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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龙王同人]朱雀怒焰-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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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狄仁杰埋首,恭敬道:“回禀天后,在重现朱雀案元凶的作案手法。”

    “什么?”武皇后语毕,立即抬头看向那只朝朱雀门飞来的火凤。

    只见那浑身烈焰的朱雀一路长鸣,自明德门一路北上,眼见就要撞上朱雀城楼!

    “保护天后!”不知是谁大喊一声,城门之上立即乱成一团,熙熙攘攘的里三层外三层的将武皇后围在中间。

    “全部给本宫退下!”武皇后怒斥一声,使得方才才围上来的女官侍卫全数垂首退下。

    朱雀天街也因这只突如而来的朱雀而沸腾了起来,而朱雀城楼之上也因这只火凤的靠近而变得火光通明,光亮一片。

    正当众人以为这只朱雀就要这么撞上城楼上的城垛时,这只浑身烈焰的朱雀却又急转而上,直直地冲上天空。未几,火团越变越小,直至变成一个火点,最后消失在夜空中。

    武皇后收回视线,开口问道:“狄仁杰,这究竟是什么把戏?”

    正当众人以为万事休矣之时,却突闻城楼之上响起“嗒”的一声,五丈开外的城砖之上突然燃起滔天巨焰,在场之人无不被烘得唇干舌燥,城门之下也是哗然一片。

    被瞬间点燃的干稻草堆吐着长长火舌直冲天际,颇有誓与天公试比高之势;被烧透了的干稻草也带着火星飞到半空,直至黯淡才纷纷扬扬落在城砖之上。

    与城下之人截然不同,城楼之上的人全部噤声,无一敢言,全都望着那堆冲天大火,不敢透一个大气。

    狄仁杰解下头盔,请示道:“天后,臣有事想对城下百姓宣布,恳请恩准。”

    武皇后定定望着那团火光道:“准。”

    狄仁杰获得恩准之后连忙起身,跨上城垛对城下围观的百姓大声道:“在下乃大理寺寺丞狄仁杰,还请诸位留步听狄某人说几句。”

    狄仁杰此话一出,城下之人便越是围得多。若不是尚有监督祭台的兵士挡在祭台外围,怕早已冲破城门,入内看个究竟。

    “近日长安城上出现的‘朱雀’与方才诸位亲眼目睹的火团,实乃同一物。”狄仁杰话头稍停,下头又是一阵哗然。

    “朱雀乃火凤凰,乃四圣兽之一,但绝非此等拙劣伎俩可以模仿的。我大理寺查得,是有心机叵测之人,利用圣兽传说造次,再散播谣言,使长安城内人心惶惶,从而乱我大唐律纪,损我大唐国威。今日,大理寺查明歹人作案手法,亲身试验,使谣言不攻自破,并就此重整风气,严明律纪!”

    “我狄仁杰承诺,将在两日之内将奸人捉拿,查明因由,给诸位一个说法!”

    “好!”狄仁杰语毕,底下立即响起一片叫好声与掌声。

    狄仁杰抱拳作揖,这才自城垛上跳下来,下来之后又立刻跪下。

    尉迟真金这也反应过来,连忙随狄仁杰一起跪在武皇后面前。

    “全部都起来,站着说话。”此时干稻草堆已只剩星星之火,武皇后命人用水浇灭,再走到二人跟前。

    “谢天后。”两人一同起来,互相看了个对眼,又各自低头候命。

    武皇后俯视两人,沉声道:“狄仁杰,你好大的胆子。戏弄本宫不说,到最后,彩头还全教你狄仁杰拿了?”

    狄仁杰心中一惊,连忙跪下:“臣有罪。”

    “起来,成日跪,也不觉膝盖疼么?”武皇后俯身,亲自将人拉了起来,“你给本宫说说,这是怎么回事,若说得有理,将功抵过。”

    “谢天后开恩。”狄仁杰暗松一口气,又道:“天后且看南面明德门。”

    武皇后挪开一步,往明德门望去,又问道:“如何?”

    “明德门、朱雀天街、朱雀门,自然而然成了一个‘回’字,这便是此计的绝妙之处。”

    “哦?”

