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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号机要员-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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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兰君呆坐在床上一时没言语,似乎没能料到床的最终归属竟会是这样的。
  “小千,你头上那个新的红痣是怎么回事?”
  过了一阵,就在一千快要睡着时,他忽然问了个问题。他将嗓音压得很低,好像并不真的希望对方能听到这个疑问。
  可是,小鬼却偏偏听见了。他抬手摸摸脑门,半合着眼皮想了想,这才回答:“是红色的?老魏说那是机要员的标志。”
  猛地张大了双眼,柳兰君脸上是惊讶和不信,还有其他一些复杂的情感。可惜,一千的眼睛又合上了,没能看见。
  “我的爱人,也是机要员。”
  过了很长时间,就在一千第二次快要入睡时,柳兰君喃喃地自语一句。
  朦胧听见这话,一千打个哈欠,“女机要员?女的干这个不太适合吧……”
  “不,他和我一样,是男人。”柳兰君慢慢说,面现忧伤,还含着一丝担心。
  
  “噢,那还好……”一千随口回应,后半句话却闷在了嗓子里。他猛地床上跳起来,两眼瞪向柳兰君,一向伶俐的嘴巴开始口吃,“他,他,他是男人?天,他怎么能……”
  “是。所以,”柳兰君低下头望着床腿,轻声问,“你还要跟我住在一起吗?”
  一千脸上惊讶的表情换成茫然,似乎被他这个问题弄得很困惑,“为什么不?他是男人又怎么了?”
  柳兰君抬起头注视着他,眼底的忧伤慢慢化成温暖,低声回答:“没什么,睡吧。你早上几点起床?我叫你。”
  “不用,我自己起得来。”
  谢绝了柳兰君的好意,一千满脸不解地最后再看他一眼,重又躺倒。
  
  又独自坐了会儿,直到小鬼睡熟了,柳兰君才轻轻起身从大衣柜里取出一个木盒,掀开盖子。
  连旧有的那两只一道,鬼火们纷纷从灯罩里飞出,钻进盒子里休息。
  宿舍里立刻黑了,银色巨钟黯淡的光影从窗外投射进来,将窗下那张小桌笼罩在里面,隐约泛着白光。
  
  



21、第二十章 鬼的梦境

21、第二十章 鬼的梦境 。。。 
 
 
  眼前是星星点点的灯火,有左侧鳞次栉比高大洋楼里的电灯,有不时飞驰过街道的汽车灯,还有红黄的昏暗路灯,所有的景物都融在这片灯海里,显出一种朦胧的繁华。
  与此相对应,江的另一边却是漆黑一团,什么也分辨不出。渡轮正在江心拉着汽笛驶向下游,尖锐的笛声只响了三两下就消失了。左近的挖泥船在一刻不停地发出“轰隆,轰隆”的马达声,加剧了周围的嘈杂。江面上也是黑沉沉的,唯有几只船桅上悬的红色风灯映在水面上,显出粼粼的波光。
  岸边石栏上倚着不少乘凉的人,他们三三两两地随意闲聊,身上的西装和旗袍在晚风中徐徐飘动,伴着轻微的笑声。
  卖花姑娘清脆的叫卖声近了又远了,苍老沙哑的乞讨声尾随着阔太太的脚步,卖冰棒的吆喝声此起彼伏,铁皮小车滚动在坚硬石面上的声音夹杂在人流车声中也时隐时现……江水潺潺的流动声隐没在这些嘈杂的声响里,只有一股股带着凉意的潮气扑面而来。
  
  他奔跑在这些灯光和人群中,脚步轻快而富于弹性,显出良好的身体素质。
  刚刚洗过澡,头发仍半干不干地搭在额上,他相信自己已经消除了一切与工作有关的痕迹。现在的他全身都清爽无比,散发出的仅仅是进口沐浴用品的馥郁气息,任何人见了都会认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年青人。
  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在衣物的遮盖下,他的右脚踝处照例藏着一把勃郞宁手枪。每一次迈步,手枪冰冷坚硬的触感就提醒一遍他不要忘记自己的特殊身份。
  虽然讨厌在约会的时候也带枪,但这是条例规定,他无法不遵从。他是个正在赴约的别人的爱人,同时也是机要员,保守秘密并保护自己是他的职责所在。
  
