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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d仙流)霜叶红于二月花-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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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么,赤木校长和晴子小姐呢?他们适合打仗吗?他们也可以选择离开吗?” 
  仙道无言以对。 
  他对流川的这个建议,完全出于他某种超出理智的私心,和大是大非的立场是违背的。 
  
  流川平静地说:“我并不觉得自己的生命比别人珍贵。何况,是我自己要回国的。”他顿了一下,看着仙道,“不过,还是要谢谢你的好意。” 
  
  仙道甚感狼狈,但同时心存欣喜。 
  他没有看错流川。他虽然不善交际,但有着自己清醒的主张。他并不是个骄生惯养的贵公子型艺术家。 
  
  “这样啊。但……流川先生,你想过这样选择的后果吗?” 
  “说来听听。” 
  “就算你完全没有政治立场,也一样会有被跟踪甚至被暗杀的危险。” 
  
  流川淡淡地说:“人总是会死的。” 
  “也许你会找不到工作,买不起钢琴,甚至连温饱都成问题。说的明白一点,你可能会饿死。” 
  
  流川淡淡地重复说:“人总是会死的。” 
  仙道睁大了眼睛,不以为然地说:“退一万步,你没钢琴可弹,教不了学生,写不成音乐,甚至会死,你留在国内做什么?” 
  
  流川一怔,没有说话。 
  “请说说看。”仙道固执地说。
  
  流川侧头看着窗外的天空,突然说:“我父亲是个大商人,非常有钱。一直以来,很多人理所当然地认为,我是因为衣食无忧、穷极无聊,才弹钢琴写音乐的。我自己知道,并不是这样。” 
  “我也很清楚,回到美国,我可以很安全,可以很富有,但那不是我想要的。我只是喜欢音乐,只是相信音乐对这个世界很重要,至少不会比政治和战争更不重要。” 
  
  “何况,我是我自己,我相信自己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可以继续喜欢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有钢琴,可以学小提琴;没有小提琴,可以学手风琴,甚至可以学笛子、长箫、古筝……对我来说,就是一片树叶,也可以吹奏出音符。这么大的一个国家,难道容不下一个喜欢音乐的人?” 
  
  流川自己也觉得吃惊。 
  这样的话,他从来没对谁说过。 
  对于遭受的种种误解,他向来以沉默代替辨驳。 
  但今天,对着简直算是陌生人的仙道,他竟然滔滔不绝起来。 
  
  仙道静静地听着,他想到了彩子对流川的评价:这个人有着一颗激越的心。 
  他为自己小看了流川而暗感惭愧。 
  
  他们是很不同,但本质上又是相同的。 
  梦想的价值,对他们来说,远远高过生命受到威胁的危险。 
  他还能说什么呢? 
  
  仙道突然说:“我可以试弹一下吗?” 
  流川有点诧异地看着他,好不容易才说出两个字:“请便。” 
  仙道坐到钢琴前,把双手轻放在琴键上,开始很生疏地敲击起来。 
  
  流川怀着耳朵要受虐的恐怖心情,有点好笑地听着。 
  与拙劣的演奏姿势相衬的,是仙道低水准的钢琴演奏水平。与流川的学生相比,也还差得很远。 
  但很快,流川眼中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是啊,这个军人出身的人,是弹得曲不成调,但仔细辨认,那的的确确是他刚才弹过的《卡农》的主题音乐。 
  流川相信他并没有学过,只是在现学现卖。 
  他果然没有看错仙道。他的确是音乐天赋的。 
  
  仙道站起身来,有点窘迫地说:“见笑了。我以前留学欧洲的时候,曾经学过几天。现在,差不多忘光了。” 
  流川点了点头:“听得出来。” 
  
  仙道苦笑着说:“你在评价学生时,会婉转一点吧?”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你听说过冼星海这个名字吗?” 
  流川一怔,肯定地摇了摇头,随即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仙道看了看表:“没什么,说说而已。我要走了。” 
  流川点了点头。 
  
  仙道走到门口,回过身来,看着他:“我也不怕死。但我认为,活着自有价值。” 
  “这我知道。” 
  “所以,务必把你对危险的感知能力,训练得和你的音乐感知能力一样。” 
  “尽量吧。” 
  
