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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狭路相逢-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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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名与骂名共存的人,没有亲眼判断一下后来被粉的深刻,却也被黑的出奇的人物。他在史书上明明还有那样多的烙印与痕迹,就算自己想要撤了他的职位,也没有想过让这样一个人成为闲人,只是想要他在适合的地方发挥实力。
“你是骗我的对不对?!”朱由检猛地抬起了头,眼神狠厉地刺向了雨化田,“雨化田,告诉我,你是骗我的,袁崇焕没有死,他不该死,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死了!”
雨化田真的没有想到,朱由检在听了他的话后竟然会是这样的反应。那道看向他的目光撕开了以往的温和与伪装,只有深深的质疑。雨化田被这样的目光看得猛然心痛了一下,原来所谓的信赖不过都是假的,他半跪了下去,不愿意在正面看向朱由检,“皇上,臣担不起欺君之罪的指责。袁督师确实已经不治暴。毙了!”
“暴。毙?!”朱由检咬牙切齿地念出了这个词,然后大笑了起来,不住地摇头,根本不愿意相信会有这样离谱的事情,“你告诉我什么叫做暴。毙,只有人为才是暴。毙,人好好的怎么可能早前几日还生龙活虎地上奏折说着辽东大胜,今日就死了?!”
朱由检瞪着雨化田只想听到他给出一个其他的答案,他的心已经是一片慌乱,他不能接受袁崇焕就这样死了。
如果除去魏忠贤是在掌控之中又有了意料之外,杜澄与素娥小人物的作用让人心惊,朱由检告诉自己要再谨慎一些。可是袁崇焕这样一个在历史上有着清晰记载的人,居然死在了一个完全不同的时间点,那么这算什么意思?
他能够掌控在手中的东西究竟有多少,命运的残忍是不是才露出冰山一角。
雨化田握紧了手中的拳头,努力咽下冒到心口的怒火,朱由检的这句话十分的诛心。因为朱常洵的上吊就算是暴。毙而死,藩王府被流。民洗。劫也是暴。毙而亡,那些都是朱由检不希望留着的人。这几天朱由检对于袁崇焕的去留也是忧心。可是难道这人会以为自己没事做,会为此就动手除去一个人吗!
吴无玥眼看场面就要闹崩了,他并不懂朱由检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火,但是人死后要把问题处理了才是关键。他马上抢过了朱由检手中的纸条,看了之后截断了朱由检想要出口的更加嘲讽的话,“皇上,我认为袁崇焕很可能是因为感染了七日风而死的,这在战场上也不是新鲜事情,只是他作为督师生病的可能不太大而已。
您看高热与全身痉挛都是七日风的典型症状,而且距离大战结束也正好过去了七日。很可能袁大人在战争中受了外伤,这个伤口虽然很可能不大,他以为没有事情,但是七日风有时候通过一个小伤口就会染上,一旦染上,要是突然爆发的话,那么神仙来了也是没有用的。皇上若是不放心,我马上就去辽东为袁大人验尸,但是现在的关键是您必须马上任命一位新的督师,在消息没有被后金知道之前,就让他走马上任,稳住现在一片大好的形势。”
朱由检听了吴无玥的话后退了三步跌坐到了龙椅上,他低下了头,让人看不清任何的表情,他努力交握着双手来克制住忍不住泛起的颤抖,在沉默了许久之后,他用哭笑不明的声音说,“这个时候不能用别人了,只有重启孙承宗,他与袁崇焕在战略上接近,而且也是唯一能压住这个乱局的人。你马上去辽东把袁崇焕的死因弄清楚,朕这就下密旨,着孙承宗即日起督师蓟辽。”
吴无玥退出了偏殿,留下了跪在地上的雨化田,还有瘫坐在椅子上的朱由检,半响之间就这样静默的相对着。
朱由检的心绪已经完全混乱了,确实外人永远不会明白这个时候袁崇焕的意外之死对于他来说意味着什么,他仿佛看到了九霄之外的神明露出了一个讥讽的嘲笑,好像在说区区一个凡人还想要逆转天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大明的气数已尽,不是他朱由检就能改变的。
