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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尾狐(妖惑系列二)-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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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他转过身,轻轻对著身边的梵、尘、魅说道。
几道身影很快地跃过屋檐,不带一丝留恋地消失在阳光下。
“皇上。”轩辕澈抱起迦罗看向轩辕靳。
轩辕靳将眼神从屋顶残破的瓦砾处转向自己的皇弟,最後落在迦罗的尸体上,“迦罗公主被吓昏了,皇弟先送她回房,朕让小雀子去请御医来。”
“臣弟领旨。”轩辕澈踏过一地残缺的砖木朝南院主屋走去。
小雀子走到轩辕靳跟前,俯在轩辕靳耳边小声说:“皇上,那妖王好像当年消失了的云公子。”
“不是好象,他根本就是云小惑!”轩辕靳恨不得咬碎一口牙,平和仁慈的表情划过一道裂痕。
那是与他拜堂成亲的云小惑、是他找寻了六年的云小惑,是他思念了六年也担心了六年的云小惑!
轩辕靳的右手习惯性得摸到左手手腕上,眼前似乎还是刚才无动於衷地仿佛不认识他的云小惑,那个天云道长口中的妖王!
原来他找了六年的人不是消失了,原来他说让他等他根本只是个笑话,他随随便便地离开自己,可自己竟然还在心心念念地等他回来做自己的男後!
堂堂一国之君居然被一个妖孽捏在五指中耍弄!当真是愚蠢可笑致极!
想到这,手间一用力,贴身戴了七年的红结绳啪得一声从中间断开。
轩辕靳的手腕被勒出一道血痕,可他却毫不在意,只阴沈著表情将红结绳扔到了地上。
“小雀子,把天云道长和他的门徒请入宫,并令国师速至华颐园。”
“奴才遵旨”
“还有,把这个绳子给朕烧了!”
轩辕靳记得,发现云小惑消失的那个早晨是在六年前。
他迷迷糊糊刚醒,还未睁眼,翻个身想要摸身边的人,却发觉扑了个空。
入手是冰冷的丝被,他豁地坐起身,打了个冷颤後披著被子朝屋外叫道:“小惑?”
一连几声,却没有人回答,房内房外都安静地叫人发狂。
几乎是踉跄著穿好衣服,下床时还不当心绊了一下脚,差点儿摔倒,还好手臂撑在了桌边,才算站稳。
一张纸条跃入眼中,上头是云小惑的笔迹。
他让他等他。
轩辕靳下意识地将纸边放著的红结绳攥进了掌心,而後固执地在屋子里等了整整十日。
小雀子是在第五天闯了进来的,超过三日未等到轩辕靳他就有了不好的预感,更何况先前皇上还说准备回京,怎麽这头却连人影都没了?
跑到山脚下一看,才发觉原来是云公子走了,而他的主子──当今皇上轩辕靳,居然像个孩子一样哭丧著一张脸坚持等在屋内。
小雀子陪著皇上又等了五天,最後才不得不动身回京。
这一等就是整整六年,期间他不停派影卫天南地北的寻找,可始终没有半点儿消息,就好象云小惑这个人根本不存在於世上般。
而今,一切都有了很好的理由,他已经从天云道长那得知,云小惑是一只修行了两千五百年的九尾狐妖!常年生活在玉隐山,是所有妖物口中的“妖王惑”。
“皇上,国师正在御花园外等候召见。”
小雀子从拱门外一路小跑来到轩辕靳跟前,唤回了还在出神的当今皇上。
“宣。”轩辕靳转过身,就看到国师正不急不缓地了过来。
“国师,迦罗公主怎样?”
“回皇上,迦罗公主由於惊吓过度而死。臣现已用定魂针封了她三魂七魄,但若头七之日一过,她的魂魄还是会被冥界勾回,必死无疑。”
“七日内可有救?”
“难。”
“二王爷可知?”
“微臣已据实禀告二王爷。皇上,莫怪微臣多言,迦罗公主之死,北国一旦知道真相,两国邦交必毁。”
“朕已派人通知三皇弟,好让他在北门关早做部署。对了,朕还有件事要你去做。”
“皇上请说。”
“朕命你与天云道长一起捕猎妖王。”
“皇上,妖王乃二千五百岁的九尾狐狸精,法力高强,但凭臣与天云道长,恐怕不是他对手。”
“那就传朕口谕,通天山全体道士听令,全力捕杀妖王。”
“臣领旨。”
“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小雀子站在轩辕靳身後,一个抖瑟,等到国师离开,他才小心翼翼询问:“皇上真要杀云公子?”