  眼前出现了一棵熟悉的老柳树,那些浓密的垂枝似口大钟罩住了下面的长椅。
  他用手把头发弄乱,再将原本穿得很整齐的皮夹克也解开,衬衫上的扣子更是只留下三粒仍待在扣眼里。
  在那个看不见的长椅上,现在正坐着一个人,他知道。那个人温柔而博学,总是心肠很软和体贴,最看不得他这付马虑模样。每次见到,那人都会一面轻声责备,一面动手帮他整理。
  那时候他就可以借机握紧那人的手,亲吻那张薄薄的口气清新的嘴唇,然后喜悦地观赏对方通红的脸颊和呐呐的窘态。
  他是如此地爱着那个人,那人对他也极其温柔。虽然在他们之间仍存有许多疑问和难题,但他仍愿意和那人一直这么相爱下去,一直到老,一直到死……
  
  抬手撩起那些细长的柳枝,他一径向里走去。
  外面的嘈杂声似乎被层层的枝长隔绝了,减弱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翠绿清凉的细柳一部分缠绕在他手臂上,更多的则在夜风中摇曳,如同那人修长的身影和柔软的头发。
  在这些柳枝后面,就是他的爱人,那个宛如春风般醉人的教书先生……
  
  的右腿猛烈地抽搐了一下,一千倏然惊醒,额头布满涔涔的冷汗。
  他一声不吭地张大眼睛望向漆黑的屋顶,双拳紧握身体僵硬,保持着方才醒来的姿势,无法动弹。
  四周宁静异常,没有白天的喧闹,也没有刚才曾见过的各种景象。巨钟依旧悬在半空,将银白的光线洒落到这片乌沉沉的阴间地府。
  困难地吞咽了一口口水,一千感到口很渴,但并没有起身倒水来喝。他不是独自一鬼,住在这里还有……兰君,不能打扰到他。
  
  想到这里,一千忽然感到有些惆怅。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仍保有阳世的记忆,那个无关好坏的过去。
  那样,他就可以知道自己是否也有这样一个在等待他的爱人,以及自己是否同样爱着他(她)。
  但是,很遗憾,他完全失去了那段记忆。现在的他只能在别人的梦里追忆别人的往事,那段甜蜜、不知道为什么又让他隐隐感到悲伤的过去。
  这是柳兰君爱人的回忆吗?是他来告诉自己,他有多爱柳兰君,他们又是如何地相爱?
  一千不知道。他只是清楚地意识到刚才那个梦境很真实,真实到他的所有感受都是发自内心的,而绝非别人的记忆。
  他看到了那里拥挤的道路和人群,听到了那些陌生的声响,呼吸到了外滩并不清新的空气,也感受到了心跳那种怪异却也令人充实的搏动。
  他甚至还记得那个卖花小姑娘头上插的白色茉莉花,以及她叫卖时四顾的灵动眉眼。
  他真实地在那里停留过,虽然根本无法解释原因。
  
  门那边的柳兰君无声无息,似乎从未存在过,也没有讲过那些让他产生梦魇的往事。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一千明白这个梦境全由柳兰君而起,是他触动了自己的神思。
  小心翼翼地在枕上转过头,他忽然很想看看对方入睡后的脸。
  他的脸,是不是仍像白天时那样温和安静,是不是……就是那个在柳枝后面的男人的脸……
  
