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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鬼-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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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是习武之人,自然明白老夫此言何意。”

她在桃花门混下去所仰仗的唯有轻功,倘若当真好不了,那以后……以后的以后,是不是就如此这般碎得一干二净了……

不愿让他知晓,陶木晴只佯装不在乎地笑吟吟道:“大夫说休息个十天半月就能好,叫我别太过劳累就成。”

宿兮皱眉看她:“那你莫要再忙了,倘若腿好不了……便如我……”

“我不忙,谁来照顾你啊?”陶木晴歪头瞧着他,眼里带笑,最后终是笑了出来,细碎的阳光将脸边的几缕发丝染得晕黄。

不明她因何而笑,宿兮一时有些局促,尴尬地慢慢抬眸:“……你笑什么?”

陶木晴摇了摇头,抚掌看着他:“我笑……嗯,你不觉得咱俩现在这样子很狼狈吗?你腿不好,我腿也伤了,如今是两个瘸子,那句话怎么说来着,贫贱夫妻百事哀……”她猛地停住口,自觉得困窘地愣愣看他。

“我……我话说错了,其实应该……”她绞尽脑汁想了半日,才挤出言语,“应该……是、是患难之交才对。”

话音刚落,就听得门外传来几声开门响,陶木晴顿然眼前一亮,如释重负:

“好像是李家嫂子回来了,我去看看。”言罢急匆匆起身,拖着病腿就往门外闪,那样子倒像是在逃避些什么。

宿兮只静静望着门口,眼中神色说不清亦道不明。

外边静默了一会儿,闻得几许人声,却不知是何人在交谈。

因过了许久也不见得陶木晴进来,他犹豫一下,刚要启唇说话门,不想就被人拉了开来,陶木晴手挽着一人的胳膊,笑着往里面走。他扬眉看过去,来者是个妇人,年纪约摸已过三十,身形微胖,穿了一件松花的碎花袄子,头发往上盘着,外貌甚是淳朴。

宿兮作势就将起来,那妇人连忙摆手:“公子还是躺下歇着吧,你这伤得可不轻,万一再出了事儿怎生是好。”

宿兮也不推辞,不过靠在床边,含笑朝她道谢:“多谢这位大嫂收留,否则我二人或许当真会在这山野里丧命。”

“公子哪里的话。”李嫂子本性豪爽,倒不做作,咯咯一笑,“我也就是恰巧路过,帮了你们一把……何况,陶妹子给的这许多银两,我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们才好。”

陶木晴忽然想起什么来:“对了,我锅里还熬着粥,嫂子替我将那边的衣裳补一补好不好?我得先去看看……”

李嫂点头应下。

》  不想走了没几步,她又停下脚,慢慢移到宿兮跟前,俯□凑到他耳边,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那个……我钱是用的你的,你不介意的吧?”

闻言,宿兮摇头,柔声回复她:“不介意。”

“那就好。”

陶木晴放心下来,一个搓身就接着朝门外走,宿兮看在眼里,不禁担忧道:

“你慢些走,小心腿上的伤……”

“知道了。”

从窗看出去,瞧陶木晴步出屋门,继而一瘸一拐地踏进厨房。

立在桌边的李嫂子这才无奈地叹气笑了笑,走过去取下一旁椅子上的衣衫,闲着和宿兮攀谈:

“这陶姑娘就是性子急,做什么事儿都风风火火的,也不见她受了伤往床上好好躺着,哪个姑娘家像她这样啊。”

宿兮垂眸,含笑不语。这话倒是没错,可她那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却也救过他很多回,无论是在沈家山庄,还是在英雄府,算起来,他帮过她的……真真只局限在银两之上了。

李嫂子自没去看他脸上的表情,便是宿兮没搭理回话也不很在意,自顾自翻柜子找她的针线盒,说起陶木晴来,就没由来生了一丝同情。

“不过啊,这姑娘当真是不容易得很。千峰山的山谷里头下着那么大的雨,地上又是湿漉漉的,寸步难行。我见着她的时候,她负着你一步一步在走,浑身都湿透了,连手指都冻得僵硬……难为她腿上还受着伤呢。那一路上的血啊……”几日前的场面历历在目,饶得是李嫂子也不觉那情景甚是令人惊骇,后面的话也说不出,只“啧啧”出声。

宿兮怔住:“不是你在河边发现她的么?”