    “天后且看天街两处,屋舍俨然,檐牙高啄,恰巧给予‘朱雀’以支点。”狄仁杰稍微顿了顿,又说:“在前两次朱雀出现之后,我与尉迟大人沿路调查,而尉迟大人则在朱雀天街沿路的屋舍檐牙之上发现可疑圆钉。此种圆钉系由特殊材质打造而成,细小却不易变形,且全数做成了接近闭合的钩形,如此,便容许细线由此通过,而细线则是‘朱雀’得以飞翔之秘诀。”

    “细线?”武皇后反问,“何等细线可绑得了烈焰而不断裂?”

    “禀天后,此种细线绝非女红所用之绣线,而是一种仅产于越国、熔合多种金属打造而成的线,名为金刚线,但此种线的打造方法已经没落。相传金刚线坚韧无比,无坚不摧,是一种暗杀利器,且非足够纯净之火,难以熔断。微臣也是几经艰辛,才寻得些许金刚线,且此金刚线已是陈旧之物,方才使用之时,也是胆战心惊。”见武皇后不欲打断,狄仁杰便继续话题,“再说回‘朱雀’其物。实则造此朱雀之物与造金刚线之物乃同一种,只不过有心之人得此原理,便再举一反三,做出了朱雀的模样。但无论金刚线如何无坚不摧,也不可能飞上空中。如此,便需要在‘朱雀’尾部填充大量黑火药。”

    “火药?!”尉迟惊呼。

    “正是,大人。”狄仁杰笑道,“诸位也曾见过爆竹与烟火,点燃引线,火药遇火既燃,从而一飞冲天,‘朱雀’得以飞上天的原理便是黑火药,而有固定方向飞翔,便是由金刚线牵引。但若想在千里之外仍能制造一场无名大火,还需几样物品。”

    “其一,是滚轴;其二,是麻绳与西域火龙油;其三,是林邑火珠。”

    “先前尉迟大人在搭建祭台的竹棚之上发现有孔竹节,开始微臣也以为是巧合而已。不过若将此与尉迟大人发现的檐牙上的弯钩联系在一起,便不觉唐突了。”狄仁杰笑着自轻甲之后摸出几根木棍,而木棍之间有细线牵连,末了又自怀里摸出几块小石子。

    “诸位请看。假若这三条横木分别是鸿胪寺、明德门与朱雀门,而连接朱雀门与中间这道明德门的两条纵木的为朱雀天街。元凶先在鸿胪寺卿办公房的横梁之上设置一个滚轴,而滚轴里面的是金刚线,金刚线两头端是火珠。元凶先是在设置滚轴上的金刚线时,将金刚线对折,造成一个圈,用以牵制朱雀,再将缠有火珠的两端缠绕至滚轴之上,之后再将设置好的滚轴与火珠固定在房梁上,其中一颗火珠上缠绕上麻绳,麻绳的另外一端绑在另外一根房梁上,再在这条麻绳上绑上数十个由薄兽皮制成的皮袋装着的西域火龙油,设置好一切,最后将由金刚线牵引的其中一颗火珠握在手中,与方才制造好的圈一同拉走。当然了,金刚线的长度必定是经过慎密计算的,足够牵引‘朱雀’与另一颗火珠。”

    “由于滚轴另一端已被固定,计算好后的距离恰如其分地使滚轴被拉扯至极限。制好的‘圈’绑好朱雀,并将‘圈’固定在朱雀之上,元凶于恰当时候点燃设置在朱雀之后的黑火药,使得‘朱雀’按照特定路线飞翔,而特定路线早已由屋顶上的金刚线与圆钩所操控。‘朱雀’在燃烧完设置好的黑火药之后,便与烟火一般,直冲上天,正如诸位方才所见。而此时,余热点燃设置在‘朱雀’上的第二道机关。冲上天空的‘朱雀’内部仍有一个机括,由黑火药燃烧之余热所点燃,这便是绑在‘朱雀’头部之中的西域火龙油的另一小段金刚线!西域火龙油烈火点不燃,唯有与空气接触方可自然,元凶便是利用这一原理,毁灭了证据——‘朱雀’。”

    “‘朱雀’在半空中燃烧殆尽,不仅可以制造出‘朱雀’神出鬼没之效果,还能消灭关键证据,但最重要的,还是可以释放金刚线所制做的‘圈’。”狄仁杰边说边摆弄手中木棍,“当设置在鸿胪寺的滚轴在‘朱雀’飞至半空时已经被扯至极限,若此时牵引的‘朱雀’消失了,接下来将会如何?”