想要逆转既定的命运,那么上苍就告诉你,在人力的掌控之外,有太多的事情是凡人永远不能及的鬼神之力。
袁崇焕这样一个历史名人已经死于非命,既定的历史与认知已经全部被打破,关键是此人如果真的死于破伤风,这样机缘巧合的理由,那么是不是上苍对自己的警告,即便做再多的努力,不过是命运的翻手之间,凡人的竭尽全力就烟消云散。
屋外的雷鸣声又一次猛然响起,闪电的光也将昏黄的屋子照得徒然一辆,朱由检仿佛被这道光亮惊醒了一下,才在双眼失焦中看清了雨化田湿透衣衫上的滴水将地上打湿了一滩。
如果自己记忆中的历史已经要开始面目全非,那么他曾经确定自己成为了史上的朱由检究竟是对的吗?还是说这个时空早就走向了历史的岔路。或者自己的灵魂真的是朱隐之吗。
朱由检恍惚地站了起来,想到了什么后露出一个极为不安的表情,就像是要确定某件生死攸关的事情,疾步走到了雨化田的身边后半蹲了下来,想要看清对方的脸,更想要确认这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幻觉。
假设一切都已经走向了未知,那么雨化田就是他灵魂存在过的唯一真实的证明。雨化田的存在证明自己作为朱隐之生存过,自己的记忆不是一段虚妄。这个念头在见到雨化田第一眼的时候,就出现在了朱由检的心里,而到了此时此刻,突然间迅速地暴涨起来。
朱由检几乎半是强硬地用手抬起了雨化田的下巴,让他与自己对视,贪婪地看着这张与记忆中电影片段中相似而又陌生的脸,“告诉我,你是雨化田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你就是那个雨化田对不对?”
雨化田忍着身上的潮意,衣服被全部打湿的感觉绝对不美好,长久跪在地上的膝盖虽然不算很痛,但是这样的姿势与动作他已经太久没有做过了。加上刚才朱由检言语中冰冷的怀疑,让他的脑子开始隐隐作痛起来,说不清心中是怒火多一些,还是伤心多一些。被猛然地抬起了下巴,雨化田几乎也是冰冷地看向了朱由检,沉默着没有说一个字。
“为什么不说话,回答我的问题就这样难吗!”朱由检看到了雨化田变冷的眼神,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襟,就像是着魔了一般,一定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无端来到这个时空,唯一能证明自己过去的人,却是一个被虚构出来的人物,而现在对于无常的命运给的当头一棒,朱由检无法言语心中的痛苦与无措,他唯一能牢牢抓住的就是眼前的浮木。
在两相直直的对视中,雨化田看清了面前的脸,相处了这么久,他直到今夜才看见了一个丝毫没有伪装的朱由检,这人到底要从自己身上确定什么。朱由检的神色过于复杂,掺杂着迷惘、绝望、痛苦与哀求。而他抓住自己衣襟的手,也渐渐失去了力气。
朱由检好像因为没有能听到回答,身体失去了重心,向后一冲坐到了地上,只是呢喃着,“为什么不说话,难道一切都是假的,从来没有什么人定胜天。我不甘心、不甘心…”
雨化田见到如此颓然的朱由检,刚才心中的怒火却一下子都消散了,反而涌起了一股不忍与心痛,才迟迟地开口,“皇上不是不相信臣嘛,何必再问这么多。臣从来就如此,为与过去别无二致,您如是有所质疑,臣也是无能为力。”
朱由检听到这话,缓缓抬起了头,跟着雨化田的话重复了一次,“你从来就是如此,为与过去别无二致。”
随即,朱由检又仔细地反复打量了雨化田,发现此人与心中的那个影子渐渐完全吻合到了一起,那些曾被演绎的形象淡去了,只留下了他这个真人的印记,心狠手辣也风华绝代。而刚才自己心中的那些迷惘与不安,被这个身影挤了出去,此刻眼前的人如同扎根一般,深深刻在了心口。
朱由检半响后牵动了嘴角,想要露出一个微笑,身体又忽然前倾,一把抱住了雨化田。如果这个世界已经开始要脱离他记忆的轨迹,他只希望能够留住灵魂中唯一的真实,哪怕这份真实也同样的虚妄。朱由检用极其微弱的声音说,“不要离开我,永远也不许你离开我。”
☆、第五十七章
尽管朱由检的声音极低,但是以雨化田的耳力仍然捕捉到了这句话,他眼神一暗,在这个突然的拥抱中,他好像明白了一些什么,刹那间前面朱由检如同失控般的问话又浮现在了面前,‘告诉我,你是雨化田对不对。告诉我好不好,你就是那个雨化田对不对?’
