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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剑三穿越局奇闻录-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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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便径自走到了前头,伸手将那厚重无比的石门给推动了。

    石门是转动的,一次只能容下两个人,他和陆尧走进去,门就在身后重又转回了原本的方向去。

    里头很暗,根本没什么光。

    陆尧想了想,就伸手去拽自己的弯刀。

    那弯刀稍稍露出些许光芒来,能够照的出来前头的一小段路。

    倒是陆小凤伸手抽了一小截木头,然后在旁边的小火炉上头点了火,罩着往前走。

    陆尧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只觉得陆小凤走在前头的感觉稍微有那么一点碍眼。

    他这样想着就直接伸手将陆小凤往后拉了拉,试图并排。

    陆小凤被他闹了个哭笑不得,一把拉过来人在他耳边小声问道:“你这是何意?”

    “我想护着你。”陆尧言简意赅。

    陆小凤被这句突如其来的“告白”弄了个措手不及,立时就怔住了。

    陆尧忍不住微微笑了笑,然后成功地走到了陆小凤前头:“沈大侠留下的石洞,不大可能有机关,不过万一有呢,我亦是可以护你周全。”

    陆小凤将头默默然偏过去,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两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往前走,一路寂静无声,颇有些诡异。

    直到他们听到了一个小女孩的声音。

    “他们带芽芽来了?”陆小凤有些讶然,按照道理来讲,眼下是最不该让芽芽出来的时候,西门吹雪和叶枫应当也是明了才对。

    陆尧蹙着眉头看了陆小凤一会,复又慢慢道:“在前头东边。”

    陆小凤下意识看向陆尧,陆尧神色温温:“跟我走。”

    那一瞬间,就好像角色忽然调转了一下。

    从前那个不靠谱的,总是习惯于用一种极为诡异语言表达心思的陆尧形象一瞬间高大起来,带着让人不得不信服的力度。

    陆小凤揉了揉眉心,很是自觉地跟了上去。

    他们两个这次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地方,那里有最后一扇门。

    这次门是紧紧关着的,陆小凤伸手推了一把,没推开。

    然而就算有那么一道门,却还是能隐约听到里头的声音,看的见里头的光芒。

    “我觉得里头有座水晶山。”陆小凤看陆尧一脸沉寂,忍不住开了个玩笑。

    陆尧却并没有笑,他趴过去将耳朵紧紧贴在石门上,然后小声地开口了:“陆兄,你过来听听。”

    陆小凤见陆尧的神情愈来愈凝重,立时就怔了怔,整个人覆过去听。

    他们只能听到叶行远的声音,那是一种很是放肆的笑,几乎是要将整个石洞笑塌了。

    然而那声音又是足够诡谲,只有将耳朵覆在石壁上才听得到。

    “按照声音传播的物理原理,这不是很科学。”陆尧蹙着眉头说道。

    陆小凤怔了怔,方才问道:“他们几个呢?”

    “第一种可能,被困在里头了,”陆尧一边说着一边摇摇头将这个设想否决了:“我觉得不大可能,那么第二个可能,和我们一样被拦在外面了。”

    “没有芽芽,叶行远也不能成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陆小凤蹙紧眉头。

    陆尧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电光火石之间,他们发觉面前的石壁骤然一颤!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这石门就要塌了一般,根本让人避之不及!

    不知从哪边传来一声厉喝:“陆兄陆兄,退后!”

    是叶枫的声音。

    陆尧瞬间了然,这是他们要强攻了,决计是叶枫和西门吹雪双剑合璧,方才有着这样的威力。

    他伸手拽住陆小凤骤然后退,然后就看到眼前豁然开朗,整座石壁一起向前倒下,带出漫天的烟尘。

    而烟尘漫漫之中,他看得见尖锐的剑光向着中间一劈而去!

    叶枫的笑容很凉很凉,他的神色亦是寒凉的:“趁人不备取芽芽的血,原来这才是你来找我们的目的!”

