。但是徐语棋却硬生生地用手接下来叶片。
徐语棋泛着血水的手在夜晚是那么触目惊心。展昭不自觉地上前了一步,却被白玉堂按住了肩膀。白玉堂对着展昭摇了摇头,只是她们的对峙,两人不能插手。
血珠顺着掌缝滴落在地,积蓄了一天的乌云黑压压地盖了过来,天空炸裂开几声雷响,雨水就倾泻而下,冲刷这天幕下的一切。
雨水渗进伤口,刺痛感让徐语棋紧咬牙关,血水与雨水混在一起,渗入泥土中消失不见。
徐语棋收紧了手掌,割伤的痛苦让她更清醒,也逼迫她更坚定,“我知道,你是在告诉我强行改变过去会发生什么,但是我不能放弃。他们会死的,陈穆,姐姐,爹爹,他们都是无辜的。”
“我不知道你是谁,也许你只是在守着这里的秩序,但是我和你不一样。不像你,他们都是我爱的人,我在乎他们的生死,让我去,他们会死的!”
回应徐语棋的话的,是杏树前所未有的,剧烈的晃动。展昭和白玉堂甚至能感受到脚下的土地在颤动,仿佛杏树的树根也要冲破地面。
这恐怕是杏树至今为止给出的最剧烈的反应,他们都不知道这代表什么,也许是严厉的拒绝,也许是对徐语棋的愤怒。在这剧烈的反应过后,是久久的沉寂。
小院里除了雨声,什么都没有。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而院中的三人只是不幸地在院中遭遇大雨,被困在雨中寸步难行。
难道,事情真的到了再也不能挽回的地步了吗?徐语棋眼中希望的光芒一点点地黯淡了下来,松开了手,掌心的叶片被雨水带到了地面。
就在这时,树声再一次响起,在雨声的背后,是那么轻,那么轻,轻得仿佛是一声叹息,对徐语棋的坚持无能为力。
在雨帘中,漾起一圈圈肉眼清晰可辨的波纹,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往徐府外散去。然后,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感觉到身体一轻,仿佛原先压制在身上的某个限制就这样被解除了。
在这一刻,他们明白了,他们已经能出徐府了。徐语棋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跪在了地上,对着杏树感激地拜了拜,“谢谢你。”
雨越下越大。马车中陈穆听着雨水敲击车顶的声音,有些担忧了起来。这样的雨天,并不适合出行。
掀开车帘,驾车的车夫早已浑身湿透。陈穆劝道,“这么大的雨,还是不要走了,找个地方避雨吧。”
他们与徐父搭乘的并不是同一辆马车,这条路很窄,来来去去并不适合两辆马车齐驱。因为雨势,两辆马车的速度都慢了下来。视线不清,路面又滑,这样子赶夜路很可能会遇上危险。
车夫费力地拉紧缰绳驱车,“姑爷,不是小的不愿意,之前我们已经错过了投宿的客栈。这里是山路,没什么地方可以避雨,如果想要休息,也只能是翻过这座山才能找到地方投宿。”
只是说话的片刻,夜风就夹着雨水灌入口鼻,车夫痛苦地咳嗽着,手上的缰绳却一点都不敢松。这要是松掉了一点,马就会乱跑了。在这样的雨天,它们只会想要找个地方避雨。
“姑爷,您先进马车里去吧,外面风大。”车夫双手拉过缰绳,马车拐了个弯。不得已,陈穆只好回到了车厢内。
马车内,徐书言正裹着披风侧躺着休息,这样的雨天出行只会给她的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陈穆看着也是心有不忍。
想要看看她有没有发烧,陈穆伸手探向徐书言的额头,结果正如他所想,徐书言真的有些发烧了。
陈穆的指尖冰凉,徐书言舒服地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迷糊间就听到了马车外的雨声,头又疼了起来。
“你有点发烧。”陈穆拿了个软垫垫在徐书言的身后,“外面在下雨,情况可能不太好。要过了这山才能休息,到时候再给你找大夫。”
“嗯,谢谢。”徐书言平静地道谢,听着马车外的雨声,觉得有些不对劲,“我记得我睡着之前的雨声还没有这么大。”说着就挑起车帘。
“嗯,越下越大,情况可能不太好。”陈穆觉得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大,这所有的不安在听到徐书言的惊呼之后就凝聚成了让他颤抖的恐惧。
“相公,你看外面。”徐书言的手指着窗外。
陈穆往外看去,透过雨幕,他看到徐书言所指的山头因为雨水的冲刷而滚下碎石。而眼下正有一块大石在雨水的冲刷下从原来的位置松动,不断地往下滚落。
“不!”徐书言惊喊!
