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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太痴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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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华是谁?
  ——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的!!
  那些质问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记忆像昨天一样鲜活,寒玉凝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原来他都记得那么清楚。
  那一天,宁璃别过头,一句话都没有解释。
  寒玉凝只觉得有一股火直窜胸口,他手一扬,一道冰凌破空而出,饱含灵气的冰凌就要将镜子砸得粉碎,斜刺里突然伸来一只手,那只手上散发出暗红色的光芒,镜子就像有灵智一样,从原地跳进了那只手中。
  寒玉凝转头看去,原来那不是手,而是一只爪子——一只红狐的爪子。红狐的尾巴缠在脖子上,直着上半身,手中握着那面镜子,一双乌溜溜的眼珠直勾勾地看着他。寒玉凝眯起眼睛,眼前这狐狸竟是只九阶妖狐。
  “在这里装神弄鬼的‘狐仙’就是你?”
  狐妖听他这么说也不生气,反倒就地蹲坐下来,说:“我并非装神弄鬼。”寒玉凝说:“这世上本没有仙,你以仙自居,难道不是装神弄鬼?”狐妖说:“现在没有,不代表从前没有。我虽不是仙,说的话却都是实话,人们愿意听信我,将我当做仙,我自然受之无愧。”
  “强词夺理。”寒玉凝只当它能预测祸福,指点迷津的本事皆是虚假,狐狸向来狡诈,更何况是一只九阶妖狐。只是不知为何,这妖狐分明已有九阶的修为,却并未化作人形。
  寒玉凝心中疑惑,面上却做出不屑的神色,冷不防那只狐妖突然说道:“方才镜上之人,就是令你情迷之人?你见到他时神色痛苦,可见仍旧放不下,日后这恐怕会成为你的心魔。”
  寒玉凝这才知道方才镜中的景象都被这妖狐看去,一时间心中戾气横生,几乎按耐不住要出手教训它,妖狐却仿佛看透他心中所想,又道:“我们修为相当,谁也难为不了谁。”顿了顿,又说:“你仍为镜中情景所乱,可见仍旧没有放下。”
  妖狐说了这么一通,寒玉凝反倒渐渐冷静下来,说:“你不是能预测祸福,指点迷津么?你能令我放下这段往事么?”
  “为何要放下?”妖狐反问。寒玉凝一时竟无言以对。
  说因为这段记忆令他觉得痛苦么?可他分明不愿放下。
  “你以为那人是因为你样貌与他人相似,才留在你身边。这实在是大错特错。”
  是么?寒玉凝恍惚想着,是他错了么?
  狐妖说:“皮相皆是虚无,枉费你修道这么些年,连这个都不懂。”
  寒玉凝无端被偷窥了这段记忆,原本脸色就十分难看,此时嘲讽道:“你若不是在意这副皮相,又何必日日将心镜摆在眼前。”
  狐妖也不恼,仍旧慢条斯理的回答:“这是为有求于我之人摆的——透过心镜可以反映出一个人最真实的内心,心是做不了假的。狐狸最擅媚术,虚虚实实,令人防不胜防。我自然知道这世上最信不得的就是自己的眼睛。”
  它闭上眼睛,继续道:“看人要看心。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嘴巴可以说谎,身体却不会。”
  寒玉凝心里一惊,仿若醍醐灌顶,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狐妖见他已然心思通透,伸出爪子一挥,将寒玉凝送了出去。
  ****
  寒玉凝直接被送出了须弥山,长渊正在山前等着。两人碰面,忍不住相对苦笑。长渊说:“雾气一大,完全找不清方向,走着走着不知不觉竟又走了出来。”看来长渊并未见到妖狐,由此可见长渊内心坦荡,丝毫没有放不下之事。寒玉凝心想,从前珍视她太过耿耿于怀了么?倘若不是今天狐妖一席话,将来晋阶时他难保不会为心魔所困。
  现在他已知道他们并不是妖狐的对手,妖狐修为与他们相当,再加上幻术高超,若是想要他们的命,简直轻而易举。只是没有取到春见草,寒玉凝颇为不甘。
  须弥山附近的凡人家见他们铩羽而归,脸上都露出善意的笑容。寒玉凝跟长渊暂时借住在一户人家中,寒玉凝心里还想着第二日再去碰碰运气,晚上睡下时却辗转反侧,睁眼看着窗外皎洁的月光,以及须弥山上终年不散的雾气。
  他这时候冷静下来,脑子里反反复复是妖狐说过的话——看人要看心。看他做了什么,而不是说了什么。嘴巴可以说谎,身体却不会。
  ——我爱你。
  ——我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
  寒玉凝坐起身,心里狂跳起来。他伸手捂住胸口,有什么仿佛正要从那里出来了——隐藏多年的谜团就在此时要被揭开。丹田里灵气四撞,隔壁长渊赶过来,问:“丰华,你没事吧?”