那个雨化田?这世间还有几个雨化田,或者说朱由检还认识几个雨化田。
这人认识从前的自己,雨化田心中猛地一跳,当下他抓住了这个一闪而过的感觉,不是他的错觉,朱由检认识从前的自己。
电光火石间,以往那些朦胧不清的念头都被联系到了一起,为什么会觉得有时候的朱由检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那是因为自己看到了同类。在完美的伪装,也只能骗过此间的世人,但是骗不过一个同类。
那么他是朱由检吗?那个长于深宫的信王,那个在传闻中宠爱过田氏的信王,那个与周王妃相敬如宾的信王,那个虽不同于天启帝但也不可能深沉如海的信王。不对,他不是,他是朱隐之。
隐,匿也。隐,怜也。
此人如同自己来到了这个空白一片的世界,过往种种已经失去,姓谁名谁无从选择,真名从此隐去,做到了皇上的位置,所有的恻隐之心也全都被剥夺。
自己成为了无父无母的一个孤儿,好歹还能选择以后的路究竟要怎么走,但是朱隐之从来到这里的那一刻就没有选择的权力。
想到这里,雨化田也不明白自己应该感到不快才对,这人瞒了自己那么久,看情况还要打算继续瞒下去,自己为什么反而生出了为其伤心的情绪。
雨化田微微移动了一下。身体,犹豫了一瞬也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朱由检的脊背,“隐之,一切都会好的,我也从来没有说过会离开,还是说你在梦中预见了我会离开?这里是大明,我又会到哪里去。”
朱由检没有说话,他只是加紧了这个拥抱,把头埋到了雨化田的发丝间,既然今夜已经出错,那错多错少也就不要再去深想。既然步步为营,也敌不过天意弄人,他再也不想每分每秒都小心翼翼地活着。就算雨化田是个难以掌控的人,就算也许下一秒他就要背弃自己,今夜他再也不想为了将来的一个假设而放此人离开。
雨化田湿透的衣衫也将朱由检的衣服给沾染湿了。此时相对于朱由检的脑袋放空,雨化田却是想了许多。像是雨化田这样聪明的人,有时候只要打通了一个关键点,那么所有的困扰就会一通百通。
他已经把脑中认识自己的人都给过了一边,确信没有一个与朱由检能重合到一起。结合着他对于袁崇焕的死反应这样大,甚至差点就到了失控的边缘,那么刚才对于自己的质疑,不是因为不信任自己,而是因为这与曾经史书上的记载发生了太多的偏差,所以他才会难以接受。
这是一个从后世来的灵魂,雨化田在心中做了一个结论。他读过有关自己的在史书上的故事,所以才会认识自己,其实这样的认识也不全面,尽信史不如无史。那么朱由检对于朝政的忧心也就可以理解了,因为在既定的命运中,恐怕大明已经是穷途末路,气数将尽。
雨化田为了这个结论而五味杂陈,他也少见地有了一些茫然,不知道应该问清楚,还是沉默着装糊涂。可是问了又有什么意义,昨日不可追,此人苦苦伪装将自己隐藏在迷雾之下,现在也许还不是揭开帘幕的时候。也许有一日,他们会毫无保留,等自己也不再为了过往的黑暗而叹息,也等对方不再为了明日的危难而惶恐。
“隐之,我身上都是湿的,地上又凉,你要当心身体,莫要不注意病了。吴大夫已经离开京城,其他大夫开的方子都是汤汁,你又不喜欢喝。”雨化田将朱由检的身体托了起来,抚上了他稍稍凌乱的发丝。朱由检头上的发冠已经歪向了一旁,索性就被雨化田取了下来。
