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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军文)特别-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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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人五人六地天天跟着戳着,剩我杵这儿干瞪眼。”
  “我没事”,吴邪就摇头,“你让我想想。”
  “好好好”,胖子忙道,“你想。有用得上胖爷的只管说,油锅就不管下了,拼家伙那是绝对的在所不辞。你就说以后遇着那帮人想怎么办吧,只要有我一条命在,哪怕是对面一群人,你只要发句话,胖爷也敢上去单挑。”
  “好”,吴邪道。
  胖子见他眼神有些动容,可惜面上仍是恍恍惚惚,叹了口气,道,“天真啊,我知道小哥在你心里的地位,可是你们毕竟还没在一起,你想开一点,如果……我是说如果他回不来了,你也别……”
  “我们在一起了。”
  “啥?”
  “我们在一起了。”吴邪不咸不淡地重复。
  “我操!”,胖子眼珠子都快瞪下来了,几乎是喷出两个字之后立刻又词穷得不知道如何表达他此时奔涌的内心,只好为了确认又问,“是你们俩单独行动的时候?”
  “恩”,如果是换在任何别的什么时候,这都是无比愉悦的一件事,他可以大大方方跟胖子分享,他们不仅在一起了,更是有了质的发展,然后分分钟虐死单身胖狗。可是现在,吴邪甚至不愿意回忆。
  他那些还没来得及完成的设想,都因为一个人的失踪变得缥缈。
  “小哥……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胖子看到吴邪的表情,翻覆了几轮欲言又止,终于还是憋出这么一句。
  吴邪不答,只是侧脸的线条突然绷紧,一瞬间有了些许刀琢的影子。
  他一直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人的爱情,都不是完全豁出去的,想爱着那个人,却总会有这样那样的顾忌,无谓地担忧着未来,担忧着对等的问题,因此给自己留有余地。
  这难道不是爱情吗?
  这也是爱情。只不过这样的爱情到头来大抵诸多遗憾罢了。要让别人建立起对自己的信任多难,多少费心思索出来却好似不经意的表达,却往往盖不住一个瞬间的裂痕,然后全盘塌陷。任你楼高基深,然而要毁灭起来,多容易啊,旦夕之间!
  但是他想,他一定要不遗余力地,爱着那个人。
  生命不长,我只想陪在你身边,留下不朽的印记。
  胖子倒在自己的床上,不再说话。吴邪坐在窗户沿上,望着远处出神。
  傍晚的余霞多少有些壮烈的调子,赤金色的光带渲染了整个天际,一抹混沌的暗红挂在那边缘,好似破开了一个口子,浓烈而腥。
  他突然想起一句诗:
  “当我跨过沉沦的一切,
  向着永恒开战的时候,
  你是我的军旗。”
  吴邪没想到再见他明显要比自己想象得快。
  那是一年后的夏天,国外的一处街道,他跟着特备队出来执行任务。
  当地正是一年一度的Pride Parade;人潮耸动,吴邪混在人群里,眼睛死卡着目标。
  等到那人拐到一处稍微僻静的地方,他悄悄跟上,正犹豫是不是马上动手,却见忽的从楼上翻下来一个黑影,以手化刀,瞬间将目标打昏在地。
  他娘的从哪冒出来的,吴邪暗骂竟然有人妨碍他的任务,可是却在定睛一看的时候懵了。对方只是一个背影,他却绝不会认错,那是小哥。
  小哥!
  吴邪即使是惦记这个人,却还从没有说能惦记出一个幻影。他立马就确认了,那就是本人。
  可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
  吴邪激动得全身都在冒汗,手抖得连一把□□都快握不住,僵在原地,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眼看着那人就要离开,他才勉强强迫着自己喊了一声,“小哥!”
  那个人停下来,回过头,语气淡淡,“叫我?”
  “你……”,吴邪见他看到自己不单没有任何重逢的反应,反而像是对待陌生人一样,眼睛里有遮不住的疏离,心一下就沉到谷底,“你不认识我?”