    叶行远单手执剑微微一扬,笑容孤冷:“小儿无知!”

    两边的剑尖愈发近了,近了,连着那剑破空而至的声音,恍若龙吟。

    “我有沈秋白沈大侠的剑法相助,你这是……找死!”叶行远冷笑道,剑的光芒却是半点不曾消褪,他沉声说了下去:“念在父子之情,我不想杀你!”

    剑光终于相对,顷刻间空气为之一震!

    每个人面上都忍不住凝重起来。

    陆尧想了想,默默隐身了。

   

 第五十一章 与君携手天下行

    叶枫想不通叶行远的执念;就好像叶行远同样不明白为何叶枫明明有着芽芽这样绝顶的帮手,却依旧不求上进,根本没有想过要取来沈秋白的剑法为己用。

    他曾经想过和叶枫父子合作,然而后来他终究还是放弃了。

    在叶行远眼中;叶枫这样的人是不可能为了任何事而放弃眼下安稳的生活。

    事实上,叶枫也确实不会。

    两人的剑在空中交错;带出铮然龙吟。

    叶行远的剑招带着十足的杀机,而叶枫的剑术却是大气而切实的,那一瞬间陆小凤以为当年的事情会尽数重现;然而没有;事实上陆尧并没有出现。

    剑光交错;将四处的尘埃一遭震起;这地方亦是许久不曾有人来过,连着旁边尚未坍塌的石壁都为之一震。

    叶枫眯了眯眼,然后将整柄重剑往下狠狠一压,试图从力道上压迫住叶行远。

    很显然,这是做不到的。

    因为叶行远下一秒便笑了,他轻轻往上挑了挑自己的剑,不知为何竟是四两拨千斤地将叶枫的剑招径自破去。

    叶枫丝毫没有皱眉,他的全部身心都投在这次的对剑上,没有回防只有进攻。

    叶行远终究还是笑了:“小子,你要明白,你的剑招是比不上沈大侠的。”

    “可你并不是沈秋白沈大侠。”叶枫沉声道,剑招更加凌厉起来,他已经将云栖松开到了极致,与此同时手上的每一个动作都快了些许。

    西门吹雪在旁看着,他怀里的沈芽芽不知何时竟是醒了,小姑娘迷迷糊糊地睁着眼看叶枫,手忍不住拉紧了西门吹雪的衣襟,小声问道:“爹爹,你不去帮二爹爹吗?”

    西门吹雪摇了摇头,他肃然的眼底掠过一丝寂然:“你爹爹会赢的,为了你。”

    很显然,眼下的沈芽芽还没有听懂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能努力睁大眼看着不远处剑招愈加凌厉起来的叶枫,然后将手上的力气加大再加大。

    陆小凤却是暗自捏了一把汗,他终于忍不住跑到花满楼的身边:“你看到陆尧了吗?”

    在这种时候,他从来没有那么依赖过花满楼的直觉,事实上花满楼因为心思澄澈,直觉一直都很准。

    然而此番花满楼却也只能闭上眼感受了一会,颇为困惑地摇了摇头:“没有,不过我能感受到他在这里面,伺机而动。”

    陆小凤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只觉从来没有过为一个人心跳加速至此的时候,他只好努力弯着唇角笑了笑:“多谢。”

    花满楼摇摇头,第一次发觉自己这个风流成性的朋友好像是被人捆住了,捆了个彻彻底底。

    事实上,陆尧是在纠结。

    因为西门吹雪的话,同样也是因为两人身旁密不透风的剑气。

    明教的隐身被识破的方法很简单,就是进入了他人的攻击范围。

    而眼下两人一直都是纠缠在一起,根本没有分开的可能,也没办法给陆尧可乘之机。

    更加重要的是,陆尧想不清到底该不该按着西门吹雪的话,让叶枫自己解决。

    想到这里,他就觉得非常头疼了。

    如若是按照陆尧的想法,管那么多做什么,直接将人拿了叶枫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可是看现下的样子,似乎大家都不打算插手。

