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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见之眼之七 山雨欲来(出书版) by 拾舞-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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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怀天叹了口气,继续翻阅档案,然后啊的一声,仔细看着手上的文件。
合上档案后他想起自己明明对这份档案做过标记,为什么会不记得呢?
高怀天暗骂自己的粗心,拿着档案起身走向档案室,他想,应该还有其他类似的档案才对……
一想起也许不只一件,高怀天开始觉得,也许这件案子会有点棘手也不一定。
叹了口气,推开档案室的门,高怀天很认命的做好了得待上很久的打算。
陆以洋才挂下高怀天的电话,手机马上就响了起来。
「喂喂?啊、槐愔。」
『现在过来我这里。』
「咦?现在吗?」陆以洋怔了怔,「不是说不能出门吗?」
『现在可以了,你先过来我这里,我让晓甜在楼下等你,你跟着她过来,别乱跑。』
「咦?」陆以洋回头看了看,确定夏春秋坐在客厅喝茶,移了身子蹲到冰箱旁边的角落里,「这样好吗?万一晓甜被春秋看见了……」
想起杨君远那个学妹的事,陆以洋还是觉得满是遗憾。
『晓甜是我的人,春秋带不走的,别操那种无意义的心,快点给我过来,我忙死了!』
「欸……喔、马、马上来……」陆以洋扁起嘴挂了电话,一抬头就看见夏春秋站在冰箱旁边瞪着他,吓得他差点把手机弄掉。「春、春秋……吓、吓我一跳。」
「讲电话干嘛躲在这里讲?」夏春秋瞪了他一眼,打开冰箱拿出上午陆以洋泡给他的冰茶。
「喔……没啦,槐愔叫我回去。」陆以洋站起来把手机收好。
「现在?」夏春秋望了他一眼,「早上他不是叫你别乱跑吗?」
「嗯,刚刚说现在忙得要命,叫我回去帮忙。」陆以洋吐吐舌头回答。
「真是任性。」夏春秋撇撇嘴角,回头再瞪了他一眼,不自觉的提高了声调,「那怎么办?你要过去吗?」
「欸……」陆以洋不由得苦笑,他如果没马上回去,他可以想象待会杜槐愔立刻打电话来大吼着:「小鬼!叫你回来你是听不懂吗!你想忙死我呀!你以为我是为谁忙的!」
但是如果自己现在点头说要回去的话,夏春秋说的大概是:「反正你就只想去槐愔那里,随便你!」
歪着头苦思半天才开口:「那不要过去好了,晚点冬海就回来了,我做晚饭给你们。」
夏春秋大概也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不怕槐愔骂人?」
「反正一定会骂,就给他骂吧,他也是念一念就算了。」陆以洋苦笑着耸耸肩。
夏春秋皱了皱眉,转身朝客厅走,「算了,你去他那里吧,省得等一下换他说我任性。」
陆以洋偷偷笑了出来,「没有啦,一点都不任性,春秋最好商量了。」
「哼,只会说好听话。」夏春秋冷哼了声,走到佛坛前再拜了拜,从佛坛上拿起他早上从陆以洋身上拔下来的观音玉坠,回身递给他,「再戴回去。」
「谢谢。」陆以洋接过再套回颈上。
看着夏春秋故意嫌恶的挥手叫他走,陆以洋脸上泛起大大的笑容,「我后天下午再回来啦,中午我有多做了菜,冰在冰箱里,晚上热一下就可以吃了,炉子上的汤六点就可以熄火上桌了,我有设定时器。」
「嗯,快走啦,等一下晚了那个任性的家伙又发脾气。」夏春秋坐在长椅上,边拿着遥控器乱转。
「嗯,那我走了。」陆以洋知道夏春秋的脾气,也没再说什么就拎着包包离开。
一走出大门就看见高晓甜已经嘟着嘴站在那里瞪他。『你有够慢!』
「对不起对不起,我在跟春秋说话嘛。」陆以洋连忙跑向她,双手合十的道歉。
『快点啦,槐愔忙得要命,你等一下一定被骂。』
