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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狭路相逢-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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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带头学习,天下人才会开始学习呢?”土豆坐在朱由检的对过问出了心中的疑惑,“我们也能有那样一所学校吗?”
朱由检面前的放着陆氏商行进贡的玻璃茶壶,用它沏了一壶玫瑰花茶,玫红色的花瓣在里面翻滚着,然后水染上了鲜花的颜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多出了一丝光晕。
“你看着这个玻璃壶,从前胡人就贩卖过此物到中原,后来西洋人又带来了更加透明的玻璃产品。你皇伯父想要去看的望远镜,它最重要的部分之一就是高度透明的玻璃。”朱由检却又拿起了惯用的瓷器,“这是我们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曾经贩卖给胡人,现在也贩卖给西洋人。曾经我们也烧制过琉璃,但是这些始终不能像是瓷器一样有登峰造极的变化。那么问题来了,为什么我们烧制瓷器,他们却能烧制高透明度的玻璃呢?”
土豆歪歪脑袋,对啊为什么呢?“父皇说过凡是要从环境开始考虑,是不是我们的生活环境容易生产出瓷器,而不易烧制玻璃。”
“这只是一开始而已。”朱由检在陶瓷的杯子中也倒入了水,“你看外面根本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液体。”
土豆点点头,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所有看似理所当然的事情背后都有暗藏的道理。”朱由检缓缓地说着,“一开始或许是因为我们烧制瓷土更加容易,但是土豆你看到瓷器是一种多变的东西,光是宋朝一代就出现了五大名窑,它们各不相同却称霸了瓷器界很久,后来在有了元青花,这又是一种创新。但是玻璃能这么做吗?如果往深了做,它们的顶峰是变得越来越透明,但是到了这个极限之后就没有了,它们的路与瓷器是不同的,它们是直线的,而瓷器是广博的。
国人受了经文千年来的熏陶,乍然见到了玻璃会欣喜,但是多年过去,能大浪淘沙留下的是瓷器。为什么呢?因为它更加符合我们的文化,藏而不露,千变万化。这与一看就懂的玻璃是截然不同的。
你知道西方为什么能有望远镜,何尝不是西洋人的思维就是如此,你听说过化学这门学科,再去看看他们会解剖开人体放在显微镜下观察,这些都是因为他们研究出了玻璃,更是他们始终有着藏在透明玻璃背后的思维,他们要探究的事物是肉眼能看到的,并且为了这样的道理而执迷。
瓷器与玻璃的产生与推广看上去没有什么不同,但是藏在它们背后的是两种思维。你作为大明的下一任最高管理者,要透过现象看到背后的本质,我们与他们的想法究竟有什么不同。要在大明也建立一家番邦学说的学院,让世人去学习格物之道,那是要从根本上打破千年来的轨迹,这条路并不好走,因为这是一种换血的过程,更是一种融合的过程。
