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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嬴政同人]为师为父-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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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男人语气温和,带着一抹怜惜,不由分说的将成蟜面前的酒盅换成了盛着清水的陶碗,把酒盅摆到了自己的面前:“蟜儿小病初愈,切不可饮酒,以水代之便好。”
  “……谢、谢谢伯父理解,成蟜先敬大哥和伯父一杯。”小少年脸色涨红,似乎有些感动和害羞,又快速的饮尽了陶碗中的清水,朝吕不韦点点头:“只不过是小病罢了,劳烦伯父如此上心。”
  “都是自家人,伯父仁爱,蟜儿自然不必多礼。”赵政开口安抚,毫不犹豫的向着成蟜饮尽了手中的酒盅:“这一杯酒,大哥代蟜儿敬伯父。”
  “大哥,我……”小家伙羞涩的笑笑,似乎想起了什么,刚好开口,脸色却猛地一变。艰难的从喉咙深处发出一丝痛苦的单音:
  “唔……”
  刹那间,成蟜的唇边崩出血迹,身形僵硬颤抖的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在赵政与吕不韦惊愣的瞬间直挺挺的朝着面前的矮桌倒了下去。
  下一秒,矮桌之上流淌染出了殷红的色彩,撕碎了赵政唯一的理智——
  “蟜儿——!!”
  少年大惊,眼眸充血,语气嘶吼,猛然起身想冲去自家小弟身边,不料却身形一歪,无力的软在了自己的软垫之中。腹中绞痛瞬间占据了赵政所有的神经与感官。
  在黑暗吞噬神志的最后一秒,少年狠狠的咬牙,看到的是上一刻还在冲自己微笑的弟弟一动不动的身影,与……他们的伯父吕不韦,淡然冰冷的神情。

  chapter 17

  先生,先生……
  吕不韦无情狡诈,政儿不想也成为这样的人,不想——
  ……
  “——政儿!”小憩中的青年猛然睁开双眼,胸腔仿佛憋住了什么一般,疼痛的压得他有些喘不过气。姬昊大口呼吸着有些燥热的空气,指尖颤抖,额角已经渗出了一片细细密密的汗珠。
  姬昊狠狠的皱起眉,纤瘦的双手无力的按在自己的额头上,有些头痛的回忆起方才可怕的梦境与画面。
  在无尽的梦魇中,他看到了自家傻小子,满身是血,黑眸带恨,牙齿紧咬的摸样。简直就像一只得不到自由的凶狠困兽,在黑暗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
  而少年的身后,站的是男人高大的身影,面无表情,眸光冰冷的望着挣扎的赵政,既不伸手给予援助,又不做任何反应……是吕不韦……
  “先生?……”放下手中蘸着墨的分签,齐逸终于忍不住有些担忧的开口,轻轻的打断了姬昊的沉思:“姬先生,可是梦魇了?”
  “……”墨发的青年闻声微微歪头,并不回答,有些迷离的摸样标志着明显没有把他的话听进去。
  齐逸叹气,单手托着下巴望着明显是神游天外的男人,不由自主的弯起了唇角。与这位阿政最尊敬的先生相处了快三年的时光了,姬昊为人,让齐逸有些诧异——并不是严肃而刻板的教书先生,反而很多时候,姬昊表现的像孩子一般,任性、有好奇心、会撒娇耍赖、又悠然随意,一身坦荡。
  没有那么多麻烦的规矩,学识满腹,深有远见,时不时会给与他意想不到的提点,在姬昊入住齐府的这些日子,加上好友赵政的原因,就连齐逸都对这位温和的先生产生了不少好感。
  ……
  有温暖的烛火灯光怜惜的洒在青年有些不安的脸庞上,好似暖色的薄纱一般,为姬昊勾勒出细细的金边,就连那抹常年如旧的白衣都显得更加柔和。
  墨发微散,青年的脸色因为方才的梦魇略有些苍白,姣好的容貌经过三年时光的洗礼变得更加内敛安静。齐逸歪头,就这样安静的望着出神的姬昊,他似乎找不到一个很明确的形容词来形容自家面前的白衣先生。
  若说美丽,是不如燕太子那般明艳的,可是姬昊身上就是有那样让人心安的气息,简单的衣裳,随意温和的性格,如同清风流水般……非常的能吸引人安静的待在他的身边。
  若说睿智聪明……齐逸皱皱眉,憋住笑意,似乎想到了什么好玩的画面。是的,这位大名鼎鼎的先生有时候连平常的生活用具都不会用,还时不时装傻撒娇耍赖,但有时候又会露出狐狸般狡猾的一面,让齐逸非常的为难,怎样都无法下一个明确的定义。
  ……
  “小子,发什么呆呢?”