“哪能啊,那河离得这村儿这么远,大冬天的又不见能有鱼,一般人是不朝那里走的。”

听得这话,宿兮又怔住……

李嫂子拉开最底下的木抽屉,捡出一个铁盒子,放在桌上,又笑道:

“瞧你们这境况,八成是哪家的千金公子私奔出来的吧?”

宿兮不禁苦笑着摇头要解释:“我们不是……”

李嫂子抬手一摆打断他,信誓旦旦:“诶,你莫着急。我不会向那姑娘提及的,这丫头也是嘴紧得很,问她什么也不说。不过就是逃婚,倒也没什么,几年前还有个千金小姐跑出来在咱们村儿住下的,现在不都好好儿的。”

不等宿兮说话,她犹自顺理成章地点点头,语重心长地宽慰道:

“你们也别担心,就在我家中好好养伤。咱们这儿什么没有,就是山多,地势险

,外边儿的人反而不容易寻得到。等伤势好了再作打算也不迟。”

说罢,李嫂子把衣裳和针线往篮子里一放,向门外颔了颔首,对他示意道:

“况且这年关到了,镇子里头新被褥价钱都不贵,你俩要是想在这儿把婚事办了也不是不可以。若不嫌我妇道人家多管闲事,我倒是可以帮忙替你们张罗张罗。”

这言语已经越发离谱起来,宿兮实在觉得自己有些无力反驳:

“你误会了,其实……”

正恰好此刻陶木晴端了一碗白粥推门进来,宿兮顿然停了后半句话,沉默着靠在床上。

李嫂见状忙上前帮她在一边放好,又扶着她在床沿上坐下,方道:“适才我在镇子集市上替你问了几个木匠,说是若要用上好的木料做轮椅,只怕得花二两银子,而且需等个半月。”

“要等这么长时间啊……”陶木晴一面皱眉,一面又拿过稀粥来,用勺子搅了搅,顿时便腾出一股热气来,看样子很是滚烫。

“那不必了,改日我自己弄些木材来自己做。”

李嫂一愣:“你自己做?会做么?”

陶木晴答得很干脆:“不会。”

“……”

没有瞧见李嫂看她的眼神,陶木晴只端着那碗粥,舀了一勺在唇边轻轻吹了吹,忽觉得好奇,就随口问来:

“方才你们在说什么?”

宿兮轻咳了一声,淡淡道:“没什么。”

李嫂唇边带笑,挑眉看了看他二人,笑容愈发含有深意,继而很是识相的告辞推门出去。

屋外,时候尚早,天边仍晴。

“我吃过这边的米,味道很好,带了些甜味,你尝尝看,保准比你以前吃过的要好。”陶木晴估摸着也凉的差不多了,才慢慢将粥凑到他唇边。

温热的雾气正绕在他唇边,抬眸间看得她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宿兮微微迟疑了一会儿,仍张口喝下。

“怎么样?”陶木晴捧着碗,满心期待的望着他,双目晶晶发亮。

粥的味道很普通,不过因得他也饿了,故而倒觉得很是好吃。但见她这模样,宿兮还是忍住笑,不答反问:“你做的?”

“是啊。我可不常煮东西的。”

听出她语气里的得意,宿兮不禁莞尔:“那我算是有福了?”

“他们这里的野味很不错,改明儿我做给你吃。”

冬日尚寒,粥碗很单薄,隔着冒出的白气,依稀能感受到温暖,滚烫的粥顺着喉流到胃中,即便不是冷,可仍让他觉得

身子颇为舒服。

慢慢吃完了粥,陶木晴轻轻替他擦了擦嘴角,又要扶他躺下,宿兮摇了摇头:

“睡得太久了,想就这么靠着。”

陶木晴依言收回手,就拉好被子将他捂得严严实实。

宿兮:“……”

有些无奈地勾起嘴角,他抬起眼皮来看着她,本欲关心及她腿上的伤,犹豫了许久,出声时却问了别的:

“对了,你要做轮椅?”

