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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傲江湖][冲平]关于江湖你不知道的那些事-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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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时候花样百出,这个时候却束手无策,叹一口气,只得跟上去。
  林平之确实骑马骑得好,一举一动都是行家风范。但令狐冲跟在他身后,不疾不徐的,却也从没被落下。他心烦起来,忽然吆喝:“驾!”双腿一夹马肚子,那马儿登时放开四蹄向前跑去,如箭离弦一般。令狐冲一看便乐了,吆喝一声,纵马跟了上去。
  两个人一口气跑了大半个时辰,太阳升得老高,此时已经是八月下旬,天气却还热得很,令狐冲内力悠长,不觉得怎样,林平之却早已汗流浃背。
  官道旁一颗大树,长得枝叶茂密,遮住了半条路,树下有乡民开了个茶棚子。林平之纵马奔到这里便提缰站住,令狐冲随后站下,笑道:“嘿,老天爷给面子,要什么来什么。”
  林平之不理他,自己甩开马蹬,侧身轻轻跃下马。令狐冲大声笑道:“林少爷好身手。”林平之只做没有听到,自己用汗巾子擦着脖子上的汗,在茶棚子里坐下,说:“老板,来一碗凉茶。”
  老板是个五十来岁的老头,陪笑道:“小哥儿,这天儿还早,刚沏的茶,还热着呢。有酸梅汤倒是凉的,小哥儿凑合喝碗梅汤吧。”林平之要的凉茶,本是药草熬制解暑的饮料,这里并没有喝那东西的习惯,茶棚老板还当是放凉了的茶水。既然有酸梅汤,总是好过什么都没有。点了点头,道:“那就酸梅汤,别太酸就好。”
  令狐冲在他身边坐下,笑道:“我也要酸梅汤,少放糖,酸酸的才好!”趁着老板回身去准备,向林平之凑近了笑,说道:“我还当你爱吃酸的,原来不爱啊?”
  林平之本不想理他,一个没忍住,冷声道:“我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令狐大侠自然不知道。”
  令狐冲望着他只是笑,过一阵,突然满脸正色起来,问:“林少爷,去过山西没有?”
  林平之冷冷的答:“没有。怎样?”
  令狐冲抓抓头皮,笑道:“不怎样,在下就是想不通啊,哎呀,林少爷既不爱吃酸的,更没去过山西,怎么这山西的老陈醋,从昨晚上一气儿喝到现在,都喝不厌的啊?”
  林平之涨红了脸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时那茶棚老板用茶盘子端了两碗酸梅汤过来,插口道:“哎哟,醋可不是那么喝的,喝多了岂不连胃都烧坏啦?两位小哥儿要的酸梅汤,这一碗甜,这一碗酸。”
  令狐冲笑道:“这一碗酸的给他喝,我这兄弟嘴上说不要,心里喜欢着呢。”说着,自己动手,把林平之面前那碗甜的端过来自己一气儿喝了几口,下巴指点着另一碗酸梅汤,笑道:“喝啊,别客气。”
  林平之起身就走。
  令狐冲见他走了,也着了急,赶紧留几枚铜钱,追了出来。见他飞身上马,慌忙一把拉住马缰绳,说道:“平弟,你听我说……”林平之对他向来连一句狠话都没说过,这时候面对着他,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么大的脾气,叫道:“让开!”
  一口气又跑了几个时辰,眼看日头偏西,午时已过,前方屋宇俨然,是一处很大的市镇。令狐冲说道:“咱们在这儿住一晚上吧。”
  林平之说:“你不是急着赶路么。”令狐冲笑道:“十月二十五日,时间早得很,去早了有什么意思?昨晚咱俩……嗯,是我一夜没睡,今晚要好好歇一宿。”
  两个人找到了镇上最大的客栈,到了门口,自有店小二出来牵马去饲喂。两人进到柜台前,令狐冲说:“开一间上房。”林平之淡淡的接口:“还是两间罢。”令狐冲侧头看看他,这一整天做小伏低,竟然半点效果都没有,心里上火,话也说得冲起来:“怎么,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掌柜的,就要一间。”
  这里是通衢之地,客栈也大,房间里打扫得也干净,摆设也齐整。令狐冲看得满意,对店小二一笑,抛出一角银子,笑问:“镇上哪儿有澡堂子?”