  齐逸回过神,呆呆的看着姬昊那张放大了一倍的脸蛋,柔和带着栗色的眸子正一眨不眨的望着他,青年吃笑,轻轻的敲了敲齐逸的发顶得意道:“还说不会上课开小差?被我抓到了吧。”
  开玩笑,他可是连未来始皇帝的小差都抓到过,傻乎乎的齐逸少年更是不在话下。
  “在想什么?莫不是瞧先生瞧痴了?”姬昊唇边带笑,托着下巴语气慵懒,白皙的面庞因为烛火的映照更加柔和,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流露着晶莹的光芒。
  “……才不是呢。”齐逸有些狼狈的低头,脸颊发烫,想他身为朝廷命官嫡出的公子,这十六年来敢这么大胆明显的调戏他的,除了姬昊还真的没有第二个人了。
  齐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躲躲闪闪的对上青年盯着他的栗色眼眸,慢吞吞的开口:“先生,刚才可是梦魇了?都出虚汗了……”
  “……”姬昊脸色微变,脑海里满满的都是赵政黑瞳被憎恨染上,一身血痕,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摸样,心间仿佛被割了一道大口子,生生的流着血。政儿,他家的傻小子……不知这三年来,究竟如何了?吕不韦为人谨慎,城府颇深,又精明狡诈,断不是现在的赵政可以对抗的了的。
  墨发的青年轻轻的叹息,语气中带着一抹无可奈何:“是,方才我梦见了政儿,先生很担心他。”
  “阿政的身边有吕先生跟着,您大可放心。”
  齐逸柔声安抚道,倏地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少年轻巧的起身将屋内的窗户与房门紧紧的关闭,又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之后才小声对有些疑惑的姬昊开口:
  “先生,昨日我偷听到我爹身边门客的谈话……现在已经可以确认,秦国公子成蟜,在一周之前毙。”
  “成蟜?”
  “是,是阿政名义上的胞弟。至于死因……似乎是中了毒。”
  少年压低自己的声音,两人之间只有明晃晃烛火跳跃着炙热的光亮,今年已经年近十六岁的齐逸早已不是三年前冲动莽撞的小家伙了,对于成蟜之死这件事,齐逸与姬昊的猜想是相同的——此事绝对与吕不韦有关系。
  从小在赵国官场之中长大,齐逸虽有些莽撞单纯,却也懂得一些最基本的潜规则。
  对于齐逸来说,若此事真的是吕不韦一手所为,那么对赵政的影响绝对只有正面的而没有负面。少了一名手足,赵政为王的几率便大了一分,只要现任太子安阳君即位,那么下一任的秦王便定是赵政的父亲子楚!
  所以,在姬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之后,齐逸皱眉,有些疑惑的歪了歪头:
  “这是一件好事,不是吗?姬先生。”
  “对大局而言,的确是一个不错的消息。但是……这里。”青年合上眼眸,发自内心的为自己出身皇家的学生感到难过,纤瘦修长的手指按在自己心脏的地方:“这里,会很疼。现在的政儿是无法接受吕不韦如此残忍无情的做法的。”
  “……”
  少年无言,只是低头,学着姬昊的摸样将手按在自己胸腔的左侧,炙热的感觉,是属于最原始生命不断跳动的节奏……
  心……会疼吗?