  “嗯”,那人应了一声,转身就走。
  “等等”,吴邪忙道,“别走。”
  那人停下脚步,没有出声。
  “你先别走”,吴邪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挽留,他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却凭着本能希望他留下。
  他不能走。
  张起灵却没有理他,径自走了。
  吴邪怎么可能放他离开,忙赶了几步追上去。
  “别跟着我。”
  知道他不会回头,吴邪还是皮笑肉不笑地扯起一个笑脸,道,“好久不见。”
  “我不认识你。”
  “小哥,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忆,你现在想不起来没关系,跟我回去,任务我们从头商量……”
  可他话音未落,张起灵突然转身,同时抽出一把短刀抵在吴邪脖子上。
  “你……”,吴邪吃了一惊,却并不害怕。
  “给你一个机会,立马消失。”张起灵冷冷道。
  吴邪一直相信总有一天他们会重逢,可是从没想过是现在这副光景,他拿着刀抵在自己脖子上,让他消失。
  “小哥,我们……”
  张起灵目光一冷,吴邪下意识就心道不好,然而还没等他手扶上颈间架着的刀,却见眼前人手一松,倒在了地上。
  胖子不知道从哪翻下来,“吴邪你他妈的,刀都架在脖子上了还感情用事,胖爷要是不来,你是不是都不带反抗地等他弄死你啊?”
  “我相信小哥。”
  “你是光知道相信小哥了,这人是不是还不一定,鬼知道是不是套了个面具专门来对付你。”
  “他确实是小哥。”吴邪口气十分确定。
  胖子就不信,伸手从那人脖子摸到耳后,又拽了拽发髻,“我靠,真是小哥?那他拿把刀架你脖子上干嘛?”
  吴邪不吭声。
  “总之先把他弄到室内去”,胖子扶起张起灵,道,“这外面热闹得,胖爷这么灵活都嫌活动不开。不过,这也真是巧的,你说要是等他醒来你们俩是不是直接手牵手就能上街□□了?”
  “他不记得我了”,吴邪掰开胖子的手,自己背起张起灵。
  “啥?”,胖子一脸地不可置信,“你再说一遍?”
  “他失忆了。”
  “失忆?”,胖子盯着张起灵的脸,突然觉得他脸色有些不好,他翻了翻他的眼皮,对吴邪道,“他怎么好像有些贫血?”
  也是他眼尖,一晃眼看到他手臂内侧几个针孔,破口骂道,“哪个王八犊子敢放咱小哥的血。”
  吴邪看到那几个针孔,旁边的皮肤都有些淤青了,脸一冷,也没说话,倒是偏过头,转过去脸正好挨到了张起灵的头发,看了一眼他,眼神柔软。
  “还好带了这玩意儿出来。”胖子晃了晃腰上别着的麻醉针管,“不然小哥这失忆了,我们俩也干不过他。”
  “下次别用了”,吴邪道,“毕竟有副作用”
  “那你说等他醒来我们怎么办?我们要不要那根绳子把他捆起来?”,胖子倒是未雨绸缪,“他不会醒来又要拿刀架着我们脖子吧?”
  吴邪就摇头,“他不是真的想伤害我。凭小哥的身手和脾气,他要是下手绝对不会通知,更别说还需要武器。他拿着刀,不过是想警告我,离他远点。”
  “也是”,胖子道,“他身上最恐怖的武器就是他自己。照你这么说,他不想让你接近他,有没有可能其实他没失忆,只不过迫于形势还不能跟你产生交集。”
  “我不知道。”
  “别担心”,胖子大着嗓子道,“等他醒过来,胖爷帮你审,非得给他搞清楚不可。”
  “没有用的”,吴邪心说他那个人,本来就没什么情绪,再要是存心不想透露给你,你在他面前扯根绳子吊房梁上他也不会理你,“他记不记得我没有关系,我只是想把他带回去,这件事情我们从长计议。”

  【46】参商

  他们俩找了个偏僻的宾馆,关上门,把张起灵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
  吴邪坐在床边的凳子上,看胖子拉好了窗帘,对他道,“我看着他,你去下面餐厅给小哥弄份补汤吧。”
  “你一个人行不行”,胖子有些担忧,“别等会他醒了你一个人拦不住可遭了啊。”
  吴邪捏了捏眉心,点点头表示他行。
  胖子闻言开门出去,两秒钟后又打开门,“门窗锁好。”
  见吴邪摆手,他才又关上门走了。
  吴邪静静坐着,认真看着床上昏睡的人,突然有些害怕他醒来。
  时间每过一分,他的不安就加重一分。
  以前从来没想过,等待一个人苏醒,竟然是一件这么难熬的事。
  “卧槽,忘记在国外了,菜单上啥补的没有,胖爷去厨房盯着让人给现做的,吴邪你怎么谢……”,胖子关上门刚转过身来,话都还没说完,没想到自己才出去半个多钟头回来就看到这么一副景象。
  床上的被子掀在了地上,吴邪坐的凳子也翻了,一些细碎的玩意儿掉了一地。
  吴邪额角似乎磕在了哪个边角,流了一侧脸的血,被张起灵按在地上,还在反抗。
  胖子一下子就炸了,把刚炖好的汤往旁边桌子上一扔,上去就要干架,“你他妈忘了谁都不要紧,但是他是谁啊,你都忘了?”