  店小二接了银子,也满脸堆下笑来:“回客官的话,出了我们店里,沿着这条大街往东走,走到头向南拐,走到一半就有澡堂子,极大的招牌在那里,叫做‘张家老汤’。若是客官嫌麻烦,我们店里也有的是热水,后面也能洗澡,干净得很。”令狐冲“噢”一声,又问:“镇上有没有酒楼?我们哥儿俩天不亮就赶路,一口气到这时候,肚子饿得咕咕叫。”
  店小二有些为难,笑道:“客官,这个小的就没办法啦,现在饭点儿也过了,哪个酒楼还做生意啊?不瞒客官你说,小店也有专预备客人吃饭的小厨房,只是这时候,大师傅都回家去啦。要小的说,客官饿了不妨街上随便买点什么吃的,晚上再好好吃。”令狐冲点头笑道:“说的也是,多谢你啦小二哥。”店小二笑道:“不敢不敢,客官有什么吩咐,叫小的一声就成。”说着退了出去。
  林平之看了看屋子,无可无不可,在椅子上坐了,剑就横在面前桌上,呆呆的看着不说话。令狐冲回身望着他,一点办法都没有,陪笑问:“咱们出去洗个澡,好不好?”
  林平之低声说:“我不想去。”
  令狐冲只觉得脑袋都大了,热血上头几乎就想对着他大叫大嚷,但最后还是忍了又忍,压住了声音道:“就算我做错了什么,你气了两天,还没气够?有完没完了?”
  林平之转过头,心里发冷,身上也禁不住慢慢的发起抖来,他看着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手,手指在颤。他恼怒得呼吸也跟着颤抖起来。令狐冲看着他背心一起一伏的呼吸,强忍着自己什么都不管不顾跟他先吵一架再说的冲动,抄起长剑,说:“我去洗个澡,买点吃的。等我回来。”转身便走。那声关门的声音并不大,却听得林平之心都沉了下去。
  他剧烈的喘,整个身体都随着剧烈抖动。他愤怒得想摔东西,痛苦得想哭,可是他只能握紧拳头,抑制着自己的抖。
  他也不想这样。时间每过一天,就少一天,他也想两个人好好的,他也不想发脾气,不想没完没了的争吵,他们的日子不多,总有一天,他要回华山去的……
  他伏身在桌子上,埋头在两臂之间。
  令狐冲一直不回来。林平之独自出了门。
  一夜未睡,加上大半天的纵马驰骋,任谁都吃不消,他本想睡,可是睡不着。
  他在大街上晃荡一圈,无非是那样的商铺,那样来来往往的人群。他想起以前在家里,高兴了出城打猎,无聊了乱买东西,怎么买买东西骑骑马就能那么开心呢?他在一家铺子里买了套衣服,浅蓝丝绵布的长袍,提花白缎子衫裤,料子很好,也价值不菲,白花花的银子掏出去了,可也没换回开心来。
  他出了门往东走,不知道就在他出门前那一刹那,令狐冲急匆匆的,东张西望四下寻找着他,向西面过去了。
  林平之回到客栈,天已傍晚,客店小二迎上来,笑道:“客官,您回来啦!跟您一起的那位客官回来不见你,急得什么似的,刚才出门找你去啦!”
  林平之哪里想得到那么多,点点头,应了一声,问:“店里卖晚饭吗?”
  小二笑道:“有,有,小店的大师傅手艺比不上外面酒楼,可胜在干净。客官吃点什么?南北大菜一应俱全。”
  林平之问:“你这里有米线么?”他在家的时候,专爱吃街上一个摆摊的婆婆做出来的鱼丸米线,这半个时辰比着在家的样子游荡,却总像少了什么,想来想去,大约无非是家里那点好吃的?