  朦胧的银光下,另一张床上空空如也,只有被子孤单地留在那里。柳兰君,不见了。
  一千慌忙扑过去摸索,似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非得用手掌再去确认这个明摆着的事实。
  枕头中央有个浅浅的凹坑,被褥有睡过的痕迹,除此之外,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他呆呆地坐在床沿上,手掌仍按着那个空枕头。
  过了一会儿,他摸黑穿上衣服,拉开宿舍门。
  没有哪只鬼魂在这个点钟出来,走廊里鬼火飘摇不定,墙面上有巨大的阴影,气氛显得很阴森。他快速冲下宿舍楼,仰头望向半空。
  
  巨钟金色的时针恰正指在凌晨四点,银色光芒最微弱的时刻。
  大街上,除了偶尔窜出一两只流浪狗,鬼影全无。街道两边的店铺都已打烊,黑漆漆的窗户里没有一点鬼火。
  在黎明前最后的黑暗里,所有鬼魂都睡死了。
  阴间是恒温,常年保持在零上4度,这个可以让水密度最大的温度。鬼魂们也早已习惯,根本感觉不到冷或热。
  然而,一千却在这个意外出行的时间感觉到了寒冷。他打个哆嗦。工作服是小立领,紧紧裹在颈间无法再往上拉,他只好搓了搓脸,快步走向奈何桥。
  
  他走的是通往鲜花广场的那条南马路,这比从十殿楼桥过去距离奈何桥要稍远。不过,这条马路有路灯,夜间更好走一些,且也只是十分钟的路程。
  很快,他就看到了鲜花广场。夜市已经结束,负责清理的工作人员也早已离开,广场上一片冷清,空荡荡的没有什么鬼影。
  酉望台前那盏永远亮着的淡黄风灯安静地悬在檐下,映出桥中央的一个身影。那个影子长发垂腰,身姿修长而斯文。
  一千一直提着的心总算落到了实处。他快步跑上奈何桥,感觉短发被掀起来,衣带也在猎猎做响。
  
  “兰君,你怎么睡到一半跑这儿来了?刚才发现你不在,我都快急死了!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他略带抱怨地跑到柳兰君身边,一个蹦子跳上栏杆。
  柳兰君伸手扶他一把,黑暗中似乎笑了笑,抱歉地说:“我睡不着,到这里坐坐。累你担心了。”
  摇摇头没有说话,一千手拄在栏杆上,前后晃着小腿。
  “小心,这下面不是好去处。”柳兰君提醒他,语气里流露出困惑,“我看见他们把垃圾倒进这里面,然后立刻就不见了。难道,这是个垃圾处理场?”
  “是吧,这下面什么东西掉下去都会不见的,也不单是垃圾。”一千随口回答,扭头瞟了眼桥下。
  忘川里那些铁莲花现在只是一片黑乎乎的影子,看不到花瓣和叶子,比白天看时感觉更可怕。从黑影下面似乎还在不停地往外散发出阴冷的气息,使得寒冷的阴间变得更冷些。
  
  “这个大钟也很古怪,你不觉得它现在比白天要小吗?”柳兰君抬手指指头顶的银色巨钟,似乎谈兴很高。
  仰头看了一眼巨钟,一千发觉它比刚才更昏暗了,金色的指针和银带也都变细了些。
  “老大说,这个钟虽然是参照阳间的时间,但要比阳间慢12个小时。也就是说,现在显示的是阳间下午4点。”他对钟的尺寸没什么研究,倒是提供了一个从叶欢那里得来的常识。
  柳兰君沉默了一阵,低声问:“鬼的时间不能和人的一样么?只能落在后面?”
  “倒不是因为这个,说是要让鬼魂在阳间阳气最旺盛的时候休息养阴,不然,阴气会消耗得太快。”一千摇摇头。
  “是这样……这个大钟是怎么弄上去的,你知道吗,小千?”柳兰君又想到个问题。
  一千再次抬眼瞟瞟大钟,抓抓头,“听说是王用这里的阴气揉合了月光炼成的,要靠吸收阴气才能发亮。……我想起来了,老大说阴气重时它会变亮变大,相反就会缩小变暗。最大的时候,有现在的两个那么大。”
  