朱由检难得顺从地听话,没有任何反驳,看到对方的眼神有了些许的改变,不再是以往的清冷而多了些许怜惜,也露出了一个真心的笑容。朱由检心里清楚,也许雨化田已经有了一个距离真相八。九不离十的猜测。可是直到今夜朱由检才承认,就算被猜中了也没有什么不好,在这个充满险恶的世界,有一个同类何尝不是一种幸运。
“王承恩,让人送水进来。”朱由检脑子恢复了正常,对着雨化田湿透的衣衫皱了一下眉,想到刚才他就穿着一身湿的衣服在地上跪了那么久,恨不得给自己一拳,“希声,都是我不好,等下让我看看你的膝盖。”
在外面的王承恩被朱由检的一嗓子吓得差点没有把手中的抚尘扔出去,他的八卦之心蠢蠢欲动起来,一个时辰之前看到吴神医退了出去,然后屋内的声音就听不清楚了,但是杯子被撞翻的落地声还是能听清的。这到底是怎么了?
“是!”王承恩却犹豫了一下,皇上要水为了净手还是其他的用途。想到雨大人刚才像是在河里潜水过的样子,难道是要沐浴?打住,打住。王承恩深吸了一口气,挥退了脑中的场景,过度的脑补是不对的。
于是王承恩大着胆子问了一句,“皇上是要两盆水吗?”
朱由检看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也都沾湿了,自己也重新打理一下的好,“恩,两盆。”
王承恩心中也不知道是否有些遗憾,哎,为什么不是共。浴呢。不对,小的该死,怎么可以这样想皇上与雨大人呢,就算是真的发生了,也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要说王承恩的脑补不是没有道理,朱家的几位皇帝,虽然不是没有专情的人,但是为了一个人守身如玉的还真是少见,不说远的,天启帝在女。色上也多有偏好,才会有了弄坏身体的结果。
但是,王承恩想到自从皇上在一年前见到了雨大人之后,几乎就没有去过后院了,虽然那时因为后院的三位都有了身孕,但也可以纳一两个新人吧。现在想起来,这桩事情还是烂在肚子里面的好。
王承恩脑中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做事的速度丝毫没有减弱,招呼人已经把热水送进了房。要说在乾清宫沐浴的臣子雨大人绝对是第一份了,一张屏风隔开了两个浴桶,只留下了王承恩与方正化添水。
王承恩真的不是预言帝,但他也能断定今夜皇上一定会让雨大人留宿,还好雨大人的功夫好,估计除了乾清宫的几位之外,今夜就没有人知道他来过,连皇后也是全部不知情的,要不然被有些人知道了,心中还少不了一顿乱猜。
雨化田与朱由检都没有什么心情享受泡澡,在一两个时辰的折腾之后,心也难免累了。从浴桶中出来后,雨化田让朱由检亲眼见识了一下内功是如何把头发烘干的这个绝技,这让朱由检的脸上露出了羡慕的表情,还忍不住嘟囔了一下,“会烘干自己的头发了不起啊,有本事把我的也给烘干了,才是真功夫。”
方正化为朱由检在擦头发的手就要控制不住的一抖,被雨化田拦住了,“方公公还是我来吧。”
“你先去把吴大夫留下的药箱取来,再拿一床薄被进来。这里没有你们的事情了。”朱由检示意方正化不用管自己的头发了,比起用布擦,在这个没有吹风机的年代,他当然想要好好享受一把雨化田牌内力烘干机。
雨化田站到了朱由检的后面,撩起了他的长发,却在里面看到了一根白色的头发。慧极必伤、情深不寿、强极则辱。而这些若是放到了一个人的身上,少年白头恐怕难以长寿。雨化田眼神闪烁,忍住了心里的酸涩,不动声色地把那根白头发给拔了。
