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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三+覆雨]无妄-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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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燕菲菲哭声立止。
慕典云笑道:“如何?除非谈庄主对欺男霸女的事极其热衷;宁可赔上一条性命也不肯从良,不然我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燕菲菲犹豫道:“那你想让庄主去做什么?”
其实慕典云暂时也想不出需要谈应手的事。不过围杀上官鹰之时;谈应手表现得比莫意闲有气节的多,独自承担了他的大部分攻势,让莫意闲得到脱身攻击上官鹰的机会。
由此看来,莫意闲无可救药;谈应手倒还有些许转性的可能。
而且他本就无意追杀谈应手;既然燕菲菲找上门来,那就顺水推舟;看看十恶庄主有没有可能改掉脾气,去做十善庄主,顺便还能给自己找一些跑腿传信、打探消息的下属。
至于谈应手会不会真心服他;那不重要。若他会被这么一个人暗算;那还不如打道回府,做缩头乌龟到庞斑离开中原算了。
想到这里,慕典云笑道:“不用特意做什么,只要是扶危济困的好事即可。”
燕菲菲道:“这……”
她自幼在黑道上谋生,耳闻目染尽是邪恶之徒,一时竟想不出什么才算扶危济困的好事,正不知该说什么,慕典云又道:“难道小姐不明白我说的话吗?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急公好义……”
他身上有一种令人安定放松的独特气质,效果立竿见影。几句话后,燕菲菲疑惧之心尽消,已经敢抢着回答道:“菲菲明白公子的话,就怕庄主做惯恶人,不肯像白道中人那样装腔作势呢!”
慕典云失笑,以无谓的态度道:“我愿意答应小姐的要求,不过是心血来潮,并非当真需要谈庄主替我做事。他若不肯装腔作势,那就算了,在下倒很佩服他的硬气。”
燕菲菲急忙道:“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她口气中带上了几分撒娇的意味,“请公子给菲菲一些时间,我去问过庄主再来。”
谈应手当然不会以性命为代价,坚持要“做坏蛋”。事实他们这些人眼里只有权势钱财,靠武技横行一方,掳取金银美女。
燕菲菲运气还好些,因谈应手待她不错。莫意闲则有号称“逍遥八姬”的八名艳姬,将她们视为私人财产,心情不好时便顺手打骂甚至杀人。慕典云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但单从表面上看,也知道他们不是舍生取义之人。
第二天,燕菲菲便满脸欢喜地回来了,还把谈应手也带了过来。
慕典云伤他的手法与伤庞斑那一招相似,只是力道弱的多。但谈应手和庞斑的实力相差也不可以道里计,才会导致伤势缠绵难愈。
这时出现的谈应手,已经从意气风发的锦衣大汉,变成了形容枯槁的丧家之犬。
慕典云替他拔除体内异种真气,又告知他刺激枯萎经脉重生的行气之法,然后才闲聊了几句,问他是否知道最近发生的事。
谈应手将他视为与浪翻云同等级的高手,又知以自己的玄气大法,根本无法在魔师宫和中原武林的争斗中占上一席之地,争雄之心已经全消,对慕典云也是客客气气,恭恭敬敬。
但他所知的很有限,只知长江官船沉没,高丽特使失踪的事情,还有屠蛟小组准备对付怒蛟帮和浪翻云。
以及,赤尊信已明目张胆地再现江湖,宣称他所在的地方才是尊信门,方夜羽麾下那个不过是冒牌假货,并召回流散四方的红巾盗。
慕典云想起风行烈对红巾盗的评价,笑了笑道:“红巾盗从马贼起家,因利益聚在一起,如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恐怕不会回到赤尊信那里。”
谈应手肃然道:“像他们那种枭雄,不可能没有真正信任的隐藏势力。赤尊信摆明车马召回旧部,只是想呼应怒蛟帮,变相向方夜羽下战书而已。”
慕典云道:“我听说乾罗也安然无恙,在暗中支持戚长征。”
乾罗被魔师宫围攻时,谈应手尚未离去。他想起易燕媚、方夜羽、乾罗三人之间的关系,难得地苦笑了一下,道:“方夜羽收了易燕媚做情妇,说服她去暗算乾罗,然后自己才带人现身。若非如此,以乾罗的老奸巨猾,岂会吃上这么大的亏。”
慕典云这才知道还有这出好戏,心想方夜羽果然和庞斑一脉相承,均善于用女人做手段。他对这些手段并不欣赏,但也知道中蒙相争无所不用其极,方夜羽作为领袖,注定无法正大光明。
他心中无趣的感觉更浓,遂问道:“谈兄以后有什么打算?”