不顾三七二十一,陈穆冲出马车,对着车夫大喊,“停车!让前面的马车也停下来!停车!”
他们的马车是停了,但是载着徐父的马车却对危险丝毫无所察觉。
“爹!停下来啊!”徐书言冲出雨幕,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大石头坠在了载着徐父的马车车顶。
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的全世界都塌了。以至于她没有听到车夫那几声“马惊了”的高喊,只是感觉自己好像被撞倒了,身体往后一仰,身下却是空的。
好像有人想要拉住她的手,是陈穆,她好像还看到了徐语棋的脸。
☆、第077章
陈穆真的希望这是一场梦。从马车上冲下来的时候却恰好看到那颗巨石滚落在马车顶上的时候,从听到徐书言的尖叫声变成两个的时候,从他回过头竟然看到徐语棋从马上跌落在地上。
不管是徐书言,还是徐语棋,在看到被巨石砸毁的马车时都只能发出痛苦的尖叫。雨越下越大,生生地将巨石下的血水冲刷得一干二净,巨石上也毫无痕迹。
而噩梦并没有停止。马受了惊,嘶鸣着抬起前蹄,挣脱了本就无力再掌控它的车夫之后,疯也似的朝着徐书言冲了过去。
再之后,徐书言就这样子被撞落,摔落了悬崖。他在这个地方经历多的所有画面都在一瞬间闪过,让陈穆甚至有种错觉,被撞出去的人不是徐书言,而是自己。
“姐姐!”是徐语棋近乎绝望的呼喊才让陈穆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而他看到的竟然是徐语棋紧紧地拉住徐书言的手,却因为极滑的悬崖而被徐书言的身子带了出去。
“还愣着干什么啊!拉住他们啊!”展昭和白玉堂都在徐书言被撞出去的第一时间就冲上去了,但是他们却被残忍地和这个世界隔开。
他们根本就触碰不到徐书言,更别提把徐语棋和徐书言两个人都拉上来了。而现在唯一一个能够帮上忙的人竟然还站在那里跟出神了一样。
展昭的话宛如惊雷一般让陈穆从失神中回过神来,他也伸出手,握住了徐书言的手腕,而徐书言已经闭上了眼睛。
“书言,书言,求你睁开眼睛!”
“姐姐,姐姐,你看看我们啊,姐姐,你上来好不好?”徐语棋的泪水一点点地落下,即使被冰冷的雨水冲刷着。
混杂在雨水之中,那泪水落在徐书言的脸上却是那么滚烫,硬生生地让徐书言把绝望的噩梦扯回了更加绝望的现实。
费力地抬起头,透过阻隔视线的雨幕,徐书言看到了她最重要的两个人,他们都抓着自己的手,拼命地呼唤着自己,他们脸上的焦急和悲痛映入她的眼中,是那么清晰。忽然,她觉得好累。
徐语棋和陈穆不知道徐书言心中所想,他们只知道徐书言睁开了眼睛,那么他们就可以把徐书言拉上去。
但是他们两人刚刚准备使劲,徐书言竟然抬起了原先一直垂在身边的右手。不好的预感袭来,徐语棋两手握住徐书言的手腕,“姐姐,我求求你不要啊。”
“对不起。”徐书言露出了一个悲伤的笑容,泪水决堤一般地涌出,“但是我真的好累。”然后,她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推开了徐语棋和陈穆的手。
越是抓得紧的东西,反而会丢失得越快,而失落感也越深,在心底挖开一个洞,然后鲜血淋漓地把人吞噬地一干二净。
眼睛,什么都看不到了。耳朵,什么都听不到了。身体,什么都感觉不到了。这个雨幕的世界,随着徐书言的坠落而消失殆尽。
展昭和白玉堂也不敢相信,徐书言这个女子,在经过这些事情之后竟然选择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然而在这里,最不能接受这个事实的人却是徐语棋。“姐姐!”她是那么痛苦,撕心裂肺,谁都会相信,如果不是陈穆拦住她,徐语棋会随着徐书言一起跳落悬崖。
即便是被陈穆抱在怀里,徐语棋却还是不停地挣扎,尖叫着想要往悬崖下跳。陈穆扇了她一巴掌,愤怒绝望地喊道,“你清醒一点,你这么做,又能有什么用?”