你的母后不就是一个拒绝看清外面世界的人,而大明的土地上像她这样的人只多不少,程朱理学束缚了太多的人,要打破这个格局,可以用必须用暴。力才行。暴。力分成了很多种,父皇让大船出海去做这个世界的生意,就是一种暴。力,让金钱的暴。力打破大明垂垂老矣的暮霭。而在融合的过程中,一定会遇到阵痛,更会演变出千奇百怪的思想,这都是可以预见的,你要有一个准备,这是一个魔盒,打开它是因为我们自己动手比其他人动手更能掌握主动权,但是打开它放出了另一个世界的魔鬼,要掌控它却要几代人才能完成。
你的子孙必须严格地遵从这个轨迹。”
土豆把朱由检的话都听了进去,而他心中的问题仍然在继续,子孙要遵从的轨迹,一旦全部完成,那时候皇权也不会在至高无上了吧。父皇说的魔鬼,应该也指代了这个世界上皇帝终究会死去。
就在这一年,大明皇家海贸商行成立,从朱家子孙派出了朱彝经做代表人,还有集结了几十个大明大商户,开始了远洋贸易。他们从胶州湾出发,目标是那遥远的地中海。
☆、第一百十四章
咸元五年,是极其不太平的一年。
朱由检登基已经五年半,而大明似乎有了很大的改变。辽东又打了几场大战,但是失去了皇太极的后金,来不及等到多尔衮崛起,几大贝勒之间的争权夺势就已经轰轰烈烈地进行了起来。没有了一致对外的心思,就根本不可能像从前那样称霸辽东,李定国也在去年秋天后金又想要入关掠夺粮食的一战中一举成名,大败了多尔衮,失败这种东西有时候会如同跗骨之蛆,难以消除。
明朝用皇太极的性命才摆脱了多年来覆盖在辽东的阴影,而本来就人口数量少的后金,其实根本不能经受几次大败,这次之后也不知道要用多少年来回到最鼎峰的时候。也许之后真的能有五年平辽。
可是进入了咸元五年之后,上天就像是一定要掐断明朝的生路一样,无所不用其极地降下了天罚。
这一年以黄河的孟津口决堤拉开了灾难的序幕。
咸元五年四月南京、四川大地动。
咸元五年六月京师暴雨。
咸元五年八月山西地动。八月庆陵被毁。
咸元五年夏,杭州、嘉兴大旱,淮扬大饥。
咸元九月顺天暴雨。
咸元十一月云南地动。
整个咸元五年就是在不断的天灾中过去的。没有一个人能在这样的情况下有好心情,虽然因为早几年建立起来了赈灾体系,让整个救灾工作不至于太滞后,但是今天刚刚救了人,明天又要跑到下一个地方去送粮食,本来就存粮不多的朝廷,在被这么一折腾之后,也是元气大伤,好不容易建立恢复的生机又一次被击垮了。
腊月里面,朱由检觉得京城的风再冷,却也冷不过上天的意愿。有些灾祸不是光靠人力就能改变的,在自然的面前人类渺小而无助。可是,作为大明的皇帝他不能退,也从来都是退无可退。
“明天就是腊八了,无论如何这一年都已经走过来了。今日不论君臣,我们都说说以后应该怎么办?”今天朱由检与几位内阁大臣聚在了一起,也是为了商量一下今后大明的道路何去何从,在上天无情的手段下应该要走一条什么样的道路。
“皇上,工部已经开始打算提升技术官员的薪酬,第一笔养廉银子他们拿的不亏心,要是没有他们疏通了水道,那么今年几场大雨里会有更大的损失。”徐光启开口了,他如今也是七十多岁的老者了,这五年来在工部尚书的位置上压力不谓不大,他特别是对于各类农耕器具的推广与改良、各地基础设施的维护与建设、火器的设计与研发,这些都让他心力憔悴,看上去难以掩饰住垂垂老矣的疲惫。
虽然今年面临了许多的灾难,但是徐光启没有感到绝望,他反而看到了希望,在这样的摧残中,大明还是咬着牙过来了。而今也是为那些默默做出贡献的人要到属于他们应该得到的好处的时候了,技术官员的地位提升势在必行。
