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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网三)入戏-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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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走的道路是你自己选择的,用‘命运’当借口的人,都是没有勇气做出选择的懦夫。”
“是,我的责任,还在。”
“那,你的心呢?”
穆清风捏着药舂的手指微微抖了一下。
“我们最无情的穆公子,难道终于要动情了。”
“笑话。”穆清风冷哼一声,手里的药臼“喀”的一声裂开了一道细纹,“戏演久了,入戏而已。当初的失误没能让楚关彻底消失,既然他们寻来了,就趁这个机会,让楚关真正死掉吧。”
“我会安排,但是,那个石珞,不一定会上当。”
“那就更简单了。”穆清风扬起嘴角,好像燃起了某种沉眠已久的渴望,他将药臼置于案上,发出沉重的声响,“杀了他。”
李漠玄皱眉盯着他的侧脸——方才那么犹豫,此刻又这么兴奋,这表情是他在遇到强劲对手时才会有的热血豪情。
穆清风平日里看似温和谦逊,其实大部分人根本不入他的眼,他太优秀,放在哪里都会屈了另一些方面的才气。虽然以他慵懒的性子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才华能否得以施展,但是骨子里那种缺乏对手的寂寞,对游戏乐趣的追求,还是会时不时地显露出来。
所以李漠玄总是多多少少地放任他去玩,跟杀手密探遛弯捉迷藏也好,毫不吝惜地把自己弄到受伤中毒也好,反正以穆清风的理智,是始终知道分寸的。
“看你的样子,他应是很难对付。”
“有将军在,自是不在话下,但我很想亲自一战。”穆清风看着自己的手掌,脸上的笑容已然抑制不住,“他也一定是这样想的。”
李漠玄拍了拍他的肩。“好,这次别再玩过头了。”
穆清风目送李漠玄上马远去,慢慢靠在门框上,出神。他环视人群依旧熙攘的街道,一种落寞感由心而生。
还是,少了什么。
穆清风一直不认为自己的人生能有何求不得,他大多数时间只是无意追求。他的确不在乎自己的才华有没有被埋没,他是寂寞,但也很懒,懒得针对寂寞去采取行动,懒得去寻找对手,就这样寂寞下去也没什么不妥。
甚至懒得去爱人,也从未留恋光阴,这世上原本就已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事物。身边的同伴皆以为他需要一个活下去为之奋斗的目标,而穆清风知道自己不过是需要一个倾尽此生为之而死的目标。江湖大义,天下苍生——的确值得为之一死,那么就在这条路上,做能做的事,担该担的责任,日复一日,直至战死的那一刻就好了。
十日说快不快,说闲不闲,不过是和寻常一般过日子。唯一恼人的,是深夜的噩梦一日比一日清晰。
他能看到剑刃从身体里抽出时喷溅的鲜血,能看到大滩血液在地上凝固的过程,能看到一只沾满血迹的手在眼前无力地垂下,能看到横陈在血泊中的——那具尸体。他跪在尸体边伸出手,拨开散乱的发丝,触着冷去的脖颈,徒然寻找着生的迹象。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就是一吻的时间,他慢慢将尸体抱起,将没有生息的头颅拥入怀中,仿佛亘古的相依。
穆清风醒来时听到了自己的喊声,睁开眼就看到自己伸向虚空的手,不知道想要抓住什么。他从榻上坐起来深深地呼吸着,将手收回来按在胸口,渐渐抓紧衣襟。
好烦。就算是杀人如麻的时候,也不曾被噩梦如此纠缠过。不过纠缠久了也会麻木,他已经感觉不到之前的恐惧或者绝望,只有深沉的悲哀,就好像心已不在。
第十日了。他平复了一下呼吸,穿戴完毕,走到医馆的前厅,一如既往地准备这一日的开始。刚走到门边,就听到街上比往日嘈杂了许多,很多人的声音搅在一起,热闹得不似清晨。
他打开医馆的大门。
坐在门前石阶上的白衣人回过头来,淡淡一笑:“早安,穆公子。”
“早啊,道长。”
穆清风在晨光中温然而笑,伴随着街上此起彼伏的问候声——
“早!穆公子今儿起晚了哈?”