“你在干什么啊?”朱由检觉得头皮被扯了一下,难道是雨化田第一次为别人烘干头发,技术还不是很熟练。“没关心,慢慢来,对待我的头发稍微温柔一些就好,要真的不小心弄下来一两根头发,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雨化田只是笑了一下,这个带着苦涩的笑容,朱由检自然是没有看见。雨化田手上的动作轻柔了下来,不多时就为朱由检烘干了头发。“我是手生,还不熟练,以后就不会弄。痛隐之了。”
朱由检听着觉得有些不对,这话的味道怪怪的,难道是他想太多,这个弄。痛不是一般都在天亮的时候,酱酱酿酿后说的吗。额米豆腐,原谅他一生放荡不羁的脑洞。都是暴雨惹的祸,才让他有机会今夜把人留下来。
“皇上,药箱与被子取来了。”门外方正化的声音把这个牛头马嘴对不上的气氛打破了。
“进来吧。”朱由检让方正化取出了吴无玥专门配的那罐活血化瘀的药膏,然后示意雨化田坐到床上把裤腿撩起来,想要为他上药。
得了,没有自己的事情,很有眼力的方正化放轻脚步退了出去,贴心地把房门关好,与站在门外的王承恩相互看了一眼。大家都木着一张脸,也不知道肚子里面在吐槽什么。
王承恩最想问地还是,皇上您要是心疼地都亲手为雨大人上药了,刚才干嘛让人跪着那么久。
朱由检就算听到了王承恩的问题,也只会冷冷地瞪他一眼,他们两人的事情,要你管啊!
房内,雨化田没有阻止朱由检的动作,他知道自己的膝盖没有什么事情,活血化瘀的效果,药膏比起内力在见效上还是差了许多,不过既然这人担心,让他看看也好。
朱由检把注意力都放在了刚才那个单膝跪地的膝盖上,上面确实没有什么痕迹了,只是稍稍有些红。他轻轻地摸了上了去,自责地说,“痛吗?以后不要那么僵着,万一我又脑子迷糊了怎么办,你要跪一个晚上吗?”
“隐之是舍不得我跪着的。”雨化田似乎是在调侃,但又话锋一转,“可是皇上不让臣起来,臣不能擅自行动。”
朱由检讪讪一笑,想起了那些自己说出口的话,他也不是有意怀疑这人,那些质问与其是对雨化田说的,不如是在质疑自己的记忆。想要开口道歉,又不知怎么说清,可对上了雨化田的目光,心中的杂乱又平静了下来,也罢,他应该都明白了,“对不起,这次是我……”
“隐之不用道歉,你是皇上,有太多的事情要考量。”雨化田拦住了朱由检的话,无论如何让一个帝王道歉,他都是担不起的。即便清楚朱隐之不是信王,但是朱由检已经是皇帝。有些事情还是不要越逾的好,也就免得日后自己的心越来越大。如果要与一个帝王在一起,哪怕这个帝王与众不同,也愿意为你放下许多的规矩,但若希望他们之间不只是宠,而是终有一日能有爱,那么自己就要守住一个分寸,不是客气与疏远,而是有原则的感情才能长久。
朱由检无奈地低下头,还是取了一些药膏缓缓地涂抹了到了雨化田的膝盖上,然后为他将裤腿放下。“已经不早了,早些睡吧。明日虽然没有朝会,但出了这件事情,后面还有许多的问题等着。”
六月中旬的北京已经热了起来,过不久就要去避暑行宫了,也许是窗外的瓢泼大雨所致,今夜却有些凉意。
朱由检吹灭了房内的蜡烛,用左手拉住了雨化田的右手,让他躺倒了内侧,把床帘放了下来。两人虽然是第一次同床共枕,但倒像是十分熟悉对方一般,没有什么局促地躺到了枕头上,好像真的是好友之间的抵足而眠。
但是气氛过了一会就不太对劲。明明刚才已经很困顿了,也折腾了许久,应该马上就能入睡了,而此时真的躺了下来,两人都感到了对方身上散发出的温度,在这个不算寂静的夜中,也听见了对方的心跳声,越听越不知为何都觉得那速度有些加快了。