“正是如此。”文震孟也赞同地点头了,他也不年轻了,快要到了耳顺的年纪,这些年大明的改变乍一看好像只是为了中兴之势,但是其实已经从根上要变了,这两年的官员也听话了不少,特别是对地方上的政令通行已经强了很多。而关键是出海的商贸团就要回来了,他们人没有到京城,却在广州引起了轰动,这支由商船与军舰混合而成的商队在印度洋上遭遇了西班牙与葡萄牙人,还展开了激烈了海战最终取得了胜利夺得了东南亚那些小岛的控制权。曾经明朝人称呼西洋的东南亚,也是从这个时候开始正式被称呼为南洋。
“皇上,今年的天灾让许多人失去了家园,也能趁着这个时候让他们去开荒南洋了。”
要是放在了五年前,文震孟是绝对不相信自己会说出来这话的,可是他现在更加喜欢朱由检的说法。要把圣人之学传播到世界各地,光是依靠那些经文书籍是不够的,还要有人能够做出表率作用,让他们看看大明人是如何生活的,才能真的依样画葫芦的学习。这就需要大明出现一批开拓家,他们愿意放弃大明的生活,去到远方去开辟属于大明的新版图。这样的事情,大明居然不是专美于前。1620年,也就是十二年一个轮回之前,英吉利普利茅斯开出了一艘五月花号,前往了美洲新大陆的马萨诸塞的普利茅斯殖民地,它载满了新教徒,也誓言要创立一个新的世界。
“皇上,也是到了大明能前往南洋开启教化的时候了。”毕自严接了话,这背后还掩盖了许多的事情。这一年接连的灾难注定了粮食大减,到了明天灾情必然再起,所以这个时候只有用皇上说的向外部转移矛盾,把许多失去了家园的人送出去。朝廷可以给他们金钱上的补贴,皇上都已经承诺了第一批敢去那里开荒的人,必将拥有属于他们的土地,十年之内不用交税。这给了已经没有什么能再失去的灾民一个大盼头,他们既然了无牵挂,也就敢于拼上一把。
毕自严年纪也不小了,都已经六十五了,不过他还不能死,因为还有一个硬骨头要啃,从明年开始就要征收商税了,首当其冲的就是这次的海贸收益。皇上带头做了表率,表示这次的商贸中属于皇家的份额也是要交税的。如果连皇家都交税了,这个世上就没有收不上来的税,也没有不敢收的税了。毕自严知道里面有难度,所以他才要扛下来,这件事情做完之后,他也算是此生不悔,可以跨入坟墓也没有怨言了。
“这次的远洋贸易收获极大,也从欧罗巴那里带回了许多新的良种,还有大把的金银。而这也对皇上提出的第一次移民极有好处。现在百姓也都知道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毕自严的最后这句话是朱由检的说的,外面的世界很精彩,我们应该要向外看。因为远洋贸易的巨额收益,对东瀛的贸易也提上了日程,谁都想要挣得多一点,再多一点。这个时候,提出了要向外移民去创造财富,也就没有了那么多的阻力。重要的是大家看到了甜头,有人自愿去了,有了人就有了无限的可能。
虽然大明的第一次外部移民,与英吉利去往美洲的想要建立美利坚的情况截然不同。但是后世史学研究这两个当世的超级大国时,发现了他们的共通性,都是抓住了十七世纪开始的全球变化机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眼下放在面前的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因为这一年的接连天灾,也让大家都意识到了大灾之后必有大疫的概率之高,所以及时的防疫显得尤为重要。在前几年建立的防疫体系中就已经提到了这一点,要有一个专业的机构来做这件事情。咸元五年初,临时招募了民间的大夫组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医疗救援队。