「早就被骂习惯了……」陆以洋扁着嘴喃喃自语,走了两步差点撞上高晓甜,连忙停下脚步。
「你干嘛突然停下来?」陆以洋不解的望着她,见她皱眉盯着不远处,他跟着望过去,原来是昨天那位紫色旗袍的老太太。
「啊……」陆以洋伸手指着她,正想开口的时候,高晓甜已经往前跨了一步,双手抱在胸前,冷冷地盯着那位老太太,没好气的开口:『你想干嘛?』
老太太微微抬起头,没有眼球的眼睛看起来空洞没有生气,陆以洋想要是从前的自己大概会怕得要死,但他只是走到高晓甜身边,「不要对老人家那么没有礼貌嘛。」
高晓甜瞪了他一眼,会挡在路前瞪着他的绝对不怀什么好心眼,而这家伙总是不知不觉。『对啦,你最有礼貌,等你被撕成八片的时候我们再来讨论什么叫礼貌。』
『我没有……恶意……』老太太缓慢的朝他们走近。
高晓甜警戒的挡在陆以洋身前,『没有恶意就好,有话这里说,不要再走过来了。』
陆以洋想跟高晓甜说不用那么紧张,但是想起杜槐愔的交代,也不敢太大意,至少不能再给杜槐愔添麻烦了。
想了想,陆以洋站在原地开口:「婆婆你有什么事就说吧,我能做到的话我会帮忙的。」
高晓甜看了他一眼,确定他没再呆呆的就想走过去,才比较放心的站在一旁听他们交谈。
『我孙女……应该要活到七十二岁的……』老太太缓慢的开口。『可是她却提前坠楼而死……时辰未到她没办法轮回,只能待在那里到她满七十二为止……她今年才二十六岁,她要在那里等四十六年,每天每夜重复一次从高空坠落的痛苦和恐惧……我原本……原本可以警告她的。』
老太太瞪着陆以洋,『都是你!都是你害的!』
陆以洋脸色苍白地怔在原地,他从来没想过他封了那个洞会害人死掉……
『你不要随便把罪怪在别人身上!』高晓甜马上吼了过去,回身用力一掌打在陆以洋肩上,『你这个笨蛋!不要马上就觉得人是你害死的!』
「呃……可是……」陆以洋怔怔地望着高晓甜,「加果我不封了那个洞的话……」
『那就怪小夏呀!是他叫你封的不是?』高晓甜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头看着老太大怒气冲冲地开口,『你自己要离开你孙女的,你要是不回下面的话,不就可以警告你孙女了?你怎么不怪自己害死她?』
「欸、晓甜别、别说成这样……」陆以洋看着老太太垂下的头,还有高晓甜显然是为了自己生气的模样,思考了一会儿才叹了口气。
他从小到大,不知道多少次被说过自己同情心过于泛滥,烂好人、乡愿什么都被说过,他也不希望自己有这种个性,但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叫他改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改,不过经过了这么多的事,他想至少该做到别太感情用事,得用理智思考,不然怎么对得起为了他发脾气的高晓甜、为他忙得焦头烂额的杜槐愔。
陆以洋静了一会儿,才重新开口,「老太大,您孙女的事我很遗憾,我封那个洞也不是为了要害您孙女,今天不管是怪谁都没办法挽回她的生命,我只能答应您我不会让您孙女每天重复不断的受坠楼之苦,我会想办法让她好过一点,其他的……我也不知道我能做什么,如果她一定得等到七十二岁才有轮回的机会,这就不是我能改变的了……」
高晓甜眨了眨眼,终于比较认同的点点头。
『……有办法的……』老太太朝他走近了一步,高晓甜警戒的挡在陆以洋身前。
陆以洋伸手拍拍她的肩,侧头对她笑笑,「没事的啦,老太太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他转头望着老太太,「您说看看,我能做到的话,我会帮忙,如果是我做不到的,也只能跟您说抱歉。」
『找到害了我孙女的那个畜牲……就可以救我孙女了……只有你有办法……』老太太缓缓的开口,伸手指着他胸口,『只有你。』
陆以洋怔了怔,下意识伸手摸上胸口的聚魂盒,不知道老太太是指他,还是指聚魂盒。
不过……她怎么知道聚魂盒在我身上?