雨化田感到自己的脸庞有些微热,也不知道是不是热水澡带来的错觉。感情之于他是个陌生的东西,但他却看过了太多的花。花世界,那里头有纯。情的,有带着真心的,更多的是充。斥着欲。望的。当下的气氛着实有些暧昧,虽然他们两人什么之间没有挑明的表白,但事情到此一步,有些话不说也都已经心里明白。倘若他们两人清清白白,自己也不会躺倒这张龙床上来。
朱由检侧过了身体朝向雨化田,没有松开握住他的那只手,看向闭上眼睛仿佛已经睡着的那个人,不自觉地眼神有些迷离。这是不是世人说的爱情,他不知道,但是吾心安处是故乡,此人在这里,他的心也安宁了下来,也许早在很久之前,这样的感情已经萌芽,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要顾忌的事情太多,多到他不懂怎么面对一份并不单纯的感情。可今夜他放下了那些桎梏,不想再放过属于朱隐之的幸福。但愿此夜常在,好梦不醒。
就在雨化田觉得朱由检的呼吸慢慢平顺下来,认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听到了一句耳语,“希声,这里只会有你一个人的位置,今后也必如是。”
雨化田的心跳漏了一拍,若是朱由检真的能做到对自己承诺一生,也许自己也愿意做到‘君为青山,我为松柏;粉身碎骨,永不相负。’
☆、第五十九章
京营共有三大营,分别是五军营﹑三千营和神机营。概括地说,在设立的最初当然是希望这三大营的军士可以有效地保护大明的心脏——京城的安危。
五军营的军士不只是来自京师,还有周边省份例如山东﹑河南﹑大宁三都司卫所的班军,他们会定期轮番前来操练。三千营则是由骑兵三千组成,分管皇上所需的一切。神机营则是一个拥有精良火。器装备的军营,时刻用这个时代最先进的热。武。器保护皇上的安全。
虽然听上去这三大营好像很高大上的样子,但是经过了土木堡之变,再加上这些年的荒废,除了在张居正执政的年代被整顿过营务,后来就是充斥着一堆无用之人。到了朱由检接手这个摊子的时候,‘呵呵’已经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了。
李定国与朱彝经在五军营的营地前等着接应他们的人,没有想到来的居然会是朱由检本人,他的身边跟着雨化田,还有一位穿着正三品官服的中年人。
“这是兵部侍郎王家彦,王卿家。”朱由检简单地为二人介绍了一下。“这是代王世子朱彝经,那个是朕以前认识的小家伙李定国。”
“王大人好!”这个奇奇怪怪的礼节让王家彦嘴角一抽,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学来的,不过对方才是十岁不到的孩子,皇上又站在边上,他也只能笑笑。
“今天不要拘束,你们同朕一起去看看所谓的京城三营到底是什么样子。”朱由检走在前头,后边王家彦一脸的苦笑。进营的时候,看守见了是熟面孔王家彦大人带人进来,居然连问也没有问其他人是做什么的,就把人都给放了进去。
“皇上,五军营与三千营的情况都不太好。”王家彦一边说着,一边心中揣揣地领路。朱由检让他升任兵部侍郎协理京营戎政已经有两个月了,这两个月以来他查清了京营的情况,已经不能用不容乐观来形容了,简直到了要大换血的地步才行。
一路走一路上就没有看到人在训练场。现在是下午两点,要说吃了饭想要午休应该也过了点,可是除了三三两两坐在台阶上像是在晒太阳的人之外,连拿着兵器的人都没有。
“朕记得京营的俸禄一直都没有拖欠,他们拿钱也不训练,这个时候都去哪里玩了?”