  店小二笑道:“一听客官口音就是南边人,咱这儿江北,米线是没有,不过,有面条,小店的鸡丝汤面也是远近闻名啊!”林平之无奈,只得说:“那就来一碗吧,回头送我房里去。”店小二答应一声,口里叫着“鸡丝汤面一大碗”,飞快地忙去了。
  他收拾了换洗衣服,到后面去洗了个澡。正是吃饭的时候,洗澡间里没什么人,虽然小倒还干净。洗漱完毕擦着湿淋淋的头发回房,令狐冲还没回来,鸡丝汤面却已经坨成一团。勉强咽下去几口,一阵一阵反胃,只得叫店小二来撤下去。
  这屋子里摆设得倒是齐全,还有铜镜、有梳子。他细细的梳自己湿漉漉的头发,镜子里的人有一张白皙如玉的脸。长头发垂落在面孔两边,白皮肤上凤目斜飞,檀口微张,看起来倒像是个女子。他长得像母亲,他母亲火爆的脾气,却长成娇小玲珑的模样。
  他呆呆的想,任大小姐长得什么样子?是不是很美很美?
  就算没那么美,至少总是个女子……
  他是迟早要回华山去的,如果,如果令狐冲身边有任大小姐那样的女子陪伴,那是好事,那真的是好事……他一手按住了胸膛,是这里在痛……就是这里,如果没有心就不痛了,他宁愿把这颗心挖掉。
  他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五官在扭曲,瞧出去模糊一片。他看着镜子里自己被痛苦损毁了的容颜。
  令狐冲说:“我只喜欢你这样笑,好漂亮。”
  他闭上眼睛,回忆如何笑。他睁开眼睛对着镜子微微笑了。
  ——满满的苦涩。
  他狠狠地咬自己的嘴唇。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用尽全身力气抚平那些痛苦的线条,然后看着那两片微翘的、淡红的嘴唇慢慢舒展开,一个难看的、毫无笑意的笑。
  他必须笑,他要笑给令狐冲看,笑给全天下看。
  最后一次,闭上眼睛,这一次他什么都不想,不想令狐冲,不想他以前生活过的那些地方,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他看着镜子里自己姣好若少女的容颜展眉笑了。
  就是这样笑。
  


☆、合欢

  作者有话要说:憋三天才憋出来的这一千七百多字啊……
  他换上那身新买的提花白缎子贴身衫裤,头发好好的梳过了,靠在床上闭目养神。令狐冲怎么也不回来,他便有些昏昏欲睡。直到房门被推开。
  令狐冲一身酒气,满面疲惫,走进来。
  林平之咬一咬牙,对他微笑。他却根本没有注意,他把手里的长剑往桌子上扔,“当”的一声,然后他瘫坐在椅子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仿佛这才想起林平之,回过头去看他。
  他忙对着他笑,他知道他喜欢怎样的笑颜。
  令狐冲回以苦笑,懒懒的道:“你回来就好,早点睡吧。”
  林平之一呆,低声说:“我等了你一个晚上。”
  令狐冲笑笑,点头道:“哦,你在这儿等我一个晚上,我在外面找你一个晚上,挺好玩的是不是?”林平之呆住,不知道怎样回答,看着他把头向后架在椅子背上,合上眼睛,忍不住小声问:“你不过来睡么?”
  令狐冲合着眼,含含糊糊的道:“我怕过去了又惹你生气。”这句话说完,林平之不回答,他也不再说什么,一动不动,仿佛真的睡着了。
  林平之没有办法,起身拎了自己的衣服,过去给他盖在身上。然后后退一步,本应该这就回去睡觉的,已经困得眼皮打架,可是忍不住地想好好的看看他,看他一张安静的脸,平时看多了他神采飞扬的模样,这样安静反倒不习惯了。
  令狐冲知道他在看着自己。本来不想理睬的,没过多久到底熬不过,睁开眼,侧过脸看着他,问:“好看吗?”
  林平之低下头,说:“不好看。”回身便走。他不走,令狐冲或许还能忍得住,他一走,他登时满肚子的酒意连着满身的热血一齐冲上头顶,暴起伸手,拦腰将他横住,劲力一收,林平之站不住,脚下跌跌撞撞的一软,正好跌进他怀里。
  他遍身的不自在,试图站起,被令狐冲的手臂牢牢的横在腰间,使不上力气。又急又怒,叫道:“放开我!”