“嗯,总不能老让你在床上躺着,偶尔得多出去晒晒太阳才好,这边的太阳很暖。”她理所当然地笑着点头。

“那么麻烦……就不能买么?”

提起这个,陶木晴面上才露出些许窘意来,认真看进他眼里:“宿兮,我们的钱不够了啊……”

他听罢心下愣了愣,因得生平从来未计较过银两的事情,故而有些讶然,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陶木晴似笑非笑挠挠耳根,低下头,只拿余光瞥他:“你给的银票似乎被水冲走了,我身上带的钱不多,你的……也差不多快用完了。”

她仰头叹了叹,偏过头,无比纠结的看着他:

“怎么办呢?”

作者有话要说:主角光环重生大法,原地满血复活无鸭梨……

金手指啊金手指,我开啊开……囧囧囧(= =无视我……

好吧,就是狗血我也认了,这文其实本来便是一路狗血洒下来,不要质疑偶狗血的能力和技术……汗

如此,进入伟大温馨的支线剧情。

这几章,要让看武打戏的妹纸失望鸟,表示,全都是温馨无聊小日纸。囧rz,且看腹黑宿先森肿么拿下陶姑娘滴……

此支线又名:大家来虐男配!

小步无理由神隐数百年……

【诸位的虐点都太高了,表示,小赏忽然很有鸭梨,以后是8是能虐到乃们哇……哭 T T】

PS:

这里感谢投了俩地雷的Jun,表示很惊喜,抱住,狠狠亲一口,====3=3=3=3=3=3=====

^_^,抱歉我血量值不多,日更已经很吃力啦,双更没准会猝死的。所以,对手指,不好意思,双更不了 T T

仍旧感谢一直打分看文的诸位姑娘,鞠之!!

☆、【难以言喻】

宿兮无话可说。两人皆低头静静沉思,过了半盏茶时间,他余光扫到木柜上摆着的那柄铁骨扇,忽然问道:

“这里有当铺么?”

陶木晴寻思一会儿,点头:“有的。”

“把我的扇子拿过来。”

陶木晴依言起身,取下扇子递给他,骨扇两柄皆有损伤,他也使了几年,恐是不大能用了,径直把扇子上的玉坠儿解下来,轻放在她手里。

“且先把这个当了吧,别的,往后再慢慢想。”

玉石冰凉,青翠晶莹,小巧而玲珑。记忆里自打认识他起,这扇与这扇坠儿都未曾离过手,想来是特别喜爱的。

陶木晴有些犹豫:“……这个,你很喜欢?”

宿兮不置可否,微微一笑,示意她不用担心:“喜欢自然是喜欢,但现下如此境况,顾不得个人私欲,玉是死物,总能再有的。”

见她若有所思地把玩着手里的玉石,垂眸轻轻点头,宿兮猜测出她心思来,方慢吞吞道:

“你莫要再出去走了,毕竟腿上的伤不可大意,若是记挂钱的事……我会想办法的。”

“说的也是。”陶木晴收好玉,犹自轻松地伸了伸腰,“以后的事,以后再想好了。”

*

伏雪镇是个偏僻的镇子,位于长河中游,四面有山,地势险峻。但因得不常与外人来往,故而知晓此地的人也甚少。离得黑鹰城约有三个时辰的脚程。

宿兮思量着自己与陶木晴皆不同程度受有伤,他本就行动不便,这暂不必说,只是连累了陶木晴脚上的伤,心中很生过意不去。又担心她这毛毛躁躁毫不在意的性子会拖延伤势,几番衡量还是决定在镇子上住一段日子。

且暂不知黑鹰城和江湖上的消息,如此,也算是按兵不动。

李嫂子的屋舍位于镇子北口,高高坐落在山丘上,偶尔出门站在更高处,下面镇子上的情形便一览无余。李家嫂子是个寡妇,丈夫是三年前没的,家里只有一个五岁大的男孩唤作果儿,不高,个子矮矮的,而且很怕生。

