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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威胁群体庇护协会作者:matthia-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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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拉斯又睡着了,歪倒在车子边,怎么都叫不醒。正当女游客想探探他的呼吸时,车后座上丽萨醒过来了,可是她的身体仍不听使唤,一头栽了下来。
看到卡萝琳回来了,女游客如释重负。卡萝琳叫她进车子里休息,然后在约翰耳边说:“你有办法让她昏睡吗?”
约翰正在查看克拉斯和丽萨的情况。“我不能……你要干什么?”
“你看,她要回镇上报警……”
“是应该报警!帐篷边有两个人类死了,这里又没信号,当然得回镇上报警。”
卡萝琳咬着嘴唇,把声音压得更低:“你的大脑被虫子吃了吗?我们得去联系更多猎人!她如果立刻报警了,这一带到处都会是警戒线和闪烁的警灯,那时猎人怎么干活?”
“给她买个饮料什么的,下点药,让她睡着?”约翰提议。
“我车子里有瓶装水,但我上哪找药?你不是吸血鬼吗?你不能催眠她吗?”
“我不能啊!”
这时,丽萨努力用脚尖踢了踢卡萝琳,用眼神示意她靠近。
丽萨还是不太能动,说话声音也很轻:“我的项链。”
卡萝琳依言从她领子里拽出项链,是个小小的古董香料盒。
丽萨用眼神示意她打开,里面是三五个孜然粒大小的棕色珠子。
“一个,睡两天,吵不醒。”没什么力气的丽萨说得很简略。
“两天……丽萨!上次你是不是给我吃过这个!”卡萝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搭档。
“只是试试效果……”丽萨偏开头。
卡萝琳和约翰一起把丽萨和克拉斯搬上车,约翰和他们坐在后面,女游客坐在前座。
将靠近林顿镇前,卡萝琳拿出瓶装水来,女游客哭了一早上,早就口渴了,她喝了半瓶后就开始睡眼朦胧,最终靠在座椅上睡着了。
“真管用,我上次也是这么快就睡着的,”卡萝琳从后视镜里看着丽萨,“害得我没法参加狩猎狼怪。”
“本来就不该是你去,那时你肋骨的骨裂都还没治好。”丽萨比刚才恢复了很多,说话也变流利了,可以自己坐稳。
她身边,约翰和克拉斯一起盖着遮光毯,连头一起蒙住。
克拉斯睡得非常沉,不是昏迷,只是单纯地睡着了。约翰能够从呼吸和心跳感觉到这一点。
他以前听父亲说过,有不少血族都很喜欢听人类的心跳声,执着于感受人类的体温,那时他还不理解,现在他却觉得自己也是如此。
实际上遮光毯只是为了遮住约翰一人。他搂着克拉斯的肩,所以毯子才会连克拉斯一起盖住。黑暗之中,约翰偷偷侧过头,嘴唇轻触到克拉斯的头顶,而且他的动作还不敢太明显,生怕怕被丽萨看出来。
阿特伍德老宅的地下室竟然埋着一具尸体。阿特伍德本人也好,他家的其他幽灵也好,谁都没有说过这件事。甚至他们还故意隐瞒,说储藏室被填埋了。
想到这,约翰突然明白了储藏室为什么让人觉得压抑。是因为感知与视觉效果上的双重感觉。
从感知上说,血族自身也可以算是从死亡中重生的,他们通常比人类更容易感觉到死亡的味道。现代公墓通常比较洁净,不再有这个问题,而老坟场或像这种自行填埋的坟墓(也许算不上坟墓)则有非常明显的死亡气息。
而从视觉效果上说,储藏室的地面被整体加高了。当年,不管是谁干的,总之埋葬这具尸体的人不仅深挖了向下的坑,还向上填埋了一层土石,重新铺上地砖。这造成地下室显得有些低矮,仿佛漆黑的四壁要向人压下来似的。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干脆真的把整个地下室填埋起来呢?约翰想了想,最终发现了一个非常简单的理由——他自己也在那个年代生活过,那时人们可没地方去租用大型工程车辆,阿特伍德家又不是做泥瓦建筑行业的,没法搞到那么多土石,更没法自己运来足够填埋地下室的量。
想到泥土中的一截枯骨,以及老幽灵夫妇沉默不语的样子,约翰紧紧咬住牙。
他不能想象,这些生物看上去该算是克拉斯的朋友,但他们也许曾做出过非常恐怖的事情。来这里的路上,他们还听着老幽灵的哭诉,他还敬佩与哀叹海鸠女士的命运……可是现在,他几乎不敢细想下去,当年阿特伍德家究竟是因为什么惨遭屠杀?