谈应手道:“谈某还不至于言而无信,既然已经同意慕兄的条件,以后便会听你的吩咐行事。”
慕典云微微一笑,道:“此时还留在谈兄身边的人,一定是忠心耿耿的可靠之士。在如今的关头,真让他们去担柴挑水扶危济困,略嫌大材小用。谈兄若无异议,可否去帮怒蛟帮或者邪异门的忙?”
提及邪异门时,风行烈的身影在他心头一闪而过,令他有一刹那的出神。谈应手对此茫然不觉,想了想道:“里赤媚失手的事已经遍传江湖,大振中原士气。听说毒医和邪灵都在双修府中,谈某早就想见见邪异门主。”
这句话无疑是表示他选择了邪异门。
十恶庄参与围攻怒蛟帮主,双方结下梁子,自然不好意思无事硬贴上去。慕典云明白他的顾忌,微笑不语。
谈应手伤势一日好似一日,率燕菲菲和其他下属自行前去与厉若海会面。慕典云则继续东行,期盼在路上遇到戚长征或者屠蛟小组,可以帮忙救出那个名叫左诗的女子。
他却不知戚长征过得惬意至极,赤尊信那里寄放着一个水柔晶,身边带着一个左诗,长沙城外招惹了湘水帮的帮主夫人褚红玉,新认识的“独行盗”范良极还介绍他认识另外一位身材惹火,艳丽绝伦的美人儿,名叫朝霞。
那一日,他上船援救左诗,遇上的矮小老人正是范良极。
范良极也是恰好遇上屠蛟小组的船,想戏耍他们一番,挫去这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朝廷爪牙的威风。
他和戚长征一样,泅水到船边,以绝世轻功攀上船去,用迷烟将一船人迷倒。这迷烟是他从冀北偷来的珍品,中招者内功越高,昏睡的时间越长。他本不知左诗在船上,只想闹一闹便走,不想戚长征跟着上船,倒让他意外起来。
但左诗被迫服下“鬼王丹”剧毒,只有鬼王虚若无有法可解。范良极虽然见多识广,一样无计可施。一老一少合计一番,还是只有去京城一条路可走。
这日见过了朝霞,两人走到屋外。戚长征率先发问道:“你这老鬼真有本事,这么老了,还能弄那么年轻的美人儿上手。”
他摸清楚范良极的脾气,短短数日之内,已和这怪老头颇谈得来,也不怕范良极生气,踩住他痛脚不放。
范良极果然大怒,却未计较戚长征说他“老”的事情,嘿嘿连声道:“你这小子一路招惹美女,便以为别人和你一样浪荡。我岂会对朝霞有任何非分之想,你若是再提此事,我就缝上你的嘴。”
戚长征大奇,笑道:“那你把她藏在这里做什么,难道是她是你的私生女儿?”
