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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_综]十九在红楼-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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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物,又有薛家长随动作迅速打听来的,包括丁广仁老相好的小倌儿、家中打发出去的小厮等等……
当然只是这些还不够,府尹大人自然也派人调查过,谢氏陪嫁庄子上那个被收买的管事和忠心护主的夏嬷嬷,虽前者矢口否认事实,但他房中搜出的金银身契就是最好的证据,谢氏可不是会把管着自己陪嫁庄子的管事放出去的白莲花,几番审问下来,那身契竟是丁广仁从谢氏身边盗出的……
如此种种,又有官媒在后堂为谢氏验过的伤情报告,再加上外头以别说围观的学子群情激愤,就是于天青的脸色也是黑了又黑。但谢氏没有状告夫婿的意思,她只求和丁家义绝而离,于天青也不好强行缉捕丁广仁。因丁广仁据说恰好正在城外庄子上,一时赶不回来,丁老太太又是寡妇,于天青也懒得与一妇人纠缠,见证据确凿,便宣了丁家族老,判了丁谢两家义绝,谢氏凭义绝而离,丁家归还谢氏所有嫁妆,尤其包括丁老太太原先“代谢氏保管”的那部分。
丁家族老是否知道丁广仁家事内情且不好说,不过接下官府义绝文书后,对着谢氏那一叹二愧的模样,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有丁广仁的“仁义”名声在前,还真没几个有耐心看他那堪称唱做俱佳的表演,于天青惊堂木一拍,就要退堂,不妨门外忽然一阵喧哗,而后扑进来一个暗青色大袄的老妇,因她年岁大,衙役不敢狠拦她,刚刚府尹又已经宣告退堂,竟由着她扑到堂上,于天青本已经快退至后堂,却不妨被她拖住衣摆,冬日寒凉,于天青因外头要罩官服不敢多穿,坐了这半日已经脚上僵冷,给这老妇一拉,不免就一踉跄,失态不说,还险些踩到那妇人,于天青就不由有些恼,但见那妇人发鬓斑白,满面泪痕,也还忍着听她哭诉,不妨听了一会,才听出来,这位就是养出丁广仁那等“仁义”之人的丁家老太太,也是因为“怜爱”儿媳所以帮她打理了近半嫁妆的谢氏婆母,不,前婆母。
这位哭诉的是谢氏万万不可与丁家义绝,因为她已经两月不曾换洗——丁家子嗣艰难,丁老太太只得丁广仁一子,而丁广仁守了谢氏八年,也才得了这么个喜信儿……
于天青就看着谢氏,谢氏眼角又溢出泪来,她抹一把眼角泪痕:“妾身确实曾有过身孕,可却已经没了。”刚刚为她验伤的官媒也垂首答于天青:“谢娘子确实有小产迹象。”
老太太转头瞪向她,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和凶狠恶毒之色,看得连薛蟠那个呆霸王都打了个哆嗦,他原还看着那老妇哭得可怜呢,却不想一转眼那泪痕还未干,眼睛就已经和毒蛇似的了。
丁老太太却不知道自己一个眼神已经越发引发围观群众各种脑补丁氏后宅虐待儿媳的二三事,只嘶声控诉:“就算义绝,也是今日之事,谢氏你仍为丁家妇便谋害我丁家子嗣?”她对族老哭:“谢氏欺人太甚,谢道台犯下大罪,我不过是因着先老姑太太的面子,才容下她,还接了谢宣谢寒养着,可她竟谋害我丁家子嗣……按丁家族规,谋害子嗣的妇人,可是死罪!”见丁族老只垂着头不说话,丁老太太手上扯住于天青衣摆的力道也越发大了些:“求府尹大人为民妇做主啊!按照国法,母无故杀子,也是死罪啊!”