  “当然,这样的日子不会很久的。”
  “但愿了。” 
  仙道朝他挥了挥手,消失在教室门口。 
  
  流川看向窗外。 
  过了一会儿,他看到仙道出现在下面的林荫道上,正快步向校门口方向走去。 
  
  仙道并没对他的那番话说什么,但他相信,仙道是听明白了。 
  不管生活在这个星球的哪一个角落,他都会继续喜欢着音乐,一直到死。 
  所以,他并不后悔回到这个千疮百孔的国度。 
  
  突然,他怔住了。 
  只见下面的草地上,晴子正坐在那儿,一动不动地盯着仙道远去的方向。 
  …………………………………………………………………………………………………………………
  第二天上午,流川上完课,几个学生围着他问问题。 
  一个学生问:“先生,您听说过冼星海先生吗?” 
  流川一怔,昨天仙道也问过他。他于是说:“他是……” 
  
  另一个学生激动地说:“他是我们国家最伟大的音乐家。先生刚从美国回来,可能不知道。”他压低声音,“冼先生是那一边的,他上个月底在莫斯科逝世了。以□为首的重庆各方,准备为冼先生开一次纪念大会兼遗作音乐会,现在,整个重庆都在搞各界知名人士签名赞助活动。先生您有没看《新华日报》?昨天那一期,有刊登启事和名界签名。” 
  
  流川终于明白仙道昨天来找他的真正目的了。 
  虽然最终,仙道只是没头没脑地问了那么一句,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这时,赤木老先生和一个年轻漂亮的女郎走了进来。 
  流川看到这女子,第一感觉是她和那个叫松本的女子很像,都有着现代女性干练的气质。 
  
  “流川先生,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大律师相田弥生先生。也是国内著名的民主人士。” 
  弥生笑了笑:“赤木校长夸大了。您就是流川先生吧?幸会。” 
  流川礼貌地说:“幸会。” 
  
  “流川先生,一起到校长室谈谈吧。”赤木老先生说。 
  流川点了点头。 
  
  他们来到了校长室。 
  坐下后,弥生说:“我是听松本先生说起,才知道重庆来了位钢琴家。没有听到先生演奏的《命运》,真是太遗憾了。” 
  流川淡淡地说:“过奖了。” 
  
  也许是职业的历练,她很快就切到了正题:“我们准备在一两月内,为刚去世的冼星海先生举办遗作音乐会。正愁找不到合适的钢琴家来演奏冼先生的名曲。我想流川先生是最适合的人选了。” 
  
  赤木老先生点了点头:“说到水准,流川先生的确是不二人选。” 
  弥生看着流川:“先生意下如何?” 
  流川沉默了一会儿,问:“这是政治活动吗?到重大任教之前,我已经和赤木校长申明过了,我个人只对音乐感兴趣。” 
  
  弥生笑了笑:“看得出来。不瞒您说,这次的活动,的确有一定的政治目的。而且,可能还会有危险。所以,我们只是希望,先生能从热爱音乐和尊重另一位伟大音乐家的角度出发,慎重做出决定。” 
  
  弥生从包中取出一个档案袋:“这是冼星海先生的一些作品。先生可以先看看。尤其是《黄河大合唱》,我想先生喜欢《命运》,就一定会喜欢《黄河》。” 
  流川接过,突然说:“相田先生,您刚才说的‘我们’是指……” 
  
  “所有反对内战,企盼国家能得到和平民主的人。” 
  流川想,昨天仙道来找他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这个。但他为什么没说出来?他说:“我想考虑一下。” 
  
  “当然。我等着您的回复。那么,赤木校长,流川先生,我先告辞了。” 
  弥生走了出去。 
  
  这时,晴子走进来:“爸爸,相田先生今天来,是为了冼星海先生遗作音乐会的事吗?” 
  赤木老先生点了点头,他对流川说:“流川先生,请仔细考虑一下。这本来是件好事,可惜……我们这个国家啊。” 
  
  流川点了点头:“校长,我先出去了。” 
  他走了出去,晴子随即跟着他出来。 
  
  他们一前一后地走在走廊里。 
  “流川先生,昨天,我看见仙道先生来找你,也是为了这件事吧。” 
  流川不置可否地沉默着。 
  
  “我很敬仰仙道先生,也很崇拜松本先生,他们俩,是我们这个时代了不起的一对璧人。” 
  流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沉。 
  他从小在一个说英语的国度长大,但由于家教的关系,国语也差不到哪去,所以,还听得懂“璧人”这个词的意思。 
  
