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丧尸时代-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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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我扁担!”
老谢用余光瞥了一眼,又厚又韧一看就是上等南方货色的竹扁担竟然生生缺了一块,断茬毛刺森森。邬杰也看见了,惊叫一声:“咬的!是咬痕!”
情况开始明朗,屋里有丧尸,还是速度超快那种。
可是,它藏在哪呢?
邬杰自认眼神不大好使,耳朵还算灵敏。小心翼翼听着屋子里一切细微声响。
三个人的呼吸,三个人的心跳,窗外的风声和丧尸叫,还有,门外走廊里,隐约的凄厉悲鸣……
“外面有人!”
老毛和老谢也听见了,但是他们不打算轻举妄动。
老谢摆好射击姿势作为掩护,“邬杰你先把门关上。”
警备部装修颇下血本,一间小办公室也有华丽的纯钢防盗门。邬杰过去轻轻关门,反锁后还加挂锁——外面的惨叫,似乎越来越近。
走廊里由远及近一阵沉重的脚步声:“救命啊……”
邬杰冷笑一声坐回沙发:“你搜过的屋子。”
三渣叔之恋 9
9、
门外的惨叫持续不断,谢警官却坚决不承认是他检查环境时有遗漏。这空房子他们能进来别的逃难者也能,办公室的防盗门一锁灯一关,多关注窗口防止外围突袭基本可以维持短暂安全。现在最需要担心的反而是同伴心理素质问题。
外面的人,叫得太惨。
有男人的呜咽,女人的痛哭,孩子的嚎叫——他们拍门的声音尤其震耳欲聋。三个男人根本坐不住也躺不下,愣愣站着,身心逐渐冰凉……
老毛神情冷漠,不是需要安抚的对象。老谢清楚记得,他们还没明白什么叫丧尸的时候,他就对自己击毙四个送货同伴的粗暴执法平静接受。
“别怕。”老谢捏住邬杰的冰块一样手腕,感受他激烈的颤抖和狂乱的心跳。
冬天的夜晚无比漫长,外面没有万家灯火,突显月亮的凉薄光辉,映照得邬杰白嫩细腻的皮肤仿如松针上的冰棱,精巧俏皮。
感受到谢光逸的视线,邬杰忧心忡忡地说:“你感觉到了吗?”
老谢心脏一猛忽悠。他可不希望被逃生同伴发现自己的特殊性取向,扰乱军心。之前眼睁睁看他们两个勾肩搭背搂搂抱抱,自己不能也不敢参与,就怕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但是邬杰究竟感觉到什么呢?他仅仅有点生理冲动,其它还没来得及发展,包括暗恋。五十多岁又不是青涩中学生,上床容易上心难。
不对,分明是这个四十多岁中年男子花俏的不像话,不看身份证谁能知道他居然不是二十出头。
邬杰不知道老谢的龌龊心思,扭头问老毛:“你发觉没?暖气停了。”
老毛摇头,然后又点头。乡下没暖气,但是烧火墙和火炕。他感到屋里温度明显降低,随便呵一口就有雾气。
“谢警官,警备部是自己烧锅炉还是集中供暖?”
“不知道。”老谢语气暴躁,难得他一个年过半百的糙老爷们产生点关于爱情的小忧郁,这家伙扯什么暖气……没情调!没眼色!
“你冷了?”还是老毛为人厚道,想起来邬杰单穿一条外裤,“等外面人死光了扒条棉裤给你,别冻着。”
老谢和邬杰同时惊恐地大力将头扭向老毛。
他刚刚说什么!
“开……门……”最后一声求助回响在空寂黑暗的丧尸之夜。
邬杰猛拍胸口:太好了,没跟老毛做敌人。
老谢目瞪口呆:世界上居然有人比他更冷血更无耻!
“呵呵……”老毛的笑声打破短暂寂静,“你们装啥善人,开车横冲直撞,那么漂亮一丫头带着孩子都不救,这会儿还有啥拉不下脸的。咱自己活不活得下去还不知道咧,哪有本事管旁人。”
“我知道了!” 邬杰灵光乍现:“刚才的丧尸,太快了,连个残影都没留下,我还以为是什么大鸟,其实是女警察的婴儿!”