回到林顿镇,卡萝琳去找了个旅店,把睡得一塌糊涂的女游客安置在单独的房间,并把她的个人物品放在床头柜上。
协会的四个人钻进同个房间,丽萨揉着自己仍有些麻痹的身体,克拉斯躺在床上,还没醒过来。
卡萝琳已经联系了杰尔教官,说明情况,叫他们派更多猎人来配合。丽萨听约翰复述了被蠕虫吞掉后的事,她仔细想了想:“约翰,你是说,那里的东西说了‘挣脱牢笼’和‘该死的桎梏’?”
“确实是说了,而且语气咬牙切齿的。”
丽萨的表情变得有些复杂。
“这种把一个生命埋在宅邸下面的行为……像古老的献祭术。”
卡萝琳刚刚放下电话,凑过来:“什么?种下去一个死人,然后长出来一堆邪灵吗?”
“我没有开玩笑,”丽萨说,“当然,我现在还不能确定它是什么。等一会我们和其他猎人汇合后再回去,那时,看看尸体的样子就知道了。”
“你认得出来?”约翰问。
丽萨点点头:“如果是我所知道的那个,我就认得出来。因为我家也有一个。”
约翰差点从床单上滑下去。卡萝琳愣了几秒,大叫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是说我们公寓下面埋着那东西吗!”
“不是!我是说黑月家,”丽萨擦着眼镜,不由自主地皱鼻子,像在谈及一件极为恶心的事,“我没告诉过你,因为没什么必要。反正你又不会去我家做客,我家的人也不会想请你。”
“别提这么无情的细节了,说说献祭术到底是怎么回事。”卡萝琳催促着。
“我得先声明,那不是我父母或祖父母干的,而是发生在更遥远的年代。”
丽萨所说的是黑月家成员都知道的事,尽管他们并没亲眼目睹过。
“黑月家土地的归属权一直代代相传,很久前祖先们似乎还有过什么贵族爵位之类的,这个我都没怎么记住。后来,我家的房子翻新过很多次,现在它很新,但据说……地下深处的东西从没人动过。大约在狩猎女巫的年代接近尾声时,人们捕获过一个真正的、邪恶的魔鬼,不是西多夫那种恶魔,是魔鬼,游走人间、渗透进整个世界,妄图颠覆一切的那种生物。”
“我读到过这些内容,”约翰说,“听说魔鬼已经绝迹了?”