  他站定,回过身来:“晴子小姐,你是说……” 
  晴子心中一阵酸楚,半个多月来,这个人终于对她的话有反应了。这还是第一次。 
  
  她看着流川,略为吃惊地说:“流川先生,你不知道吗?我以为你早就知道了。松本先生是仙道先生的妻子。他们各自都很出名。” 
  流川听到自己语调平淡地说:“是吗?” 
  他同时感到自己拿着档案袋的手猛地用力握了一下。 
  
  他没再说什么,很快就走到了大楼外。 
  深秋的阳光,仍然刺得他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总第六章

  (六)
  深夜,三井回到家里。 
  他在走廊里听到了流川房中传来的钢琴声,上前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流川说:“请进。” 
  
  三井推门进去,看见他的钢琴上摊着一本琴谱:“枫,怎么回事?你今天的状态好像很差。我刚才听你的弹奏,简直是大失水准。”他凑上前看了一眼,“咦,竟然是《黄河大合唱》。” 
  流川淡淡地说:“今天有个叫相田弥生的女律师来找我,说希望我在冼星海先生的遗作音乐会上演奏。我还没答应。三井,你怎么看?” 
  
  三井笑了起来:“很帅啊。那时,全国的人都会知道你的大名。高头先生一定会气得直跺脚,说你年轻幼稚,误入岐途。从此以后,跟踪你的便衣会更多。”
  不知怎么的,流川想起了仙道说过的话。 
  
  难道,他真的会被人跟踪甚至被暗杀?这简直是惊险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 
  但他觉得,仙道说那些话时的神情,绝不像是在危言耸听。
  
  流川突然说:“三井,有没想过去上海?” 
  三井一怔,他坐到椅子上:“为什么?” 
  “这座城市这么小,一出门就要爬岭下坡,多走几步都会喘气。我家在上海不是有生意吗?而且,上海是国内第一大城市,到那里做记者不是更好?” 
  
  “可以理解。在纽约住惯的人,嫌重庆小是自然的。不过,明年上半年,政府就会迁回南京,到时去上海也不迟。枫,你不会是……在重大才教了半个月的音乐,就不耐烦了吧?” 
  流川许久才说:“才不是……但那个音乐会……” 
  
  “我以为,会是仙道先生直接找你,没想到是相田先生出面。枫,你意下如何?” 
  “我和你不同。我讨厌政治。”
  
  三井点了点头:“我知道。但人活在世上,真的可以绕开政治?就算你想绕开,它也许会自己找上门来。我这么说,并不是想劝你。老实说,我也不希望你去做危险的事。毕竟谁都可以从事政治,却不是谁都可以成为音乐家。枫,我只想问你,你觉得冼星海先生的音乐怎么样?” 
  
  “我只看了《黄河大合唱》,序曲很有气势,当然是了不起的作品。” 
  “那就结了。想怎么做,你自己决定吧。我总是支持你。谁叫我是你表哥呢。我累了,晚安。” 
  他说着走了出去。 
  
  流川走到窗前,打开窗户,让夜风吹进来。 
  他想,他不过是个喜欢音乐的人。 
  真的没必要想得太多,除了音乐,别的对他来说,都不重要。 
  至少不会不可缺少。 
  …………………………………………………………………………………………………
  11月中旬的某一天,相田弥生来到仙道他们的办事处。 
  彩子见她笑容满面,忙问:“相田先生,什么事这么高兴?” 
  弥生激动地说:“我是赶着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 
  
  彩子吃惊地说:“难道……” 
  “是啊。今天赤木校长派人转告我,说流川先生同意在冼星海先生的遗作音乐会上演奏了。有职业钢琴家担任主奏,他又是那种出生背景,效果一定很好。松本先生推荐之功不可没啊。” 
  
  彩子笑着说:“想到由流川先生演奏《黄河》,我就兴奋的不得了。” 
  弥生看着仙道:“仙道先生,你一定也很高兴吧?” 
  