陆以洋正想发问的时候,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大声作响,他被吓了一大跳,低头把手机摸出来,再抬头的时候,老太太已经消失了。
『你完蛋了。』高晓甜扁起嘴盯着他手上的手机。
陆以洋苦笑了起来,不用高晓甜说他也知道是杜槐愔打的。
「喂……」才喂了一声,就被过大声量给逼得将手机拿开,「我、我知道了,对不起啦,我马上到!真的、马上啦!」
陆以洋苦着脸边说边拉着高晓甜在大街上跑了起来,他只希望他到的时候不要被杜槐愔给切成十八段……
死命的冲到杜槐愔那里,虽然不至于被切成十八段,但杜槐愔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
结果虽然没有被骂,但陆以洋被指使到地下室烧纸钱,等他看到地下室那一堆纸钱的时候,呆在那里大概半分钟。
「全、全部吗?」陆以洋张大嘴,望着那些大概比上次贿赂执行人的数量还多了约莫四、五倍的纸钱。
「对,全部,不然你以为我干嘛一定要叫你回来?」杜槐愔瞪了他一眼,「不要发呆了,快点烧。」
「喔、喔……」陆以洋也不敢抱怨,他知道那大概是杜槐愔谈判谈来的结果。
他听高晓甜说过了大致的状况,他因为封了那个洞,很多回不去跟出不来的,对他心生不满,所以杜槐愔帮他谈判免于他被找麻烦。
这种天气烧纸钱简直是种惩罚,更何况是待在地下室,不过杜槐愔也没说什么,只帮着他把那堆纸钱拆开,一叠一叠的扔进火炉里。
「槐愔……对不起,我之后做事会小心的。」陆以洋望着一样满头大汗的杜槐愔觉得很是愧疚。
「再不小心下次也救不了你。」杜槐愔瞥了他一眼。
陆以洋缩了缩颈子,没敢再说话。
安静的烧了一阵子纸钱,陆以洋想起不知道高怀天是不是还在忙那个跳楼的案子……
咦?跳楼?……高空坠落……那个案子该不会是刚刚那个老婆婆的孙女?
陆以洋突然想到其中的关联性,想到自己该问清楚老婆婆他孙女在哪里掉下来的……
不然……等等打个电话给高怀天吧……
想起高怀天就想到昨晚的事,一下子脸上发烫,他想着幸好站在火炉边,本来脸就很热了……
「唔……槐愔。」陆以洋突然想起昨天夜里那一闪而过的人影,抬起头来唤了杜槐愔。
「嗯?」
「那个……你以前都怎么收聚魂盒的啊?」陆以洋小心翼翼的问。
「收在保险箱里呀,你不是从里头拿的吗?」杜槐愔奇怪的望了他一眼。
「唔……不是啦,我是说……你也不是一直放在里面的吧?不然你怎么把那些魂收进去的?」
「不是我收的。」杜槐因大概是觉得累了,停下丢纸钱的手,随手点了根烟。「正确一点说,不是这一世的我收的。」
「咦?」陆以洋惊讶的望着杜槐愔,「是、是前世收的吗?」
「嗯,到底是几世我也不确定,不过极恶之魂并不是那么好碰到的,几世下来的成果就那六个,这一世我还没碰到任何一个。」
「那、那苏呢?」陆以洋扁着嘴,不太甘愿的提起他一直很介意的苏。
杜槐愔睨了他一眼,咬着烟继续丢纸钱。「苏是他自己找上我的,说是跟了我两世了我也不晓得,只说不想待在聚魂盒里,所以我就放着他到处跑。」杜槐因停顿了一会儿,才又接着说下去,「小宛的事是个意外,我知道他这么做了之后,就把他锁在屋里了,虽然他这么做是不对的,不过如果你不希望小宛再继续轮回受苦的话,就别再记着这件事了。」
陆以洋皱起眉,思考了许久才抬起头看着杜槐愔,满满的疑惑写在脸上。「槐愔……生死是这么简单的事吗?死了……不就什么都没了吗?操控别人的生死不应该是件罪大恶极的事吗?」
杜槐愔怔了怔,他小时候也这么想,但自从他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该做什么样的事之后,生死对他而言不过就是一个过程。
不过那是他,他必须做这些事,必须接受这些过程,但陆以洋不用。