  “别过来”,吴邪实在是不想局面再混乱了,连忙阻止道,“我们好好谈。”
  “艹你妈这他娘的是好好谈的样子吗”,胖子还在气头上,但怕张起灵不小心伤到吴邪也不敢贸然过去,“你家谈话按在地上谈?小哥,你先把我们吴邪放了,有话好好说。”
  张起灵闻言,慢慢松开手,沉默地站在原地。
  “这是怎么回事,又动上手了?”,胖子纳闷,“我他娘的就出去一会儿,这要是再晚一点指不定成什么样了我看。”
  “没事”,吴邪就道。
  “没事你他妈都快破相了”,胖子骂道,“你擦擦你那血。”
  吴邪正在揉胳膊,闻言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脸,“没事,看着恐怖其实伤口不严重,你不说我都没在意。”
  “要我说他都不认你了,你还这么维护他干什么,之前就该把他绑起来,哪还能整出这么多幺蛾子。”胖子看不惯他拿手背擦脸,抽了几张纸给递了过去。
  “算了胖子,你也别把我说得这么惨,你不觉得这样也挺好的吗?我等于又和他认识了一次”,吴邪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站着一言不发的张起灵,接下去说,“多划算啊,我认识小哥两次,一般人哪有这种待遇。”
  “天真,你……”
  “不要再说了……对了,今天几号?记下来还可以当作重逢纪念日。”
  吴邪正说着,突然敏锐地感觉到张起灵有动作,果然下一秒他就迈过地上掉的一个烟灰缸,似乎要走。
  “你去哪?”吴邪忙问。
  张起灵没应他。
  吴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起身就上去拽住他后背的衣服,“别走,跟我回去。”
  “我说了我不认识你。”
  胖子见这两人恐怕又要拉扯不清,偷偷从腰间把麻醉针管解下来,还没瞄准,却被张起灵一个余光扫到,下一秒针管就碎在了地上。
  “卧槽!”,胖子见被拆穿,气不打一处来,不过一想也是,他那样的人,怎么可能又栽第二次?
  “放手。”
  吴邪也不应他,只管把手又拽紧了些。
  张起灵见他这样,强行要把他甩开,吴邪当然不肯,两个人就又纠缠在了一起。
  突然“嘭”地一声,张起灵用力一挣,吴邪顺着力道甩出去,直接撞在桌子上,桌子倒地的同时,那一碗刚刚做好不久的炖汤应声而碎。
  吴邪摔在地上,手被碎瓷片划了一长道口子,瞬间就有血渗了出来,眼见张起灵就要夺门而出,他也顾不上腰上是不是都撞青了,骨头错位似的疼,立马上去拉住他,道,“别走。”
  张起灵回头忘了他一眼,吴邪似是有所感应,忙道,“别打昏我”,末了,知道留他不住,终于妥协,道,“你走吧,我不拦你了。我看着你走。”
  张起灵也不知是不是为了避免麻烦,走回屋内将床单抽下来撕成条,先把胖子绑好,又来绑吴邪。
  吴邪不像胖子还有些不乐意,他没有任何反抗,只是一直看着张起灵,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进去,淡淡道,“小哥,我知道你的用意。”
  “你放心,我不会乱来。我只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
  “下一次见面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我肯定,再见就不会再分开了,我不会让我们再分开了……”
  张起灵一言不发,甚至看都不看他,绑完后站起来,转身走了。
  经过那一摊汤汤水水的时候,他稍微偏了一下头,看到滚落一地的食材,眼神一黯,终于还是关上门,隔绝了背后一直追逐的视线。
  “天真,你还好吧?”,胖子看人早都走没影了,吴邪还盯着一扇门看,也不知道松松绑,“要哭赶紧哭一个,哭完了好上路。”
  “我哭个屁的哭”,吴邪白了他一眼。
  “不哭啊,那好,来,跟我念”,胖子道,“杀…千…刀…的…张…起…灵。”
  吴邪没有理他,开始给自己松绑。他的双手都被死死地困在身后,看样子显然是张起灵特意的,不让他轻松解开好追上去。
  “那你就去给他念首诗……”
  吴邪挪过去捡起一块瓷片,回过头跟看神经病一样看了胖子一眼。
  胖子完全没有意识到一样,继续道,“嗯,就念一首上邪。”
  “有文化没有,那个字念ye,二声。”
  “这叫暗示懂不懂”,胖子振振有词,看吴邪双手解开了,忙道,“赶紧的,快给我解开,他娘的勒死我了。”
  “最好别让我逮着”,吴邪过去给胖子松绑,有些气闷,“妈的给我逮着老子非要上了他不可。”
  胖子本来还在想怎么开解他,现在一听下巴都快掉下来了,“你说啥?”,一边说一边装着风太大听不清的样子。
  “我说——”,吴邪拉长音调,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他要是给我逮着老子非得把他上了。”,“把他上了”这四个字说得格外响亮,也不知道是怕胖子听不清还是怕自己决心不能让人信服,末了,眼神里都迸射出某种欲望的幽光。