  *
  雷公藤,生于背阴多湿的山坡、山谷、溪边灌木丛中,喜较为阴凉的山坡,以偏酸性、肥沃、土层深厚的砂质土或黄壤土最宜生长。味苦、辛,性凉,大毒,可适当用入药,但极需谨慎使用。——大毒。
  ……
  男人坐在昏迷中少年的床边,静静的捏着手中这一株绿叶黄花的细小植物把玩着,逆光之中看不到吕不韦的神情,只有唇角处的那一抹弧度带着丝丝冷意。
  雷公藤是一种非常好用的慢性毒药,量小可以治疗发热、消炎等小病症状。但是如若长期服用,那么就会将毒素一点点的积攒起来,并且在到达一个临界点的时候爆发至死。
  在将近一个月之前,吕不韦便已经重金收买了照顾成蟜起居饮食的宫人与侍者,不过是一名丝毫不受到重视的皇孙,这样的背景让吕不韦的计谋显得格外的顺利。
  在这个人人自保的年代,没有人愿意主动和阴谋扯上关系,也没有人会为了一名不受宠的皇子去渡这趟浑水。
  现下整个偌大的咸阳城内,都在因为老秦王一直恶化的病情而人人自危,甚至这样严重的事情都没有人敢禀报上去,怕刺激到了大王久病缠身的身体。
  更何况,他已经将事情的所有过程布置的天衣无缝。即便有人来查,也只会查到他早已留作替罪羊用的宫人身上。
  仅此之外,成蟜的死因不会让第二个人知晓。
  只不过……
  吕不韦神情微动,深邃的鹰眸里闪过某些说不清楚的情绪,他不得不承认,为了让事情变得更加完美无缺,他将三人的酒与清水中都下了毒。但会因雷公藤这样慢性毒药身亡的人,便只有服毒超过一个月的公子成蟜。在几日前接到成蟜生病的消息之后,他便明白时间已经差不多了——发热、呕吐、头晕目眩都是雷公藤长期服用的副作用。
  男人弯起唇角,随意的将手中嫩黄的植物丢到一边,声音低沉醇和,带着一抹不由分说的霸道:“政儿既然醒了,怎么不告诉伯父呢?”
  ……
  “……成蟜,是怎么死的。”从床上做起来的少年语气嘶哑,脸色苍白,漆黑的猫瞳中满是血丝与暴戾的气息,这让吕不韦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喜。
  这样野兽般的性格,能忍,又能露出利刃。若在他的培养之下,定会成为一名千古流芳的帝王!
  “中了毒,政儿也是一样……哦,刺客啊,还没有查出来呢。”吕不韦随意的笑笑,转过身去,坦然的面对赵政恶狠狠的瞪视。
  政儿啊,你如此弱小,却露出这样的表情出来……除了自寻死路之外,男人皱眉,真的找不到其他的形容词了。这样不想被|操控的个性,可不是一个好兆头。
  “是你的做的,是吗……”脑海中满满的被成蟜倒下的幼小身影所占满,赵政只觉得胸腔发闷,口腔中满是腥涩的铁锈味。
  “是我做的,伯父还可以告诉你一件事。”吕不韦坦然承认,拨开赵政散乱的乌发,露出那一双完整的兽瞳来,漆黑,明亮,充满了不甘,憎恶的情绪。男人满意的弯起唇角,低沉的嗓音染着危险的意味:“待到子楚即位,立政儿为太子之后,伯父也会用同样的方法……让他为政儿让出那个位置来。”
  “……”
  赵政脸色惨白,眼眸瞬间微微扩散,紧紧握着的手掌已经将自己手心的皮肤抓挠撕裂,有温热的液体涌出,在疼痛的刺激之下,少年终于开始大口大口的喘息。
  先生,先生……
  吕不韦无情狡诈,政儿不想也成为这样的人,不想——

  chapter 18

  公元前251年,做了五十六年国君的秦昭王驾崩,时年53岁的太子安国君继承王位,即秦孝文王。
  秦孝文王在位时间极短,他先为父亲秦昭王服丧整整一年,然后才正式继承皇位。但不知是由于熬白了头才等到继位这一天兴奋所致,还是由于长期享与安乐,一旦临朝就被冗杂的政务所击倒,在孝文王登基的第三天傍晚便急病突发猝死。