“穆公子你看道长回来了!这街上才像个样子嘛!”
“道长道长!我家半夜闹鬼……”
“穆公子,您快帮忙看看我儿子……”
“你看你看,这道长笑起来跟穆公子一样漂亮!”
“嘘,小声点!让人家听到多羞啊!”
“当家的,还不进去干活!看个男人还看直了眼了!”
“今儿的烧饼新鲜的嘞!快来尝尝呀!”
“包子!新出锅的包子!”
穆清风久久地立在医馆门口,此时此刻,街上的每一分喧闹声都在意识中回荡,刻下深深的印记,终生不再忘怀。
心还在。
他俯身揪住石珞的衣领,把他从台阶上拎了起来,不顾围观人群的哗然,将那团软绵绵的白色紧紧搂在怀中。
道长,我好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本意是希望能借乱入的老谢来表达一下LZ心目中浩气该有的样子,不知表达出来没有_(:з」∠)_
我想浩气最可贵之处不是惩奸除恶或是江湖大义什么的,而是那份担当,缺少了恶人那种快意恩仇的自在,多了一份即使是太平盛世也不忘天下苍生的责任感吧。哪怕是一寸也好,哪怕是一瞬也好,真正用自己的双肩来担起这天下的时候,方知天下之重。
☆、团圆
道长,我好想你。
可是这句话说出口就变成了:“道长,我要你。”
“什么?”
“我要你,现在就要你,不准再离开我了,我要你永远在我身边。”
“穆公子,注意形象。”石珞将手挤到两人中间,用力推开穆清风,然后退了几步,拉紧衣领。
“你既然提早送上门来了,我又何必忍到晚上。”穆清风向前几步捞住他的后脑,拨开他的衣领,用嘴唇反复摩挲着那温暖的脖颈,吻在搏动的血管上。
四周人群的议论声越来越闹,隐约夹杂着几个姑娘梦想破裂的抽泣。
石珞再次按住穆清风的脸将他推到一边去:“是吗,那我先走了,晚上见。”他转身,紧接着手腕被攥住了。
“道长,陪我,过这一天吧。”
石珞墨潭般的双目中泛起迷离的波澜,他闭上眼睛,轻轻挽起嘴角。
只剩这一天了。
在这场戏落幕之前,让我们演完最后的团圆吧。
石珞敛了敛衣袖,重新在台阶上坐了下来。
“这位客官方才说到哪里来着?”
不过面前已然傻眼的客人似乎还没回过神来,石珞歪头想了一会儿,开口道:“哦,宅中闹鬼一事,其实不必惊惧,待贫道书符一张……穆公子,借笔墨一用。”
“道长,你什么都不带就出来摆摊么?”穆清风正俯身查看捂着肚子嚎啕不止的张家小儿子,“小祖宗你又把什么东西吃进肚子里了?
“呜呜呜哇哇啊啊啊啊!”回答他的还是不知所云的哭闹。
穆清风被这魔音灌耳,眯起眼睛一手塞住耳朵直起身,一边走向药柜一边冲门外随便一扬手:“我正忙,自己进来拿!”
那团软绵绵的白色飘进了医馆前厅,伏案书写了什么,又起身向外走去。
“等等,道长你写符也不用点黄纸朱砂什么的……”穆清风取药回来,看到石珞手里的“道符”。
“反正没用。”石珞低声咕哝了一句,穆清风并没有听漏。
“喂,有点职业精神好吗!”
门外石珞已经对着客人讲起来了:“客官家院落很大,应是有两棵大树分别在东墙与西北墙角,将此符当着家中人的面贴到其中一棵上,入夜后悄悄守在另一棵附近,‘鬼’自然会——穆公子你干什么?”