    眼见着一次隐身的时间即将到极限,陆尧盯着一块石壁径自躲了过去试图腾出些时间来。

    然而这一躲过去悲剧的事情就发生了,一只手伸出来径自将陆尧拽了过去……

    饶是陆尧这种神鬼莫惘的人,也不由得被惊了一跳,下意识朝着那只手的方向看过去。

    那只手在一块石壁后头伸出来的,看上去苍白羸弱,特别像是怪力乱神的东西。

    陆尧揉了揉眼睛,然后扯住那条胳膊往自己这边狠狠一拽,那人猝不及防直接被拽了出来,陆尧眨眨眼看过去——

    “花兄?”再眨眨眼,他自顾自否决了:“你不是很像。”

    花予楼默然叹了口气,揉了揉自己被拽了一把的胳膊,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花予楼,我的名字。”

    “你藏在这里做什么?”陆尧觉得非常狐疑。

    花予楼望了望天,将陆尧引着转了个圈到了那石壁后头,那是一口玄冰制成的棺材,里头的女子面容绯红恍若新生。

    然而陆尧看得分明,那是一具尸体。

    不消多想,他立时了然:“戚白素?”

    “叶庄主想要利用这具尸体,我不过是来看守的。”花予楼如是说,他的眼底有着刻骨的思念,饶是陆尧都看得出来。

    他忽然有些想叹息,人家丈夫将自己妻子看成了一个可堪利用的死物,唯独这痴情人在这里认认真真地守着,怎么看都觉得不值得。

    想了想,陆尧忽然开口道:“我倒是觉得,这具尸体可以做点文章。”

    花予楼挑挑眉,他的眼底很显然地掠过一丝不赞同以及淡淡的厌弃。

    陆尧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言,立刻摇摇头道歉道:“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可以将戚姑娘的尸体藏起来,以免被叶庄主发觉,那么他就不能炼成所谓沈秋白剑法的最后一层了。”

    彼时叶枫和叶行远的对剑已经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俗话说高手过招三天三夜亦是未曾停止。

    偏偏眼下叶行远剑术未成就被叶枫强自拉去,心底憋着一股火,愈发没了章法。

    叶行远眼下已经是有些想要退出战圈了,只想完成最后那么一道,妻之尸骨。

    此人说来亦是可悲的紧,无端端地将那偏门杂术当做了己用,也就当真为之疯魔了。

    叶枫岂能让他逃了,眼见着叶行远将自己向着后头拉,想都不想就追了上去,一个虎跑恨不得直接冲到叶行远面前。

    叶行远的唇角却是微微一勾,不动声色地笑了。

    叶枫见他微笑立时就顿住了脚步,饶是如此亦是晚了。

    偌大的火球炸了开来,原是这叶行远不知何时竟是将此处埋了良多的炮竹,单等逃窜的时候派上用场。

    然而当叶行远到了那戚白素的棺材旁,他却是怔住了。

    陆小凤、陆尧正站在那里,而那棺材早已是不知去向。

    叶行远盯着陆尧和陆小凤看了半晌,便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几乎要把眼泪笑了出来,心底却是明镜,大势已去,再也难回。

    眼下他的气力几乎已经在与叶枫的对战中磨空了,本打算卷着那棺材走去个无人可知的地方休养生息,待得将来再卷土重来,谁知眼下竟是被人看穿了用意,再也没了转圜的可能。

    陆尧盯着叶行远看了一会儿,便忍不住默默戳了戳旁边的陆小凤:“陆兄,叶庄主这是怎么了?”