  这样突发而来的变故将赵政的生父子楚急匆匆的推向了历史的舞台之上,正式继承皇位,成为了秦庄襄王。
  而在这个信息传递闭塞缓慢的战国时代,待到远在赵国的姬昊等人接到消息之时,已经是子楚即位整整一周有余了。同样,在公子成蟜已逝的局面之下,即位的庄襄王在大赦全国、封功相侯、赐土地食邑之后,正式立了自己膝下唯一的嫡子政为下一任秦国皇太子——赵政正式冠以国姓,改名为嬴政。
  秦庄襄王子楚即位之后,秦朝的皇族地位也进行了一次重新洗牌。
  新皇帝尊华阳夫人为太后,生母为夏太后,赵姬为王后,拜吕不韦为相邦,封文信侯,食河南洛阳十万户,执掌朝政大权。对先王功臣也大加厚赏,并施行仁政,布惠于民。
  这一年,秦太子政年满十一岁。
  ……
  一夜未眠,待到有初晨的阳光清冷的洒入偌大的房间中时,金銮玉塌上的少年终于慢吞吞的做了起来。
  乌黑的乱发,坚硬如同刀刻出来的面部线条,薄唇微抿,黑眸中深邃静默,只有眼眶下隐隐的青色显示着他的疲惫,此时的赵政——已经该称呼为秦太子嬴政了,少年只身着里衣,轻巧的翻身下榻,却不料这一小小的举动便惊动了数十名在外守候的宫人们。
  “殿下,是您醒了吗?”唯唯诺诺的询问,甜美的声线只是让屋内的嬴政低低的“嗯”了一声之后,便懒得再做回答。
  他并不是厌恶这些无辜的宫人们,只是那一双双眼睛中对他的恐惧、崇拜、敬仰、瑟缩这样的情绪让少年嬴政有些麻木。
  安静的坐在床榻之上,少年任由几名宫人为他递上漱口的清水,再小心翼翼的整理着他散乱的长发,以玉冠束上,细心的为他整理好凌乱的衣角,穿上漆黑底鎏金勾边的外衣,束腰之上同样有着最华美细致的刺绣,乌黑的色系显示着大秦的一丝严谨之风。
  宫人们小心翼翼的操作着,没有一个人胆敢抬起头正视这位年轻冷峻的太子殿下。所以也就没有一个人看得到嬴政脸上微妙的冷笑。
  这诺大的咸阳宫,可是有一人对他真心?
  华美的布置,精致的摆设,暧昧的香气,上好的丝绸刺绣……这些名贵的物件在少年的眼中竟不如当年曾在赵国城外,那一间小小的陋室中的草席来的温暖。
  这些人惧怕自己的摸样,更是抵不上那名青年一个慵懒温柔的眼神,开口用耍赖撒娇的语气唤他政儿的摸样……
  先生……
  仿佛被掀起了心中最柔软的一角,少年闭上眼眸,唇边的冷意不自觉的柔和了下来,就连僵硬的面部线条也一点点的融化着。他还是没办法对那名青年露出这样一幅硬邦邦的表情,嬴政对姬昊的印象始终停留在三年前的邯郸城外。
  一袭老旧的白衣,一身坦荡风雅,染着栗色的桃花眼始终晶亮,薄唇轻弯,仿佛下一秒就能沁出一抹悠然的笑容。
  先生总是在用奇怪的方法、奇怪的话语和奇怪的举动逗着他笑。先生喜欢看他习字,每天都会赖床,又喜欢吃他做的早晨白粥,每次吃过后都要露出一副幸福的摸样,都会夸他……贤惠?
  嬴政失笑,对自家年轻先生的诡异用词有些无奈,却又拿姬昊没办法。
  先生啊先生,你可知晓,政儿很喜欢你耍赖赌气的样子,很喜欢很喜欢……那是连胸腔都可以涌入暖意的感觉。
  ……
  “政儿,可是想到什么有趣儿的事情了?”站在门口让宫人噤声,吕不韦不知不觉已经站了很久,直到少年的表情起了微妙的变化,男人才终于忍不住开口迈进了偌大辉煌的太子寝宫之中。
  让他来猜一猜……
  能让这只小冰块露出那样表情的,恐怕连赵姬都做不到吧?这么一想……也只有那个陪少年渡过在赵国最黑暗日子的人了。
  柔和,安静,睿智,内敛……仿佛清风流水般沁人心田,这些——都是嬴政身边最缺少的情感。
  但这些终究只是小家伙的孩童情节罢了。吕不韦挑起眉,不太满意的看着嬴政对他露出面无表情的样子。这样大的差距,是不是有些太过于明显了?