“道长你知道得太多了。”穆清风蹿出来将他拖到门内,按在药柜的角落,眉毛略微抽动,“人家小妾私会情郎,你掺和什么?”
石珞无辜地歪着头:“不然怎么捉鬼?穆公子不是说要有职业精神……”
“算了随便你。”穆清风又将他丢了出去,拿着两包药走到撒泼打滚的小孩面前,一指点了过去,孩子登时安静下来,发不出声音了,“安静点听我说,小祖宗,你的演技太差了,骗骗你爹还成,私塾的夫子可不吃这一套。我这里有一剂药,吃了以后保管你上吐下泻,然后这一剂则是解药……”
“穆公子,该有职业精神的是你吧!”
“道长你顾好自己的生意就好了!”穆清风又微笑着拍了拍张家小儿子的肩膀,“小家伙现在终于开始动脑筋了,有前途,想要每次都翘课成功,就要不停地动脑筋!”
石珞扶了扶额头,默默转身回到台阶上坐下。
嘈嘈杂杂的吵嚷声一直持续在这条街上,就像以往每一个平凡的日子,仿佛未来也将一直如此,日升日落,日复如是。
午后,对街的张婶送来一摞烧饼,石珞刚刚被穆清风捉去做饭,此时端着热气腾腾的菜从屏风后走出来。张婶看到两人后就滔滔不绝地讲起了“一大早的真是惊到咱家了”“没想到穆公子和道长出一趟门回来就成双对啦”“别管别人咋说咱家可看好你们俩嘞”“快来看看这是咱家年轻时候在庙里求来的同心缕开过光的可吉祥了”……然后不由分说地扯住穆清风和石珞,硬是将两根五彩丝带分别系在两人的手腕上,接着一边蹭饭一边叨叨了很久,才满意地离去。
穆清风和石珞都长出一口气,同时看向对方。穆清风从跪坐的姿势直起身,隔着桌子,吻了吻石珞的额角。石珞闭上眼睛没有动,如同雕塑一般静静坐着。穆清风的手忽地攀上了石珞的脖子,猛一发力将他按倒在地。石珞还是没有动,眼睛慢慢睁开,漆黑的墨潭中静水无波。
穆清风一扬袖,医馆的大门便“吱呀”一声关上了,屋内暗了下来,唯余窗棂间漏入的天光。穆清风伏在石珞身边在看着他,那张白皙的脸近在咫尺,俊美得不似尘世之颜。他俯身贴近那对薄唇,却在半途停住了。
“道长,你何时才会属于我。”
石珞缓缓眨了一下眼睛,目色幽黑如同悠远的时光。
“我只属于这个天地。”
“除了这天地,你当真没有其他归处吗?”
“孤身一人,何处都是归处。”
“如果,有我呢?”穆清风的手指抚上那张脸颊,手腕上的同心缕蹭在柔软的肌肤上,“有人的地方,才是归处。”
墨潭洇散开一片薄雾,仿佛有水滴入砚中。
“留在我身边好吗,道长。”穆清风的吐息在石珞的耳边响起,“你要的,我都给你,换你,留下来。”
“我要的,穆公子真的会给吗?”
“自然。”
“我要的,是一个人的命。”
“如约奉上。”
“为何轻易给我?”
“失去价值的俘虏而已,你要,就拿去——多省事,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放走你。”
“你和我,都不可能为情而背义。”
“我要的,是两全!”穆清风突然按住石珞的脸颊,凶狠地吻了上去,手摩挲着他的鬓角,将他鬓边的发丝揉乱,双唇则从他温润的薄唇逐渐滑至耳根,许久,在他耳边轻道,“我不背义,我也要你,我要你不背义,我还要你属于我。”
“穆公子,贪多的结局是什么都得不到。”石珞轻盈地从地上坐了起来,仿佛身上完全没有压着另一个人,连穆清风都没能搞清楚他是如何从自己的钳制中脱身而起的,就好似眼前的人只是一个不受尘世束缚的幻影。石珞只是若无其事地整了整鬓发与衣襟,继续说道,“在夸下海口之前,能否先确定一个现实的原则问题?”