“云公子?”轩辕靳动了动嘴皮子,冷笑道“他不过是一只妖。”
几日後,在得知失踪的青竟然只身前往黑鬼林找鬼树要回魂果,云小惑当下带著尘、魅、梵三人赶去。
到了黑鬼林,正撞上千年琵琶精凌玄夜正与天风道长斗得昏天黑地。
天风一见到云小惑出现,突地停下手,诧异得打量著他道:“你怎麽还敢下山?”
“本王怎得不能下山了?”云小惑听地一愣。“皇上下旨请掌门出关收你。”
云小惑的心猛地一缩,可面上却依旧平静如常,只瞧著天风,不解道:“你为什麽要告诉我这些?”
“掌门交代,若遇妖王,一不可独自动手,二,必先将实情相告。”
“天玄老儿到底打的什麽算盘!”云小惑猜不透其中玄妙,到更疑惑了。
“该说的贫道都说了。相信妖王在此,肯定收不了这个琵琶精,贫道先走一步。”
天风到是洒脱,眼见寡不敌众,到是一转身就溜没影了。
云小惑琢磨著天风的话,又想著那人竟然请出通天山掌门来收自己,一时恍惚得不能回神,好在之後听到玄凌夜说青居然用了五百年道行跟鬼树换来了回魂果,刹时气得什麽也不想,只冲上半空朝著黑鬼林深处怒吼:“鬼树你个死不要脸的老东西,要是小青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回来啃光你的树皮!”
因为担心青的安危,云小惑著尘带凌玄夜回玉隐山养伤,而自己则带著樊与魅迅速得朝著京中而去。
云小惑带著樊和魅行至半途,便施法设了结界将俩人困在山中,樊化回原形不断撞击著火红色的光墙,却只能徒劳地被摔出几丈。
“王!”见云小惑转身要走,魅急得跺脚。
听到魅凄厉的叫声和樊的虎吼,云小惑只是顿下脚步,背著他们道:“通天山的掌门和国师联手,不管逃不逃得过都是我的劫,与你们无关,若我一去不回,玉隐山就由樊接掌,魅你要尽心辅佐,不可再淘气生事。”
“那净儿怎麽办!王难道就不管他了吗?”
魅的话一出口,就见云小惑的背影轻轻一怔。
一阵风撩动起发丝拂过,呼地一声後,风停、发静,停滞的身影在一瞬间又重新挺直脊梁,绷出一道倔强的直线。
“净儿自有张婶照顾。”
“王,你真得舍得吗?”魅半跪在结界内,两手抵著眼前的光墙,透过缓缓流动的红光看向一点点走远的云小惑,“净儿才五岁啊!”
“云净本就该是个无父无母的凡人,我妖王又怎会舍不得一个凡人?”
“王!”魅眼睁睁看著云小惑的身影消失在山坡的另一端,可无论他怎样呼唤,那个执意要单独前往皇宫的人再也没有回头。
“净儿是谁?”樊变回人身,一双戾眼瞪著魅身。
魅缩了缩脖子,滑坐到地上颓然道:“是王怀胎十月生下的凡胎。”
作家的话:
当初看过的人应该对这段有点印象;因为在时间上它们是重叠的,所以部分内容会重复;当然写的时候视角不同所以著重点也有不同~~~
第八回 '中'
云小惑带著樊和魅行至半途,便施法设了结界将俩人困在山中,樊化回原形不断撞击著火红色的光墙,却只能徒劳地被摔出几丈。
“王!”见云小惑转身要走,魅急得跺脚。
听到魅凄厉的叫声和樊的虎吼,云小惑只是顿下脚步,背著他们道:“通天山的掌门和国师联手,不管逃不逃得过都是我的劫,与你们无关,若我一去不回,玉隐山就由樊接掌,魅你要尽心辅佐,不可再淘气生事。”
“那净儿怎麽办!王难道就不管他了吗?”