  身为太子,如此不会掩藏自己的情绪……男人撇过头,其实比起随和多学的姬昊来说,他也不喜欢这只冰冷别扭的小狮子,若不是为了自己将来的政治抱负,谁会愿意去和这样一只小鬼每天厮混在一起?
  吕不韦难得和嬴政扛上了,两个人都露出了有些孩子气的可笑一面,互相瞪着对方,就是不先开口。
  “……殿下,若、若没有事情,奴婢们就先告退了。”仿佛是感觉到了两个人之间的冷气,宫人们在整理好一切之后赶忙行以大礼,统统埋着头不敢去看自家小殿下与丞相泛着黑气的表情。
  “去吧。”少年不紧不慢的开口允诺,黑眸依旧冷冷的盯着吕不韦看,直到偌大的寝宫之中只剩下一个男人一个少年大眼瞪小眼,吕不韦才舒出一口气,不情不愿的打破了两人之中的沉默:
  “你也听说了,王上对于其他六国的态度为谋求天下之和平,对此,政儿有何看法?”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秦国的一国之相了——如此为了一个教书先生和一个小孩子赌气,传出去像什么样子?!
  现下他与嬴政是一条船上的人,必须以大局为重。
  这样安慰着自己高傲的自尊心与傲气,吕不韦走到了寝宫之中的矮桌旁,径自的坐下为自己斟了一杯清酒,独自慢悠悠的啜饮着,并不看面无表情的嬴政少年:
  “战,还是和?”
  “伯父心中不是早已有了打算?”嬴政站起身,整理着一身厚重的宫服,精美的刺绣,漆黑与鎏金的完美相称,为少年平添了一份高高在上的气度。
  在册封结束之后,他身为下一任秦国的王,秦宫的太子,自然是对现下朝廷的状况有一些了解的,同样,嬴政也知道吕不韦现在面临着怎样一个难题:
  “秦国自开国以来定下的规矩,无功之人断不得封爵位——伯父为了坐稳这丞相的位子,想必早已有了决定。”
  “不错。明日我就会动身,往前线去。恐怕要有一段日子见不到政儿了。”吕不韦唇角带笑,鹰眸中却始终冷清深邃,酒液在唇齿中留下辛辣香醇的触感,如同男人现下一身野心般狂妄炙热。
  “赵?……”
  “不,攻周。”把玩着手中精致的酒盅,男人对这秦宫之中奢华的布置十分的满意:“目前王上懦弱求和,只有我一手歼灭名存实亡的周朝,让王上认识到战争所带来的成就与财富……如此,即可坐稳这丞相之位,又可改变王上现下的想法,秦,必灭六国。”
  吕不韦唇边的弧度愈加扩大,灼热的眼眸中流露出无尽的野心与抱负:
  “眼下,周——我势在必得。”
  ……
  “如此,政儿敬伯父一杯,愿伯父早日凯旋归来。”少年举起吕不韦递给他的酒盅,唇边扯出一抹毫无诚意的笑容,被男人不屑的瞪了一眼。嬴政倒是一点不遮掩自己的没兴趣,依旧毫无诚意的饮下酒盅中的液体,慢悠悠的说出自己的决定:
  “明日政儿也会动身,往赵国去,接母后回秦。”
  “哦……好一个‘接母后回秦’!”吕不韦大笑,将脸庞的重量倚在自己的左手上,忍不住吃笑,完全不留情的点破嬴政的那点小心思:
  “恐怕,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政儿真正想接回来的,另有其人吧?”