    “败者为寇,他已是疯了,”陆小凤的语气中带着莫名的叹息,他伸手拉了一把陆尧,“带走他吧,叶枫才有资格做决断。”

    然而叶行远却是没有给任何人做决断的机会,当他发觉自己已经彻底没了翻盘的可能时,他立马反手一掌击在了自己的天灵盖上,临死之前的狂笑声几乎冲破了这小小的石窟。

    西门吹雪将手覆在芽芽的耳边,神色肃然。

    没有任何人的结局不是自己一手铸就的,每一个悲剧都是有始有终有因有果,再无其他。

    叶枫待得那烟雾尽皆散了方才慢慢走了过来,陆尧见到叶枫立时就有些尴尬,他徒然地摇了摇手里的弯刀:“不是我……”

    “我知道。”叶枫沉声应道,伸手将叶行远的尸体慢慢抱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是小心,曲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觉没有毒方才默然允了。

    “要救治么?”曲靖看了叶枫一会儿,终究还是忍不住问道。

    叶枫沉默良久,最后到底还是摇了摇头:“老爷子现下就算救起来,武功到底还是废了,生不如死的话,还不如体面地离去。”

    曲靖张了张嘴,最后没有说下去。

    陆尧抱着双臂站在旁边,自觉还是不适合在这种时候说话的,索性将嘴巴牢牢闭住了。

    倒是芽芽伸出软软的小胳膊轻轻地拉了拉叶枫的袖子,似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叶枫有些疲倦地笑了,他好看的眉眼微微垂下去,看得出有些许黯然:“我要回叶氏山庄了,那里是我的家,我不能让它就那么荒废了。”

    “好,我随你一起,”西门吹雪沉声道:“叶庄主的后事,我来安排。”

    叶枫的道谢在嘴里打了个转,最后默默然吞了下去,太过熟稔的关系,以至于他根本不消多说什么。

    他们就那样相携而去,这石窟将被永远地封存,连同沈秋白的剑法一起。

    其实世上那么多种剑法,根本没有任何一种能够成为决胜之剑,真正重要的,或许是忠于自己的本心。

    诚于心,方才能够诚于剑。

    不知是不是因为那场打斗太过激烈,在一行人出来之后,那石窟就坍塌了,再也没有人能够获悉里面的秘密,与那一场不亚于顶尖剑侠之间的对剑,都将被永远地封存于记忆之中,永不磨灭。

    陆小凤忍不住叹道:“这一次往后,又是不知何时能见。”

    花满楼微笑道:“只要有空,随时欢迎陆兄来百花楼一叙。”

    “那曲兄呢?”陆小凤戏谑道。

    曲靖摇摇手逗弄着自己的双生蛇,笑眯眯地去拉花满楼的手:“我们要去看风景,对了陆兄,两条眉毛看起来年轻多了。”

    陆小凤默然:“……我该说多谢吗?”

    陆小凤这般说着,却是打心底愉快的,他忽然转头看向身旁的陆尧:“我们去不去找事情做?”

    陆尧没有问什么事情,也没有问去哪里,只是默默然颔首,依旧是那副闲闲的神色:“好。”

    “以后不经我同意,不准隐身。”陆小凤想了想,暗戳戳补充了一句。

    陆尧盯着陆小凤颇为郁结地看了一会儿,然后默默点头:“……好。”

    他想了想方才从自己的兜帽里头掏了一把,变戏法似的掏出来一堆零散银子来:“中午请你吃好的。”

    陆小凤的唇角挑的更高:“乐意之至。”

    虽然那点钱好像也就是个茶水费,陆小凤腹诽一声,却依旧自动自觉地笑眯眯跟着人跑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想说这卷其实已经结束了,因为明天开始就要进入下一卷了……陆小凤和陆尧的感情线是要留去下一卷开的,和叶枫与西门吹雪在这卷里头的出镜率一样嗯~o(* ̄▽ ̄*)o

    细水长流慢慢来,对吧喵叽。

    多谢萧梓,三观,zizz,小软,小船,许芮,瑾汐,水田,青梅,琴月的支持╭(╯3╰)╮

 第一章 只笑桃源非梦中

    楚辞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他寻不到陆尧他们几个的踪迹,曾经信誓旦旦说要来接风的曲靖也找不到了踪影。