16真相
于天青皱了皱眉,谢氏惨然冷笑:“如果致人小产便视为杀子……那父无故杀子可也是流三千里以上的大罪!”她对着于天青端然跪倒,“民女小产,乃因听闻丁广仁竟罔顾人伦,欲对妻弟行不轨事,惊怒之下,一时不甚跌倒所致,当夜夏嬷嬷曾为民女请的大夫也在此间,还请大人明察。”
巧极,那位曾老大夫也是被请来验看谢氏兄弟身体的众大夫之一,其人端正,又可怜谢氏遭遇,自然不会为丁广仁掩饰,直言当日谢氏确实因跌倒小产,当时脉象也看得出心中惊怒郁结。
丁老太太怕牵连儿子,不敢再提杀子事,只还不甘心,便死咬着谢氏两月不曾换洗却不声张一事不放,直哭得泪水都淹没了那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谢氏却只端然肃立、惨笑不语,倒是官媒看着不忍心,也实在鄙薄丁广仁的为人,忍不住多一句嘴:“就谢娘子那身伤,想来两三月不得换洗,也是常事。”
这女人在房事上头受的虐待多了,月事不免就异常,这事儿未必人人皆知,但此时正好好些大夫在,又大多是曾老陈老那等做得谢氏父祖年纪的老人,见人疑惑也不很讳言,如此大家更是纷纷摇头,就是于天青,也没了与丁老太太此等妇人纠缠的心思,借着她呆愣间手上力道放松的机会,抬步直往后堂去了,只留下一句话,命丁氏族老在三日里归还谢氏嫁妆,此后两家义绝,不得纠缠。
丁老太太失魂落魄,丁家族老也是唉声叹气的,虽不好对着这个为丁家守了将近三十年寡的老嫂子说什么,但少不了流露出几分对她家苛待谢氏一事的不满,却也不想,丁老太太虽年轻守寡,不免日子过得精打细算些,但她为谢氏保管的那近半嫁妆,可也有一半是给了族里头的好处,不也是念在族里早些年对她们孤儿寡母的照顾吗?族里头不也因此越发照顾这孤儿寡母的,就是谢氏越发憔悴,某些事儿也有些风声,但族里不都视若无睹,只说丁老太太不容易,谢氏又进门多年不开怀,正该越发谦恭孝顺侍奉婆母的吗?
今儿事败,倒都转了口风了。
谢氏看着那一边叹息家门不幸亏待媳妇、一边承诺必定会将谢氏嫁妆按照嫁妆单子如数退还的丁家族老,垂下眼睑,掩去眼中一抹淡淡的嘲讽:“也好。”
是的,也好。虽当日她因祖母宠爱,嫁妆远不只是单子上那些,单是压箱银子就比单子上的多了三千两,可又如何?只当是还了丁家好歹还没明着阻止自己庇护两个幼弟的情儿了,至于其他,今日这一场过堂,虽无法立刻收回来,但……
丁广仁有几分学识,又有几分心机读书,成婚多载,谢氏最是清楚不过。原本他不过是凭着仁义名声撑过的这两次岁考,这堂一过,就算学政不会因着剥夺他的秀才身份,但下一次岁考……
最重要的是,丁广仁的身体……
谢氏原本是想着已经嫁入丁家,丁家又好歹还要那么点脸面,没明着阻拦她抚养幼弟,因着暗地里诸多隐私无耻之处,也尽忍了,还为了将日子过下去,千方百计设法抱住自己的身体,也调理丁广仁的身体,好难得才有了那个孩子。可惜孕期不足三月,就弄出那等无耻没人伦的事儿来,谢氏怎还回甘心为丁家生子?
丁家又怎还配让她生子?
谢氏早尝到没有一个符合世俗规范的父亲的苦,只是前谢道台再不好,对家人儿女确实不错,女不言父过,谢氏最多只恨当时自己年纪小,又只知道享用贵女的奢华生活,却从未想过这些奢华的来源,也不曾好生劝过父亲……
但有此一遭,谢氏一想起自己姐弟三人在父亲获罪前后的处境,再看看或许没能力犯下父亲那等罪过,却更加恶心人的丁广仁,又怎么可能愿意让自己的孩子有那样一个生父?
况且她还有两个已经渐渐成长的弟弟。就如丁老太太在谢氏父亲获罪后,常常责骂于她时所提到的那样,时下重姻亲,虽当今甚少因罪株连,但姻亲的名声也很彼此影响,谢氏辛苦抚育两个弟弟数年,眼看着他们终于快要有了前程,又怎么愿意让他们有丁广仁那样一个无耻之极的姐夫连累?