    武皇后恍然大悟,急道:“滚轴转动,自动收回细线。”

    狄仁杰笑道:“天后英明。便是如天后所言,滚轴将牵引‘朱雀’的金刚线收回。当牵引‘朱雀’的金刚线全数收回,那么另外一颗已经被元凶握在手里的火珠便会突然绷紧,若元凶此时放手,那么他手中的那颗火珠子也会被同时收回。当金刚线全数收回,两颗火珠就会发生碰撞,从而点燃,烧断绑在另一头火珠上的麻绳,使得麻绳上的西域火龙油失去牵制,全数跌落,再撞出薄皮袋,继而点燃房内事物。”

    “至于为何遇害的大人们会任由元凶摆布,那是因为早在火起之前,大人们便已经遇害。元凶如此大费周章,主要是想继续隐瞒身份,因此必须要洗脱嫌疑。一场大火,足以让房内事物烧毁,所以也无须担心被人查出蛛丝马迹,从而引火上身。”

    “妙,真是妙哉!”武皇后笑道,“没想到如此巧妙的手法都能被你狄仁杰识破,实在是神乎其神,令人佩服。”

    “天后谬赞,微臣担当不起。”

    “欸,狄爱卿何必谦虚。”武皇后看着他手中木棍,又问道:“既然如此巧妙的手法也叫你识破了,那么方才于城垛上放出的豪言壮语,亦非虚言,想必孰是元凶,你心中已有定论?”

    狄仁杰闻言连忙跪下:“微臣不才,元凶究竟是何方神圣,暂无定论。”

    武皇后垂首看他良久,才道:“罢了罢了,你破了元凶作案手法,又澄清城中流言,已是大功一件。既然你还需两日,本宫便再宽限你两日,若期至尚未缉拿元凶,罪同当日本宫所言。至于尉迟真金,免职一事作罢,但活罪难逃,便扣你一月俸禄,以儆效尤。今夜尔等也累了,暂且先回去歇着吧。”

    说罢便示意身后女官:“摆驾,回宫。”

    “恭送天后。”

    一群人陆陆续续下了朱雀城楼,又浩浩汤汤往皇城而去。

    沙陀见人都走光了,这才跳到狄仁杰身边,抹了把冷汗道:“狄仁杰!你可吓死我了,我方才都以为自己要人头落地了!”

    狄仁杰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须,叹道:“凡成大事者,必须淡定,淡定。”末了才回过神来,看到隐在黑暗中的尉迟真金,连忙后退一步,作揖道:“今夜有劳大人。”

    “怎敢,怎敢?”尉迟真金转过身来,面无表情道:“狄爱卿破案神速,功不可没,本座不过效犬马之劳,何足挂齿?哼!以后还望狄大人多多提携。”说完一甩玄色披风,转身就走。

    “大人!大人!且听狄某解释!”狄仁杰心知因为不欲打草惊蛇而对尉迟隐瞒实情,必定使尉迟大动肝火,而且害尉迟失了一月俸禄,加之昨夜借给自己的两月存银,他这回定是在劫难逃。便又责备道:“沙陀,方才那种情况,你为何不与大人道出实情?!”

    沙陀清清嗓子,故作正经地摇头晃脑道:“君子报仇,十年未晚。谁让大人平日里处处针对我?如此一来也算是出口恶气。”

    “沙陀啊沙陀,你这是为完成小我而牺牲了我啊!”狄仁杰欲哭无泪,有苦难言,“你可把我害惨了!”说罢便连忙追着尉迟真金而去。

    沙陀轻叹一口气,摇摇头道:“呜呼哀哉,这案子是破也难,不破也难呐!”一顿感叹完,忽然又想起什么事,转而看向那堆烧得灰黑的干草堆惊呼道:“怎么又是我来善后!?”