范良极破天荒地叹了口气道:“这事说来话长。”
戚长征道:“那便长话短说。”
范良极没好气地道:“要不是看你前途无量,我看中的那两个人选又都黄鹤杳杳,一去无踪,这等好事才不会落到你头上。”
原来朝霞不是他的情人,也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一个退休京官陈令方的妾室,因为貌美,被大婆和其他小妾联手排挤,日子过得非常凄凉。
范良极怜惜她的命运,早就有把她从那姓陈老头手中拯救出来的想法。眼见陈令方收到皇帝圣旨,要上京任新职,偏偏武昌府内风云动荡。
先是有马峻声投靠魔师宫的事,范良极生怕心上人吃亏,赶去通知云清。后来十八种子高手围攻庞斑,反而被魔师宫的人黄雀在后,分而击破。他们用云清做诱饵,引出范良极,双方一番激战,终是没能杀掉这两个人。
云清自然安然无恙,范良极却因此事耽搁,没能及时带走朝霞。
等他紧赶慢赶,在长江上追到陈家的船时,发现那艘船正在被人打劫,已沉入江中大半了。
饶是他轻功盖世,一身先天气功传自当年的“气王”凌渡虚,也费尽力气,手忙脚乱地才从劫匪手中抢出朝霞,又救下陈令方的小儿子陈念尧。
至于其他人,他又没有三头六臂,只能看着他们死于非命。孰知经过他严厉的询问,才知道劫匪根本不是劫匪,而是受西宁派沙千里推荐,潜入陈令方家中做内应,在江上凿穿了船,抢走财产美女。
而沙千里为朝廷办事,奉的是朱元璋的命令。
事情陡然变得非常复杂。
范良极也不管皇帝在捣什么鬼,先将朝霞和陈念尧安置到附近的长沙府中,再去打探消息时,便遇到了戚长征。
戚长征愣了一会儿,冷冷道:“这故事真是跌宕起伏,可歌可泣,可我还没弄明白范兄让我来见她做什么。难道是想让我带她一起上京,控诉皇帝老子的黑心吗?”
范良极干咳一声,老脸微红着道:“朝霞体态容貌当然不必说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无所不通,又懂得伺候男人。只要你答应好好照顾她,从此之后她便是你的人了。”
他本来看中慕典云和风行烈,听说慕典云没有妻室,决定去找个好机会,暗搓搓问他愿不愿意娶朝霞。
可惜慕典云半路被庞斑引走,再也没有回来。范良极也不知如何是好,发现戚长征手长脚长,天生豪勇,决定凑合一下,让朝霞跟了他算了。
果然,戚长征失声叫道:“你说什么?”
☆、第三十五章
慕典云绝非恋栈权势;享受被下属前呼后拥感觉的人;但谈应手同意受他辖制后;在跑腿传信方面便比之前容易得多,让他也觉得非常方便。至少他不再两眼一抹黑,只能从路人口中得悉江湖中发生的大事了。
他仍选择走水路;因为这实在是省时省力的选择。从鄱阳湖出来,乘船沿长江向下游走,可以顺风顺水;一路直达金陵。
而且他是孤身行路,将被敌人发现的可能降到最小。尤其在孤竹逃走之后;魔师宫失去飞鹰追踪的能力,以中原之大,很难发现一个无心惹事的先天高手的行踪。
大唐开国后,定都于西都长安,后来则天皇帝临朝称制,选洛阳为新都城,号称东都。但兜来转去,仍脱不开北方的范围,是以慕典云很想瞧瞧有“六朝金粉”之称的金陵是何等模样,当代天子又缘何选它做帝都。
期间,十恶庄的人传来消息,说谈应手见过了厉若海等人,与邪异门汇合到一起,正在前往长沙府的路上。因为各大势力门下的眼线均做出相同的报告,说方夜羽等人已离开武昌府,应当是往洞庭湖的方向去了。
庞斑动身进京,方夜羽却反其道而行之,不问可知是要把计划的重心转移到怒蛟帮身上。
浪翻云出关后,听说左诗被劫走的事情,又听说庞斑也已前往金陵,毫不犹豫地离开了怒蛟岛,追着他们去了。是以方夜羽这一步棋的眼光非常之妙,恰好选在浪翻云和戚长征双双离岛的时候,想要以力破巧,让剩下的人承受压力。
至于为何是长沙府而不是别的府县,乃是因为戚长征应该就在长沙。
慕典云目击过厉若海霸道绝伦的燎原枪法,心知有他在的话,除非里赤媚亲至,否则无论是谁都讨不到便宜,倒也不担心他们的安危成败。
然而,厉若海的判断仍萦绕在他心头。
厉若海曾说魔师宫在域外经营多年,能掌控的势力绝非只有蒙古一族。虽说迄今为止只有蒙人出手,但战况失利后,方夜羽一定要想办法扭转劣势,不会藏着好牌不肯打出来。
倘若援兵中有几个像红日法王、里赤媚般难惹的高手,事情可能会变得很难办。
他没有问风行烈的消息,谈应手当然也不会特意提起。但厉若海是风行烈的师父,烈震北也对故人之徒相当照顾,他又会出什么事?