“是的。你们也知道,在那个大家每天都烧女巫的年代,死去的人大多数都是无罪的。但是,人们又确实不断被黑暗中潜伏着的东西威胁,真正的邪恶隐蔽得很好,他们巧妙地利用人类,躲在暗处,笑着看人类残杀无辜。后来,幸存的、真正的巫师和魔女们联合了一部分猎人,他们团结起来,花了极为漫长的时间去击败魔鬼。魔鬼逐渐被杀光了,当年,黑月家的祖先抓住了最恐怖的一个。”
“有多恐怖……?”卡萝琳手肘撑在膝盖上,捧着脸问。
“我不知道,这些都是黑月家的书上写的,”丽萨耸耸肩,“当年,祖先们不知道是怎么想的,他们按照献祭的方式,把捉到的魔鬼处恐怖的刑罚,再在提前挖好的深坑内杀死。据说那个坑洞非常深……有多深我也没见过。你们听说过没有,世界上每个大洲都有人喜欢在房子下面埋点什么,有的只是象征性,有的会埋活物,甚至埋犯人。其实这些都是从献祭文化中衍生出来的。”
她摇着头叹了口气,继续说:“其实这真的挺糟糕的。据说,祭品能够保证在这块土地上的家族富裕、强大,只要家族生生不息,人们就永远不会有危险。就算将来有危险,也不会侵害到家族本身……”
“等等,什么意思?我开始听不懂了……”卡萝琳问。
“就是说,只要这个家族还有人活着,地下的祭品就仍是祭品,它的怨恨只能化作对家族的助益。而一旦这家族的人全都死去,祭品就会逐渐挣脱束缚,变成可怕的东西,从地下爬出来报复。”
“报复谁?”约翰回忆着黑色蠕虫和幻景里的声音,“只要它们出来,不就说明埋葬它们的人都已经死了吗?”
丽萨摇头:“也许这不叫‘报复’。伤害活物将是它们的本能,像人类的非自主呼吸一样,它们必然会这么做,毫无理由。每当有一个用过这献祭手法的家族覆灭,世上就会多出来一个恐怖的怪物,个个都不重样,而且那家人早就死了,还不用负责,你说这恶心不恶心?”
“你就这么说自己的家吗……”卡萝琳咕哝着。
“这是事实,我哥哥路希恩也这么认为。当然,这是我家祖先的事了,我们根本改变不了。所以黑月家的人不能死光啊,我们家下面可埋着魔鬼呢。”
丽萨双手攥紧再松开,觉得身体灵敏多了。看到约翰和卡萝琳都在低着头思索,她又说:“黑月家也是从使用了献祭后开始兴盛的,根据记载,那些祖先的运气简直好得恐怖。”
“可是,阿特伍德家最后一个死去的应该是海鸠女士吧?”约翰问,“那是将近二百年前了,为什么到今天才出状况?”
丽萨说:“所以,我现在还不确定它真的是祭品,也许就是普通的凶杀呢?黑月家谁都没见过挣脱出来的祭品灵魂,一切都靠记载描述,我不能断定那究竟是不是。”
“不是她……”微弱的声音响起在约翰身后。
克拉斯醒了,手揪着毯子,想努力坐起来。约翰赶紧去扶他,并发现他的嘴唇在微微颤抖,他看着丽萨,显然听到了一些前面的对话。
克拉斯的脸色好了很多,但眼神里满是惊惧。他深呼吸着,说完刚才的话:“最后一个死的并不是海鸠……”
“什么!”约翰握着他肩头的手稍稍用力,希望能够让他感到安全点。
“因为与海鸠和兀鹫一起生活,我知道阿特伍德家的很多事情,”克拉斯说,“你们记得那位‘祖母’吗?阿特伍德的母亲。她还有过一个女儿,也就是阿特伍德先生的妹妹。”
丽萨恍然大悟:“这个人出嫁后就不再姓‘阿特伍德’,但是她仍带有同样的血脉!”
也许过于疏远的血脉并不会对巫术产生影响,而拿阿特伍德一家来说,无论是阿特伍德的后代,或他妹妹的后代,这二者对巫术而言没有太大区别。因为他们兄妹俩的辈分与血缘亲疏程度完全一致。
巫术可不管什么户籍制度,它只用血缘来辨认。
根据海鸠和兀鹫提过的旧事来看,阿特伍德的妹妹一生平稳,她有后代,但这些孩子的人生就没人清楚了。也许他们后来因为各种原因一个个死去,当最后一个直系后代死去时,祭品的反噬就会开始。
协会的增援还没赶来前,克拉斯和丽萨打开电脑,查询那位女儿的姓名。
当年阿特伍德家遭遇的惨剧很具有代表性,一些网站还保留着古老报纸的影印,以及对历史中凶杀事件的解密等等,多亏这些,他们也知道了那位女士丈夫家的姓氏。
是个很眼熟的姓氏,虽然它在人群中并不算特别常见——“瓦尔特”。
“瓦尔特……”克拉斯喃喃着,“约翰,你觉得熟悉吗?”