魅的话一出口,就见云小惑的背影轻轻一怔。
一阵风撩动起发丝拂过,呼地一声後,风停、发静,停滞的身影在一瞬间又重新挺直脊梁,绷出一道倔强的直线。
“净儿自有张婶照顾。”
“王,你真得舍得吗?”魅半跪在结界内,两手抵著眼前的光墙,透过缓缓流动的红光看向一点点走远的云小惑,“净儿才五岁啊!”
“云净本就该是个无父无母的凡人,我妖王又怎会舍不得一个凡人?”
“王!”魅眼睁睁看著云小惑的身影消失在山坡的另一端,可无论他怎样呼唤,那个执意要单独前往皇宫的人再也没有回头。
“净儿是谁?”樊变回人身,一双戾眼瞪著魅身。
魅缩了缩脖子,滑坐到地上颓然道:“是王怀胎十月生下的凡胎。”
朱红色的城墙外,一抹比之更要烈红许多的身影飘然而落。
只见云小惑脚尖一点地,原本踏足地面的双脚再度半悬於空中,周身散发出微热的气息,流动的火焰色紧紧包围住四肢躯体。
闭眼凝神中,他的听觉随风一层层向宫里递进。
“今儿宫里的气氛有点不对劲啊!”
“我听说是皇上要抓妖怪。”
“妖怪?吃人吗?”
“你怕什麽,有国师在呢!”
午门前的守卫低语交谈的声音入耳,云小惑微一皱眉,听觉再度延伸,不知进了哪个地方,但听得两个小宫女的声音:
“听说皇上打算立大殿下为太子,你们淑妃娘娘可是要高兴坏了吧!”
“那是,而且我偷偷告诉你啊,皇上还准备立咱们娘娘为後呢!”
“怎麽可能?不是说皇上不立後的吗?”
“不是不立,那是几年前了,皇上坚持说要立男後,可不知怎麽就没见到过男皇後的影子,宫里的人都不知道皇上葫芦里卖的什麽药!可最近也不知皇上怎麽了,突然就来了长春宫,问咱们娘娘想不想当皇後。。。。。。。”
云小惑听到这,猛地一睁眼,一双充斥著血色的眼睛如晶莹的红宝石,闪著光亮,直到那亮光一点点湮退,才又恢复平静。
他伸出手摸了摸眼角,勾起小麽指的指尖拾起一滴泪珠,啪地一声弹入空中,那滴红色的血泪如被撵碎的珍珠,顿时如粉末四散而消。
再次闭眼凝神,这次听觉所及地更远更广,似乎是进到了深宫中的某个屋里,出现了一个孩子清亮稚嫩的声音,“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皇儿才几岁,就会念《诗经》了?”轩辕靳朗朗笑声一层层被放大,传进云小惑的耳朵里。
“是母妃教儿臣背的。”
“那皇儿知道这句诗词的意思吗?”
“不知道,不过母妃说等儿臣长大了就会知道了,父皇你知道吗?”
“皇儿是要考父皇吗?”
轩辕靳的话还没说完,便被门外疾入的脚步声打断,他扬起头正看到小雀子带著一个道士跨过门槛,进了屋。
“皇上,国师和掌门让贫道来问皇上一句话。”进来的道士正是通天山四长老之一的天隐道长。
“说。”
“这九尾狐妖已有两千五百年道行,要生擒绝非易事,皇上是否执意‘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如若确定,那国师和掌门必定全力以赴,皇上最後见到的将是一只九尾狐的尸身,若不然,掌门可设法将其收入法器中带回百妖塔镇压,至少能饶其一命。”
“朕说过的话从不收回,若国师和天悬道长不能生擒那个妖孽,那就剥了他那张狐狸皮给朕!”
“是。既然如此,还请皇上先随贫道去个安全的地方避一下。”
“恩?”轩辕靳双眼微眯,原本还有些懒意的眼里豁然精光一闪,兴奋道:“他来了?”
“正是,国师和掌门已在太和殿前布阵。”
“好!朕要去亲眼看看!”
“皇上!”小雀子一听之下大惊,赶忙拦道:“皇上怎可以万金之躯去如此凶险的地方?不如还是随天隐道长去避一下得好。”
“多嘴!”轩辕靳横眉厉声道:“到底谁是主子?”