穆清风扭头看着石珞,等待他的说辞。石珞背对着他以一个悠闲的姿势坐在那里,肘搭在膝盖上,微微侧头,鬓发间隐约可见微扬的薄唇:“要我做饭,你就得洗碗。”说完他起身打开大门,在午后的阳光中舒展了一下身子,“我最讨厌洗碗了。”
穆清风好像被七星拱瑞定住了一般,一副完全没反应过来的表情盯着石珞慢慢走到台阶坐下的背影,眨了好几下眼睛,才低头看了看杯盘狼藉的桌子,闭目苦笑着叹了口气:“我也讨厌,但是,我喜欢道长。”
这个午后异常的闲,几乎没什么生意,就连石珞也是大部分时间都坐在那里发呆。穆清风洗完那些平时绝少动用的锅碗瓢盆后带着一身水渍走出来,在门口的小榻上随意一坐,看着斜前方石珞的背影,久久久久地看着,生平第一次,希望停止时间。
能否就这样,坐到天荒地老。
曾经荒谬的平淡,如今荒谬的渴求。
若此戏永不落幕,愿以此生沉沦其中。
日走影移,金乌西坠。
穆清风刚刚发现自己一直无意识地拨弄着左手腕上的同心缕,回过神来抬头看向门外。石珞似乎在盯着自己的手腕发呆,此时也扭过头来,白白的道袍笼着日暮时的金光,仿佛将融的雪球。
“该打烊了,穆公子想不想出去走一走?”
穆清风将同心缕推到袖子下面,微笑:“我们,本来不就是要出去吗?”
他优雅地起身走出医馆,回身将门关好,向石珞伸出手。石珞抬手回握,借力站了起来。
穆清风的左手牵着石珞的右手,手指在他的腕间摩挲着,触到了他腕上的同心缕。
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了。
两人牵着手,缓缓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 LZ码到这里的时候去老洛阳踩地形,这才发现洛阳城生活技艺区里的〈万花医术师〉NPC居然叫清风!而且真的是在一个像医馆一样的屋子里,站在柜台后面。这名字是很滥大街没错但是巧合成这样还是太神奇了……于是LZ欢快地跑去合了个影。
☆、对酒当歌
两人走出城,穆清风被石珞拉着走向城东的山丘。
“我记得我说的是洛阳西郊。”
“时候还早,去没人的地方,喝一杯吧。”石珞从腰间解下一个葫芦。
“真是所见略同啊。”穆清风也掂了掂手里的酒囊。
山丘顶上,落日熔金,宏伟的东都城在脚下延展。
在这日暮胜景中,两人微笑对敬,各自饮了一半,又将手中的容器拋给对方。
“我这酒是酿自漓水河的富水春,落雁城特产,道长可能没有尝过。”
“英雄痛饮,豪气干云,不差。”
“道长的酒,则是仙人醉卧,逍遥自得。”
“正是西市腔——穆公子也许并不陌生。”
穆清风的眼中划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凄色,随即微笑一如往常。
“有酒而无歌,不够爽快。”穆清风在地上坐了下来,用手掌轻轻拍着膝盖,口中轻吐词句,似吟似歌,“生花梦笔终寥落,山河剑影空萧索……”
乐句过于缓慢而显得七零八落,石珞却听出了他唱的曲调,见穆清风望着落日许久未接,于是续歌道:“人世若飘萍,不识白玉京。”