如此种种,才终于让谢氏下定决心。
也正是谢氏的狠下决断,才能免除了今日丁老太太最后的攀咬,并顺势让丁广仁的“名声”更上一层楼了。
……只是,到底……
谢氏低下头,手不知觉地轻抚着小腹,谢宣谢寒不明所以,只当姐姐哀伤那个无缘的小侄儿,急急一左一右扶住谢氏,谢宣文采好,嘴却笨,只会说“姐姐,我长大了,会好好孝顺你的”,谢寒却眉毛一挑,眉梢便显出几分凌厉,偏一双妩媚的狐狸眼却故意眨啊眨的,方才还板得严正的脸换上孩童的天真和俏皮:“姐姐,你别伤心,想来小侄儿是不屑有那样的父亲,才不肯来的呢!但你这么好,等弟弟给你相个好男人,小侄儿自然还会和你再续母子缘分的。”
这话说的!
时下虽不很苛责妇人改嫁,但文人学子总还是更提倡女子守节的,但丁广仁的人品实在“出众”,众人方才义愤填膺,此时见谢寒话儿说得有趣,脸上的表情也实在做得可爱,谢氏的遭遇又实在可怜,便是最古板的老夫子也没想起责备他这话儿,对着谢氏倒还真有几分可怜;还有心思活络的,想着谢氏家门虽获罪微寒,但谢宣谢寒的前程眼看不错,而谢氏的嫁妆显然不菲,虽然已经二十六七,又被丁家虐待得身形单薄脸色憔悴,但颜色还是不错的,就是再嫁,也不见得不好……
就是薛蟠和穆仁都难得一致的,对谢氏的遭遇很是怜惜了几句,又一块儿痛骂丁广仁的无耻……也不只他们,这一时间衙门口没散去的人群,无论学识身份,话题倒还挺同调的。只老十看着谢氏眯了眯眼,露出一抹兴味的笑。
还真是,差点看走眼了啊!
不过反正没甚相干,走不走眼的,人家要哄的也不是他。再说这谢氏也挺倒霉的,难得老十在这里遇上的第一个有些烈性的女儿,却混得那么惨……老十也懒得揭穿她,不过一笑罢了。
因焦忠还算识趣儿,早早备好了暖和和的马车给穆仁,老十看着穆仁上了车,自己也上了马,点头应下薛蟠明儿上门拜访的请求,策马回去了。
17牵扯
老十只当谢氏不过一面的缘分,却不想,巧得很,没几日,恰逢腊八,老十想起以往每年九爷府里必然送来的,每次总被他嫌弃甜了淡了稠了惜了、却总是会喝完一碗的腊八粥,心下就有些烦闷,再看穆仁和薛蟠,平日里不觉得,但今儿怎么看怎么觉得,那木头人怎么就那么啰嗦,那薛呆子怎么就那么烦人……
因察觉自己心态不对,又虽和穆仁亲近,和薛蟠也算熟悉,却到底不是八哥老九那等可以口无遮拦发脾气的,老十不愧到底活了近百年的,原先再莽撞的性子也到底忍住了没迁怒,只折腾了院中的靶子木桩一顿,还是心烦,就独个儿骑了马出城,偏那么巧,不过无意经过河边,就顺手救出个小美人。
谢氏那个有一双妩媚狐狸眼的大弟弟,谢寒。
还拣了一个小小美人。
谢氏那个笨嘴拙舌的小弟弟,谢宣。
于是就又和谢氏姐弟牵扯上了。
说来也还真是巧。
老十就是男女不忌,也口味独特,并不像其他大清官员勋贵那样,好男色也多是好的年少稚嫩的小戏子小倌儿的,谢宣谢寒虽样貌好,可那稚气未脱的小模样儿——老十原先的玄孙都比他们大好些了,哪儿起得了什么心思?再老十本也不是什么善心人士,虽说看这两个娃娃有几分可怜,不过比起那些被抄家流放入贱籍的,这两个在家主获罪斩首、家族抄家之后,还能得到谢氏的庇护,并考出个功名来,已经是极大的幸运了。
至于腊月落水?
不管是意外还是人为,是天灾还是人祸,这每天以各种方式死去的小孩多了去,老十哪里管得过来?