这句话,说出了他的愤怒,他的绝望,他的痛苦,他是在对徐语棋说,但是他这又何尝不是在告诉自己,他们在这里再做任何事,都是无用的。
但是陈穆的话却丝毫没用,徐语棋再一次捂住自己的耳朵,拒绝听一切的声音,只是痛苦,不敢相信地痛喊,“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事情不该是这样的!为什么,为什么,你放我出来到底是为什么啊啊啊!”
天地仿佛被徐语棋的悲痛撼动了一般,电闪雷鸣,撕裂天际,整个黑夜在电光之下变得一片惨白。徐语棋用尽全身的力气推开陈穆,跳下了山崖,所有人都反应不及。
在徐语棋跳下山崖的那一瞬间,白玉堂和展昭脚下的地面剧烈地摇晃了起来,将两人抛离了地面。
“猫儿!”白玉堂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用力地握紧了展昭的手,如果不握紧,那么等这一场冲击过后他们还能不能在一起。
天旋地转的感觉真的持续了很久,久到白玉堂都不知道这种还存活于世的感觉到底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直到他感觉到手下仿佛有什么温热的东西,在黑暗中他感觉到那是一个人,他环着一个人。那一刻,白玉堂觉得全身冰冻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他蓦地睁开了眼睛,恰好望进了怀里人同样睁开的眼中。
在对方的眼里,白玉堂看到了喜悦,狂喜,不敢置信还有自己的倒影。想来,在自己的眼中也是相同的。
“猫儿!”
“玉堂!”
刚刚经历了一场无法想象的事情,现在唯一能让两人安定下来的就是彼此的怀抱。两人紧紧地相拥着,仿佛松开一点就又会被分开。
两人拥抱了一会儿,忽然发现了不对之处。他们的身上是干的,他们所站的地方也不是山路,而是草地。在他们的手边,竟然是那棵杏树。
展昭和白玉堂感觉全身都被凝固了一般,两个人不约而同地侧过头,印入眼中的不是徐家的后院,而是陈穆的家,回来了,他们竟然是回来了。
“展昭,白玉堂?”公孙策又惊又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两人往门口看去,公孙策正扶着门,激动地看着两人。
公孙策飞奔到两人的身边,着急地把两个人全身上下都检查了一遍,确定了两个人没什么事才松了一口气,“你们怎么回来了?”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将公孙策离开之后他们在徐府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公孙策。公孙策安静地听着,低声地沉吟着。
在白玉堂和展昭说完之后,他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们,“你确定,当时你们都是在的?”展昭和白玉堂很肯定地点头,很在意公孙策眼神中的忧虑。
不过这个茫然只是一瞬间,他们很快就注意到这里少了一个人的声音,“陈穆!”展昭和白玉堂同时喊了这个名字。
三个人惊慌地朝着石台的方向看去,陈穆竟然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躺在那里沉睡着,一点都没有移动过。这是个说不出是好是坏的事情,好事,陈穆没有出事,最起码他还活着;坏事,既然展昭和白玉堂都出来了,陈穆为什么没有出来。
“既然那个梦是两方控制的,很可能你们是被弹出了梦境。”公孙策冷静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并在极短的时间里做出了判断,“现在陈穆应该没事,你们先跟我来。”
看公孙策如此严肃,展昭和白玉堂马上就想起了之前公孙策和他们断开联系的理由,他很可能是发现了什么。
展昭和白玉堂很快就跟上了公孙策的脚步,来到了之前陈穆所说的院子里。他们看到的只有围墙,高高竖起的围墙,长满了爬山虎。
公孙策却非常准确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然后用力地拨开覆盖在墙上的爬山虎,在爬山虎的后面,他们清楚地看到了一道木门,门锁已经被打开了。
公孙策的脚步很急,白玉堂和展昭也没有追问什么,反正公孙策肯定会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所以两人只是默契地加快脚步,追上公孙策。