“奴才该死!”小雀子慌忙跪下。
“道长,朕相信,你们一定会护朕安全,是不是?”
天隐道长踌躇了一下,还是点头回道:“也罢,但皇上要答应贫道只可在殿内廊上远观,且绝不可离开我们四长老半步。”
“朕答应你们就是!”轩辕靳抱起身边的大皇子,捏著他鼻子问:“皇儿要不要跟父皇一起去看捉妖怪?”
“要!”
“你不怕?”
“父皇不怕,儿臣也不怕!”
“不愧是朕的孩子!”轩辕靳赞许地一点头,抱著大皇子朝太和殿走去。
云小惑将他们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下,心里几次起伏,终是被强压下心头。
虽然明知国师和天悬已经在太和殿布了阵等他,但他却不能不去,毕竟青还在他们手里,所以即使明知是刀山油锅他也要去闯,更何况,轩辕靳本就冲著他来的,若自己不出现,难保以後不将魅他们扯进来。
想到此,他仰头看向逐渐西沈的太阳,而後双脚轻轻落地,竟是靠著城墙坐了下来。
反手张开的掌心中,一团金色的火光慢慢成型,而在火光的中心,一簇跳动的白光却在一圈圈扩大,直到将里头的画面清晰地展现在眼前。
火光中,一个五岁的男童正趴在案边,小小的身体半蹲在椅子上,手里拿著一只毛笔正煞有其事地写著什麽。只见他写一写,又停了下来,奶胖的身体朝前挪了几分,未拿笔的左手一搓脸蛋,顿时把五个墨色的指印留在了白嫩的脸上。
“奶妈,奶妈,快来看。”孩子见有人推门而入,兴奋地直叫。
“怎麽了?”
“奶妈,您瞧,净儿会写自己名字了。”孩子炫耀般地捏起纸张的两角,将它竖起拉开。
粗燥的淡黄色纸上,写著两个歪歪扭扭的字' 云净 ' 。
“少爷真聪明!”被称做奶妈的张婶并不认字,可也不想扫了孩子的兴,连连夸道:“写得真好!”
“下次爹来了,我要拿给他看。”云净乐呵呵地放下手里的纸张,“我还要写爹的名字,爹看见了一定会很开心,爹一开心就会多多得来看净儿。”
就在这时,云小惑忽地收起掌中的火球,颓废的垂下臂膀,盯著地面的双眼似乎还能看到云净那张白乎乎的脸蛋,而脸上是与轩辕靳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的五官样貌。
这些年,随著一年年长大,云净的五官是越发地像轩辕靳,每次看到他,云小惑的心里总似有千万只蚂蚁在爬动,恨不得直接用利爪把自己的心给挖出一块来。
所以他慢慢减少了去看云净的次数,可到现在,明白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这个十月怀胎生下的小孩,他又万分地舍不得了。
早知今日,当初就该多去看看他,或是直接将他养在身边,那该多好?
云小惑这时再後悔却已是来不及,明知自己命定的劫数就在眼前,过了今夜,怕是灰飞湮灭也不过分,只苦了这个孩子,本就不该逆天将他生下的。
收敛了下情绪,直到天色渐渐沈重,云小惑才重新站起身,他转过头朝著玉隐山的方向看了最後一眼,慢慢瞌上了双眼。
只见嗖地一道红光直直穿入城墙内,笔直而空旷的城墙外道上,再没有人影。
作家的话:
突然之间2012就来喽~~~新年快乐!
还有啥想做的没做的快去做啊!!!!
哈哈;我的新年愿望就是:如果能太平得过到2013;我一定要走遍全世界!
对了对了;还要更正一下;虽然首页横挂广告上写著青蛇是二月出版;但那是个bug哦;预计是在2012年1月10日出版!(去资讯一栏可以看到);那麽;一起倒数吧!!!
小青青都回来了~~~我们的楚少将军还会远吗?????说一下;我有很勤奋地在写的续文!!!握拳!!!