  寒玉凝极力稳住心绪,说:“我可能要晋阶了。”
  “这里可不是晋阶的好地方……”长渊喃喃道,他伸手扶起寒玉凝,说:“你忍耐一下,我现在送你回宗门。”
  寒玉凝迷迷糊糊,也不知是点了头还是摇头。长渊不敢耽搁,连夜带着人往回赶。
  这些寒玉凝都不知道了,他只觉得思绪仿佛是在无尽的空间延伸着,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寒玉凝感觉自己轻飘飘游荡在空中,眼前掠过数不清的景色,春夏秋冬,严寒酷署……直至沧海桑田,风云变色……上万年的光阴在他眼前飞逝而过。
  这场景十分熟悉,自筑基起,他已见过许多次。然而这一次,却又仿佛参杂了其他的什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远远地,有低微的响动传来,寒玉凝凝神细听,渐渐听清了,是说话声。
  ……忘机道君受伤了。
  忘机是谁?寒玉凝模糊的想着。
  ……我后来做了至宝宗的内门弟子,六年后成功筑基,开始跟着师父——他是至宝宗的结丹长老,道号忘机——四处游历。
  是了,是他。他那时候就知道是他。跟在寒玉琪身边的,除了他还会有谁。所以他才不愿意见他,不愿意体会悔恨与爱欲交织的痛苦感受。可他后来还是去了,那一天晚上,他克制不住,知道他就在那里,离自己那么近,他就是忍不住去看了他。
  或许他还能继续骗自己,说那只是一场意外。可是他之后却要离开至宝宗——就因为听说他的伤总也不见好。
  长渊说:“我不懂你为何从不承认,在我看来,你分明很在意忘机的事。”
  他再也无法继续欺骗自己,他其实从来没有一天忘记过他。
  即使他这样伤害过他,他从前明明最恨别人骗他。
  寒玉凝皱紧眉头,眼前的画面突然变了,变成了雾蒙蒙白茫茫的一片,更多记忆中的声音响起,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是什么?这纷乱的如同走马观花般的碎片……是什么?
  ……伤已经好了吧?
  ……怎么这么瘦小?这里的灵气明明最充足啊……
  是谁的声音,是谁的面孔?
  ——做人了,得有个名字才行……宁璃……怎么样?
  ——宁……璃?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今天我们寒家就多了一位结丹大圆满修士坐镇,这位是宁璃道友。
  宁璃……宁璃!寒玉凝捂住头,满脑子都回荡着这个名字。莫名的却又熟悉的疼痛感袭上他的心口。
  ——你爱我?
  ——是。
  ——你真的爱我?
  ——嗯,我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
  ——丰华是谁?
  ——你说过这辈子只爱我一个的!!
  ——我说的都是……真的……
  啊……这是那一天,令他痛苦不堪的、永世难忘的那一天。
  ——以后不要叫我仙君了。
  ——什么……?