而且还有一件与他无关,但对江湖局势相当重要的事——八派联盟的“元老会议”即将在京师举行,会议地点极可能是西宁派的道场。这个白道联盟行事本就偏向朝廷,西宁派更等同于朱元璋的亲兵。
在眼下的紧要关头,倘若这会议真在西宁派举行,那么很可能和朱元璋有关,说不定正是打算借机拔除怒蛟帮。
慕典云对朝堂斗争本无兴趣,仍负责地看完了信中所有信息,发现烈震北让他得便查探一下虚若无的立场,看看鬼王是否还和朱元璋站在同一战线上。
其实以东厂、锦衣卫耳目之灵,又有江湖门派做贴身保镖,朱元璋绝不可能不知魔师宫的事。他无视怒蛟帮正在对抗外族的事实,流露出想要趁火打劫的意思,表示他实在是把怒蛟帮当成了心腹大患,忌惮程度尚在魔师宫之上。
之前烈震北闲谈中聊起大明开国的事情,慕典云才知道怒蛟帮与朱元璋关系匪浅。老帮主上官飞曾是当年率兵反元的小明王韩林儿属下,后来朱元璋设计凿沉船舶,淹死小明王,夺得大权,上官鹰一怒出走,到洞庭湖创立了怒蛟帮。
怒蛟帮常常被人称为“黑道中的白道”,就是因为他们有着这样的背景。
如此一来,朱元璋总觉得怒蛟帮要和朝廷过不去,也是应有之义。
虚若无本来和上官飞颇有交情,也因这事决裂,与怒蛟帮更是从未有过来往。不过听说朱元璋愈来愈刚愎自用,忌惮鬼王的能耐,鬼王偏偏又看重燕王朱棣,与皇太孙朱允炆并不亲近,导致裂痕更深。
如果能和鬼王牵线搭桥,或者可以得悉朱元璋的真意。
慕典云并非不愿帮这个忙,事实虚若无名气极大,最有名的不是他的武功,而是他对旁门杂学的精通,与万花谷宗旨颇有相似之处。便是烈震北不说,慕典云也有兴趣结识这位大隐隐于朝的当世奇人。
而且洞庭湖离京师的路程比鄱阳湖要远,他想见的浪翻云极可能还未抵达金陵,庞斑的行踪更加飘渺不定。反正他在这里连一个人都不认识,又无事可做,帮这个忙又有何妨?