  “可它能照亮的范围还是有限,比如,那边就照不到。那里有什么,你知道吗?”
  想了想,柳兰君抬起眼帘远眺黑暗的边缘。那里什么也看不到,只有一些模糊的影子。
  扭脸望向同一方向,一千小声说:“三百去过那里,过了好长时间才回来。走时候穿的那身衣服全破了,脸上还多出道挺深的伤疤。可他不告诉我们在那边都看到了什么,只说要是有一天他对探险也不再感兴趣的话,就要再去那里,然后再也不回来了。”
  默默地听着,柳兰君半天没有接话,长发垂在腰际纹丝不动。
  察觉到对方的异样,一千回头不住打量他。可惜,光线实在太暗,什么也没能看清。
  
  “小千,你不觉得,你的那些朋友很……特别吗?”
  过了很久,柳兰君才开口问道,语气给一千一种字斟句酌的感觉。
  一千也沉默了,半晌反问:“你是不是想说他们都很奇怪?”
  “……我无意评价你的朋友,不过,在他们的影响下……”柳兰君顿住话头,似是有些不确定用什么词来形容他现在的状况才合适。
  “我自己觉得挺好,和他们在一起每天都特高兴。”一千说,口气显得很倔强。
  “……”
  柳兰君没有再说话,只是望向广场另一边,久久地沉默。
  
  坚持一阵,一千才抬眼去看他。此时,光线似乎变强了些,柳兰君的脸可以看得很清楚。那上面是个淡淡的忧伤,温柔的眼睛朦胧如笼了层雾气。
  “你在想他?”
  见到他的这种表情,虽然对方什么也没有说,一千却马上猜到了原委。
  柳兰君微微点头,叹息一般回答:“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那个脾气,又倔又犟,从不知变通。‘过刚易折’、“过坚易催”,我劝了多少次,他从不肯听。我真的很担心。”
  一千没开口,怔怔地看着他出神。他不理解在柳兰君口中的这个缺点多多的人怎么会让对方如此牵挂,哪怕是成了鬼也仍念念难忘。
  “其实,”柳兰君扭脸看向他,脸上露出个恍惚的微笑,“你的嗓音和他的很像,第一次听到,我还以为是他。”
  原来,如此。一千这才明白在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柳兰君最初怎么会显得那么激动,原来……
  
  “所以,你愿意和我交朋友,也是因为这个?”
  他移开视线,感觉心脏所在的那个部位忽然有些痛。并不是猛烈的痛法,而是像针刺般一点点慢慢扎进去,却痛得他几乎坐不稳,连说话的尾音都颤抖了。
  摇摇头,柳兰君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眼神清明温暖,“不是这样,小千。我不会因为这个和你做朋友,这样对你对他都不公平。我和你做朋友仅仅因为那是你,没有别的原因,你不必乱猜疑。我不是这样的人。”
  听到这个解释,一千心里的痛减轻了些,脸上重又露出快活的笑容,浅浅的雀斑都踊跃起来。
  “谢谢你,兰君。”
  感谢你和我做朋友,感谢你一直宽容地对待我,感谢你没有因为我那些古怪的朋友而疏远否定我……他默默地想着。
  柳兰君似乎看懂了他的表情,再次温柔地笑了笑,还拍拍对方的肩膀。
  
  银色巨钟的时针慢慢指向六点,四周更加亮上来。
  酉望台的灯光黯淡下去,黑暗的角落渐次清晰,阴司街上的店铺轮廓也越来越明显。
  一队不愿意变成人形的寒鸦呱呱叫着飞过远远的屋脊,准备回老巢休憩,黑色的翅膀像把利剑切开了阴暗的天空。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人鬼可以根据巨钟显示的时间按阳世习惯作息,可是动物及禽鸟却完全做不到。它们仍然按照阳间的时间重复着旧有的习惯,日出而起,日落而憩,从未改变过,也从未打算改变。
  