宿兮曾见过他一次。那日正躺在床上看书,闻得有人的脚步声靠近,因得习武多年,加之这里的人也不会武功,半点声响都能听得清楚。他抬起头看时,便瞧得那门口瑟瑟探了个头出来,一双眼睛,滴流滴流打量他,有些好奇又有些怯然。

这个家里的境况并不好,李嫂子一直没有改嫁,寡妇带着一个儿子艰难度日,平日靠绣些针线活儿拿出去卖,也有时候帮着邻里打理家务或是农忙时搭把下手之类的,勉强能混个糊口。

宿兮的这块玉是幼年生辰时父亲赠的,若说价值应当能上千,但由于镇子小,当铺规模也不大,胡乱凑了个十几两也就罢了。陶木晴提起这事就满肚子窝火,偏生目前又

是用钱之际,恼不得也没奈何,只能生生忍下来。

这山野乡里,菜肴不多,自不用说好不好吃。宿兮的饭菜是陶木晴一手操办的,一来是觉得他素吃惯了家里的菜,味道若是不好恐怕有些难以下咽;二来又因出门在外不得不提防,由她做固然放心。

对此李家嫂子没什么介意,宿兮自然就更不介意。

忙忙碌碌过了一天,直到夕阳西沉,弯月高挂,陶木晴这才累得一身的汗,趴在那桌子上不动弹了。

宿兮实在看不过,摇头唤她:“别再忙了,早些休息吧。”

门外李嫂子轻轻叩了几声,朝里边儿道:“陶妹子,你要的水烧好了。”

陶木晴从臂弯里抬起头来,回道:“好的,多谢你。”她收拾好几件衣物,又转过身对着宿兮笑笑:“我先去洗澡,你原先的那件衣裳不好补,今日我去替你挑了一件现成的,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等等再给你看。”

本想叫她不必麻烦,但见得她眼底里的欢喜,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僻静山村里的夜不比大城镇中那么喧嚣繁华,自是别有一番安宁,宿兮靠在床边,闭目侧耳倾听着屋外面窸窸窣窣的动响,树叶飘落,野兔轻窜。心中亦是静静地,却无端装满了许多的东西。

似有些理不清的感觉。光是出神就过去了几盏茶时间,待得陶木晴推门进来时他才反应过来,偏头看过去。

由于头发才洗过,未擦干,便湿漉漉的贴在肩上背上,衣衫有些浸湿。陶木晴伸手随意拢了拢头发,怀抱着一堆淡墨色的袍子,一摇一拐慢慢走,在桌边坐下,方笑道:

“一会儿你换这件吧,不知道合身不合身。”她说罢又自取了另外一件青衫放在旁边的针线篓子里,叹道:“那日滚下山的时候,咱俩衣服都破得零零乱乱的,若是不补,以后可就没得穿了。”

虽说觉得不太好,宿兮还是迟疑着开口问她:“……你会补么?”

“会啊。”陶木晴理所当然地点头,看得他这副表情,不由有些不悦,“这算什么话……我就是拿刀拿枪,绣花女工什么的,好歹也会一些……别拿我和那苏家大小姐比一块儿。”

“我不就是随口问问……”宿兮笑得无奈,“几时拿你和苏家小姐比过了?”

她低头正欲穿线,手上忽然一滞,神色古怪地看着他:

“那……那我和她比,如何呢?”

这话问的有些突然,宿兮怔了一下,没有回答。

足足静默了一炷香时间,陶木晴微微皱了一下眉,拿过他的衣裳半晌没有下针,宿兮犹豫着正要开口,不想门被人拉了开来,李家嫂子见得他二人皆在屋内,不禁奇怪:

“陶妹子,宿家公子的水早好了,再不用可就凉了。”



木晴刚一针刺下去,闻得这话针尖一偏就扎进手里,她放在嘴上抿了抿,蓦地浮起一丝可疑的尴尬来。为难地抬起头,朝宿兮道:“……你胸口的伤可还疼,动不动得了?”