  ——叫我的名字吧,叫我丰华。
  叫我丰华,丰华……
  丰华仙君,仙君……
  所有的记忆,最终都停留在了这一刻,这句话,这个名字上。
  丰华,宁璃……他都想起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给男主开外挂~

  ☆、终相逢

  最初救下那只小妖兽,真的只是丰华的一时兴起。
  他将它抱回天庭,自己的仙府里,将它跟其余仙兽养在一起。后来他又出门游历,凡尘俗世太多太杂乱,很长一段时间他甚至都忘记自己府上多了一只小妖兽。
  丰华很喜欢去凡尘游历,因为他自己并不是天生仙骨,他是肉体凡胎经过漫长的修仙岁月才成为的仙人,或许也是这个原因,他总是无法静心呆在天庭。
  直到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年,他再次回来。
  小妖兽的修为还停留在五阶上,浓厚的仙气并没有增长它多少的修为。它就跟在那群仙兽的身后,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副想上前却又不敢上前的怯懦样子。
  那倒是很有兔子的样子。
  他情不自禁伸手抱起了它。
  小妖兽出乎意料的轻,而且瘦,隔着皮毛都能触到它的骨头,脆弱的、温热的骨骼。
  再次离开的时候,他将它带在了身边。
  他那时是绝没有想到后来他会那么深的爱上那只小妖兽的。
  他们一直在一起了很多年,他看着小妖兽一步一步的晋阶,一步一步的长大,最后化成了人形。
  他给了小妖兽一个名字——宁璃。
  他真正明白自己对宁璃的感情,是在那一天。亲眼看见宁璃亲密的抱着那只兔角鱼进门,轻易打破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世界的时候。
  出离的愤怒之情席卷了他整个人,那时候他只想着要令那只兔角鱼消失,从宁璃身边消失,从他们两个之间消失!那简直都不像是他了,他对于宁璃的占有欲简直已经超出了想象。
  ——以后不要叫我仙君了。
  ——叫我的名字吧,叫我丰华。
  是啊,原来在那个时候,他就已经下定了决心。
  ****
  宁璃对爱似懂非懂,可他很丰华的听话,看出丰华不喜欢他跟其他仙兽来往,他就再没有跟它们说过话,多数时间他都老老实实跟在丰华身边。
  丰华有时候想,自己真是卑鄙,利用宁璃对他的逆来顺受,将他禁锢在自己身边。若是将来有一天宁璃知晓人事了,要离开他身边,他又该如何是好呢?
  他是绝对不会放开宁璃的。那时候或许……一起死去也好。
  后来宁璃终于修成仙体,他又带着宁璃去了凡尘游历,浩劫就是在那时候降临的。
  天地间的灵气骤降,几乎到了枯竭的地步,天空风云变色,灾祸不断,人间血流成河。许多修真者因为灵气枯竭而死,只有丰华跟宁璃逃过一劫,因为经历过洗髓重塑的仙体,是与天地同寿的。
  可是他们仍旧感觉到了自身仙气有四散之势。
  丰华知道,天界一定发生了什么巨变。下界修真者甚至凡人赖以生存的灵气,是从天界流泻而出的,只有天界根基受到动摇的时候,才会危害到下界。
  他必须回天界一看,这是他身为仙君的责任。可是宁璃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仙兽,他根本不用趟这趟浑水。
  万年前也曾有过这样一场浩劫,那时候丰华还未修成仙,但他听说了那次灾难的结局——几乎所有天界的仙君耗尽了自身的仙气,才终于勉强镇住了动摇的根基。
  那次付出的代价太大,无数仙君陨灭在其中,听说此后千年,天界天门都是关闭的,里头只剩下了一片死寂,直到千年后第一位修成仙位的仙君出现,才再次打开了天门。
  这次恐怕也会这样。
  丰华突然笑了,想不到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他已经不再执着于禁锢宁璃,他想着的只是让他活着,只要他活着。什么一起死,他根本下不了手。
  然而宁璃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死死揪住他的衣袖不放手,说:“仙君……丰华,我跟你一起回去。”
  这是宁璃作为妖兽的敏锐直觉么?或许宁璃已经预感到了这次分开就是永别,丰华模模糊糊想着。
  ——宁璃啊宁璃,你舍不得我,究竟是因为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依赖呢?还是因为……只是因为……爱我?