所以老十本是漠然经过的。
但就在经过之际,老十不经意回眸多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冰水之中那个小美人,那双原犹带稚气的狐狸眼,在下狠心放开手中枯枝时,那抹厉色,竟有几分,像过去近百年,无数次魂牵梦萦时的那个人……
老十心下一动,调回本已调转的马头,策马往河边奔去。
河岸边上,因为执着地想要靠一根树枝将河里的堂哥扯上来的谢宣闻声一喜,但谢寒偏恰在同时松开了拉住树枝的手,听到马蹄声想再伸手捉住树枝,却一惊来不及。谢宣本是半身趴伏在河岸边的薄冰上,此时因反弹的力道岸上倒去,心下一喜一惊间不由恍惚,见谢寒手一松就又往冰窟窿下沉了点,手扬起,却已经抓不准树枝,谢宣一时无暇多想,反身又往岸边薄冰上扑去,却不妨冰层太薄,被他一扑,“嘎吱”一声入蜘蛛网般裂开……
老十此时离河边大约还有三丈,看得这兄弟两个一个傻一个呆的,不由皱了皱眉,骂一声“麻烦”,却还是从马上一跃而起,先将那个救人不成、反将自个儿也落到河里去的小鬼一把抓起,扔到河岸上,再看河中那个已经快没顶的小狐狸,也来不及往脚上绑木板之类加大浮力的东西,干脆一咬牙,握一把胸前的小坠子,握起拳头,从河岸到那个冰窟窿,一路砸开冰层游过去……
亏得金陵到底还算南边儿地带,就是腊月时节,冰也还不很厚,老十又好歹将冯渊的弱鸡身体练回前世一二分的气力,虽略显吃力,却总算一路还算顺利地砸了过去,谢宣在河岸上看得目瞪口呆,连发抖都似乎忘记了,直到老十抱着脸色发青的谢寒上岸,他才恍然回神,一把扑过去抱住谢寒:“哥哥?哥哥?”
谢寒在水里已经浸了将近一炷香,能咬牙坚持到刚刚,已是不易,此时脸色青白得几与冷玉无异,偏还要逞强安慰弟弟,只是哆嗦得厉害,一开口就咬到舌头,看得谢宣越发急得慌,拼命回想着医术上看过的急救方法,却发现平日储藏量丰富CPU运转也迅速的大脑忽然失灵,急得小孩儿都快哭出来了,看得谢寒忍不住想笑,只一笑,又咬了一下舌头,这下干脆咬出血来。
不过那血只流了一点就凝固,趁着那张青白狼狈却仍看出艳丽的小脸儿,倒还真像只小狐狸精儿。
老十却翻了翻白眼——什么小狐狸?分明是个小傻子嘛!绝对怕死得很,却为了不连累弟弟放开了唯一救命的树枝不说,这不容易上了岸,自个儿冻得差点成了冻豆腐了,还只顾着哄弟弟——真是有够傻的!
自己刚也真有够眼瘸的,这么个傻子,怎么竟让他觉得像老九呢?
不过既然眼瘸了,也只好继续瘸下去。
老十不是什么善心人士,却也没有将自个儿巴巴蹚了趟儿冰水弄上来的小东西又扔回去的道理——好歹要留着,换回点利润不是?
虽一时没想起来要拿这两小鬼换啥,但救都救了,随手带回城里去,总比扔回河里的划算。因此老十倒是大方得很——三个人都湿着,马背上却只得一件儿老十刚离了穆仁的视线就嫌热脱下的大氅是干的——老十自觉自己用着的这个弱鸡身体也已经给锻炼得很是健壮,就将新救起来的两个小弱鸡三下两除二扒光了,谢宣傻乎乎的只知道抱着堂哥给他取暖,倒是谢寒对老十的动作有些警惕,看得老十不屑嗤笑:
“爷又不是丁家那假仁假义饥不择食的,能看得上你们这两架小排骨?”
说着将大氅兜头将这两架弱鸡小排骨包住,一手提起来放马背上,自己纵身上马,抖了抖缰绳,直往城中而去。
谢寒张了张嘴,却听得老十打了一声喷嚏,想想那人也是一身湿,给这腊月寒风一吹的滋味,又觉得头也越发晕沉起来,就将反击的话吞了回去,只在晕睡过去前还是不放心地低声叮嘱了谢宣一句:“记得,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自觉说得小声,却不料老十耳力极佳,竟都听得一清二楚。抹了一把脸上的冰渣子,老十撇了撇嘴,防?爷真想对你两个小崽子做什么,也是你们防得住的?个臭小鬼!