穆清风接了下去:“登临凭晚照,谁笑江湖老。”
“流水自西东,青山万古同。”
两人皆随性而续,歌罢,穆清风拊掌长笑:“好一个‘青山万古同’——千古是非荣辱,不过把酒一歌。道长,世事易变,知音难寻,愿以一曲相谢。”说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支雪白的笛子,凑到唇边。
“我不若穆公子这般精通音律,不如舞剑相和。”石珞缓缓拔出长剑,剑花轻挽。
笛声吹彻晚霞,不似落日的暖融,而是霜冷如无垠的冰原。笛声过处,虚空中仿佛飘下了晶莹的雪。
笛音起初悠扬凄婉,如泣如诉,石珞右手执剑缓缓扬起,和着笛音,剑路柔和,看似无心,却暗含一化两仪之变。随后笛音转为高亢,如聆金戈铁马,剑势也随之逐渐凌厉,大袖翻飞间,剑刃吞吐着落日的余晖,似要将漫天云霞尽数扯裂。笛音最终归于廖远,剑意自万象回归为一,人世功过不过转眼,青山依旧,江水长流。笛音止,剑收势,夕阳没入远山,空留霞光燎天。
穆清风抬起脸,眼中映出落日最后的余色。
“落幕了。”
“嗯。”石珞将剑反手执着,背于身后。
“我们也差不多该去干正事了。”穆清风从地上站起,笛子在手中转了几圈,一如他平时转笔的姿态,“出发去西面吧。”
“有必要吗?”石珞的剑轻盈地一甩,闲如看花,“穆公子既然能有闲心陪我玩耍,自然是有人将事情都安排好了。”
“和平的交易,你取命,我‘取’你。”穆清风笑嘻嘻地看着他,仿佛只是邀他去登山赏月。
石珞却如叹息一般地笑了:“如此荒谬的筹码,说出去真是贻笑大方。”
“道长何时开始在意他人的说辞了?我喜欢道长,所以我满足你的要求,换你陪在我身边。你看,我都没有要求道长也喜欢我。”
石珞失笑着摇摇头:“就算李将军平日纵容你胡闹,应该也没有纵容到这等地步。你所说的洛阳西郊,现在想必正由李将军镇守。”
“道长担心埋伏?别怕嘛道长,你是我的,我只准你伤在我一个人手里。”
“此番约见无非就是要我亲自确认楚关的死,把人头带回去复命,双方免去兵戈相见,皆大欢喜。”石珞没有理会穆清风的调戏,继续说道,“可是,你们当初费尽心思将他擒来,为何又要轻易交出去?我一个人的威胁,好似没有大到能使你们让步的程度。”
“我说过,利用完毕的俘虏,没有价值了,与其让你们一次次寻来,不如直接交给你们自行处置,还省了我们的事。”穆清风伸展了一下胳膊,做了个慵懒的姿势,然后优雅地抚着下巴,“而且,最重要的是可以得到你,道长。”
“不,你们只是希望我们认为楚关已死。”
石珞平静一言,穆清风面色虽不变,握住笛子的手却在暗暗加劲。
石珞负手而立,身姿悠闲,但始终没有收剑,他平静地续道:“不管有没有埋伏,那里的楚关,都不会是真正的楚关。我没有见过此人,我的依据只有不甚精准的画像,而你们却有足够的时间安排替身。所以,我根本没有必要赴约。”
穆清风笑了,带着十二分的无奈:“哦,那道长是要我带你去见真正的楚关?”
“穆公子这么爽快是承认了?”