老谢一听也惊醒了,尤莉的孩子,那一口吓死人的钢牙。
“邬杰、老毛,把枪拿出来,一会我把门开条缝,咱们往外扫射,能打死它最好,打不死至少知道它在哪。实在不行,跳窗户出去。”
愚蠢但偶尔有用的战略参谋提出质疑:“你确定楼里只有它一个?这里是三楼,跳窗户万一摔断腿崴了脚还不是死路一条?车停在大门外,你看看堵了多少丧尸在那闻来嗅去,怎么赶开他们?”
“还有别的办法吗!”老谢实在想不出更好的逃跑计划,必须赶在围城军队布防完毕前逃跑,晚一分钟,迎接他们的枪炮只能更多。
“把手机给我。” 邬杰不客气地伸出手。
老谢摸不着头脑。
并不是他不够聪明,实在是丧尸知识方面他和深受繁复影视作品荼毒的邬杰不可同日而语。因此邬杰咆哮着“你居然没有手机链!你居然不用山寨机!你的手机怎么可以没有音乐播放功能!”的时候他只能默默闪向一旁。
老毛憨笑着递上自己爱机——超长待机八喇叭环绕立体噪音内含农业重金属摇滚歌曲无数,正是邬杰需要的音频暗器。
“给我吧,你留着也没用,电话再也不会通了。” 邬杰眼中隐泛泪光。
悲观主义是人民斗争的最大忌讳。
老谢想教训他两句,话全咽在嗓子里。看着他玩起手工活,茶几上的桌布抄起来折吧折吧往老毛的手机上拴。
“做个简易降落伞和缓冲包。现在不用,等该跑的时候打开音乐,最大音量使劲扔出去,肯定能把丧尸引走大部分。”
群众的智慧犹如浩瀚海洋。
老毛最开心了。他的电话除非有人打错,从来都是沉寂的,越发突显人到中年无妻无子的孤独寂寞。现在末日逃亡有俩合得来的老家伙凑一起,能用无法发挥本来功能的废物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多么和谐美好。
做好“音频武器”后,老谢指挥两个人都握好枪打开保险,轻轻靠向门边,拉开一条缝。扑鼻的血腥气息呛得一向最远离红细胞的老毛差点忍不住咳嗽。
“桀桀桀桀……”一阵令人牙酸反胃的笑声。
光线太暗,门缝探出的六到视线隐约看见遍地残尸和一个成年人体积正在狼吞虎咽的丧尸,眼珠幽幽发出荧光。
不是婴儿?
丧尸没主动进攻!
邬杰和老老对视一眼,齐齐抬眼看老谢。
警官出手了。
背后偷袭实非英雄所为。这仨老混蛋最喜欢用小牺牲换大胜利。现阶段子弹充足,老谢舍得开枪。灭音后的子弹“噗”一声钻进丧尸的脑袋,仿佛石沉大海。
丧尸没倒下,反而似乎感到不适一样迟缓地扭动头部。
三个人谁也没犹豫,同时狠狠推上门,完全不怕声音太大。
很快关门的声音就被比了下去。撞击声接连不断,外面的丧尸力量惊人,如有千钧。他们不担心门,担心门框和墙体。
邬杰擦了把额上冷汗,质问老谢:“你没射准!这么近距离瞎子都能打中!”
“闭嘴!”老谢比他更烦躁,“少废话把手机打开扔出去!咱们现在就跳窗户。”
猛烈的撞门声和凄厉阴惨的尸吼是最好的鞭策,邬杰将音量调好,刺耳的《月亮之上》惊动丧尸无数。
谁在遥望,月亮之上……
“谁撇的远?”