“臣也不太清楚他们具体在哪里,也许是躲懒在家中?”王家彦是文官,具体训练不归他管。而京营的高级官员里面有一个武职的总督掌管三大营的军务,还有兵部侍郎作为文职协理京营戎政。原来的总督是天启帝时期魏忠贤一派的人,在朱由检登基后就已经撤职,而后的四个月一直空置着。
为什么看上去这样重要的位置居然可以空置?因为在明朝后期太监掌管营务已经司空见惯了,特别是魏忠贤这样有着实权的大太监,他自然不会放过京营这块肥肉。
而当所有的训练都已经荒废,有没有那个总督还有什么区别。财政大权掌握在监军太监的手中,满营上下贪污成风,京城大营的早就名存实亡。
朱由检没有生气,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已经无从生气了。当年号称有着几十万人的京营如今荒废到了这个田地,不是一代两代的问题,而是在失去了常年对外作战的应。激反应后,他们都成了吃空饷又根本不能面对任何战火的废人。“你不知道也正常,朕看过你核实的名册了,虽然在名册上面没有一个忘记去拿军饷的,但朕估计有些人就连踏也没有踏进来过。这些人的日子比朕过的好啊!”
王彦成不敢接话,人数最多的五军营空空荡荡就没有见到操练的人,紧接着的三千营也是差不多,不过这里好歹还有一些人,有的在打盹,有的甚至在屋子里面赌钱,这个兴奋的叫嚷声,简直让人想掩耳盗铃都不行。
李定国有些傻了,京师的军营居然是这样的,连那些流。民都不如。那夜洛阳城外一群人攻击朱由检的精气神,都比这里的军士要好上很多。更加深有体会的就是朱彝经,流民冲到代王府的杀伤力他可是亲眼见识,要不是他躲到了井里,小命已经没有了。京营颓废至此,地方上又好到哪里去。怪不得那些流民会如此的明目张胆。
“神机营呢?你说前面两个的情况不好,那么剩下的那一个如何?”朱由检想起了去年的大爆。炸,听说那以后神机营的训练也受到了一些限制。神机营其实是三大营中的主力军,因为他们使用着先进的火。器,也配有最强的兵力。
而神机营需要的火器都是由火。药厂局来制造的,在京城内先后设立过六处这样的厂局。现在是由位于北京城西南隅的工部王恭厂制造。可是在去年,也就是天启六年的五月,火。药库发生了大爆。炸,死。伤十分严重,影响范围过于巨大。
不只是在紫禁城中的天启帝感到了强烈的震感,正在吃着早饭就从乾清宫里头逃了出来。许多当街行走的百姓被炸。伤,房屋倒。塌损毁,就连通州、密云、房山等地方都受到了严重的波及。火。药厂当场就被夷为平地,有记录的伤。亡就有几万人之多,可谓是一场十分可怕的灾。难。
“皇上,去年的爆。炸后,火。药厂差不多就处于停工的状态了。”王家彦低声说着,大家曾经还说这是上天要示警天启帝不让魏忠贤把持朝政,才有天降异象。那个灾后的情况他现在还记得,最离奇的是许多死伤的人身上的衣服都没有了。
于此天启帝无奈下过罪己诏,和他退位用的那个当然不一样。这个也就是敷衍一下,不过后来鉴于魏忠贤的威势,谁也不敢多说什么。当然,像他这样多说的就被免职了。
王家彦又把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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