不知她此话何意,宿兮只老实道:

“不动手的话,应当没有问题。”

与预想中无差,陶木晴坐在椅子上,有些无助地回头望向门边的李嫂子,然后又看向宿兮。

“怎么了?”他不明所以。

那面的李嫂子见陶木晴久久没有动静,心下明了,却又是嘴快豪爽,当即就掩嘴笑道:

“这是作甚么?他昏睡的时候,你不也一样替他擦身子洗了么?横竖看也看了,碰也碰了,现在还扭捏是个什么意思?反正好歹也是要成亲的,嫂子替你保密,顶多不向外人提起罢了。”

宿兮骤然明白过来,只觉脑中“嗡”一下响,耳根不自觉泛热,到这时,他在知晓为何李家嫂子有能私奔一说……

陶木晴话不成句,摆手摇头:“我、我何曾说过要和他成亲的?”

李嫂子深深皱眉,脸上清清楚楚写着“富家小姐就是矫情”几个字样,叹了口气:

“你们难道不是私奔出来的吗?”

“私……私奔?”她觉察不对,转目去看宿兮,后者何其无辜地蹙眉摇头:

“……这话不是我说的。”

二人相视无话,气氛瞬间僵硬下来。李家嫂子倒是不在意,在围裙上将手擦干,回身出门,将盛了热水的几个木桶搬进来,轻松的拍拍手。

“私奔也罢,成亲也罢,都是你们的事。这饭还是得吃,衣裳照旧要补,水我可就给放这儿了,明日一早要早起,耽搁不起的。”

她很知趣地起身走出去,临到了外边儿还不忘替他们掩上门。夜色甚浓,周遭宛若染了一片墨迹,化不开,散不去。

李家嫂子扬起唇角来,若有所思地摇头笑了笑,瞅到还傻呆呆立在门外的果儿,方携着他手吩咐道:

“早点睡了,大半夜的,没事儿跑这来作甚么?”

果儿自不敢多做争辩,只能瑟瑟地随着她往旁边屋子里走。

*

窗外起了一阵微风,风不大,但仍吹得那树叶飒飒作响。桌上的灯烛轻摇轻晃,闪烁不定,动荡光芒。陶木晴搂紧手里的衣衫,垂眸思量了许久,咬了咬牙,嚯的一下抬起头,双目怔怔看着他。

“木晴……”宿兮正要启唇说话,岂料却被她打断。

“当时你有伤在身,浑身是血,大夫说得用药酒擦身子才得好……”陶木晴索性就一股脑儿倒给他,也不管他会如何想,“李家嫂子自然不行,果儿又太小,我怕伤着你……反正是行走江湖的,没、没曾有计较过这些……”

宿兮静静听她说话,良久才轻声问道:“你解释什么

?”

他顿了顿,慢慢吞吞地垂下眸子,心中却是一阵翻腾:“……吃亏的是你。”即便在此之前,她一向是用江湖人不拘小节来宽慰他,可此次……毕竟有关一个姑娘家的清白声誉,他无法再坦然的坐视不理。

“我……”陶木晴张了张嘴,然后别过脸,“我怕你会觉得我很轻浮……”

“不会。”宿兮想也未想就脱口出。随即又觉得是唐突了……定定看着她,道:

“你很好。”

作者有话要说:字数不多,今天很忙……

☆、【千言万语】

闻言,陶木晴轻挑了一下眉,却是两眼亮晶晶地看着他,问:

“那苏家小姐呢?”

宿兮不禁苦笑,心底是有些不明白,摇头看她:“你如何老想着她?”

“因为……”脑中不觉浮现起那日夜里在房檐下偷听到的一些事,她隐隐的有些担忧,只拿眼神瞟着宿兮。

“苏岛主好似很中意你,……打算,把苏七嫁给你。”

这件事,他倒是从未听人说起过,宿兮微微有些怔忡:“是么?”

陶木晴小心翼翼地凑过去,仔细观察他脸上的表情:

“那你……会娶她吗?”

联系那日苏岛主的所作所为,此番想起来方才恍悟,宿兮颇有些无奈地摇头:

“我和她并不熟识。况且……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亦不愿意如此草率就答应下来。”

婚姻大事,不可儿戏。

这八个字听入耳中,陶木晴心头莫名地像是被什么击中一样,她伸手在袖中,紧紧拽了拽,低头半晌不语。见她难得沉默下来,自己又不知道该找些什么话题,宿兮有些迟疑地轻轻撑起身子,问她:

“怎么了?”