老谢打开窗户,老毛一把夺下手机使尽浑身力气扔出去。
歌声飘远的同时,明显楼下丧尸开始躁动,可是撞门声并未减弱。
只能跳了。
“啪。”
好似淘气孩子将充气不满的足球踢到窗户上,刚刚抬起一条腿的老谢看见旁边不能打开的玻璃上贴了个漆黑的肉球。
站在屋里的邬杰双手先于大脑反应,举枪连射,却因为不习惯后坐力摔倒在地,子弹乱飞。
老谢也没呆着,第一声枪响后没传出玻璃破碎的声音他将知道该死的警备部居然浪费纳税人的血汗钱在防卫级别不够的地方安装防弹玻璃,抬头出去最快速度射完一梭子子弹。
可惜他速度还是慢了,窗户上早没有肉球的影迹。
可喜婴儿丧尸没发挥高速先咬他一口。
“头顶上!”老毛一声断喝,挥舞扁担犹如斗战胜佛重临人间。
换上弹夹的老谢双枪齐发,威武豪迈。
婴儿似乎有智慧的高级猛禽,游走墙壁顶棚,不急于吞噬两个皮糙肉老的大叔和一个护肤保养品使用过度的化学侵蚀人。
“掩护我!”
邬杰丢下对他而言毫无用处的枪扑向防盗门。
“你疯了!”外面是更恐怖的丧尸!
防盗门朝外开,邬杰推的时候刚好赶上外面的丧尸用身体撞门,他微弱的力气无异于浮游撼树。
婴儿丧尸面带诡异笑容一下贴到门上,牙间肉丝黏腻,吓得邬杰跌倒在地,惨叫连连。
老谢来不及考虑,双枪均连续射空子弹,竟然赶上丧尸撞门的空隙,让婴儿一下滚出门去。
两只丧尸脸碰脸,面面相觑。
老毛飞扑过去拉门。巨大的精神压力使得他一瞬间力大无穷,竟然夹断婴儿丧尸试图探入的三根手指将门关上了。
邬杰抹了一脸血,放声大哭。
“你们快跳吧,我被感染了。我断后!”
老谢换好弹夹看了眼忧心忡忡的老毛,使劲照邬杰屁股踹了一脚。
“起来!又不是娘们划花脸哭爹喊娘的,不过被子弹擦一下,至于吗?老毛掉那么多肉他说什么了?”
“擦伤?”邬杰捧起自己的小红脸,细细磨娑,用指肚感受每一个细节。又充分回忆刚才倏忽之间发生的一切——“操!你开枪能不能看着点!老子保养这张脸容易吗?毁容你赔啊!”
谢光逸震惊了,老毛吓傻了——朝不保夕的时候居然有人担心毁容?
门外两只丧尸交替产生的撞击声让他们暂时无心争吵,尤其原本围在楼下的丧尸已经全部跑去听手机音乐会。老谢招呼他俩趁机会快跳。
邬杰脸很苦。
老毛把急救箱塞进他怀里:“你拿这个,我抱着你跳。”
谢光逸想反对。但是他任务更艰巨,要先跳下去警戒和接应。算了,逃命的时候不能想太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何况邬杰一点也不可爱。
伴随着高亢激昂的《月亮之上》,月光照耀下三个老家伙成功着陆并且顺利登车。等有丧尸被发动机声音惊扰回头张牙舞爪来抓他们的时候,车子已经飞快地离开夜半惊魂的警备部办公楼。
下一站……
“家乐福?”老谢不明白邬杰好端端跑超市做什么。
“咱们没有食物。”邬杰擦了擦脸颊上持续渗出的血珠,“凡是生化末日题材的作品,主角当然什么都不怕,可是普通人一定会先找个大型超市打劫食物。”
后座抱着扁担假寐的老毛搭腔:“那得多少人在里头?”