    好在楚辞朝这样的人,是从来不会去计较这些的。

    他只是淡淡笑了笑;然后给自家的医馆挑起了帘子。

    那医馆有一个顶好听的名字,叫做青岩居。

    上面悬着一左一右一副对子——

    不求独避风雨外;只笑桃源非梦中。

    旁人都以为这医馆的主人必是个老者,至少也应当是不惑之年,不曾想却是一个温润的青年;眉眼之间自带三分温朗笑意;让人颇为如沐春风。

    而这青岩居就在这城里头扎了根;而且名气一天比一天大了起来。

    楚辞朝已然习惯了这样的日子;每天一大早便来到医馆,将一切药草打理妥当,等着人上门来。

    他是从未曾出诊过的。

    每一周楚辞朝都会择那么一日去山上采药,而就是在这一次,一成不变的生活终究还是生了波澜。

    因为他遇到了一个人,那是一个怪人。

    怪人是在山上遇到的,当时正满地打滚,旁边是一个妙龄女子,手中擎着一根鞭子,狠狠地抽在地上那男子背上。

    眼见着男子一身价值不菲的锦衣被那鞭子撕碎,几乎要难以蔽体。

    楚辞朝的医者仁心终究爆发了——

    “这位姑娘,不知这位兄台可是得罪了?”

    他的声音煞是温朗好听,让那女子也不由得一怔,抬起头来看向楚辞朝。

    那姑娘生的很好看,是异于中原人的那一种好看,让人生出几分怜惜之情来。

    眼见着那姑娘犹豫起来,楚辞朝便温了声线重又问道:“姑娘?”

    孰料地上的男子竟是骤然动了,他整个人在地上翻滚了一圈,眼底是全然的痛楚以及祈盼:“鞭子!给我鞭子!”

    那女子咬紧了牙关,伸手就想去抽人。

    楚辞朝却是不知从何处变了一支笔来,那毛笔轻轻巧巧竟是将那鞭子径自架住,继而俯身下去查看男子的伤势,看了一会方才沉声道:“这是中毒了?”

    那姑娘没做声,倒是地上的男子又开口了:“鞭子……”

    这一回楚辞朝彻底看清了男子的长相,那人眉目均是生的极好,带出几分冷然风流的意味来,然而此番情状如斯,饶是再多的风流倜傥模样都抵不住满脸的欲求。

    他叹了口气,将自己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伸手抽出毛笔,在地上痛苦打滚的人身上轻轻转了转,霎时间千万细碎的绿色光芒似是银针一般从毛笔转动的漩涡中溢了出来,然后无声无息地没入了地上男子的脖颈间。

    楚辞朝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以至于反应极快的二人都没有任何反应。

    地上的人却是没有再挣扎,整个人往上弹了弹显出一副极满足的神色:“呵……”

    楚辞朝眉眼之间微微暗了暗,径自起身:“应是无妨了。”

    旁边的姑娘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看了一眼地上犹自躺着的男人便默默然咽了回去,只俯身轻轻施礼款款道:“多谢先生,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楚辞朝但笑不语,摇摇手径自走开了。

    倒是那姑娘痴痴地看了走开的楚辞朝良久,这才回过神去看向不知何时已经站起来的宫九小声问道:“九少爷,我们还要追吗?”