  “真想把你这句话录下来”,胖子想笑,“看小哥到时候收拾你。”
  “我他娘的怕他”,吴邪“哼” 了一声,似乎真的在讨论一件不久后就会发生的事一样,“收拾就收拾,他还能怎么收拾我?大不了他把我上了……又不是没上过”,说着脸不自然的有些窘迫,但只是一闪而过,随即突然想起什么,眼神一黯,声音低了不止八度,喃喃道,“再不济,他能杀了我?不过……他要能想把我杀了,我他娘的也只能认命,他是真的把我忘记了……”
  胖子本来还在纠结什么叫“又不是没上过”,他就纳闷了,这俩在什么他不知道的时候把该办不该办的事都给办了,却又听到吴邪接下去说,声音低沉,“好像每一次他一反常接下来就会发生不好的事,打雪仗那次他笑了,然后差点被打死,之前我以为我们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候到了,然后他现在把我忘得一干二净。我真的不敢再相信他了,如果可以,我真恨不得把他关起来,再也不放出去。”
  “那行啊,咱们赶紧去追,麻醉针管老子包里还有备用,麻倒了绑回来直接扔床上,胖爷把门,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他不会再让我们找到了”,吴邪摇头,所以他刚才一点也不急,“我有预感,可能很长时间……”
  他都像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不会露面了。

  【47】蜕变

  “所以你现在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小花看着刚刚醒转的人,“救他?”
  匆匆就过去了三年,这三年里吴邪的变化,全基地的人都看在眼里。甚至于他几十分钟以前刚刚为了跟黑眼镜争总教官的位置,和他打了一架,最后双手被缚,竟然面无表情折断了自己的几根指骨,也要抽刀直取对方咽喉。根本就是玩命的打法,黑眼镜本身也不爱当什么总教官,干脆就宣布他赢了,哪晓得话音刚落,吴邪就痛晕了过去。
  “他不需要我救”,吴邪从床上起身,走到窗边。
  既然小哥选择了一个人去执行这任务,那么就是不想把其余人牵扯进去,或者说别人也无能为力。他不需要谁救,而他从来都知道。
  只不过,“我只是想跟他并肩作战。”
  吴邪想起当时那句诗,关于他是他的军旗,而此刻,他望着远方,突然心生感慨:
  当你围困在不可知的海洋,向着天边眺望的时候;我是你的海岸线。
  当你困顿于苍莽浩瀚的雪原,被无尽冰雪侵袭的时候,我来当你的新阳。
  “恭喜你”,黑眼镜怕他当时可能已经没法听清了,又道,“马上就是我们的总教官了。”
  吴邪闻言眉头一松,下一秒却膝盖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副作用又发作了”,小花给他搬来一个椅子让他坐着,“罗漾跟我说,你用药越来越频繁,你……”
  这几年吴邪一直在注射一种药物,是他求罗漾研究开发出来的一种特殊药剂,能使人在极短的时间内体质迅速增强。一开始用也还不觉得有什么,只觉得确实对于身体的支配更好了,但罗漾让他尽量少用,毕竟这种改变人体正常功能的东西,肯定同时有反作用。
  “没事”,吴邪冷静道,“都已经习惯了。”
  药用到后来,吴邪发现他对于痛觉的感知变得越来越灵敏,而且伤口愈合得也越来越慢,别人割破一道口子两天就愈合了,在他身上,蹭破一块皮都跟剜下去一块肉。
  罗漾本来不同意继续给他配药,没想到从此以后吴邪受了伤就不跑医院了。他一天天在训练场往死里操练,积累下来的伤又还死都不肯治,罗漾拿他没办法,最后也只能妥协下来。
  “你……”,小花出口又觉得不妥,虽然知道说不定谁心里都有个隐约的直觉,他也早都想问了只不过没赶上时机,却还是让黑眼镜先出去。
  黑眼镜什么也没问,走出房门,在楼梯转角坐了下来,抽出根烟。
  他突然想起张起灵执行任务之前跟他说的,“吴邪最大的毛病就是总是不自觉想跟人亲近,他自发地想要去相信别人,想要跟他们建立某种联系。”
  他当时还说,“老张你不要拿自己的标准来要求别人,吴邪毕竟生长环境跟我们这种人不一样,再说了在外面年轻人喜欢交朋友是天性。”
  可要是张起灵看到这几年的吴邪,整天不是训练就是拒绝跟别人接触,可以一连好几天把自己关在禁闭室推演他脑子里的东西,他一定不会再说出这样的话。
  老张啊,你看你作的孽。
  黑眼镜深吸了一口烟,又深深地吐出来。
  “你是不是跟张……”,房间里,小花问道。
  “嗯”,吴邪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承认道。
  他迟早要知道,瞒着也没有意思,何况他那么聪明。
  小花沉默。
  “你有把握吗?”