  偌大奢华的寝宫之中,檀香与丝帐环绕,只剩下吕不韦与嬴政坐在矮桌旁,一个面带假笑,一个面无表情。一大一小意外的和谐。
  少年颔首,轻轻松松无视掉了男人的嘲笑,自顾自的为自己斟酒,心中已被那一抹风雅的白衣所占满,就连语气中都不自觉的染上了抹柔和:
  “是,我要接先生回来。”
  ……
  *
  赵国与现下势头正劲的强秦不同,奸臣当道,小人惑主,常年的战争不仅耗光了国库中原本便为数不多的钱财,加重劳役更是苦了整个邯郸城的百姓。
  残垣断壁,集市荒芜……这一个月以来,贫困潦倒的居民越来越多,米面的价格却被黑心的商人囤积肆意上涨,甚至就连官府都停止了接济百姓的举动。
  战争,战争消耗了人力物力,更是消耗这个国家最后的一丁点生机。
  以至于这样残喘的国家对于自己的内部政治开始力不从心,甚至让孱弱的燕国都有了一丝可乘之机。
  姬昊对于燕丹回国的消息并不是非常惊讶,青年依旧懒散的窝在齐府角落的院子中,每天赖赖床,装装13,逗逗小齐逸,打听打听自家傻学生现在的情况,一天一天的进行着养膘大业之中。
  这一天如同往常一样,被齐逸与赵政逼迫着常年按照正常作息生活,姬昊每天早晨明明醒来了还是会赖床,等着齐府上的侍者狠命的敲门之后才会不情不愿的起床。
  只不过……今天似乎有些不同。
  阳光已经满满的洒了一屋子,却没有任何人来敲他的门,青年翻了个身,迷迷糊糊的计算着现下的年代与大事件,无果,遂又以超快的速度睡死了过去。
  在朦朦胧胧之中,姬昊似乎听到了很多人齐声喊着什么,甚至夸张的听到了号角的声音——但是依旧,没有任何人来敲他的门。
  他原本便是一名懒散的人,所以如果没有人打扰他,青年便安心的将自己缩进薄毯之中,继续迷迷糊糊的睡着。
  直到,房门被悄悄的打开,四下无声,有一双手小心翼翼的按在了姬昊纤瘦的肩膀之上,耳畔响起的声音染着一抹细致的温柔,熟悉的让青年以为身在梦境之中:
  ……
  “先生,天已经亮了……该起身了。”

  chapter 19

  ……
  “先生,天已经亮了……该起身了。”
  姬昊一个机灵,却没有睁开眼睛,权当自己身处梦境之中,翻了个身不分场合的开始撒娇耍赖:
  “再一盏茶的时间就好……好政儿~先生好困……”
  墨发散乱,青年蹭蹭身下的席子,像小动物一样将头埋在薄毯之中,迷迷糊糊的不去理会肩膀上那双温暖的手掌。自顾自的嘀咕着曾经最熟悉的对白。
  殊不知,身后一袭漆黑鎏金勾边宫袍的嬴政早已掩不住心中的暖意,就连唇角都明显的上扬了起来。
  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耍赖,是姬昊从嬴政小时候就很擅长的一个撒娇手法。通常被青年用于赖床、被催促做家务和早睡这几项最普通不过的生活细节之中。
  少年微笑,融化了面部过于刻板僵硬的线条,轻轻的俯下身,逐渐有力的手臂环抱住姬昊纤瘦的肩膀,明显感到了对方一瞬间的颤抖,语气带笑,声音更加低沉温柔:
  “天已经亮了,若先生再不起来,粥与饼都要凉了。”
  “哦……再五分钟……”
  “还是说,分别了这些年……先生已经尝过更好的,便不喜欢政儿亲手做的早饭了?”
  “不是的!”慌慌张张的否定,姬昊终于露了馅儿,有些狼狈的掀开薄毯坐了起来。乌发散乱,白皙的脸颊难得有些红晕,就连裸|露在外面的脖颈都染上了一抹暧昧的粉色。
  青年气鼓鼓的瞪着自家笑盈盈的学生,扭过头去不看嬴政漆黑灼灼的眼眸。想耍嬴政一次没成功,反而又被自家学生耍了……姬昊无奈,看来他还是低估了自己宠爱这只傻小子的程度了。
  他还是舍不得,舍不得对方露出一丁点难过的摸样……
  ……
  嬴政当然明白,他当然明白姬昊的软肋在哪里。所以当青年露出赌气的摸样偏偏不去看他的时候,未来冷峻的始皇帝难得装了一把幼稚,努力的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乌黑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家面色微粉的先生,姬昊虽别扭,对他的心却是最软的。
  “先生,政儿很想你。”
  少年凑过去,在姬昊的耳旁浅浅的开口,抛出早已准备好的大杀器——声线中夹杂了一丝委屈和可怜,掩藏住了唇边那抹狡黠的弧度,成功的让对面的青年一点点扭过了头,然后孩子气的扑过来长臂一伸将他紧紧的抱在怀中。
  “政儿!”QAQ姬昊泪扑!