原来还有人为了皇上的此举,发出了质疑的声音,但是谁让朱由检又一次没有动用国库,而是用自己的私库组建了这样的队伍。也正是有了这样一支队伍,才能让大明磕磕绊绊的熬过了咸元五年,没有出现大规模疫情的情况。
这样的现实证明了一个简单到极点的道理,人活着就需要大夫,因为是个人都会生病,不看病怎么行。而硕大的大明居然没有一个专门管着大夫的机构,也没有能拿得出手应急医疗机制,这还谈什么为民考虑。真正的为民着想,就是从很朴实的看病做起,能够尽可能地保障他们的生命。
朱由检让吏部拟出了一份建立相关机构的计划,与监察司一样独立于六部之外。不只要有专业的大夫参与其中,而且也要规范用药与药品的买卖,虽然这不是一个一蹴而就的事情,但从咸元六年的正月开始也不早了。
“朕决定这个部门就就叫做卫生司。”朱由检亲自为位它题了字,不要以为这是朱由检借鉴后世的用词,卫生二字出自《庄子·庚桑楚》中‘卫生之经’,后也有晋代李颐所著的《庄子集解》中把卫生解读成为‘防卫其生,令合其道也’。以后的各种解读也都能归于一个意思,保卫生命,维护健康。
所以大臣们都觉得用卫生二字来命名新的部门是极好的,它代表着皇上给予的希望,要通过这个部门让天下百姓都能够远离病灾。
大致定下了明年的国事方向,朱由检也能稍微喘口气,准备明天的庆腊八了。
雨化田却不再京城,他在山西亲自监督着整个情报体系的完善。朱由检说了明年这里的风吹草动要第一时间汇报给他。所以将近年关,雨化田还是亲自来这里检阅一遍人手。
想着这两年朱由检的动作,雨化田从中感到了一种急切,特别是对待山西的问题上,从拔除晋商开始就带着一种决绝的意思,本来以为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了,现在看来还没有结束。
于是他问朱由检,“隐之,你是不是心乱了,只有心乱了,才会如此的急迫。”
朱由检没有回答,他知道大明会面临许多的天灾,这些让好不容易恢复的元气又泄了,但是他们只要有命还能再来。可是就怕他们终究会没有命了。
所以,他一定要肃清整个山西,绝对不只是因为晋商。他要孙传庭辖制整陕西与山西,也不只是为了叛军。危难中,一定要成立卫生司也绝对不是想要在史书上留下关爱民生的一笔。
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为了一件事做准备,历史上崇祯六年,山西兴县附近,出现鼠疫疫情。
‘东死鼠、西死鼠,人见死鼠如见虎。’
至此,大明真的不再有回天之力。
咸元六年绝对不能变成崇祯六年!
☆、第一百十五章
咸元六年春天的某天午后,春光明媚,山西大同境内的百姓接到了朝廷的旨意,朝廷供应煤炭,而他们要习惯每次喝水都要烧开的习惯,每天都有衙役来巡视是否按照了朝廷的旨意行动。可是习惯之所以称作习惯,就是因为它强大的惯性,老百姓才不会做富贵人家的事情,这个少雨的季节中,他们更加不会勤快地洗澡。这个年头谁身上没有一两只跳蚤。
就在这天,一只跳蚤体内的鼠疫菌急速的繁衍着,这个年代谁也不知道鼠疫或者曾经席卷欧罗巴的黑死病的病原体究竟是什么东西。
鼠疫耶尔森菌是种很神奇的病菌,当然了病菌都很神奇,用些不太学术的话来说鼠疫菌改造了跳蚤,让它能被接种上鼠疫菌,当一只跳蚤染上了鼠疫菌,它的食管就会堵塞,那么它吸入的血液不能继续进入胃部并消化,反而只是淤积在比较靠前的嗉囊内。
有没有看出其中的问题,因为血液没有进入胃部,所以跳蚤们始终在吃不饱的状态,它们只能不断地吸血,但是咽不下去又吐了出来,这个过程中鼠疫菌就进入了老鼠的体内,但是老鼠染病死了,跳蚤们就继续有把目标放到了那些温血动物身上,幸运与否,人类正好在这个范畴内。