第八回 '下'
轩辕王朝历代的国师,都是由上一代国师亲自前往通天山挑选出的极有天赋的道童,一般都在十岁左右。被选中後先由通天山掌门亲自教导至二十岁,之後就由上一代国师带进宫中培养,直到上一代国师寿终正寝。
如今的国师道号天机,已近百岁,历经三代轩辕帝王,且与通天山掌门实为师兄弟,平日里除非祭祀大典,不然并不轻易露面。
因此这次天机和天悬联手,即使云小惑已有二千五百年道行,胜算却依旧不大。
像是已经做好了有去无回的准备,云小惑的心反倒沈淀下来,一身红衣紧贴著纤细却挺拔的身型,勾勒出一副妖娆的体态。
每走一步路,他就想一想这两千五百年来还留著的记忆,有的伤感如白素凌,有的不舍如云净,有的放不下如玉隐山,而有的只留下一片麻木、如轩辕靳。
他突得想起在西湖畔与轩辕靳的相识,那人一脸痞气地凑上前来,非要弄明白他在断桥上打伞的原由;他又想到第二次相遇,还是在断桥上,他硬是要挤进他的伞下,也不问他愿不愿意;再到第三次的时候,那人陪著他过七夕,喝著酒听他说牛郎和织女的故事,还一起看过烟火。
最後的一切被定格在了凤凰山脚下,一段平静如水的日子让他真真正正做了回人,也真真正正学起了人间的情爱。现在回想起来,云小惑仍旧忍不住上扬起嘴角,那个时候的轩辕靳,对他是那样得好,好到成了今时今日也无法甩掉的痛。
“白白,其实做人,真的不好。”云小惑停下脚步,他的周遭是一片黑暗,而在通道的尽头,一片冷青的月光正反射在地面上,他缓缓伸出手,将凌乱的长发扎起盘在脑後,这才吐出一口气,又独自道:“可是,我们应该都没有後悔过,不是吗?”
太和门上的黄色琉璃瓦在月光下显出一片阴冷的光亮,巨石铺成的中央御道笔直地通向前方的内金水河,河面上有五座精美的汉白玉桥,连接著对面的太和殿。
云小惑选了最中间的那座,踩著脚底的玉石板轻飘飘地过桥,而後停在了殿前空旷的广场上。
呜呜的风声如泣,在无遮无掩的广场上肆虐地东游西荡,只听哗啦啦几声响,原本停在檐梁上的乌鸦顺著风势、扑腾著翅膀而去,让这份寂静多了几丝苍凉的意味。
云小惑就这麽昂首站在广场中央,脚底下是一条雕刻著龙型图腾的汉白玉御道,而御道的尽头,站著两个丝毫不动的人影,正是天机和天悬。
“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划破半空,虽看不清,但云小惑认得这是通天山掌门天悬老儿的声音。
“我来了。”
云小惑柔软的声音刚落下,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广场周围四个角落各燃起一大束火光,将广场的一切照得通亮。
“本王想问问天悬掌门,可看到我家那不成气候的青蛇妖?若您看到,就请让他跟了我回去。”
“他已经在被送回通天山的路上。”天悬一挥手里的拂尘回答。
“呵。”云小惑无奈地苦笑,“他终究是输了。”
“现在轮到你了。”天机永远庄严地摆著他那张毫无表情的脸,吐出的话也跟他的人一样,冰冷而直接。
“我知道。”云小惑抬起头,顺著台阶朝上望去,果然看到殿门前那道伫立著的身影,他抿了下嘴,目光从他模糊的面容上淡淡划过,又再次看向天机道:“人妖相恋本就是件荒谬的事,是我太纵容小青,才会害了他。”
天机皱著眉,薄薄的嘴唇紧闭著。
“本王犯过天条、违过天命,就算今日会死在你们手里,我也不稀罕,这身狐狸皮你们要了就拿去,反正我做妖已经做腻了。只是小青,希望你们念在他痴心一片的份上,饶他一命,毕竟他没有伤过人害过命。”
“你应该求的人是朕!”殿门前那个抱著孩子的人突然朗声喝道。
云小惑将视线落回轩辕靳的身上,淡然道:“希望皇上能宽宏大量饶小青一命。”
“凭什麽?”轩辕靳一脸阴戾。
“凭我和你拜过天地,几百日同榻而眠。”
“噢?原来你还记得?朕差点以为你已经忘了!云小惑!”轩辕靳几乎是咬著牙憋出一句话,“那你怎麽不求朕饶了你?”