但不管怎么说,救都救了,十爷还为此一身湿的吹冷风、弄出一脸一身的冰渣子,喷嚏都打了三五下,这么扔掉也太亏,老十倒也暂时不予这两小鬼计较,一路策马跑到薛家医馆前,正好孙大夫和陈大夫两老头在喝茶,这两位都是见过老十和谢家兄弟的,虽奇怪这三个怎么凑到一起,但谢寒已经晕迷,谢宣脸色也红得不正常,两老最是医者父母心,急急取了衣服为他们换下,又为谢家兄弟诊脉施针,又灌了老十一碗姜汤,老十素来是闻到姜味儿就不受用的,为此每次吃海鲜鱼虾,还总免不了被老九嘲笑……
可孙老也罢了,陈老和穆家最熟,和冯渊也不陌生,老十虽不怕他,但一来不愿回头他和穆仁告状、让穆仁来和自己啰嗦,二来又听说了这人曾经帮冯渊那个病秧子娘亲拖了好几年寿命,虽觉得那个不是自己额娘,但现在用了这个身体,总不能对这个身体娘亲的恩人太无礼……因此不受用归不受用,还是捏着鼻子呲牙咧嘴地干掉一碗姜汤,陈老看他辣出一身汗,略为他把了把脉,方满意点头:“你倒是因祸得福,这体质越来越好了。”
老十听得心下一凛,才想起这老头子曾经常年给冯家太太看诊,只怕也没少探过原版冯渊的脉象,自己现在这个改变,是不是也大了点?但陈老却没多说什么,自顾自又忙碌去了。
18好色
老十摸了摸鼻子,也不准备对着老头做什么——老十自恃武力值回升,如果他敢让他看走眼去乱多嘴,他自有办法收拾他。因此只伸手在怀里捞了捞,捞出两个金裸子,放在柜台上当是两个小鬼的诊金,自己打了个呵欠,便准备回冯家休息去,却不妨还没走出医馆,就见那匹曾经以一个眼神让老十穆仁都很有印象的大马飞奔而来,在医馆门口急刹车停住,这么疾奔骤停行止自如的,倒很有几分骏马神驹的模样儿,真看不出这是个面对熊瞎子连跑都不敢跑、连瘫也不曾瘫,完全直接吓呆掉的胆小鬼。
老十摇了摇头,又见马堪堪停下,马上就滚下个包得圆球儿似的人,只看了脸蛋身量,也还是个俊朗公子,可惜,主人似宠,也是个草包。
薛蟠直接在地上滚了半圈,亏得他那马儿胆小是胆小,在不受惊吓的时候却实在是个知情识趣的,薛蟠还没从马背上滚下来,马儿已经很配合地屈了屈身,薛蟠身上又包得厚,不过滚了点灰尘、歪了半边帽子,油皮都没伤着一点儿,再看薛蟠后头的长随和医馆前头那个伙计淡定的样子……
老十抽了抽嘴角,看来这呆子从马上滚下来不是一次两次的了!却不妨薛蟠帽子还没扶好,就急巴凑过来问:“师傅听说您落水了可还好受凉了没我已经让人抬了大暖轿过来师傅不如先在里头歇歇我回头送你回去顺便让孙老多开些药回去要不我让孙老这两天住您那儿省得大年下病了不好……”
一连串话说下来,竟都不带喘气的,老十越发觉得好笑,却不再是之前那种略带嘲笑的意味——这呆子是呆得可笑,难得一片赤子之心。老十这辈子,哪怕是血亲兄弟,除了老九,就是和他家八哥,也是有过试探反试探后方走得近的,哪里见过这么傻乎乎毫无防备贴上来的?因此虽不屑什么暖轿,却还和颜悦色:“不必了,我不冷。”
薛蟠傻呆呆地眨了眨杏眼儿,看看自己身上的皮袄大氅,又看看老十简单的小皮夹袄和正常红润的脸色,摸了摸脑袋,傻笑了一下:是了,自己怎么忘了,师傅最是不怕冷的,早上练武还穿着单衣呢!