“好像听过,姓氏相同的人本来就很多。只可惜,我们查不到瓦尔特家有哪些后代。”
“我想起来一个人,”克拉斯说,“如果他的祖上没有远距离迁徙过,那么从地理远近上来说,他确实是生活在这一地区的人……”
如果不是巧合……那个人的死亡,确实也就在不久之前。
“罗素的学生,死在他手里的‘巫师’——就是这个姓氏。”
50…夜幕与悲剧同在
下午,协会的猎人们来与他们汇合了。来的几乎全都是猎人,驱魔师只有一个。
……唯一的驱魔师是史密斯。
史密斯的脸没变,还是上次那个成熟女性的相貌,头发染成了(或者他自己变成了)红色,还拉直了。
见到史密斯让约翰无比尴尬。史密斯曾叫他“好好保护克拉斯”,可是现在的克拉斯一副低血糖的模样。
猎人和驱魔师们准备赶往老宅。史密斯勾住约翰的脖子,低声问:“你的搭档怎么了?看起来特别低落,他很少在工作中这样。”
“他只是很累,之前我们遇到的东西太难对付。”约翰说。
“不,绝不是这样,我了解他,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叫人难过的事。”
史密斯的语气让约翰有点无力。这位变形怪是克拉斯的前夫……也许应该算前妻,他确实很了解克拉斯。
约翰只好大致告诉他,克拉斯一直视为老朋友的幽灵很可能做过相当邪恶的事,克拉斯大概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好这一切。
变形怪拍了拍约翰的背:“那就需要你好好支持他了,真的,你最好表现出那种非常坚定的、不论发生任何事都站在他这边的态度。”
“我当然会,但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是他的搭档,而且你不是人类。”
“能解释一下你的逻辑吗?”
史密斯看了一眼克拉斯的背影,克拉斯正和丽萨站在一起,向猎人们详细解释可能遇到的情况。
“他其实很怕被误解,”变形怪说,“他愿意帮助各种黑暗生物,也愿意阻止邪恶的家伙侵害别人,同时,他又很担心有人曲解协会的目标。我们保护一些东西,制服一些东西,可总会有黑暗生物说——你们是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做这一切的,你们只是为了奴役我们。”
“怎么会呢?”约翰第一次听说这样的想法,“比如……你看,我是个血族,假如有个我的同类到处滥杀人类,那么他和人类连环杀手有什么区别吗?觅食可不是借口,我们觅食不用杀死人。还有,那个女胶质人吃邻居的汽车,结果被关起来了,她吃掉的汽车属于黑暗生物邻居,又不是人类的……诸如此类吧。我一直觉得,关键是你做了什么,而不是你是谁。”
史密斯笑了笑:“能这么想很好。你不知道吗,这世上有成千上万的黑暗生物憎恨着猎人和驱魔师,当他们有需要时,就联系协会、请求帮助,当他们偷偷犯下的罪行被揭露,他们就会斥责我们,说我们无权对他们的生活指指点点,甚至立刻与我们反目为敌。”
约翰想起了西多夫和米歇尔。
“所以,你明白了吗,”史密斯说,“你是克拉斯的搭档,而且你不是人类。假如克拉斯真的因为这些事很受打击,你可以好好安慰他的。”
“你不是也可以吗……”约翰嘟囔着。
说完他就有些后悔,实在不该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来。
不过史密斯毫不介意,反而笑得越发灿烂。约翰脊背一凉,敏锐地察觉到自己一定又被读心了……也怪不得克拉斯和他会离婚!一个能看透伪装,一个能随时读取思想,这样该怎么相处……