  令狐冲随他挣扎,只把脸凑近了在他怀里嗅了嗅,半笑不笑的,问:“刚买的新衣服?很漂亮啊。”他说话时酒气一阵儿一阵儿的,熏得人头晕,林平之怒道:“不关你的事,放开我!”
  令狐冲半合起眼睛,淡淡的笑道:“我一回来,就对我笑得那么甜,是不是想勾引我?”
  林平之满头满脸都像着了火,结结巴巴的道:“胡……胡说八道!”令狐冲不说话,只把头凑近他,一动不动,眼睛半睁半合着,若不是手臂还如铁圈一样的拦着他的腰,简直像是睡着了。林平之恨恨地道:“你放心,等救出来任大小姐,我自然会走得远远的,绝不坏你的好事!”令狐冲一怔,被他趁机在胳膊内侧狠狠的掐了一把,疼得“哎哟”叫出了声,手一松,给他挣脱了。
  他跳到地上,回头笑道:“连我都制不住,令狐大侠好本事好威风啊!”令狐冲直直的跳起身来抓他,他惊声的笑,方寸之地能跑到哪里去,被令狐冲自身后拦腰抱起,放在桌子上,气哼哼的道:“还想跑么?”他立刻伸出手去搂住令狐冲的脖子。
  令狐冲给他抱着,闷声闷气的说:“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林平之低声说:“我知道错啦,冲哥,你别生气,好不好?”他带着福建口音的说话声温软得如同一池春水。令狐冲听得心里一荡,顿时不忍再和他发火,一笑说道:“以前还真不知道你也有这么大的醋劲儿。”说着稍微分开一点来看他,看他脸上始终挂着微笑,眼睛却睁得大大的,满是不安,顿时只觉得胸膛里被什么东西充满了,凑过去在他嘴唇上轻轻吻了吻。
  他听着林平之呼吸急促起来,抬头看他给烛火和白衣裳映衬得白里透红的脸,忽然想到,他若是个女孩儿,等着洞房花烛那一天,也还罢了;他又不是,何苦还要忍着?
  一旦给自己找到借口,便再也把持不住,一口吹熄了灯,抱起他往床边走。
  林平之紧张得全身皮肤都在绷紧,后背挨到床铺,接着身上一凉,被他解开了衣服。黑暗中听着悉悉索索解衣的声音,他滚热的身体沉重的覆盖上来。自己全身发抖,牙齿咬得格格作响,令狐冲低声问:“怎么了,很冷么?”
  他颤抖着回答:“我害怕。”
  他不再说话,他也有他自己的紧张,这是第一次面对一个男孩子。他极尽的曲意小心,爱抚他,安慰他,怕他痛,怕他有一点点的不舒服。林平之搂着他的脖子,小声告诉他:“你要把我怎样,我都愿意……我都喜欢……”
  他慢慢的进入,像闯进一片陌生的领地,小心翼翼,却又急切得满头汗,他光滑的后背汗油油的,林平之无意识的摸着他,手在颤抖,胸口是空空的,脑子也是空空的,他就这么把自己送出去了,再也收不回来。他被摇晃,被搅乱,被捣碎,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
  


☆、迷情

  林平之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放亮。他伏在枕上看着打在窗户上的光一点一点的变白。
  他用下巴蹭着枕头,不出声的哼着一首歌儿。他只要把脸向左边歪一下,就能看见令狐冲熟睡的脸,看见他生得很漂亮的睫毛,一根一根一根,他的鼻息喷在耳朵上,其实鼻子也生得很好看啊。他用手指点着他的鼻尖,看他无意识的晃晃脑袋,仿佛在梦中赶走了一只调皮的小虫子,便开心地笑了。
  他侧回身躺下,背对着他,但是忍不住向他靠了靠。他们距离多么近啊,皮肤和皮肤紧紧挨着,体温那么暖,那么满足……接着令狐冲睡梦中感觉到了他,半梦半醒的,把手从他脖子底下伸过去,搂住他,在他光裸的肩膀上亲了亲,然后鼻息又变得沉沉的,睡熟了。
  林平之开始认真地想他们一起的将来是不是会有其他的可能性。昨夜之前,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以为出现再糟糕的情况自己都可以坦然面对,分开也无所谓;可是一夜之后,他心里的变化微妙而似乎顺理成章。令狐冲在他身边,大大的、温暖的身体,千真万确的存在,他知道自己可以信赖他、可以依靠他,他是不是应该把自己所有的矛盾所有的担忧都对令狐冲和盘托出,让他来做决定?