  可惜他再也不会知道答案了。
  丰华手一伸,将宁璃变回原形。宁璃漆黑的眼珠流出眼泪来,不停哀求:“丰华,丰华,求求你,让我跟你一起回去?求求你,求求你……”丰华全部充耳不闻。
  他抱着宁璃化作白兔的小小身体,施展缩地成寸之术,寻觅着一个安全的地方——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
  他将白兔放进一处山洞——从前他还未飞升的时候曾在那里修行过——在外头布满禁制。他亲手下的禁制,宁璃恐怕要花上许多年才能解开,那时候他早已回到天界,耗光了自己的仙气,陨灭于这世间。
  一直到最后他将他放进山洞,转身离去,化为白兔的宁璃都在他耳边哀求着,那双大大的黑色眼珠里满是恐惧的泪水。
  他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放宁璃自由。
  ****
  时至今日,他仿佛都还能听到最后那一天,宁璃在他耳边哀求的声音:求求你……
  寒玉凝紧紧闭着眼,仿佛是要将过往的记忆全部细细品味一遍。
  那些隐晦的、苦涩的、亦或是满足的回忆,久远又熟悉,现在全部又都回到了他的脑中。
  难怪他在修炼上从来都如鱼得水,晋阶那么快,从没遇到过瓶颈。难怪他从没经历雷劫洗髓,他的修真之路简直一帆风顺。从前每次晋阶,出现在他眼前的场景,他总以为是他的心魔,他从没有想过,这其实是他的记忆。是他从前作为仙君时,看过沧海桑田、世事变迁,深深刻在他心上的记忆。
  他站起身,洞府外头祥云朵朵,五光十色,光亮从洞口照射进来,璀璨耀眼。通往天界的大门已开,浓厚的仙气源源不断流泻而出,渐渐弥漫了整个凡尘。
  取回记忆那一刻,他已经恢复了原本作为仙君的身份。
  二十余载以寒玉凝的身份活在世上,从前他总以为那是一段漫长的时光,以为那些仇恨永远在他心中,不会消散。原来这段日子也不过只是他迷蒙中眨眼的一瞬间,是他的一缕精魂在世间游荡的一次过眼云烟。他的生命是无尽的,而作为寒玉凝的人生,已经永远结束了。
  唯一留下的只有那一头银发,证明他曾经存在。
  那只是丰华仙君的一场仙梦。
  而从今往后,他又将继续他作为丰华仙君的漫漫仙路。
  ****
  至宝宗所有弟子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天空,看着这从未见过的奇景,感受着从天界飘散而来的纯正清冽的浓厚仙气。结丹长老、甚至闭关许多年的元婴前辈,都感受到了此刻天地间的异变,纷纷出关,看着祥云密布的天空,心神俱震。
  不止是至宝宗,所有的修真门派、大大小小的修真世家、游历在各处的散修,甚至没有灵根的凡人……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正在做的事,只知抬头怔怔看着天空。
  良久,才有人醍醐灌顶般醒悟过来:“这是……谁修成了仙体!”
  千年来,漫长得几乎看不到尽头的修真道路,修成仙体,羽化飞升,终于有人达成了!
  “光芒……是从丰华长老掌管的山头传过来的!难道……修成仙体的,是丰华长老……”
  “可丰华长老闭关前只有结丹期的修为啊!”