邬杰没回答,只是默默将方向盘转了个方向,“不去家乐福也行,路上随便找个小点的食杂店拿东西更安全。老毛你说话真有道理。”
老谢郁闷。恐怕老毛那个实心眼的只不过随口一问,被邬杰理解出那么深刻内涵,他俩可真般配。
“直接往江边开吗?”邬杰问老谢。
谢警官望向影影栋栋深邃无边的浓稠夜色,一时无语。
绝大多数丧尸很容易打倒,一路上厉害的只碰过三个,有惊无险。可是陈兵江岸的铁血军人,明刀明枪,杀伐果断。
逮捕或者格杀,用枪还是用炮?他们即将面对的不是人情冷暖,而是末世无情。
“先找个地方躲躲,听听情况。”老谢揉揉皱得发疼的眉头,逐渐产生怀疑,是不是死了更轻松。
三渣叔之恋 10
10、
情况原本很明确。
今夜,城市没有车水马龙,没有迷醉笙歌,像真空一样安静。他们身在距离江边尚有一段距离的警备部仍然可以清晰听到北面稀稀拉拉的阵阵枪声。现在不过是换个更近的地方。
老谢砸了一家俄罗斯商品店的玻璃,大大小小望远镜拿出来十几个,让邬杰看看那个视野更好。
邬杰一个都瞧不上。谁不知道街边小店摆出来的货色都是哄小孩的。而且全部没有红外功能,晚上能看什么,萤火虫的腹股沟吗?有这时间抢劫个药店、杂货铺才是正经。
老毛一边警戒一边惋惜地摩挲自己残破的扁担,这可是他去南方运货时特意采购的隐蔽强杀伤性武器,原本预备打个强盗小偷什么的。顶端被咬掉一半,倒也创造出新用途——那断茬捅人似乎不错,够细够利。
正在尝试用刺的方式攻击,一个矮胖啤酒肚丧尸扭着轻快跳跃的步伐溜达到他们面前,看起来就没什么战斗力。
邬杰想了想,从一堆望远镜下面拣出根棒球棍。
老谢鄙视他,专门给他骗来的电警棍不知道丢哪去了,现在拿这玩意糊弄谁呢。自己端好枪准备帮他收拾残局。
三个人对付一只笨蛋丧尸,理论上很轻松。如果他们没有被突然炸响的炮声吓到……
江边,一声巨响。
反应最快的居然是丧尸。这个种族没有害怕和惊恐的情绪,本能趋声。听见那边动静大,立刻瞧不上三个小杂鱼,扭捏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老谢看它走远,附近也没别的丧尸游荡,要邬杰把车贴近杂碎的橱窗玻璃打开窗户停好,带领他们躲进显然空无一人的商店。
邬杰疯狂打劫各种可以吃喝的东西。
巧克力,快速补充体力,避免饿死。
伏特加,刺激神经,可以驱寒。
不锈钢酒壶……他揣进外衣贴近胸口的兜里,准备学习电影最俗套桥段——挡子弹。又出于好心给老谢和老毛都塞上。
群众没有防弹衣,但是有智慧。
外面的炮响一声接一声,他们都明白,事态严重了。
之前的枪声明显是消灭小规模零散丧尸或者试图逃跑的活人。不密集也不持续,说明情况良好,军队维持着基本秩序。
可是现在开始乱放炮。那至少也是对付几十、几百人团体或者大批量丧尸才值得动用,居然连续放。
通过邬杰之前的解说,老谢明白丧尸是一种没有组织性纪律性的愚蠢物种,因而他断定江岸军队不是在大炮打丧尸,而是打人,成群结队的人。
“也许调动得太仓促,白天还没完成包围圈,大家都很慌乱没注意情况,人说溜就溜了。现在他们准备好了,逃跑的人也差不多集合在一起。”
谢光逸很后悔,他就不该惦记着回来取枪,以贫民身份早跑早安心。东北最不缺的就是荒地、草原,哪怕找个人少的小村子躲起来也比困在重兵把手的称里强。退一步说,如果肯跟该死的后勤主任一起走,自己就荣升守成部队一份子了,也不用死。
后悔!幸亏被自己牵连下水的俩家伙还没明白过来,否则窝里反了。
邬杰有点黯然:“他们搞这么大动静,人死光了,丧尸全引过去——全市人口少说一千万,不管活的死的,他们打得完吗?”
老谢也觉得诡异。
白天说错过上班高峰期路上人少,后来躲进警备部直到晚上才碰上另外一伙遇难的。哈尔滨好歹也算大城市,怎么人都像蒸发了一样,想在路上找点难友都没有。
之前,真的没有什么迹象引发居民恐慌和逃亡?