  仙道这时正在草拟一份文件,他停下来:“相田先生,你有告诉流川先生本人,这是个有政治色彩的音乐会吗?而且还会有危险?” 
  “当然。一看到他,就知道他是个不关心政治的人。所以,一开始,我也担心他会拒绝。但可能是他表哥的影响吧。再说了,中统、军统应该不敢轻易拿他怎么样,他的背景非同寻常。” 
  
  仙道没有说话。 
  他想,流川现在恐怕已经知道,自己去找他,也是想求他这件事。但不知为什么,那时,他总是说不出口。 
  
  终究,他还是把流川推到了时代的政治舞台上。 
  流川会怎么想他呢? 
  ………………………………………………………………………………………………………………………………………………
  11月底的一天,仙道在办公室里整理文件。 
  彩子走进来:“彰,要我帮忙吗?” 
  仙道摇了摇头:“不用。差不多整理好了。” 
  
  彩子看着他:“别想太多了。这样的结果,你早就意料到了吧?” 
  仙道笑了笑:“我没事。我早就习惯了。好久没回西安,还真有点兴奋呢。” 
  
  彩子看着他英俊的脸,听得出来他言不由衷。 
  不管在人前,仙道显得多么荣辱不掠,他其实是极端好胜的。 
  但他也不过是个血肉之躯,不可能在他的一生中实现他所希望实现的一切。 
  
  有时候,她真的希望,仙道可以放松一些,再放松一些,在她面前露出软弱的一面。 
  他们是夫妻啊。 
  
  这时,越野走了进来:“仙道,彩子,你们都在啊。” 
  仙道说:“越野,明天去西安的飞机,和美方联络好了没?” 
  越野点了点头:“明早8点出发。我有一个新消息。” 
  
  仙道和彩子异口同声地说:“什么新消息?” 
  “驻守北平的泽北,明天会来重庆。” 
  彩子看了看仙道:“这个时候,泽北为什么会到重庆来?” 
  
  越野说:“我也想不通。政府那边,真的迫不及待要扩大内战了?” 
  “应该是吧。这次就是因为谈不下去,才告一段落的。老实说,我很欣赏泽北这个人,在抗战时期,也算是政府那边表现最好的将领了。一直没机会见面,可惜这次又要错过。”仙道不无遗憾的说。 
  
  彩子笑着说:“我也久闻他的大名。听说是毕业于美国西点军校的军事天才。而且,彰,越野,你们知道吗?他还是相田先生的偶像呢。” 
  仙道和越野睁大了眼睛,吃惊地看着她。 
  
  越野说:“是吗?我还以为那个相田大律师,因为是留美博士出身,什么男人都看不上。” 
  “相田先生的弟弟彦一,是泽北的部下,这次应该也会一起来。”彩子猜测着说。 
  仙道和越野互相看了一眼。 
  
  “对了,还有神。这个老同学,我也很多年没见到了。唉,这一次是没机会见面了。”仙道说。 
  “就是那个你在黄埔军校的同期生?那个人也很厉害。”越野说。 
  
  “难道藤真、南烈他们就不厉害了?可惜因为政见不同,成了陌路人甚至敌人。”彩子说。
  仙道微微一笑:“只要爱国就行。只要有这个前提,终有一天,可以走到一起的。” 
  …………………………………………………………………………………………………………………………………
  这天傍晚,仙道开着车,来到嘉陵江畔一个偏僻的地方。 
  他到的时候,已经有人等在那里。 
  仙道走向那个人,那人回过头来,是藤真。 
  
  仙道笑着说:“对不起啊。为了甩掉你和南烈的那些同僚,所以迟到了。” 
  “对你的反跟踪术,我还能说什么?”藤真也笑了。 
  
  仙道苦笑着说:“所谓适者生存,到处都是你们中统和军统的天罗地网,不练点反跟踪术怎么行?” 
  “我们这些黄埔军校毕业的人,除了神学以致用,你、南烈和我都在情报线上打滚。不过,总算还可以欣赏到你在谈判桌边的风采。” 
  
  “风采?藤真,最厉害的还是你。这些年,如果没有你,我可能死很多次了。”仙道再次苦笑。 
  藤真平静地说:“你这么说,很见外啊。我们只是工作的地方不同罢了。” 
  
  仙道叹了口气:“但你最危险了。在敌人眼皮底下工作。今后的局势还会更糟。” 
  “是啊。明天,泽北会来重庆。内战的规模一定会扩大。” 
  “你觉得泽北这个人怎么样?”
  