  巨钟的光线越来越强烈,光带再次变宽,面积也似乎增大了。
  灰蒙蒙的街道尽头忽然传来马蹄踏在石板上的声音,迅急而清脆,还有环辔相击及马嘶声夹杂在其中。
  接着,一个苍劲的粗嗓子猛然响起,划破了清晨宁静的氛围。
  “有敌来犯!全军列阵!!”
  “全体将士,即刻上马!”
  柳兰君和一千扭头朝向正对奈何桥的那条街道,看见远远的一人一马正在向这边疾驰。马上的人一面拼命催马,一面大声呼喊,眨眼间就来到了广场上。
  
  骑在马上的是名古代的将军,他顶盔惯甲手执大刀,□马颜色血红,铁蹄敲击石板的响声几乎能令整个大街都跟着震动起来。
  马奔得近了,可以看到将军身上的红色战袍已经褴褛不堪,大洞连着小洞,还沾有变成黑色的血迹。头盔只剩下半边仍罩在头上,另外半边是纠结肮脏的乱发,和他同样混乱的胡须连成一片。脚上的战靴露着脚趾,上面满是污泥。系马鞍辔的肚带磨得只剩下细细一线,似乎随时都会断裂。那把长刀的刀刃上缺口斑斑,红缨退成了灰白色。
  将军的脸也已是饱经沧桑,眼角凝结着紫黑色
  的血块,浓眉上挂满霜雪。
  然而,他仿佛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狼狈模样,只顾圆睁虎目怒视着前方看不见的敌人,昂起脖子大声呼喝,嗓音撕裂干哑却又顽强不屈。
  他和自己的战马似一股暴烈的旋风刮过广场,奔到桥头又急转向另一条街道,继续追击呼喊。
  将军的猎猎战袍在拂晓的晨光中鼓动飞扬,挥舞的长刀反射着锐利的光芒,令人一见之下就被激发了血性,恨不能立刻跟上他同去抵抗来犯的敌人,保家为国,虽死无憾。
  
  柳兰君和一千久久注视着那个越来越小,最终消失不见的一人一马,谁也没有开口,努力压下心中的激动。
  这是个不愿意接受自己死亡的亡魂,他的世界仍旧停留在那个敌人来犯的黎明,那个他和他的部下拼尽最后一滴血的战场上。
  他仍将在每个黎明敌人来犯的时刻提刀上马,带领那些不存在的部下去迎击不存在的敌人,沉浸在不存在的战争中真实地斗志昂扬豪气万千。
  他不能醒来,因为这才是他最后的世界,不能忘却的世界,唯一真实的存在。
  



22、第二十一章 鬼鬼祟祟

22、第二十一章 鬼鬼祟祟 。。。 
 
 
  
  机要室的外观依旧破败不堪,没有哪只鬼魂能对它产生兴趣。不过,一千已经不再被它的外表所迷惑。目送柳兰君回宿舍后,他就来到这里,准备履行机要员的首次职责。
  铁门无声地为他开启,室内照旧明亮而寂静,他快步走进安检口。
  “早上好!主人。请稍候,让我来为你进行例行体检。”
  空中响起2000兴奋的嗓门,一千只得无奈地停下了脚步。
  只隔了不到一分钟,2000的声音就再次响了起来,但这次稍显郑重,“主人,你的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内。不过,你好像没睡好,阴气略微不足。还有,你……”
  “你有完没完?怎么每次都要检查,有这个必要吗?”一千不耐烦地打断它的汇报。
  “对不起,主人。这是程序设定好的,不经体检,任何人都不能通过这道安全门。”2000急忙解释,语气显得很委屈。
  “可我是鬼,又不是人!”
  “但是,主人……”
  “还有,你也别一口一个‘主人’地叫,我听了嫌烦。连前面那个机要员的名字你都不肯说,我算是你的哪门子主人?”一千继续抱怨。
  机要室里一片沉寂, 2000半天没有接话,倒弄得一千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是我现在的主人没错,可他是我第一个主人,请允许我为他保守秘密。”
  就在他等得不耐烦时,2000忽然呜咽着说出一句话。
  “……”一千抓抓头皮,感到很抱歉。
  2000并没有错,反而是他在强求自己不应该知道的事情。虽然2000只是个“机器”,但也有自己的情感,他不应该去伤害它。
  又立了片刻,他向尽头的黑门走去,没有向2000道歉。他还不习惯说抱歉。不过,他已经暗自决定以后不再有意去为难它。
  