  至宝宗的弟子们议论纷纷。
  闭关多年的至宝宗镇派元婴修士缩地成寸,踏出一步,眨眼就要抵达丰华所在的山头。
  整个山体突然晃动了一下,旋即生出一层金色的屏障,生生将元婴修士摈除在屏障之外。金色的屏障上满是仙气环绕,是凡尘之人触之不及的高远存在。
  仙凡有别,仙凡有别。只要有一日不是仙体,凭借区区肉体凡身,就永远触不到天界的大门。
  “这是……真的。真的有人登上天门了!”目睹全部的至宝宗弟子眼睁睁看着元婴修士被拒之门外,忍不住喃喃说道。
  绚丽的色彩仿佛迷雾,将整个山体包裹在其间,光芒散去之后,一个人影虚浮现在半空,不,他已经不属于凡体肉身了,他周身仙气环绕,属于仙君的威压朝着整个天地间扩散开来。
  “是丰华长老……”
  “怎么会……”
  忘机亦感受到了那股久违的熟悉气息,他慢慢走出洞府,隔着无数人,抬头仰望着那人高高在上的身影。从前就是如此,他总是仰望着他,一直看了那么多年。
  想不到还有重来的一日。
  ****
  丰华低头看着下方,在无数人的身影中他一眼就看见了他。过去的记忆浮现在脑海,丰华忍不住笑了,轻声说:“你竟然如此固执。”固执得即使沧海桑田了,也坚信他没有陨灭,执意要找回他来。
  这句话只有忘机听见了,他的眼中一瞬间浮现出泪水,看着上方那个模糊的人影,说:“我知道你还活着。”
  丰华在空中张开手臂,忘机便直起身,全然不顾其余人的目光,飞扑进了他怀中。
  他们紧紧拥抱在一起。
  良久,丰华叹息般的声音才响起:“宁璃,好久不见。”                    
作者有话要说:  

  ☆、终相逢

  这句话令人感慨万千,宁璃的眼泪刷一下流了下来。他庆幸丰华此时看不见他的脸,否则多尴尬,他怕丰华笑他。其实不然,丰华抱着他,眼中也有泪光。
  真的是……好久了啊。
  因为当初分开的时候,是没有想过后来还能再见面的。
  倘若没有见到宁璃,丰华尚且能够控制住自己,然而现在他就在他怀里,他无论如何再也掩藏不了自己的真心,那颗从很久以前就已经充满了占有欲的心。
  ——你爱我?
  ——是。
  ——你真的爱我?
  ——嗯,我这辈子都只爱你一个。
  这话是对寒玉凝说的,亦是对他丰华说的。是他,在宁璃心里,那都是他。丰华如今才明白。从死亡地狱中归来,他终于听见了这句一直想要听的话。
  “从今往后,我是真的不会再放手了……”丰华喃喃低语,仿佛是说给宁璃听,亦是说给他自己听。
  宁璃在他怀里,点点头,又摇摇头,只知道一味哭泣。他其实一直很害怕,多年前被抛弃的害怕,醒来后见不到丰华的害怕,十多年漫无目的的寻找,却不知自己能不能找到他的害怕。到今日都化作眼泪流走。
  宁璃反手紧紧抱住丰华,轻声说:“我也不会再放手了。”
  “丰华,我爱你。”
  ****
  至宝宗前所未有的声名大噪了,门下竟然出了一位荣登仙门的前辈,一时间半成以上的修士都在赶往青茗山,想要拜在至宝宗门下。
  如果机缘巧合,能得到丰华仙君一点指点,就更加是意外之喜了。
  没有人知道,丰华在恢复记忆与仙力那一天,就已经离开了至宝宗。他带走的还有宁璃,从前至宝宗的忘机道君。有了丰华的仙气照拂,宁璃的伤自然痊愈,甚至因为天门大开,他自身的仙力也开始慢慢恢复。
  他们隐去修为身份,游历凡尘,就跟从前一样。
  然而却又有什么不一样了,从前他们在一起,并没有捅破那一层纸,宁璃对丰华,更多的是依恋,是从属,他将自己当做丰华的灵兽。他心甘情愿跟在丰华身边,不愿意离开一步,可自己却并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他也不知道世上还有一种感情,关乎爱情。
  丰华也从不告诉宁璃这些,他想要的只是永远的将宁璃占据在自己身边。他最怕说出一切后,会失去一切。
  “所以说,千年的时光,也不只是虚度的。”丰华想起这些,颇为感慨的说。宁璃走在旁边,看了他一眼。“丰华……”他犹豫着开口。
  “怎么?”