“不需要。”云小惑轻描淡写著,毫无波澜的眼如一潭深沈的死水,“生既无恋,死又何妨?”
“你!”轩辕靳一口气梗在心中,刹时说不出一句话来。
“轩辕靳,云小惑是妖,当不起你的皇後,过去的事,你就忘了吧。”
云小惑轻轻一叹,悠长的声音一丝丝钻进轩辕靳的耳朵里,他早已冷却下的心忽地燃起一阵炙热的愤怒。
“你不过一个妖孽畜生,自然当不起轩辕朝的皇後。”轩辕靳冷洌的声音从上方压下,一字一句仿佛是刻入血骨的利刃,扎地人生疼,“朕已决定封淑妃为皇後,而你那身火红的狐狸皮毛,到正好可以配得上皇後的喜服。”
“你要剥我的皮毛给你的女人做嫁衣?”云小惑像是听到了什麽好笑的事,弯起嘴角露出两个酒窝,眼里也莫明转起流光,温柔如水中却带著一丝嘲弄,“轩辕靳,我真是瞎了眼才会为了你。。。。。。”
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云小惑摇著头嗤笑自己的愚蠢,再抬头,又是一片清明在眼底平静得铺展开,“我竟比白白还要蠢了千百倍。”
“你在说什麽?”轩辕靳见到云小惑如此怪异,一股不安在心底悄然而起。
“没什麽,与你无关。”云小惑骄傲地抬起下颚,褪去妖娆的一张脸上,再不见平日里的那份庸懒媚惑,只剩下一片肃静。
而後,啪地一声,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右手上的红鞭急速地掠过地面,形成了一个完美的弧度。
“轩辕靳,你要得起就来拿,只要你不後悔。”
“朕除妖,是天经地义之事!”
“哦?是吗?”
“朕最後悔的就是当初鬼迷了心窍,居然想要立你一个妖孽为男後!”
“那时你不知道我是妖,不是你的错。”
“人妖不辨,即是朕的错!为骗了朕的妖久不立後,更是大错特错!”
“就算我是妖,我们也拜过天地,我是你的妻,这是你说的。”
“妻?”轩辕靳沙哑著声音大笑,“朕尚未立後,就没有妻!”
云小惑直直看著轩辕靳,就算离得是那麽远,他也像是能一眼看穿那人眼底,将他所有的残忍和决断都给挖出来,血淋淋地摆在自己面前。
“所以,就算我们拜过天地,饮过合卺酒,我云小惑在你心里也不过是个妖,是不是?”
“是!”
轩辕靳回答的干脆果断,云小惑抿嘴含笑,最後才点点头说,“真真是人妖不两立,我认输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想起多年前,轩辕靳抱著他死不松手,嘴里还一个劲地念叨著 '小惑小惑,我怎麽能负你!我断不会负你!你是我的妻啊!'。
这人,果然是忘得一干二净了。
云小惑只觉得眼前的轩辕靳有了叠影,一重两重,在血红色的帘幕下分成了好几个。
直到喉咙里的干涩逐渐消失,他才清了清嗓子,重新闭上眼。
那滴未来地及留下的血泪,终还是咽回肚子里。
第九回 '上'
幽窗冷雨一灯孤。
料应情尽,
还道有情无?