但他和虚若无从无交情,有交情的不舍又不在这里,贸然找上门去,未免无礼。
一开始他想以鹰刀为借口,询问杨奉和鹰刀的下落,问鬼王肯不肯将刀归还风行烈。但事实上他认得的人中,从厉若海到谷倩莲,没一个人在意鹰刀。风行烈武功恢复之后,更是把这把绝世神兵忘到脑后,提都没提过一句。
后来他才想起,左诗正是现成的理由。屠蛟小组掳走一个不会武功的弱女子,无论是不是用来要挟浪翻云,都是极为丢人现眼的事。
现在他不知左诗下落,前去问同为朝廷办事的鬼王,虽然牵强,至少理直气壮。
鬼王府又名“无心府”,与南粤魅影剑派,漠北万恶沙堡合称黑道三大邪窟,但实力的差距如鸿泥之别。经过双修府一战,魅影剑派接近全军覆没,万恶沙堡早已是方夜羽的走狗,但至今无人捋得动鬼王府的虎须。
慕典云进入金陵的第二天,便站在了清凉山上,鬼王府外,依足礼数求见。
金陵成为国都后,被改名为应天府,但纸醉金迷的柔丽景色丝毫未受名字影响。战乱过去,承平日久,此地发展的比六朝时还要繁华,在古都的苍郁深秀中,透出属于大明的绚丽风光。
而清凉山的风景较之金陵城又有区别,山形龙盘虎踞,山中清幽宁静,难怪鬼王择此处建府。
慕典云本已做好被拒之门外的准备,结果出乎意料,鬼王府接了拜帖之后,虚若无的徒弟,“小鬼王”荆城冷亲自出来,将他客客气气地迎入府中。
荆城冷年纪约莫二十五、六,英伟挺拔,言谈举止中透露出强烈的自信心,绝非俗流。
虚若无本人则是另外一种感觉。他脸孔瘦长,鹰鼻钩悬,身形潇洒挺拔,看似有点平凡无奇,仔细一看便会察觉他惊人的独特魅力。即使是慕典云,也无法只从外表看出他的年纪和身份。
他的风采与庞斑、厉若海、里赤媚等人均毫无相似之处,气质极为神秘,让旁人没办法看透,也许“神秘”本身就是他的特质。待他一开口,慕典云更是难得地出现惊讶感觉。
虚若无以温和好听的声音道:“慕兄身为医者的名声不浅,连虚某都听过你的大名。如今见到你本人,方知你的奇异之处绝不限于医道。”
慕典云心中已有预感,仍强行按捺着心情,微笑道:“威武王言重了,若论武功,恐怕慕某未必及得上尊驾。”
虚若无双目中射出奇光,沉声道:“慕兄这话言不由衷,你想问的明明是其他事情,为何要扯到武功上?以及你并非朝廷中人,可以直呼我虚若无之名,或者称一声虚兄,亦无不可。”
慕典云心知肚明,虚若无一定听过自己的名字,否则不会进来的这么容易。他也早知道虚若无精通相人命理之术,却不知居然灵通至此,超越了寻常相士卜问吉凶的局限,一见面便指向常人难以触及的玄妙境界。
他仍然保持着微笑,不去顺着虚若无的话说,“那么就请虚兄把话挑明。”
虚若无淡淡道:“其实虚某也不想这么咄咄迫人,怎奈慕兄的面相和来历都太过稀奇,让虚某生出久违的兴趣。在我眼中,你是个没有来历的人,我看不出你的相格,看不出你过去的经历,更看不出你未来一生将发生的事。你究竟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慕典云脸上的笑容已完全消失,盯视着这个以一语震撼他心灵的人。即使强如庞斑,对他的冲击也没有这么大。
虚若无忽地又洒然一笑,“当然,此事涉及到过往隐私,慕兄不愿答便算了。你就像是脱离了这个世界而存在的那样,我亦不知应当怎样形容,能见到这样的相格,这次见面便值回票价。”
他先是表现出有些急迫的浓厚兴趣,又拿得起放得下,绝不真的咄咄迫人,倒让慕典云觉得难以应对。
直言自己是来自李唐的异乡客,当然骇人听闻,而且也是毫无必要的。但在这奇人奇术的诱导下,他仍忍不住问道:“就算虚兄所言句句属实好了。我只想请教,这看不出过去未来的相格,和正常人的相格有什么不同之处?”
虚若无已完全恢复了潇洒气度,从容道:“严格来说,我仍能看出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事,譬如慕兄近期将交上桃花运,但牵扯到人生的重要大事则完全模糊。其实冥冥之中,命运的大概轨迹已经注定,所以才有帝王之相、枭雄之相的说法。”
☆、第三十六章
“若我猜测正确,慕兄是能够无视已经存在的命格;改变他人命运的人。我本以为这说法只存在于相书之内;是著书人故弄玄虚的胡言乱语,今日见到慕兄;方知并非虚言。好了;既然慕兄不愿谈,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吧!你找虚某有什么事?”