    与此同时三里之外,城外密林——

    “啪!”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间,想起一声唐突的巴掌声。

    王浦躺在一根粗‘壮树枝上,睡眼惺忪,被蚊子惊醒之时,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狄仁杰,什么、什么时候才来与我接应呐……”


 第44章 ■刮■开■图■层■兑■奖5月23

    【35 撒饵布网】

    狄仁杰急急追着尉迟真金有好几十步;这才使了功夫,一闪身就挡在了尉迟真金面前。

    狄仁杰急道:“大人;且听属下解释。”

    尉迟真金步子一停,抬头一瞪;怒道:“躲开!”

    狄仁杰不屈不挠,干脆张开双臂拦住尉迟真金的去路。“大人;属下也是迫不得已才对大人隐瞒部分实情;还望大人理解。”

    尉迟真金本欲想走;可一听到‘迫不得已’这四字;便又收回了步子:“迫不得已?”

    狄仁杰看着他;道:“朝中大员接连丧命;长安城中流言四起,天后再三传口谕命大理寺速速破案;属下也是怕节外生枝,才想尽快解决,让大人可以尽早交差。”

    “哼!”尉迟真金冷哼一声,瞥了狄仁杰一眼,又别过脸道:“好一个都是为了本座。那么本座还欠你一个‘谢’字咯?”

    “属下不敢。”

    尉迟瞪他一眼,以手刀打开他张开的手臂,不料狄仁杰确是缠功了得,三两步又跟了上来,挡住去路。

    “大胆狄仁杰,竟敢挡本座去路!?”

    “大人,属下不敢挡大人去路,只是想再借大人几刻钟,听属下将细节与你一一道来。”

    “不必了,狄大人心思缜密,洞察先机,识破贼人诡计,劳苦功高,本座不便细问。”尉迟真金说罢便与狄仁杰相错而行,不料没走几步就教狄仁杰掐住了手腕。

    “大人。”狄仁杰低低叫了他一声,又止住了话头。

    一时间,两人皆是无语,只剩夜风习习。

    狄仁杰感到那人准备甩开自己牵制,才连忙开口:“此案牵连甚大,绝非你我二人可以将其连根拔起,要知此等贪官污吏在天子脚下也敢如此目无王法,更勿论于京城之外将是何等的丧心病狂。你我都深知正义需强求,我等人微言轻,更须三思而后行,步步为营。”

    语毕不见尉迟回话,但好歹不再挣扎。狄仁杰见势便压低声音道:“至于今夜之事,实则狄某把握也不大。毕竟发现元凶如此天马行空的作案手法之后却不可实践,首次实践便在天后面前,不成功便成仁。而大人对此知之甚少,原因有二,一来无需劳师动众;二来,大人对此并不知情,只是被狄某遣去请天后,若有个万一,大人也不必受到太多的牵连。而且,大人不也是猜得狄某心思,才肯配合沙陀所言,冒险进宫吗?”

    尉迟真金听完终于按捺不住,用力甩开狄仁杰牵制的同时又反抓住狄仁杰手腕,将其用力一扯,然后按到在地。

    “在你狄仁杰眼中,本座便是那贪生怕死的鼠辈?难道本座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值一提?”

    狄仁杰一时无语,只能仰望半跪在自己身上的尉迟真金。

    “狄仁杰,你忠肝义胆,刚直不阿,办案神速,这速度与能力本座全看在眼里。实不相瞒,本座敬你。但你罔顾本座所想,擅自行动,你这是要置本座于何地?”

    狄仁杰被尉迟那双碧色眼珠紧紧盯着,心里不免紧张:“大人,狄某并非有意膈应,只是……”

    “胡闹!”尉迟怒斥,“本座自十五岁入大理寺以来,从未想过自己可以长命百岁,安枕无忧。因为本座知道,若为追究真理,强求正义,必须将生死置之度外,肝脑涂地,死而后已。你休要以你那保命惜命只说来衡量本座,比起被你置身事外,本座更想与你并肩作战,冲锋陷阵!”