不经意抬眸时,发觉他的眉目近在咫尺,陶木晴一骇,愣愣地往后挪,无端的心虚:

“没、没什么。”

右脚后跟恰碰到离门边不远的木盆,那里面的热水便因此荡了起来,洒了不少在地面。

她这才注意到:“对了,这水……”弯腰将盆摆在桌上,试了试水温,方笑道:

“还好还好,不烫也不冷。”

宿兮缓缓扶着床沿支起身,陶木晴见状伸手扶着他起来,继而又将一旁的衣裳抱过来,展开对着他的身形比了比,喃喃自语道:“应该合身的吧……”

“木晴……”宿兮出声打断,谂知她一直以来都在担忧自己可否能习惯这贫民百姓的生活,不由无奈地笑笑,

“没关系,我不挑的,不必太过在意这些。”

“哦。”陶木晴只得又放下,站在原地挠挠耳根。瞧着这一盆子的水,一时倒觉得不知手脚该如何摆,最后试探性地问他道:“那我……先走了,你一个人……没问题的吗?”

“应该没问题。”

话虽如是所说,但实则如何,他心下也没有底。宿兮只能朝她宽慰的一笑,继而自取了巾帕浸在盆中,微有吃力的拧了水。

夜里,腿上的伤无端疼了许多,陶木晴拖着病腿走至门边,抚上门,听着清脆的水声叮咚而响,她蓦地停住手,犹

豫了许久没有动作。然后轻蹙着眉回头去看他。

昏黄的烛光把他背影打在墙上,朦胧又有些模糊不清,恍惚间竟想起那日在沈家山庄撞见他毒发时的境况,月光映照下的脸色,苍白的嘴唇,极其脆弱的生命。

陶木晴顿然收回手,不带半点踯躅地又走了过去,不由分说地从他手里抽过帕子来,复拧了水极轻极轻地慢慢替他擦脸。

宿兮还尚未反应过来,就觉脸上温热,并不太细软的巾帕拂过额间又至耳垂,仔仔细细地替他拭了又拭。不知在自己睡梦之中,是否也有过这般同样的感觉,皮肤上的暖意缓缓渗透到了心底,他眸中蕴光,默然看着她。

陶木晴小心转过身,又换了帕子,这回该擦他脖颈之处。因得宿兮一直躺在床上,故而只着了件单薄的里衣,将衣衫领子掀开一角,便能见得里面的肌肤。陶木晴触及他锁骨的位置,瞬间就停下,耳边泛起一丝很不自然的潮红。

毕竟这不比得他昏迷之时没有意识,倒也不觉尴尬,如今是四目相对,由不得让她慌张起来。手在他领子上滞了半刻,陶木晴抿了抿唇,飞快褪下他里衫,感觉到他身子微颤,不知是否因得气候过冷,她不敢多做迟疑,拿了那温暖的巾帕轻轻在他肩上和前胸擦拭。

宿兮没有睁开眼,只合目任由着她上药,缠上纱布,细腻柔软的指腹划过他锁骨,没由来就从心底升起了一丝异样的感觉,他忽然很想说出口,但很快又被那股长年埋藏在深处的涩然和理智慢慢冲散。

毕竟他与旁人不同,自己尚且不晓得往后所剩时日有多久,又如何能许他人一生?

眼中见得他胸口上的纱布淡淡带了些红色,陶木晴一惊:

“伤口是裂了?”说罢就要动手掀开来看,宿兮半途擒住她手腕,轻声道:

“不碍事的,不用看了。”

由于吹了冷风,故而他手心上的温度比她腕上高出许多,一股温意漫上,陶木晴本能想抽手回来,不想他握得很紧,竟半点也无法挪动。

“木晴……”听得他悠悠一声长叹,良久良久,才道,“此次之事,我……定会给你一个说法。”