老十看他明白过来,只点了点头,就待上马,不妨又是一阵喧哗,远远两辆马车奔了过来,也是直奔到医馆门口才停下,也是不等停稳上头的人就急匆匆下了来,只那人比薛蟠幸运点,身边又个嬷嬷互相搀着,下头又有个一见到美人就眼睛发亮的薛蟠忙不迭地上前帮忙扶了一把,倒不像薛蟠下马时滚得那等狼狈,不过是略微踉跄了下就站稳。
那美人是谢氏,脸色明显带着惶急,却不愧是能在丁家那等极品人家的磋磨下熬了八年、最后忍无可忍之下又能和丁家断得干干净净的女子,虽是惶急,却没忘给老十深深福了一礼:“多谢冯恩公救下舍弟。”顺势就抽回薛蟠无意识一呀摸二呀摸的玉手,面对薛蟠依然色咪咪的眼神也面不改色,正正经经端端庄庄的又是一礼:“也谢过薛大爷当日仗义相助。”
薛蟠也想起这个大美人,就是原先自己看不过去让人多请了几个大夫、还正好捎带上个曾为谢氏看诊的曾老大夫,才免了她被前婆母以“杀子”刁难的那个谢氏,不由仔细打量了几眼,这美人儿想来和前夫义绝之后,日子好过许多,这白皙丰润的小模样,远不是之前那等憔悴苍白可比的,单是这小手,摸着也柔嫩细滑得很。
薛蟠也好男色,却不是丁广仁那等只走得旱路的,看着眼前这个谢氏,也不禁感叹一回那姓丁的委实没福,眼神不住地在谢氏隐藏在火红狐毛之下,那比之其手掌越发白皙细嫩的脸颊处巡游,亏得谢氏好定力,依然大大方方随他打量,倒是那个嬷嬷小步上前,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薛大爷当日大义,我家主人本该好生谢过。只是姑娘男女有别,到底不便;宣七爷寒少爷又尚年幼,且忙着来年院试……并非有意怠慢薛大爷,您的恩情家主人都是记着的……只是今儿,家中两位爷都遭了意外病着,您看这……”
薛蟠呆呆想了一会,“哦”了一声,笑嘻嘻看着老十:“师傅,原来您今儿救的是谢家姑娘的弟弟啊!”
谢氏好耐性,见薛蟠这么说,又上前给两人各施了一礼,之后才略带歉意地道:“本该谢谢两位恩人,只是今儿实在是……”
薛蟠见她人既美貌,气度也好,这落落大方的,不像府里头那些想着法儿往自个儿身边钻营的丫头子,又不像外头那些自己不过多看两眼多夸几句就一副羞愤欲死惊惧交加的蠢模样,倒真心喜欢了几分,又觉得她的弟弟既能得师傅大腊月的亲自跳下水救援,听报信的伙计说,自家师傅自己浑身湿透了,唯一干着的大氅还尽让着那两小孩用的……
薛蟠以己度人,觉得老十不是看上谢氏,就是看上谢家兄弟,也可能姐弟三个都看上了……这朋友妻尚且不可欺呢,师傅家的爱宠,自然更不好失礼的。这么一想,薛蟠看着谢氏时虽还带着些色,却不再有欲,倒让听说过薛蟠“声明”的谢氏心中暗暗惊奇。
不过一想到那个原本名声满金陵士林的前夫,再对比名声虽比薛蟠好些,但也是出名的败家子的冯渊,谢氏倒也释然了——这人言不可尽信啊!又想到医馆中,据说受惊受寒以致晕迷的两个弟弟,谢氏也没心思多追究薛蟠老十两人是否名实相符,又福了福身,因没说什么,薛蟠只顾呆呆欣赏她那一福身时的风情,虽因心境转变手忙脚乱地回了一礼,却始终没让开,谢氏心中着急,正要示意嬷嬷再上前,老十终于看不过去了,一把将薛蟠提溜到一旁:“两个小鬼都在里头,你自己进去吧。”
薛蟠这才想起谢氏必是心焦两个弟弟的,摸了摸头有些讪讪的:“谢姑娘不必急,孙老的医术极好的,陈老也不差,他们两个都在,两个小鬼一定没事的。”
薛蟠倒不是故意,不过一时不查就顺着老十的话用了“小鬼”这个称呼,听得那嬷嬷嘴角抽了抽,倒是谢氏依然淡淡笑着:“多谢两位,等宣儿寒儿好了,我让他们亲自上门叩谢。”
老十神色淡淡:“爷不少这两人磕头。”
薛蟠见老十大方,自然也拍着胸脯两声说着不必客气不必谢之类的话儿,还顺便免了谢家兄弟的医药费,又特特吩咐了医馆伙计只管给用好药,又大方地将原本给老十准备的暖轿给了谢氏做人情,谢氏也不推辞,只满口答谢,倒是老十看着谢氏带来的那辆明显是给两小鬼准备的马车,摇了摇头,薛蟠果真是个呆子!