这句话在脑子里闪过后,约翰的悔恨再度加深,估计这句也被史密斯读到了。
“你可以放心,我已经又恋爱啦,和另一个变形者。”史密斯狡诈地笑着,走向其他车子。
他们再次来到阿特伍德老宅。果然如卡萝琳所说,这些幽灵不能持物,即使努力掩埋的秘密被人挖出来,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们连屋子里的垃圾都扔不掉。
猎人们把地下室里的遗骨彻底挖了出来。那是一具女性骸骨,死亡的年代与阿特伍德一家死亡的时间相差并不远。她的手脚被切掉,胸膛被剖开,骨头里仍卡着当初作为法器的匕首,将她紧紧钉在这里。
起初,克拉斯还暗暗希望能有别的解释,现在看来,这一切完全符合献祭巫术的特征。
看样子半实体邪灵只会在深夜出现,所以猎人们都留在老宅等候,他们一言不发,屋子里的幽灵们也缩在不同角落,几乎一动不动。
阿特伍德先生贴在墙壁边,断断续续地开口:“请……不要告诉我的女儿。她和兀鹫都不知道……”
克拉斯翻着手里的书。他只是机械地这么做,实际上一页都看不进去。
老幽灵和他的妻子站在一起。“很抱歉,真的很抱歉……我母亲和妻子也不知道。她们死后才发现这件事。”
“你不该对我说抱歉,”克拉斯偏过头,看向门前,他的同事们还在讨论骸骨,“告诉我它是谁。”
“是个流莺,”阿特伍德用灰白干枯的手捂着脸,他已经没必要隐瞒了,因为无论是否隐瞒,事情都不会有改变,“你知道,我父亲很早就死于意外,母亲则身患重病,当然,那是指我们还活着的时候……不仅如此,那时候家里的生意也非常不顺利。灾厄像倒塌的墙一样砸向我,我急切需要破解这一切的方法……后来我打听到一个祭祀手法,就是……如你们所见的……”
“所以你就杀了她?”
“不,本来我不相信,也不敢这么做!”老幽灵的身影闪烁着,一旁的冬青夫人也发出呜咽声,“最开始我只是遇到了她,她叫黛丝妮……当时我还很年轻,我没有背叛过妻子,那是我结婚前的事了。”
他转向身边的妻子,幽灵的脸干枯而模糊,不然他们的表情一定会相当复杂。
“后来,我想摆脱黛丝妮,她则一直纠缠我……有一天她竟然找到了我的家,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我竟然杀了她……”
协会的人们纷纷轻笑,显然没人相信这会是无心的。
“冷静下来后,我想到了这个献祭的方法……当时我想,反正已经做了不可挽回的事,为什么不试试看呢?于是我按照那传言中的献祭方式,把黛丝妮埋在了老宅最下面……没想到,就在这之后,我母亲的病真的开始好转了,甚至生意也顺利了起来。我结了婚,小有成就,还有了女儿和儿子……可惜好景不长,我知道,一定是因为上帝审判了我,我们没能享受太久这样的日子,惩罚就降下来了。”
“是神审判了你?还是别的什么人?”克拉斯语气冷漠地问。
老幽灵轻颤了一下:“你说得对……不是神。是向我复仇的人……”
黛丝妮是个流莺,可她却有个相互海誓山盟的情人。先不论她的真心如何,那位男士一直在深深迷恋着她。
在黛丝妮失踪之后,她的情人一直希望找出真凶。那个男人花费了很多年,通过种种手段,逐渐调查出事情和阿特伍德家有关。可是,他没有能用得上的证据。
年轻人出自比阿特伍德家更有权势的家庭,他们不仅富有,而且也并不是什么守法的老实人。若干年后,他的家族生意竟然和阿特伍德家扯在了一起。
他父亲厌恶阿特伍德,他也愈发无法压制长年埋藏在心里的愤怒。
借着家族里与阿特伍德家的纠纷之名,他得到了父亲的默许,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