就在这个不知名的午后,感染了鼠疫菌的跳蚤跳到了一只老鼠的身上,使劲地叮咬它,老鼠感到了身上很痒甩开了跳蚤,但是鼠疫菌更加喜欢这个新的载体,比跳蚤更适合它繁衍的身躯。这只老鼠没有想到它的小命已经不保,只要在经过五个时辰,它就会发起了高烧,内脏也开始溃烂。同样的事情接连不断地出现在了它的同伴身上,它们有些拖着痛苦的身躯开始逃亡,窜入了大同的农家,然后在它们身上的跳蚤,为鼠疫菌找到了更加舒适的繁衍场地——人类的身体。
一场让人毛骨悚然的疫情悄悄降临了。
除了朱由检之外谁也不知道它来了,除了朱由检之外谁也不知道它如何愈演愈烈。没有相对应的医学理论,没有能够做好预防的措施,没有能够治疗的药物,注定山西要面对一场黑色的浩劫。
京城的天是蓝色的,从西洋回来的大船这次回航到了新建的天津港口中,虽然百姓没有亲眼看到那一箱箱财宝从大船上卸下来的场景,但是想象更让他们热血沸腾,这次参与的商户一共三十四家,有二十家都是中等规模的,可只要做了这一单,都一跃而成了大商户,他们在人脉上仍然不能与老牌的商家相提并论,但是在资产上已经有了指日可期的并肩趋势。
大家第一次直观地认识到海贸的暴利,现在都念着朝廷下一次什么时候在开船,他们也要去捞一笔,就算不能去西洋,与东瀛的贸易也是可以做的。
就在人们三三两两在茶馆中闲聊海贸这件新鲜事的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及近,打破了祥和的气氛,还没有等人们弄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情,这匹马已经朝着内城的方向而去了。
人们倒也不惊讶,只是愣了一下子又谈起了刚才没有说完的话。这几年看到八百里加急也不是一两次了,都已经习惯了,朝廷总能解决的,就连当初的兵临城下都没有问题,还有什么能难住朝廷呢?
朱由检接到了山西的来报,在兴县与大同附近都出现了数量不少的死老鼠,同时也有不少的人开始出现了疫情的病症,高热、喉咙肿大、吐痰血、呼吸困难、出血现象严重,最后身上出现了黑色的斑块。
终于还是来了。朱由检感觉背上冒出了冷汗,他努力控制着右手让它不去颤抖,“王承恩,迅速传旨内阁与卫生司,让他们快速来乾清宫,另外去宫外让吴无玥带着他师傅也进宫来。”
王承恩不知道密信上是什么内容,但是他还是头一次看到皇上额头上出现了细汗,那可是闻所未闻的事情,难道后金又打过来了?不对,既然传唤了卫生司,难道有什么大规模的疫情爆发了?
就和王承恩一样,所有人来到乾清宫的时候也不能弄清楚皇上的意思。看这样子山西是发生了瘟疫,明朝的时候人们已经知道只要大批的死动物总是瘟疫的前兆,都不是好事。可是就像是朱由检才成立了卫生司那样,中国的医学发展中特别是传染病学一直没有一个系统的记载,这一切直到出现了吴又可的《瘟疫论》,他首次把瘟疫与其他的热病区分了开来,提出来最接近现代传染病毒的传播学说。
于是就看到专门研究传染病的吴又可看着这份密信皱起了眉头,他凭借着多年的行医经验,本能地感到了其中不一样的味道,与普通死鸡死猪的瘟疫不同,老鼠的成群死亡让他警觉了起来。
朱由检见到吴又可的神情,知道他是想到了什么关键的东西。按照历史来说,这个时候《瘟疫论》还没有出炉,那要再过七八年才会问世,但是历史已经改变了,就像史上也从未提到过吴又可有吴无玥这个徒弟。“吴大夫可是有所发现?”