杜槐愔朝陆以洋笑了笑,「说的也是,抱歉,我看得太随便了。」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陆以洋被杜槐愔的反应给吓了一跳,看着杜槐愔继续烧着纸钱,也不晓得该说些什么,只好安静的跟着动作。
「聚魂盒出了什么问题吗?」杜槐愔望着陆以洋似乎有点困扰的神情。
「咦?没有没有,好好的。」陆以洋赶忙把聚魂盒掏出来给他看,「好好的,绳子也没有弄断,我有好好戴着,除了洗澡以外都没有拿下来。」
「那你干嘛要问我聚魂盒是怎么收的?你戴着有什么困扰吗?」
「唔唔唔……」陆以洋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还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只好干笑了几声,「我也不知道怎么讲……不过我想应该还好吧……」
……至少里面每一个都在……
陆以洋歪着头想了半晌,朝杜槐愔再笑了笑,「应该没事啦,有事我会告诉你的。」
「嗯。」杜槐愔也没多问,反正他逼不得已不得不说的时候就会说了。「你这几天要出门的话就带着晓甜,别乱惹事。」
「嗯,我知道了。」陆以洋点点头,在把所有的纸钱烧完之前,他们没有再交谈。
陆以洋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说了什么,让杜槐愔像是在沉思般的静默,于是不敢再开口问他。
两个人花了点时间把大批纸钱给烧完,在杜槐愔的恩准之下,陆以洋带着高晓甜跑了出去,杜槐愔走回屋里,抓起烟正想点上第二支的时候,想起韩耀廷叫他少抽一点,不由自主的熄了火。
抓着烟在原地思考了会儿,终究还是觉得不悦的点起火,有些烦燥的拨乱头发。「小夏。」
『在在在,我在这里。』听见杜槐愔的叫唤,小夏赶忙闪了出来。
「我问你,聚魂盒里最后一个是什么时候逮到的?」杜槐愔知道这个问题也只有小夏才能回答。
小夏侧头想想才回答,『你前一世……十五岁的时候吧,后来一直就没再遇到,你手上有六个了,听到消息的都会离你远一点。』
「十五岁?这么小的时候?」杜槐愔皱起眉觉得有些疑惑,上一世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这世十五岁的时候能力还不足以抓极恶之魂。
『是呀,那回超险的,要不是你那个……』小夏有些迟疑,抓抓头才继续说下去,『总之,算是有惊无险。』
杜槐愔看着小夏的神情,知道他是什么意思,「是他帮我的吗?」
小夏耸耸肩回答,『嗯……算有帮上忙……』
「我前一世这么早就遇到他了吗?」杜槐愔吸口烟,若无其事的开口。
小夏翻翻白眼,『五、六岁他就找上门来了吧,够缠人的,再前一世更夸张,没出世他就等着了,深怕你跑掉一样。』
「那为什么这一世我到现在才遇到他?」杜槐愔望着小夏,对于韩耀廷的事,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
小夏一怔,赶忙住了口。『……欸……』
「小夏?」杜槐愔见他没有回答,又唤了他一声。
小夏想了半天,苦笑着开口。『哎唷~有遇到不就好了,早晚不都一样。』
杜槐愔沉下脸色,他不喜欢小夏敷衍他。「小夏……」
小夏抓抓头在原地转了半天,才叹口气回答:『……你也知道你们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总是会有人反对的,他跟着你轮回了两世之后限制就变多了,前一世结束的时候,说要想再同世轮回,你们就得跟着规矩来,至少要喝了孟婆汤,也不知道你们哪里来的自信,说喝就喝……所以你们能这么快就遇见,我已经觉得不可思议了……』
杜槐愔没有回答,小夏不知道他是感到惊讶还是在思考些什么,只是停顿了一会儿又开口:『好在时间也差不多了,过了这一世你们暂时就不需要轮回,也省了麻烦……』