  “现在天门已开,我们不回去么?”
  “你想回去?”
  宁璃摇头:“我怕你在凡尘不习惯。”毕竟作为寒玉凝的时候,他在这里并没有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
  “有什么不习惯的,”丰华说:“我飞升前也是个修士,对凡世的依恋反倒比天庭更加重。”
  宁璃明白了,对于已经过了几千几万年的丰华来说,寒玉凝的记忆只是眨眼的瞬间,或许他并没有放在心上。
  宁璃说:“我以为你还想着回去寒家看看。”他还记得从前寒玉凝跟他说,等修为高了,要回寒家,亲眼看着寒士齐悔恨的死去。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中满是阴冷的恨意,那样子的丰华,宁璃是第一次见,然而这又仿佛才是真正的他。宁璃觉得陌生,又觉得熟悉。
  他如今旧事重提,丰华的神色一黯,眼睛里仍旧有一丝恨意划过,但是不过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丰华说:“天道自有其规则,寒士齐无故害人,道心上已有裂痕,永远不可能修成飞升,他自有自食恶果的一天。”
  宁璃知道,丰华不是不恨,只是他恢复了记忆,他有他自己作为仙君的傲气,不愿意自降身份对付凡人,况且他心界开阔了,这件事在心里占据的地位也就不那么重要。宁璃很高兴,他原本就不愿意丰华一直陷在这件事里。
  丰华却又说:“既然你提起,我们便回渝州城看看吧。”
  宁璃说:“好。”只要跟丰华在一起,他去哪里都没所谓。
  ****
  渝州城还是老样子,只不过少了些旧面孔,添了些新面孔。十多年过去,这座古城愈发布满岁月的痕迹。
  丰华与宁璃并肩走在街上,没有人看穿他们的修为,人们都只将他们当做普通的修士看待。他们来到昔日的寒家宅邸,那里却已经荒废许久,杂草遍布。
  宁璃吃了一惊,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丰华也不清楚:“去茶肆打听消息,一问便知。”
  得来的消息却出人意料。
  听说寒家从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没落。起初是因为寒士齐掌控下的寒家得了某位结丹期修士的加入,势力渐长,引得其余几大世家忌惮。某一日那位结丹修士却突然不告而别,这个消息一传出,寒家立即成为了众矢之的,在其余几家的联合打压下,过得十分艰难。
  偏偏在这时寒士齐冲击元婴,却失败了,被心魔所伤,道心都有些不稳了。寒家折损了唯一一个结丹修士,一下子沦为小门小户,家族里的丹药资源都被几大家瓜分得一干二净,渐渐也就没落了下来。
  寒家有些修为的都逃出了渝州城,没有修为的只有另谋出路。一个大家族一下子土崩瓦解了。
  留下的只有如今这个满是杂草的府邸。
  宁璃听了这些,心里不知是何感受。他喃喃道:“没想到我一走,竟发生了这么多事……”他又回想起曾遇见过的那个追杀寒玉琪跟寒玉凝的结丹期修士,他还曾被那人自爆金丹伤到过。幸而他那时是仙体,并非肉体凡胎,否则难保能逃过一死。
  那时候他们都以为那不过是个见财起意的散修,现在回想起来,恐怕那也是寒家没落后,渝州城某一家不放心,派人来赶尽杀绝。
  丰华没想到这些,他只顾着宽慰宁璃:“这不是你的错。寒士齐行事狠辣,早已引得其余几家的不满,他有今天都是咎由自取。”
  宁璃摇头,说:“我不是可惜他。只是想到寒家其余人,竟因此个个都没落得好下场。”除了早早离开的寒玉凝跟寒玉琪。
  丰华亦沉默半晌,方道:“各人有各人的缘法。”
  宁璃想起跟丰华的种种,微笑道:“是啊。”