  “少年得志,风头无两。连高头对他也很器重。而且,他还是这世上最著名军校的毕业生。” 
  “你觉得,他对内战会有什么看法?” 
  “他抗战是很积极,但反共也很积极。这是他的出身和经历决定的吧。” 
  
  “对于争取他,你有什么看法?” 
  藤真笑了起来:“你是这方面的专家,需要问我吗?” 
  “你先探探神的态度。我当然也有安排别的人在泽北身边。” 
  
  “是相田彦一吗?那个大律师相田弥生的弟弟?” 
  “不愧是藤真。我们两面出击,应该可以奏效吧。” 
  藤真点了点头:“好,我试试看。” 
  
  “还有一件事……那个从美国回来的钢琴家,叫流川的,你留意一下他的安全。” 
  藤真点了点头:“对于流川的安全问题,高头也交待过了。但,不妙的是,他竟然会答应参加冼星海先生的遗作音乐会。当然,至少目前他是安全的。因为高头还用得着他们家的声望和钱。仙道,你真的很厉害,竟然可以说动那个人。” 
  
  “不是我。是相田弥生。这次的谈判没有结果,我担心政府那边会对民主人士和爱国学生施予迫害,不怕一万,只怕万一。毕竟对我们来说,音乐家是难得的。” 
  “我会尽我所能保证他的安全。” 
  “那么,就交给你了。” 
  
  仙道突然说:“藤真,你觉得南烈怎么样?” 
  藤真摇了摇头:“这问倒我了。我有试探过他。这个人,就像我们中统牧说的:深藏不露,手段厉害。我猜不到他究竟在想什么。” 
  
  “我也看不透他。所以,你要加倍小心。” 
  藤真点了点头:“这我知道。你先走吧。” 
  “好。” 
  
  “一路顺风。” 
  “你也保重。” 
  仙道开车走了。 
  藤真看着他的车消失不见,才终于向自己的车走去。 
  




☆、总第七章

  (七)
  第二天下午五点多,藤真在办公室里看资料。 
  他的一个部下走到门口:“长官,外面来了个姓神的陆军少校,说是要见你。” 
  藤真站起身来:“快请他进来。” 
  
  他没想到,神这么快就会来找他。 
  这些年,他们隔着关山遥迢,又因战事频繁,彼此忙于所司之职,只匆匆见过几次。但神每次到重庆,总会来找他。 
  
  在藤真看来,神是他所知道的,最注重友情的一个人。 
  他想,来得太好了,省得自己去找他。 
  
  这时,神走了进来。 
  藤真看到他,笑着说:“神,好久不见了。我正想明天去找你。” 
  穿着陆军少校军服的神,显得异常斯文俊秀。常年的军营生活和战争历练,并没有使他粗犷起来。 
  
  神微笑着说:“是啊,学长,好久不见了。应该说,你还能见到我,真是奇迹。” 
  藤真没有说话。 
  
  在这个年代,他们所认识的人中,相继离开了这个世界的,究竟有多少,也许他们都数不清了。 
  所以,看到神,他心里真的很高兴。 
  
  神继续说:“我不是一个人来的。我有个部下叫清田,是你们中统牧上校以前的部下,也一起过来。” 
  “是吗?有人大老远来看他,牧一定也很高兴。” 
  “我想是吧。” 
  
  藤真随意地问了一句:“神,你们少帅,这次为什么来重庆?” 
  神微微一笑:“这种机密级的内幕我可不知道,只是随同他一起来。藤真学长,你好像没什么变啊。” 
  
  藤真笑了起来:“你的意思是说,希望看到我变得很老?神,我不过大你一岁。” 
  “很多人以为我是你的学长呢。就好似,你和牧上校同年,看起来像是相差了十几岁。” 
  藤真忙压低声音说:“神,别让牧听到,他会记恨你一辈子的。” 
  神笑着点了点头。 
  
  神沉默了一会儿:“听说仙道去西安了。总是没机会见到他。” 
  “你也知道,他是很忙的。不过,我想,他也很想见到你吧。你们那时是同学,又是好友。” 
  神苦笑着说:“但没想到会有今天。我有种预感,可能要和仙道在战场上碰面。” 
  藤真点了点头:“可能性很大。” 
  
  这时,牧和清田进来。 
  牧看到神,笑着说:“就是不一样。总是听说泽北门下无弱兵。神少校,几年不见,越发英俊了。” 
  