  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重新回想那天的所有细节。
  他已经这样回忆过不知道多少次,生怕自己有任何遗漏,哪怕最微小的漏洞也有可能推翻他的一切猜测,那个清晨发生的一切事情在他一遍一遍的回忆中鲜活如生。他有时候有种错觉,自己就站在那个凌晨的向阳巷佛堂中,眼看着一切发生,却束手无策,毫无办法。
  他想他的推测不会出错……拿走袈裟的只能是……那么他应该做什么?告诉令狐冲他的一切猜测?令狐冲会是什么反应?不信?或者在他的解释和梳理之下终于信了?然后呢?他的决定会是什么?
  他一定立刻、马上、连任大小姐都不再理会了——回华山,去对质,去非难,多半要闹得沸沸扬扬,天下皆知,然后……然后他们什么结果都不会得到,他们的关系也是别人手上的把柄,说不定从此身败名裂,令狐冲或许不在乎,他却不能不考虑他林家的列祖列宗。而剑谱,剑谱也不会拿回来的,甚至有可能这些事一发生立刻便被人毁掉从此死无对证——他不能冒险。
  不能让令狐冲知道。
  他的心沉沉的跌落下去,最终还是什么都改变不了,他能选择的路只有那一条。
  可是他能成功么?要是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上一次有英白罗替他死了,下一次还会不会这么走运?
  他别无选择。
  令狐冲突然动了动。
  林平之赶紧闭上眼睛,假装睡着未醒。令狐冲睡着的时候,他捏他的鼻子,摸他的耳朵,数他的睫毛,想怎样就怎样,可他一旦醒来,他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才好。
  令狐冲欠起身子,看他是睡是醒。他有些小小的、莫名的欢喜,紧张得心砰砰跳。于是令狐冲笑一笑,俯下身,亲亲他的脸颊,小声说:“睡懒觉要打屁股!”他的脸迅速涨红,连他自己也知道在发烫,忍不住伸手来挡住。
  令狐冲拨开他的胳膊,看他带着春意的脸,他半睁开眼睛来迎着他的目光,然后又克制不住,合上眼睛红了脸。令狐冲吃吃的笑,一低头,吻住他的嘴唇。
  他们在那客栈中住了五天。五天中,林平之几乎没有踏出过房门。他不想知道时间是怎么样流逝,不想知道窗外那些黑了又白白了又黑的光芒究竟有何意义。他不想吃饭,不想入睡,甚至也不想穿衣服。他软绵绵的呆在床上,半睁着雾蒙蒙的双眸,懒懒的看着令狐冲,懒懒的笑。
  令狐冲有时候在外面买东西,或者随便走走,散散步,理智回笼,就觉得这样实在不好,他们还有那么多事需要做,而现在却放下了一切在这陌生的客栈里面,在一起,没日没夜的……这简直是一种堕落。可是等他回到房间里,林平之等他等得焦急,他一推开门,他会立刻飞扑进他怀里,亲吻他,用各种充满想象力的称呼叫他、向他诉说想念,他敏捷而急切的样子活像一只发了情的小野兽。他对任何事情都没兴趣,令狐冲买了什么、做了什么、看见了什么他一点也不想知道,只要他回来就好;他宽松的衣服挡不住肤光胜雪,他的身体温热和煦得像水,一池吹皱了的春水,他的眼睛,因为睡得不是太多就是太少,也因为过分的放纵和那些极乐的哭泣,总微微的肿,水漾漾的目光永远像是在做梦,于是令狐冲也克制不住,把那些劝说他、那些要离开、要理智的想法丢到脑后。他不是没有自制力的人,只是被打击得溃不成军之后,自己就放弃了重整旗鼓的愿望;而他向来想得开,既然避不过情欲诱惑,索性顺其自然。
  第五天的夜里,他们靠着门边墙壁热烈的欢好,门外有人经过,熟悉的声音刺进令狐冲的耳朵:“十月二十五转眼即到,大伙儿却还在自己伙里斗来斗去,这他妈的还了得么?”