没有。他做警察的,而且知道呼兰的事情,却完全没想过将会发生大混乱,普通民众更不该知道。
“邬杰,一直没问你,病毒刚开始扩散的时候,什么人会感染什么人没事。不是被咬,莫名其妙被感染直接变丧尸那种,怎么分的?”
邬杰想说“我不知道”,但是忍不住俏皮一把:“主角永远不感染,配角中途被咬,龙套一开始就感染。”说完耸肩摊手露齿微笑。
老谢多么想一枪毙了他。
还好老毛近距离见证过从人到丧尸的转换,给他们转播。
“我们好好的在路上开着,都是熟路了,没啥不习惯的。轮到小张当司机,我坐他旁边眯觉,后面的人突然开始乱叫唤,我当他们发春呢。过一会小张也开始叫唤,我醒了,看他脸色不对,以为要拉肚子什么的。问他话也不答,松了方向盘扭头咬我。”
老毛的说法可以印证邬杰之前关于空气传播的猜测。但感染机制究竟是怎样的?老毛带的那几个小伙子,年轻力壮,感染了,他们三个老家伙一点事都没有。丧尸病毒绝对不像流感,谁身体好就没事,那么他们属于天生带抗体呢,还是病毒原则上喜欢青壮年。
“老谢,之前挤上车的那个女警察,她平时身体怎么样?”
“嗯?”老谢回想一番。虽然和尤莉不熟,也知道那丫头平时蹦蹦跳跳的,活力四射。“挺健康的。”
邬杰痛苦地揉捏额头,该死的病毒到底怎么选择感染对象!
实在想不通,讲明疑惑和另外俩人讨论也没有结果。唯一值得注意的情况是江边炮声逐渐减少,从比礼炮还密集到隔好一会听见一声,现在基本停了。连枪声都越发零星。
邬杰做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要么逃跑的人死光了,要么军队被丧尸啃光了。”
两种可能性都是坏消息。
老谢宁愿相信,活人得到保护,丧尸被消灭,军队正在接收难民。邬杰所谓生华危机屠城灭绝的说法,都是美国人的残忍作为。
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带着望远镜逼近江岸。
“不可能!”邬杰握望远镜的手抑制不住剧烈颤抖。
老谢表面冷静,内心惊涛骇浪:怎么可能!
老毛也趴低身子仰脖子观望:“都死光了,挺好,咱们快点过去。”
他到底懂不懂状况?
守城军队死光了!地上横七竖八各种尸体,人尸难分。
一天,城市居民离奇消失。
一夜,精锐之师消亡殆尽。
俄国人趁乱打来了?日本鬼子当年侵华战争动作都没这么利索。
“我过去看看,你们在这隐蔽,尽量少冒头。如果半小时我不回来……”
邬杰打断了想玩个人英雄主义的老警察,指向斜后方:“你看那边。”
什么都没有。
“你听。”
隐约有汽车驶过的声音,越来越近。邬杰耳朵不是一般好使。
“让他们过去探路吧,咱老胳膊老腿的。”说着伸了个懒腰,一点紧张警醒的样子都没有。
老毛傻呵呵偷笑,用幸灾乐祸的眼神看那辆残破肮脏的越野车疾驰而过——要死他们先死。
很遗憾,趟雷失败,那辆车粗暴撞开路障,平安穿越已经被人民解放军打扫通畅的滨江大桥,奔向苍茫远方。
松花江上,冰白凝重,血腥淡薄。
“咱也走吧。” 邬杰心情微妙地钻进车里,招呼还处于目瞪口呆状态的老谢,又对支持他工作迅速上车的老毛报以微笑。
国家军队有这么不堪一击吗?丧尸里面是有厉害的,但不多。自己带了俩累赘都跑得出来,他们有枪有炮人又多,怎么死绝了?逃跑了吧!
老谢心中悲愤非常,哀军队之不幸全灭,怒其逃亡不争——谁能告诉他,军队到底是死了还是跑了。
邬杰能。
这个好奇心旺盛的家伙没直接上桥,在路边防御设施附近停下,跳下车一顿乱看。
“尸体和武器数量对不上。”
老谢比他早了至少十秒看出来。
“这些人不是被咬死的,看伤口应该是丧尸抓的。但是怎么没感染而是死了呢?”