展昭和白玉堂怎么都没有想到,在围墙的后面竟然还有这么一个别致的小院。久无人迹,这里被岁月吞噬,徒留着别致的框架,却早已今非昔比。
公孙策回头看两人,展昭和白玉堂的震惊是在他预料之内的,因为一开始他也是一样震惊的,但是他马上发现展昭和白玉堂脸上的震惊比自己原先设想的要更多了一些什么。
展昭低喃着“怎么可能”,白玉堂要更冷静一点,他注意到了公孙策的茫然,所以告诉他,“这个小院的格局,是徐语棋的别院。”
公孙策恍然大悟,明白了两人的震惊。为何当初徐家二小姐的小院,竟然会竖起这样一堵墙,仿佛是为了将她和这道墙外面的世界相隔开来。
“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这种巨大的变化让展昭和白玉堂猜不透,在他们看不到的后续里,徐家究竟发生了什么。
“这个就是我要你们来的理由。”公孙策这么说,然后推开了小屋的门,里面的摆设毫无遗漏地展现在了白玉堂和展昭的面前。
展昭和白玉堂的瞳孔均是一缩,徐语棋的房间里何时被改造成了一个佛堂?在展昭和白玉堂的印象里,徐语棋的房间里是充满了少女明亮的色彩的。而这里,即便是经历了时光的沉淀,却依然掩饰不了它原本的素淡。
这个房间也改造了许多,最起码在帘子之后的书架早已是当初他们看到过的几倍大。
“那道锁……”展昭轻轻地拿起一本书,可以依稀看出是一本佛经,旁边的书也大多是相同的,“难道徐语棋在这件事情之后就独自居住在这里,再也不和陈穆来往?”
白玉堂沉默了,这个也不是不可能。在经过了那么多的打击之后,徐语棋心灰意冷的可能性极其高,所以这个花样女子剩下来的岁月,就是在这个孤立的小院里参禅拜佛了吗?
“不仅仅是参禅拜佛,带发修行。”公孙策出声让展昭和白玉堂注意自己。展昭和白玉堂不解地看向公孙策,不明白他的话里到底在卖什么关子。
公孙策指了指自己的上面,展昭和白玉堂顺着他的手指往上看。在两边的墙边上,竟然都垂挂着画轴。
公孙策面朝着展昭和白玉堂,甚至都没有回过身去,只是照着之前记住的位置伸出手去,然后顺利地握住了垂在门帘边的一根细穗子,轻轻地一拉。
有什么东西发出了被抽出的声音,展昭和白玉堂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看着无数的画轴垂落了下来。
早已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的岁月,在画轴被打开的一瞬间展昭真的担心这副画轴就会这样直接被拦腰截断。
幸运的是,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所有的画都完整地垂挂在那里,直叫人松了一口气。白玉堂没那么多的担心,所以先展昭一步审视起画里的内容。
只是随意地横扫一眼,展昭和白玉堂就明白画里的人究竟是谁了。两女一男,这两个女子一静一动,还偏偏有着一模一样的脸,还有那个男人,虽然脸真的是无法认清,但是除了陈穆和徐书言徐语棋还会是谁?
这几幅画,应该是出自徐语棋之手的。而这几幅画中所有的内容,都是快乐的。这记录了他们三个人一起长大的画面,可以看出,那段岁月里他们是快乐的。
在所有的画面里,徐书言都是宁静的,她总是安静地翻书,或刺绣,或抚琴,而徐语棋则是活泼的,她总是嬉戏于树下花间,脸上洋溢着欢乐。
而陈穆则永远陪伴着两人,不偏不倚,祥和而平静。那段岁月,安宁静好,总让人希望永不改变。然而那也是不可能的。
渐渐地,画中的三人发生了变化。徐书言盘起了发髻,陈穆也偏离了原本中间的位置,站在了徐书言的身边。而徐语棋则是站在树荫下看着她们。
那是长大后不得不面对的改变,当初深爱的男人娶了自己的姐姐,成了自己的姐夫,但是这没关系,那仍然是她最爱的两个人。想必那一个月里,徐语棋就是以这样的心情面对徐书言和陈穆的。
但是……展昭看着这几幅那么美好的画面,忽然鼻头有些酸。白玉堂适时地走了上来,捂住了展昭的眼睛,“不想看的话就别看了。”
“玉堂……”展昭轻轻地握住了白玉堂的手腕,“徐语棋到底是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画下了这些啊。”
想想他们被弹出这个梦境前所看到的画面,那是他们这群观者都无法忘记的残忍,对徐语棋来说更是此生都无法忘怀的噩梦。
白玉堂看着那些画没有说话,只是同样沉浸在展昭的问题里,那样的惨况,徐语棋到底是如何面对的。
“她在这里独自生活了几十年,她每次坐在这里,都是在看着这些画,然后写下了这些。”公孙策从书案的下面拿出了一个木盒子,原先挂在上面的小锁已经锈坏了,被公孙策放在了一边。