  他一怔,所有动作都停下,林平之低低的、长长的“嗯”一声,往他身上用力,他立刻伸手牢牢地按住他的嘴,他迷蒙中瞪大了眼睛,看着令狐冲忧心的表情,不明所以。
  令狐冲亲了亲他,低声说:“等一会儿。”他一口气松下来,头靠着墙壁,咻咻的喘气,模模糊糊的研究自己的姿势,他被挤在他和墙壁之间,两条腿盘着他的腰,如此放荡的姿态……接着那些渐行渐远的声音也刺进他的耳朵:“要是令狐大侠在这儿就好啦,他是圣姑的那个……除了他,还有谁能让大伙儿心服口服……”
  好像有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他终于清醒过来。
  他看着令狐冲紧皱的眉头,他们目光纠缠,身体也在纠缠,他的心却已经冷了……好几天来他仿佛一直在做梦,自己催眠着自己不愿意醒来,可是终究必须要醒来的。
  他神思不属,令狐冲清清楚楚的知道,一口咬在他颈侧,低声告诉他:“不许胡思乱想。”
  林平之回过神,听着他细细喘着气,小声说:“我还在这儿,只能想我一个……”
  他默默的承受着,五脏六腑都被他顶弄得痛了,是极乐更是酷刑。他被抱起来放回床上,被那沉重的身体压得透不过气。他晃了晃头,他清醒了,完全清醒了,他还想要什么呢?任着性子来,也就这几天这一回,反正也足够了。
  


☆、置衣

  一切结束之后,令狐冲埋头在他颈侧缓缓地呼吸。过了很久很久,他以为令狐冲已经睡着了,他却开口问他:“我们还去不去少林寺?”
  他犹豫无奈,左右为难。
  林平之睁眼望着陌生逆旅中高高的顶棚,喃喃的道:“去吧……你说过,不能欠债。”
  令狐冲轻轻地说:“只要你不愿意,我就不去……我陪着你。”
  林平之浅浅的笑起来,他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样子有多好看,有多嘲讽。他轻声说:“我要你留在我身边,是要你违心做事么……倘若她有个三长两短,你岂不是要怪罪我一辈子……”
  令狐冲着急起来,忙道:“怎么会,我……我是那样的人吗?”林平之温言打断:“好啦好啦,是我胡吃干醋……你别生气。”他遮不住自己满脸的敷衍,停一阵,轻声说:“好困,睡吧……”
  身体是极疲惫的,偏偏心里有事,怎样也睡不着。他知道令狐冲也没睡着,呼吸一会轻,一会重。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让它慢慢变得缓慢悠长。
  令狐冲忽然低低的问:“平弟,你睡着了么?”
  他如果只是想和他说话,为什么声音压得这样低?
  林平之不回答。只保持着那均匀的呼吸。接着他知道令狐冲起身了。
  他找到自己的外衣套上,匆忙忙的,小心翼翼的,生怕把他惊醒。他从床尾处下了床,结着衣带,抄起长剑出门了。
  ——子时西郊的盟主擂台……他当然要去了,随便哪一个人都算是他的朋友,本就是他应该担负的责任,他自然不能眼看着那些三山五岳的江湖汉子玩儿命。林平之想,我要不要去?
  ——我去做什么?去看他如何大展神威,将一众江湖豪杰收服的服服帖帖,奉他为盟主么?去听那些江湖豪杰的奉承,去听他们关于他和任大小姐的各种谀辞或者玩笑?