老毛下车拿扁担捅捅已经冻硬的尸体:“不能再爬起来吧?”
邬杰吓得一跳,充满嫌恶地躲到他身后,“说不准呀,谁知道感染以后过多长时间发作。快走,别在这当靶子。”
“你看清楚。”老谢把他从老毛身后拉出来,“你不是医生吗,检查尸体,看看究竟怎么回事。我去看看脚印。人多半开车或者跑步,丧尸的脚印跟人不一样。咱们别跑到丧尸大部队的方向去。”
邬杰不愿意碰尸体,只能装模作样半蹲观望。
不知道该说场景太惨烈还是太不真实,每具尸体都很狰狞,很多还死不瞑目,因为温度很低,并没有血流成河的场面,他居然只觉得恶心而没有害怕。
老毛在身后拍拍他,指向江堤上一个弹坑。
邬杰凑过去,里面有半具尸体,焦黑焦黑的,看不出来名堂。
“打一个人哪用炮。”打丧尸倒有可能。
邬杰不打算下去看。又没设备工具又不能检验,看具焦尸除了恶心还是恶心。他不是法医,能维持不吐已经是神经格外坚韧的证明,何况根本不善于解剖,二十多年没碰过手术刀了。
邬杰偷偷瞄了一眼距离较远的老谢,拉过老毛小声在他耳边说:“我是牙医。”
老毛一愣。
邬杰内心强烈挣扎。原本指望老毛好说话,先把底透给他,等老谢知道了发脾气什么的有人帮自己。结果这老家伙也太现实了,听说他是牙医就摆臭脸。
他冤枉老毛了。
淳朴的农民大哥一向懒得细分医生工种差异,反正都穿白大褂在医院里晃荡,有啥不一样。他不懂邬杰特意强调是牙医有什么重要内涵。
两人各自怀揣误会与不解,小心翼翼打扫战场。
老毛受过民兵训练,挑拣的都是手雷军刀一类实用武器。
邬杰则对音频攻击充满信心,想方设法搜罗手机。可是他也不想想,军队打仗怎么可能让士兵带那种分心的东西,逃亡人群更在早发现手机失去作用,兜里空空的。最后只在某个疑似官员的便装尸体上找到一款诺基亚。
凑合了,反正是不怕摔的牌子,聊胜于无。
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不起眼的过时手机里隐藏了惊天秘密。往小说能帮助他们保命;往大说,拯救全世界。
三渣叔之恋 11
11、
老谢说,从这里走过的丧尸数量多到你们不敢想。
邬杰和老毛对着那片确实异常杂乱的行进轨迹看来看去没有任何见解可以发表。他们听权威的,老谢说什么信什么,反正没有更好的选择。
但是老毛的要求邬杰不能答应。
“拿开!死人的东西别往我身边放!我不穿!”
老毛很不甘,继续举着那条尸体上扒下来的棉裤往邬杰身上比划:“别冻坏了。”
邬杰愤怒。
老谢说:“换车。换军车!”
“我不会开手动档。”一直当司机的人舍不得老婆。
“老毛你开。”战略总指挥下答命令。
邬杰无奈,抽搐着嘴角上了军用吉普后座。
他没有反抗的能力。从前四十多年决不依附他人而活,生命精彩。人到中年竟然被管制,呼来喝去。
为了生存,无法计较原本秩序下人类应得的东西。
三个老头没有从惨烈的战场学到什么,只是像一场游戏里被手柄操控的小人一样,拿到应得的装备。奔向昂昂溪的道路上,洗劫了药店、加油站,最后找到一家门窗完好的食杂店。
很多人对稍微大型的超市下了狠手,劫掠一空。他们认为这并不是好消息,逃难的人越多,可寻求的资源越少。
“老毛警戒,邬杰把门,我进去。”
谢光逸走在最前面的位置已然不可动摇,各种指派轻车熟路。距离天亮经过战场,仅仅过了几个小时而已,三人各自的位置已经不可动摇,不可缺失。
昂昂溪不远,俄罗斯也不远。只要活着,终将企及。团结铸造生的机会。
食杂店里有人。
老谢紧张地持枪缓步逼近,发现那是两具尸体,一个大约六十岁女性,一个是青年男性,头已经被砸扁。谢警官的视线扫过店内狭小拥堵的空间,神情刚毅。
他们并不是互殴致死。既然店门完好,这里应该有第三者。可是一目了然的空间,什么地方能藏人,又是厕所?