  满满的是白衣中淡淡的清香与温暖,满满的是久违了三年的熟悉气息。少年满意的合上眸子,这一瞬之间,仿佛有什么情感猛地汹涌膨胀,一股脑的挤入他的冰冷了太久的胸腔之中。炙热、强烈、狂热的情绪险些让嬴政眼眶泛酸。
  这也算是……先生经常说的,幸福的一种呢……
  乌发玉冠,眉眼深邃,如今已然锦袍加身的少年低下头,敛去了自己一身的锋芒,乖顺的依靠在姬昊的怀中,同样伸出手臂,揽住青年纤细的腰身,叹息道:
  “嗯,先生,我在呢,我来接先生回家了。”
  三年前,他不过是一名任由赵国官吏玩弄的小小质子,唯有怀中之人肯对他伸出手,肯不顾及他危险的身份,悠然的带着弱小的他生存于这六国战乱之中,陪他渡过那一段生命中最黑暗的日子。
  然区区三年,风水流转,如今的嬴政已经为六国之中强秦唯一的太子——下一任的秦王。
  少年睁开眼眸,在姬昊看不到的地方黑瞳中飞速的掠过一抹锐利。他仍旧记着三年前出逃赵国之前,那一份看似无力的诺言——若我回秦,若我为王……
  “待到下次再见时,我定不会让先生离秦……”嬴政喃喃的念出这份诺言的下半句,在姬昊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整理好了自己有些迷离的情绪,轻轻的挣开青年的怀抱,又怕对方离开一样霸道的牵住姬昊的手,邀功般的指向旁边堆满饭菜的矮桌:
  “早饭,政儿已经准备好了。先生若再不吃,便真要凉了。”
  精致的木质矮桌雕刻着繁复细致的花纹,铺着丝绸制的刺绣桌布,唯独的不变的——便是那一碗普通的陶碗白粥,一盘热腾腾的面饼,正安静的躺在做工奢华的木桌之上。
  “借了阿逸家的炉灶,先生尝尝看可还喜欢。”
  嬴政将姬昊引到矮桌旁坐下,递上了漱口的清水之后,开始认认真真的望着对面的青年吃饭的摸样。
  待到姬昊咽下一勺热乎乎的白粥,咬了一口面饼,舒服的眯起了那双好看的桃花眼,仿佛一只得了鱼肉的猫儿般慵懒可爱,同样让未来冷峻的始皇帝跟着傻乎乎的弯起了唇角,坐在对面安静的看着自家先生露出一脸幸福的表情。
  他喜欢这样的姬昊,喜欢这样对自己毫无保留的姬昊……更喜欢被姬昊肯定的感觉。
  这种胸腔流入的无限暖意,究竟是怎样的一种复杂强烈的情感,现下的少年嬴政还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他所能做的只是紧紧盯着眼前的人,潜移默化的贪恋着这份温柔。
  而姬昊则是丝毫没有意识到嬴政异样眼光的情感,一脸幸福的咬着未来始皇帝为自己准备的早饭,带着初为人师无比的自豪与骄傲,计算着如今这个时代将要发生的事情,想着努力的为自家傻小子排除一些不必要的困难。
  两人就这样各怀心思,却都心田温暖,互相为对方思索琢磨着将来的道路。
  有阳光悄然闯入,怜惜的洒落在青年白皙的脸庞之上,柔和了少年锐利的线条,为这一间小小的偏院增添了一抹光亮温暖。甚至直到多年之后,年及弱冠的皇帝嬴政回忆起当初的这份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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