陶木晴愕然看着他,一时并未解他话中何意,待得仔细斟酌才知晓是他顾及自己的清白,想来方才李家嫂子那番话的确让他心中不安。

明明早已料到,依他的性子固然会有此一说,但听得这个理由,她仍觉得怅然若失,未回一句话,也不知该回什么话。

慢慢将手从他手里抽回,陶木晴垂眸敛容,只专注着替他擦身,

一言不发。

巾帕掠过的地方,风干后清清凉凉的,宿兮自察觉到她的不对劲,偏过头因想要问,嘴唇张合了数次,最终还是没能出口。

*

李家嫂子的小院一共不过几间屋子,一间小厨房,一个小前厅,而后便是两间卧房。因得陶木晴二人住进来,故而就将原本放置杂物的卧房腾了出来,让与他们两个。

估计宿兮的伤势,陶木晴自然也只能凑合在地上躺着睡了几夜,即便是铺了不少被衾,但由于地面潮湿阴寒,还是略显得冷。

虽担忧她可能会因此着凉,但宿兮着实又想不出别的法子来。如此将就着又过了十来天,眼见他胸口上的伤未有初时那么厉害,寻常的一些杂事自已也都能料理了,陶木晴方才放下心。

小镇上,有钱的人并不多,原本有打算出去溜一遭,劫富济贫什么的,但看得周遭几户人家的钱财委实是少得可怜,加之自己腿上伤没痊愈,强用轻功显得有些吃力。陶木晴只得安安分分呆在家中,可坐吃山空立地吃陷总也不是个办法。

仲冬之末,天蓝如蔚,一览无云,干干净净的,仿若被水洗过。

阳光很是灿烂,温软的洒在人脸上,不热亦不冷,没得让人顿时一种无边的安逸出来。

李嫂子从外边儿买了些蔬菜瓜果回来,还没踏进院子,就听得一阵乒乒乓乓的响声,声势浩大,好不热闹。倒是没听说自家请人来修房什么的。带着满腹疑惑推门进去,抬头就瞧见陶木晴蹲在一堆大大小小的木板木块边,拿着个小锤子敲得不亦乐乎,脚边还摆了些小斧子之类的。

柔绵淡薄的日光罩了她一身,分明是个正直大好年华的少女,头上却简单得瞧不到一点发饰。

李家嫂子挎着篮子慢慢踱步过去,听得脚步声,陶木晴这才停下手里的活计,微有些讶然地看向来人,待见得是她时方笑吟吟地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抹去额上的汗水。

李家嫂子瞅着那一地的东西,不禁讶然道:“你还当真是要自己做啊?”她倒一直以为是在说笑。

陶木晴自然而然地点头:“是啊。我老早就向镇子里的几个木匠打听过,多多少少摸到点门吧。大不了弄不好,再找他们帮忙修一修,给点小钱,应当是没问题。”

听罢,李嫂子皱着眉意味深长地叹气:

“你待他这么好……我怎么总觉得他似乎有些处处回避的意思?”

闻言,陶木晴默然垂下头,隔了许久才勉强勾起嘴角:

“我不知道,兴

许他有他的苦衷吧。”

“那你打算就这么耗着?”李嫂子拉着她在一旁坐下,晒着太阳,“我看他其实也对你挺上心的,只是口上不说罢了。不如,我去给你问问?”

“诶……”陶木晴连忙摆手,“不必了。”她无奈的摇摇头:“顺其自然就好。”

“这哪能顺其自然呢?”李嫂子看着很心急,将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中,语重心长道,“不是嫂子说你,你看你也是个黄花大闺女,成日和他住一间屋子,又替他换衣裳擦药洗澡。旁的人不知晓,也就罢了,可你心底里当真愿意这么不清不楚的过下去?”

陶木晴笑笑:“我只是一个跑江湖的,并非什么大小姐,对于这些,也不用太过忌讳。”

“话……也不能这么说啊。”李嫂子抿了抿唇,低头摆弄着篮子里的菜。她此生是再没机会能重获幸福,倒希望旁的人莫要再错过才是。

陶木晴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臂弯里,偏过头看着她,忽然静静地问:

“嫂子,你说要是一个人家境很好,名气也大……他会看上一个一无所有的女子吗?”

“怎么?”李嫂子何等聪明,当即明白她的意思,“你是说,他是因为你的家世看不上你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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