    “追什么……”被称为九少爷的人自然就是宫九,他轻轻理了理自己的衣冠,淡淡摇了摇头,语声听起来有些冷:“他只怕是知道我们是谁了,方才不肯言语真名姓。”只是这人,自己竟是从未听说过,更别说那身包的紧实的服饰或是莫名的功夫。

    沙曼轻轻咬了咬唇:“那……”

    “若是下次再见到,就直接杀了。”宫九懒洋洋道,回身没走几步就坐到马车上去了。

    只因为那马车才是他唯一一个愿意好生呆着的地方,就好像是一个没有任何人住过的屋子,而且还足够奢华。

    沙曼只觉得心底有些可惜,这样的可惜很是莫名。

    然而想到适才见过的那个温朗的大夫就这样死去,她还是觉得有些悲怮。

    这些情绪很快就消失了,因为马车也很快离开了这个地方。

    楚辞朝确实是认识宫九的,这一点宫九丝毫没有料错。

    在来到这个世界之前,楚辞朝就做好了一切准备,包括将《陆小凤传奇》前前后后读了好几遍,事实上连遇到宫九,他都算到了。

    毕竟他们这些来的人中,李翊宸和叶枫几个已经经历了之前的紫禁之巅,自己应是在那之后才对。

    然而没想到预期之中的会面竟是开始得如此之快,他轻轻摩挲着自己手上的戒指,然后微微摇了摇头。

    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是不想过早进入主线的。

    对于现下这样平静的生活,楚辞朝是打心底满足。

    他不是个浪子,只是个喜欢安稳生活的普通人罢了。

    然而有些事终究还是躲不掉,因为在晚上出去吃了些东西再回到青岩居时,他发觉屋子被人闯进去过了。

    或许是因着素来的沉稳性子,楚辞朝早已经习惯了彻底的严防死守。

    这一次回来的时候,门环是被人动过的。

    楚辞朝将自己的笔抽了出来,小心地靠近那厚实的木门。

    下一秒门被人从里头拽开,露出了沙曼的脸:“楚大夫?”她在微笑,然而楚辞朝却是不怎么笑得出来。

    他看了沙曼一会儿,方才淡淡挑了挑眉:“不告而入,并非君子之风。”他如是说着,却是看向了凳子上坐着的宫九。

    老实说,楚辞朝眼下心底是有些腹诽的:说好的洁癖呢?怎生在这里就坐的那么自在?

    宫九确实是很自在,满屋子的中药味光是闻着就让人忍不住心安,他伸手摩挲了一把凳子上的雕花,很显然这个地方被主人打理的很是精心。

    只是这些都不是重点。

    他抬抬手示意沙曼把门关上,然后挑着眉梢看向了面前的楚辞朝,这人却是难得的安静。

    如若是知道宫九处事手法的人,眼下不该是如此的安静。

    楚辞朝往前走了一步,换来了宫九的一声笑:“你可知道,你现下走的是什么路?”

    楚辞朝微微扬了扬眉梢,沉默。

    “你走的是地狱之路。”宫九如是说,脸上的笑意已是冷了。

    楚辞朝停住了脚步叹了口气:“何意?”

    “楚大夫,现在你或可有两条路。”宫九说着,心底却已是有了决定。

    楚辞朝却是尽然不打算选择什么所谓的两条路,他摇摇头温温笑道:“不必,今日晌午所见的事,楚某当做从未发生就是。”

    宫九没做声,只是颇为玩味地玩弄着桌上小巧的茶杯,半晌方才开口:“只是我还能记住,记住你曾经见过了。”

    这话说的弯弯绕绕,楚辞朝却是听得分明,他自是知晓宫九的脾气,只好忍不住问道:“那么你待何如?”

    “两条路,”站在一旁的沙曼忽然开口:“第一,你和我们一起走;第二,我们送你走。”

    楚辞朝心底有些讶然,却还是忍不住问道:“送去哪里?”

    宫九此时已经换上了一身极妥帖的锦衫,闻声便微微一弯唇角,伸手指了指底下:“下面。”

    楚辞朝沉默了。

    他想过很多种与主线搭上边界的可能,却是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种。

    早知道在上午看到宫九被沙曼打,就不该认为是有人蓄意行凶。他从来不曾懊悔过什么事,此时也不过是那么想了想,也就罢了。

    稍稍叹了口气,楚辞朝抬起头来眉眼温润地看向了宫九,淡淡道:“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宫九挑起眉头来,显然是不信的。

    楚辞朝这才缓声道:“我可以打败你们两个,然后从这里离开。”

    宫九开始笑,他的笑声并不算大却是自在得很,笑了一会他才抬起头来看楚辞朝,似乎是觉得自己听错了:“你要和我打?”