    “大人……”狄仁杰情不自禁地握上尉迟揪住自己领口的手,又以手肘支起上身,张口欲言,却如鲠在喉,说不出一个字来。

    两人对望,无言以对。一个赤眉倒竖,眼含愠色;一个眉心紧缩,却满眼愧疚。

    尉迟真金率先回过神来,目光移到狄仁杰覆在自己手上的手背,攥得青筋暴起,心中蓦地一慌,用力甩开后立刻站起,脸上怒意更添一成:“放肆!你!你……”站在原地指着坐在地上之人,‘你’了半天却骂不出半个字,怒意瞬间转化成慌张——干脆转身,大步流星走向朱雀门。

    狄仁杰看着往日那身着靛青官服的翩翩公子,如今竟然乱了步伐,又扯了至爱的玄色披风,心急火燎地往皇城外走去,实在情难自禁,坐在地上便笑了起来。

    “狄大人,且问你要一同出城吗?”

    直到城门守卫喊停了他的思绪,他才忽然醒悟,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应了声:“诸位兄弟,且等上一等,狄某这就出去!”

    不料一出城门,却见半空祭台的阴影之下,尉迟真金骑着马,手上却握着另一匹马的马缰。

    原来是等他。

    “有劳大人。”狄仁杰刚接过尉迟手上的马缰,那人便一夹马肚,驽马先行。

    狄仁杰眼中尽是天街上摇曳灯光,唯独定睛黑色一点,逐渐远去。

    “狄仁杰!我怎么办呐?”

    狄仁杰使马前行,刚出朱雀门便听得沙陀忠叫住了他。他勒马回身,朝城门上作一揖道:“有劳沙陀兄弟,我与大人先回大理寺,你与太医王浦接应之后,一同返回大理寺,还请王太医在大理寺先住些时日,待结案之后,必定派专人护送回药庐。”

    沙陀急了,连忙叫住他:“哎!狄仁杰!”

    狄仁杰回身再望,沙陀不语,只叹了口气,喊道:“狄仁杰,你欠我一只烤鸡!”被喊住之人只笑着回身,望城楼上抱了抱拳。

    沙陀望了望狄仁杰,又望了望只剩下一点背影的尉迟真金,忍不住为狄仁杰默哀。

    翌日,不过卯时三刻,狄仁杰早已梳洗完毕,此时站在尉迟真金房门之外,正想敲门,那雕花木门便自里头被人拉开了。

    尉迟真金瞥了眼正要作揖的狄仁杰,淡淡道:“狄大人大清早的在本座房门之外鬼鬼祟祟,有何贵干?”

    “大人,此言差矣,狄某前来,是有事相求。”

    尉迟真金抬脚跨出门外,听来人如是道,动作稍一停顿,又道:“说。”

    “狄某查得一条线索,想请大人一同前往调查。”

    尉迟真金冷哼一声,但声音极轻,只他自己知道。“甚好,本座本日无事,且与你一同前去。”

    “有劳大人。”狄仁杰放下手,跟在尉迟身后,不料没走几步,前面的人便停了下来。

    “狄仁杰,你又何必与我来那套虚礼?”尉迟真金侧过身来睨他。

    “大人指的是?”狄仁杰难得一头雾水。

    “前去查案便一同前往便是,本座定义不容辞,何须用‘请’?”尉迟真金道,“以后你与我,不必拘礼。”

    狄仁杰笑道:“属下领命。”

    尉迟真金挪了挪脚步,与狄仁杰并肩而站,又道:“边走边说。”说罢走了几步,见狄仁杰又跟在自己身后,便斥道:“与本座并肩而行!”

    狄仁杰愣了愣。虽于礼数不合,不过教尉迟真金蹙起眉瞪了瞪,又跟了上去,与之并肩。

    尉迟真金刻意压低声音道:“本座依计前去刑部查账,一开始你与本座说,此举只是佯攻,其目的是为造声势,引蛇出洞?”

    狄仁杰点点头。

    尉迟真金笑道:“孰料,却教本座唬出个胆小的。”

    狄仁杰步子倏停,惊呼道:“真?!”