  黑门在面前拉开,一千走到那台终端机前,将右手手掌平按在输出口的手形上。手形蓦地亮了,强烈的白光将他的手掌照得能看清里面的骨骼。
  “投生册。”他清楚地说出任务。
  停顿片刻,面板上出现了那个输出口。一个装订好的红色本子被送了出来,封面上有两个字,不过他并不认识。
  继红色本子后,紧接着又出现了白、蓝、黄、粉、绿等五本册子,最后是本黑色的。所有册子的封面都有字,两至四个不等。
  就在一千好奇地研究那七本册子时,眼睛忽然一花,手上那些册子竟然不翼而飞了!他慌忙四下寻找,结果什么也没能发现。
  
  “2000!东西呢?”无奈下,他只好求助于2000。
  “对不起,主人,我忘记告诉你了:投生册其实已经藏入了你的身体,必须说对口诀才能再次取出来。这也是保密工作的要求。”
  2000语气平平地道歉,但是一千却没能从中听出丝毫歉意,因而让他极度怀疑这个“忘记”的真实性。
  “什么口诀,难不难?”他憋着气问,暗地决定不再对刚才伤害对方的行为抱歉。
  “不难,只有3个字,到地方后说出来就行了。”2000轻描淡写地回答,接着告诉了他那道口诀。
  一千先是困惑,继而脸色开始发青,咬牙问:“为啥是这个口诀?”
  “不为什么,这是上个机要员留下的。要是主人不喜欢,尽可以修改。不过,修改必须在执行命令前进行。所以,今天只能是这样了。”2000的口气更加轻松,似乎根本没能发觉自己的主人已经处在了暴走边缘。
  无言地瞪着虚空,一千现在恨不能把这个看不见的什么鬼“机器”拆成碎块。竟然在一切都没办法挽回时才告诉他这些情况,2000绝对是存心的!
  
  一言不发,他大步离开机要房,心里恶狠狠地将2000的列祖列宗都换个儿问候了个遍。
  走出安检口,他瞟了一眼左边的那扇偏门。上次来时,2000曾说从这里可以直接通到酉望台。
  他走到那扇白色的金属门前,门扇果然自动打开了,现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这个通道只有二米宽,三米高,地面及墙、天花板上均嵌着一条条白色的光板。通道一眼看不到尽头,似乎很长,还有股冷气隐隐从中透出,似乎很久都没有使用过的模样。
  见状,他有片刻的犹豫,不过仍是走了进去。刚迈进通道,身后的门就“轰”地一声合上了,他吓了一跳,回头看了几眼,才开始往前走。
  “2000,这些亮块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里的寂静让他感到有丝紧张,特别想听到些声音,于是就故意没话找话地和2000搭讪。
  “这是白炽灯,用电力发光的。”
  2000却没忘掉他刚才的恶劣态度,只是尽责地回答,并不多说一个字。
  察觉到它的抵触情绪,一千觉得怪没趣的,只得闷头往里走。
  
  四周异常安静,除了回荡在甬道里一千自己的脚步声外,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一道道白色的灯管连绵不绝地闪过他的眼前,仿佛永无尽头般,经过一个仍有下一个。
  不知究竟走了多久,他的脚步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脸上现出困惑。
  在地面上,从机要室走到奈何桥顶多只需要10分钟。这条直达同一目的地的秘密通道没理由距离会更长,但他似乎已经走了近半个小时,却仍未能到达。
  回头看一眼来时的路,那扇白色的门隐在雪白一片的四壁和地板间看不太清楚,也不知道还在不在。扭头再望望前方,依然没有任何出口的影子,目力所及处仍只是一根根发着淡青光芒的白炽灯。在此刻,他仿佛忽然被抛弃在了这里,那个自己已熟知的世界再也找不到了。
  站在通道中央,他不知何去何从,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连嘴唇都变成了灰色。
  