夜黑得发沈,一层薄薄的乌云遮住皎月,太和殿前只剩下熊熊燃烧的篝火照亮四周,顺道儿带起阵阵热浪。
劈啪的薪火之声在一片诡异的寂静中时不时冒出,又听“喀”地一声,竟连篝火也灭了。
嫋嫋青烟盘旋而上,只听轰隆隆雷响,顺著烟迹竟活活撕裂上空的乌云,一道白炙的光芒刺眼掠过,而後又是一道天雷滚滚由远方逼近。
“轰~~”待到雷电行过,暴雨也跟著降至,哗啦啦浇地人睁不开双眼。
云小惑就这麽挺直著脊梁站在雨幕中,任由头顶上方的雷电鸣闪不停,垂散在两侧的红色发丝粘在脸颊上,却不显得狼狈,反倒有种孤傲的美。
“云小惑,你逆天而行,可知罪?”天悬的声音是慈祥而平和的,一如他的五官,在白色的须发中总端著一丝笑意,就连语气也带著唏嘘怜悯的意思。
“我知。”云小惑手里的长鞭如群蛇狂舞,绕在他周身形成一道红色的帘幕,为他击退一道道劈落的雷光,可他却如浑然不觉般,只是笑著看向远处殿前的明皇色身影,“为妖,却以男子之身诞下凡胎,我早就万劫不复。”
他的声音并不轻,可狂怒的雷电遮去了他的後半句话,轩辕靳听不到、更不会明白他为爱他付出过怎样的代价。
“贫道无意收你,只是。。。。。。。”
“君令不可违,他要我的命,我给他便是。”云小惑收回看向轩辕靳的目光,“天悬,你们要收我,可以!但我希望你能给小青一个机会,他错在太过痴情罢了。”
“贫道可以留他原形。”
“也罢,就做条什麽都不懂的青蛇,予他或许是件好事。”云小惑想起小青当日流下的那滴血泪,心也跟著苦涩起来。
“你可还有话想说?”天悬问他。
云小惑垂下双眼,淡淡化开一抹微笑,说:“我想喝果子酒”。
说罢,他竟不等天悬回答,径自一伸手,不知从哪儿变出一个陶瓷酒壶,揭开盖,清甜的酒香顿时四溢,他凑上前闻了闻,而後仰起头灌下一口。
果子酒甜中带酸,酸中又有回甘,直到一口酒入喉落肚,又会腾升起微微的热辣感,烧得人脸上泛起红晕。云小惑就著衣袖擦过嘴角边的酒泽,而後“!裆”一声,随手便把装著大半壶酒的酒壶扔在地上,碎成一地瓷沫碎渣。
轩辕靳在闻到那股熟悉的酒香後,整个人一震,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到是他怀里的孩子抓著他肩头,用稚气未脱的声音问道:“父皇,他喝的是什麽酒?”
“果子酒。”不知不觉他就回答了。
“妖也喝酒吗?”
“那是他最爱喝的。”轩辕靳说这话时,声音竟在颤抖。
“好喝吗?”
“好喝。”
“噢,难怪他要现在喝酒。”孩子说的话,无心却最直接,“死了後就喝不著了。”
轩辕靳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酒壶被砸落地面的声音,随著这一声碎响,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被摔成了粉沫,再是拼不完全。
云小惑啊云小惑,你这个妖孽竟能让朕如此心如刀绞,真真该去死!
谁让你骗我在先,耍我在後!妄我一片真心,你却是说走就走,任我跟个傻子一样在这红墙内等著一年又一年,急地天天心焦如焚,只怕你有个万一、而我却没能为你挡风遮雨护你周全!
到头来,你却是妖王!
若你真是心里有我,岂能整整六年不来见我一面?
轩辕靳每多想一分,心里的伤就更重一层,恨意蒙上双眼,竟带著嗜血的狠戾,他想他死,只有他死,他的心或许才能减少一分疼痛!
“杀!”他听到自己冷酷的声音,在滚滚雷声中响彻在殿前,简单的一个字里头是滔天的恨。
而云小惑呢?他仿佛并没听到这个字,他只是轻轻扫了他一眼,带著轻蔑的神色,似乎是生是死都扰不起他心里的一丝波澜。
“朕要用他的皮毛为朕的皇後做最美的冠服!”
轩辕靳紧盯著云小惑的脸,像是要在上面烧出两个洞来,可是,那张脸上还是平静如初,没有伤心没有绝望甚至没有害怕。
他果然对他无情,才会这般坦然吗?
轩辕靳的心脏猛得收缩,痛得他扭曲著五官,他不得不放心怀里的皇儿,而後缓缓背过身。
“轩辕靳!”
他忽然听到有人喊他,才一回头,入眼的是在那电闪雷鸣中燃烧著身体的一只赤红色的小狐狸。
“这身皮毛你可满意?”
明明是狐狸的身,可张著的嘴里吐出的却是人话,一字一句四平八稳,像是在跟他唠著家常。
轰隆又一声雷响,小狐狸全身的毛突然炸起,竟是在隐隐发抖。
这明明是一只平凡地不能再平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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