“别不自信,屋里真藏着人。” 邬杰闲适地靠在门框上,姿态十分流氓。
老谢对他的听力很有信心,谨慎地在店面转了个圈,眼观六路。
空的。
邬杰回头看看门外站立如雕像的老毛,径直走向柜台旁边的大纸箱,快速打开。
老谢黑洞洞的枪口于是稳稳指向那个怀抱婴儿瑟瑟发抖的女人。
她很聪明。无论是看电影得到的经验还是天生懂得躲避丧尸。纸箱里摆满了香皂和各类洗涤用品。虽然局限了她的生存空间,姿势别扭而痛苦,但是气味可以欺骗愚蠢的丧尸。
邬杰推开老谢的枪口,帮她盖好纸箱。
“行了别多事,快点拿东西走。如果良心不安记得给老板留钱。”
女人听他们没有救自己的打算,含混地大叫,挣扎着想从箱子里站起来。她吓坏了,语无伦次。可是邬杰说话很有条理也有说服力:“舍命回家救孩子的伟大母亲都没有带上,亲手掐死自己孩子的女人,放在身边有安全感吗?”
他和老谢都看见,婴儿颈上紫黑的掐痕。
女人呜呜乱叫。难道她舍得杀死辛苦生下的孩子吗?逼不得以!她没有选择。
“老毛!”像玩乐一样死死压住纸箱的邬杰猛然一震,“枪声,老毛出事了!”
老谢脚步比他快,率先冲出去。
车好好停着,应当守在旁边的老毛却不见身影。
“在隔壁。”邬杰跑出来紧急拐弯进了一墙之隔的丧葬用品店。老谢不怀疑他耳朵,只是奇怪老毛进那里做什么,帮丧尸烧纸超度吗?
老毛没事。他面前两具血液还冒热气的尸体也没事,死透了,维持进攻的姿势和凶恶狰狞的面容。
老毛羞赧地挠挠头:“他们扑我……”
老谢不由分说就往尸体脑袋上补了两枪。
邬杰一眼看出地上是两个刚刚被打死的活人。心说老毛你突然恶形恶状闯进人家的藏身之处,又不招呼一声说明自己不是丧尸也没恶意,不扑你还等着被你洗劫?
先不说老毛身为扁担高手突然动起枪来证明方才是怎么个势均力敌的搏斗状态,老谢的处理方式绝对不符合人道主义宗旨。好歹问问他们还有没有抢救价值是不是,虽然肯定没有。
当然,值得关心的不是老毛为什么杀活人,而是:“你跑这里做什么?帮丧尸超度,扎花圈写挽联?”
老毛嘿嘿干笑,欲盖弥彰地将手里攥的大把黄纸藏往背后。
他居然真心想烧纸!
邬杰感觉这道凛冽的封建迷残余之风狠狠袭上天灵盖,差点栽倒。唯物主义教育横行中华大地几十年,效果呢?难道老毛那家伙以为丧尸是清朝辫子僵尸那种随便贴张符立刻乖巧起来的宠物?
他当然不知道老毛会想到烧纸贴符这套歪斜的鬼怪路线上去全是他之前随口一说的话:“被丧尸追得满地跑算不算报应?”
报应,做错事有报应。化解报应,不能念咒做法事,人民有技术含量底的办法。
老谢不想多跟他们罗嗦,指挥邬杰老毛回食杂店搬粮食,自己守车。
俩人应声去了。老毛的目标是各种酱料挂面,被邬杰全盘否定。强迫他拿方便面、面包、榨菜一类即食食品,自己则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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