  在一片死寂中,他忽然迈开双腿继续向前走,步子越来越急,到最后几乎狂跑起来。
  拐个弯,眼前出现了一架盘旋而上的楼梯,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去。楼梯的尽头是道绿色的铁门,就在他快要撞到上面去时,那门突然无声地向两边拉开了。他一个箭步跳了出去,脸上的神情异常恍惚。
  一身贵妇人装扮的孟婆放下手中木碗,诧异地回过头。
  “一千,怎么是你?”
  “是我。”
  点点头,一千无意识地笑了,思维仍停留在刚刚经过的那个通道里。
  
  在那里时,他曾有过一瞬间的幻觉,仿佛自己并不在阴间这个机要室里,而是在未知的某个空间。那些墙壁和地板、天花板都消失了,伴随他左右的只是那一道道没有尽头单调枯燥的白炽灯。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要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谁,能去哪里。
  现在看到孟婆,他仍有种不真实的感觉,却想不出不真实在哪里。他想自己刚才一定是打了个极短的盹,还做了个荒唐的怪梦。看来不好好睡觉是不行,这不,他都开始幻听幻视了。
  
  正在胡思乱想,他好像听见孟婆的说话声。他定了定神抬头,发觉孟婆正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右手食指点在他的眉心处。
  “一千,你还好吧?你的脸色很差。”
  “没什么,大概是跑得急了。”他敷衍一句,悄悄回头瞟了眼身后那道绿门,决定以后尽量少用这个通道。这里有些古怪,令他不舒服。
  孟婆仔细审视他好一会儿,才点了点头,脸上重又露出甜美的微笑。
  “才一天不见,你怎么就当上机要员了?”
  “上个机要员不是离职了么?司长和老大都说我干这个合适。怎么,这个工作不好么?”他避重就轻地反问,还故作调皮地扮个鬼脸。
  
  听他这么问,孟婆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凝滞,似是想起了某些不愉快的往事。不过,她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微笑着嘱咐他:“都是工作,谈不上好坏。但是这个工作……很重要,你得仔细,可不能再马虎了。”
  “我哪有马虎?”一千不满地反问。
  孟婆正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鬼,却听见了叩门声,一个干硬的嗓音问:“孟神大人,快上班了,可司座还没有来,是不是出状况了?”
  “今天不用等他,有新机要员了!你等等。”孟婆笑着对外面说,然后推一把一千,“快出去吧,你的老上级等着急了。”
  闻言,一千的脸色青了青,咬牙走过去打开门。
  
  门外立着的是投生二科鲁科长,一只瘦成干柴的中年男鬼。见门开处站着的竟然是自己从前那个顽劣捣蛋的旧属下,他脸上原本恭敬的神情立刻转化为厌恶。
  鲁科长身后是十五名当班的二科公务员,他们惊讶地望着一千,似是很意外在这种场合看见他。有些同事本想和他打个招呼,不过在看到上司不善的脸色后,就悄悄打消了这个念头。
  一千的脸皮青了又红,红了又白,两眼死死盯住鲁科长脸上的褶子,那个口诀死活说不出口。
  见他这付模样,鲁科长倒是有些纳闷,可他更惦记当日的工作,就探头向屋里使劲打量,却除了孟婆再没见到第二个。
  “一千,快把投生册给他呀,干嘛愣在这儿?”
  孟婆也走出门,见这两只鬼只管呆在门口不说话也不交接工作,心里不觉感到奇怪,好心提醒一千一句。
  听了孟婆的话,鲁科长的神情就是一变,然后迟疑地看住一千,脸上的颜色也开始变个不停。
  
  没办法了,一千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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