被点名的吴又可心中琢磨着要怎么把新的理论讲出来,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相信的是‘六气学说’,“皇上,恕草民斗胆一说,草民以为要弄清这次的疫情并找到一个处理的方法,首先是要弄清楚疫情的传播源。”
“难道吴大夫有什么新的见解?”温体仁问道,这年头读书读到他们的高度,多少看过几本医术,基础的医理还是懂的。可是对于瘟疫从来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因对措施,只能看着每次大批的人死去。
“见解不敢当,只是草民的一些拙见。”吴又可说是拙见,语气却是很坚定,“草民以为瘟疫与其他的热病是不一样,它们有特殊的感染源头。与传统医学中伤寒等病感受天地之常气而致病不同,温疫之为病,非风非寒,非暑非湿,乃天地间别有一种异气所感,瘟疫是感染了天地之疫气而致病。同时,这类疫气通过空气传播到口鼻之中,一种特定的疫气会传播一种疫病,看似疫情与疫情之间相同但其实是不同的。”
此话一出,在场的脸上都有惊疑的神情。细细想来,其实官方的史料上对于历代瘟疫的记录并没有十分的详细,说来许多的疫情都出现在一个朝代统治力衰弱的末代,所以十室九空也是朝廷管理不了的问题。
吴又可继续说,“这是草民的一些拙见,这些年走南到北见过不少的病症,而从小徒弟无玥建议草民每当接触病患一定要用布遮掩口鼻后,草民发现这样一来会减少病症的感染。可见疫情在人与人之间的传播,也与唾沫等分不开关系。”
吴无玥也是一愣,原来这里头还有自己的事情。那个用布遮掩口鼻,只是从朱由检那里顺耳听了一句,在宫里头有时候为了防止宫人的气息接触到皇上用的食物,会让他们带上绢布。朱由检说了如果气与气会相互交错,那么最需要使用口罩这种东西的人是大夫,他们与患者接触的时间最长,要学会保护自己。
说着无心,听着有意。吴无玥与师傅吴又可的闲谈中提到了这一句,竟然启发了吴又可提前了七八年提出了瘟疫论,更是让口罩用于医疗领域早了两百多年。
“你们也都听到了吴大夫的话,朕认为他说的很有道理。”朱由检直接下了一个结论,他知道一种学说被大家接受是需要时间的,特别是中医,不像后来的西医什么都能在显微镜下看到证据,中医之所以会没落,就是它的理论没有直接而直观的数据作为支持。可是在眼下朱由检没有时间,作为皇上有权力直接认可了这种学说。被皇上认可的东西,就算本来还有人怀疑,却也能名正言顺了。“瘟疫的可怕性不用朕说,诸位也都知道。这次发现的早,无论采取什么方式都要把它扼杀在襁褓中。温卿家传朕的旨意,对于山西出现疫情的地方,进行最高级别的隔离,不许人出入,当地的饮水与饮食要严格按照朝廷的规定来。传旨孙传庭,调集军队实施封锁,无朕的旨意,不得擅离一步。”
“皇上,草民请往山西。”吴又可在他人都露出了惊疑神色时主动请命,他是一个医者,读过的医书比其他人都多,这些年也开始接触了西洋的病例,忽然他想起了在欧罗巴上的那场黑色病,听汤若望说那场疾病洗劫了欧罗巴,让他们几乎失去了一半的人口。想到这里他心情一沉,如果山西遇到了也是同类的疫症,那么大明会死去多少人。不行,他一定要去一探究竟,才能不会于心不安。
朱由检想说这年头就是吴又可去了,也不可能找到有效的药物,抗生素还没有出现,能观察病毒的显微镜仍然在欧罗巴的土地上刚刚萌芽,但是看到了吴又可的表情,他知道劝不住。伟大的医者之所以区别与泯泯众生,那是因为他们有种其他人坚持不了的勇气与信念。孙思邈说大医精诚,没有仁者之心,怎么可能造就一个伟大的医者。所以,伟大的人总是少数的,虽千万人吾往矣的人也总是凤毛麟角,如果遇到了最好给予最真诚的祝福。
“朕希望吴大夫能活着回来,你的理论还没有著书传世。”
吴又可走了,然而朱由检却希望另一个人回来,雨化田一直都在山西,而这次不同与上次刺杀皇太极,疾病这样的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