他带着一伙暴徒,连夜闯入阿特伍德家,杀死了屋里所有人,连婴孩和身为管家的兀鹫都没有放过。
在杀死阿特伍德本人前,他咬牙切齿地说出了原因。他没有给予这些人痛快的死亡,手法非常残忍,他已经被极端的复仇欲望燃烧得发疯了。
他并没找到黛丝妮的尸骨,甚至他根本没有用心去找。他想为爱人复仇,自身最终也化为魔鬼。
再之后的事情,就如阿特伍德所叙述过的一样。
兀鹫找到幸存下来的海鸠,帮助她寻找那群暴徒和幕后的主使人。
海鸠不知道这一切,她只知道自己的家庭被残忍地毁灭了,她宁愿牺牲自己,也要将这些人一个个杀死。
恶意与恶意环环相扣,彼此撕咬,一次比一次发酵得更加庞大。
当海鸠面带微笑走向绞架时,她并不知道自己是踏着多么黑暗的路走来的。
直到死亡,直到化为另一种生命体,她都不知道悲惨命运的起源就在自己家的土地之下。
克拉斯合上书本。站起身时,由于身体仍未完全恢复,微微晃了一下。约翰伸出手扶住他,他回以一个淡淡的笑容。
“快到黄昏了……你又是一整天没有休眠。”克拉斯低声对约翰说。
“但是我进食了。刚才在车子上我又吸了一包血袋,只是一天不休息而已,对血族来说没什么。”
“你留在屋里吧,现在外面还有阳光,”克拉斯轻轻拂掉他意图搀扶的手,“我去外面待一会,现在我觉得胸口发闷。”
尽管如此,约翰还是想跟过去,而克拉斯执意要求他留在屋子里。于是,他站在屋内的阴影下,远远看着克拉斯的背影。
阿特伍德仍和妻子缩在角落,垮着肩膀,小声不停念叨着:“我们并不是想伤害你们,真的。我一开始就说清了这里的危险,说了有人死去。发生那些时,我们是真的什么都感觉不到……这些都是真的,在这方面,我没有撒谎……”
“你只是想靠驱魔师和猎人解决掉‘它’。”丽萨靠在墙边,冷笑了一下。她不是在询问,只是叙述。
“克拉斯先生是我的朋友,”老幽灵望向夕阳西下的室外,“我……我怕被他知道那些事……就像我怕被女儿知道一样……”
但他又需要帮助。他并不是什么巫术大师,不清楚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他希望有人来祛除掉老宅里的恐怖,又不愿被人们发现他曾经的罪行。
在近两百年里,他一直扮演着风趣又绅士、偶尔有点神经质的善良老幽灵形象,现在,他害怕了,怕的不是邪灵,而是被人看到过往的一切。
猎人们一直在屋子里等候,吃零食当晚饭,检查每个房间。克拉斯独自看着太阳落山,好久后才回到室内。
他告诉老幽灵不用担心,他们只处置半实体邪灵,因为是它威胁到活物的安全。
“我们不是当年的法官,没法审判现在的你,”克拉斯的语气很冷淡,协会的人们很少见他这样说话,“你们已经死了一次。我们没有充足的理由让已经是幽灵的你再死一次。”
阿特伍德仍在重复他最担心的一点:“别告诉我女儿,求你。”
“我明白。如果她知道了,她会感到多么愤怒……和耻辱。”
远远地,史密斯从背后使劲捅了一下约翰的腰,悄悄说:“去安慰克拉斯一下!他现在满脑子都是难过和失望,我都不忍心读下去了!”
那你就不能别读吗!约翰为难地看看身边的变形怪,又看看克拉斯。
他当然也想去和克拉斯交谈,如果可以的话,他甚至想把一切都交给赶来的猎人,自己则和克拉斯远离这里,谈谈幽灵知识也好、领辖血族的奇闻异事也好……总之,他很不习惯看到克拉斯面色晦暗的样子。
“可是我能怎么安慰他?”约翰低声嘟囔着,“大厅里这么多人呢,过去来个拥抱什么的会不会太……”
“你们又不是没拥抱过!在小黑屋里都可以,这里怎么不行!”