    “是礼部主事刘登。”尉迟真金叹道,“可惜此人能力不错,却生性胆小,并未被委以重任,只知账簿有问题,却对贪墨一事知之甚少。”

    “甚好!”狄仁杰抚掌一笑,又道:“此人对私吞贡品一案确有重要作用,知道账本具体哪处有猫腻,总比我们虽然知道帐有问题却无确凿证据来得好。大人可有派人暗自保护其安全?”

    “已吩咐邝照带人隐藏在其宅邸周围。”

    狄仁杰喜不自胜,激动之情溢于言表,就差没有紧紧握住身边之人的手,大笑着连呼三声“甚好”了罢。他尚未敛去嘴边笑意,又道:“实则属下对于谁是朱雀案之元凶,已有头绪。”

    尉迟真金冷哼一声,似乎对此并不感到意外。

    “本座早已猜到。”尉迟真金得意一笑,“你若不是有九成把握,又怎敢在天后、在长安百姓面前大言不惭,许下两日内必定捉拿元凶的承诺?”

    狄仁杰笑道:“大人英明。其实,属下在昨夜并未将所有所知全盘托出。”

    尉迟停下脚步,侧过脸来看他。

    “昨夜属下演示的确是元凶杀害鸿胪寺卿时所用手法,但元凶在谋害岭南节度使张云之时,本想依样画葫芦,却因突然的变故而迫不得已使用了别的手法,从而露出了马脚。”狄仁杰说着便从怀里摸出一个布包,然后利落地摊开,“大人请看。”

    尉迟定睛一看,发现布里面包的是几块被熏得炭黑的箭嘴。

    “这便是元凶留下的线索之一。”狄仁杰指着不成形的箭嘴道,“大人是否还记得当日在屋顶斩获之物?”

    尉迟惊道:“那段线?”

    “正是。”狄仁杰笑道,“那是元凶事先涂上麻药的金刚线,虽然此线难逃被烧毁的下场,但心思缜密的元凶为了在发生意外之时,使发现此线之人失去行动能力,所以大费周章的在金刚线上涂了麻药。而大人当日斩断的,正是‘朱雀’烧毁之后准备回收的金刚线。系有另一颗火珠的金刚线被大人斩断,所以滚轴无法自动回收,所以造成无法自动点火。也因此,翌日正午才能于瓦上看到自燃的火珠。而这几个箭嘴,便是最后使馆驿起火的原因。”

    尉迟追问:“此话怎讲?”

    “发现自燃火珠那日,属下便与大人分开行动。实则狄某是往城外驿馆前去,并在被烧毁的馆驿门上发现了这几个并不起眼的箭嘴。”狄仁杰解说道,“狄某起先只是奇怪为何房门之上会有此等罕见之物,但往该驿馆别处与该房构造相似的馆驿一看,便知其奥秘。”

    “原来此馆驿的房顶之上均有两个天窗,用作通风换气,一个开口朝南,一个开口朝北。元凶便是得知了这一细节,才在‘朱雀’消失之后城外驿馆却没有起火后立即赶往城外,亲自在馆驿的房顶,以弓箭自天窗射断原本就设置好的绑着西域火龙油的绳子,导致张大人所在的馆驿起火。而作为最后推手的几根箭羽便钉在了门上,然后木造之处已被大火烧尽,但由于驿馆救火及时,所以门上剩下了极其不起眼的箭嘴。”

    “朝北开的门上有箭嘴,所以箭必定是自朝南开的天窗射‘入。属下便一路往驿站南面找去,果然被在下找到一极为可疑之处。”狄仁杰包好手上的箭嘴,又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摸出一块薄麻布,再次摊在了尉迟真金面前。

    “大人且看,这是什么。”

    尉迟真金定睛一看,不由大骇,惊吓之下抬头盯着狄仁杰,却一言难发。

    狄仁杰将东西收好,又道:“所以自驿站回城时,属下便到明德门查了出入记录。当晚可趁乱出入又不让人起疑的,只有一类人。”

    尉迟真金沉吟良久,才道:“本座此时终于明白你为何知道元凶是谁人却不一同在天后面前揭发,确是用心良苦。”

    狄仁杰抚着下巴上的胡须笑道:“天后并不关心谁是元凶,只要不利皇家的流言不攻自破,再安抚民心,其余的便一切好说。”

    尉迟真金目露凶光,只听他语带愠怒道:“破案拿凶,乃我大理寺职责所在!”