虚若无为人佻达,慕典云本来紧张的心境陡然放松下来;不禁一笑,缓缓道:“我本来想问,屠蛟小组把怒蛟岛上的左诗姑娘带到了哪里去?但这只是求见的托词罢了;虚兄以诚待人,在下自然也不能小气。”
“实不相瞒;虚兄受封朝廷威武王,在江湖上又有偌大声名,身份超脱。若想听当今天子对江湖局势的看法和决定,除虚兄外,旁人的消息均不可信。那么我就开门见山地问了,朱元璋放任魔师宫与官府水师勾结,联手打击怒蛟帮,难道就不怕被蒙古趁虚而入,撼动大明江山?”
就算没有飞鸽传来的消息,他本人也有这个疑问。
须知庞斑师徒进入中原,先拿黑道大帮开刀,闪电般解决了尊信门和乾罗山城,将最难办的怒蛟帮留到最后,正因它是最难啃的骨头。按常理而言,怒蛟帮全帮上下力抗外敌,连最重要的后起之秀戚长征都能送出去闯荡,朱元璋应当全力支持才是。
而且在他心中,“天子”始终是唐玄宗李隆基,所以对朱元璋并无半分敬畏之心,更无好感,才称了一声当今天子,下一句便直呼皇帝的名字。
虚若无果然不计较称呼问题,沉吟道:“慕兄是否知道虚某为何同意见你?”
慕典云失笑道:“难道不是因为听到在下的薄名,认为我是个可以一谈的人?”
此时书房中只有他们两人,连荆城冷都退了出去。虚若无不胜感慨地吁了口气,道:“的确是为这个,但不只是这样。世间可靠之人从来不少,虚某也不必一个个见过去。慕兄医术名扬天下,我想亲眼看看你的本领比不比得上名气。”
慕典云平静地道:“单从书房香炉中焚着的醉梦草来看,就知道虚兄且精且博,在医道上也有极高造诣。有什么事是虚兄做不到而慕某可以的?”
虚若无眼中精光闪闪,欣然道:“慕兄对色目的‘混毒’之术了解多少?”
自古而今,精通医术者必定对用毒、制毒的手段了解甚深,何况万花谷主的异母妹妹便是苗疆五毒教的教主曲云,万花弟子在异毒方面具有天生优势。
但慕典云历经唐、明两世,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不由好奇道:“想来要让虚兄失望了,我对色目人就已很不熟悉,遑论他们下毒的本事。”
虚若无叹道:“混毒之法天下无双,综合了武功和毒术的精义,至今无人可解。这手法是先将一种无害的东西施入人体,潜伏在经脉当中。受害者的外表脏腑毫无异常,但一旦碰到引子,也许只是一口水、一粒米,两种无害之物混在一起,毒性立即发作,而且药石罔效。”
慕典云道:“果然巧妙绝伦,本身无害,当然诊不出来。这岂不是防也难防,救也难救?”
虚若无道:“正因如此,混毒才被誉为天下毒术之首。”
慕典云要问朱元璋,虚若无却以色目混毒回答。他知道这两者之间可能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便静静听了下去。
虚若无缓缓道:“很多人都在奇怪,以虚某的身份地位,为何至今对魔师宫的事不发一言,反而任由展羽那等货色取了我的鬼王丹办事。那是因为虚某分身乏术,还有更为难的事要处理。大明真正的危险不在关外蒙古,而在朝堂之上。”
慕典云心知他说得这么详细,是要让他帮忙将话传回怒蛟帮,福至心灵地笑道:“原来如此,看来朱元璋也这么认为?不过我听说他任人唯亲,信任胡惟庸,倒把开国大臣闲置一旁,难道如今觉得这么做不太妥当吗?”