“他说要等到疫情完全控制了再回来。”吴无玥没有想到雨化田竟然会违抗了朱由检的旨意,居然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朱由检下达了隔离的指令后,同时也把这次疾病的注意事项一同带了出去,以吴又可的瘟疫论为依据,要想遏制疫情的传播,必须做到三点,灭杀传播的老鼠,同时不让这些人在人际中传播,同时也是最后一条人们最不能接受的地方,所有的病患死亡之后必须火葬,让大火烧去一切的传染源,在烈火中把黑色的魔鬼付之一炬。
不要以为这是简单的事情,火葬对于这个年代根深蒂固执着入土为安的人来说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为什么在死后还不能安宁。所以朝廷说要火葬,必然会引起冲突与流血。
“胡闹,这是要让朕下明旨啊!他呆在那里干嘛,跳蚤这东西才不管你是谁,都会往身上钻的。”朱由检被雨化田的抗旨气的不轻,说了不要让他再遇到危险,哪有自己赶着上的。
吴无玥也是无奈,他也不明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雨大人怎么有这样的觉悟了,“他让我对皇上说,他与那些去执行隔离任务的军士一样,凡是出任务的都能得到一笔银子,这些钱军士已经拿了一半预定的,而要是出了事情,朝廷会给高出三倍的抚恤金,这个人命如草的年代,这样死去为了家人也算是值得了。所以那些军士没有一个想要逃的,他的那份就不用专程再跑一次了,直接存到雨佑仁的账上。”
第116章
“再搬一些柴火来,等吃了午饭去烧尸体。不过好歹不用担心烧下去柴火不够用,今个只有一具尸体要烧了,听说最先发病的兴县已经两个月没有看到人死了。”
“我不怕柴火不够,就怕又有傻子冲出来说不让烧尸体。算算从我们到这里已经快要一年了,这场鼠疫已经蔓延到了整个山西境内,现在凡是老鼠的巢穴一律捣毁。被说我都习惯每天洗澡了,就怕染上病,这辈子就没有这样干净过。都说这个疫情的传染源连死人都不放过,要不烧成灰接触了还是会感染,可是看着这些人都尸骨无存,只有一把灰了,难怪村民们不让烧尸体。”
“所以叫我说人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因为反抗烧尸体,被锦衣卫杀了的人也老多了,怎么还有人对着干呢?”
“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能让疫情出山西,我可不想家里头也染上这种病。你们也看到了那些尸体的样子,那些黑色的脓包,看的我饭都吐了几轮了。”
“应该快到头了吧。发病的人已经越来越少了,也没有听到别的地方被感染,哎,今天都没有能回家过年,我出来的时候家里头的娃刚落地,我还没能见一面呢,回去之后也不知道记不记得我这个爹。”
“要不是这次能拿一大笔钱,谁来做这个活。干好了这一回,我再也不敢让跳蚤到身上了,以后定要让家里头每天都洗澡。”
雨化田披上了披风,他在这里驻守了已经一年了,整个山西都严格按照了区域隔离了开来,如果不是前几年朱由检严厉地整顿了整个山西的吏治与军队,很难想象能够如此迅速地封锁整个疫区。留在这里的人没有再能离开,而他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留了下来。
一开始是因为他知道火葬尸体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对于老百姓来说他们不懂尸体上是有传染源的说法,他们也不会理解人死了怎么还能传播瘟疫,他们想的只有入土为安,给死人一个安宁。
要想把感染的人都火葬了,除了用武力逼迫他们执行,没有更好的方法。这件事情不适合孙传庭做,朝廷上必然会有人以此为把柄攻击他,而算来算去能狠下心来做成这一切也不顾忌那些唧唧歪歪的人只有自己。他眼中没有多余的仁慈,为了大明其他人能够活下来,不必要的牺牲是难以避免的。
这次朝着百姓而去的利剑只能由自己挥起,刀起刀落不能犹豫,这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活。不是随便一个人能背负这种沉重的生命的代价。
雨化田选择违抗了朱由检的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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