话没说完,见杜槐愔脸色更沉才赶忙住口,想想又觉得心里委屈,静了半晌才又开口:『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杜槐愔见他一脸委屈样不由得有些好笑,侧头望着他,「什么不会这样?」
『你不会一提到时间到了就生气……你以前总是想着怎么快点解决我们的事……』小夏一脸哀怨小小声的开口。
杜槐愔微叹了口气,「小夏,所谓的『我们』的事,大部分不是你就是我妈告诉我的,我什么都不记得,你要我怎么用那种心情去生活?我毕竟活着。」
小夏沉默半晌,才又开口,『对现在的你来说……活着,很重要吗?』
杜槐愔觉得很迷惘,他一向以为自己知道该做什么,要的是什么,但是从他遇见韩耀廷,遇见陆以洋之后,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
「重不重要又怎么样呢?」杜槐愔像是自嘲般的笑了起来,「总是会结束的,结束后我不就回去了。」
深吸口烟再缓缓吐出来,弹掉手上的烟灰,杜槐愔看着小夏,微微带笑地开口:「你放心,我怎么想是我的事,你只要知道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们就可以了。」
小夏像是想说些什么似地张了口,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只微微点头然后默默地离开。
杜槐愔把满腔的郁闷连同吸进肺里的烟一起用力地吐出来,他熄了烟,然后再点上一根。
夹在指尖的烟头冒着袅袅白烟,他似乎可以看见韩耀廷带笑的脸和只对着他的温柔神情。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有哪里好,能让韩耀廷心甘情愿地跟着轮回转世,只为了和自己在一起。
他早就觉得奇怪,以韩耀廷的修为这世怎么可能会有这种家世背景……这样下去只有一世比一世差,这世韩耀廷为自己杀了一个人,更不用说他为了爬到今天这种地步是做了多少事换来的,他不敢想若是还有下一世,韩耀廷会落得什么样的下场。
这一世他能为自己喝了孟婆汤,那下一世呢?
直到烟灰烫手,他才惊觉根本没抽过一口的烟已经快烧完了,杜槐愔按熄烟,轻叹了口气。
那……又怎么样呢?
他知道无论如何,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事仍旧是完成他的使命,解除那对他们家而言如同诅咒般的工作契约。
他露出自嘲的笑,自己终究不过是在利用韩耀廷,感情对他而言就是种手段罢了。
他就算不想也只能这么做,悲哀的不是他无力改变,而是韩耀廷的心甘情愿。
自己能给他的,只有身体跟虚假的爱情而已。
杜槐愔闭上眼睛,生平第一次感到极度的无力与自责。
第三章
凭着早上从新闻里看来的记忆,陆以洋带着高晓甜跑到案发现场去,在街上兜兜转转的时候,看见那个老婆婆在街角朝他招手。
「啊、那边。」陆以洋赶紧叫高晓甜一起过去,过了街角老婆婆又出现在下一个街角,就这样走过四、五个转角,陆以洋远远就看见一个年轻女子,正用一种极不自然的姿势趴在地上。
陆以洋看着她在地上微微扭动了几下,慢慢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太稳的站直后,转身慢慢走回大楼内。
老婆婆就这么站在那里,以一种哀伤的神情望着她。
陆以洋和高晓甜对望一眼,正想跟着走进大楼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搭上他的肩,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
陆以洋回头就看见高怀天皱着眉的模样,赶忙开口解释:「槐愔说暂时没问题,我可以自己出门了。」