  “ 把握这种东西,不好说”,吴邪道,“要说有,又还是有的。”
  “要我们做什么只管说。”
  “好”,吴邪应了下来,但其实他推演到最后,早把他们一个个都摘了出去。
  最后一段路别人帮不上什么忙,他要自己走,也必须自己走。
  小花没再说话,他只是看了一眼吴邪,眼前的人一身伤痕,跟当年初见已经脱胎换骨,不过说别人是脱胎换骨都是褒奖,可到了吴邪这儿,不得不说,他还是有些怀念当时的天真无邪。
  他走到门口,正欲开门离去,却听到身后的人缓缓道,“我没你以为的那么脆弱……”
  “我知道”,小花顿了一下。
  “我甚至不认为自己脆弱,反而,我很冷静,我怕我会麻木。”
  四周是一片黑暗。
  死透的黑暗。
  吴邪走在一片虚无之中,往前看不见通路,向后退不进归途。
  他知道自己一定是在做梦,或者是身处幻觉之中,药用到后来,他偶尔疼得休克了会出现各种各样的幻觉。
  偶尔会回到那天,他在一个逼仄的陷阱底下,仰头,就能看见一个逆光的身影,朝他伸出手,他只看得到那个人一半的侧脸,却再没有更深刻的初见;偶尔会回到那个雨天,他晕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眼眸上蒙了一层透明的水雾,每一个感官却都被一个人的存在填满。
  闪回的这些瞬间,都是早期他忽略的无数细节。
  有时候他会做一个梦,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他从来也没有接近过那座山,没有遇见那个人,他在自己的店里活得好好的,睡到日上三竿起,有生意就接一接,没有就坐在椅子上翻翻书,或是看人来人往,想想明天。每一天平平淡淡,无喜无忧,不谈满足也没有不满足。
  每一天。
  他望着门口,觉得自己是在等生意,可是他又觉得自己是在等一个人,却不知道等谁。
  只是知道那个人应该一直没有出现,江南冷冷清清的细雨天,每一把经过的伞下,都没有一个熟悉的面孔。他不知道那人应该长什么样,只知道如果,只是如果,那人要是远远经过,不用走近,他也一定认得出。
  可是,多少次直想把魂授,梦结束时,他已过了一生,却连那个人的面也没见着。
  如今只是一片漆黑,总好过他连幻觉都分辨不出来,在一生的尽头,闭上眼前,怅然若失。
  他没有再梦到他,或许是因为潜意识里知道如今终于要到头了,或许他甚至无缘看到他最后一眼,也都必须结束了。
  吴邪感觉眼前闪过几道白光,之后耳边似乎有人说话,他费力地集中精神,听见那是胖子在叫他。
  “我晕了多久?”,他问。
  “不长”,胖子见他醒来,甩给他一支补充能量的药剂,“也就十多分钟。”
  吴邪喝下药剂,看了看自己左臂,穿透性子弹伤,其实并不算多骇人,血也止住了,就是疼得很,子弹钻进皮肤里那种火辣的痛感,反复重演。
  “说了我要是再叫不醒,你就用这个”,吴邪递给胖子一卷粗布,展开全是针灸用的毫针,“别扎脸,其他随便。我不能再没有意识了,一分钟也不能耽误。”
  “吴邪”,胖子见状,觉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谈谈,“我觉得这次你不是痛晕过去的,你知道你几天没合眼了吗,出发前一天晚上,你在床上装得是一动不动好像睡得挺熟的,但是你瞒不了胖爷,老子光靠鼻子也能闻到你那周围全是亢奋的味儿。这两天就不用说了,你不都算好了吗,啊?怎么,这十几分钟没算进去?”