    楚辞朝默然颔首,手中将那支毛笔攥紧稳稳道:“自然。”

    “你可知道我是谁?”宫九这样问道。

    楚辞朝了然微笑:“如若是我说不知道,可以不打么?”

    宫九摇头,换来了楚辞朝的微微颔首:“那便是了,宫兄,请。”

    从来没有人会这样不自量力,尤其面前这人不过是一介医师,几乎是让宫九觉得脆弱到不堪一击的程度。

    可是很显然,楚辞朝很是自信。

    他闲闲地拿着自己的笔,目不转睛地看着面前的宫九。

    宫九却是笑了,他起身摇了摇手:“我将这个机会留着,”他就那样大摇大摆地往外走,似乎是丝毫不介意将后背这个偌大的弱点留给了楚辞朝,直到走到了门口伸手推门之前,他方才回转过头来意味深长道:“针扎的不错,下次再会。”

    楚辞朝的手心微凉,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

    直到门被人重又拉了回去,方才将自己的毛笔缓缓放下。

    不知不觉之间,似乎是整个人都被人重新拆装了一遍。

    宫九是个可怕的人,他能够将陆小凤逼到西门吹雪那里去,同样让现在的楚辞朝觉得有种被毒蛇盯上的感觉,悚然心惊。

    对于宫九而言,所有的锁头都是形同虚设,所有人在他眼中只分为两种——

    有趣与无趣。

    很显然,现下自己被他划归到有趣那一边去了。

    或者用个更简单的说法,叫做值得动杀招。

    

 第二章 奈何又风起京城

    被宫九警告的感觉就好像是有一柄剑悬在了脑顶;随时有可能直接砸下来。

    这种感觉楚辞朝并不喜欢,他更喜欢的是一切尽皆很有条理,很有预期性。

    而总要面对一个随时要来取人性命的宫九,楚辞朝觉得每一日过的都极为不踏实。

    好在他本就是随遇而安的性子;自知无论是怎样纠结忐忑都是无用,索性也就慢慢接受了。

    偏偏宫九还久没有再来过;青岩居和往时一样平静而安稳,根本没有半点波澜。

    然而这一日一大早,青岩居就来了不速之客。

    楚辞朝开了门当时怔在了原处:“陆兄?”

    陆小凤先是笑了;他伸手将陆尧往前推了推:“你的朋友?”

    陆尧这一回却是没怎么蹙眉;径自应了;原是楚辞朝在现世的时候就是中医世家;以前陆尧家里老人有恙,曾经请楚辞朝过去看过。再后来,两家慢慢就有了往来,两个小的也就成了至交。

    陆尧伸手递过去,似乎是想要握个手:“楚兄,好久不见。”

    楚辞朝微微一笑,犹自伸过去紧紧握了握:“好久不见。”

    他如是说着,一边看向陆尧身旁形影不离的人,明知故问道:“这位是……”

    “我是陆尧的朋友,陆小凤。”陆小凤笑嘻嘻地开口,他现下没了两条眉毛,也就不再自己说是四条眉毛陆小凤,好在陆尧和楚辞朝一看便是熟稔的紧,自然也就不需要过多拘礼。

    楚辞朝心清目明,一眼见得陆尧和陆小凤之间和谐的气氛,眼底眉心就带了三分温意,犹自拱拳道:“陆兄,请。”

    陆尧想了想,到底也没想明白要怎样用语言把自己的来意表明,索性错开了身,给楚辞朝看身后的马车。

    楚辞朝有些疑惑,按照常理,马车是给人坐的,偏生这回两人时自己架了辆马车来,而那车上是什么人却是不明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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