公孙策拿出其中的一本小册子,展昭和白玉堂围到了书案边,翻开了一页。首先他们看到的就是点染在泛黄纸张上的娟秀字迹。
不用公孙策示意,展昭和白玉堂已经自然地看了下去。徐语棋在这本小册子里写下了她对自己的人生回忆,从幼年开始。
一开始,这些根本是不要紧的。但是看到后面,展昭和白玉堂都发出了惊呼,吸引了公孙策的注意。
公孙策惊讶地看了两人一眼,见两人都紧盯着小册子中的内容,也就暂时咽下了自己的疑惑。然后,展昭和白玉堂的反应却让他越来越在意。
展昭翻着书页的手因为他内心翻涌的不知名情绪而不可控制地颤抖了起来,仿佛再也看不下去一般,展昭双手用力地把小册子按在桌面,不敢置信地自言,“怎么可能?”
“怎么了?”公孙策不明就里,他之前并没有仔细看过小册子里面得内容,还不能明白是什么能让展昭如此失态。
白玉堂把小册子拿给公孙策,“这里记的东西,跟我和猫儿在里面看到的不一样。”
什么?
☆、第078章
陈穆醒过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像是被几百匹马给踏了过去一样,而且还是狂奔而过的马。陈穆有些困难地坐起身来,在看清周围的环境的环境之后惊惶地瞪大了眼睛。
他清楚地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是在山上的悬崖边,然而现在,他只是躺在一个灰蒙蒙的什么都没有的空间,除了身下镜面一般的地面。不是之前的悬崖。
陈穆猛地抬起手,干的,自己全身上下都是干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也是干的。手上干燥的触感将失去意识之前的湿意蒸发得一干二净。
陈穆做梦一样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心,“语棋,书言!”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但是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
“展昭,白玉堂,你们在吗?”陈穆想起在自己受到冲击的时候,展昭和白玉堂是和自己在同一个方向,所以他立刻呼唤起两人,但是依旧没有回应。
陈穆很快就明白了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展昭和白玉堂虽然和自己受到了同样的冲击,但是两人都不在这里。
他们应该是不在的,否则自己这么叫,他们两个肯定会有回应,自己听不到两人的可能性也不大。
独自一人站立着,这灰蒙蒙一片的感觉越发诡异了起来。背后泛起了冷意,陈穆四处寻找着。正苦恼着,他竟然真的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徐语棋的声音,而她正在尖叫着哭泣。
陈穆丝毫没有犹豫地朝着声音的来源处跑去。他跑了长长的一段路,周围的情形却一点都没有发生变化。
只是陈穆毫不在意,只是专注地看着前方,朝着声源处飞奔。徐语棋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陈穆的脚步也越来越快。
也不知道是在这里呆久了还是怎么样,陈穆感觉自己对这个地方有了一点了解。在声音变响之后,陈穆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没有继续,而是伸出手轻轻地搭上了前方。而原本空荡荡的前方却忽然竖起了一道空气墙。陈穆将自己的手放上去,只是轻轻地施力,竟然就感觉到了自手上传来的弹力,仿佛把手压在了一道塑料薄膜上。
但是这种反弹力不强,并不是在阻止他前进。所以陈穆只是皱了一下眉,加大了手上的力气用力地往前一按,他立刻就感觉到了手穿过了什么的触感。
这样子可以!陈穆有些激动,闭上了眼睛朝着前方一个用力,整个人都穿过了那道空气墙。他睁开眼睛,周围的场景一下子就发生了变化。
他眼前就是徐府的大门,但是却没有人烟。原先,徐家的大门口至少会站着两个家丁,但是现在什么人都没有。
徐家门前的道路,本来总是热闹的,总会有杏仁走来走去。但是现在,这条路上却空无一人。仿佛在一瞬间,整个世界都空了,空得只剩下自己和……
诡异的沉寂感还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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