  ****
  他们决定明天再启程离开渝州城。
  晚上,他们宿在城中的客栈。
  起初宁璃还不曾觉得有什么异样,他从前就时常跟丰华睡在一处,丰华抱着变回原形的他,在他看来,这是表示亲密的姿态。宁璃一时没想到,如今这份亲密早已经变了味道。
  丰华已经褪了外衣,斜靠在床上,宁璃心念一动,就要变成原形钻进他怀里,却被丰华一把拉进怀里,丰华阻止了他。
  宁璃不解的看着他,心里有些忐忑,以为丰华待他不似从前那么亲密了。
  他还记得多少以前的事情呢?宁璃心想。
  或许是他的情绪都摆在了脸上,丰华突然笑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开窍了呢,没想到还是一点没变。”丰华感慨地说,然后凑上前温柔的吻了他。
  宁璃刷的一下红了脸,心脏砰砰直跳。这个亲吻来得太猝不及防,他震惊得险些化了形。他的身体也跟着抖了抖,不知是紧张还是害怕。
  不,不是害怕……他怎么会害怕丰华?宁璃迷迷糊糊的想着,他的头脑已变成一片空白。亲吻还在继续,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这是另一个丰华,宁璃禁不住往后躲,听见丰华在他耳边问:“不愿意?”
  宁璃不知该如何回答。
  然而丰华也不需要他的回答,因为他紧接着说:“但我还是要继续。”口气十足的霸道,似乎笃定宁璃拒绝不了。
  “……”
  在宁璃怔忡的一瞬间,丰华手一扬,宁璃身上的长袍一瞬间滑落了下来。丰华的另一只手正沿着宁璃的后背缓缓往下滑,宁璃感觉浑身一种前所未有的战栗感划过。
  “嗯……”他竭力想忍住,却仍旧忍不住低声□□起来。整个人在一瞬间全瘫软在了丰华怀里。
  ……                    
作者有话要说:  

  ☆、爱别离

  清晨时分宁璃在丰华怀里醒来,回忆起昨夜种种,心中觉得羞耻。他不安的动了动,没成想竟惊动了丰华,丰华眼睛都没睁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臂,说:“再睡会儿。”
  宁璃支吾着应了一声,不敢动了。
  这态度有些异样,丰华睁开眼,便看见宁璃太过红润的脸。丰华说:“身体不舒服么?”表情十足的认真。宁璃愈发尴尬,僵硬的转了个话题,问他:“我们接下来去哪里?”
  丰华自己也没有主意,只是不愿意回天界,千年前在那里陨灭的仙君太多,他一点也不想回忆起来。
  宁璃便说:“去渺落峰取回青枝如何?”青枝是从前丰华的本命法宝,丰华魂魄消散后便被尘封在渺落峰,仙器散发出飘渺的雾气,隔绝了一切凡尘的干扰。元婴修士亦无法轻易踏足,久而久之那里便被传为仙山,等闲人不敢轻易靠近。
  丰华回想起宁璃受伤那次,似乎就是因为去渺落峰,他惊讶的说:“伤你的是青枝?”
  宁璃说:“千年过去,它恐怕也有了仙魂,它认出了我,因此及时收手,我才得以留下一命。”他那次原本是想将青枝取回,没想到青枝杀气太重,不过转念一想,千年来觊觎高阶法宝的修士数不胜数,青枝早已有主,难怪如此霸道。
  丰华想起自己的本命法宝,一时也觉得十分怀念,他们便决定动身去渺落峰。
  渺落峰方圆百里都了无人烟,整个山头被白茫茫的雾气覆盖住,远远的宁璃都能感受到一股冰寒之气。丰华感受到身体跟本命法宝之间起了共鸣,血液在体内躁动着。他情不自禁向前踏了一步。
  他们已然踏入渺落峰的范围。
  整个山头都震颤起来,仿佛被深埋在山底的青枝无声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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