  “牧上校,你也越发……那个……有精神了。”神不善说谎,差点说出“你越发显老了”这样的话,想到藤真刚才的提醒,忙改了口。 
  
  牧黝黑的脸上显出难得的愉快表情:“大家难得碰在一起,不如晚上一起吃个饭吧。怎么样?我请客。” 
  “求知不得。”藤真笑着说。 
  
  清田高兴地说:“不如也叫上樱木吧。对了,牧长官,樱木现在的长官赤木和木暮不是你的同学吗?不如也叫上他们吧。人多热闹一点。” 
  早年,牧还在地方军队的时候,清田和樱木都曾是他的部下,所以,到现在也还有联系。 
  
  藤真说:“那是最好。大家很久没聚在一起了。不知还有没机会同时出现在同一个地方。牧,你不怕破产的话……” 
  牧说:“我还没这么容易破产。好啊,我去联络赤木他们。” 
  
  神突然说:“那么南烈学长呢?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 
  藤真和牧互相看了一眼。 
  牧说:“我是没意见,就是不知道南少校肯不肯赏脸。” 
  
  藤真说:“我打个电话试试。” 
  他拨通了南烈的电话:“是南少校吗?我是藤真。神他们从北平来,牧说晚上要请我们吃饭,你有空吗?” 
  他放下电话,神情复杂地对神点了点头。 
  
  神笑了笑:“我猜他一定会来的。” 
  藤真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
  同一时间,在古都西安郊外的公路上,仙道和越野坐在一辆开往中央驻地的吉普车里。 
  仙道一直看着窗外,突然说:“越野,麻烦你停一下。” 
  开车的越野一怔,还是停了下来。 
  
  仙道出了车门,走到傍山的路边。 
  在山腰上,一棵枫树显目地屹立于秋风萧瑟之中,红得比春花还耀眼,比云霞更灿烂。 
  仙道看得出神,不由微微一笑,轻声哼起了《卡农》的曲调。 
  
  越野看着他:“仙道,你的心情阴转晴了。” 
  仙道不置可否:“越野,你读过杜牧那首《山行》吗?停车坐爱枫林晚,霜叶红于二月花。很漂亮吧?” 
  
  越野点了点头:“是很漂亮。不过,可惜只有一棵,要是一片就更好看了。” 
  “一棵就足够了。走吧,天要黑了。” 
  ………………………………………………………………………………………………………………………………………………
  晚上,牧、清田、藤真、神、赤木、木暮、樱木和南烈,聚坐在重庆最好的一家酒楼里。 
  南烈在电话里听到邀请时,那几乎不假思索的痛快回应,让藤真委实有点吃惊。 
  他看了神一眼。有时候,他觉得神真的有点神。
  他都捉摸不透的南烈,神好像很了解似的。 
  
  现在,他们这八个分属不同军队或部门的人,终于可以坐在一起吃顿饭了。 
  生逢乱世,谁也猜不到,下一次相聚,会是在什么时侯,会不会有人缺席。 
  真的,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 
  
  神对赤木说:“赤木中校,你们回驻重庆已经有半年多了吧。” 
  赤木点了点头:“是啊。但我们很快就要回到原来的驻地去了。” 
  神笑了笑:“也就是说,很快你们也要去打仗了。” 
  
  木暮说:“和谈还在进行,大家没必要这么悲观。” 
  神说:“木暮中校,我不是悲观。我是想,如果一定要打仗,国家才能得到和平的话,不妨一鼓作气地打下去。拖着也不是办法。” 
  
  清田说:“我和樱木是行伍出身,没什么见识。不过,我直觉还要打很多年的战。我的弟兄们也是这么说的。” 
  樱木瞪大眼睛 :“参军就是为了打仗。你们这样可不行啊。” 
  
  藤真、牧和南烈都没有插话。 
  身为中央情报部门的人,他们当然比在地方军队里的军人更加清楚现在的局势。 
  
  这时,两个青年走了进来。 
  藤真、牧和南烈都认识他们,那是三井和流川。 
  
  樱木看着三井和流川,哼了一声:“总有那么多自以为是的人。也不想想,要不是我们在前方打仗,他们在后方能活得这么太平吗?实在是不爽。” 
  清田点头说:“有同感。” 
  
  牧笑了笑:“樱木,清田,你们小看他们了。有些人就是不拿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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