  “我不能容忍有任何变数发生”,吴邪很平静道,“即使这个变数是我自己也不行。”
  “行了行了”,胖子难得的叹了口气,这些年来他是越来越拗不过吴邪了,“你放心吧,你昏睡这十几分钟胖爷都替你看着局面,小花那边也传来消息说他跟瞎子已经把人搞定了,现在估计正按着你的计划撤走。
  “那就好”,吴邪本来紧绷的面皮终于露出些许倦色,然而下一秒他就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痛觉灵敏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比方现在至少连打一针都省了。“我们走。”
  “走去哪?现在外面……”,胖子纳闷,外面还在激烈的枪战,对方残余的势力很快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这个时候安安稳稳地等着下一步行动就够了,还走什么走。然而很快,他就发现自己后脖子一阵刺痛,跟着就失去了知觉。
  “你就陪到这里吧,接下来我只能一个人走了。”

  【正文完结】十年

  外面果如胖子所言,正在激烈的枪战,枪口的火星仿佛爆裂的迷你烟花,炫目,此起彼伏,一片混乱。
  吴邪挑了事先看好的那条小道,一个人钻了进去。
  他也不知道去哪,没有目的地,只管走就好了,反正没所谓。
  不出所料,果然就算他已经把对方的主力都打垮,还是会有最核心的人在他一露面的瞬间就盯了上来。
  下一个瞬间,幽深的巷道里,一根极轻极细的飞针,一个人倒在了潮湿晦暗的阴影里。
  再次醒来,吴邪心里没有半分的惊慌,反倒如释重负,有一种轻松的感觉。
  终于到这一步了。
  他看着对面陌生的人,心道,你终于露面了。
  “你很聪明”,对面那人形容苍老,眼里却是灼灼精光,看到吴邪苏醒了,直奔主题,“这些年一步一步毁了我不少心血……不,是差不多全部心血。”
  吴邪没有跟着说话,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眼前这人,他要看清楚,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造了这段孽,让自己活成了如今的模样。
  一个不起眼的人。他在心里总结道。可能是已经站在了结局的门外,他现在心里十分平静。
  “我知道你早就知道自己被监视着,现在也故意被我抓来”,也不是不起眼,吴邪才发现原来他有一只眼睛似乎是斜视,盯久了看让人想把他掰正了,“你这么自信的原因是什么呢?我猜……没有什么后招吧?”
  “对付你”,吴邪道,他撑着站起来,“还是可以有的。”
  那人冷笑一声,“有又怎么样?就算是全灭,现在你一个人在我手上,杀了你,你照样什么都看不到。还是说你根本不在乎,宁愿把自己送到我这儿来冒一冒风险,也要把我赶尽杀绝?”
  “我不会死的。”
  “你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斜眼从背后掏出一把□□,拿在手里转了两圈,才慢悠悠地抵在了吴邪的脑门上,“我只要打开保险,子弹上膛,再这么轻轻一扣,你猜你会不会死?”
  吴邪轻轻拿手拨开枪口,道,“我猜你不会让我这么快就死的。”
  “或许我改主意了?”,斜眼顿了一会,又把枪口移了回去,“你这么大费周章,又是捏造各种假象,想要骗我你爷爷的秘方还在你手里,对,我是还抱有一丝侥幸,可是我今天看到你我突然想开了,不管这个世界上还有没有秘方,我还有时间,还可以重头再来过。你呢,恐怕就没有了。”
  说着打开保险,吴邪听到一声清脆的子弹上膛的声音。
  他看着斜眼,全然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
  斜眼看不惯他的样子,食指慢慢回扣,却突然不知从哪飞来一柄飞镖,“唰”地打落了他手中的枪。
  “你来了”,吴邪回头,没有半分意外地看到一个背着光的身影。
  刺目的白光模糊了那身影的每一个细节,可是就算没有细节,那个身影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着,严丝合缝,在光影的效果下,一时有如神佛。
  吴邪对着那个身影,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从暗处又跳出三四个对手,一下子将张起灵围住,斜眼冷哼一声,“你果然没有失忆。”
  对面没有吭声,转瞬间就跟那四个身手不错的人战在了一起。
  只见那四人配合得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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