高怀天有点无奈的望着他,「暂时就是表示不是完全没事?」
「欸……我也不晓得耶……不过槐愔说可以放我出门了就是,你不要担心啦,怎么那么刚好你也在这里。」陆以洋看着高怀天有些担忧的模样,笑着回答他。
「我想回现场看看而已。」高怀天也只能笑笑,习惯性伸手想抚上他的发,结果陆以洋有些尴尬的闪了开。
「那个……我、我有朋友在……」
高怀天怔了怔把手放下,附近除了陆以洋以外没有别人,所以这个「朋友」大概不是人吧……
高怀天犹豫了下,「那……我该打个招呼吗?」
『谁要跟他打招呼。』高晓甜冷哼一声,扭头往大楼里走去。
陆以洋也习惯了高晓甜的任性,只想着幸好高晓甜不像别的鬼一样,遇到高怀天就得跑,他无奈的开口:「不用啦,不用打招呼,我们只是想来……」
话没说完,陆以洋就看见某个东西在前方落下,然后砰地一声闷响,刚刚走进大楼的女子又上楼去掉了下来。
「怎么了?」高怀天见他话说一半直盯着自己身后,出回头去望了几眼,但除了地上清扫不掉的暗红色痕迹外,什么也没有。
陆以洋看着她静静地趴在地上,扭动了几下又缓慢的起身,努力站立的样子,心里有些难过,他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有大好人生的女子会遇到这样的事,然后重复不断的受苦,如果她明明该活到七十二岁,却这样被害死的话,为什么没有人来帮她,那些所谓的执行人为什么不来带走她呢?她没有做错任何事不是吗?
高怀天已经很熟悉陆以洋露出的那种神情,这孩子总是为了别人哭,为了别人难过,为了别人而痛苦。
微叹口气,高怀天还是伸手摸摸他的头,「是为了那位坠楼的死者来的吗?」
「……嗯……」陆以洋应了声,朝高怀天笑笑表示自己没事后,在那个女子走进大楼之前跑过去站在她身前。
「够了,你不用再一直重复这种痛苦了。」陆以洋朝她微笑,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臂。「可以停下来了。」
高怀天看着陆以洋站在大楼入口像是自言自语般说话的模样,突然非常想看看那些他从来就看不到,也不是很在意的东西们。
他想知道那些被陆以洋帮助的「人」们,是用什么神情跟他说话,用什么态度对待他,是不是感激他?是不是曾经谢谢他?是不是同样用温和的笑容面对着陆以洋那张温暖的笑脸。
但他什么也看不到,甚至在陆以洋跟那些「人」交谈的时候也不能太靠近,所以他也只能无奈的,在一定的距离里看着他露出可爱的笑脸和有些哀伤的神情。
而陆以洋当然不会知道站在不远处的高怀天心里想什么,他只是很认真的,望着那个女生,慢慢的开口跟她说话。「记得吗?你叫什么名字?」
她想了非常久,才缓缓地抬头看着眼前像是在发光的大男孩。『……怡……萍……我叫怡萍……张……怡萍……』
她想起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有些茫然的看着陆以洋,她想起她被讨人厌的主管气哭,然后下班后跟楼下的警卫伯伯聊了一会儿,等叫的计程车到了,她就上车回家,之后…
「想起来了吗?」陆以洋朝她微笑。
高晓甜在路边晃了几圈又走回陆以洋身边,『带她回家的效果比较好,而且你不想被当成神经病的话还是上楼好了。』
陆以洋有些迟疑,「可是楼上是案发现场耶。」
『不会叫你男朋友带你上去呀。』高晓甜瞪了他一眼,伸手拉住还有些茫然的张怡萍,穿过电梯门直接坐电梯上楼。
陆以洋呆呆的看着上升的发光数字,「鬼也是要搭电梯的嘛……」
怔没半晌,他想起还在等他的高怀天,回头朝他跑过去,「我可以上去怡萍的家吗?」
高怀天微微苦笑,不用说他没提过,新闻也没公布死者姓名,虽然他不太信那些见不到的东西,不过他从来不怀疑陆以洋与生俱来的天赋。
「走吧。」高怀天只点点头,带着他走进大楼里。
一走进电梯,陆以洋就觉得不太对劲。