“跟聪明人不必多费唇舌。”穆清风摊手,“不如道长来猜一猜,人在哪里?猜对了,我就带你去。”
“穆公子不必拖延时间了。”石珞的手中掂起一个鱼形的物事,见穆清风凝眉,他微微一笑,“这不是你们那枚兵符,兵符失落后,谷主自然有所应对,你们那枚已经起不到作用了,所以才会轻易拿出来作饵。从长安一战你想必已经看出那个笨蛋是站在我这边的,于是想趁机擒住他。”他手腕一翻,兵符突然化作碎屑随风散落,竟是那种用过即毁的特殊令符,“我不过是提醒穆公子,其实我也是可以调动帮手的。”
穆清风反射般地向西方一瞥。
石珞随手抚了抚长剑:“我没有你们保密的顾虑,我只需要随便找个营地,喊上足够的人,叫他们来拖住李漠玄。”
穆清风微微眯起眼睛。原来,自出城起,石珞就有意远远地避开约定之处,并让李漠玄暂时无法赶来,使得穆清风陷入孤立无援之境。石珞显然也清楚,应对一人,胜负难定,但同时对上穆清风和李漠玄,他毫无胜算。若要在此处设伏,在来时就难免被穆清风发现,所以对石珞来说最有利的局面,便是此时此地,唯两人独处。
穆清风的眉蹙起,嘴角却扬了起来:“得道长一人,可抵千军。”
“不若楚将军运筹帷幄,分|身有术,将敌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穆清风脸上的笑意终是敛去了,如同夜幕吞噬了黄昏最后一丝余晖。黑衣的万花在初临的黑暗中寂然独立,目光沉如深渊。
石珞长叹一声,道:“其实到方才为止,我都还没有确定,穆公子现在若是告诉我猜错了,我……信你。”
穆清风闭目,摇了摇头。
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
他睁开眼时,重新牵起嘴角,但是笑出的只有凄凉。
“道长何以认定,我就是楚关?”
作者有话要说: 他们俩唱的词牌是《菩萨蛮》,填得很渣别太在意……
☆、图穷
余霞尽没,夜色逐渐笼罩了四周,凉意开始蔓延。
石珞缓缓说道:“听闻楚关此人神出鬼没,与谷中诸人皆保持距离,见过他的人并不多。洛阳一战,平时与他略有交情的人全部战死,唯有楚关为李将军所擒。”
穆清风略一颔首,似是默认。
“后来虽有援兵及时追至,却受阻于壶中馆,之后楚关便莫名消失了。”
“屋中有密室,道长应该清楚。”
“嗯,我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楚关是如何消失的。”石珞垂下目光,“只是,在你有意让我知晓密室存在,还轻易答应交出他后,我反而相信,其实楚关原本就是浩气盟派去恶人谷的卧底,你们要保护他,就要让我们认为他已死。”
“道长你揣摩别人动机的脑筋真是……”穆清风出了口气,无奈笑道,“跟我有一拼。”
“既然他是你们的人,那么很有可能当时的壶中馆,从头至尾就只有你与李将军两人。”石珞动了动手腕,长剑在夜色中轻盈地翻动了一下,流光似月,“让一个人消失的最好办法不是藏进密室,而是湮灭身份。何况,楚关这个人原本就没存在过,你们只需要让他‘恢复身份’。”
一阵晚风吹过,平添几分寒意。
“人们皆以为楚关是天策弟子,反而被限制了思路,谁能想到文雅的穆公子也能提枪上马呢。”
穆清风的表情有些怪,他笑得局促:“道长何时发现我身怀天策功夫?”
“长安城墙,对上鬼殊。”
当时穆清风被缴了武器,于是随手拾起长枪应战,仅仅一格一破,短短须臾,竟能被石珞看出玄机。
“我以为最普通的梅花枪法,是个人都会用。”武林中只要是摸过枪的人,多少都知晓最基本的运枪方式,就像他拿起剑也一样能比划出三柴剑法一样。
“但是你用了定军。”石珞突然摇头苦笑,“穆公子,我知道,你强迫敌人转移目标,是在救我……”
“啊,原来我不自觉地用了这招吗?”穆清风拍了拍额头,不知是调侃还是真无意。
“你睡下之后,我探了你的脉相——你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强行扭转心法,其实受了不轻的内伤。”石珞毫不留情地说出了实言,转而叹道,“何必呢?就算我多受一刀,也不会有事的。”
“道长又何必替我受那第一刀呢?又何必无视经脉损伤,强运内功呢?”
战场形势万变,那瞬间的决断,与其说是深思熟虑的算计,不如说只是直觉——藏于内心深处、游离于理智之外的直觉,只遵从心底最真实的意愿。
石珞静了片刻,移开了视线:“你我都……入戏了而已。”
穆清风仰头一叹,似感慨又似解脱:“我是不是可以认为,道长在内心里,其实也是喜欢我的?”