鬼王目光移到书房墙上,那里挂着一幅大明疆土舆图。他看了看舆图,道:“若是这么简单便好了,胡惟庸若只是一个小人,虚某反倒不会把他放在眼里……”
他和朱元璋是结义兄弟,朱元璋对他以“大哥”相称,虚若无也尽心尽力扶持这个出身低微的一代枭雄。不过开国之后,两人间的分歧越来越多,朱元璋一心想摆脱虚若无的影响,又偏偏离不开他。尤其虚若无亲自指点京城布防,皇宫暗道,更是人主大忌,让朱元璋也不敢贸然动手。
虚若无不愿意和朱元璋正面冲突,那么很多时候做事就束手束脚,并不像外人猜测的那样随心所欲。
他和慕典云谈这些事,心中也自感慨,整理了一下思绪,又道:“魔师宫来势汹汹,其实并不足惧,蒙古人退出中原已经很久,元朝统治时对各族又非常残暴。不得天意民心,空有个天下第一的庞斑又能如何?朱元璋想要玩火,用魔师宫根除怒蛟帮,虽然是心机权谋,也有他的道理。”
慕典云点头叹道:“我听烈震北先生说过怒蛟帮和朝廷的恩怨,亦可理解朱元璋的做法。”
虚若无锐利中透出神秘的目光直射过来,道:“慕兄年纪很轻,想来没听过天命教之名?”
慕典云的确没有。
天命教也出自魔门,祖师为昔年“血手”厉工的师妹符瑶红,创派人就是符瑶红的爱徒单玉如。这些人只讲功利,不理民族大义,更不理仁义道德,甚至投到蒙古人麾下,为他们出力。符瑶红一脉专擅男女交合采补之术,淫邪凶狠,趁元末乱世联络各路魔门势力,准备逐鹿中原。
直到言静庵和净念禅主亲自出面,天命教才销声匿迹,从地上转到地下。这已经是三十年前的事情,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魔门还有这么一个分支。
虚若无道:“小明王身死之后,一批拥护他的英雄人物愤而出走,不愿奉朱元璋为主,后来成为当今黑道势力。剩下的人就是徐达、刘基等开国元老。这两批人道虽不同,情义尚在,故而朱元璋命他们去围剿黑道,他们总是敷衍了事,不肯拼命,所以胡惟庸才会得到重用。”
“胡惟庸大权在手后,便联合大统领楞严,开始屠戮重臣,因得到皇帝的支持,我也无可奈何。连刘基都是因吃了他医生送来的药,胸生硬块,活活梗死。”
慕典云忽然道:“是混毒?”
虚若无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我不知道,但普通的药物不致如此。我亲自检验刘基的尸身,使尽方法也未查出毒物的痕迹,只得报个因病过世了事。从那时起,我便知道胡惟庸绝非一个只知讨好皇帝的无德小人。”
他神情中忽然有了一点心有余悸,续道:“本来我没想到天命教头上,直至他们急功近利,想要通过控制我女儿来控制我,派人对月儿出手,才被我们顺藤摸瓜,从衣物、毒物等地方一路查下去,发现天命教就潜伏在京城内,且和胡惟庸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话说到这个地步,慕典云终于明白虚若无缘何会坐视江湖势力与魔师宫的争斗。正如他所说,魔师宫堂堂正正进入中原,掀起偌大声势,反而容易应付。若天命教在台面下活动数十年,避开黑白两道的围剿,准备重谋大位,那才是真正可怕的事。
虚若无道:“如今一想,懿文太子朱标的死,恐怕和这些人有脱不开的关系。他体质本就不好,立妃后更是多病,逐渐衰弱下去,终告不治。”
慕典云本身对政治并不敏感,否则也不会做万花弟子,皱眉道:“听说燕王朱棣极负才干,太子一死,应该对他有利。难道他和天命教有所牵扯,不然……”
虚若无摇头道:“慕兄想错了,如今可以继承大位的是皇长孙朱允炆,不是燕王朱棣。”
他又叹道:“朱元璋一生多疑,最怕开国元老勾结黑道势力,威胁到他的地位,谁知真正的威胁不在外而在内。胡惟庸曾向他献过三次美女,无一不是国色天香的绝代佳人。既然色目混毒之术没有为魔师宫所用,而是和天命教有关,那么谁都不敢保证这毒术是否已经作用在皇帝身上,所以我才会和慕兄见面,想问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慕典云苦笑一下。他今天才第一次听说混毒,怎会有什么办法?
而京城局势之错综复杂,远超他所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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