 第45章 ■刮■开■图■层■兑■奖5月10

    【36 原形毕露】

    翌日;时四月初一,距立夏雨祀不足五日;亦是狄仁杰允诺天后的交差之日。

    白天的朱雀天街一如夜晚般兴旺;加之临近雨祀,街上更多了些自乡里出来贩货的农家;更是热闹非凡。

    朱雀门前搭建的祭台已于昨夜拆去外围竹架,难得今日光线充足;使凌于半空的祭台更显霸气。而祭台之下,驻守的官兵则更为密集;里三层外三层地把朱雀门与天街衔接处围得密不透风。出入朱雀门者若无手谕,概不放行。

    在此之外;驻足围观者络绎不绝;他们交头接耳,声音积小成多,后又化作风声,穿梭于长安城的大街小巷之间。

    “你可曾听说过,京城连日来死了两名朝中大员,实则背后大有文章呐。”

    “……我听说,那鸿胪寺卿之死是遭人报复而亡。我有相熟的人在大理寺任仵作,回来说那死相啊,是真的惨……”

    “我告诉您这话,可千万别与别个说。我听闻呐,那俩被烧死的大人有份参与贪墨。听说贪的还是皇家的东西,上面的弃车保帅,自个儿清理门户呢……”

    “……我说怎弄得如此铺张,又是朱雀圣兽又是走水的,原来是想借鸟儿杀人。在下还听闻,那与节度使一同上京的阉人,也跟他们是一路货色……”

    “哐。”捏住杯盖钮的手一抖,方才被提起的杯盖又重新盖回杯上。

    身着常服的崔千裴把视线自杯盖上移开,转而投向描着金漆的屏风。只听那边安静片刻,才有人重拾话柄:

    “没真凭实据你可别乱说,这可是掉脑袋的话。”

    显然是刻意压低了的声音。

    紧接着是折扇一展,戏谑之声再起:“笑话,此处是茶肆,还容不得人说句话了?”

    “你这是造谣,造谣!”

    “即使是造谣,也问不到爷爷我的罪。兄台莫怕,既然你不愿听这风言风语,那我俩换个话题,继续吃茶便是。”

    崔千裴垂目沉思。良久,才掏出几枚铜板付了茶钱,离开了这是非之地。

    一出茶馆便招来马夫,使之牵来自己的坐骑。上马之后直往武皇后为他安排的临时住处而去,丝毫不作停留。

    日暮时分,夕阳西斜,大理寺的青砖青瓦也因此镀上一层暖黄。

    大理寺卿尉迟真金从自己卧房转出来,玄色披风之下早已换了一身劲装。他才踏出房门,便遭坐在回廊扶手之上的狄仁杰呛了一声:

    “大人不必如此心急。”

    尉迟真金阖门的手一顿,然后又转身去瞪他。

    “本座此乃未雨绸缪。”

    狄仁杰自扶手上跳下,笑道:“大人,此刻千万不能打草惊蛇。”说罢还往四周瞥了一眼。

    尉迟真金瞥他一眼,嗤笑道:“本座不似你这般吊儿郎当,多说无益。”言罢抬脚就走,哪料教狄仁杰眼疾手快抓住了手腕,硬是把人带进屋里去了。

    尉迟真金回过神来,两招便把狄仁杰反压在桌上,只见他怒目圆瞪,斥道:“放肆!”

    “大人,大人恕罪。”狄仁杰动了动自己的肩膀,没想到教尉迟真金压得不能动弹丝毫,这下也难免腹诽尉迟过于认真。

    尉迟真金知他难受,这才放了手,别开脸站在一边。

    狄仁杰翻过身来以双肘支在桌上,长吁一口气道:“大人不枉再信我一回,等等吧,入夜了再行动也不迟。”

    尉迟真金不语,只转了碧色眸子去瞥他一眼,然后一掀披风,竟坐下来为二人各沏了一杯冷茶。

    城北一处人烟罕迹的冷清宅院,今日来了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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