“你我是同一类人,穆公子作何想,我便作何想。”
“我——”穆清风声音一滞,是少见的犹豫,随后他又摇头叹息,“罢了,我这种人,最没有资格说什么真心。”
当初洛阳城外一战后,恶人援兵降临之快,完全超乎李漠玄与穆清风的预料,两人在重重追击之下只得回到壶中馆,恢复穆清风的身份,让楚关消失,才成功扰乱了敌人,但也给壶中馆招来了嫌疑。造成这个局面的原因,还要归结到那一战中,楚关并没有公开倒戈,在场皆是高手,李漠玄以一敌四,未能确保将所有敌人当场格杀,而这些援兵,正是楚关的同伴中还有气的人拼尽最后的性命唤来的。
没有亲手了结他们的性命,除了避免落下证据之外,也是穆清风给予这些“同伴”最后的敬意,却不想,换来了他们不屈不挠的救援。他从一开始就是背叛者,从未付出真心,却收获了真心,这份真情实意,暖得冰冷,甜得苦涩。
这世上哪有什么正邪善恶,不过是不同的人,选择了不同的立场,走上不同的道路,为了不同的义,相互厮杀,至死方休。
穆清风垂头不语,石珞沉默片刻,开口道:“我很佩服穆公子,身负两派武学,同时扮演两个身份,非常人能做到。”
“我不过是跟随盟主学得一招半式,平日躲着藏着,真要动手,几招就会露馅。”穆清风自嘲一般地笑了笑,“反而是道长你明明经脉与废人无异,还能常立武学巅峰,才真正让我钦佩不已。”他抚了抚手中雪白的笛子,渐渐露出了兴奋的笑意,“可惜入谷晚,未能亲眼见识决云剑主的风采,如今竟有机会一战,不胜荣幸。”
“哦?”这次换石珞露出奇妙的表情了,“穆公子何以提起这个久远的名字?”
“因为草蛇香。”穆清风答道,“你能看出苏靖和我被千弩盯上,是因为你能辨认出草蛇香。这香是标记猎物用的,千弩在传闻中从未失手,在他遇到我之前,按说除了他自己之外,这世上不应该有活人识得草蛇香。”
“这说明他曾经失手过,但是世人不知。”
“千弩所杀的人中,唯有决云剑主与他实力悬殊。以决云剑主之能,就算遭遇暗算,也不至于轻易被杀。而且,千弩用来复命的只是折断的决云剑,并不能因此断定生死。”
“所以你就认定,是尚决云帮他作弊了是吗?”
“久远之事,只能猜测,但是我看到了你的剑招——你用来取鬼殊之命的剑招,因为生死蛊而阴差阳错地转移到索裟身上,反而让我捡了便宜。”穆清风无奈地笑笑,“伤口细小,出血缓慢,看似一剑穿心,但威力远非一剑能比拟。”
石珞也不由自主地按了按头:“看来长安城一战,你我都露了破绽。”
“那不是一剑,而是三剑——决云剑主的三环套月,迅捷无匹,三剑宛如一剑,只留一道微小伤痕,这世上只有决云剑主才能将这一招使到此等境界。”
“哈,能使成这样的人很多,只是都喜欢躲在深山,反倒是最俗的人得了虚名。”
“道长也太自谦,世人皆知决云剑主的左手剑天下无双,却从未听说决云剑主是一个废了右臂、经脉损毁、内力几近全失的人。”
“失了内力,反而不必受困于招式,只需专注于剑法本身,以求无招之境。”
穆清风低头若有所思:“原来如此,这就是道长所说的‘本’吗……”
没错,“无招”——决云剑招式万千,源于纯阳剑宗,却早已超出条框之外,时而有形,时而无迹,不拘章法,出奇制胜。
果然,这道长于文于武,都是穆清风此生所遇最好的对手。
“武学之论,空谈无益。”石珞将剑竖直悬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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