哪里不对他也说不上来,高怀天就站在他身边,狭小的空间里没有人开口说话,他应该只听得见电梯运作的机械音,但他却觉得自己听到了浓重的呼吸声。
那不是高怀天的也不是自己的,甚至也不像是人发出来的。
陆以洋并不觉得害怕,他只是慢慢的回头看着身后的镜子。
镜里映着他的脸和高怀天的背影,紧闭的电梯门看来一切如常,一眼望去就只是电梯里的一切,但陆以洋却觉得自己似乎透过了那面镜子,看到更深更远的地方……
剎那间他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幻觉,是曾经发生过还是现在正在发生,他只能确定镜中浮现出一双充满了怒气与怨恨的血红眼眸。
陆以洋并不是第一次看见那种极恶之魂才拥有的红色眼眸,但他却从来没看过如此强烈的忿怒与怨恨。
他没有动作也没有开口,不知为何,他明白那只是一种残像,只是曾经发生在这个电梯里的事。
陆以洋突然觉得有点惊慌,他害怕的不是这里曾经出现极恶之魂,而是他突然察觉到自己正透过那面镜子,凝视着曾经发生过的事。
他听到自己的心脏怦怦怦地跳着,融合着潜伏在胸口的那灵魂们,因为他们存在自己身上,所以他能看见比过去更多的事物。
从李东晴走后,他一直没有再去想当时的事,他自责自己救不了李东晴,反省自己从易仲玮家跳下来的举动有多么愚蠢,吓坏了杨君远,也吓到了高怀天。
他是知道自己会没事才跳的,杜槐愔骂过他,如果「他们」只要他活着,不在意是否断手断脚的话该怎么办?!
他记得自己当时的确有点惊慌,因为他真的没想过。
但现在再回想,也许在真的必要的时候,自己还是会做同样的事,因为他确实知道自己会没事。
就如同他现在可以看见当天张怡萍在电梯里遇见那个极恶之魂,也许她没有看见,她不敢回头,但他知道那女孩肯定听见了那个浓重的呼吸声。
「怎么了?」
高怀天温和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陆以洋感觉到他的手抚上自己肩头,那双温暖而厚实的手,总是支撑着他。
他从来就不想看见那些东西,但从学校大火后,他开始起了想要帮助他们的念头,从害怕到不畏惧,从什么都不懂到现在什么敢做,这中间并没有经过很长的时间,但这些改变并不在他的预期中,他只想做个普通人的……但不知不觉间,他对自己的改变一无所觉,他突然犹疑起自己究竟走向了什么路?他真的帮助了那些不存在于现实的「人」吗?他把自己变什么样子了?
「小陆?」
高怀天觉得陆以洋有点不对,他只是望着身后的镜子一动也不动,脸上的神情也不像是害怕或茫然,而是拧着眉一脸严肃。高怀天望了镜子一眼,虽然他知道自己应该什么也看不到。
陆以洋只是抬手覆上高怀天按在自己肩上的手,侧身轻轻贴近他。
高怀天身上的味道和温度总是能让他觉得好过一点,他闭上眼深呼吸,试图扫去那种莫名的不安。
高怀天不知道陆以洋突然地举动是为什么,他只是伸手环上他的腰,低头吻着他的发,想让他觉得安心。
电梯开了又关上,但陆以洋只是安静的贴在他怀里没有动,过了好半晌才听见他有些迟疑的开口。
「你觉得……我很奇怪吗?」
高怀天笑了起来,「哪一点?」
陆以洋扁起嘴,小小声的开口:「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人会跟别人是一样的。」高怀天笑着把陆以洋埋在他怀里的脸抬了起来,无比认真的望着他。「我喜欢上的你就是你,跟任何人都不会一样,不管你希望自己多普通,在我眼里你都是特别的。」
陆以洋望着高怀天许久说不出话来,他觉得眼眶发热喉头发紧,只能在视线模糊之前低下头深呼吸,以免自己哭出来。
高怀天只是轻抚着他的发,没有再让他抬起头。他不知道陆以洋为什么突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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