“你怎么知道!”约翰努力控制着音量。史密斯所指的应该是地堡监狱的那次,当时约翰被烟雾影响,变得精神紧张。
“因为你一直在回味那段记忆,”史密斯又用手肘戳了他一下,“电影里演得没错,吸血鬼都是娘娘腔吗?一个拥抱就够你回味这么久?”
约翰非常非常想学个不被读心的法术。
他撑着旧矮柜的边角,托着额头,强迫自己背诵能记起来的歌词,驱赶脑内一切对值得变形怪挖苦的部分。
现在,克拉斯开始和猎人交谈,聊着他们遇到的事。气氛变得不适合来个突兀的安慰……约翰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变形怪能读心,而约翰不能,可他却觉得克拉斯的低落并不仅是因为阿特伍德。其中一定还有什么别的,约翰一时说不清。
他仍觉得整事里有什么不太对劲,即使真相已经近在眼前,却仍有没被发现的盲点。他认为既然连自己都这么觉得,克拉斯应该也隐约察觉了。
又是几个小时过去。
游客情侣和死去的猎人都是在凌晨死亡的,昨天黑色蠕虫的袭击也发生在凌晨。这一次也一样,凌晨三点多,同一时间,整栋房子陷入比夜色更浓重的黑暗。
51…晨光
阿特伍德一家和其他幽灵凭空消失了。在半实体邪灵发动袭击时,他们似乎被隔绝了起来。
猎人和驱魔师都准备好武器,有的同是银色光芒形成的马刀,也有的是涂抹了特殊粉末的普通砍刀。
这次先出现竟然不是黑色蠕虫,而是只有普通人大小的白色影子。也许就是袭击帐篷里的游客们的那个。
同样是半实体邪灵,它和蠕虫不同,纤细又敏捷。黑色蠕虫吞噬人类,而它则试图像水蛭一样贴在人身上,去吸取他们的灵魂。
体型庞大的蠕虫自始至终都没出现。当然,这么多猎人也没有白来,他们在几小时内对付了好几个邪灵。
白色影子被砍碎彻底消失,同时,还有人在二层对付半兽形态的东西。还有些邪灵是形状不规则、速度极快想冲出屋子的,或者嘴巴大得占身体一半的……
也许之前这些东西也存在,只是黑色蠕虫太大了,完全遮蔽住了它们。
时间过得很快。三个多小时后,天又快亮了。
老宅里再度恢复平静,过浓的黑暗褪去,房子呈现出在黎明前应有的样子。
“它们真的死光了吗?”卡萝琳晃着手里的武器,“尸骨明明只有一个,怎么会冒出来这么多邪灵?还有,我们就不能对‘黛丝’的尸体做点什么吗?比如烧了它,或者给它浑身写满咒语什么的……”
“那没用,”丽萨说,“根据记载,被献祭的生物一定会产生反噬,哪怕尸骨已经融化都一样。这些邪灵应该都是因她而产生的,得杀死‘黛丝妮’本身才能结束这一切,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哪个才是她。”
猎人们各自交谈着,准备回镇里休息。史密斯和丽萨边走出房子边讨论如何找到黛丝妮,只有克拉斯仍站在门口,静静看着屋子里渐渐出现的幽灵们。
约翰已经一天没休眠了,清晨的阳光让他有些眩晕。本来他已经回到车子上拉起遮光毯,可是看到克拉斯的样子时,他又想回去说点什么。
约翰并不像史密斯一样能够读心,可他就是觉得克拉斯的凝视别有深意,并非仅仅对阿特伍德失望这么简单。
当约翰终于决定下车时,克拉斯却转身走过来了。他沉默着打开门,坐在约翰身边,仍然望着老宅。
车子发动以后,他才慢慢收回视线,转而握着双手低头思考。约翰一直从毯子的缝隙里偷看,最终,他从边缘伸出手,轻轻搭在克拉斯的小臂上。
“我没事,”克拉斯说,“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
“关于什么?”
“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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