  或许他也应该走了。
  他只是还不能走。他走了令狐冲会发疯的,这点自信他还有。他只能跟他继续走下去,找到适当的时机再离开。——还是他根本是舍不得?
  他默默地起床来,点亮烛火,开始收拾他们的东西。无非是几件换洗衣服,扔的到处都是,大多都挺脏,他自然不能指望令狐冲洗衣服,他想象令狐冲吭哧吭哧洗衣服的样子都觉得好笑,令狐冲解决脏衣服的办法只得一个“买”字,买衣服的品味也不怎么着。
  他忽然一颗心没来没由的痛起来,恶狠狠的告诉自己:“林平之啊林平之,你对他竟然就到了如此地步么?你是可以随心所欲的人么?你别忘了真正重要的是什么!”
  他整理好衣服,打了两个小小的包裹,太脏的便只能扔了。穿戴整齐,洗漱完毕,坐在屋子里等令狐冲回来。
  他天快亮了才回来。
  林平之听不见他猫儿一样轻悄的脚步声,但总看得见门被无声无息的推开。他像做贼一样蹑手蹑脚,侧身钻进门,再小心翼翼的合上。林平之轻声道:“冲哥,你回来了。”
  他激灵灵地吓一跳,回身来瞪着林平之,看着他用火刀火石火绒点亮了烛火。他整整齐齐的穿着外衣,整齐的头发、整齐的脸。他微笑着,笑容中也再没了前些天那种种放荡的暗示。
  林平之跟着令狐冲去见那些江湖朋友。
  令狐冲面对林平之的时候,满脸不安,笑得假惺惺的,难看之极。可他一见到那些江湖豪客,往日神采飞扬的令狐冲立刻就回来了。他是真心喜欢跟他们在一起聊天吹牛喝酒胡闹。田伯光也在众人之中,却不和令狐冲说话,先过来打量几眼林平之,满脸上堆下笑来,作揖道:“林少侠果然也在。”
  他的笑容说不出的促狭鬼祟,林平之不由自主,脸上“腾”的红了。
  群豪对“色”之一字,大多粗放,不像田伯光那么精通,自然也看不出什么不对。老头子祖千秋等人一拥而上,将令狐冲簇到中间,乱哄哄的又说又笑。林平之给挤到外围,田伯光在他身边,忽然问他:“令狐冲还不知道?”
  他转过头,尖锐地望着他。
  田伯光一笑:“令狐冲若是知道,自然要先带你找岳不群算账的,只怕又是一场大热闹,哪儿还有时间管任大小姐的事。”
  林平之沉默一阵,淡淡说道:“我要的是实实在在的东西,不是算账。”
  林平之跟着迎接任大小姐的群豪一路北上。
  不跟着走这么一遭,任何人永远别想知道日月神教的势力到底有多大。最初只有一二百人,到湖北武当山脚下,人数已经有两三千,进入河南境内,便达到了四五千。这许多江湖豪客一路走来,沿途州县的旅店饭馆都遭了秧,令狐冲没办法,命人采买粮食牛羊,尽量绕开城池,尽走荒郊野外,夜里便升起篝火,露宿一宿。人多口杂,他要照管的事太多,有时候远远看着林平之和田伯光有说有笑,胸口像堵了什么,却又没处发作。
  这天他们在一座城池之外,旷野之上,安下营寨,群豪点起无数篝火,有的烧烤猎物,有的喝酒猜拳,更有的一言不合,吵吵嚷嚷的比剑练拳。令狐冲与计无施、祖千秋等人在营地四处巡视。看着这许多江湖豪客,他只觉得热血上涌,这一生一世,便是和他们一样,混迹江湖,浪荡逍遥的终此一生,又有什么不好?
  江湖中人都以为他们已经深深相爱,所以盈盈才情愿以性命相救。他最初的想法很简单,见到盈盈,跟她解释,求她谅解。她肯豁出性命,他也不在乎自己的性命,只要她别迁怒到林平之身上就可以……然而随着时间推移,这想法看起来越来越禁不起推敲。这许多江湖豪客,都愿意为盈盈去死,他的贱命一条又有什么稀罕?他该怎样做才能消除误会,又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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