19溺爱
但这呆子也果真呆得有趣,虽路上又惹了老十一回,恼得老十连他这两天自觉已经喊得很顺口的“师傅”都冷脸驳了、又策马离去,留下薛蟠呆呆摸着脑袋吃了半嘴沙子,不过回头大咧咧不知顾忌地和妹妹叨嗑时,让宝钗粉面含羞一句“哥哥好糊涂,那谢氏娘子就是因为丁家子没有人伦方才义绝……那冯家公子既然如你所说那般,又岂会再起那等没人伦的心思?哥哥那么说,他可不是要恼?况且什么师傅……”
宝钗原本要说就冯家公子不过一个童生的功名,原先还是满金陵出名的败家子,如何当得起自家哥哥的师傅?但转念一想,哥哥自从和冯家公子熟识之后,倒是上进了许多,虽仍不爱诗书,为人却比原先多知道些分寸……口风不由就一转:“这拜师何等大事?哪有随口说说就认了?冯家公子原先不过是和哥哥好,随口说笑应着罢了;这一时恼了,不认也不妨事,哥哥好生道歉就是,哪里至于什么被逐出门墙那等严重?”
薛蟠摸了摸脑袋,觉得妹妹说的果然有理,却没领会到宝钗话中,完全将什么“师傅”当作两人好友说笑的深意,反认认真真备了拜师礼,大大方方到冯家拜师,当然也没忘记认错……那三拜九叩的虔诚模样,倒让很习惯被人叩拜的老十也颇觉哭笑不得,又恰好早起才又被穆仁驳了面子,老十也就应下了。
薛家母女回头听说了,薛太太还只当是儿子又有了新的混闹花样,但她经过之前香菱一案,对于薛蟠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再无他求,也只由着他去;唯薛宝钗听说了,委实哭笑不得,她算是明白了,自家这个哥哥啊,和他说话略微婉转一些,就不知被他转到何等南辕北辙去了!可薛蟠正在兴头上,薛家母女也实在说不得什么,就是薛太太见那冯家公子果然真当自己是一回事,对着自家宝贝儿子狠命操练起来,心疼之下又多说了几句,面对薛蟠直着脖子嚷嚷“妈往日总担心我不上进,如今我有心上进,妈偏又这许多话,到底想要我怎样”的霸道呆样儿,又听宝钗劝她“不管如何,哥哥能学着强身健体也是好的。不说日后说不定能武举晋身给妈挣个诰命,就是眼下,脾气也好了许多”,薛太太想着儿子自从和冯家子处得好,家下奴才都少了许多大骂,外头老掌柜那儿也不少说他好的,又薛蟠实在一味儿死心眼,薛太太劝不住说不听,也只得由着他,只日日请了医馆里孙老大夫来给他诊脉,见他虽每常摔打得身上青青紫紫的,却不曾真个伤筋动骨,又听孙老也说他身子骨越发好了,薛太太也就慢慢放下心,虽仍心疼得厉害,却也忙忙赶着年下这几天,好生儿给冯家备了上等年礼,薛蟠看了礼单大喜,自己又添了好几样难得的药材,又腻在薛太太身边说了好一会话,让薛太太越发疼痛不舍的心也舒缓下来——薛蟠已经好几年没在她身边做如此小儿形态了,不过一些药材,算得了什么?
薛太太揽着儿子,连那些药材是比薛家上贡宫中的都好些这一点,也忽略了过去。
宝钗略有点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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